[古典仙俠] 劍仙－劍之修真者 作者：平民百姓 （已完成）

第六章 水雲天


銀光之中漸漸出現一道空間之門，雖然還看不到全部，不過華劍英已經能通過這扇空間之門看到另一邊的山林、湖泊、一排排一層層銀色的精巧樓閣。顯然，那邊就是水雲天了。

整個人呆了一下之後，以華劍英的高傲也全然忘記其它的急急追問起來：「怎麼，你知道怎麼解除我身上的詛咒？」

雖然說這個詛咒目前看不出有什麼負面的影響，但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東西突然暴發起來。相比之下，曇光的羞辱似乎都可以暫時放在一旁，所以一聽曇光似乎有辦法，立刻忍不住開口詢問。

不過讓華劍英失望的是，曇光搖了搖頭，答道：「如果能的話，我不介意幫你解除那詛咒。但很可惜，我也不知怎樣解除你身上的詛咒。『生命的血記』也許不是最厲害的詛咒，但絕對是最難纏的詛咒之一。」

怔了半晌，華劍英失望之極。雖然說知道了自己中的詛咒是什麼也算是一種收穫，不過想要解除，看來還是遙遙無期。

「生命的血記？你說他身上中的是生命的血記？」玉藻忽然皺著眉頭追問曇光。略顯急躁的語氣讓在場幾人全都轉過頭望著她。

「沒錯。」曇光點了點頭。

「怎麼了嗎？」看著臉色顯得有些難看的玉藻，一絲不安感在隱隱的在他心中散開。

「這麼說來，把他變成現在的樣子，不過是某種偶然的情況下產生的附帶效果。」玉藻輕輕的苦笑起來，對華劍英道：「生命的血記並不會對你有什麼直接的影響，不過……」說著說著，玉藻突然欲言又止，情知這個打擊對華劍英可能極大，一時間不知如何說下去。

長吸一口氣，平靜一下心情，華劍英道：「有什麼話，你直說好了。」

「不過，生命的血記會把你的修為鎖定在你目前的境界，讓你再難寸進。」看玉藻不知為何遲遲不說，曇光直接說了出來。

正如玉藻所料，這個答案帶給華劍英的打擊之大，遠在想像之外。曇光聲音不大，但對華劍英而言實無異於晴天霹靂一般，呆了半晌後，整個身子竟然微微一晃，差點倒在地上。這個答案，太過出乎他的意料。

華劍英勉強苦笑了一下，澀聲道：「也、也就是說……就是說……」

「就是說，只要你身上的詛咒一日不除，不管你付出多大努力。你的修為永遠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進步，你將會永遠的滯留在眼前的境界。」曇光淡淡的給華劍英來上「最後一擊」。

萬料不到竟會如此，這個消息給華劍英的打擊之大，連他自己都有些意外。華劍英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差點就此暈去。

曇光已經說過，他也解不開這個詛咒。想來也沒什麼出奇，劍仙大多是不精此道的，華劍英就連自己中的詛咒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看著華劍英那一臉掩飾不住的沮喪，華光忍不為之失笑，道：「沒必要露出這種表情吧？雖然說我也解不開這個詛咒，但有人能夠解的開呀。」

華劍英沒好氣的道：「話是沒錯。但誰知道誰能解的了？就算知道，天界這麼大，又要怎麼去找啊。」

無人察覺，玉藻忽地眉頭一皺，同時輕歎一口氣。

而華光則呆了一呆，臉色忽然變得十分古怪：「怎麼？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這回輪到華劍英覺得奇怪了。

華光看了玉藻一眼，道：「他不知倒也罷了，你沒可能不知道那個人的，任何詛咒在他的淨水決之下都不算什麼。為什麼你竟不告訴他？」

輕輕一挑眉，這次玉藻面上明顯的露出不愉之色。曇光聳了聳肩：「算了，這是你的事情。不過話我已經說出口，他也已經聽到，你還是好好解釋清楚的好。嗯，我還是先告辭了。」說著，華光化成一道銀光飛射而去。

而華劍英則皺著眉頭望向玉藻。

「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可否請你說明一下？」現在華劍英心中並不好受，他相當信任玉藻，但玉藻如果真的知道有人可以解除他身上的詛咒卻不告訴他的話，那無疑是一種背叛。無論是什麼人、在什麼情況下，被自己相信的人背叛，感覺都不會太好。

顯然很清楚華劍英現在心裡在想什麼，玉藻歎了一口氣，道：「不要亂想，我確實對你隱瞞了一些東西，但卻是為你好。」

「哦？明知有方法解除我身受的詛咒卻不告訴我，這也算是為我好？」語氣尚算平靜，但說出來的話，卻已經有著一股壓抑的怒氣。

「因為我不想你身上的詛咒解不去，反而搭上一條小命。」

「什麼意思？」華劍英微微皺眉，他畢竟不笨，心念一轉已經明白：「你是說，那個人……和我師父有仇？」一念至此，華劍英登時釋然。蓮月心在天界仇家遍地，仔細想想倒也不算稀奇。也就難怪玉藻不想說了。

沉默了好半晌，華劍英忽然緩緩問道：「那個人……那個能解生命的血記的人，究竟是誰？」

玉藻微吃一驚，皺眉道：「怎麼？難道說你還想找他？」

長出一口氣，華劍英決然道：「如果不能破去生命的血記，我的修為只怕永遠難以再進一步。若果真如此，相比之下我倒寧可一死！」頓了一頓，又道：「更何況，也許那人和師父的仇怨也不是那麼深呢。」

蓮月心雖然仇家極其眾多，但大半是當年他縱橫天界時敗在他手下的仙人。而以仙人的心境修為，未必就會把這種事太放在心上，至少不會因此怪罪到華劍英身上，否則華劍英現在絕不會如此清閒。

所以真和蓮月心有那化不開、解不掉、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的仇人，倒也不是很多。現在華劍英就希望，這個人和師父的仇怨不要太深才好，否則自己這回怕就慘了。

不過玉藻立刻打碎了華劍英的希望：「不，那個人和你師父之間的關係，只怕不止是決鬥的勝利者和失敗都那麼簡單。只怕真有什麼深仇大恨也不一定。」

「呃？那個人和我師父……到底是怎麼回事？」

玉藻聳肩道：「這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那傢伙在天界的名氣極大，當年你師父在天界幾乎已經找不到對手，目標就放在一些隱世不出的傢伙身上，那個人也是其中之一。不過你師父去找他時，不知怎麼並沒找到，自然也沒達到目的，為此你師父還沮喪了一陣。」

「不過後來，不知怎麼那人竟然親自找上門來。當時我正好去找你師父，得以遠遠的看到。本來那人似乎就只是要和你師父談些什麼，但後來兩人不知為何事越說越激動，最後還是大打出手。當時看你師父和那人戰鬥時兩人的表情，我相信他們兩個恨不能把對方扒皮拆骨、生吞活剝。」

不過華劍英注意到一件事，玉藻說師父和那人當時是「大打出手」，這說明那一戰相當的激烈，那個人……竟然能與師父匹敵？「玉藻，那個人……很強嗎？」華劍英忍不住問道。

「嗯，很強。那人確實名不虛傳，事後你師父也說，那個人比傳說中的還要厲害。就連你師父，也是在打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後才能打敗那傢伙。不過……」說到這裡，玉藻的表情忽然變得古怪之極：「不過和戰鬥量露出的兇惡表情不符，你師父並沒有殺那個人，我也不清楚為了什麼。」

似乎在回憶當時的情景，玉藻呆了一會，才又問華劍英：「你還要去找那個人嗎？」

默然半晌，華劍英點點頭：「我已經說過，如果像現在這樣下去的話，那我寧可去死。所以不管那人是誰，我都非去不可！好了，玉藻。謝謝你對我的關心。不過現在，就請你告訴我，那個人……到底是誰？」

雖然早就料到華劍英會這麼說，但玉藻還是忍不住輕歎一口氣。但還是把答案告訴華劍英：「那個人，就是三十三天之一的水雲天之主，淨水龍王，龍笑塵。」

「應該在這附近了吧？」比照著星圖，華劍英輕聲自語著。

雖然玉藻強烈反對，但華劍英最後還是決定一個人孤身上路，前往水雲天。因為按照玉藻所說，就算找到水雲天及淨水龍王，只怕也沒什麼好事等著他。那樣的話，他寧可一個人前來，以免連累到玉藻。

做為三十三天之一，水雲天算是比較神秘的一個，水雲天的人以其獨門秘法在整個水雲天四周相當廣大的範圍內在，布下了一個陣勢，用以防止外人進入。甚至聽說水雲天所有的仙人，全都是修真界某個固定的門派的成員。這個門派中人渡過飛昇成仙後，自然就會前往水雲天。

其它仙人想要前往水雲天，唯一的方法是到設立在十三大天界都市的水雲天駐地，與水雲天的仙人取得聯繫，再由水雲天的人帶路，否則沒人能直接前往水雲。至少，至今為止還沒人能在沒人帶路的情況下闖過「水雲迷空」而直達水雲天。

不過好在水雲天顯然也不想得罪什麼人，失陷在水雲迷空中的仙人，要麼莫名其妙的跑到外面去，要麼也會被人給送出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聽說有任何仙人因為水雲迷空之陣而丟掉性命。

想到自己說不定就是這開紀錄的第一個，華劍英不禁為之苦笑。

「嗯，有些奇怪呢。」華劍英微微皺眉，同時散出神識觀察四周的環境：「看起來，似乎沒什麼不對。不過正常來說，這麼遠的距離，早就應該到水雲天了吧？」思索著，華劍英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這麼說，這裡……我已經進入水雲迷空之中了。還真是名不虛傳，什麼時候進來的？竟然半點感覺都沒有。」收起星鑒，華劍英嘗試著慢慢向前飛去。不過飛了好久之後，四周除了天界特有的無盡虛空之外，仍然是什麼也沒有。

「真是的，為什麼會這樣的？就算是水雲迷空，多少也應該有點變化吧？」輕聲的說著不知算是牢騷還是抱怨的話，在停下略一思索後，華劍英再次向前行去。

但就在這一步之間，四周環境突然產生極大變化。不知從哪裡出現，四周突然泛起一陣霧氣，霧氣並不是特別濃厚，但卻出現的太過突然。感覺不像是起霧，倒更像是從一個乾燥的房間中，突然一步跨入一個潮濕的房間裡一樣。

呆了一呆，華劍英皺起眉頭，輕聲自語道：「去！有沒搞錯？竟然這麼靈驗？說要有變化就真有變化了？早知就說把我身上的詛咒去掉就好了，也省下好多麻煩。」

華劍英向後邁出一步，又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就在四周盤旋飛行了好幾圈，但卻並沒有再發生其它什麼變化。

想了半天對這陣勢變化完全不得要領，華劍英也只能做罷，心中暗下決心，如果以後有機會定要好好研究一下這些陣圖變化之道。

繼續前行，過了不久，華劍英發覺四周的霧氣變得越來越濃厚。如果說剛剛開始時，只不過是多了一些水汽的話，那現在雖然還不到伸手難見五指的地步，但四周也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再次停了下來，華劍英嘗試以神識向四周探了出去。自從進入水雲迷空的範圍之後，華劍英就發覺，這個陣勢顯然對仙人的神識有極大的干擾做用，不管怎麼把神識向外探，能接觸到的似乎都是一片虛空。

探了半天，什麼也感應不到，華劍英皺著眉頭定神思索起來。自己決不會放棄回頭，這一點是肯定的，但下一步應該怎麼做，卻讓華劍英大傷腦筋。

前進自然是要繼續前進的，不過現在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不要說前後左右了，就連上下也幾乎快要分不清了（在天界，除浮游大陸的引力範圍之外，其它地方和普通的宇宙空間類似，是沒有重力的）。就算想要前進，也根本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去才好。

更何況，現在他是在水雲迷空的範圍之內，這可是出了名的空間迷宮。像這樣直挺挺的走下去，就算用上個幾百萬年怕也走不出去。

苦思了半天，華劍英完全一籌莫展。對付一別的陣勢，像華劍英、蓮月心這種劍仙還可以憑借強橫無匹的力量強行破陣，但水雲迷空是直接影響空間組合、重疊的而形成的陣勢，絕不是單憑力量強大就可以破解的到的。面對此陣，當年強如蓮月心最後也只能放棄，其厲害之處可見一斑。想到這裡就算華劍英也不禁感到一陣氣餒。

「不行！我絕對不可以就這樣放棄！」華劍英暗下決心，長長的吸一口氣，不過一口氣剛剛吸到一半，華劍英陡的一窒。

剛才太過太注於思考，華劍英一時間竟然沒注意到，四周的霧氣竟然變得更加濃厚。原來華劍英大約還能看出個十數米，但現在他的腰部以下就已經埋沒在一片茫茫白霧之中。而且不知何時開始的，華劍英發覺四周的氣氛變得十分的古怪、十分的壓抑，給人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雖然還沒有被這古怪的氣氛影響到，但華劍英也忍不住臉色微變。即使不清楚水雲迷空接下來會再有什麼新的變化，但華劍英也看得出情況有些不對頭。

對眼前的變化看不透，華劍英抬手隨意發出一道劍氣試探。

「嘯……」的一聲低響，一道淡青色劍氣激閃而出。但除了映得四周青光一閃之外，卻沒有帶來其它任何變化。

眼前的情況，讓華劍英眉頭皺得更緊。正常情況下，剛剛那道劍氣擊出時帶動的氣流、威勢足以把方圓近里許範圍內眼前的霧汽全部吹的無影無蹤。但眼前的白霧翻騰了一番後，就漸漸的平靜下來。就連剛剛射出的劍氣，也完全感應不到，華劍英不禁臉色一變。

不相信這樣就能把自己困住，再次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華劍英猛然：「喝呀！」一聲大吼，全身青光暴射，青色的劍光仙氣，在他身周形成一朵巨大的青色蓮花。

霎時間，四周的白霧如潮水般激烈湧動、變化，不住翻滾中，被青蓮劍氣遠遠迫開。但也只是限於劍氣影響範圍之內，里許之外，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皺了皺眉，華劍英催動全身仙氣之氣，青蓮劍歌第七品修為的青蓮劍氣被發揮到極限。狂暴的劍氣爆炸般的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突然之間，「砰！」的一聲好像一顆巨大的汽球破碎掉一般傳來一聲巨響。四周的一切如陽光下的水泡一般迅速消失、退去。

不過華劍英半點也不敢大意。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這樣就能把水雲迷空破去。當年就連他師父蓮月心也耐何不得的奇陣，就算他真的有那好運僥倖把它破掉，也決不會這樣輕鬆簡單。

霧汽轉瞬之間便消失的乾乾淨淨，不過如果說剛剛四周是一片煞白的話，那現在就是漆黑一片。前後差距之大，連華劍英都有點愕然發呆。

很快適應了四周黑暗的環境，華劍英的目力也略微敏銳了些，立刻發覺到遠處某種東西在閃耀著點點光華。

「嗯？那些是……不會吧！怎會如此？」只見遠處竟然一點一點閃耀著無數星光，華劍英登時吃了一驚。要知道，天界是沒有星光的。這樣點點星光，是只有在凡間界才能看到的東西。

不過華劍英立刻平靜下來，水雲迷空之陣或許真的是天界數一數二的奇陣，但也絕不可能這麼悄無聲息的把自己送到凡間來。那已經超越了仙人的極限，是神人的手段了。水雲迷空再厲害，也絕對做不到這個地步。

「唔，剛剛是白茫茫的大霧，現在就是黑漆漆的宇宙，這個水雲迷空還真是有意思。」華劍英忍不住輕聲念道。

就在這時，遠處無數繁星之中，突然難以察覺的一閃。雖然只是轉瞬之間的輕微變化，但全神貫注的華劍英仍然查覺到。

「嘿，來了嗎？就讓我看看，這次的變化是什麼？」這次的變化確是沒讓華劍英「失望」，相比之前讓人難辯方向的大霧，這次的「動作」則明顯大的多。

望著眼前密密麻麻的一大堆隕石群、流星雨，鋪天蓋地般衝了過來。氣勢之驚人就連華劍英都為之一窒。

面對這樣的場面，連華劍英都泛起一陣無力感。這種情況下如果還下面與之對抗的，不是對自身實力自信到爆棚，就是不知死活的傻子。

華劍英並不是上面兩種中的任何一種，可是這些隕石的覆蓋面實在是太廣、太密，有如一大群蝗蟲一般氣勢洶洶的的衝來，使得華劍英就算有心要閃也不知往哪閃。

「去！這什麼鬼陣，還真是討厭啊！」抱怨歸抱怨，華劍英還是無奈出手，一道劍氣把一塊快到眼前的隕石轟個粉碎。

霎時間，亂石紛飛，青光閃動間，「砰、砰！轟、轟！」之聲不絕於耳。不多會功夫，華劍英已經擊碎近百塊大小隕石、流星。

驀然間四周似乎微微一暗，華劍英愕然抬頭，霎時間也給驚的目瞪口呆。只見一塊不知說是隕石好，還是小行星好的超巨型隕石向他直飛了過來，相距已經極近。

避無可避，華劍英無奈雙手向外一撐，一道青光光幕穩穩的把這巨大隕石接下。

雖然接住隕石，但強大的力道與衝擊力，仍然壓的華劍英不停向後退去。華劍英雖然連連發力，不過面對這塊簡直就是一顆小星球的巨石，華劍英一時間也一籌莫展。

長吸一口氣，華劍英正準備把這塊小行星般的隕石徹底粉碎，突然覺得全身一緊，感覺好像被什麼東西拉住一樣，同時向後退的速度也開始加快。

華劍英微微一怔，但不管怎麼先把眼前這塊討厭的隕石轟碎。不過就這麼一會的功夫，拉著他不住後退的力道已經擴大了數倍。

愕然回頭望去，在前方無盡的空間中，可以看到一個巨大圓圓的光圈。光圈外圍金光閃耀，就連華劍英亦覺得微微刺目，相距這麼遠尚且如此，可以想像得到，那光圈的亮度、溫度絕不在一個恆星之下。而光圈之內，則是一片漆黑。黑的好像一個無底深潭，黑的好像連靈魂也要被吸過去一般。

華劍英倒抽一口冷氣，瞬間連臉色都變白了。

黑洞！那竟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天然陷阱，黑洞！但就是這麼一會的呆愕，華劍英只覺得全身好像被繩子捆住，再墜上無數的鉛塊一樣。動彈不得、沉重無比。

大駭之下，華劍英急忙掙扎著向外飛去。不過此時黑洞的引力太過強大，雖然因為相距太遠，但引力比起他向外飛的力度已經大了那麼一點，所以他還是緩緩的向黑洞移動。

雖然有心要用瞬移之術，但在黑洞的強大引力影響下，黑洞附近的空間極不移定。在這種環境下使用瞬移，極有可能反而移動黑洞的中心地帶，那可就真是老壽星上吊－－找死了。

華劍英被吸向黑洞的速度雖然不快，但此消彼長。越靠近黑洞引力就越強，而在黑洞的引力作用下，不但掙扎越來越無力，就連華劍英本身都漸漸的感到十分難過。

華劍英只覺得氣血翻騰，直欲作嘔，這種感覺自從修真以來還是第一次出現。同時全身骨骼隱隱的「咯、咯」作響，情知在黑洞的引力作用下，身體隨時都會崩潰。

就在這時，四周空間突然一陣搖動，這是在黑洞四周經常會出現的空間扭曲現像。這下子可苦了華劍英。只聽「崩！」的一聲，華劍英左臂整個爆裂開來，碎肉、斷骨夾雜在金光隱現的血液中，向著黑洞飛射而去。

巨痛傳來，華劍英悶哼一聲，心神一鬆之間，右臂和雙腿同時爆裂，「呼啦啦……」的被黑洞吸了過去。

不過就算此時華劍英仍然不願放棄，一邊全力運功掙扎，一邊苦苦思索。

「為什麼？這裡為什麼會有黑洞？不！這絕不會是真正的黑洞，在天界之中弄出黑洞這麼危險的東西。一旦傳出去，三十三天……不，整個天界都不會放過水雲天。」可是，如果這真的是假的嗎？而且水雲天如果真的有本事弄個黑洞放在這水雲迷空的話，那他們的實力也根本不怕天界其它勢力聯合。那難道這是真的？」就在這時，華劍英全身一震，在巨大的引力和嚴重的空間扭曲下，全身都爆成一堆血霧，被吸向黑洞。只有頭部在仙胎的作用下得以保全，不過這樣子下去，過不了多久，華劍英只怕不管是頭還是仙胎，都保不住。

陣陣錐心巨痛傳來，華劍英最後的一點意識也差點暈過去。

「好痛！怎麼會這樣？難道我真的就這麼完蛋了嗎？」華劍英的心裡不由的升起一陣絕望感，也許真的是人死無大事，這個時候華劍英心裡反而冒出一些古怪的念頭：「還真是衰啊，成仙之後竟然會這樣子死法。說起來，自從修真之後，除了當年幫赫連前輩幾個修散仙渡天劫時，還有在天之彼方中修煉時之外，還真是從沒這麼慘過。咦？等等天之彼方？」心中靈光一閃，華劍英不管其它，立刻沉息靜氣，把心神全部沉入元嬰之中。反正現在的情況已經是必死無疑，如果心中所想是真，那這將是唯一脫出這困境的辦法。

「在天之彼方修煉時，那個不斷破碎的空間一樣真實無比，當時我可是前後「死」了上百次才看透其中的真實。可笑相距這麼久，我竟然忘記了當時的感覺，看不透這些幻像。」」不過既然已經明白這其中的秘密，那這些東西就不可能再影響到我。唔，感覺到了，我的肩、我的胸、我的腹，還有我的手和腳。原本失去的身體就完好無損的還在，一切就正如我所想的一般。」定下心神，完全沉靜下來無視外間的一切表像和感覺。而當華劍英找回其「應該」已經失去的身體時，黑洞、扭曲的空間，還有那無盡的宇宙星空瞬間也跟著消失。只有華劍英閉著雙眼，飄浮在一片虛空之中。

危機雖然過去，不過華劍英仍然破解不了水雲迷空，水雲迷空確實厲害無比。華劍英現在雖然已經不懼水雲迷空的種種幻境、假像，但卻也無可耐何。

雖然整個人仍然處於關閉六識，無驚無喜的狀態下，但華劍英的思維仍在快速的思考著。

「水雲迷空不止是幻像那麼簡單，它的法力更隱隱的影響著四周的空間。這才是至今無人能突破水雲迷空，找到水雲天的原因所在。難不成只能在這裡這麼乾耗著？嗯？等下？影響空間？」突然想起一事，華劍英氣惱的恨不能拔出夢魂劍在自己身上戳上幾個窟窿。

華劍英整個人突然清醒過來，恨恨的罵道：「啊！我這個白癡、笨蛋、大傻瓜！這個水雲迷空對別的仙人來說也許是一個無解迷題，但對我來說卻是形同虛設。我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都給忘記了！啊！我這笨蛋！」

一邊罵著，華劍英一邊悻悻然的取出一件法寶。

緋蒼之羽啟動，結果正如華劍英所料，雖然只是不完全的緋蒼之羽，但這年近於神器水準的超級法寶，只是水雲迷空的剋星，整個陣勢的運轉被漸漸被停了下來。

繼續催動緋蒼之羽，循著水雲迷空的脈絡逆向追尋過去。「唔，這種反應……找到了！緋蒼之羽，打開那通往無限世界的大門。喝！」

接受華劍英仙靈之氣，緋蒼之羽從他的手中緩緩升起，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銀光。銀光向外擴展到約莫十多米的範圍後，緩緩的旋轉起來。

銀光之中漸漸出現一道空間之門，雖然還看不到全部，不過華劍英已經能通過這扇空間之門看到另一邊的山林、湖泊、一排排一層層銀色的精巧樓閣。顯然，那邊就是水雲天了。

心中暗喜，華劍英連忙衝過去。收起緋蒼之羽，長長吸了一口氣。

一口氣剛吸進去，還沒來得及吐出來，突然兩道銀光一閃，兩件仙器呼嘯著向他砸了過來。華劍英嚇了一跳，青光一閃瞬移出去，同時噴出夢魂劍做好戰鬥的準備。

不遠處，兩個身披銀袍，腰繫長帶，腰間懸著一塊淡黃色的晶佩的仙人，正滿臉緊張之色的戒備著。

華劍英大感奇怪，他一時間卻忘記了，水雲迷空是水雲天數百萬年來無人能破的防護，今天突然發覺到有人強行突破水雲迷空直達水雲天，人家怎麼能不緊張。同時，能突破之麼久以來無人能破的水雲迷空，水雲天上下所有人都相信，這個人的實力一定非常恐怖。而這兩個正好撞上他的仙人，在發出信息的同時，也只好硬著頭皮攔住他，但卻半點自信都欠奉，自然又緊張又害怕。

而華劍英此來，目的是為了求醫，雖然自覺淨水龍王幫忙的可能性極低，但心中自然還是存著一份萬一的希望，自然不想在這裡和對方的手下大打出手，破壞那最後的一絲希望，所以也只是亮出劍來呆在那。

結果三個仙人分做兩邊，兩個不敢打、一個不能打，雙方都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辦。結果大家你看著我、我瞪著你，一時間都僵在了那裡。

不過這種僵持並沒有維持多久，隨著一聲長嘯，銀色仙光一閃，又有幾個仙人趕到。這幾個仙人的服飾和之前兩人相差並不是很多，不過不論材料還是防護能力明顯比前兩個要好不少。腰間也都懸著晶佩，不過大多是藍色的，只有一人則是銀白色的。

那個腰懸銀晶佩的仙人看到華劍英後，微微一怔，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以一種十分怪異的眼神從上到下不停的打量著華劍英：「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我水雲天？」

華劍英按天界禮節拱了拱手，道：「在下此來並無惡意，只想求見淨水龍王……大人一面。還請幾位仙友通報一聲。」淨水龍王后面那個「大人」二個字，讓華劍英彆扭之極。只是此時不但人在屋簷下，更重要的是有求於人，總算強忍著心中的不適生硬的說了出來。

幾個仙人微微一怔，還是剛剛那個藍色仙人嘿了一聲道：「我們最近並沒有收到有人想要來水雲天的消息，如果你只是為了見龍王大人一面，為何不按照正規程序來？我看你……」

一句話沒有說完，旁邊那一個一直在打量著華劍英、皺眉思索的仙人突然道：「無需廢話，拿下再說。」

他的話讓所有人微微一呆，不過立刻有水雲天的仙人反應過來。一個仙人手掐法決，一聲低喝，立刻有道水幕出現，向華劍英罩了過來。

華劍英又驚又怒，不過顯然那說話的仙人地位極高，隨著他一句話，反應過來的水雲天仙人全都出手了。

「這些仙人的招法，似乎全都和水有關，不愧是水雲天。那我就以水制水！」想著，華劍英一聲低喝，天華水紋劍出手。天華水紋劍是華劍英的第二弟子劍誅天所創，對水有著一種奇特的振蕩力和影響力。而正如華劍英所想，天華水紋劍形成奇特劍振波，在幾個仙人聯手的一擊中，製造出原本沒有的破綻，在那幾個仙人的輕聲驚呼中直衝了過去。他的目標，是剛剛下令捉拿他的那個仙人。

雖然說因為有求於人讓華劍英一直有些縛手縛腳的感覺，但這傢伙的一聲令下終於讓華劍英心底的怒氣爆發了開來。再說擒賊先擒王，第一個目標自然是他！不過華劍英現在到底還是不想用青蓮劍歌。青蓮劍氣舉世無雙，一用青蓮劍氣，那個淨水龍王立刻就知道他和師父的關係，到那時不要說解詛咒，能不能生離這水雲天都是難說的很。

沒有使用劍氣，而是少有的直接以仙靈之氣掐印、誦咒，隨著華劍英一聲低喝，一拳照著那人臉部轟了過去。同時拳上凝出一個十字形狀的印記，向那銀佩仙人衝擊過去。

剛剛被他甩到身後的幾個仙人見到他這一招都給嚇了一跳，其中一個驚呼道：「這是救世宗的『正?十字判決』？怎麼可能？這小子可絕不是天使啊！」

而此時正面面對這一招的那個仙人臉色不變，低哼了一聲，身周突然出現一道薄薄的水幕。

「砰！」的一聲巨響，華劍英的一擊重重的擊中那道看上去比一張紙還薄的水幕上。水幕的表面立刻泛起陣陣漣漪，把華劍英這一擊的力量不停的散化出去，然後消於無形。

似乎對那銀佩仙人極有信心，雖然看到雙方一時僵持起來，其餘幾個仙人倒是沒有衝過來夾擊。只是遠遠的看著。

華劍英心中暗暗佩服：「借助水本身的漣漪激盪，把敵人攻擊過來的力量完全散到整片水幕上。厲害！好精妙的手法！」要知道，一般而言，除非直接出手招架，不然像這樣的防護壁都存在力量分散，很容易被實力相差不多的對手，用力量集中、定點突破的方法破去。但這個仙人所用的手法，借助水的某些特性，巧妙的把對手的力量化散到整個水幕。令得這種先天上的弱點竟然不復存在，讓華劍英也不能不佩服。

「不過，這樣還難不到我。看我的。」難以察覺的，華劍英手臂微微一縮一放，十字印光華微閃，整個十字判決的力量性質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原本力量彷彿突然消失，形成一種十分空洞的感覺。相對的，對方的力量用實了固然不對，用虛了也十分的危險。

彷彿再也感覺不到華劍英的力量，水幕上的漣漪突然消失。這時光華再閃，十字判決再次回復到剛剛的剛猛直接。「啵」的一聲輕響，華劍英轟破那道水幕，拳頭直直的向那個銀佩仙人直轟了過去。

「唔……正?十字判決和……逆?十字判決嗎？」淡淡的，彷彿那個離他的鼻子不過一公分的拳頭根本不存在一樣，那個仙人緩緩的說道。聲音低沉，好像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怎、怎麼、怎麼會這樣？這、這是……什麼東西來的！」望著不知何時出現，怎樣箍住整個右臂的三道水環，華劍英已經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那個仙人神情微微一動，華劍英手臂上的三個水環突然爆開，力量雖然傷不到華劍英，但也把他遠遠的彈開。

「哼、哼。很好的一招正反?十字印呢。不過最後你攻向我時卻沒有使用更高一級『終極判決』，是你還沒有練成？還是手下留情呢？雖然結果都是一樣。」那個銀佩仙人緩緩的說著，卻聽得華劍英一時呆眼。

第七章 淨水龍王


她是天生就要吸引一切目光，為人所矚目的天之嬌女。同時她又有著一股純真，有如從未沾染半點世事塵埃，有如嬰孩一般的純真。

「你、你、你，你是淨水龍王！你就是淨水龍王！」華劍英突然叫了起來。

雙眼微微一瞇，四周突然變成一片汪洋大海，巨浪滔天，海風呼嘯，空氣中甚至還帶著一絲鹹味。

四擊的海水不停的在他身體四周興奮的雀躍著，形成一道又一道的水環，有如見到主人而歡快蹦跳著的小狗。

「唔，不錯。我就是你想見的淨水龍王呢。」淨水龍王淡淡地道：「那麼，用青蓮劍歌吧，用你的全力來和我一戰。讓我看看，你得到那人的多少真傳，又有那人的幾成實力。」

「呃，前輩。說實話，我此來是……」

不等華劍英一句話說完，淨水龍王就打斷他，道：「唔，你來的目的，我是清楚的。不過如果你不能讓我滿意的話。我是不會解除你身上的『生命的血記』。」說著又怪異的感歎了一句：「唉啊，你似乎比你師父還會惹禍，你飛昇才多久啊？就有人用這種不要命的法子對付你了。」

華劍英一時間也哭笑不得。直到現在，他都想不通，當初那個傢伙，為什麼要用這種手法來對付他。他們之間，應該還沒到那種地步才對。

不再多說什麼，華劍英開始嘗試出手。一時間青光大盛，無數劍氣形成一道劍氣網向淨水龍王罩了過去。

淨水龍王微微皺眉，冷然道：「力分則弱，力廣則散。要說密集，世上又有什麼比得上無孔不入、永無常形的水了？這樣的招數，對付其它人或許還行。面對我你還是認真點吧！」一邊說著，淨水龍王隨意便化解掉四面攻來的劍氣。

嘿了一聲，四面劍氣由圍攻突然齊聚在一起，集束成錐，向淨水龍王猛刺了過去。

「唔，不錯。在集中力和準確性上都相當有看頭，不過這樣的一招對我來說還是算不了什麼的。」說淨水龍王伸手向後一抓，跟著向前大力甩臂。後方的水面上立刻射出一道水箭。

劍錐、水箭激撞，發出一聲轟然巨響。爆炸中心附近的水面被強大的衝擊力向下壓成一個半圓形的凹洞，看上去怪異之極。

「威力不錯，不過我似乎有些高看你了。」淨水龍王的表情明顯顯得有些失望：「剛才你破解我部下法術時所用的招式，威力如何先且不論。雖然明顯有青蓮一脈的影子，卻又和你之前的完全不同，頗有一番新意，那是你自創的新招吧？」

搖了搖頭，淨水龍王又道：「本來是想看看你還有什麼其它妙招，沒想到來來回回全都是你師父的舊招，威力雖然不弱，但卻又有什麼意思了？空練這些東西，你永遠也沒可能超越自己的極限。」

淨水龍王的話，確實給華劍英不小的衝擊。對他來說，師父蓮月心在他心中是一座無匹的豐碑，他對師父充滿了崇敬和仰慕。雖然之前蓮月心也談過類似的話，而且也都記在心上。但今天這同樣的話，由這個目前可算是敵人的淨水龍王口中說出來，卻帶給他完全不一樣的衝擊。

自己對師父的崇敬之心，竟然也會造成自己的局限，讓自己永遠看不清一些重要的東西，和不能取得原本應該已經取得的突破。

四周雖然是一片巨浪滔滔，但卻及不上此時華劍英心中掀起的巨浪之萬一。

華劍英一時間呆了在那，消化著淨水龍王一番話所帶來的巨大心理衝擊。但淨水龍王卻沒興趣這樣和他大眼瞪小眼的發呆。

「怎麼了？技窮了嗎？那就看我的好了。」

說著，淨水龍王一聲低喝，一道銀光一閃，飛出一顆拳頭大小的亮銀色珠子。

銀龍珠，是淨水龍王的獨門法寶六龍珠之一。而六龍珠，分別為銀龍珠、翔龍珠、御龍珠、雷龍珠、天龍珠和元龍珠六顆。就算是一般的天仙，也未必能讓淨水龍王用出那怕一顆龍珠，而一直以來，能讓淨水龍王同時動用全部六顆龍珠的，只有蓮月心一人。不過那一戰也成為淨水龍王至今為止唯一的一場敗績。

銀龍珠出現所帶來的壓力，讓華劍英從失神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雖然是並不太清楚銀龍珠的底細，但那股強大的壓力，就讓他明白淨水龍王就要出手。不敢大意，連忙打醒十二分的注意力戒備。

看似隨手的一揮，銀龍珠出乎華劍英意料之外的，直接落到了下面的水中。這不禁讓華劍英微微一愕。

而就在這一瞬間，一道巨大的水柱突然騰空而起，直衝雲霄，剎那間那華劍英吞沒其中。

巨大的水柱以令人難以想像的高速不停的旋轉著，同時藉著這轉壓力更形成比最鋒利的刀更鋒利、比最堅固的牆壁更堅固的厚厚水幕。

不過身處水柱之中的華劍英卻感受不到這水幕的可怕。

正如颱風眼反而十分平靜一樣，雖然空間十分狹小，但身處水柱正中的華劍英身邊反而半滴水也沒有。

雖然沒有受到直接的攻擊，不過華劍英仍能看出這道水柱的威力之可怕。如果繼續呆在這裡，無疑是受制於人。

略一考慮後，華劍英提起決定要衝出這水柱的範圍之外。

全身青光大盛，提起全身功力，華劍英猶如一柄巨劍一般向外衝去。

水柱的力量雖然不弱，但卻還抵擋不住華劍英全力集中的一擊。「嗤啦！」一聲烈響，華劍英順利從水柱之中衝了出來。

不過沒等華劍英高興，突然之間只覺眼前銀光一閃，跟著腦門一痛，然後眼前便是一片漆黑。華劍英竟然就這樣被淨水龍王一招打昏。

收起銀龍珠，看著已經失去意識的華劍英，淨水龍王默默的不知在思索什麼。半晌之後，長吸一口氣，四面的汪洋大海瞬間華成一股古怪的氣機收回他的體內。然後帶著華劍英飛走。

不知過了多久，華劍英始緩緩醒來，先查看了一遍體內的情況，發覺一切正常才張開眼睛，驚喜地發現自己竟回復了原來的樣子，呵呵傻笑了一會兒，才收回心神，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裡是一間不大的房間，除了身下的床之外，對面的窗下則有一桌二椅。所有傢具雖然是木製，但以華劍英的眼光，一望而知那上面經過專門的法術處理。

從床上起身，抬頭便望見旁邊的牆上掛了一幅長長的畫。畫中是一段河流，遠處則是一片翠綠色的群山默默聳立，山腰間隱見雲霧環繞。畫中的河流和山間的雲霧，竟然在緩緩的流動著，而河邊的幾株青草，也不時的輕輕擺動幾下，好似有輕風微拂。

看著這幅畫，華劍英暗暗感歎了。來到天界之後，各種各樣的事情接踵而來，一時間除了練功，幾乎就是為了一些古怪的理由和一些人打打殺殺。因和華劍英之前想像的天界相差太大，讓華劍英心中總有一絲飄飄渺渺的不真實感。而今天看到這幅畫卷，這段時間以來一直籠罩在華劍英心中的那層雲霧忽然消失，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既來之則安之，心境平和下來的華劍英展顏一笑，從屋中出來，只見一片畫角雕樑，門外一條彎彎曲曲的長廊，分左右不知通向何方。

高不過腰部的木製圍欄的那邊，是一片廣闊的森林，一株株大樹之間，生著無數不知名仙果靈草。長吸一口氣，隱隱只覺空氣中透出一股淡淡的草木幽香。

略略平靜一下心情，從左邊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笑聲。一則是有些好奇是什麼人，二則華劍英確想找個人問問，怎樣見淨水龍王。淨水龍王為他解除詛咒，他怎麼說都應該前往致謝。

向左邊走出沒幾步，就看到前方一個低低的半月拱門，可以看到拱門的那邊有一個湖，長廊遠遠的延伸過去，直越湖面，通向湖的另一邊。

華劍英信步走過去，過了拱門，抬頭向笑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不遠處，約十數名女仙正在嬉笑玩鬧著。中間的一名女仙，顯然是這些女仙人之首，四周的人都圍繞著她，好像都是在陪襯她、點綴她。就連華劍英望過去的眼神，也完全被她所吸引。

長長的黑髮，高高的盤起，另有一部份則攏在右側，從臉旁垂下，在胸前形成一道亮麗的黑色瀑布，同時讓她的整個臉龐看上去顯得有些神秘的朦朧。身著一件薄紗裙，腰繫一條細金絲帶。薄薄的紗裙，在陽光和水花的陪襯下，她那玲瓏的身材若隱若現。

此時她正一手輕提裙角，露出光滑如水小腿，一隻素足插如水中及踝處，整個人如在舞蹈一般旋轉著。

華劍英並非沒見過美女，甚至可說在他身邊的女性無論是在修真界還是天界，個個都是頂級美女。小妹華珂的俏皮可愛；公輸明琉的驕傲；公輸玉琉的溫柔婉約；夏雪的精明幹練；天魔的邪魅詭異；玉藻的入骨妖媚；甚至風靈的處事不驚、不動。都可以說是各有各的特質。

但眼前的這位女仙卻又完全不同，那是一種高貴，就算是在做著有如小孩子般的遊戲，仍然能感覺得到的高貴，她是天生就要吸引一切目光，為人所矚目的天之嬌女。同時她又有著一股純真，有如從未沾染半點世事塵埃，有如嬰孩一般的純真。

山、水、美人，相襯、相映。華劍英也一時間看得癡了，呆呆的站在那裡。

不經意間，兩人的視線隔空相對，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剎，但她顯然已經發現華劍英。又自輕旋一周後，緩緩停下望向華劍英。

華劍英自知自己這樣子望著她，實在是一種很失禮的事情，而就算是華劍英這樣的仙人，也不會希望自己在美女面前太過失禮。加上他也不太擅長處理這種事，所以一時間反而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

微微歪著頭望著他，對於華劍英這個明顯不屬於水雲天的仙人，那女仙似乎也有些意外。看到她的動作，四周的十數位女仙也轉過頭，看到華劍英，一個個悄聲嘀咕起來。

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她以仙界的禮儀緩緩的躬身向華劍英一禮。華劍英微微一怔後連忙也躬身回禮。而在華劍英低頭的瞬間，「霍咧」一聲響。華劍曲再抬頭望過去，只見湖面突然爆裂開，無數湖水高高的飛濺而起。

而那個女仙，則在一瞬間就被騰起的湖飛淹沒。在那一瞬間，華劍英只看到她那淡淡的溫合笑容。

飛騰而起的湖水很快落下，她的身影很快再次顯現出來。此時的她全身已經籠罩在一件寬大的藍底、白邊，繡著數道金色龍紋的長袍之中，除了頭部，就連頸項也被高高堅起的領子遮擋住。

原本盤起的長髮已經放了下來，輕輕的飄動著。此時的她，看上去是那麼的雍容典雅，自然而然的高貴充盈全身。只有那明亮的雙眼之中才能看出那一絲的純真。她再望了望華劍英，微微笑了笑，悠然轉身而去。只給華劍英留下滿腹的疑團。

就在華劍英苦苦思索的時候，一個身穿銀袍腰繫黃晶佩的仙人奉淨水龍王之命前來請華劍英過去相見。

直到後來，華劍英才知道，水雲天的仙人以腰間所繫晶佩區分身份高下。分為黃、橙、青、藍、銀五色五級。像現在為華劍英帶路的這個黃佩仙人，是地位最低的一種，只相當於僕役的身份。而銀佩仙人，包括淨水龍王在內，整個水雲天總共只得三人。

附近方圓近百里的地域，顯然是水雲天仙人們的聚居地，到處都是各種風格的樓台、亭院。不管修為如何，來來往往的仙人也是極多，單以仙人的密集程度而言，足以與凌霄城相比。

不過讓華劍英多少有些意外的是，淨水龍王並不是像他想像中那樣，在某個莊嚴、肅穆的大殿之中見他。而是一個小小的涼亭之中，四周環繞著一片翠綠的竹林，旁邊一條小河緩緩的流向遠方。

帶華劍英來此的仙人顯然早就得到指示，向淨水龍王躬身一禮後直接轉身離去。淨水龍王伸手向前虛邀一下，道：「不用太拘束，隨便吧。」

華劍英信步走入小亭之中，在淨水龍王相隔一張石桌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淨水龍王也不說什麼，逕自端起而前的茶杯喝了起來。華劍英見自己面前也有一杯，便也端起來喝了一口。

淨水龍王的仙茶果然非同凡響，一口茶水落肚立刻化為靈氣，這股靈氣雖然充沛，但卻緩緩的散佈全身，不像當初所喝仙酒那般有著好像刀子一般的銳氣。

慢慢消化了這股靈氣，華劍英這才對淨水龍王略略低頭道：「龍王前輩替在下去除詛咒，晚輩不勝感激。晚輩先在這裡多謝了。」

唔了一志，淨水龍王這才真正的轉過頭看著他，臉上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片刻之後才道：「那件事並沒有什麼好謝的。」華劍英正要說話，淨水龍王卻自顧道：「而且知道了真相之後，你也未必會謝我。」

華劍英微微一怔，愕然道：「什麼？」淨水龍王那古怪的狀度，已經讓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看著華劍英，淨水龍王輕輕彈了一下手指，還沒等華劍英明白怎麼回事。突然背後的小河中噴出一道水柱，正正的射在華劍英身上。

華劍英微吃一驚，但他立刻也察覺到，這股水柱並沒有任何殺傷力，只是把他全身弄的濕濕的。這種沒實質殺傷力的東西，對華劍英自然算不了什麼，皺了皺眉頭間，華劍英身上已經完全乾透。

「這、這是什麼意思？把我身上弄濕了難道很有趣嗎？嗯？這是……怎、怎麼會！」一開始不以為意的華劍英，卻突然發覺手上的皮膚再次迅速衰老下去，正在目瞪口呆之時，淨水龍王那不緊不慢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可從來沒說要幫你解除你身上的詛咒啊，只是暫時以我的力量壓制住你體內的那道詛咒力量罷了。」說著蠻有趣的上下掃視華劍英一眼，道：「怎麼樣？是不是很有趣？」

「你！」華劍英氣的整個跳了起來，現在他才明白，淨水龍王完全在耍著他玩，「唔，不要那麼激動。」淨水龍王顯得心情很不錯地道：「事情還不止這樣喔。」

說著淨水龍王伸手在面前的茶杯中輕輕一點，再次屈指一彈，彈出一顆水珠向華劍英射去。只是這顆水珠中途之中就變成一個大水球，如果再被擊中的話，就算沒什麼殺傷力，後果也會和剛剛那道水柱一樣，把華劍英淋個濕透。

華劍英已經被淨水龍王耍弄的一肚子悶氣，青光一閃瞬移到小亭之外。沒想到剛剛定住身形，那顆水球就出現在他面前。

雙方實力相差太大，華劍英一舉一動全在淨水龍王掌控之中。

不等華劍英再有什麼動作，那顆水珠一下子擊中他，讓他再次像剛剛一樣變得全身濕透。唯一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也許這顆水球來自於那杯熱茶之中，所以水溫微微有些發燙。

不過華劍英再次呆住，因為……他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呆了半晌，華劍英咬牙切齒地道：「你、你這混蛋！把我當猴子耍嗎？」

站起身，緩緩從亭中步出，淨水龍王嘿了一聲道：「把你當猴耍？我就是把你當猴耍又如何？憑你現在的實力，就算想和我拚命都做不到。而你身上的詛咒只要一日不除，你的修為永遠難有寸進。我又怕你什麼？」

「混蛋！」狂怒之下，華劍英全力一劍斬向淨水龍王。不料上次與淨水龍王交手時他曾用過，不知是法寶還是法決的水環突然出現，只是上次只出現三個水環，而且只箍住華劍英的右手。但這次卻一下子出現了七個，把華劍英全身箍得動彈不得。

淨水龍王搖了搖頭，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了？為什麼就學不乖呢？」說著，七個水環爆破開來，把華劍英遠遠的彈飛了出去。

華劍英好不容易定下身形，晃了晃頭。剛剛一下雖然和上次一樣沒給他造成什麼傷害，但仍然把他弄得頭暈腦漲。不過這一下也讓他多少冷靜了下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華劍英恨恨的問道。打是打不過的，甚至連逃恐怕也逃不掉。華劍英只好勉強定下心神，先看看對方到底想做什麼再說。

「嗯……怎麼樣嗎？不想怎麼樣呢。」

「不想怎麼樣？不想怎麼樣你把我弄成這樣！不想怎麼樣你為什麼要這樣子耍我！」惱怒之餘，華劍英的聲調拔高了好幾度。這時他真的明白，為什麼在憤怒到一定程度後，會忍不住咬牙切齒了。

微微挑了挑眉，淨水龍王笑了起來，道：「因為這樣，會讓我的心情很好。或者說，會讓我的心情愉快。」

「心情……愉快？」華劍英皺眉，心道：「雖然在人間時聽說過，但從沒見過。難道仙人之中……也有那種變態嗎？」「對，心情愉快。看著你，蓮月心的徒弟，被我像隻猴子一樣的耍弄，這讓我感到心情非常的好、非常的愉快。」

華劍英打了突，突然他明白了。師父蓮月心和這個淨水龍王龍笑塵之間的仇怨，只怕遠比自己和玉藻想像的，還要複雜得多，還要深的多。只看折磨自己，就可以讓這個淨水龍王如此的興奮、高興，就可見一般。

「啊，說起來，你這小子也算是奇貨可居吶。」淨水龍五好像突然想什麼一樣，右拳在左手心輕輕一擊，一副恍然地樣子道：「就是嘛，我應該好好想想，可以怎麼樣通過你來得到最多的好處呢？青蓮劍典對我雖然沒什麼用，不過看看也是好的。而且，利用你，也許可以對付蓮月心那廝哦。嗯、嗯，這個可要好好想想。」

華劍英一瞬間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就算淨水龍王說要禁固他，他恐怕也不會這樣緊張，但淨水龍王竟然想利用他來對付師父蓮月心！雖然說蓮月心不一定會為他再回天界來，不過也難說的很。而如果蓮月心真的為了他回來插手此事，一則關心則亂，二則有心算無心，就算蓮月心，也難保不會出什麼事。畢竟，蓮月心這輩子至今唯一一次失敗，就是敗在陰謀詭計上。誰也不能保證，歷史是否會重演。

此時華劍英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逃離此處，有緋蒼之羽在，就算全仙界所有的仙人一齊出手，他也有信心能逃得掉。就算真的逃不掉，寧可自爆元神，魂散神消，也決不能成為淨水龍王手中的工具。

暗暗凝聚功力，華劍英準備隨時發動緋蒼之羽。冷冷地道：「閣下未免太自以為是了，你以為我會乖乖的留下來，配合你嗎？你還真的當我是泥塑木雕的了。」

看著華劍英，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淨水龍王笑道：「你又當我水雲天是什麼地方？又豈能讓你說來就來，就走就走？」

華劍英暗自冷笑，正要發動緋蒼之羽之力逃離水雲天，卻突然發現，提至頂峰的功力突然消失無蹤。一時間只覺全身空蕩蕩的，連半絲仙靈之氣也提不起來。

「這、這、這，怎麼會、怎麼會這、這樣的！」華劍英驚訝的連話幾乎也說不出了。

禁制自己的功力？不，這不太像。自己好歹也算是一個實力不弱的劍仙，淨水龍王想打敗自己也許不難，但要禁制自己的力量卻不是那麼容易。像這樣子無聲無息間做到，更是近乎不可能。

再說，禁制功力最多只是讓自己無法使用自己的力量，卻不可能讓自己的力量消失的無影無蹤。但現在已經不是無法使用的問題了，華劍英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仙氣、劍氣，甚至夢魂劍的存在！輕鬆的笑著，淨水龍王一幅輕鬆的表情看著華劍英。雖然嘴裡什麼也沒說，但眼神中隱隱的透出一句話：「怎麼樣？服氣了沒？」長吸一口氣，華劍英勉強定下心神。苦笑道：「龍王前輩果然厲害，無聲無息間就把我禁制了。」既然搞不清是怎麼回事，但華劍英估且就說它是禁制好了。「不過，前輩可否讓我死也做個明白鬼。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沒有直接回答華劍英的問題，淨水龍王忽然回頭望了望那座小小的涼亭，淡淡地道：「主人沒有請你，最好不要亂動主人的東西。」

「什麼？」華劍英一怔，但立刻明白過來：「那杯茶！」

「唔，不錯。那杯茶，我可沒有請你喝啊。而且……我水雲天獨門秘寶『銀仙絲』，可也不是那麼容易喝的。」

一時間，華劍英除了苦笑，就只能笑的好苦。

被軟禁在這裡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天界之中無日月，華劍英倒是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被關在這裡多久，不過至少也要有二、三個月左右。

之所以說是被軟禁，是因為淨水龍王並沒有把華劍英關到什麼陰暗的牢房裡。仍然讓他住在原本的那間雖然不大，但卻十分典雅的客房中，不時的還會送來一些仙果之類的東西讓他品嚐。

而且在相當的範圍內，也是隨他走動的。當然有一定的極限，如果他走出這個範圍，就會被幾個不知躲在哪裡監視他的仙人，很恭敬的請回去。雖然不知硬闖會有什麼後果，但現在這種狀態下，華劍英也沒那心情去嘗試。

不知是否因為功力被禁制的感覺，這幾個月中，華劍英完全定不下心神。這麼長時間了，不知那個淨水龍王又搞出什麼樣的陰謀，特別是這個陰謀，很可能會利用到他自己，來對付他最尊敬的師父。只要想到這些，華劍英就幾乎要抓狂了。

雖然在華劍英所見識過的人中，淨水龍王並不是最強，不要說已經修成神的師父蓮月心，就算天魔，其實力相信也在淨水龍王之上。另外和師父齊名的素還白，雖然沒見過不知有多厲害，但能成為目前公認的天界第一高手，實力相信比淨水龍王也只高不低。

不過淨水龍王除了實力外，真正可怕的是他的心計。從這角度上來說，在華劍英已知的人中，他可以說是最厲害的一個。

淨水龍王會用什麼方法引誘師父？又會用什麼樣的機關、陷阱、陰謀、詭計來對付師父？華劍英完全不能平靜下來。

這裡是華劍英被軟禁之處附近的湖邊，景色依然，但華劍英的心情卻和上次來到這裡時完全不一樣了。

華劍英慢慢的走在湖邊碎石之上，功力完全被禁制住，此時的華劍英根本就和一個普通人無異，雖然說離手無縛雞之力還有點距離，但如果不是仙靈之體仍在，單只天界空間中那充沛的靈氣，就足以殺死他了。

也許是受心情不好的原故，原本美麗的景色此時在華劍英的眼中也幾乎是視而不見。原本想在此平復心情的打算也完全落空。

煩悶之下，華劍英隨手揀起一塊小石塊向湖面擲去，小石塊在如鏡子般的湖面上連跳幾跳，激起數個淡淡漣漪之後，靜靜地沉入水中。

華劍英心中苦笑，望著遠處的湖面怔怔的出神。

就在此時，一個如鈴悅耳的聲音響起：「你在做什麼呀？」

功力被禁，平時的警覺性也完全不在。雖說會被人侵入身邊沒有發覺到不算奇怪，但仍然把華劍英嚇了一跳，連忙轉身望了過去。

黑色長髮瀑布般披散下來，全身罩在一件寬寬的斗篷之中。上次倉促間沒有看清，在長袍下般處，還有繡有幾個古怪的符文，一個由不規則的五份組成圓形之物浮在腦後，全身四周更飄浮著大大小小不少水球。

竟然是上次華劍英在這湖邊遠遠見過一面的美麗女仙。而也在這時華劍英才發覺，也許是因為其發長超過身高的原故，她雙腳離地面約十數公分處飄浮著。而在其腦後的東西，雖然不確定有什麼作用，但明顯是一件仙器，一件相信威力不弱的頂級仙器。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此時真正最吸引華劍英目光的，是掛在她脖子上垂至胸前的一塊晶瑩玉珮。那是一塊銀晶佩。

這段時間以來，華劍英也見過不少水雲天的仙人，每個仙人身上都有這樣一塊晶佩。但而他只在淨水龍王身上見過一塊類似的銀晶佩。所以，他雖然還不是很清楚，但大約已經能推測出這晶佩所代表的意義。

那麼，能擁有這樣一塊銀晶佩，就表示眼前的這個女仙，在水雲天有著不下於淨水龍王的地位。

然後……接下來的問題是……她？是？誰？和淨水龍王不同，她的身上雖然有著一種高貴的氣質，但卻並沒有那種身居高位，統率眾多手下的昂然霸氣。說明她身份或許很高，但不是那種掌握大權的仙人。

同時，做為一個仙人，她的實力或許不弱，但卻遠遠無法和淨水龍王相提並論。如果力量未失，華劍英相信她應該連自己都打不過，更不要說淨水龍王了。

華劍英頓時對她產生極大的興趣，別的不說，以她的身份，應該可以通過她，瞭解淨水龍王的計劃吧？「看不到麼？我在打水漂呀。」

「打水漂？就是剛剛的嗎？好像很有趣的遊戲，可以教我嗎？」那女仙人笑著問道，直接的請求和單純的笑容，就讓華劍英感覺到她高貴氣質之下的純真。

「唔，當然可以的。」說著，華劍英再交抄起一塊小石子，扭身、甩臂，「噗、噗、噗……」的連響中，石子在水面連跳了七、八下後，沉入水底。

「哦、哦，好像很有趣呢，那我也來試一試。」說著，另一小石塊輕輕一跳，自動躍入她的手中。

「嘿！」的一聲輕喝，石塊被投了出去。「通！」的一聲響，那塊小石塊好像射出的利箭一般射入湖底，不見蹤影。

「耶？耶？耶？怎麼會這樣的？」說著，她轉過頭了，疑惑的望著華劍英。

聳了聳肩，華劍英再次俯身揀起一塊石子，然後對她道：「打水漂並不是那樣的，你那樣再怎麼用力，也只能算是扔石頭而已。」

「首先是用的石子，並不是隨便揀一塊就可以的。要像這樣才行，看。」說著向她展示了一下手中的小石子，那塊石子樣子扁扁平平的，看上去就像個石餅一似的。「像你剛剛那塊有稜有角的，是跳不起來的啦。」

「接下來就是用力的問題了。不能用投、或扔的，因為那樣的力道是從上往下，只會讓石塊沉到水底去而已。而你剛剛就是那樣。」拋了拋手中的小石子，華劍英上半身微微向後轉：「要從下方甩出去，力道的方向要平的才行，而且也不要用太大力。就像這樣子。」

說著，華劍英把手中的石子向著水面甩出去。「噗、噗、噗……」的輕響中，石子在水面上連續跳動著。

看著華劍英的表演，她興奮的不停的拍著手：「呀！好厲害、好厲害。嗯，我也來試試看。」說著，仔細的挑選了一塊石子抓在手中。

學著華劍英的樣子，扭腰、甩手，「嘿！」的一聲甩了出去。「噗、噗、噗……」連響中。雖然仍比不上華劍英的連跳八、九次，但也已經跳了六次才沉入湖底。

「好呀！好呀！我也學會了呢。」雖然只是在胸前輕輕的拍著手，但從她那笑得彎彎的雙眼看來，她真的很高興。

「呼——」的長出一口氣，華劍英緩緩的坐了下來，看著前方一個一個石子拋出去的她。完全沒有運用仙人的力量，只是單純的借助身體的力量在做著歡快的遊戲，仙靈之氣的波動也透出她的興奮。

「好單純的一個人吶。真難以相信，現在的仙界中還有這樣的仙人。」也許是自從來到天界之後，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簡單的仙人，特別是在見識過淨水龍王的心機之後，讓華劍英對面對這個純真的仙人，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仙人做事大多是直接以仙靈之氣或者利用一些小法術去做，很少像這樣直接用「體力」去做一件事。相比之下，不少仙人，特別是擅長於「術」的仙人在體力方面，甚至可能連普通的人類都比不上。所以在玩了一會後，她看起來有些累了。

一回頭，看到華劍英坐在地上。眨眨眼，也學著他的樣子，抱著雙膝在華劍英旁邊不遠處坐了下來。不過實際上卻有一片薄薄的水幕，自動在她和地面之間形成一個隔離。不過此時功力全失的華劍英是發覺不到的了。

坐下後，她微微歪著頭望著華劍英，一臉好奇的樣子。

看了她一眼，華劍英淡淡地道：「大家都是仙人，用得著這樣子看我嗎？」

搖了搖頭：「不同，雖然說不清楚。但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樣，不止是你，其他所有人幾乎都和我不一樣。」

華劍英微微皺眉，此時功力全失，只能在心裡猜測她這話的意思。是因為自己是劍仙，才會讓她有這種感覺麼。不過她又說幾乎所有人都和她不一樣，又是什麼意思？「說起來，你不是水雲天的仙人吧？水雲天的仙人我差不多都認識，你是從哪來的？叫什麼名字呀？」

「我的名字是華劍英，至於我是從哪來麼……你只要知道我是從水運天之外而來就好。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啊！好狡猾的回答！」說著她撅起了嘴巴。

華劍英瞄了瞄她，淡淡地道：「好了，也不要只說我了。你叫什麼名字？又是什麼人呢？」

「我嗎？」她眨了眨眼：「嗯，你可以叫我……龍吉。」

「龍吉嗎？」

「是呀。嗯，或者……你可以叫我小龍女」

「小龍女？」

「沒錯。至於我是什麼人嘛……」

華劍英不自覺的豎起耳朵。「我才不告訴你！誰讓你剛剛也不告訴我？」華劍英一時間為之氣結，想不到這傢伙也會耍人。

「真是的，什麼嘛。龍吉、小龍女。好怪、好沒品名字哦。」沒法子，華劍英只好用她的名字來「報復」

不過他忘記了，不管是凡人還是仙人，女人這種生物，是一種很不可理喻的生物的。

「什麼？你敢說我名字怪？還說我沒品？看我怎麼教訓你！」一邊叫著，龍吉一邊隨手抓起身邊的石塊向華劍英砸了過去。

不知怎麼，和龍吉笑鬧著，讓華劍英感覺輕鬆不少。所以他雖然在大聲的叫痛，但只是坐在那裡用手臂遮擋著，並沒有真的跳起來逃走。

只顧玩鬧，卻忘記了自己此時功力全失，事後華劍英想起來，暗叫僥倖。還好龍吉當時也是在開玩笑而沒有真的用力，不然那一塊塊的石塊飛過來，就算砸不死他，砸他個頭破血流卻是不難。

「啊，像這樣和朋友玩耍、聊天，感覺真好。怪不得書上說，每個人都希望有朋友。」

「書上說？怎麼，你平時很少和朋友玩麼？」

「是啊，我朋友很……嗯，不對，我應該從來沒有過朋友吧。」

「……」

「吶，劍英。你做我的朋友好不好？」

「嗯。好啊。」

「真的！太好了！我也有朋友了。我有空時，都來找你玩好不好？」

「呵呵，當然可以。」

「那……劍英。我們要一直做好～～朋友啊。」

「嗯，好的。我答應你。」

看著笑地開心的龍吉，感受著她的快樂，華劍英的心中卻泛起一陣陰霾。

「這樣做……真的好嗎？」華劍英心中問著自己。」利用龍吉，來對付淨水龍王。真的……必須……這樣做嗎？」華劍英開始感猶豫。

第八章 龍瞳金睛


心中一震，淨水龍王終究忍不住踏前一步，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龍吉卻突然抬起頭來，狠狠的瞪著他。淨水龍王剎那間全身劇震，如中雷擊一般的呆立當場。

紅瓦綠樹，一座座連結的宮殿之中。一處不算很高、很宏偉的偏殿，這座偏殿裡面和外表一樣，雖然不算富麗堂皇，但內裡的佈置卻是十分的雅致。這裡是淨水龍王平時的休息之處，此時他正站在一張木桌前，桌上擺著一株約半米高的盆栽，淨水龍王正拿著一把小小的剪刀，修剪著這株盆栽。

「那個小子近幾天怎麼樣了？有什麼特別的動作麼？」手上動作著，淨水龍王一邊問道。他發問的對像，是一個垂手站在約三米之外的一個身穿白色長袍，腰繫青晶佩的仙人。

「不，沒有什麼特別的，還是和往常一樣。」那個青晶佩仙人恭敬地答道，想了想又微微皺眉道：「不過……」

「不過什麼？說！」語氣一樣的平靜，並沒有透出什麼特殊的情感，但瞬間增強了數倍的強大威嚴感，差點讓那個仙人當場栽倒在地。

「呃，也、也沒什麼。就是……就是……就是今天公主殿下和他有、有過一些接觸。」額上冷汗狂湧，但那個仙人還是勉強答道。

「喀嚓」一聲輕響，淨水龍王面前盆栽上，一朵鮮艷的花朵被連枝帶葉的剪了下來。同時淨水龍王的動作也完全停了下來，整個人好像僵硬掉一樣站在那裡。

「怎麼回事！她為什麼會跑到那裡去？還和他有了接觸。是了，是什麼接觸。」半天之後，淨水龍王才冷冷地問道。這次，雖然還是沒有轉過身，但淨水龍王的語氣之中，已經難以克制的出現了一絲森寒之氣。

冷汗如雨而下，那個仙人拚命運功與淨水龍王的氣勢對抗，只能硬著頭皮答道：「屬、屬下也不、不清楚。公主的性子，您、您、您也是清楚的，整天、整天跑來跑去的。要去什、什麼地方，也沒人、沒人能攔得住她。」

「這個丫頭！」低聲罵了一句之後，又沉默了好半晌，淨水龍王才又問道：「那他們在一起又做了些什麼？」似乎發覺到自己有些失態，淨水龍王的氣勢又恢復了平靜。

「這個……也沒做什麼，就是在一起做做遊戲、聊聊天而已。」暗暗喘了一口大氣，沒有淨水龍王的氣墊壓迫，那個仙人的話也說的流暢了起來。

沉默了半晌，淨水龍王才緩緩地道：「好了，沒事了，你下去吧。」那個仙人如蒙大赦，連忙行了個禮後退了出去。出來之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雖然只是不長的一段時間，但面對著淨水龍王的壓迫感，他全身幾乎為之虛脫。

而此時，淨水龍王一個人默默的站在那裡，似乎在思索什麼，一言不發。忽然，在他背後一處陰影之中，響起了一個聲音：「你……還是在忘不了當年的事。」

淨水龍王冷冷地道：「哦？難道說我應該忘記嗎？難道說我記得有錯麼？」語氣之中，少有的透出一股恨意，一股幾乎可以說是怨毒的恨意。

「你、你忘不了……也怪不得你。只是……只是當年之事，錯只錯在我一人，你要怪怪我便是。你……又何必把罪過怪在他的頭上？現在更又遷怒於他的傳人？」

淨水龍王臉色一變，悶哼一聲，卻並沒有說話。

輕輕的一聲歎息之後，四周又變得無聲無息。淨水龍王知道，剛剛說話的人，已經離開了。

沉默中，淨水龍王再一次拿起手中的小剪刀，開始修剪面前的盆栽。不過可以看得出，此時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他只是因站在盆栽前的習慣，進乎下意識的在動作著而已。

「華劍英，蓮月心的徒弟。你是為了什麼而和龍吉接觸？嘿！就看你，會否和你師父一樣的卑鄙吧。如果你真的和你師父一樣的話，到時在……嗯？奇怪，怎麼了？」手中傳來「叭、叭」的幾聲古怪輕響，讓淨水龍王微微一怔，低頭順著聲音看去。只見眼前除了手中的小剪刀和光禿禿的一支枝幹外，什麼也沒有。

呆愣了好一會後，偏殿之中突然傳來淨水龍王一聲哭天嗆地的慘叫：「天啊！我的盆栽啊！完了！這下全完了！」

和龍吉結識後，已經過了一段日子。對於華劍英來說，這段日子算是來到水雲天後，比較輕鬆的一段日子。

雖然有心探聽一下淨水龍王的動向，但畢竟和龍吉只能算是剛認識不久，但也不好開口。加上龍吉整天拉著他在水雲天四處遊玩，讓功力全失的華劍英每天都累個半死。而且龍吉時而活潑的讓人以為她是個還不滿十歲的小女孩，時而又恬靜的讓華劍英為之發悶。

望著席地正坐在對面，捧著一杯青靈茶輕輕啜軟著的龍吉，望著她那恬靜神情。華劍英放下手中的白玉茶杯，輕輕的歎了口氣。

抬起頭，龍吉的注意力轉回到華劍英身上，笑問：「怎麼了？為什麼歎氣？」

「這幾天來，你不是拉著我在水雲天四處遊玩，就是像現在品銘賞景。雖然我並不討厭這樣靜態的享受，不過前後差距之大，仍然會讓我覺得很不習慣呀。嗯，到底哪一個是真正的你呢？那個開朗活潑的你？還是現在這個溫柔恬靜的你？」

也把手中的白玉茶杯放下，龍吉淡淡地笑了起來：「要這麼說的話，你也是個很奇怪的人呀。」

華劍英眉頭微挑，露出一個詢問的眼神。

「比如說，你是什麼人呢？」

「我是華劍英啊，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

「呵呵，我的意思不是你的名字啦。而是你的身份。」看華劍英露出不解的神情，龍吉解釋道：「水雲天有水雲迷空守護，尋常難得有外來仙人出現。而且我看你身上毫無半點仙氣可言，顯然是硬闖水雲迷空後，功力被禁制原故。」

「這倒還不算什麼，我好奇的是。一般而言，這樣的仙人，應該是在清醒之後不久就送出水雲天才對。畢竟，我們水雲天也不想得罪太多人。可是，我……嗯，龍王大人他竟然一直把你留在這裡，這與他歷來的習慣不同。你說是不是很奇怪呢？」

華劍英暗暗苦笑，做為水雲天三位銀佩仙人之一，這個龍吉果然不簡單。看上去平時一幅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心裡很多事都已經考慮到。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去查一查呢？現在我已經聽說了，銀晶佩，能有這玩意的，算上那位龍王大人，水雲天總共也只得三位。以你的權限，你應該可以知道吧。」

「唔，話是沒錯啦。不過，你的身份真的那麼重要麼？我雖然有些好奇，但我的好奇心從來都沒有那麼重。我只要知道，你是我的朋友，那就夠了，不是麼？」

苦笑了一下，華劍英搖了搖頭：「唉呀，這下子可糟了，這可讓我怎麼利用你呢？我還想通過你，知道你們那位淨水龍王打算怎麼處置我呢。」華劍英不敢說利用他，所以說了一句莫稜兩可的「處置」。

龍吉「噗」的一聲失笑道：「真是這樣嗎？想我幫你直說好了，又何必拐來拐去的？」

華劍英笑著不說話，他確實很希望龍吉能幫幫他。

龍吉雖然有時候看上去天真爛漫，但她一點也不笨。如果對她耍些心眼，弄些詭計，一個不注意給她看出來，不但吃力還討不得好。所以華劍英索性在言語中直接挑明了說，看她對自己確實很有好感，說不定反而比較好也說不定。

龍吉笑了笑，站起身坐到華劍英旁邊，然後雙手交疊，握住華劍英的右手。

兩人加起來三隻手實際是放在龍吉的膝上，這讓華劍英大感尷尬。因為這個動作顯得有點太過親暱了些，讓華劍英一時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華劍英正不知該如何反應，突然發覺一股淡淡的，如煙飄渺的仙靈之氣注入其身體之中。立時明白這是龍吉在察看其體內的禁制，便靜下心來，任她施為。不一會，那股仙靈之氣在他的體內繞行一周，然後緩緩退了出去。

華劍英端起茶杯繼續喝他的香茶，而龍吉卻皺起了眉頭。

半晌之後，龍吉抬頭，看了看華劍英。奇怪的問道：「為什麼你不問我你體內禁制的事情？」

「你如果能解，以你我的交情你自然會說。如果不能解，我問了也是白問，那又何必多此一舉？」

龍吉點頭苦笑道：「原來如此。」笑容有些勉強，華劍英只道是她解不了他體內的禁制，所以也只是報以一笑，卻也沒說其他什麼。

龍吉已經察覺制住華劍英全身功力的，是銀仙絲。銀仙絲是水雲天專門用來禁制一些來闖水雲迷的仙人中，最厲害的那種仙人的。這讓龍吉對華劍英的身份更加好奇。

龍吉在水雲天的地位雖然極為尊崇，但由於對一些實際事務完全不清楚，所以她才會不知道華劍英是誰。不過她如果知道的話，恐怕就會更加的驚訝了。

而且，為了避免結怨太多，就算硬闖水雲迷空失敗的仙人，水雲天也會盡快把他們送走。華劍英被銀仙絲禁制，而淨水龍王卻把他扣在水雲天遲遲不放他走。雖然因此能得到一個朋友而讓龍吉感到高興，但更多的還是不解，不解那位龍王大人是什麼意思。

和尋常禁制手法不同，銀仙絲是從仙人仙體上著手，令其無法使用本身力量。所以除了水雲天的獨門法決之外，無人能解的開。

以龍吉的身份，這個法決她倒是懂得的。但眼前的事實讓她感到疑惑不解。所以她決定暫時不幫華劍英解開禁制。而這也是剛剛她的神情顯得有些不自然的原因。

和華劍英又聊了一些其它的東西之後，龍吉告辭離去，此時她心中已經暗暗決定要搞清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沒有什麼實權，但龍吉在水雲天的地位卻是極高或者說太過得寵，所以她很容易查出華劍英的身份。

華劍英，一品劍仙，三絕仙人之一，青蓮劍仙蓮月心的弟子。身中生命之血記的詛咒而來到水雲天，被淨水龍王所擒，並種下銀仙絲。龍吉查到的資料上，並沒有提華劍英是硬闖過水雲天的，所以她這時仍然以為華劍英是被水雲迷空制住後帶到水雲天。

不過這些就夠她驚訝了，雖然從不理外界之事，但三絕仙人之首，號稱天界最強的仙人，現在已經超越仙人而修成神的蓮月心她還是知道的。對水雲天而言，沒有比這個更麻煩的了。

雖然還從沒聽說過神人插手三界之事，但蓮月心不按牌理出牌的性格和他的實力一樣的出名。如果說明天蓮月心忽然殺回天界找某些人的麻煩，相信沒人會覺得奇怪。那為什麼連一般的仙人勢力也不願得罪的水雲天，卻會扣下華劍英，給水雲天帶來這些大的隱患？百思不解，又想解決這件事，龍吉最後決定直接去找她的父親，淨水龍王問個明白。

曖心閣，水雲天眾多宮殿之一，同時也是淨水龍王主要休息場所和書房。淨水龍王除了花花草草之外，最大愛好，大概就是泡上一杯茶，然後一邊品著香茶一邊看書，就像現在這樣。不過今天寧靜的時間，就有人來打擾。

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氣息，也不敲門請示，就這麼直接闖入曖心閣中，然後直往淨水龍王的書房所在而來。淨水龍王輕輕的歎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書和茶杯。整個水雲天有這資格和膽量直闖自己書房的，絕不超過五人，而會這樣當真直直闖進來的，卻只有一個。

「父親大人，好久不見。您還是一樣的悠閒啊。」緩緩飄了進來，龍吉帶著一絲微笑望著淨水龍王。

「唔，是沒錯。不過你一來，我的悠閒就不在了。」輕撫著額頭，淨水龍王一臉無奈的望著龍吉，同時露出一絲的苦笑：「來找父王我有什麼事麼？我的小公主。」龍吉是淨水龍王的女兒，所以水雲天的仙人大多尊稱她為小龍公主，就連淨水龍王自己都半開玩笑的叫她小公主。

「呃？這個嘛，也沒什麼大事。」雖然心中滿是疑惑，但龍吉一是不太好意思，二則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含糊一下。

淨水龍王心中微微一鬆，但理智又告訴他，今天女兒來此必定和那個人有關。所以略一沉吟後，覺得與其把這件事吊在半空中，反而更加不好，不如一下子挑開來說了更好。

「真的沒什麼事嗎？聽說你最近交了一個朋友不是麼？他沒有和你說什麼嗎？」

淨水龍王會這麼說，是因為他覺得華劍英必定會和他的女兒說了些什麼，所以才會這麼說。不過在龍吉聽來，卻是有些刺耳，感覺好像是指她是受了什麼人的挑撥一樣。而且，看樣子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淨水龍王的掌控之下，而他當年是答應過她的，只有她不離開水雲天，他就會給自己絕對的自由。

「說什麼？劍英他會跟我說什麼？他什麼也沒跟我說過。倒是父王，你為什麼要那樣對付他？」一時激憤，龍吉這時並沒有注意到，她現在的語氣，遠比剛剛淨水龍王還要尖銳的多、還要刺耳的多。

「還說沒有？」要知道，淨水龍王畢竟是龍吉的父親，小龍公主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讓他相當的不高興。加上原本對此事就一直心中不滿，並因此憋著一口氣的淨水龍王此時也的暴發了起來：「這麼多年來，你何曾這樣對我說話！我是你父王啊！如果不是聽了那小子的花言巧語，你會這樣和父王我說話嗎？」

「什麼叫花言巧語！父王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龍吉一開始自己也覺得有點抱歉，但淨水龍王難聽的話，讓她也生起氣來：「真要說的話，沒錯，關於這件事我是有些事要問父王。禁制劍英他的功力倒也罷了，畢竟我水雲天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做的。不過為什麼要扣住他不放？他是青蓮劍仙的傳人啊，那個青蓮劍仙父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這樣一來，可是會大大的得罪青蓮劍仙啊……」

不知當年淨水龍王和蓮月心之間曾有恩怨，龍吉完全以自己的觀點說著。驀然間，一直不知在想著什麼的淨水龍王突然整個人跳了起來，大吼一聲：「給我閉嘴！」同時「轟！」的一聲巨響，面前的一張靈木書桌被他一掌拍的粉碎。

「你懂什麼！你明白什麼！」淨水龍王臉上根根青筋綻起，雙目隱隱泛起一陣赤紅色，一字一句近乎嘶吼般從嗓子中逼出來：「我就是要這樣做！我就是要這樣做又怎麼樣？！我、我不但要廢他的功力！我還要讓他生不如死！我要他生不如死呀～～！」最後一句話，更是近乎咆哮一般的大聲吼了出來。

隨著這一聲怒吼，強大的氣勁四周飆射，整個曖心閣雖然有守護法決在，但畢竟不是用來抵擋仙人攻擊的那種禁制。霎時間整個曖心閣爆成千百萬塊的碎屑，然後被淨水龍王的力量吹的四飛射。

雖然大感意外，但龍吉四周的水泡立刻合攏歸一，形成薄薄的一道水壁，把淨水龍王的力量波和亂飛的碎屑盡數擋下。

雙肩和胸口不住起伏，淨水龍王低著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像剛剛那樣的突然釋放力量對他來說雖然不常做，但卻也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之所以會這樣，主要還是心情激盪之故。

呆呆的望著不遠處的父親，龍吉半天反應不過來。

為什麼？為什麼父親大人要這樣做？心思還比較單純的龍吉完全不能明白。她只知道華劍英是她有生一來第一個朋友，身為朋友，自己絕對要救他。

「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父王！」生性溫合的龍吉以少有的嚴肅語氣道：「崢天水玉法我練的也許不夠精深，但小四水法決用來救人卻也綽綽有餘。」說著自己的決定，龍吉轉身飄飛而去。

如果她注意到淨水龍王此時的眼神，也許她就不會這麼做了。

而在龍吉轉身的同時，淨水龍王微微一動，略略抬起頭。原本的黑色眼瞳已經變成如金子般的金黃色，微微顫動的嘴中喃喃的說著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為什麼你要離開我？為什麼你會選擇那個傢伙？為什麼你會喜歡那樣的小白臉？是因為他長得比我漂亮？還是因為他……他比我更強了？」

以連自己也聽不清楚的聲音不停的喃喃自語著，在淨水龍王的眼中，龍吉那熟悉的背影，就和另一道同樣熟悉的美麗倩影相重合。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呀！」不停的自語，在不經意間已經變成了一聲大吼，而精神恍惚之中，淨水龍王一招手，四道憑空出現的水箭向龍吉的背後猛地攻了過去。

也幸好淨水龍王最後的那一聲大吼，讓龍吉微微一窒後想轉過身來看一看出了什麼事。不過，她怎麼也沒想到，淨水龍王，她的父親竟然會對自己出手。

一時間完全呆了，龍吉連抵擋也完全忘記的呆在那裡望著淨水龍王。而神志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的淨水龍王則毫無反應。

就在龍吉就要被擊中之時，一片薄薄的輕紗出現在水箭和龍吉之間。

「噗」的一聲輕響，四道水箭無分先後的擊中輕紗，輕紗立時如陀螺般急速飛舞，把四道水箭的力量一一化解、卸除。

化解了四道水箭的力量，輕紗緩緩落下，一個女仙人的身影出現在龍吉與淨水龍王之間。

那道輕紗原來是這個女仙人的外衣，落下後又得罩在她的身上。而從她手腕上的那枚銀色晶佩，就能知道她的身份，水雲天第三位銀佩仙人。但那四道水箭是淨水龍王挾怒而出，威力非同小可，縱然能夠接下，她也跟著當場吐血、倒下。

「母親大人！」龍吉一聲驚呼，連忙上前一步扶住她。而此時，龍吉的母親已經是面如金紙。

淨水龍王實際上在薄紗出現後就完全的清醒過來，眼瞳也恢復成黑色。只是後面的事發生的實在太快，由開始到結束，只在一瞬之間。

而看著龍吉的母親重傷倒地，聽著龍吉：「母親大人！母親大人！」的叫著，雖然心中充滿了愧疚之情，但不知怎麼，雙腳就如山一般的沉重，讓他望著她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麼久了，你、你的心，果然就一直他的身上。」」這麼久了，你……就一直在意著那件事……」望著他，龍吉的母親露出一絲苦笑，緩緩的搖了搖頭。

心中一震，淨水龍王終究忍不住踏前一步，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龍吉卻突然抬起頭來，狠狠的瞪著他。淨水龍王剎那間全身劇震，如中雷擊一般的呆立當場。

因為龍吉的那原本漆黑如墨的雙瞳，變成燦爛的金黃色，正如剛才的他一樣。

「金色龍瞳！這麼說龍吉果然是……這麼說，我這麼多年來都……」淨水龍王還在發呆，龍吉一言不發的抱起母親，就要離去。

淨水龍王一驚，再次踏前一步，正要說話。龍吉陡的再次瞪了他一眼，只是這次的眼神之中，卻多一些莫明的意味。

淨水龍王一顫，霎時間全身氣血翻騰，只覺全身仙氣、精元不受控制的四處亂竄，而一口精血眼看就要奪口噴出。

心中驚駭莫名，淨水龍王登時動彈不得，半晌之後，淨水龍王才漸漸平復下來，猶自心有餘悸。「剛剛、剛剛的是……小四水法決的動水決！是龍吉她……」

寧心殿，相距曖心閣不過里許，是龍吉之母平時的休息之處。剛剛她就是察覺到淨水龍王的氣息波動有些不對勁，匆匆趕去曖心閣，才及時救下了龍吉。

龍吉帶著母親瞬移回到這裡，小心的把她放在軟榻上。擔心地問道：「母親大人，怎麼樣了？感覺還好麼？」

並沒有按龍吉的意願躺下，龍吉之母慢慢坐了起來，對龍吉擺了擺手，笑道：「不用那麼緊張，我還沒有那麼嬌貴的……嗚！」一句話還沒說完，她突然按住胸口，連連吸氣，半晌之後才平息下來，不過嘴角已經流下一道血跡。

「母親大人！」龍吉吃了一驚：「您的傷看來很重，還是讓我用淨水決幫您療傷。」

「唔，不用了，放心吧，這傷雖然不輕，但還要不了我的命，我自己能處理。」頓了一頓，又道：「在我療傷時，你先去找你的那個朋友吧。把他身上的東西處理好，然後帶他來見我。我想要見他一面。而且他身上的東西，處理起來比我的傷還要麻煩。」

生命的血記，加上淨水龍王注入華劍英體內用以壓制生命血記的力量，再加上銀仙絲。三方加起來形成的奇特禁制，就算是淨水龍王親自出手，想要完全除去也要費上一番手腳的。

「我明白，不過母親你……」

「呵，我不是說了不用擔心嗎？這樣子算起來，當我療傷完畢的時候，差不多你們就可以過來了。這不是正好麼？」

「可是，母親大人你的傷……」

「我已經說了過了，這傷不要緊的。不要再磨蹭了，快去吧。」龍吉無奈之下只好點頭答應。

華劍英，正在應他要求專門辟出來的水池中泡著澡。像他這樣的仙人，本是用不著泡澡的，不過因為身上的詛咒和淨水龍王做的手腳，使得他必須每隔幾天就要用熱水浸遍全身，才能保持「年輕貌美」，沒有法子，只能這樣隔一、兩天就泡一次熱水澡。

突然「唰」的一聲，浴室的門被人大力的拉開。華劍英轉頭望去，只見龍吉正在門外瞪著一雙靈氣四溢的大眼。

華劍英整個人一怔，一時間倒也不知該如何反應。雖然說自己並不怎麼在乎被人看到，不過仍然會覺得很是尷尬。不過接下來的，才真正讓華劍英為之傻眼。

某人完全沒有他像想像中的羞澀，更沒有什麼尖叫。龍吉淡淡地道：「在做什麼呢？快點出來！」說著略略低頭，看著某個她不該看的地方，一臉很有趣的樣子。

呆了一下，順著龍吉的眼光，華劍英發現她注視的地方，登時大窘，立刻用原本擦頭的浴巾牢牢擋住外瀉的……呃……「春光」。

「喂！看什麼看！你好歹也是女性吧？這樣子……成什麼樣子啊！快給我出去！」一邊窘迫的要龍吉出去，華劍英一邊心中暗自哀歎，想不到自己這個大男人居然會遇上這種事。一般說來，情況應該是反過來的說……

「哦……那就是所謂的男性與女性的不同嗎？好像也沒什麼嘛，不知為什麼，大家都當做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似的。」龍吉的樣子純粹就像是一個小孩子見到什麼新奇的玩具似的，一臉興趣盎然的表情。不過，注意到華劍英那越來越青的臉色，她還是讓步：「好啦，我出去就是。不過快一點出來，我可沒那麼多耐性等你。」

看著龍吉飄了出去，華劍英差點坐到地上。」為什麼這種烏龍事也讓我遇上啊！」不管怎樣，龍吉既然親自找來，想必還是有什麼重要事。華劍英還是很快的換好衣服出來。

「這麼急忙忙的找我有什麼事？」

「幫你解除詛咒還有禁制啊。」

「呃？」龍吉說的輕鬆，華劍英卻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幫我……解除詛咒？還有禁制？」

困擾了華劍英已經好久的東西，突然可以一次過完全解決掉。那感覺就像一個已經餓了好幾天沒東西吃的人，前面突然擺上一堆大餐給他一樣，有一種做夢一般的不真實感。整個人呆好一會，華劍英才回過神來。

「不是吧？你能夠解得了？」

「沒錯。」

「不是吧！你能解的話為什麼不早幫我啊！太沒義氣了吧！」困擾自己許久的心病終於可以解脫，心情大好的華劍英忍不住和龍吉開起玩笑來。

「哼！好了，別廢話了。到底要不要呀？不要的話就算了！」和華劍英不同，龍吉現在可沒什麼心情和他開玩笑，所以頗有點不耐煩。

「這還用說嗎？說吧，我要怎樣配合？」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華劍英的心情遠比龍吉還要來的急切，自然是完全配合。

「唔，你只要按平時修煉時那樣，沉心定神就好。」

不再多說，華劍英立刻盤膝坐好，定下心神。雖然功力被禁制，但在這方面還是無礙的，華劍英很快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龍吉站在華劍英面前不遠處，雙手掐動靈決。隨著靈決變換，龍吉的仙靈之氣緩緩展開，不一會，華劍英的四周出現了許多的小水珠，這些小水珠，其實是大量的水之靈氣凝聚後實體化而成。

如果不是水雲天的水靈之氣特別是濃厚，就算是淨水龍王親自施為，相信也不會這麼快聚集起這麼多水靈之氣。

水珠越來越多，漸漸的形成一個水幕，把華劍英包裹在裡面。華劍英現在的樣子，就好像穿上一件包住他全身，厚約一、二公分的水衣。

龍吉「咄！」的輕喝一聲，一口仙靈之氣噴出，穿過水衣印在華劍英的印堂之上。同時靈決再變，原本包住華劍英水之靈氣開始緩緩的滲入華劍英的體內。

雖然心神沉入仙胎之中，華劍英仍然感到全身忽然說不出的輕鬆、舒暢，那是一種整個身心似乎都得到洗滌的輕鬆感。

同時，深處於仙胎中的華劍英的元神也發覺，團團的纏繞在仙胎之外的銀色水網，已經漸漸的鬆動甚至開始深化，而同樣的情況也在緊緊縛住夢魂劍的銀絲之上出現。與此同時，如紋身一般，深深刻印在元神之上的那道紅色血痕，也開始慢慢的變淡，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消失。

又過了好一會，龍吉收起淨水決，看了看華劍英。華劍英雖然仍然盤坐地上，但全身不停的噴湧出淡青色的仙靈之氣，和凌厲無匹的劍氣。

看他的樣子應該已經沒什麼事，龍吉也閉上眼睛，開始調息，回復消耗仙靈之氣。

過了一會，華劍英先清醒過來，站起身長吸一口氣，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衝到門外院中，縱身躍至半空，長嘯聲中，青蓮劍氣勢如長江大河般暴發開來。

雖然只是短短一瞬的暴發，但仍然讓華劍英覺得舒暢無比。以前不覺得，現在才發覺，神完氣足的感覺，真的很好。

落回地面，龍吉也已經清醒，正在那裡望著華劍英。華劍英笑呵呵的走過去，深深的施了一禮道：「大恩不言謝。只要力所能及，但有所命，華劍英無有不遵。」興奮之下，倒是忘記，龍吉怎麼說也算水雲天的人，而自己會這麼慘，淨水龍王差不多要負一半責任。而且對於仙人而言，這是最重的承諾了。

不過龍吉卻並不怎麼在乎這些，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然道：「這些先不說，現在你先隨我來。」

點點頭，緊緊跟上龍吉。和前幾天只能在地面走不同，現在也能飄浮著飛在龍吉旁邊了。這讓華劍英心情更好，隨口問了一句：「這是去哪？」

「去見我母親大人。」

隨口的一句回答，卻讓華劍英微吃一驚：「母親大人？怎麼會的？難不成是……嗯，應該不會。大概是母、女二人都飛昇成仙吧？」不一會，兩人來到寧心殿。進到內裡，只見龍吉的母親正閉目盤膝坐在剛剛的軟榻上，龍吉有些擔心的叫了一聲：「母親大人。」

龍吉之母睜開眼望著龍吉笑了笑道：「放心好了，我不是沒事嗎？」說著望向華劍英：「你……就是華劍英？」雖然是在詢問，但語氣卻是充滿肯定。

華劍英早在一進門時就注意到她，特別是那塊銀色晶佩更是吸引眼球。眼前這位女仙應該就是龍吉的母親了，雖然和淨水龍王相比差的遠，但修為也算不弱。從氣機上看似乎受了傷，不過傷勢似乎已經穩定下來。

聽到她問起，看龍吉的面上，華劍英自然不好怠慢，連忙施禮道：「正是華劍英。前輩是……」

微微一笑，龍吉的母親沒有直接回答華劍英，對龍吉道：「我想和這位小兄弟單獨說幾句話。你先出去等一下。」雖然有些猶豫，但不想逆了母親之意，龍吉有些疑惑的望了望華劍英之後，略略點頭，走了出去。

和龍吉同樣感到疑惑，同時華劍英也猜到，龍吉之所以會突然幫自己解除詛咒、禁制，只怕眼前之人的意思，只不是知道龍吉的母親要跟他說些什麼？

「我早就想見你了，蓮……月心大哥的傳人。我的名字，是真喬筠。」

「什麼！」華劍英差點直接蹦起來：「真、真、真……真喬筠！你、你就是那個差點成為我師母的真喬筠？」

「唔，看樣子，蓮大哥他跟你提到過我呢。沒錯，我就是真喬筠。」略一猶豫，她又問道：「蓮大哥……他是怎麼說我的？」

「這個，師父只是偶然提及過……前輩。」華劍英一時間倒不知該如何措辭，他還記得，那是他與公輸明琉、玉琉成為雙修伴侶時，家鄉的父母說要給他來一場盛大的婚禮，他將此事稟告師父。

「哦，婚事啊。也好，你父母都是世俗中人，怎麼說身為子女的，滿足一下父母願望，倒也應該。」當時說完這句話，蓮月心明顯想起了什麼事，轉過頭望著天空，輕輕地道：「說起來，差一點你也會有一個師母呢。」

當時華劍英給嚇了一跳，沒想到師父也會有這樣的紅顏知己，忍不住問了一句：「師母？是誰？」

「她叫真喬筠……」雖然嘴裡回答著華劍英，但蓮月心明顯心不在焉，只是機械式的回答著華劍英的問題而已。華劍英當時沒有再問，不過看蓮月心當時的樣子，心裡卻默默的牢記下「真喬筠」這個名字。但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本人。

從回憶中清醒過來，抬頭望去，只見真喬筠呆呆的望著華劍英。不過看她那空洞的眼神，華劍英可不認為她是在看自己，她的眼神明顯穿過自己望著無盡虛空之中的某處。真喬筠似乎也想起了當年的一些舊事，正沉入自己的回憶之中。

忽然想起一件事，華劍英心中一動，這件事可不能不搞清楚。當年立刻問道：「前輩？真前輩？」

「呃？什、什麼事？」沉浸在回憶中的心神被華劍英喚回，真喬筠顯得有些不太自然，勉強地應道。

「晚輩冒昧一問。也許是晚輩弄錯了，龍吉……難不成是……嗯，純血仙人？」華劍英本意是想問，龍吉難不成是師父華劍英的女兒不成。不過身為弟子、晚輩，這樣直接開口似乎有些不妥，所以便拐了個彎，先問另一件事。

真喬筠心裡，其實也明白他真正想問的是什麼，但還是先點頭答道：「唔，你看的很準，沒錯，龍吉她的確是純血仙人。」

第九章 散仙斗天君


「星塵屑！」嵐天君大喝一聲，身體四周浮動著的星光迅速聚湧到身前。無數星星以嵐天君為中心快速旋轉起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小小的星河。

雖然早就想到，但華劍英還是吃了一驚。

所謂純血仙人，就是由仙人父和仙人母生下，一出生就具有仙靈之體的仙人。一出生就有著別人至少要修煉數千年才能擁有的最純正的仙靈之體，所以被稱之為純血仙人。

純血仙人對天地靈氣有著特別的感應力和誘惑力，也因為這種特性，純血仙人修煉起來遠比普通仙人要快的多，而同樣的法術、靈決，在純血仙人手中用來，往往可以發揮出遠超極限以上的威力。

但由於仙人渡劫後，利用仙靈之氣重塑肉身，所以肉體構造和普通人大不一樣。和普通修真者相比，仙人的肉身更近乎於靈體的聚實體。

這種特性讓純血仙人的誕生機率變得實在太低，低於十億分之一的出生率，讓純血仙人被視之為一種只存於傳說之中，而不可能在現實中出現的存在。而這也是華劍英之所以懷疑，卻一直不敢肯定龍吉是純血仙人的原因。

看著華劍英吃驚到可以把整只拳頭塞到自己嘴巴裡的表情，真喬筠也不禁露出一絲笑意：「純血仙人其實也不是那麼美好的，有著遠勝一般仙人能力的同時，也有著一般仙人沒有缺點。」

「缺點？」華劍英對此倒是很好奇，畢竟純血仙人在仙人中間，也只是在傳說中才存在的東西。而傳說中只提到純血仙人種種不凡之處，可沒提及還有什麼缺點。

「沒錯，修真者渡劫時得到仙靈之氣，飛昇時利用這仙靈之氣來重塑仙體。雖然成仙後的仙體更接近於靈體的聚合體，但畢竟仍然是血肉之軀轉化而來。相比起真正純粹純靈體聚合而成的身體，要強韌的多。」

此時華劍英已經明白了真喬筠的意思，接道：「也就是說，相比起普通仙人，純血仙人的仙體構造，更接近於……散仙。」

「沒錯。」頓了頓，真喬筠又道：「當然，純血仙人，比如龍吉的仙體，和散仙比起來是要優勝的多了。不管是在修煉還是法術的運用上，和一般的仙人並沒有什麼不同。真正的隱憂是在於……」

「修神嗎？」華劍英也皺起眉頭。

「沒錯。」真喬筠點了點頭。

仙人修成神人，並不會像修真者修成仙人那樣會有天劫臨頭。因為神人對於天地元氣的掌控，已經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不過再一次重新塑體，仍然是必需。沒有肉身的基礎支持，散仙是絕對無法撐過這一關的。而同樣為純靈氣聚合體的純血仙人，也存在著同樣的隱憂。

沉默了半晌，華劍英抬頭望著真喬筠，無比認真地道：「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請說。」已經猜到他要問什麼，真喬筠並不顯得有什麼為難。

「龍吉她……是師父的女兒嗎？」問出這個問題，華劍英亦有些緊張。

似乎就連真喬筠也有些緊張，緩緩吸了一口氣，才肯定地答道：「很遺憾，她不是。龍吉的生父……是笑塵啊。」

一句「笑塵」，讓華劍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如此。」華劍英難以掩飾的露出失望的神情，苦笑道：「我、我還以為龍吉是我的師姐妹呢。」

真喬筠也同樣露出一絲苦笑：「其實，懷疑這一點的，又何止是你。笑塵他這麼多年來雖然表面上對龍吉她疼愛無比，其實心中恐怕一直存著疑問。這一點，從他一直不傳授龍吉崢天水玉法，我就明白。」

過了一會，真喬筠勉強笑道：「說起來，蓮……蓮月心大哥……他、他現在還好麼？」

「師父好的很。」華劍英笑道：「修神成功，昇華到虛空界，相信他現在應該很不錯吧。」

「是嗎？他終於達成他的心願了。」真喬筠輕輕地感歎道。

兩人同時回憶起那個傲氣沖天，彷彿天塌下來也能再頂回去的男人，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華劍英才又有些遲疑的開口道：「這個……真前輩，晚輩有一件事很想知道。」

「你是想問我和你師父還有笑塵是怎麼回事？」

華劍英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仙人之間一般是不以年齡來算輩份的，不過有蓮月心在那，現在真喬筠和龍笑塵都高他一輩，身為晚輩，這樣子打聽長輩的事情，畢竟不太好。

輕歎一口氣，真喬筠頗有些感慨道：「修真無日月，仙道萬年輕。不經意間，也已經過了數萬年了……」多年來，真喬筠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裡，壓在心頭。此時被華劍英勾起了心中往事，倒是真的很想找個人傾吐一下。不用有什麼表示，只要在一邊聽著就好。

真喬筠出身在一個修真家族，父母都是修真者。在她懂事之前，就已經在父母的指導下開始修真，一直修煉到渡劫飛昇。可也正因為這樣的空洞經歷，讓她在人情世故、情感生活上一片空白

飛昇天界後，真喬筠按照家族長輩事先的指點，進入了水雲天。這個時候，真喬筠仍然過著和在修真界時差不多的生活，直到有一個人闖入她的生命之中。

可能是性格使然，真喬筠的美，是一種平淡的，有如一種拂面清風一般的美。於是，淨水龍王向真喬筠提出請求，希望她成為他雙修的伴侶。

當時真喬筠還只是一個飛昇不久，在水雲天只得黃晶佩的下級仙人。和淨水龍王相差可說差天共地，所以淨水龍王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可說是不言而喻。他只是為了她而已。

真喬筠同意了淨水龍王的請求，但也在這時候開始，她學會了思考，她不想再按照別人的希望和想法在生活，於是，不期然間，她開始希望能夠嘗試另一種生活。

而就在這個時候，真喬筠人生中的另一個重要人物闖入她的視線之中。

蓮月心的狂、蓮月心的傲、蓮月心的放蕩不羈、蓮月心的隨心所欲。不管別人的眼光和想法，不管別人的評價，只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活著。

蓮月心的人生，在真喬筠的眼中，閃耀著無比的光芒，那是她內心深處所渴望，但卻不曾體驗過的生活。

於是，她做了一個決定。一個在日後讓她自己都不知是幸福，還是後悔的決定。她放出了企圖挑戰淨水龍王，卻被困在水雲迷空中的蓮月心。

之後，蓮月心便與真喬筠結伴，同游天界，兩個人之間的感覺與關係，漸漸的開始超越普通朋友之上。而在這期間，久候真喬筠不歸的淨水龍王開始發瘋般四處尋找愛人，最後最終找上了蓮月心。

於是，在真喬筠不知情的情況下，兩大高手秘密約戰。

兩人大戰一日一夜，激盪的劍氣、仙氣就把數個浮游大陸轟個粉碎，即時震動天界，後來連真喬筠也趕到了戰場，可惜卻突不破二人的罡氣力場。

最後，蓮月心終於打出他的「重天劍神決」。劍神決不是招式，但卻能數倍的提升蓮月心的實力。而能和蓮月心對抗一日夜不落下風的淨水龍王，面對重天劍神不到十招就給轟成重傷，連站也站不起的地步。

直到此時，喬筠才有機會衝到近前，也直到此時，蓮月心才瞭解淨水龍王和真喬筠的關係，可惜的是，真喬筠最後仍然選擇和淨水龍王回到水雲天。

大受打擊的蓮月心黯然神傷，孤身遠走，而真喬筠跟著淨水龍王回到水雲天後，表面上淨水龍王對她一如既往，但真喬筠知道淨水龍王內心深處充滿了懷疑和怨恨，特別在龍吉出生後，這種情況就更加明顯。

最後的結果，就是三個傷心人，三個人似乎誰都有錯，但又似乎誰都沒錯。就算蓮月心，最後也只能哀歎一句：「天意弄人。」

「原來是這麼回事。」華劍英輕歎，感慨一番後，華劍英又問道：「對了前輩，龍吉出生應該是那很久之後的事情了吧？為何龍王前輩他還是會懷疑的？」

「仙人懷胎，這種事之前不要說見，聽都沒聽說過。」真喬筠苦笑道：「當時孕育龍吉時，用的時間本就極長，這就讓笑塵他懷疑，我懷胎龍吉的時間，是否比實際時間更久。」

華劍英也苦笑起來：「這樣子，這還真是無妄之災。只是苦了龍吉。」

「不怕，經過這次事後，笑塵對龍吉的疑慮應會盡去。」說著又給華劍英解釋，原來那時龍吉和淨水龍王雙眼突然由原本的黑色變成金色，是他們這一族的一種特點。在情緒特別激動，臨近失控時，就會變成金色的「龍瞳」。龍吉以前從來沒有情緒失控過，所以龍瞳也從來沒有出現，這次誤打誤撞，淨水龍王親自目睹了龍吉的「龍瞳」，相信他已經明白龍吉是他親生已經無庸置疑。

「不過這些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這次的事，對龍吉的打擊猶大，只怕在她心中此時已經有不小的陰影。那孩子，外柔內剛，就算心中有什麼，在心有芥蒂的情況下反而絕不會自己說出來。所以，我想請你在可能的情況下，盡可能照顧她。拜託……拜託……」

說實話，華劍英心中頗為猶豫，自討我還不知要誰來照顧咧。但看真喬筠的樣子，也實在不好拒絕，只好點頭答允。

長出了一口氣，真喬筠顯然放心不少。想了想，又對華劍英道：「你要記著，龍吉那孩子，很弱小，比修真者比普通人還要弱小；但同時她也是天下無敵的。」

「什麼？」華劍英完全有聽沒有懂。弱小與天下無敵，這是完全極端的兩面。不管是否誇張，他不能理解這樣極端的兩種評價怎麼可能會集中在同一個人身上。

不過真喬筠明顯不想在談這件事，當下把話題轉向別的方向。華劍英心中雖然不解，但也不再追問。

寧心殿中出來，華劍英望見龍吉飄浮在不遠處的水面上，正無聊的一下一下抽著水面，濺起的水花四處飛舞，在她四周形成一道道小小的彩虹。

在華劍英還在發呆的時候，龍吉已經發現他，一下子瞬移到他跟前：「怎麼樣？我母親她沒事吧？」

聳了聳肩，華劍英答道：「除了明顯有些元氣不足外，我看不出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龍吉也不再和華劍英多說，轉身衝進寧心殿。

之後的幾天，華劍英大部份的時間用來潛修，一是為了快點恢復到最巔峰的狀態，雖然說自身修為、功力並沒有半點退步，但從一個絕頂高手變得幾乎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再從普通人變回一個絕頂高手。這個期間雖然只有短短幾個月，但已經足以讓他對自身力量的運用產生一點瑕疵。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瑕疵，但對華劍英這種級數的高手來說，卻是絕對不充許的。

另外，華劍英開始嘗試修習第八品境界，不過這卻是急不得的事情，只能按部就班的來。其餘的時間，就是和龍吉一起四處走一走、聊聊天。

期間，華劍英從龍吉那裡知道一個好消息，至少讓他覺得安心不少的消息。在閉門沉思數日後，淨水龍王終於去找真喬筠。雖然龍吉也不清楚他們到底聊了些什麼，不過從事後的樣子來看，兩人顯然言歸於好。

這讓龍吉十分的高興，也讓華劍英暗暗鬆了一口氣。雖然這讓他覺得似乎有些對不住師父蓮月心。不過想起蓮月心昇華虛空界之時的神情和所說的話，想來他對這件事情也早就不怎麼在意了。

終於到了離開水雲天的日子，淨水龍王竟與龍吉會一起來送行，讓華劍英多少有些驚訝，臨走之前，淨水龍王鄭重的把一塊玉牌交給華劍英，告訴他憑玉牌可得到水雲天上下的效力。

看到淨水龍王真的解除了心結，華劍英也不客氣，道謝、告別後，華劍英取出星鑒，向凌霄城趕去。按照約定，玉藻和風靈都在凌霄城等自己。

從水雲天到凌霄城，對仙人們來說距離不遠也不近，華劍英以星鑒趕路，也要一段時間，所以這段時間他就在星鑒之中繼續體悟青蓮劍典。

不過這所謂的一段時間，也只是對仙人而言，換算成人間的時間，那至少又是幾百年的時間流逝過去。只是幾百年的時間對仙人而言，連對普通人來說幾秒種的意義都沒有。

默默的在星鑒之中修煉著，等到達凌霄城附近的時候，星鑒自然會慢慢停下來，而且很少會有仙人去水雲天，所以這一路上華劍英並不怎麼擔心會撞上其他仙人什麼的，所以他完全任由星鑒自己飛自己。

但是這一天，一陣強大震波把華劍英從冥想中驚醒過來。能夠震動高速移動中的星鑒，這股波動的力量相當的強大，而且華劍英可以感覺得到，震波的源頭距離這裡非常的遠，相距這麼遠還有這麼強的力量，如果是仙人的拚鬥的話，那拚鬥雙方的實力肯定相當的驚人。

這時，受到不住傳來的震波的影響，整個星鑒不停的劇烈抖動著。顫動的幅度和頻率實在太大，就連華劍英也感到一陣頭暈腦漲。

及忙穩住心神，華劍英一手捉住星鑒中心的控制水晶，注入仙靈之氣。強大的仙氣透入星鑒之中，隨著華劍英仙決變化，整個星鑒立刻張開一個強大的護罩，把不斷傳來的震波全部擋住。不再受到震波的影響，星鑒立刻穩定下來。

雖然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但那種感覺絕對不舒服，穩住星鑒之後，華劍英立刻輕輕鬆了一口氣。

不過跟著他立刻感到好奇起來，究竟是什麼人在爭鬥？從到現在也仍然不斷傳過來的震動波來看，雙方爭鬥明顯沒有結束。思索了一會後，華劍英決定繞路過去看看，是什麼人在爭鬥。

主意一定，星鑒劃了個大大弧形，向著震波源頭的方向衝了過去，很快，華劍英就靠近了震波的源頭。如他所料，有兩個仙人正在那裡架御著仙器、法寶爭鬥。

注意到華劍英的星鑒靠近，那兩個仙人也有些意外，不約而同的住了手。華劍英等到靠近到一定距離後，便收起星鑒，現出身形，再向那兩個仙人的方位移動了過去，在大約十里外停了下來。

華劍英先打量了一下這兩個仙人。

左邊一個外表看著大約二十幾歲的年紀，他眉毛極長，在眼角上方陡地翹起，像兩把小劍，斜斜向上。整個面容給人感覺十分清秀，不過又細又長的雙眼在開闔之際金芒閃動，立刻讓整個人憑添不少威嚴。他身穿一件奇特的深藍色長袍，上面隱然之間有著無數星光閃爍，右邊沒有袖子，從肩部露出整條健壯的手臂，小臂上套著一個亮銀色的護臂。

右邊一個仙人有著一張岩石般的面容，長長的四方臉如刀削斧劈般有稜有角，他的眉毛極粗極濃，眼睛微微鼓起。全身籠罩在一件烏黑色的長袍之中，一條銀色的鏈子扣在腰上，雙臂負於背後，身上透發出一股傲然與冷淡之意。他身體四周有一股藏青色光影不住的流動，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忽隱忽現。而光影流動之間，他整個人似乎都增大了一圈，更顯的威猛無比。

華劍英在打量這兩個仙人的同時，這兩個仙人也在觀察華劍英。華劍英此時的修為，讓兩個仙人心中不住的皺眉。華劍英現下的修為雖然不弱，可也敵不過他兩個人中的任何一人，如果換做平時他們並不擔心。但現在兩人正鬥到關鍵之時，如果華劍英插手其中。不管是幫誰，另外一個都必輸無疑。所以兩人看著華劍英的神情既凝重又古怪，其實他們並不知道，華劍英來到這只是一時好奇而已。

華劍英淡淡一笑，拱手一禮道：「在下華劍英，兩位請了。請問兩位是……」

那兩個仙人臉色微微一變，一時間都瞪著華劍英不說話。

三人間沉默了好一會，讓華劍英大感尷尬。左邊那個仙人才淡淡地開口道：「在下來自大羅天，大羅天嵐天君。」

華劍英大吃一驚，大羅天是天界仙人暗中公認的三十三天中實力最強的一天。而大羅天的「一帝八天君」更是名震天界，就連華劍英也是聽說過的。這嵐天君正是八大天君之一，據說八大天君實力之強，絲毫不比三十三天一天之長差。

吃驚之餘，華劍英忍不住又轉過頭望向另一位仙人。從剛剛兩人動手時傳遞出去的震動，就可以看出嵐天君的實力果然是名不虛傳。而這人能和嵐天君鬥個不相上下，其實力之強，只怕也不在嵐天君之下。

那個仙人輕哼了一聲，道：「寧寂散人。」語氣之中，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冷漠。

華劍英微微一怔，三十三天之長的名字，他雖然不敢說全都記得，但大體都有個印像。但現在這位寧寂散人的名字，肯定在這之前完全沒聽過。一個實力和嵐天君相比也不相上下的大高手，竟然毫無名氣？

華劍英一臉意外的表情顯然在嵐天君的意料之中，在旁邊插了一句道：「這位寧寂仙兄，是來自天外天的散仙。」

散仙？！這個實力能和嵐天君相比的超級高手，竟然是個散仙！華劍英吃驚的張大嘴巴，自從修成劍仙以來，華劍英還是第一次這麼吃驚。

在他的認知中，散仙的實力能和真仙相匹敵的都很少，能和天仙相比的連聽都沒聽說過。而這個寧寂散仙的實力，竟然能和嵐天君相抗衡而不落下風，這完全顛覆了華劍英……不！這甚至可以說顛覆了一直以來，整個天界對散仙的認知。

看著華劍英那目瞪口呆的神情，寧寂散人的表情變得更加森冷。

「有必要那麼吃驚嗎？」哼了一聲，寧寂散人冷冷的道。

「呃……」了一聲，華劍英有些尷尬，雖然說這件事的確值得驚訝，但當著寧寂散人的面，仍然是相當失禮的事。

就連在一邊的嵐天君也有些微窘，畢竟他剛知道寧寂散人是個散仙的時候，樣子不比華劍英強上多少。

揚了揚眉，寧寂散人冷冷地問道：「華劍仙，為什麼來這裡？莫非閣下……？」嵐天君對這個問題，其實也是很想知道的，所以雖然微微皺眉，但並不插話。

華劍英則奇怪的發覺寧寂散人和嵐天君的仙氣同時出現一陣微弱的波動，以這兩位的修為來說，會出現這種情況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同時也說明，這兩人對這個問題相當的緊張。

「呵呵！我只是偶然路過，發覺這裡有人比鬥，就過來看看。」雖然不知兩人為何這麼緊張，但華劍英也不想因為一時的好奇而捲到兩人分別代表的兩大勢力之間，更何況華劍英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嵐天君本身就是大羅天八大天君之一，大羅天實力之強，自是不用說。而以寧寂散人所展現的實力和散仙一直以來在天界的地位，相信只要他登高一呼，立時會成為所有散仙心中的精神領袖，到時必定會形成一股不下於三十三天任何一天的新勢力。

聽完華劍英的解釋，嵐天君一手輕撫著下巴，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同時不時的瞥華劍英一眼，寧寂散人身周的光影也是忽明忽暗閃爍不定，似乎也是在心裡考慮著什麼，三個人就這樣僵持著，同時陷入一種古怪的沉默之中。

就在這怪異的沉默中，寧寂散人突然間仰天大笑：「我還真是笨啊，這種事又有什麼好傷腦筋的？」一手輕撫著額頭，強大的仙靈之氣狂風般襲捲四方。

「這種時候，自然優先解決實力較強，知道較多的傢伙！」說著話，寧寂散人突然雙手高舉過頭，手心相對，雙手間立刻出現一顆約足球大小，電芒四射的雷球。

華劍英認得這是聚仙雷，是仙人以本身仙靈之氣，加上自然雷煞之氣修煉而成。是仙界所有仙人幾乎人人都懂、人人都會的一種基本法門之一。雖然只是基本法門，但因為其簡單、直接，所以只要本身修為夠深，威力卻是絕對不小。

雙手一翻，托球般托起聚仙雷：「嵐天君！接我的聚仙雷吧！」隨著寧寂散人的一聲大吼，雙手猛然一甩，聚仙雷呼嘯著向嵐天君飛了過去。

輕輕「哼」了一聲，交手大半天，深知寧寂散人實力強橫，嵐天君絲毫不敢怠慢。左手掐動靈決，一聲低喝，右手的護臂泛起一陣幽幽如大海一般的藍光。

藍光迅速迎上聚仙雷，並沒有像華劍英想像中的轟然巨響。只發出一陣「呲、呲……」令人牙酸的異響，隨著嵐天君右手張開的五指收擾握拳，那道明顯威力不弱的聚仙雷竟然被藍光同化吸收掉。

隨著吸收了那道聚仙雷，藍光的顏色變更深，同時亦隱隱有如蛇的仙雷之力散出。看得退到遠處的華劍英暗暗吃驚：「吸收轉化對方的力量為己用，嵐天君的這件仙器，看來倒和師父的挪移回有異曲同工之妙。」

華劍英卻不知道，嵐天君多年前曾和蓮月心交過手，當時他便吃了挪移回的大虧。事後嵐天君對這蓮月心這招挪移回讚歎不已，苦思很久之後，才想出一個類似的法門。再重新修煉了這件護臂後，才具有這種能力。

嵐天君嘿的一聲喝道：「寧寂仙兄，打了這麼長時間！你道我會不瞭解你的手法嗎？」說著，護臂再次藍光大盛，隨著嵐天君的大喝，轟然一聲巨響。藍光如一道藍色巨炮般轟向出現在另一個方位的寧寂散人。吸收了寧寂散人聚仙雷的護臂，這次作出的攻擊明顯亦有著如同聚仙雷一般的雷煞之力。

嘴角現出一絲怪異的冷笑，寧寂散人不閃不避的任那那藍色光雷轟在自己身上。但那道光道有如無物般的穿過寧寂散人的身體，消失在遠處。

「幻影！」嵐天君和華劍英的心中同時叫了出來。

嵐天君猛然察覺到什麼，陡地抬頭。只見不知何時來到嵐天君上方約二、三十米處寧寂散人正冷笑著望著嵐天君。

而嵐天君就從那冷冷的眼神中，讀出了對方的話語：「你能看穿我的手法，難道我便看不穿你麼？」

寧寂散人雙手猛地向下一壓，一顆比剛剛那顆足足大了五倍以上的巨大聚仙雷向嵐天君頭頂轟了下去。

雖然有著約二、三十米的距離，但對寧寂散人又或嵐天君這種級數的仙人來說，這個距離幾乎就等於不存在。已經來不及用「同化決」吸收對方的攻擊，而且以這道聚仙雷的能量來看，吸收、同化這道聚仙雷也要花費相當的時間。就算來得及用同化決，在現在這種狀態下也只是找死而已。

無奈之下，嵐天君右臂一抬，護臂的藍光化為一道光幕擋在嵐天君的面前。隨著「轟！」的一聲巨響，擋下了寧寂散人的聚仙雷。

嘴角再次揚出一絲冷笑，寧寂散人又凝聚起一顆聚仙雷。讓在一邊看的華劍英都有些發怔：「這傢伙……難道他一點都不用換氣的嗎？還是說……他的修為，真的到了如此不可思議的地步？」不管華劍英心中如何驚訝，寧寂散人已聚起第二顆聚仙雷向著嵐天君轟了過去。

發覺到不妙，嵐天君左手掐動靈決，一指點在右手護臂上。及時加強了力量的防禦光幕終於驚險之極的擋住了這一波攻擊。但嵐天君本身卻似乎抵擋不住這股強大的衝擊力，一聲悶哼整個人連同防禦光幕被撞的一齊遠遠飛了出去。

眉頭輕輕一挑，哼了一聲，寧寂散人輕聲低罵了一句：「狡猾的傢伙！想裝死嗎？可沒這麼容易讓你逃掉的！」說著飛身追了上去。

臨去之前，寧寂散人瞥了華劍英一眼。那意思華劍英也讀懂了：「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要命的話就快離開吧！」

華劍英略一思索，輕輕嘿了一聲，輕聲自語道：「如果我就這樣逃掉的話，那算什麼？寧寂散人，你的確很厲害，我大概打不過你。不過想讓我怕得逃掉，你還不夠級數啊。」說著，青光一閃，也跟了上去。

很快華劍英就追上了嵐天君和寧寂散人。不過讓他感到十驚訝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兩人完全攻守移位。一顆拳頭大小的銀色亮點，正追著寧寂散人不停的猛攻。

大感奇怪的華劍英遠遠停下觀察。當看清楚那團銀光是件能自動追蹤並攻擊敵人的仙器時，華劍英不由再吃了一驚。這種自動運作的仙器，具有一定的靈性，想要降伏它們，並且發揮它們最大的威力是相當不容易。所以，這種仙器是所有仙器當中最高級的一種。因為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種仙器在某些方面已經接近神器了。

這種自動攻擊型的仙器，是沒有死角的，只要是其主人所能「看」到的地方，它可以隨意的造反任何角度、位置在攻擊。也正是因此，雖然這件小小的仙器的攻擊手法雖然非常簡單，威力也不是十分強勁，但仍然弄得寧寂散人只能不停的閃避。

寧寂散人的身形忽隱忽現、忽東忽西，當真是瞻之在前、顧之在後。但那團銀光般的仙器顯然也能肯移，只要寧寂散人的身形一現，嵐天君一個意識，那件仙器立刻就會出現在寧寂散人身邊的某處，分處一道銀色光刺，向他身上扎去。

寧寂散人幾次瞬移出去，反而讓自己連遇險境，心中惱怒非常，卻也無可耐何。偏偏這件仙器的攻擊力雖然不是極強，但要突破寧寂散人的護體力量仍然能夠做得到。弄得寧寂散人也不敢豁出去硬挺一下，只能這讓閃來閃去的和嵐天君打「游擊」。

不過這樣下去嵐天君就算贏不了，也絕不會輸，他可以說是已經穩立於不敗之地。同樣明白這一點的寧寂散人顯然要早做打算。

寧寂散人忽然再一個瞬移，移到嵐天君面前約百十米處。而幾乎就在他現出身形的同時，銀色的仙器，就從他的背後展開攻擊。

只是這次寧寂散人並沒有再躲，甩手打出一顆聚仙雷撞在那銀色光團之上。雖然出手時倉促了一些，威力明顯不足，但用來延遲一下那光團的攻擊速度和時機還是可以的。

趁此機會，寧寂散人摘下腰間的同樣銀色的鏈子，一口散氣噴在那鏈子上面，口中「咄！」的低喝一聲，銀鏈立刻飛竄出去，抵住那銀色光團。

嵐天君心中不驚反喜，他可不認為寧寂散人手上會有另外一件自動仙器，這樣一來，寧寂散人就必定要以心神來駕御那條銀鏈。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出手分頭夾擊的可能性將會更多。

而就在此時，寧寂散人雙手向外一張，身體四周的光影與之相反的聚集在他腦前，華劍英這時才完全看清寧寂散人的身形。

只見寧寂散人面部肌肉微微顫動，兩道濃眉更一跳一跳的，目光之中充滿一股決絕之色。跟著寧寂散人「喝呀」的大吼一聲，光影化為一道洪流向嵐天君衝了過去。

嵐天君心頭一跳，心中十分不解。寧寂散人現在明顯是想用那件銀鏈纏住自己的月華鉤，然後集中精力先打敗自己。但自己與寧寂散人的實力相差無幾，就算自己大意輕敵，也沒可能這麼快便敗下來。而月華可絕不是那件銀蓮可以比得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寧寂散人設下的障礙。到那時寧寂散人兩面受敵、分心二用，用不了多長時間，非敗不可。他可不認為寧寂散人會這麼蠢。

不過現在已經容不得嵐天君想那麼多了，先應付下寧寂散人的這撥攻擊才是最重要。其它的只有等過會再說了。

「星塵屑！」嵐天君大喝一聲，身體四周浮動著的星光迅速聚湧到身前。無數星星以嵐天君為中心快速旋轉起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小小的星河。

「轟！」的一聲，洪流與星河激撞在一起，激起連續不斷的巨響。寧寂散人的洪流不斷的衝擊過去，發出一陣陣「哄、哄……」巨響；而嵐天君的星河亦不停的旋轉著，在「渦、渦……」聲中，把衝撞過來的洪流完全的轉卸、化解。

「再一會！只要再一小會，月華就能突破那傢伙的阻礙，直接攻擊他。到那時，就可以一擊定勝負！嗯？那……那是什麼？」不知何時，寧寂散人雙手收攏在胸前，一點金光聚集在雙手間，一點一點，似慢實快的擴張開來。

而在金光之中，可以看到一件古怪的仙器。那件仙器少說也有一米多長，一頭十分尖細，大約只有手指粗細，頂上一顆拳頭般大小的晶鑽，晶鑽上密密麻麻遍佈著許多尖利的小刺。從中間起的另一頭則漸漸變粗，最粗處大約有手臂般粗細，在頂部亦箍著一顆晶瑩的晶鑽，晶鑽四周位置，有著八根突刺，在幾個奇異的轉折後，直指向上方。整個仙器四周纏繞著無數細細如蛇電光，同時不停的散發出一股雷煞之氣。

遠處的華劍英只覺這件仙器看起來大是不凡，倒也罷了。而嵐天君則完全倒抽一口涼氣。

「御、御、御、御雷金鏊！該死！這東西怎麼會在你手上！」嵐天君剎那間近乎失控的大叫起來，可見他心中受到的震動有多少大！「御雷金鏊！這就是傳說中破壞力最強，有准神器之稱的御雷金鏊？」遠處的華劍英也給嚇了一跳：「如果是御雷金鏊，那就怪不得寧寂散人的聚仙雷這麼厲害。唉，可惜阿，如果他不是散仙的話，御雷金鏊的威力定然不止如此。」

御雷金鏊，是傳說中很久以前，一個名為雷鳴子的仙人所煉製的超級仙器。雷鳴子修練的方式十分的與眾不同，他極端的重視力量，而完全不注重其它。雷鳴子的觀點，是不管你有千般變化、萬種神通，我只用絕對強橫的力量壓制一切！如果單純只以破壞力來計算的話，就算是蓮月心也要瞠乎雷鳴子其後。

雖然如此，但太過極端的修煉方式，讓雷鳴子並沒能像蓮月心這般無敵於天界。但也因此讓他修煉出幾件威力驚人的仙器，御雷金鏊就是其中最出名的一件。

見寧寂散人放出御雷金鏊，嵐天君的臉色都有些白了，傳說中攻擊力、破壞力最強的仙器可不是說笑的，一個不小心，別說得勝了，到時自己能不能生離此地都是個問題。

不敢再有絲毫的留手，嵐天君揚手將原本戴在右臂上的護臂拋出，雙手仙決連變，一低喝一聲，打出手中仙決。一道金光脫手射出，印在那個護臂上。霎時間，藍光大盛，護臂綻放出前所未有的藍色豪光。

「乒！」的一聲脆響，那只護臂突然炸裂開來，無數的碎片片片飛舞著向四周散去。護臂雖然破碎，但藍光卻並沒有消失，反而比剛剛有過之而無不及。嵐天君再次打出一個仙決，立刻，藍光和星塵屑合而為一，形成一個堅固的防護障壁。

說來雖慢，其實這些都是在一瞬間完成的。只是嵐天君知道，以寧寂散人的修為，這樣子的防護，仍然未必擋得住御雷金鏊的恐怖威力。

一咬牙，嵐天君雙手握拳，兩隻拳頭霎時變得好像黃金製成一樣，散發著耀目的金光。聚集起強大的仙靈之氣，嵐天君雙拳卻突然重重的砸在自己的胸口上！嵐天君，他要自殘嗎？而在這種情況下自殘的話，那更是無異於自殺！不，嵐天君當然不會自殘，更不會自殺。重拳落下，嵐天君「哇」的一聲，張大的口中突然射出一道燦爛的金光，金光在嵐天君的額前停了下來，那是一顆龍眼大小，通體金黃的珠子。而這顆珠子，才是嵐天君最強的仙器「耀日玄珠」。又稱之為「日冕」。

耀日玄珠、月華鉤、星塵屑，這三件加起來，就是嵐天君持之縱橫天界的三大仙器。這次為了對付寧寂散人，嵐天君不但同時運用日、月、星三大仙器，還捨棄了一件也算頂級仙器的護臂。對於嵐天君而言，這次也算是在拚命了，這種情況對於嵐天君而言，還真是好久沒有遇到了。

第十一章 神器


華劍英和寧寂散人同時叫出那個名字，那個在不久之後，很可能會像數萬前的天之彼方一樣，讓整個天界為之瘋狂的名字！雷神之錐！

大吃一驚，華劍英這才知道為什麼寧寂散人剛剛會猶豫。對於仙人來說，神器的意義並不止是法寶、武器那麼簡單。

就好像修真者很難完全發揮仙器一樣，能完全控制神器的仙人也沒有幾個，而且一些最頂級的仙器，威力並不比神器差多少。

不過神器終究是神器，就算是最低級的神器，就也是神人煉製的東西。就算不能使用，就算威力可能還不如自己已有的仙器。但如果能從中參悟出一些神人的手法，那就不止是單純修為提升那簡單，本身的境界也會得到極大的提高。對於仙人而言，沒有比這更大的誘惑了。

神器本身亦有好壞、高下之分，一件頂級神器的出現，足以讓整個天界為之瘋狂。當年五聖器之一的天之彼方出世，使得整個天界為之刮起一陣腥風血雨，就連包括蓮月心在內的三絕仙人亦不能免俗的參與其中。神器的「魅力」可見一般。而且，能讓寧寂散人和嵐天君如此重視的神器，打死華劍英也不相信會是一般的東西。

其實寧寂散人未必就是真心告訴華劍英此事，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過考慮到雖然打敗了嵐天君，但最後仍然給他回到大羅天。雖然未必會弄得滿天界群仙皆知，但卻也肯定瞞不住的，既然如此，告訴華劍英也沒所謂。

嚥了一口口水，華劍英問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件神器是什麼東西？」

「當時只是見到代表神器既將出世的神光，嵐天君應該也只知道是一件神器，所以並不能因此判斷是那個神器。」聽寧寂散人這樣說，本來華劍英還以為他不也不清楚是什麼神器，不料寧寂散人語氣突然一轉同，道：「不過我是有點線索的。」

「哦？」華劍英眉頭微微一挑，露出一個好奇的神情。

「當神光騰起的時候，我感覺到，被我煉化收入體內的御雷金鏊突然劇烈的顫動起來。」

華劍英一怔：「怎麼可能，在那種情況下御雷金鏊怎麼會有反應？除非是……」

寧寂散人點了點頭道：「沒錯，我也和你的想法一樣。那是……共鳴！」

華劍英雙眼一亮：「這種情況，只會出現在同一個人煉製而成，而且是同一類型的法寶之間。」

寧寂散人也因為華劍英得出和他相同的結論，而略略顯出一絲興奮：「所以說，那東西的真面目已經是呼之欲出了。」

「雷神之錐！」

華劍英和寧寂散人同時叫出那個名字，那個在不久之後，很可能會像數萬前的天之彼方一樣，讓整個天界為之瘋狂的名字！雷神之錐！

「雷神之錐，是雷神雷鳴子的法寶。奇怪了，怎麼會到天界來的？」華劍英略感奇怪的喃喃自語。

寧寂散人則哂道：「這又有什麼奇怪？修真界都發現過神器，何況是天界？」末了又加了句：「誰知道那些神人在搞些什麼東西？」

「說得倒也是。」華劍英點了點頭：「不過這消息一旦傳出去，引起的轟動，只怕比當年的天之彼方猶有過之啊。」

雷神之錐，威力雖然不弱，但嚴格說來在神器當中並不算是頂尖的。

和仙人、仙器不同，神人、神器的利害之處，並不是表現在強大的力量上，而是他們所具有的獨特的「能力」。所以單純只是破壞力強大的雷神之錐，在神人眼中看來，實在是一個簡單而沒意思的東西。

不過在神人眼中看來「簡單而沒意思的東西」，一旦到了天界落到仙人手中，那就完全不同了。

雖然簡單，但畢竟仍然是神器。而正是因為簡單，不少高明的仙人亦有可能修煉並使用雷神之錐。對神人來說完全沒意義的強大破壞力，在天界可是完全不同。那是可以讓一個最低級、最弱小的仙人，也能擁有近乎於無敵的強大實力。

所以和仙人幾乎不可能完全掌握，只能拿來參考、體悟的天之彼方比起來，雷神之錐對仙人們的實用性更大，對仙人的誘惑自然也就更加大的多。

歎了一口氣，華劍英道：「當消息傳出去之後，我可以想像得到，整個天界會亂成什麼樣子。」

寧寂散人淡淡地道：「那些我可沒心情去管，這回我等於得罪了整個大羅天。特別是我打敗了嵐天君，用不了多久，八天君就會直衝我來了，再加上素還白……所以不管用什麼手段也好，雷神之錐我是勢在必得。」頓了一頓，又加了一句：「至少，也不能讓大羅天的人弄到手。」

華劍英輕歎一聲，他知道寧寂散人的意思。

嵐天君回到大羅天後，雖然不會隱瞞此事，但在素還白和八天君的指示之下，這個消息八成只會在大羅天內部，甚至可能只是大羅天上層的幾個頂級仙人之間流傳。所以，寧寂散人要有意把這個消息送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到那時，為了雷神之錐，自然會有很多仙人站出來和大羅天和素還白對抗。而寧寂散人，也就有機會混水摸魚了。

聳了聳肩，華劍英不在多說什麼，他對素還白本也沒什麼好感。雖然沒有證據，但當年設計陷害蓮月心的事情，矛頭直指素還白。就連他飛昇天界以來，遇到的一些有的沒的事情，隱約亦有大羅天的影子。至於天界會變得如何……拜託！關他一個劍仙甚事。

點了點頭，華劍英道：「好吧，那要我怎麼幫你？」

「你肯幫我？」

華劍英撇了撇嘴，哂道：「別假仙了，除了我，還有別人能幫得到你嗎？而且，你不會看不出來吧？如果不是有心幫你，我和你說這許多廢話做嘛？」

呵呵笑了笑，寧寂散人道：「大家明白就好。是了，你打算怎麼做？」

「在那之前，我想先回一趟凌霄城，那有我的兩個同伴。」

「誰？」

「一個你肯定不認識，另一個嘛，你應該聽說過的，妖仙玉藻。」

之後事情的發展之快，猶出自華劍英等人的預料之外。嵐天君會與寧寂散人爭鬥，為的是一件神器，而大羅天只說嵐天君之敗，卻沒有說二人為何而鬥，更是被所有人視為欲蓋彌彰。由於沒人知道寧寂散人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所以仙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了大羅天。

三十三天的仙人們幾乎全都行動起來，不止是原本就和大羅天為敵的幾天，就連原本和大羅天關係極佳的幾天，表面上雖然沒什麼舉動，但暗中卻也注視著大羅天。可以說，整個三十三天，除水雲天、琉璃天外，包括天外天和一些獨行仙在內的所有仙人全都動了起來。

居然會鬧得如此聲勢浩大，連華劍英等人也始料不及。這主要是因為上一次的神器之爭，得到天之彼方的蓮月心，如今已經修成神人。而只要想到這一點，足以讓任何一個仙人都為之瘋狂。

而此時，在大羅天的某處。一處大湖邊，一道近百米長的木製棧道，把一座約十數米見方的湖心涼亭與湖岸連結在一起。亭中一個白衣白髮的仙人站在亭邊，手中拿著一包餌料，不時的撒入湖中，吸引來一大群湖魚前來爭搶。而另一個仙人則站在他的不遠處，兩人不時的低聲交談著什麼。

這時，岸邊一陣金光閃動，現出三個仙人的身影。三個仙人相貌雖然大不相同，但一身打扮，卻是相差無幾。

三人一起向湖中小亭走去，先向站在那白衣仙人後面的仙人招呼：「老八，你也在啊。」

那仙人微微躬身施禮，道：「大哥、二哥還有三哥，你們來啦。」

唔的答應一聲，那三個仙人再向幾步，恭敬的向那白衣仙人施禮：「見過府君大人。」

那白衣白髮的仙人，正是大羅天之主，「白藕」素還白。一開始就在他身後的，則是大羅天八天君中排第八位的智天君。後來過來的三人，則分別是八天君中排第一的星天君，第二的宿天君和第三的梵天君。

素還白點了點頭，道：「你們三個同時來找我，有什麼事麼？」

梵天君道：「府君大人，最近關於那個神器的事情，在仙界……不，是在整個天界都鬧的沸沸揚揚的，這對我們只怕有些不利啊。」

「哦，你們在擔心什麼？」

宿天君接著道：「現在很多仙人都相信，蓮月心之所以能修神成功，很大原因是因為天之彼方。而這次聽說又有神器要出世，所以消息一傳出，很多仙人都立刻起心搶奪。照這樣下去，我們大羅天很可能會成為眾矢之的啊。」

「你們……在擔心這個啊。」素還白淡淡的語氣，讓宿、梵兩天君一怔，星天君則眉頭一跳。「無需擔心，目前整個形勢發展仍然在控制之中。智，你跟他們解釋一下吧。」

「是。」的應了一聲，智天君轉身望向另三位天君。智天君雖然在八天君之中排名最未，但正如其名，他是素還白也是整個大羅天的頭號智囊，相比之下，遠比另七位天君更得素還白重視。大羅天很多事情，都由他直接策劃、參與。

「其實自從五哥回來，我和府君就料定這次有關神器出世的事情，肯定瞞不過去。那個寧寂散人能打敗五哥，的確很了不起。不過他也應該知道，他絕對不可能和我們整個大羅天對抗，那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取得那件神器。不過同樣的，就算他和華劍英聯手也不可能爭得過我們。所以，他們唯有把水攪混，以圖混水摸魚。」

「原來如此，我懂了。不過既然這樣，那我們為什麼不想個辦法來避免這種事？」點了點頭，梵天君問道。

「當然不行。」還沒等智天君開口，素還白突然插口道：「剛剛不是已經說了嗎？這次關於神器的事情是瞞不過的。不過如果所有的消息都要我們散佈出去，那麼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會盯在我們身上。這樣一來，才真的會被那些想要混水摸魚的傢伙用機可乘。」

智天君在一旁笑著補充道：「所以，我們才會把相關的事情散佈出去，但卻故意瞞下有關神器的事情。這樣一來，在那幾個知情人，也就是寧散人他們的眼中看來，我們就好像是欲蓋彌彰似的。他們自己就會迫不急待的把消息散佈出去。」

宿天君疑惑道：「繞來繞去還不是一樣？這樣做到底有何好處？」

素還白突然輕笑了幾聲，淡淡地道：「星、宿還有梵，不要小看了仙界的那些傢伙，他們可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精明地多啊。」

三天君滿臉的問號，不明白素還白是什麼意思，三人一齊望向智天君。

輕咳一聲，智知君道：「要說差別的話，差別就在於。如果消息由我們散佈出去，那所有人都會盯著我們大羅天；而關於神器的事情是寧寂散人散佈出去的話，雖然大部份的目光仍然會盯著我們大羅天……咳，沒法子，樹大招風嘛，不過同時會有相當一部份的注意力，會被吸引到寧寂散人那邊去。」

宿天君接著道：「因為，我們並沒有說出關於神器的事情，那些傢伙自然就會注意到，是誰把神器的事情捅出去的。」

而梵天君顯然也同樣明白過來：「這樣一來，不但對我大羅天的注意力會被分散，而且暗中等於多了許多目光注視著那些傢伙，這樣他們想混水摸魚，反而變得更加困難起來。」

「沒錯。」智天君點頭笑道：「而最關鍵的還不是這些。」

「更主要的，是可以更清楚的辨別出，敵人……和我方。」星天君忽然開口道。

「敵……我？」宿天君和梵天君面面相覷。現在……敵我還沒有分出來嗎？「星說得沒錯。」素還白再次插言：「這樣一來，不止是原本那些就和我們敵對的，就算是現在的那些盟友中，也可以知道有誰是真心和我們共同進退，而誰又只是想要『混水摸魚』。甚至，就連現在的敵人當中，也可以再次確認，是否仍然有我們沒發現的『同伴』存在。」

說著，素還白頓了一頓，突然歎了一聲：「星，如果你不是這麼沉默寡言的話就好了。」

素還白一聲感歎，宿天君、梵天君還有智天君一起相視而笑。外人只知星天君修為極高，卻不知他其實文武雙全，就算只以智慧、謀略論，星天君也不在智天君之下。只是星天君為人脾氣古怪，不喜多言。很多仙人都戲稱之為沉默天君、無言天君之類。

見已經沒什麼事情，宿天君等三人一齊躬身告辭。不過星天君卻站在那裡不言不語、一動不動。雖然心中已經猜到星天君為得是什麼，素還白問道：「怎麼？有事不妨說來聽聽，星。」宿天君等三人也暫時停步，望著星天君。

「寧寂散人，是我的。」淡淡的，星天君平靜得道。

素還白大笑起來，道：「果然是為了這人，我就說嘛。不過這傢伙很有趣哦，身為散仙竟然能達到如此境界，我也對他很有興趣呢。」

星天君不發一語，默默地盯著素還白。

「好啦，就這樣，寧寂散人交給你，不過那個青蓮傳人華劍英，你可不許和我搶。」

星天君立刻皺起眉頭：「他？不夠看。不過未來，很難說。」

「喂、喂、喂！你也不要太過份啊，上次那個曇光是這樣，這種有趣的傢伙，你總不能全搶走吧。」

猶豫了好一會後，星天君才勉強點了點頭：「好。」

只是這時智天君卻看出了什麼，忽然在一邊道：「屬下冒昧，想請問府君大人一事。」

「哦？什麼事？有話只管問好了。」

「這次的事情……府君大人也打算出手嗎？」智天君緩緩的問道。

「什麼！府君大人，這、這是真的嗎？」本來認為已經沒什麼事，正要轉身離開的宿天君和梵天君給智天君的話給嚇了一大跳。

要知道，自從蓮月心消失，長清子隱居之後，近萬年來還沒有八天君解決不了的事，素還白也因此有七、八千年沒公開出過手了。星天君其實和智天君一樣看出了一些，只是不喜多言的他認為這是素還白自己的事，所以也沒有說什麼。

「唔，不錯。我確實有這個打算。」素還白輕輕地點了點頭。

雖然早就有所感覺，但當真的聽到素還白說出這句話來，星天君雙瞳不禁微微縮了一下。而宿天君等三人，霎時間全身泛起一陣觸電般的顫慄感。

除星天君外的三天君不約而同嚥下一口口水，就算是他們，幾千年來也很久沒見到素還白出手了。三絕仙人中僅餘的最後一位要親自插手這次的事件，如果傳出去，大概會嚇跑不少人吧。

「不會那樣的啊。」好像看穿了四天君心中所想，素還白突然道：「如果我要親自出手的事傳出去，相信會有更多仙人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吧。」

「怎、怎麼會？」不止是開口智天君，包括星天君在內的其餘三天君，心中有著同樣的疑問。

「因為已經太久了……」素還白輕輕的，好像自語一般的喃喃地道：「天界中人，已經有太久沒有見識過三絕仙人的可怕。對他們當中的很多人來說，所謂的三絕仙人，就好像只是存在於傳說故事中的東西一樣。好奇甚至躍躍欲試的感覺，要遠遠在畏懼之上。」

智天君點點頭，問道：「那麼，您要親自出馬的事情，就不要透露出去嘍。」

這回素還白還沒說話，星天君再次讓人意外的開口：「不，要讓人知道，所有人。」

「沒錯。在這一點上，星就比智你要看得更清楚。」一直背對著四天君的素還白終於轉過身來看著四天君：「因為實在沉寂的太久，所以現在就是時候讓那些年輕人明白，所謂的『三絕仙人』這個稱號，所代表的意義！」

如星的雙眼，挺直的鼻樑，加上右邊嘴角微微翹起的一絲淡淡笑容，素還白的容貌就是十分的英俊。只是在四天君看來，那一絲的笑容之中，卻透露出一股猙獰的殺氣。他們相信，當那些可憐的仙人明白素還白所說的「意義」的時候，他們一定一定會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明白這個「意義」。

凌霄城，聚仙館。

「都已經快半年了，大羅天那邊怎麼還是沒有動靜吶。」雖然眼睛盯著眼前的棋盤，但寧寂散人說著的，卻完全是另外一件事。看他的樣子，這段時間以來的等待，讓他已經十分的不耐。

「唉呀呀，不要緊嘛，散人兄。」華劍英看上去倒是一副悠閒的樣子：「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大羅天的人不動，難成要我們去做這出頭鳥？再說，神器出世，也不是那麼一天兩天的事情，去早了也是無用。散人兄還是多點耐心吧。哦？嘿嘿，叫吃！」

看著華劍英又從棋盤上提去幾顆棋子，寧寂散人輕歎一口氣，一推棋盤道：「算了，不下了，這局我認輸。」

華劍英一怔，看看寧寂散人，又低頭看看棋盤，疑惑道：「沒搞錯吧？散人兄，這才到中局而已，你這就認輸了？」

寧寂散人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聽到華劍英的話，哼了一聲，淡淡地道：「你也看得出來吧，我現在的精神根本放不到棋盤上。再說，你的棋力比我高出甚多，不管我怎麼下都贏了你。既然明知早晚都是輸，那不如乾脆點，直接認輸算了。」

聳了聳肩，華劍英把棋具收起。拿起放在一邊桌上的茶杯，輕輕呷了一口。這時寧寂散人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玉藻出去打探消息怎麼還沒回來？也不知有什麼新消息沒？」

怔了一怔，華劍英皺起眉頭，放下手中茶杯，看著寧寂散人，道：「散人兄，何必如此掛懷？這些事情我們不是早就已經料到了嗎？」有一點他還沒說出來，這樣下去，這種焦躁的心情會影響到寧寂散人的修為，不要說進步，別不進反退就算不錯了。

又歎了一口氣，寧寂散人搖了搖頭，默然不語。華劍英皺了皺眉頭，也不好再說什麼，凝神思索起來。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下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房間裡一片寂靜。直到玉藻和風靈兩人回來，這種情況才改變過來。

一腳跨入房中，玉藻看了看兩人，奇道：「你們兩個怎麼了？氣氛這麼壓抑的？」風靈只是向華劍英躬身一禮後，退到一邊不說話，而風靈一向如此，幾人倒也不覺得奇怪。

「怎麼樣？有什麼消息嗎？」玉藻坐下喝了口茶後，寧寂散人眼也不睜，緩緩的問道。語氣之中頗有一種不報希望的感覺。

點了點頭，玉藻道：「嗯，是的，大羅天終於有動作了。」然後盯著兩人，她倒是很想知道，這兩個傢伙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只不過出乎玉藻的意料之外，華劍英和寧寂散人還是那樣坐在那裡，眉毛都不抖一下。而華劍英哦了一聲，道：「是嗎？還是沒什麼特別是嗎？」說著兩人便沉默下來。

一時間玉藻和風靈不禁面面相覷，然後一起轉頭瞪著半躺半坐，靠在椅背上的兩個傢伙。

過了怕足有一、兩分種之久，華劍英和寧寂散人突然同時大叫一聲：「什麼！」上半身猛地一彈，從椅子上坐直了身子，四隻眼睛瞪的好像四隻鈴鐺一般，瞪著玉藻。

「你、你、你，你說什麼？大羅天有動作了？什麼動作？」寧寂散人，看樣子他的觸動真的很大，說起話來都快有種語無論次的感覺了。

「他們的人出動了嗎？有多少仙人？以誰為首？」華劍英看樣子要冷靜地多，開口就問到兩個關鍵的問題上。

「第一批出動的仙人大約只有二百人左右，以嵐天君、梵天君為首。」玉藻答道。

「這些人手並不算多，頂級高手也只有兩位天君，而且有嵐天君在內。看來這並非大羅天的主力，大約只是先到神器出世的地點，進行先期準備的。」寧寂散人看來也漸漸冷靜下來，仔細分析道。

目前知道神器出世大體地點的，只有嵐天君和寧寂散人。所以華劍英和玉藻都同意他的話。

「這樣說來，應該還有第二批次的仙人出動。玉藻，打聽到相關的消息嗎？」大羅天實力雄厚無比，華劍英一邊問一邊忍不住皺起眉頭。

「有的。」點點頭，玉藻說道：「第二批次會出動多少仙人還不知道，但已經知道會以星天君為首，另外會有宿天君、刑天君、鎮天君和林天君一起隨同。」

華劍英和寧寂散人面面相覷，雖然早知大羅天對此事肯定非常重視，卻也沒想到竟然會重視到這般地步。

其他人先不論，星天君仍是八天君之首，整個大羅天的第二號人物。同時也是大羅天的第二高手，據傳星天君實力之強，就算是三十三天諸天之長，也少有人及。

這次星天君竟然親自出馬，而且同時還連同四位天君一起出動。就算這二批人手當中再沒有其他仙人，只這五位的實力，就足以讓大部份原本對神器有意的傢伙望而卻步。

「想不到大羅天這回下這麼大力，這下子除了素還白本人，留在大羅天的就只有智天君了。」華劍英輕聲道。

寧寂散人還沒來的及表示同意，玉藻就在一邊嗤聲道：「下這麼大力？是啊，大羅天這回是下了大本錢，只是可還不止如此呢。」

怔了一怔，華劍英和寧寂散人一齊失聲叫道：「不會吧？難不成……」

「正是你們想到的那個『難不成』。」說著，玉藻也顯得凝重起來：「第三批人手，是素還白親自為首，聽說就連智天君也會相隨。這回大羅天可是真正的全軍出動啊，大羅天府幾乎沒留什麼主力高手。」

如果剛剛華劍英和寧寂散人是吃驚不小的話，這回他們則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和當今仙界一般的仙人不同，在這個屋子裡的人，都明白素還白的實力有多可怕。

寧寂散人雖然不曾見過素還白，但通過和嵐天君的交手，只要一想到可能要面對這位當今天界的第一高手，他就忍不住全身發寒。

華劍英、玉藻和風靈三人，雖然也沒見過素還白，但卻都和蓮月心十分熟悉。雖然說蓮月心是三絕仙人中的第一高手，但素還白既然能和蓮月心齊名，實力自然差不到哪去。而只要想到要面對蓮月心那種級數的高手。深知三絕仙人實力有多強的這三位，可就不止是全身發寒了，那是一種近乎絕望的無力感。

呻吟般歎息一聲，玉藻以手捂面：「根本不用開打，現在我只要想像一下就會覺得頭疼了。」

面面相覷，華劍英和寧寂散人除了苦笑就只能笑得好苦，風靈雖然沒什麼表示，但只看她的臉色，就知道她並不比華劍英他們輕鬆多少。

「這個消息傳出去，只怕除了少數頂級仙人之外，沒幾個敢對那神器有什麼念頭了。」寧寂散人感歎道。

「沒幾個人？」玉藻微一挑眉，聲音一下提高了好幾度，搖頭道：「你這麼想就錯了，寧寂。」

寧寂散人一怔，奇道：「什麼意思？」

「所謂物極必反。而且和我們幾個不同，素還白的實力，三絕仙人的名氣。對於現在天界大部份的仙人來說，都只是好像故事一樣的傳說。」玉藻一邊說，神情漸漸變得相當古怪：「而當這傳說中的人親自出馬，當有機會見識當今天界第一高手的實力究竟如何。你們認為，這種情況下會怎麼樣？」

「這種情況下，只怕會有更多的仙人，更多原本對神器沒什麼野心的仙人來參與此事。竟然故意吸引更多仙人出來，素還白他到底打算做什麼？」華劍英的一邊說著，眉頭皺的都快打結了。

「還有，為什麼我這麼容易就打聽出這件事？按理說，這種人手的安排應該算機密吧？為什麼我這麼容易就打聽出來？」玉藻又提出一個問題。而配合之前的幾個疑問，答案其實已經呼之欲出了。

寧寂散人雙眼微微咪了起來：「素還白這傢伙，看來打算玩一把大的啊。」

華劍英皺眉：「這傢伙，太奇怪了。他不怕會引來三十三天其他諸天的聯手反抗嗎？」

玉藻：「不管怎麼樣，有一件事是很肯定的了。」

素還白，這回是要大開殺戒了！三人的心中，同時冒出這句話。

考慮再三之後，四人仍然在第二天出發前往神器出世的地方。

一邊掐動靈決驅動星鑒，玉藻一邊問道：「神器出世的地點到底是哪？寧寂現在你也該告訴我們了吧？」

因為神器所在的地點算是一個比較敏感的問題，所以之前寧寂散人沒有具體說明，華劍英幾人也就沒能問。只是現在已經出發，總不能亂撞一氣吧。

寧寂散人沒有說話，只是取出自己的星圖，把目的地直接標示到玉藻的星圖上。玉藻用神識一掃，呆了一呆，陡地大叫一聲：「寧寂散人！你有沒搞錯呀！」

華劍英被玉藻嚇了一跳，奇怪地問道：「怎、怎麼了？」說著扭頭看了看寧寂散人，發覺寧寂散人臉色微微泛紅，滿是赫然之色。他更是覺得奇怪，忍不住又問一句：「倒底怎麼了？」。

玉藻把星圖直接丟過來，沒好氣的道：「你自己看吧！」說著瞪著寧寂散人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華劍英奇怪的用神識探察了一下，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順手把目標地也複製到自己的星圖中來，一邊問玉藻：「這似乎沒什麼啊。到底是怎麼了？」

怔了怔，玉藻用手捂著額頭，用近乎呻吟的聲音道：「嗚，暈頭了，竟然忘記你小子根本不瞭解這些東西。」頓了一頓，又道：「具體位置你並不知道，所以只看星圖你不明白。不過你應該也聽說過『喪元天境』這個地方吧。」

正在查看星圖的華劍英全身一顫，猛地抬頭看著玉藻，愕然道：「你可不要說，我們的目標就在喪元天境！」

「很不幸，你說對了。」玉藻聳了聳肩，故做輕鬆狀地說道。不過看她的神情，沒人會認為她現在會輕鬆。

華劍英轉過頭瞪著一臉不好意思的表情的寧寂散人，哼了一聲道：「現在我明白玉藻為什麼會罵你了，現在我也有種想揍你的衝動。」

寧寂散人乾笑了兩聲，倒也沒說什麼。主要是他知道，這件事，也難怪華劍英他們會生氣。不過他更知道，如果早就說出這事，只怕華劍英和玉藻不會同意和他一起去爭奪神器。

喪元天境，仍是天界極其有名的一處凶險之地。所謂的喪元天境的範圍極大，並沒有固定的疆界，總之那片區域籠統的被稱之為「喪元天境」。

而在這之前，就要先說下整個天界的格局。仙界、佛界、救世宗，三大宗雖然勢力雄厚，但總體來說，所佔據的地方，也不過天界一小部份而已。而且，因為是要讓眾多仙人居住的所在，所以三大宗所佔據的地方，全都是相對來說十分安全的場所，就環境來說，並沒有什麼危險的。

但其它的地方，就完全不一樣了。其中有好些地方簡直就是天然的陷阱，十分的凶險；還有一些則是隱居著一些上古仙人，這些仙人大多是脾氣古怪、暴燥的角色，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大部份比那些天然陷阱還要危險的多。

這些凶險的所在之中，有好幾個特別危險，就算是天界頂級高手如無必要也不願前往。喪元天境便是其中之一。

對天界中人來說，喪元天境就意義上而言，又有一種特別的意義。傳說在太古時代，那裡有一條直通虛空界，也就是現在通常所說的神界的境界隧道。只是太古時代末期，眾神封閉諸界之間的通道，而受到那個禁制的影響，喪元天境四周環境、靈氣、氣場、磁場等，變得極不穩定。就算是天仙級高手，受這裡的環境影響，連平時十分之一的實力也發揮不出來。沒有天仙級實力，來這裡簡直是死路一條。

特別是據說在數百萬年前，當時天界三大宗曾經集合大部份的高手，試圖重新打開通往虛空界的通道。但當眾多仙人、佛陀、聖人雖然成功破開空間並接觸到一道禁制，卻被那道禁制的反擊給轟了回來。

也是那一次，自太古時代之後，神人第一次公然現身太清界（天界）。也是那個不知名的神人告訴天界眾人，他們接觸到的，並不是太古眾神的禁制，那只是一些神人，擔心出現這種事而另外加上的一道禁制。

如果當時他們接觸到的真的是太古眾神的禁制，受到那禁制的反擊不要說是在場的人們，整個天界的九成以上的人只怕都會死於這一擊之下。最後那個神人離開前，警告天界中人不要再妄想捷徑，好好努力修煉是正經。

雖然此事隨著時間的過去而漸漸平靜下來，但三大宗每宗都損失超過千餘名頂級高手，損失之慘重、之大，猶勝當年於魔界之戰。隨著時間的慢慢過去，很久之後當年發生在喪元天境的慘事才漸漸為大家所淡忘。但從此之後，喪元天境成了天界中人心中的一個鬼域、禁地，如無必要，無人敢靠近。

「那我們現在怎麼做？總不成直接跑到喪元天境吧？」華劍英問道。

「當然不可能那樣做。」玉藻一邊搖頭，一邊仍然用神識查看著神器的大概的位置：「還好，這地方雖然已經算是喪元天境的範圍之內，但卻只是最外圍而已，還不是十分危險。」

停了停，玉藻接著又道：「看這位置……嗯，我們先到琅劍天那邊去好了。」

「琅劍天？」華劍英微微皺了皺眉：「你是說天外十三天的琅劍天？」

所謂天外十三天，就是通常所說的天外天。就好像道家仙界是由三十三天組成，其實天外天也可以細分成天外十三天。其中便包括大部份劍仙居住地的琅劍天，和大部份散仙居住地的離散天。

看著手中的星圖，華劍英沉默了好一會，才點了點頭，道：「好吧。就先去琅劍天吧。」

既然決定了第一目標，在玉藻的駕御下，星鑒「呼」的劃了一個大大的弧形後，化成一道金光消失。

一開始，華劍英還沒覺的什麼，和玉藻、寧寂散人還有風靈一樣，盤坐在星鑒中默默潛修，只是偶爾的回過神來，望著外面的景色權當休息。

本來天界的空間中是看不到什麼的，不過由於星鑒的速度太快，加上連續的空間跳躍。從星鑒中望出去，只見無數閃耀著各色光華的靈子介質如雪花般的四處飛舞，不時的變化、組合出各種奇奇怪怪的圖案。讓這不停趕路的時間，也多少多出一點樂趣。

當星鑒不再進行空間跳躍，並且速度也漸漸的慢了下來之後。在華劍英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座懸浮在這虛空中的巨大城市。

「這、這是……凌霄城？」華劍英有些驚訝的道：「不、不對，雖然樣子、格局都很像，但這並不是凌霄城。」

遠處的城市咋一看的確是和凌霄城非常的想，密密麻麻的各種材料的住宅，還有四周許多不斷飛進飛出的星鑒和仙人。不過仔細看看就發覺，這座城市和凌霄城還是有些微不同之處。

凌霄城整個就是一個浮在空中的法寶都市。而這座城市邊緣處卻還有不少的陸地一片片的樹林點綴在城裡、城外，幾條河流彎彎曲曲的流進城中。而且近半座城市還依托在一座陡峭的高山上。

「我說玉藻。」指著遠處的城市，華劍英皺起了眉頭：「那裡是什麼地方？我們來這裡做嘛？」

玉藻笑道：「這裡？這裡和凌霄城一樣是十三天都之一的賦巖城。我們在這裡暫時休息一下。」

第十二章 古仙人


眼看已經避無可避，奇特的一幕突然出現。只見風靈的那光盾好像有著奇特的吸力，罡嵐天的力量完全被吸扯了過去，不一會的功夫就被那光盾完全的吸收掉。

星鑒速度極快，不一會就來到賦巖城附近，遠看時還不明顯，近看就更能察覺，賦巖城果然要比凌霄城大出一號。主要原因大概是因為賦巖城保留了大片的自然景物，和那幾條穿城而過的河流。

收起星鑒，華劍英等四人駕起仙光向賦巖城飛去。很快，四人靠近了賦巖城。就在四人準備落下的時候，突然只見金光一閃，一道巨大的金光裹著一艘星鑒呼嘯著向四人撞了過來。

星鑒作為一種移動仙器，並不會有多強的攻擊力，但這麼一個金光閃耀的大傢伙突然高速撞了過來，還是讓華劍英四人嚇了一大跳。

近乎本能的，華劍英的劍、玉藻的花、寧寂散人的雷還有風靈的拳同時出手。霎時間青、紫、粉、橙四色仙光同時迎上了撞過來的金光。

「轟！」的一聲巨響，華劍英四人被撞的陀螺般打著轉飛出了上百米遠近才穩住身形。猝不及防下，華劍英只覺眼前金星直冒，雙耳也「嗡、嗡」的響個不停。

晃了晃腦袋清醒一下，定了定神，華劍英回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剛剛撞過來的那道金光，是一艘星鑒。

看了看寧寂散人和玉藻等三人，只見他們也正相他這邊望過來，顯然都沒什麼事情。然後四人不約而同的轉頭望向剛剛那艘星鑒。

雖然是倉促之間出手，但四人聯手一擊的威力豈同小可，他們四人尚且狼狽不堪。那星鑒則更慘。

同樣在半空中打著滾飛了出去，不過在這樣的高速移動中突然撞到牆般彈回來，再加上華劍英四人聯手一擊，這些打擊的威力加起來明顯已經超過這艘星鑒的承受能力。翻滾著飛出的星鑒上，明顯的裂出幾條大縫。

只到一聲近乎慘叫一般的大叫：「我的星鑒呀！」金光一閃，一個仙人從星鑒中飛了出去。

那艘星鑒很快縮小，變成大約手掌般大小，被那個仙人捧在手中。那仙人哭喪著臉望著手中的星鑒，從被破壞的程度來看，只怕是修不好了。那仙人忍不住又慘叫了一聲：「我的星鑒呀……」

這個仙人五短身材，有著一個和身材相比顯得奇大無比的腦袋。頭髮從前額到後腦全部剃光，只在兩則留有一部份，紮成左右各三道辮子垂在兩旁，左耳上戴了一個紅色的耳環，大大的鼻子，下額處一部稀稀落落的山羊鬍。身上的衣服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咋一看閃耀著如金屬一般的光澤，但仔細一看卻發覺卻有不少布料才有的褶皺。這副容貌，在仙人中，算是非常醜隔的了。

而這仙人現在正怒容滿面、咬牙切齒的瞪著華劍英四人。

「你們！」說著他伸出手指了指華劍英四人，又指了指手中的星鑒：「快賠我的星鑒來！」不知是否因為太過生氣，讓他的聲音顯得又尖又細。而他這一伸手，華劍英等人才發覺，這傢伙的手上只有四根手指，雙手才八根。而且明顯是天生這個樣子。

「喂！你這傢伙有沒有搞錯？」玉藻怒道：「星鑒有你這麼開的嗎！在這麼低空就直接開動星鑒撞到人怎麼辦？這都不懂嗎？被弄壞了只能怪你自己不好！」

那仙人微微一窒，因為星鑒的速度太快，在十三天都的一定範圍內，不管是要離開還是進入都是不能使用的。在天界，這算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了。

也是這個仙人倒霉，如果換上別的仙人，最多雙方被撞個七暈八素，偏偏這回他撞到華劍英四人，這四個任選其一都是第一流的高手，四人聯手一擊，竟然把他的星鑒給打廢了。

眼中金光閃動，那仙人又叫道：「這我不管！反正我的星鑒是你們四個打壞的，你們必須給我賠！」這分明是無理取鬧了，這下子連寧寂散人都皺眉頭。

「哼！此事又怪不到我們頭上，我們不賠你又能怎麼樣？」挑了挑眉，玉藻嗤聲道。

「可惡的傢伙！」一聲怪吼，那仙人隨手打出一顆藍球大小的金色光彈向華劍英四人攻擊過來。

風靈踏前一步，一伸手把那光彈接在手中。淡淡的光華閃動中，那顆光彈越來越小，最後就這樣完全消失。

那仙人微微吃了一驚。雖然剛剛的攻擊純粹只是試探，他自己也不認為會對華劍英四人有什麼實際影響，但也沒想到風靈居然能這樣子把他的一擊化於無形。

不過華劍英幾人表面不動聲色，心中也暗暗吃驚。眼前這個仙人的實力絕對不比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弱。只看他隨手一甩，什麼仙器、法寶也沒用就能發出這樣一擊便能明白。

面對這樣一擊，除了閃避外，玉藻和寧寂散只有硬碰硬的把它摧毀，華劍英也只能用挪移回轉移它處而已。能這樣輕易接下並於瞬間把對方的力量化去，也只有風靈的靈光波動拳能辦到。

這時，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情，已經有十多個仙人停下身來，或遠或近的對這邊指指點點。明白終究是自己理虧，加上華劍英這邊四人明顯也都是不好惹的。那仙人也不再多說什麼，狠狠瞪了華劍英等人一眼，化成一道金光瞬間飛走。

見那仙人離開，華劍英等人也暗鬆一口氣。現在這個時候，他們並不想太過惹人注目。落向賦巖城，四人隨即找個地方暫停休整一下。

駐紮在這裡的三十天的駐地，大多會提供一些中品和下品的靈藥。雖然對效力對華劍英一行人這種級數的高手不是很高，但他們當中並沒有擅長煉藥與煉器，所以他們還是趁此機會盡量多置辦一些。

休整幾天後，華劍英四人再次上路。之後幾天四人便在趕路中渡過，除了趁此機會修煉，也沒其它事情好做。星鑒高速移動時形成的奇特景色雖然極美，但看多、看久了，還是會膩的。

千篇一律的日子便讓人發悶，也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好說。直到過了約莫半月後的某一天。

高速運行中的星鑒突然輕輕的一震，輕微到讓乘坐在內裡的人幾乎察覺不到。唯一有所感覺的，便是控制著星鑒的玉藻。

輕咦一聲，玉藻發出神念透過星鑒觀察四周的環境有何變化，半晌沒有什麼發現，玉藻再以神念掃瞄星鑒本身，看看是否出了什麼問題，但最後還是沒有任何的發現。

「奇怪，是我神經過敏嗎？」嘗試多次仍然沒有任何發現後，玉藻也只能暗中搖搖頭後，再次入定靜修。

剛剛靜下心神，腦中靈光一閃：「等下，剛剛……該死！」突然想到什麼，玉藻吃了一驚，原已閉上的雙眼猛地張開。

大叫一聲：「情況不對，都快起來呀！」一邊叫，玉藻一邊飛身撲向前方的制御球。然而在玉藻的雙手還差一點就要抓住住制御球的時候，整個星鑒突然好像握在調酒師手中的調酒器一樣，上下左右劇烈震動起來。

現在畢竟不比平常，眾人都不敢關閉六識全心靜修，所以玉藻一叫，華劍英等三人立刻從入定的狀態下驚醒過來。

剛想問發生什麼事，張開嘴還沒說話，星鑒便震動起來，完全沒有防備的三人立時被顛的東倒西歪，差點滾倒在地當場出醜。

「這、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出了什……？」一句話還沒說完，玉藻陡地轉過頭來，神情怪異的瞪著三人。華劍英和寧寂散人先是呆了呆，跟著臉色一變。而風靈則什麼也沒說，橙色仙光一閃已經不見蹤影。

玉藻的星鑒這時突然綻放出耀目金光，有如一個憑空突然出現的小太陽，緊跟著「砰！」的一聲巨響，星鑒發生強烈爆炸，轉瞬間已經完全的化成一片飛灰，徹底的消失。

「這、這是誰幹的好事！老娘要扒了他的皮！」玉藻近乎咆哮一般的怒吼。從她那微微發青的臉色和咬牙切齒的樣子，可以知道，這回玉藻是真的、真的憤怒了！

不止玉藻，華劍英和寧寂散人也沉著臉。不是什麼意外，剛剛那明顯是有人故意設計對付他們。還好警覺的及時，不然他們四個不死相信也要重傷。風靈雖然一貫的面無表情，但雙目隱約間，一絲絲精芒不住閃動。

「先別忙著生氣玉藻，小心些。沒發覺嗎？氣氛有些不對勁呢。」望著籠罩在四周，好像沒有盡頭一般的濃霧，寧寂散人沉聲提醒。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呢。」華劍英嘴角不經情的露出一絲冷笑：「看來我們陷入某種陣法之內了。呵，不知是誰這麼大手筆，用這種級數的大陣來伏擊我們。」

玉藻當然也注意到他們二人所說的東西，不過現在她只想把那個毀掉她寶貝星鑒的混蛋揪出來好好教訓一頓。

「藏頭露尾的東西！有膽量伏擊我們卻沒膽量出來見我們嗎！膽小鬼！有膽的就現身出來面對我們！」玉藻大聲大聲喝罵著，也不知是想激對方現身，還是當真氣暈頭純粹為瞭解氣。

不過華劍英和寧寂散人卻不認為對方真的會現身。現在他們陷在對方的陣勢之中，情況可說危險之極。甚至可說生死盡在對方的掌握之中，在這種情況下面對這樣一個對手，兩人並不認為對方會放棄如此優勢當真現身來面對他們。

不過接來的事情就出乎華劍英和寧寂散人的預料之外。

玉藻的罵聲剛剛停止，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應聲道：「誰說我是膽小鬼！誰說我不敢現身出來！」隨著話音，前方不遠處的霧氣突然一陣翻湧，跟著好像任空出現一般，現出一個身影。

「是你？」華劍英、寧寂散人和玉藻一齊失聲叫了起來，只不過華劍英和寧寂散人只是驚訝，而玉藻則更帶著明顯的憤怒。這個人，豁然是前一陣子，他們要進入賦巖城時，遇到的那個仙人。

哼了一聲，那個仙人昂然道：「上次你們弄壞了我的星鑒，這次我也毀掉了你們的星鑒，這樣就算扯平了。」語氣之中，不無得意。

華劍英和寧寂散人面面相覷，本來還在奇怪，到底是誰在這裡設伏攻擊他們，沒想到竟然會是為了這麼一檔事。竟然還有這麼小氣、記仇的仙人，讓他們當真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讓他們頗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

玉藻怒哼一聲，冷冷地道：「扯平？你這傢伙，讓次那完全是你自找的。就算你的星鑒沒壞在我們手上，也早晚壞在別人手上！你竟然就因為這個把我的星鑒也給毀了！你這混蛋，不會以為我們這樣就算了吧？」

冷笑兩聲，那仙人道：「彼此、彼此。不管是上一次還是現在，你們的態度讓我極度的不爽。你們不打算就這樣算了，我可也是不想的啊。」

聽那個仙人話，顯然事情不會就這樣到此為止，而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雙方也都心中有數。「那你到底是誰？」寧寂散人問了一句。

「欺天上人。」一邊冷冷地回答著寧寂散人，那仙人突然再次失去蹤影。

「太古仙人！」這回就連憤怒著的玉藻和一直都冷靜如恆的風靈都大吃一驚。

所謂的太古仙人，就是早在太古眾神時代便已經存在的仙人。

在太古時代，有著太古諸神的指導，凡人其實是可以直接嘗試修神。只是因為太過凶險，一個不小心就會形神俱滅，所以不少人都選擇了先修仙再修神這個麻煩許多，但同時相對來說也完全許多的方法。

但後來太古諸神突然失蹤，三界之間的聯繫被切斷。沒有了太古諸神的幫助，這些太古時代的仙人由於修煉方法的關係，再也不可能修神成功，只能永遠窒留在天界。

而在之後的億萬年間，仙人們自己一點一點的摸索出現在的修仙與修神的方法。雖然成功機率，特別是修神成功仍然非常艱難，但比起太古仙人們那永無出頭之日的方法比起來，已經好的太多了。也因此，太古仙人的修煉方法後繼無人。太古仙人一脈可以說已經實際上斷絕。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太古仙人的數量也越來越少。

不過不管怎麼說，能活到現在的太古仙人，雖然在境界上並不比天仙要高明多少，但每一個也都有著至少億萬年的修為，這份實力，在當今天界任誰都不敢輕易招惹。

「小心！來了！」簡單的叫了兩句，寧寂散人閃身向旁邊避去。

四道金芒循著古怪的軌跡，相互急速旋轉著攻了過來。華劍英悶叫一聲：「為什麼是我！」一拳擊出，化成一朵碩大的青色蓮花，盤旋著迎了上去。就如華劍英的預料，看似分散的金芒最後還是聚集起來，而在這時他的青蓮已經來到，金芒、青蓮轟的撞在一起。青蓮急速旋轉，把四道金芒盡數御去。

而在四道金芒出現的同時，風靈目光一亮，叫了一聲：「在那邊。」身上突然冒出如火焰一般的仙光，整個人突然飆射而出，直直撞進前方濃霧中。

剛剛化解欺天上人的一擊，望見風靈的動作，華劍英微微一驚。現在他們陷在欺天上人的陣勢之中，這樣子橫衝直撞的攻擊威力再強只怕也沒什麼用。只能希望風靈尋遠異平常的靈覺真的能夠找到對手，不然這次真的會「樂子」大了。

這時猛然響起「轟！」的一聲巨響，華劍英立時一喜，這至少證明風靈確實找到欺天上人，而沒有陷入陣勢之中。

先不說華劍英的念頭，在巨響響起的同時，強大氣勁把四周相當大一片範圍的霧氣驅散。顯出了風靈和欺天上人的身形。

只見不知何時，欺天上人也穿上了一套戰甲，金光閃爍的戰甲倒讓他的形像多了一絲威武之氣。不過令華劍英等人為之變色的是，欺天上人的氣息比剛剛強大了好幾倍。

一開始第一次見面時，華劍英等人就發覺欺天上人是個高手，但也只是和他們四人差不多而已，並不見得特別厲害。因此在知道他是太古仙人之後，華劍英等人還覺得好生奇怪。覺得這個欺天上人的實力，和傳說中的太古仙人相差未免太大。

「那身戰甲到底是什麼東西？這才是太古仙人欺天上人的真正實力嗎？比之三絕仙人只怕也是不惶多讓啊。」華劍英等三人同時暗暗心驚。

風靈合身衝擊的一擊，被欺天上人正面接下。看著面前的風靈，望著她身上的戰甲，欺天上人皺了皺眉：「你……」

剛剛開口，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眼見一擊不中風靈第一時間後撤。欺天上人緊跟著踏前一步，動作卻突然頓住，神情古怪竟然顯出一絲猶疑之色。

華劍英等人自然看得出欺天上人神情的變化，雖然覺得古怪，但與人爭鬥之時竟然還在想些其它東西。這樣的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放過，立刻出手搶攻。

就在欺天上人略一猶疑之際，突然發覺四周出現了一些東西、一些十分美麗的東西，那是有各種各樣顏色的美麗花瓣。不過看在欺天上人眼中，這些東西可一點也不美麗：「飛花圓舞陣！竟然在我的陣中再用陣？有點太不把我這個太古仙人放在眼中了吧。」

說著話，欺天上人雙手一合，一絲金光從他的掌心處亮起。一道道金光從他的雙掌之間不斷飛出，有如一條金色的河流向四周的飛花衝去。

「小輩們，就讓見識一下我的『天地罡煞珠』的厲害！」一聲厲喝，十百零八顆天地罡煞珠四周飛舞盤旋，轉瞬之間就把玉藻的飛花圓舞陣衝擊的七零八落。

不過還沒等欺天上人得意，華劍英的聲音冷冷地響起：「那是當然了，飛花圓舞陣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對付你，那只是給我製造機會而已！」比他的聲音更快，青蓮劍氣如水銀洩池般，從天地罡煞珠的點點縫隙之間直攻向欺天上人。

「劍氣！這小子原來是個劍仙！」欺天上人給嚇了一跳，除了劍仙，沒有任何仙人會和劍仙做近身肉搏戰。至少欺天上人還自問沒那個本事。

天罡地煞珠全部一齊向華劍英擠壓過去，逼得他的攻勢略略一緩，趁此機會，欺天上人一個瞬移逃出老遠。

剛剛出了一口大氣，欺天上人忽然感覺到什麼，臉色一變，猛然抬頭向上方望去。

只見在他不遠處，寧寂散人雙手平舉，御雷金鏊四周閃爍著無數的雷光電花。「天雷動！殛天雷！」

「轟隆～～」一聲沉悶巨響，恍如天劫降臨一般，巨大的殛天雷向著欺天上人頭頂轟了過去。

「該死的！中計！」望著轟過來的殛天巨雷，已經來不及閃避的欺天上人心中只冒出這個念頭。

「咕哇！」的一聲低叫，欺天上人瞬間被殛天雷完全吞沒。

天界的虛空中，一團籠罩方圓數百里的古怪濃霧。濃霧中突然紫色雷光一閃，十幾米粗的巨大殛天雷咆哮著穿霧而出。不但把整個濃霧區完全轟開一個大洞，巨大的威力更在接下來把所有濃霧吹得無影無蹤。

望了望四周，華劍英讚歎道：「御雷金鏊果然不愧是傳說中攻擊力與破壞力最強的仙器，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但還是那麼的嚇人。」

而第一次見到御雷金鏊發威的玉藻則有些發怔：「真的好厲害啊，竟然把那個欺天上人布下的陣勢完全給破壞掉了。還真是不簡單呢。」

寧寂散人呵呵笑了起來，神情之中不無得意：「說起來，我也還是第一次這樣全力催發御雷金鏊，這次的對手太厲害，而且也有足夠的時間給我準備。嗯，要說起來，累積足夠強的力量需要太多時間，這一點應該算是御雷金鏊最大的缺點了。」

點了點頭，華劍英不再多說廢話：「怎麼樣？解決那個欺天上人了嗎？」

「不，還能感覺得到他的仙氣，欺天上人的實力太強了，這一擊應該還殺他不死。不過重創應該是跑不掉的。」寧寂散人搖了搖頭，表情有些沉重的說道。

隨著他的說話，華劍英等人也感覺到欺天上人的氣息，一起跟著點了點頭。

不過，隨著欺天上人的氣息越來越強、越來越壯，幾個人的臉色開始有些難看了。

一道金光一閃，欺天上人再次出現在他們的不遠處。

身上的戰甲散發出絢麗金光，形成一個金色的光圈把欺天上人保護在裡面。金色光圈漸漸的消失，「卡、卡」的扭了扭脖子，欺天上人望了望四周，嘖嘖了幾聲：「厲害，真是厲害。竟然把我的旗門陣一擊破去。真是不簡單。」

「你、你、你，你竟然沒事？」寧寂散人驚訝的說話聲音都有些走調。其實何止是他，華劍英和玉藻一時間連話也說不出。剛剛御雷金鏊的一擊之威他們都有目共睹，欺天上人正面硬抬這樣一擊不但沒死，竟然連傷也沒有。這也太誇張了一點吧？撇了撇嘴，欺天上人拍了拍自上的戰甲，嗤聲道：「喂，你們不會以為我的戰甲只是穿來好看的吧？」

說著他又望了望寧寂散人，輕咦一聲，露出一絲意外的神情，道：「剛剛我還沒注意，你是一個散仙吧？雖然是借助了……嗯，那應該是御雷金鏊吧？雖然是借助了御雷金鏊的威力，不過以一個散仙來說，能達到不下於天仙的境界，也算不簡單了。」

暗中吞了一口口水。華劍英幾人面面相覷，一時只覺滿嘴苦澀，什麼也說不出。

當初嵐天君只是被擦到一下就被重傷至再戰無力，如果被正面擊中相信他會完全的煙消雲散。如今欺天上人被正面擊中不卻行若無事，這實在是讓他心中為之駭然。

「那麼，現在應該輪到我來回禮了吧。」一手輕撫著下額，欺天上看眼冒寒光的看著華劍英四人：「嗯，除了那個穿戰甲的小姑娘之外，其餘三個可要好好的『回禮』呢。」

「嘿，風靈，這傢伙為什麼對你這樣另眼相看呀？不會是因為你們都穿戰甲吧？」玉藻輕聲對風靈嘀咕。

非常好笑的一句話，不過此時的華劍英和寧寂散人卻是完全笑不出來。

「十字星皇斬！」

隨著華劍英的一聲暴喝，十字形劍氣撕天裂地般向欺天上人轟去。

不過欺天上人顯然並不想和他硬拚。或者說不給華劍英近身的機會，金光一閃躲到遠處。

欺天上人不知何時取出一隻紫色的小旗，不過原本巴掌大小的東西迎風一晃卻變得足有三、四米長，原本小小的旗面也變得足有二平米以上。

揮動手中大旗，翻騰的旗面捲起寧寂散人的一記聚仙雷，一甩手把這顆聚仙雷引向風靈。威力不減反增的聚仙雷逼的風靈也只能退開。

「小子們，讓你們見識一下紫川旌旗的威力！」

一邊大叫著，欺天上人一邊揮舞著紫川旌旗。紫川旌旗雖然十分巨大，但在欺天上人手中毫不笨重，隨著紫川旌旗的舞動，陣陣強風不斷的向四面吹出。風力之大之強，讓華劍英幾人身形浮動，不要說攻擊，現在單止是穩住身形就讓他們吃力無比。

大喝一聲，欺天上人手中紫川旌旗一翻一卷，霎時間紫川旌旗彷彿變成一個奇異的黑洞，四周的強風全被吸扯過去。立刻一個肉眼可見的龍捲出現在紫川旌旗上，圍著紫川旌旗高速旋動，形成一個倒錘形的。

華劍英四人暗中倒吸一口涼氣，剛剛四處吹動的暴風威力已經讓人吃驚，現在欺天上人把全部的風力集中於一點，威力會有多強自是不言而喻。

「接我的……罡嵐風！」紫川旌旗一挺一送，罡嵐風呼嘯而出，形成一道直徑二、三十米的巨大風柱，目標直指華劍英和寧寂散人。

臉色為之一變，華劍英和寧寂散人亦只能無奈的閃避。

欺天上人正要追擊，遠處突然飛來一條長鞭緊緊的纏住他手中的紫川旌旗。那條長鞭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籐條，上面密密麻麻的佈滿了許多尖刺。還好紫川旌旗也是一件頂級仙器，不然這一下子就可能造成不小的傷害。

「哦……荊棘籐嗎？」望著玉藻，欺天上人冷冷一笑：「不過你以為憑荊棘籐就能克制我的紫川旌旗嗎？」

說著，欺天上人仙氣一漲，紫川旌旗立刻一陣震動。不過出乎欺天上人意料之外，這一招並沒有震開荊棘籐，反而纏的更緊。

「這是……」

「哼，欺天上人，不要太小看我們啊。我們可也……咦？這是……」玉藻話沒說話，突然發覺順著荊棘籐，紫川旌旗傳來一陣讓她全身發麻的電流。

玉藻吃驚之餘連忙鬆開荊棘籐，撤身急退。「這是……聚仙雷！難道說……」

「沒錯。紫川旌旗可沒你們想的那麼簡單，它能夠模擬所有它接觸過的攻擊方式。」不過有一點欺天上人並沒有說清楚，紫川旌旗的模擬能力並不是無限的，現在他大概也只能再發出三次聚仙雷，而且威力最多只有剛剛他反擊寧寂散人的聚仙雷七成左右的威力。

雖然及時撒手撤退，玉藻仍然被剛剛的聚仙雷殛的全身發麻動作不靈。

欺天上人紫川旌旗一卷一振：「罡嵐風！」雖然威力比不上剛剛擊退華劍英和寧寂散人的那一擊，但形成的風柱也有四、五米粗，殺不死玉藻相信也可以讓她重傷。紫川旌旗再揮：：「天周風！」呼嘯的狂風再次逼的華劍英和寧寂散人動彈不得。

光影一閃，風靈擋在玉藻的面前。這下不但華劍英等人擔心，就連欺天上人也臉色一變。而位於風靈身後，看到這一點的玉藻心中一動：「這個傢伙真的很在乎風靈，為什麼？」風靈靜立於虛空之中，忽然雙臂提至脅下，雙手握拳，拳面向上；緊跟著雙手斜提上舉，高舉過頭，雙臂與身體約成四十五度角；然後雙臂又收入胸前，相互交叉，雙手呈鷹爪狀；最後雙手橫於胸前，五指併攏成掌，掌心向下，指尖相距約三公分左右。

緊接著她的左手上提，右手下按，雙手各自劃了個半圓後，平直伸向前。右手在上左手在下，雙手五指張開成掌狀。

說來雖然很慢，但這一切其實只是在眨眼之間便已經完成。元處望到這一幕的華劍英微微一怔：「這、這是身印術？風靈什麼時候學會這個的？還有，她結的這是什麼印？」而就在華劍英感到錯愕的時候，風靈的雙手開始散發出橙色的光芒，仙光迅速凝聚成一個光盾。

「她不是想用那個光盾去擋欺天上人的罡嵐風吧！」華劍英、寧寂散人還有玉藻全都吃了一驚，倒不是他們認為風靈完全不可能接得下罡嵐風，而是因為他們從那個光盾上感覺不到多少能量。

「風靈！不要勉強！快閃開啊！」玉藻急的大叫，全身仍然動彈不得的她也只能這樣叫上兩聲，華劍英和寧寂散人也全都駭然變色。只有欺天上人在看到風靈的身印之後，表情霎時變得相當的古怪。

眼看已經避無可避，奇特的一幕突然出現。只見風靈的那光盾好像有著奇特的吸力，罡嵐天的力量完全被吸扯了過去，不一會的功夫就被那光盾完全的吸收掉。

「這、這是……那天風靈化解欺天上人攻擊時用的那一招嗎？竟然連這麼厲害的罡嵐風也能化解！」只是華劍英三人的驚訝還太早了些，因為還不止是這樣而已。

「靈光波動拳……」風靈雙手向後略略一收，緊跟著全力向外推出去：「靈光鏡反衝！」霎時間一道巨大的風柱從她的雙手間衝出，呼嘯著攻向欺天上人。

「靈光鏡反衝？鏡反衝嗎？原來如此，果然是一妙招吶。」在一陣錯愕之後，華劍英在人也很快明白發生什麼事，立刻都出了一口長氣。

不過這一招罡嵐風，自然難不倒欺天上人，紫川旌旗一揮，便把風靈反擊回來的罡嵐風卸到一旁。不過，他再次看向風靈的眼神，卻變得相當古怪。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懂得靈光波動拳！？」一邊說話，欺天上人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可見其心情激動之甚。

風靈微微皺眉，並沒有回答他，只是後退一步，擺出一個加式，同時全身暴發出如火焰一般的強力仙靈之氣。

欺天上人並沒有再次出招，只是瞪著風靈不住的喘氣。而玉藻更看到，不止呼吸，就連欺天上人的嘴唇都在不住的顫抖。

「這、這到底是怎麼了？」面面相覷，華劍英等人完全摸不著頭腦。其實就連風靈自己，也感到十分的迷惑。

「回答我！為什麼！為什麼你這小姑娘會懂得幻天上人的靈光波動拳！」這一回，欺天上人幾乎是在大吼了：「幻、幻天……幻天上人他、他、他還活著嗎？」

聽到欺天上人這兩句，華劍英心中立時明白了七、八分。聽欺天上人的口氣，這個靈光波動拳，應該是那個什麼幻天上的獨門絕技，聽名字，應該也是一個太古仙人。風靈的靈光波動拳，其實是他的蓮月心傳授。蓮月心早年四處挑戰天界高手，太古仙人之中，也有好幾個和他動過手，這靈光波動拳大概是他當時見到，並偷學回來。蓮月心悟性驚人，用這種方式學到不少絕學、密技。至於那個幻天上人本人，又過了這麼久，誰知道是已經爆體而亡了，還是躲在什麼地方靜修。

除了玉藻和寧寂散人仍然一頭霧水，奇怪風靈怎麼會和什麼幻天上人扯上關係外，風靈心裡大體也明白了是什麼怎麼回事。只是不論她還是華劍英此時可都沒心情跟欺天上人慢慢解釋，所以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不認識什麼幻天上人。」

「你騙我！你懂得幻天上人的靈光波動拳，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說！快說！快告訴我！幻天上人他現在怎麼樣了？他現在在哪？」激動的吼叫著，欺天上人紫川旌旗一揮，霎時間一股狂風呼嘯著把華劍英等人推的退出老遠。

「怎麼會？這傢伙的力量怎麼好像突然變強了？難不成剛剛他還沒盡全力？這才是他的真正實力？」華劍英等人立刻大吃一驚。

其實並非如此，只不過他們的確都低估了欺天上人迫切的心情。要知道，現在太古仙人的數量已經越來越少，而且已經沒有人願意再修煉太古仙人的路，所以現在僅餘的少數太古仙人，都相當的重視那少的可憐的夥伴。不過由於天界太過遼闊，就算是太古仙人，除極少數外，相互之間也無法互通消息。

所以欺天上人現在可以說心神完全失守，已經近乎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失控的爆體而亡。相對應的，讓他的實力在瞬間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不過欺天上人自己現在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麻煩，而華劍英等人雖然從欺天上人那奇怪的情緒波動中覺得有一點不對勁，卻也沒想到這傢伙現在隨時會自爆。

欺天上人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不停的「呼噗、呼噗」喘著粗氣。

「你們幾個，是打定主意不告訴我幻天上人的下落了。」一邊說，欺天上人一邊緩緩的舉起手中的紫川旌旗。

相互對視了一下，這回就連風靈都一臉的鬱悶。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讓他們怎麼說啊？「可惡！」欺天上人怒罵一聲：「那你們都給我去死吧！」

紫川旌旗被欺天上人高高舉起，四周同時升起一道巨大風牆，把華劍英等人完全封困在裡面。

「這、這是……」

「嘿！看我的！」說著寧寂散人發動御雷金鏊，他可不信以御雷金鏊的威力會轟不開這區區一道風牆。

「轟隆！」一聲悶響，殛天雷的威力果然不凡，立刻在風牆上轟出一個大洞。不過還沒等華劍英他們有什麼行動，殛天雷的威力稍弱，風牆立刻又回復原狀。

華劍英四人面面相覷。風本無形無相，這個結果他們其實也早就料到。只是這樣被困死在這裡什麼也不做，卻不是他們當中任何一個的風格。

「有點不對勁，他不像是隱藏實力，現在再一點點展現出來。倒有些像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欺天上的實力一升再升，華劍英已經覺得有些不對了。

「沒錯。是他的力量真的提升了。」寧寂散人點頭同意道：「而且提升的非常快。」

「沒可能！本身實力這樣子不正常的快速提升，對一般仙人來說也是相當危險，對太古仙人來說，更是和自殺沒兩樣。」說著，不止是玉藻，其他三人也已經明白：「難道說……暴走！」

「怪不得這傢伙突然發起瘋來，原來是真的瘋掉了！該死的！什麼時候失控不好，偏偏選在現在！」寧寂散人鼻子都快歪掉了，如果這樣死在一個瘋掉的仙人手上，那可實在是太冤枉了。

「別想那些了，準備吧！」華劍英低叫一聲，立刻提起全身的劍氣、仙氣。

只見天空已經變成一片漆黑，來到天界以來，華劍英還是第一次見到黑色的天空。寧寂散人和玉藻也是一樣。

「嘿！不要掙扎了！乖乖受死吧！」欺天上人的聲音傳了過來，才隔了這麼一會功夫，明顯可以發覺，他的實力又大大提升了：「能死在我這一招之下，你們應該感到榮幸！去死吧！暗黑哭泣！」

第十三章 長清子


只聽「呲啦！」一聲令人牙酸的刺耳異響，整個黑色的天空被撕裂一般，暗黑哭泣的勁力被整個一分為二！有如光之利劍破開無盡的黑暗，被撕開的裂縫不斷擴大。

霎時間，華劍英四人只有一個感覺……天塌了。

好像整個天空失去了支柱塌陷了一樣，黑色的天空整個向華劍英幾人的頭頂壓了下來。

「集中力量！全力防守！這樣子的攻擊，那傢伙撐不了多久的！」寧寂散人叫道。

「各自都不要動，以免亂了方位！殛天劍陣會你們的力量集中到我身上來！」一邊說，華劍英大喝一聲，以夢魂劍為中介，發動殛天劍陣。

劍陣發動的同時，他的心裡忍不住自嘲：「練成之後，第一次動用這門絕學，不是為了與強敵戰鬥，純粹是為了防守、保命。師父如果知道了不知會不會罵我不爭氣？」

就在四人剛剛做好準備的時候，突然「乒」的一聲脆響，有如天塌地陷的暗黑哭泣被一道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紫氣擋了下來。

相比起好像整個天地一般的暗黑哭泣，給人的感覺，這道紫氣真的好像那傳說中正面擋車的螳螂一樣，不自量力。不過事實卻並非如此。

恍如一顆巨石落入水中一般，激起陣陣漣漪。一層層、一波波肉眼可見的漣漪化成巨大的衝擊力，把四周的風牆一催而破。

「這、這是……什麼東西？」不止是華劍英他們，就連實際上已經有些神志不輕的欺天上人都覺得驚詫無比。

「可惡！不信轟不破你這東西！」雖然這樣大聲怒吼著，但威力無比的暗黑哭泣愣就是拿那一團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紫氣沒辦法。不管欺天上人怎樣怒吼、發力，那團紫氣看似驚險，卻牢固的把暗黑哭泣的殺傷力完全封擋。

而在下方的華劍英等人一時間全都呆掉了，雖然原本困住他們的風牆已經被摧毀，但他們竟然全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完全忘記現在應該逃的越遠越好。

紫氣漸漸瀰漫開來，並且愈積愈厚、愈積愈多。說起來似乎很慢，但實際上，短短的一瞬間，大量的紫氣凝聚起來，並且漸漸的凝聚成一個人影。

「流光分影術！」玉藻有些驚異的低聲叫了起來。

「流光分影術？那是什麼？」華劍英問道。

「是一種類似於瞬移的法術，不過和瞬移主要傳送『人』不同，流光分影術是先把本身的『力量』傳送到某一個地點，然後再把本體慢慢的傳送到目標點的法術。」寧寂散人接口解釋道，眼神之中也有著一絲驚訝：「雖然不是很難學，但因為實用性不高，所以很少有人會這招的。」

明白了玉藻和寧寂散人的意思，華劍英再一次感到震驚。欺天上人的實力就已經十分驚人了，而現在這個身份不明的人竟然能這樣只憑「一部份」力量就接下他的暗黑哭泣，那他本身的實力…………又會有多強？這時那個淡紫色的身影已經穩定下來，因為角度的關係，華劍英等人看不清他的樣子。只能大體看出這人身形高瘦，有著一頭黑色長髮，穿著一件紫色的長袍。

這時那人舉起左手，發出一個氣罩，把暗黑哭泣的殺傷力完全的擋住。看不到他的表情，華劍英幾人隱約聽到他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

「你們幾個還在這裡做嘛？很危險的。」忽然，華劍英四人的耳邊響起一個淡淡地男性聲音。

略略一呆，但四人很快反應過來，對視一眼，同時遠遠的瞬移出去。

那紫衣仙人這時左手高高舉起，伸得筆直，一聲呼喝，左手用力向外一分。只聽「呲啦！」一聲令人牙酸的刺耳異響，整個黑色的天空被撕裂一般，暗黑哭泣的勁力被整個一分為二！有如光之利劍破開無盡的黑暗，被撕開的裂縫不斷擴大，不一會的功夫，就連欺天上人也再次顯現出來。

如果說剛才欺天上人還有少許可能鎮定下來，隨著功力暴漲，現在的他已經完全的失去理智。額上根根青筋暴起相互交錯，雙眼赤紅如血連眼瞳眼白也分不清楚，整個面容更是猙獰扭曲，嚇人之極。

如果是一般仙人，現在大概隨時都可能走火入魔，變成一個實力高強的頂級魔人。不過太古仙人的修煉法門與眾不同，雖然不會入魔，但現在這個狀態，欺天上人的滅體自爆卻不過是時間快慢、早晚的問題而已了。

雖然失去理智，但欺天上人仍然本能的感覺到一絲危機，怪吼一聲揮動紫川旌旗，陣陣黑氣瀰漫而出就要重組攻勢。

突然欺天上人動作一窒，高舉手中的紫川旌旗竟然揮之不動。就連已經神智不清的欺天上人也不禁呆了一呆，抬頭向上望去。

只見那個紫衣仙人赫然出現在欺天上人上方，左手伸出捉住紫川旌旗的旗桿。神智不清的欺天上人倒還罷了，遠處的華劍英等人則看到傻眼。

「不是吧，這種狀態下還敢用瞬移？這傢伙是什麼人啊。」玉藻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要知現在四周還密佈著暗黑哭泣的強大力量，在四周能量流如此繁亂的情況下居然還使用瞬移，不是瘋子就是對力量的運用和把握深到了神如其境的絕頂高手。而這位紫衣仙人，明顯屬於後者。

欺天上人此時雖然神智皆失，但多年的習慣和本能仍在，怔了一怔之後，便想把眼前這個討厭的傢伙趕開。不過此時和一頭野獸差不了太多的他，竟然只是用力揮動手中的紫川旌旗，把對方甩開。只是他所面對的，可不是讓他隨手一揮就能趕開的蒼蠅，結果變成兩在高手一人捉住紫川旌旗的一頭，拔河般較起力來。

不過不同於欺天上人咬牙切齒、額頭冒汗，那個紫衣仙人可是輕鬆的很。他默默地看著已經開始連口水也流出來的欺天上人，臉上顯出不忍的神情。

「欺天上人，少數遺留至今的太古仙人，當今天界的絕頂高手之一，最後也逃不出如此的下場。也罷，就讓我幫你一把吧。」說著，那紫衣仙人左手一拖一拽，立時把紫川旌旗奪過。一直背負於後的右手閃電般伸出，抓住欺天上人的頭頂。

紫衣仙人緩緩揮動手中的紫川旌旗，紫川旌旗立刻發出一股奇特的吸力，如長鯨吸水一般，不一會功夫，就把形成暗黑哭泣的黑雲全部吸光。再次輕輕一晃，碩大的紫川旌旗變回原本的巴掌大小。

寧寂散人遠遠看到，心中不禁微微一怔，暗道：「不會吧！這難道是……三輪轉法決！？」只是三輪轉法決失傳實在太久，加上他自己也曾以三輪轉法決唬人，所以雖然心中懷疑，卻也只是懷疑而已，亦沒有說出口來。

那邊那紫衣仙人收伏紫川旌旗，左手立刻跟著拍向欺天上人胸口。緊跟著他將欺天上人輕輕拋出，雙掌在胸前合什，低喝一聲，全身綜放出絢麗的紫色仙光。

紫衣仙人一晃身，霎時間化出七個一模一樣的紫色身影，分上下左右不同的方位角度圍住欺天上人。此時欺天上人全身四周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紫氣，一動不動。

紫衣仙人七個身影不停的變換著各種靈決，不時的射出道道紫色霞光印在欺天上人身上，在欺天上人身上，形成許多閃爍著紫色霞光的紋印。

紫光再次一閃，紫衣仙人分化出的七個形體瞬間歸併合一，雙手交叉相握食、中二指齊伸，一指點在欺天上人的額頭中央。

欺天上人身上的數十紫印立刻射出數十道細如髮絲的紫色光線，交匯於欺天上人的額頭被點中處，凝聚在成一個小小的紫色光點。不一會，紫色光點中又射出數十道同樣的光線反射回紫印之上。如此反覆，不一會功夫，欺天上人全身都被包在一個巨大的紫色光繭中。

華劍英等人看得面面相覷，完全不懂這是在做什麼。以那紫衣仙人表現出的實力，不要說打敗，就是想直接殺死欺天上人也不是難事。那他現在這麼大費周章，是要做什麼？就在華劍英幾人疑惑不已的時候，紫衣仙人突然抽身後退。隨著他的後退，「波！」的一聲輕響，紫色光繭也整個爆開。

光繭爆裂，紫強光四射，只是紫光雖強，卻並不會讓感到不適。隨著光芒漸漸弱化、消失，顯現出欺天上人的身影。

現在欺天上人已經不再是剛剛那副暴戾的樣子，雙目微閉，一面平和。幾次深呼吸後，欺天上人緩緩的睜開雙眼，眼中卻略有一絲迷茫之色。

不過這一絲的迷茫的神色也在瞬間消失，如果不是華劍英幾人一直死死的盯著他，幾乎發覺不到。不過這時欺天上人卻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轉過頭望著那個紫衣仙人。

「…………是你？」沉默好一會之後，欺天上人驚疑的道，語氣頗顯意外。不過他立刻語氣一轉，問道：「為什麼要救我？」雖然是在問有關於自己的事情，但語氣卻平靜的讓人吃驚。

「自太古時代以來，現在還活著的太古仙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微微苦笑了一下，欺天上人歎道：「是嗎？被人同情了啊。」

紫衣仙人不由為之一笑：「上人無需掛懷。其實，在下雖然平復了上人你氣血、情緒，但治標不治本，也說不上救你。何況……」說到這裡，紫衣仙人證據微微一頓，似乎有些猶豫要不要說下去。

「何況歷經此次變故，我功力暴增數倍有餘，照這樣下去，快則百餘年，慢則千年之內，我必定爆體而亡。對不對？」欺天上人淡淡一笑，接了下去。

「原來上人自己也清楚。」紫衣仙人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無奈，亦有一絲感歎。

「不要太小看人啊。好歹我也是一個仙人，自己身體，我當然最清楚。而且，經過這次的事，忽然對很多事都看得更清楚了。」然後，他轉頭望向華劍英等人：「那麼…………」

華劍英等人暗吃一驚，沒想到欺天上人還是對他們念念不忘。剛剛兩人之間對話他們都聽得清楚，知道現在的欺天上人遠比剛才要厲害多了，剛剛都打不贏，現在更不用說。一時間，四人心中都暗暗叫苦不迭。

就在四人暗暗叫苦的時候，那個紫衣仙人忽然閃身插到他們和欺天上人中間，道：「上人，可否請上人看在在下的面上不要再和他們為難？」雖然他救了欺天上人，但以太古仙人的脾氣，是否會賣他這個面子，卻是難說的很。其實就算動手，他倒是有信心能打敗現在欺天上人，只是那樣一下，自己大概就要動用極限以上的力量，對自己原本的打算，肯定會有影響。

他的心中不禁哀歎道：「還真是給自己找了個麻煩的差事啊……」看著華劍英四人如臨大敵的樣子和那紫衣仙人略顯緊張的神情，欺天上人大感啼笑皆非。苦笑道：「不用這樣緊張，我、我有那麼可怕嗎？我只是想問問他們幾個……有關幻天上人的消息罷了。」

頓了一頓，又對那紫衣仙人道：「太古仙人……已經沒有未來了……。就像你剛才說的，現在像我這樣殘存的太古仙人，已經是非常希少了。所以……我只是想知道已經不多的同伴的消息。」

欺天上人既然表明了意思，紫衣仙人也不好說什麼，默然轉頭，望著華劍英等人。華劍英和風靈心中頗感為難，現在他們明白剛剛欺天上人為什麼會暴走失控了。對於太古仙人的處境，他們也頗感同情，如果可能，倒也想告訴欺天上人想知道的事，讓他多少得到一點安慰。可是，他們確實不知道那個什麼幻天上人的事，這又讓他們怎麼說？

想了想，風靈踏前幾步，淡淡地道：「我並不知道那個什麼幻天上人的事情。」頓了一頓之後又補充道：「就連名字，也是第一次聽說。」

紫衣仙人還沒開口，欺天上人就先叫了起來：「不可能！靈光波動拳是幻天的獨門絕技，不是他教你的話，為什麼你會懂得靈光波動拳？！」看著他那激動的樣子，再聯想到不久之前的事，華劍英幾個人冷汗差點都要出來了。

瞥了欺天上人一眼，風靈不冷不淡地道：「是老爺子教我的……老爺子的名字是蓮月心。他應該不是幻天上人吧？」萬年不變的神情讓華劍英在一邊暗暗感歎，只有他知道，風靈其實本性並非如此，不知為何，自從在天之彼方中出來之後，就變成這樣一幅萬年撲克臉，雖然對著他時還好些，但還是讓華劍英百思不得其解。

欺天上人頓時呆住，他自然看得出風靈沒有說謊，想來應該是蓮心月在與幻天上人的戰鬥中偷學靈光波動拳，於是長歎一聲，緩緩地道：「是這樣嗎？這數萬年來也不見他來找我，看來，幻天他……八成也是去了……」再也沒發一字片言，轉過身，收起紫川旌旗，金光一閃，已經消失不見。

看著欺天上人消失的地方，紫衣仙人怔怔的出了一會神，半晌之後輕輕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望向華劍英等人。

四人似緩實快的來到紫衣仙人身前不遠，一齊彎腰行了一禮。而在這時，他們才真正看清他的長相。他的身材極高，比四人中最高大的寧寂散人還要高出一點，一頭長髮，頭戴一頂紫金冠，額頭中間有一個姆指大小的紫色星印。兩道眉毛極長，但突出的部份卻沒有垂下來，而是直直的向上斜伸著。雙眉之下的一雙眼睛又細又長，看上去好像總是瞇著一樣，只是偶爾露出一兩道令為之窒息的精光。面容瘦削、清健，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挑，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玉藻搶先道：「晚輩無禮，請問前輩是否……」其實四人早已猜到眼前之人的神份，不過還是出言詢問，以免弄錯。

「唔……」的應了一聲，紫衣仙人點了點頭，笑道：「我想你們應該沒有猜錯，天界仙人中，認得我的人，大多稱呼我為紫羅真君。不過你們幾個可以叫我～長清子。」

雖然早就想到，但華劍英和寧寂散人多少還是有些震撼，畢竟在他眼前的，就是三絕仙人之一，早在蓮月心和素還白之前，便稱雄天界的紫羅真君。

紫羅真君長清子，是三十三天之一的清靜天上兩代之長，和他同一時期成仙的仙人，除他之外，大多都已經不在。同時，成仙超過五百萬年之久的他，也是公認在當今天界，除了少數太古仙人外，最年長的仙人。不要說蓮月心，就算素還白，早在他們還沒開始修真的時候，長清子就已經在天界稱雄一方了。

三絕仙人之間從沒動過手，所以在蓮月心修神成功之前，三絕仙人中誰才是真正的最強，並沒有人知曉。

不過目前除當事人雙方和華劍英外，沒人知道，其實三絕仙人中的蓮月心和長清子兩人，其實就曾經交過手。

當時蓮月心純粹是偶然的發現了長清子的隱居潛修之地，剛剛歷經天之彼方的事件，在天界幾乎已經找不到對手的他，自然不會放過和他齊名的長清子。

那一戰，兩人大戰十多天後仍然不分勝負，最後便以平手論處。但蓮月心卻十分明白，那一戰，他已經……戰敗！而且是慘敗！近乎於侮辱性的被淒慘打敗！因為就算蓮月心拼盡全力，也不能讓紫羅真君動用他一直負在背後的右手。只是一支左臂，甚至沒有動用什麼特別的法寶、法決，紫羅真君便足以應付蓮月心的瘋狂攻勢。

最後由紫羅真君提出的所謂和局，蓮月心明白那只是紫羅真君給他留面子，對紫羅真君來說，這也許是一番好意。但對蓮月心來說，這卻是一個侮辱，一個他連拒絕的權力與能力也沒有的……終極侮辱。

此後，在相當的一段時間內，蓮月心就以打敗紫羅真君為人生最大的目標。可以說，這可以說是蓮月心後來被封印於絕天大幻陣中時，也不忘修煉、靜悟的一個重要原因。

因為他明白，他與紫羅真君兩人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紫羅真君修煉了超過五百萬年，是他的一百倍！這個差距，並不是努力修煉就能彌補的過來的，而如此巨大的差距，也不是任何絕技、密法可以改變的，除非他能更早一步領悟那「最後一步」。

不過在蓮月心領悟到所謂「最後一步」的那一刻起，蓮月心才明白了紫羅真君拋下一切隱居的原因和紫羅真君長清子的心情。

因為對紫羅真君長清子來說，天界的一切東西就都是沒有意義。什麼三絕仙人，什麼可能存在的隱世不出的絕世高手，甚至包括清靜天之長的地位。這些東西，在紫羅真君的眼中看來，就統統沒有意義。

天界第一？所向無敵？早在幾百萬年前，真正的第一、真正的無敵就從來也沒有變過，包括蓮月心在內，現在天界之中那些名聲響亮的傢伙，在長清子看來，就好像一個個手拿著一柄小刀，就在全幅武裝的士兵面前耀武揚威的小孩子一樣可笑。只要他願意，他隨時能把這些人全部打個落花流水。清靜天之長的地位？如果長清子真的喜歡，他隨時都可以取回來，甚至如果他有心，統一整個天界也不是很難的事情。

但是做到了又怎麼樣？對紫羅真君而言，對長清子而言，這些東西都是只要他想，隨手便可以做到的事情。登山者說：「因為那裡有山，所以我們要去登。」但相信沒有哪個登山者會去攀登一座只要一步就能登上的山吧？同樣的，這些在別人眼中意義非凡的東西，在長清子看來，就沒有任何意義。

也是領悟的在那一刻，蓮月心突然發覺……打敗了長清子又怎麼樣？因為對他來說，那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意義。或許……正是發覺了這完全是沒有意義的事情，蓮月心才能夠領悟到那最後的一步。

也是在那一刻開始，蓮月心和長清子，這兩個一生之中除了一次戰鬥之外沒有任何交集的兩個「人」，兩個曾經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的「人」，忽然變成了最瞭解對方的人，變成了一對相互之間不可或缺的……知己。

確定了眼前這位的身份，四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風靈幾乎沒什麼特別反應，既然事先已經猜到是長清子，以她的脾氣、性格，就算眼前站的是神人，她也不會有太大反應；玉藻雖然也有些驚訝，但卻也沒什麼激動的反應，畢竟她曾經經常面對另一位三絕仙人；寧寂散人雖然吃驚，但和一般仙人一樣，只是吃驚於號稱最強的三絕仙人的身份罷了。

只有華劍英，感受到的震撼最大，因為他知道，以長清子的性格，他離開潛修之地的舉動，表示他已經悟通了那最後一步，也就是說，繼蓮月心之後，又一個神人就要誕生了。

所以華劍英開口第一句話便道：「恭喜、恭喜，恭喜前輩心願得償。」

上下打量了華劍英幾眼，長清子並沒有直接回答，淡淡地笑道：「你就是蓮兄弟的徒弟？」

「晚輩正是。」

唔了一聲，又看了看玉藻幾人，點頭笑道：「不錯、不錯。」頓了頓，又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到別處去，再來慢慢聊。」

長清子話音剛落，華劍英還沒說話，玉藻因長清子一句話突然想起一事，突然「啊！」的一聲大叫，把包括長清子在內的所有人都給嚇了一跳。一起轉過頭來看著她，不知出了什麼事。

「星鑒！我的星鑒啊！」望著欺天上人離去的方向，玉藻近乎呻吟般的叫起來：「那個混蛋把我的星鑒給毀了！還沒有賠我就跑掉了！嗚～～我的星鑒啊！」

看著玉藻那幾乎跳腳的樣子，其他幾個人不禁面面相覷。

「呃……不要生氣了。嗯，我替他賠你還不行嗎？」微微苦笑著，長清子取出一架星鑒遞了過去。

「哇！多謝前輩啦。」玉藻也不客氣，立刻道謝著接過來。一邊在手上把玩著，一邊注入一絲仙靈之氣察看著。這架星鑒的樣式和玉藻原先那架梭型星鑒完全不同，看上去更像一隻展開翅膀的飛鳥。雖然還沒有實際使用，但玉藻已經發覺這架星鑒的性能比她原本那架要好的太多了。

「真是太棒了，這可真是太感謝前輩了。」玉藻一邊收起手上的星鑒，一邊再次道謝。

長清子淡然一笑：「好了，我們現在不妨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聊聊吧。反正你們的事情，應該也不急嘛。」

雖然說現在神器的事情在天界恐怕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但之前和他們完全沒有任何交集的長清子能一眼看穿，還是讓華劍英四人有些吃驚。

還沒等他們從吃驚的狀態中回過神來，長清子說了一句：「好了，走吧。」說著衣袍一揮，華劍英四人只覺得眼前一片紫氣瀰漫而過，等到紫氣消失之後，幾人已經停在一塊浮游大陸的上空，腳下不過數十米處就是地面。

四人同時暗吃一驚，同過星圖，他們都知道，他們剛才所處的位置附近相當的距離內，根本沒有陸地。長清子連星鑒也沒用，就這麼揮手之間，就連同數人傳送出這麼遠的距離，著實讓幾人吃了一驚。

壓下四人的驚異，四人還是隨著長清子落在地上。長清子再次揮了揮手，一陣法術波動後，前方不遠處接近一片樹林的空地上，出現了一座小小的院落。

整座小院中的物品，包括圍成小院的低矮圍牆、院中的一張矮几、和一間不超過十坪的小屋，完全都是由樹枝、樹皮之類製成。

望著這座小院，華劍英幾人全都露出一絲疑惑之色。畢竟這裡看上去雖然十分簡單，但卻不可能是隨手間就完成的東西。

長清子笑了笑解釋道：「這裡就是我平時隱居之所，過去坐吧。」

除華劍英外的幾人恍然大悟，以長清子的修為，在自己隱居之所設下個傳送陣什麼的自然是簡單之極的事。只要長清子是身處於天界之外，只要掐動相差的法決，自然就能立刻回來。

不過華劍英卻並不這樣認為，因為在剛才的傳送過程中，他感覺到了一絲似曾相識的波動。而那奇異的特性和波動，讓他想起了當初曾在其師父蓮月心那裡見識過的傳送法：空間斷層大挪移……神人最常用的傳送、挪移手法。

如果是空間斷層大挪移，那能使用此法的長清子就已經不單只是領悟到那「最後一步」而已，應該已經隨時都能昇華虛空界了。

不過訝異歸訝異，華劍英還是和其他人一齊走進小院中。

小院左側有一棵極其高壯的大樹，枝葉相當茂盛，當真是鬱鬱蔥蔥，如覆華蓋。不過看著這棵大樹，再看看身處的小院和遠處的樹林，華劍英幾人差點冒出冷汗來。

這棵樹明顯和其它的棵不是一個品種，應該是長清子有意移植過來的，和那些較矮的樹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就夠古怪的了。再加上它所處的位置，雖然說不上有什麼不好，但總給人一種異樣的違和感。

相互對視了幾眼，幾個人都在心中暗歎。長清子的修為之高深自不必說，不過他的品味嘛……還真是相當獨特吶……。

在長清子的邀請之下，幾人在那張矮几旁充做坐凳的幾個樹樁上坐了下來。長清子弄出幾杯茶水待客。長清子的茶，自然不是凡品，只喝得一口，幾人便讚不絕口。

喝得幾口茶水，長清子放下手中的茶杯，雙眼之中精光微一閃，望向坐在他對面的華劍英。不管是華劍英還是另幾人，都知道長清子有話要說，也都安靜的看著他。

「劍英，說起來，這次我會突然找上你們，主要是為了告訴你一句話。嗯，確實的說，是你師父要我轉告你的。」

長清子開口便讓華劍英吃了一驚：「師父？師父他說什麼？」

「前途多桀，小心、小心、再小心。」

微微吃了一驚，華劍英低頭沉思這話的意思，以及師父想表達的含義。隨著他的沉思，聯繫以前師父昇華前所說的話，他漸漸的明白了過來。

經歷過上次血咒的事情之後，華劍英曾經以為那就是蓮月心所說的大劫，不過現在蓮月心的傳話，很明顯就是告訴他：所謂的大劫根本還沒發生，讓他不要大意。

如果是這樣的話，考慮到最近可能發生的大事，是否還要參與到這次的神器之爭中？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不定掉，如果是別的原因倒也罷了，因為害怕困難或者可能會遇到的危險而就這樣子放棄，絕對會影響到他日後的修煉，那樣的話，他倒還寧可放手搏上一搏。

於是苦笑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哦，還要多謝前輩。」

長清子笑了笑，道：「你明白就好。」頓了頓又道：「不要讓你師父太擔心了。」

「是，倒讓前輩擔心了。」華劍英略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想起一事，忍不住又道：「前輩似乎和師父經常……有聯繫？」剛剛還沒注意到，仔細想想，忽然想起，蓮月心應該仍在虛空界，竟然能讓長清子傳話。

長清子笑道：「這有什麼奇怪？以月心他的修為，不要說只是以神念交流，如果他願意，他本身隨意都可以到天界這邊來。不要忘記，空間的限制，對神人來說是等於不存在的。」

華劍英聽了忍不住道：「那、那師父為什麼不直接來找我，或者讓我見他一面？」

長清子眉毛一挑，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神情古怪的看著華劍英。華劍英激動之後，看到長清子的神情不禁呆了呆，跟著明白過來，忍不住苦笑起來：「是嗎？看樣子我這個笨徒弟讓師父他老人家失望了。」

長清子輕輕點點頭，然後看了看寧寂散人，正容道：「下面的話是我送給你的。」說著看了看其他幾人，又道：「勉強，也可以說是給你們所有人的。」

「前輩有話請講無妨。」寧寂散人在這四人小群體裡面，算是最年長的一個，但和成仙以百萬年計的長清子比起來，他可是不是晚到哪裡去的晚輩。所以十分恭敬的說道。

「凡事莫強求，順其自然就好。」

想不到會是這樣一句話，四人全都微微一怔。半晌之後，玉藻忍不住問道：「前輩……是在說有關這次天界神器之爭嗎？前輩對這次的事，又是怎麼看的？」雖然是在請教，但以她語氣，如果被問及的對像換一個人，恐怕就並非是想知道對方的意見，而是試探對方的心意了。

長清子此時的修為，自然不會再把神器放在心上。他自己差不多已經可以修煉神器了，因此玉藻倒是毫不懷疑長清子是否對神器也有野心，所以對於他的話，玉藻和其他幾人自然也就十分的信服，真心的希望想要知道他的意見。

長清子笑道：「這些事情，最好由你們自己來判斷，我不想因為我的話，而影響到你們的決斷。」想了想，還是又加了一句：「我只能告訴你們，這次的神器之爭，既不會有贏家，也不會有輸家。」

華劍英四人聽了不禁面面相覷，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長清子明顯不想再在這件事上多談，自知再也問不出什麼，幾人也只好自己去思索長清子話中的意義。

「前輩對於素還白這個人，怎麼看？」玉藻忽然開口問道。

停下已經放到口邊的茶杯，長清子嘴角微微向上揚起。雖然是在問素還白，但這個時候問起，玉藻真正的意思，其實還是想以此來判斷此次神器之爭，他們應該怎樣做。明白自己的勸告並沒有什麼用，長清子就不禁為之輕輕苦笑。不過既然如此，就算談一談素還白，也沒有什麼關係。

「素還白嗎？這個人我並不瞭解他想法。」似乎覺得這是一個很難以說明的問題，長清子緩緩的說道：「準確的說，是我完全不能瞭解他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想法？」

「素還白天資極高，以他現下的修為，比之當年月心全盛之時，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他當年對月心避而不戰，相信對他的精神上會有相當的影響。所以就算他實際上已經超越月心，但心理上，卻仍然會認為自己比不上他。當然，這種心境，如果實際敵對，就算他實力較強，最後也是會輸的。更不要說現在月心已經修成神人，對付他更是輕鬆。」

「與他高深實力成正比的，還有他的野心和領導能力。不得不承認，不要說是和月心相比，做為一個領導者，就算是我，也遠遠及他不上的。」

「不過我不能理解的，是他的野心。據我所知，素還白早在還是一個修真者時，在修真界就是稱霸一方的人物，那時的他，就極有野心。如果不是人間界實在太過遼闊的話，說不定他也會想要征服、統一整個修真界吧？而現在，毫無疑問，素還白就想要統一整個天界。嗯，不管怎麼想，還是不能理解。如此重的私心，他如何能修到如此境界？還有，把天界一統，然後呢？又能怎麼樣？」

看樣子對於素還白的這種想法真的是完全不能理解，長清子的表情顯得相當困惑。

「一般來說，到達某一種境界後，自然就會對一些事情看淡、看輕，從而將這些事情一一放下。哦，這種說法並不完全正確，不過我並不能很好的用語言來表達。」長清子微微皺起眉頭。其實何止是他，這種境界上的體悟，微微都是只可意會，不能言傳。想要用語言來表達那種感覺，不止是長清子，換誰來恐怕都做不到。

看了看華劍英，長清子忽然道：「修神之人稱最關鍵的一步為『最後一步』，因為只要能領悟和做到這一步，可以說就打開了神人之道的大門。」

長清子的話讓玉藻和寧寂散人微吃一驚，雖然他們兩個並不知道蓮月心的請托，但仍然猜到這是長清子想要對華劍英加以指點。連忙豎起耳朵聽著，其實就連華劍英也連忙鎮定心神，不敢怠慢。幾人中，大概也只有生命形式和修煉方式完全不同的風靈不太在意。

長清子接著問了一句讓玉藻和寧寂散人嚇了一跳的話：「你知道這所謂的『最後一步』是什麼嗎？」兩人心中忍不住暗暗嘀咕：「這是修神最後、最關鍵的一步。以華合江英此時的修為，怎麼可能知道？」不過華劍英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把他們兩個嚇了一大跳：「是的。所謂『最後一步』，其實就是『真我』。或者說尋找『真我』。」

第十四章 琅劍天


如狂潮、如濤般的劍氣激盪著空氣，一時間如刀般的狂風呼嘯著席捲劍戟峰頂，甚至讓人分不清，是劍氣帶動了風還是風帶動了劍氣。

離開長清子隱居之地已經近半個月，在長清子的身邊這段時間，對華劍英四人來說確實可說獲益非淺。

特別是對華劍英來說，無異於打開了一扇大門，看到了與師父蓮月心截然不同的一條路。不過，雖然是呆在長清子的隱居之地，但他們的消息並不閉塞。雖然卸下清靜天之長的地位，遠離了大部份的仙人，但長清子終究就是長清子，在他的身邊就有相當數量忠心無比的仙人跟隨。而也正是通過這些仙人，華劍英他們才知道外面發生的一些事。

大羅天以嵐天君為首的第一批仙人的數量較少，也許是不想讓人知道神器出世的地點，現在已經不知行蹤。只是華劍英一行人因為寧寂散人的關係，所以能大體推測出他們的位置。

大羅天以星天星為首的第二批次仙人也已經正式出發，不過傳聞中做為第三批，會親自出手的素還白暫時仍然沒有動靜。

據說因為第二批仙人半路上和一些意圖不明的仙人發生大規模衝突，帶隊的五天君中的鎮天君和林天君甚至親自出手，把這些仙人幹掉大半。極度的血腥，向整個天界昭告著大羅天的認真和絕心。不過這件事讓許多仙人為這震驚的同時，也引起不少勢力的強烈反彈。

為了對應大羅天的大舉行動，太虛天、玄明天、一曇天、欒無天、觀止天、上明天再加上太煌天，合共七天結成聯盟，意欲與大羅天一爭長短的意圖。

除此之外，還發生了琅劍天的劍仙和離散天的散仙們，聯手驅逐其他仙人的事情。起因好像是為了尋找嵐天君等人的行蹤，最近有許多仙人來到琅劍天和離散天，引起劍仙們的不快和散仙們的擔憂。劍仙和散仙關係一向良好，結果雙方聯手行動，把大部份滯留在這一帶的普通仙人全部趕走。

不過考慮到華劍英和寧寂散人兩人分別就是劍仙和散仙，所以幾人對此只是聽過便算，並不為此擔心。

與長清子告辭時，長清子悄悄對華劍英道：「我知道你最近在練習那一招，而且已經小有成就。」

長清子的聲音並不高，語氣更是輕聲細語一般，但仍然讓華劍英眉頭一跳。

不理會華劍英微變的臉色，長清子繼續說道：「不過你也應該知道那一招有多危險，以你師父之能，至今為止也沒能成功的發動這一招。」

「師父他竟然連這也告訴你了？」華劍英這回是真的吃驚了，蓮月心竟然會連這也說給長清子知道，倒真的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長清子輕輕歎了一聲，轉頭望向遠處，道：「也難怪你會驚訝，你師父當年苦心竭智創出這一招，原本就是為了對付我。如果不是正好出了那件事，我應該會與他再戰一場，還能否獲勝，確是難以預料。」

華劍英也默然不語，他現在正嘗試修煉的這一招，是青蓮劍典中所載的終極殺招，那是一個能把比自己強橫十倍的對手輕鬆打敗的恐怖絕招。不過更恐怖的是……這是一個沒有完成的絕招！當年的蓮月心只是確立了這一招的理論，但還沒來得及真正的實踐、完成它，就被佛、聖兩大宗門圍攻，被封印在人間。但以長清子的修為和智慧，只是從蓮月心那裡知道它的理論後，就明白到這一招的可怕。

「就天份上而言，我確實遠不如你師父。」長清子輕輕的感歎著：「所以，這招你可以嘗試修煉，但在修至九品境界之前卻不要使用，以免像你師父那樣被反噬。」

輕輕一歎，華劍英從回憶中恢復過來。長清子對自己的一些叮囑，與其說是長清子在關心自己，還不如說是師父關心自己。

隱約聽到玉藻在低聲抱怨著什麼，讓華劍英又不禁失笑。

原本從長清子那裡離開後，玉藻很快發覺，長清子居所所處的位置，和他們原本的路線目的地完全是南轅北轍、背道而馳。粗略計算一下，這樣一來他們單單只是用來趕路的時間，就比原先估計的要多出一倍多，這讓玉藻好一陣碎碎念。

之後的一路上，並沒有什麼好說，轉瞬之間，幾個月的時光在平靜的趕路中緩緩過去。

而經過了幾個月的時光，一行四人終於接近琅劍天。不過考慮到聽說琅劍天驅逐普通仙人之事，為免不必要的誤會，四人決定最後一段路程直接飛過去。雖然這樣子要比用星鑒要遲上好幾日，不過總比因一時誤會和琅劍天的劍仙們打起來要好的多。

琅劍天，共有十餘塊大大小小的浮游大陸組成，上次華劍英和玉藻曾經去過的，便是其中之一。而這次，他們則是直接向琅劍天的主體，也就是最大的一塊浮游大陸而去。

一路行來，琅劍天已然隱約在望。不過出乎幾人意料之外，他們既沒發現什麼禁制，也遇到想像中四處尋視劍仙團隊。

「奇怪了，不是說劍仙們驅逐普通仙人嗎？為什麼這裡現在看上去好像完全不設防似的？」寧寂散人有些納悶的道。

雖然一開始亦有類似寧寂散人的疑問，但華劍英本身既是劍仙，而玉藻也曾和多位劍仙有過交往，都深知劍仙們的性格與脾氣。略一思索，已然明白其中含義。

玉藻咯咯笑道：「雖然直接的驅逐普通仙人，卻又完全不予設防。看似矛盾的做法，卻透露出劍仙們獨有的高傲。還真是有琅劍天的風格吶。」

「琅劍天不欺人，但亦不受人欺。」華劍英也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好自負的表示啊。」

一邊說話，四人漸漸的靠近琅劍天。四人忽然同時感到全身微微一窒，知道這是已經近入浮游大陸的引力範圍，四人也不抗拒，任由引力把他們往前方不遠處的陸地吸過去。

在離地面還有上千米的時候，四人同時感應到地面上同時騰起七、八道劍氣。知道琅劍天的人已經發現他們並且迎了過來，四人同時微一提氣，減緩速度，緩緩的落了下去。

「來者何人？難道沒聽說琅劍天拒絕任何仙人來此嗎？」隨著相互之間越來越近，幾名劍仙中的一人向華劍英幾人高聲喝問。

來到近處，雙方同時停下身形，這時華劍英幾人才仔細的打量起對方來。

和其它天界勢力一般都統一服裝不同，眼前這七個劍仙服飾打扮全無一相同之處，長袍、短褂、緊衣、寬服一應俱全，衣服的顏色也是五顏六色，什麼樣的都有。

上下打量了華劍英幾人一陣，對於這個奇怪的組合幾個劍仙略露出一絲詫異的神情。當他們注意到寧寂散人時，神情微微一動；當目光最後望向華劍英的時候，幾位劍仙更露出愕然的神色。

不等華劍英幾人開口，七位劍仙右手食、中二指並成劍指狀，豎於胸前躬身一禮。知道這是劍仙與劍仙之間的常用禮節，華劍英也連忙回禮。不過與他同行的其他三人可不是劍仙，不知是否也要以劍仙之禮應對，略一猶豫間，七位劍仙中的一位已經問道：「這位兄弟可是青蓮劍仙華劍英麼？」

說話的這個劍仙中等個頭，一頭短髮梳理的油光珵亮；劍眉星目，長得十分英俊，一身天藍色緊身短打，看上去精神十足。

華劍英知道自己與師父的關係暴光之後，天界中人便把青蓮劍仙之名冠到自己頭上。不過有人當面稱他為「青蓮劍仙」這還是頭一次，心中忍不住暗叫慚愧，自己可有些辱沒了青蓮劍仙的名頭。不過同時也微覺奇怪，自己還沒說，對方怎麼會猜到自己身份的？「不錯，正是華某人。」語氣略頓，華劍英又問道：「這位兄弟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剛剛那位劍仙還沒說話，另一位便搶先應道：「這有何奇，目前天界所有劍仙都聚集到琅劍天，只缺你青蓮劍仙一位了。剛才又從你身上感覺到強勁的劍氣，怎麼會猜不到？」

說話的劍仙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故意大聲，這句話當真是聲若洪鐘，洪亮之極。引得華劍英四人都向他望過去。

他的相貌倒也稱得上端正，只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個圓圓的大光頭，配上那濃眉大眼的樣子反而給人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配上他那一身寬大的灰色長袍，如果不是背上的那柄長劍，咋一看上去不像個劍仙倒有七成像個佛門佛子。

「這幾位都是閣下的朋友麼？」就在華劍英對那光頭劍仙頻頻行注目禮時，先前說話的那個劍仙開口問道。

華劍英點頭應道：「正是。有什麼問題麼？」

那劍仙笑道：「不知青蓮閣下是否知道，我琅劍天驅逐普通仙人之事？如果是閣下的朋友，有閣下為這幾人做保倒還罷了。不然的話按規矩我們是不能讓他們進入琅劍天的。」頓了頓，又道：「既然沒什麼其它事情，就讓我們幾人帶幾位一行到琅劍天吧。現在非常時期，大多劍仙都暫時聚居在一起」

由於劍仙數量稀少，所以平時大都散居於琅劍天各地，只有出現足以影響整個天界的大變動時，才會為了所有劍仙的整個利益聚集在一起，結成一個暫時性的聯盟。不過這種聯盟有史以來也沒出現過幾次，一則是劍仙們或者自由或者驕傲的性格，使他們本性上就不喜歡這種會給他們帶來束縛感的東西，二則是在整個天界數以憶年記的歷史當中，也沒發生過幾次這種大變動。

由七位劍仙帶路，一行人向劍仙們的聚集地飛去。途中，剛剛開口說過話的禿頭劍仙忽然向寧寂散人搭話道：「這位仙兄看來似乎是一位散仙啊，真是讓我吃驚，散仙之中少有你這般修為的。」

他這話一出口，其餘六位劍仙一起回頭望著寧寂散人。其實他們六人剛才便都發覺到，這位散仙的實力比之他們幾人中的任何一人都只強不弱，對於一個散仙來說，如此修為的確是少見的很。

寧寂散人望了望那說話的禿頭劍仙，略略皺眉道：「沒錯，我是一個散仙，那又如何？」寧寂散人最恨別人輕視散仙，所以說這話時的語氣頗為不善。頓了頓後，又問道：「你是……？」

「哦，忘記自我介紹。」那禿頭劍仙倒是不介意剛剛寧寂散人語氣中的不滿，拍了拍自己的光頭道：「在下翎燕子，一般人大都叫我翎燕劍仙。」聽到他的名字，華劍英四人立刻都轉過頭來一臉錯愕神情的看著他。

雖然說這翎燕劍仙的身材、形貌和腦滿腸肥之類的形容詞還相去甚遠，但看他那膘肥體壯的樣子，華劍英四人怎麼也無法把他和嬌小、靈活的燕子聯想到一起。愕然半晌後，一時間四人臉上的神情都變得古怪之極。

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別人聽到他的名字之後的古怪神情，翎燕劍仙倒是對四人那驚奇的眼神完全不在乎，在四人的瞪視下依然坦然自若。

雖然感覺有些啼笑皆非，但經過翎燕劍仙這麼一鬧之後，華劍英幾人和幾個劍仙之間的關係似乎拉近不少。而情知這傢伙並沒有什麼惡意，加上散仙和劍仙一向交好，所以寧寂散人也就平靜下來，不為己甚。

忍著笑，華劍英轉向剛剛和他們說話的另一劍仙問道：「這位仙兄如何稱呼？」

那個劍仙看上去雖然要平靜的多，但仍然難掩眼中一絲笑意，顯然那翎燕劍仙在這群人中算個活寶，相必平時帶來不少笑話。「青蓮閣下無需這般客氣，在下藍水。」

「原來是藍水劍仙。」華劍英點頭道：「可否請問一下，這次的仙劍盟的盟主，卻是哪位？」藍水劍仙略顯神秘的笑了一笑，道：「青蓮閣下無需心急，到時自知。說來這回的盟主與閣下也是舊識，還是他提醒我們天界劍仙之中還有閣下一位未到，也是他料定閣下必會前來。」

華劍英微微一怔，這人知道自己並且能發覺自己之前未到還不算什麼，只是他能料定自己定會前來參與此事，倒讓他多少有些意外。這說明這人相當的瞭解自己的想法、立場，這個人會是誰呢？

忽然想到剛剛藍水劍仙說起此人是自己的舊識，不說天界劍仙相當的稀少，自己在天界真正認識的本來人就不多。這些條件加起來全部附合的，似乎只有一人。難道是他？一想到那人，華劍英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一行人的速度都很快，不久就來到劍仙們的聚集之地。

這裡原本明顯是一片山間竹林，劍仙們就地取材，建造出許多竹舍供大家暫時居住。劍仙們對這種事情大多沒什麼特別的要求，所以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竹舍分別散落於四周。這種完全沒有任何秩序的排列方式，與同樣散落於四周的翠竹交相呼應，反而形成一種別樣的風情與美感，並不會讓人覺得比那種嚴格要求排列整齊的宮室差。

在眾多各式各樣的竹舍的包圍之中，有一座同樣竹製的獨立建築。華劍英猜測那裡就是這次會聯大廳了，畢竟是盟主招集大家商議事情的地方，雖然說與富麗堂皇扯不上邊，但卻也有一威嚴之氣。最主要的是，一眼望去就能發現，這座建築遠比四周的竹舍要大的多了。

寧寂散人、玉藻還有風靈，隨其他幾位劍仙自去尋找休息之處。而華劍英則在藍水劍仙的引導下，前往面見這次的仙劍盟盟主。

一踏入大廳，華劍英就看到那個站在不遠處背對著他的身影。雖然是背對著他，但他對這個身影卻是熟悉的很，忍不住皺眉道：「真的是你！」

對華劍英態度似乎並不感到意外，那位劍仙緩緩轉過身來望著華劍英，淡淡一笑：「沒錯，是我。而你……果然也來了。」

「話不要說的那麼親熱，我可不記得和你有什麼交情呢。曇光。」華劍英冷冷地道。現在站在華劍英面前的這位仙劍盟盟主，正是和華劍英有過一面之緣的裂天劍仙，曇光。

對於這個人，華劍英頗有一種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的味道。當初曇光對華劍英的蔑視，被華劍英引為一生之奇恥大辱；不過如果不是當初曇光的指點，說不定現在他還頂著一幅垂暮老人的外貌，為那個該死的詛咒而傷腦筋。

但總的來說，對於曇光，華劍英還是厭惡感比較多。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要知劍仙大多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對此深有瞭解的華劍英按理說不應該反應這麼大才對。但是他就是對這個曇光特別、特別的討厭，第一次見面，華劍英就有一種拔劍把對方的面斬開的衝動，現在更是如此。雖然他知道這種情緒上的波動並不是什麼好事。

幸好華劍英總算還能克制自己，僅僅只是言語冷淡而已。

「哈哈！說得沒錯，我也不覺得和你有什麼交情可言。相反的，我反而有一種拔劍出來，把你整個人斬開十七、八段的衝動。你，想必……你也是如此吧？」雖然面帶笑容，而且語氣也十分溫合，但曇光說得話可是比華劍英還要冷淡、直接得多。

「哦～～，原來如此。雖然再一次被你料中心思讓我感到討厭，但我不能不承認，你說得不錯呢。」華劍英此時雖不如剛剛那般冷淡，但卻多了另外一些東西……殺氣！雖然兩個人的姿勢完全沒有變，仍然是一個雙手負於背後，一個雙手抱胸。但隨著兩人說話，不知不覺間從兩人身上祭起強大的劍壓。

抵受不住兩人的氣勢，站在一旁的幾個劍仙連連後退，直退出大廳之外才站穩。相互對視幾眼，幾位劍仙的臉上都出現詫異的神情，既是驚訝於這兩人的實力，也是奇怪他們兩個是怎麼好像吃了嗆藥一般，話沒說句就弄得氣氛如此的火爆。

「哎呀呀……才這麼一段時間不見，你的實力竟然強了這麼多，果然是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啊。」曇光淡淡地說道。

華劍英也立刻接道：「大家彼此彼此，你的實力比之當日，也只強不弱啊。」

雙方如劍一道的目光在空中不住的擊，從二人身上升騰而起的劍氣沖天而起，把大廳的屋頂轟個一塌糊塗。強大的劍氣，呼嘯著撕裂四周的空氣、震動著附近所有人的神經。

雙方的劍氣、氣勢不住的相互激烈的對撞著，在兩人之間的小小空間中不住的發出「辟！啪！」輕響。在氣勢之爭上，兩人完全是不分勝負。

強行壓下立刻就出手攻擊對方的念頭，曇光緩緩的開口道：「哼、哼……就像你剛剛說的，雖然很討厭，但卻不得不承認，你和我在某種角度上，倒還真是心意相通啊。不過現在畢竟是非常時期，我們似乎還欠一個理由……」

「理由？對你我來說，真的需要理由嗎？而且……就算真的需要理由，現在不就有一個很好的理由擺在那裡嗎？」

微微一愣，曇光略一思索之後，立時明白過來：「不錯，確是一個不錯的理由。劍仙之中，素來是強者為尊。而本次會盟之時，你並不在場，對於我盟主的身份，你當然有權置疑。呵、呵，為了這盟主之位嗎？這的確是一個再好也不過的理由了。」

萬事俱備，就連充份的決戰理由也已經有了，就在所有人包括華劍英也以為曇光就要出手。不想曇光散發出來的氣勢反而一點點的減弱、收斂起來。

雖然不明白對方的意圖，但也不好意思就這樣好像示威一般的催谷著劍氣，也緩緩的把自身氣勢收起。不過不是開口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畢竟一路趕來，剛剛到步。」說著，曇光擺了擺手制止想開口的華劍英，繼續說道：「當然，這一點的消耗，對你來說算不了什麼。但差以毫釐，謬之千里。以你我的實力來說，難說這一點點差距會不會影響到你我一戰。」

此時，華劍英已經明白曇光的意思，不過曇光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我不但要堂堂正正的打敗你，還要你輸的心服口服。所以，我需要的是一場絕對公平的決鬥。」

「原來如此，我懂了。」華劍英輕輕點了點頭：「那麼時間……」

「三天後的這個時候，相信三天的時間，足以讓你消除一路旅途的疲勞，並把狀態調整到最佳了吧。」

「沒問題！地點。」

「地點嘛……嗯，就選在那裡好了。你覺得怎樣？」說著，曇光用大姆指指了指遠處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

望著那座山峰，華劍英雖然沒來過這裡，但那山峰的形狀，卻讓他想起了蓮月心曾經跟他提過的一個地名：「那是……劍戟峰吧？」

「不錯，正是琅劍天第一高峰，劍戟峰。」

「很好，就是劍戟峰！」

劍戟峰，在一片低矮丘陵之間拔地而起，從峰頂到峰腳下，兩側幾乎是直上直下。遠遠看去，給人感覺就好像一柄灰色巨劍戟指向天，因而得名劍戟峰。萬餘米的高度，不要說是在琅劍天，在整個天界的自然景觀中，也算是少有的高峰。

既然一切已經決定，曇光安排華劍英休息的地方，而華劍英也不再多說任何一個字，轉身跟著替他帶路的人離去。

曇光為華劍英安排的竹舍相對來說離其他要遠不少，不過同時也就僻靜的多，對要在三天時間內熟悉四周環境、調整心態到最佳狀態的華劍英來說，正是再合適也不過。

劍戟峰，以琅劍天海拔算高約一萬一千多米，同時由於琅劍天的環境問題，所以劍戟峰超過一半以上的部份都覆蓋著茫茫大雪。

沒有飛行，華劍英從山腳緩緩的向山巔走上去。雖然是走在崎嶇的山體上，但他好像散步一般一步步踱著步子，速度自然也慢的出奇。

遠處肉眼難及的半空中，有著許多的劍仙在暗中關注著這一戰。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玉藻、寧寂散人和風靈三人。

「真是不明白，他們這是幹嘛？好好的不用飛行，卻要這樣慢慢的走上山去。難道說浪費時間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嗎？」寧寂散人奇怪的輕聲嘀咕道。

「如果你用一般仙人的眼光來看的話，那不止是現在，過一會在相當時間內的戰鬥，大概也會讓你覺得很沉悶。沒看到還沒開打兩個人就把劍都這出來了嗎？這種劍仙之間的正式決鬥是很難見到的，看仔細吧。」玉藻瞄了寧寂散人一眼，淡淡地道：「還有，他們之所以這樣一步步走上山，而不是用飛的。是因為他們要用他們的腳、他們的眼、他們的耳、他們身上一切的感覺卻體會這山的一切。不只是自己本身的力量、修為，最大限度的利用四週一切的環境，這才是劍仙真正厲害之處啊。」

寧寂散人略帶驚奇的看著玉藻道：「你知道還真多啊。」雖然寧寂散人飛昇的時間比玉藻還要早了許多，但飛昇以來九成的時間用來閉關，幾乎沒怎麼和外界接觸，所以說到見識，他反面遠遠不如玉藻。

玉藻淡淡的應了一聲：「這些是以前蓮大哥告訴我的。」

寧寂散人登時恍然，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轉過頭去注意著劍戟峰上的兩人。

華劍英提前了一天出發，這才能在約定的時間走到劍戟峰頂。不過讓他微感意外的是，當他走到峰頂的時候，卻發覺曇光比他到得更早。這時正以背對華劍英的姿勢站在約幾十米開外，而他的裂天劍則連同劍鞘插在他身邊的雪地中。

「在下來遲了，讓曇光兄久候，抱歉。」

「遲嗎？的確是遲了。」保持著一如一貫以來對華劍英的冷淡，曇光冷冷地說著，同時緩緩的轉過身來：「你可是讓我等了好久啊。」

微微一怔，華劍英旋既明白了曇光的意思：「不錯，真的遲了好多。這一戰，其實應該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就發生的。讓你等了這麼久，還真是不好意思吶。」

「是很久。不過在我原本的估計中，這一戰的時間少說也應該是在幾十年後，這樣算來，似乎又不算久了。」說著，裂天劍緩緩的從劍鞘中升起，強猛的劍氣如撕天裂地般撼動著四周的一切。

厚厚的積雪被震動的四處飛揚，劍戟峰上好像突然開始下起了漫天大雪；如狂潮、如濤般的劍氣激盪著空氣，一時間如刀般的狂風呼嘯著席捲劍戟峰頂，甚至讓人分不清，是劍氣帶動了風還是風帶動了劍氣；裂天劍劍鞘插地之處，已經碎裂出無數的細小裂縫，而這些細小裂縫顯然有繼續擴大的趨勢，甚至整個劍戟峰，也似乎好像懼怕曇光的劍氣般輕輕顫動起來；天空之中，聚積起厚厚的雲層，受到劍氣的影響變在不停的翻滾變化，更不時傳來陣陣雷鳴之聲。

曇光劍氣一展，雖然天動、地動、風動、雪動，卻唯有華劍英的袍不動。

華劍英面帶一絲微笑，身上亦不曾發生絲毫的氣勢對抗曇光的劍氣。但以他為中心，約三、四米的範圍內，一切都平靜如常，就連他腳下的地面，也不受四周顫動的影響。整體給人的感覺，怪異之極。

曇光看似不為所動，心中卻暗暗皺眉：「這傢伙現下的修為，似乎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高出不少。好，讓我看看你能平靜到什麼時候。」

裂天劍自鞘中飛出，落在曇光手中。曇光身體微微一側，右腳後退半步，同時右手側向平舉，手中的裂天劍微微向後斜指。口中則冷冷地道：「今天，我倒要好好見識一下，青蓮劍決有何過人之處。」

華劍英臉色微微一沉，哼了一聲道：「曇光，你如果說想贏我，還有那麼一線可能。如想贏青蓮劍決，可差了不止一點半點。」說著，抬起右手，掌心處一絲青光閃動，一截劍尖從他掌心緩緩冒了出來，正是夢魂劍。

「是嗎？也許。」曇光不置可否的輕輕一笑：「那麼，就請青蓮劍仙多多賜教了。」

「了」字出口，曇光的身形悠的消失，華劍英眉毛一挑，也立刻消失不見。

幾乎在兩人消失的同時，劍戟峰頂響起「鏘！」的一聲巨響。身法同時一窒，兩人的身形顯現出來。半空之中，兩人在互拼一招後交錯而過，頭也不回兩人同時反手向後撩出一劍。出手的時機、動作、速度就好像事先約好了一般。在上一聲巨響之後不到一秒，「噹！」的一聲再次響起。

在反震力的作用下，兩人各自遠遠的飄飛出去，落在地面之後又自對持起來。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遠處觀戰的寧寂散人皺起眉頭：「難道說像這樣收起自身力量，像普通人一般單純借助肉體的力量打鬥很好玩嗎？」

旁邊的玉藻則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解釋道：「這是劍仙之間一種特有的決鬥方式，在劍仙之間也不常見到。不使用力量單純只是依靠各自的劍技來定勝負，這是決鬥雙方都不想殺死對方的表示。嗯，在現今的情況下，這倒也不算奇怪。」

「原來如此。」寧寂散人恍然道：「這樣說來倒真是蠻有趣的決鬥方式，以他們兩人的修為，這樣的攻擊就算被正面擊中也不要緊，真的是只分勝負，不定生死呢。不過這種方法，大概也只有他們這些以武入道的劍仙們才行。」

「哦，話是不錯。不過……」說著話玉藻微微皺起眉頭：「就算這樣，也不乏到最後打到眼紅，結果決鬥雙方真的拼起命來。」

微微一呆，寧寂散人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那據你所知，大約有多少劍仙在決鬥時打到最後真的拼起命來。」

玉藻略一思索後，搖了搖頭道：「具體數字我也不知道……」寧寂散人心神正自一鬆，玉藻又接著說道：「不過我聽蓮大哥說，打到最後雙方紅眼拚命的，大約有九成以上。」

寧寂散人的整個氣息為之一窒，差點從空中掉下去。臉色有點發青的他，嘴裡雖然沒再說什麼，心裡卻幾乎破口大罵起來：「干他……，這樣的話大家直接認真拼就是了，在這裡裝什麼文雅！」而在玉藻和寧寂散人說話的時候，原本對持中的華劍英和曇光也有了動作。

仍然是曇光搶先出手，抖手甩出一道劍氣向華劍英射去。

雖然說這種程度的劍氣就算任它攻擊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但華劍英仍然側身閃避。

身形避開，華劍英左手大姆指一伸，天罡劍氣向背後射去。

剛剛現出身形的曇光眉頭一挑，心中暗暗驚訝：「好敏銳的感覺。」雖然有些吃驚，但他的反應卻是半點也不慢，裂天劍一抬把射來的劍氣拍碎。同時左手食中二指並成劍指，一道劍氣直射華劍英後心。

華劍英仍然沒有回頭，雙腳用力一點，出乎曇光預料的背對著他躍了過來。右手越赤肩部以夢魂劍擋在背心前，「噹」的一聲脆響擋住曇光的劍氣。

曇光輕哼一聲，一劍疾刺而出。不想華劍英一個旋身，曇光的裂天劍貼著他的胸腹之處刺過，險之又險的避過這一劍，同時借旋身之機的離心力，夢魂劍幻成一道青光向曇光斬去。

曇光微吃一驚，同樣雙腳發力向後躍去，避過華劍英這一劍。

華劍英一劍斬下，突然又再次彈起，反手一劍向曇光撩去，目標卻是曇光握劍的右手手腕。

曇光雙眼之中精光一閃，右腕眼前就要被斬中，曇光竟然做出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棄劍！所有觀劍的劍仙全部吃了一驚，對劍仙而言，在這種決戰之中棄劍等同於認輸。難不成曇光這麼容易便放棄了不成？唯有華劍英不這麼認為，他可不認為曇光會這麼容易認輸。雙手握劍再次斬回去。

曇光當然不會這麼簡單就認輸，只見他放開的右手只抬起約莫十來公分的距離，在讓開華劍英的夢魂劍後，立刻反手一撈，再次把裂天劍抄在手中。也不變招，就那樣斜著身體一劍疾刺華劍英面門。

雖然此時華劍英的左手已經抓穩劍柄，但卻知道已經來不及斬出去。就算勉強出招，不動自己斬中曇光，就已經先被曇光刺中。

不求有功，先求無過，華劍英立刻撤身後躍避過這一劍。這一躍跳到十餘米外，雙手持劍斜指曇光，背脊微弓，如一頭隨時都會發難的猛獸一般對曇光虎視眈眈。

曇光亦不追擊，左腳在前，右腳在後，雙腳不丁不八的站穩，雙手握劍收於腹側，裂天劍豎起。雙眼緊盯華劍英。

兩人不約而同的同時平息呼吸，調整狀態。適才二人一番交手，雖然都只用著比普通人略強一點的力量，在體力上幾乎沒有任何的損耗，而且這樣子的戰鬥也不用擔心有任何實際上的傷害。不過由於精神力的高度集中，一招半式的得失，先、後手之差兩人卻看得比平時更清楚。但這樣一來，在精神力上的消耗，卻比平時猶有過之。

所以現在二人與其說是休息，還不如說是讓繃的緊緊的神經線略微輕鬆一下。

決戰中的二人暫時停止調整各自的狀態，遠處暗中觀戰的眾人們也各自鬆了一口氣。剛剛的一連串的攻、防看得大部份人幾乎連呼吸也忘記，趁這個時候連忙長吸幾口氣，讓自己舒服一下。

而寧寂散人也輕聲道：「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說近身肉搏劍仙天下無敵了，以前有人說素還白和長清子兩位也不願和劍仙打近身戰，我還覺得有些不以為然，現在終於清楚了。」

哦了一聲，玉藻並沒有說話，只是轉過頭看著寧寂散人，等他說下去。

「雖然沒有使用真正的力量……不，正是因為沒有使用力量，才會讓人真正的明白劍仙的可怕。那種對於招式、戰術的運用，根本不是其他仙人可以相提並論的。」寧寂散人輕聲的感歎著。

玉藻笑道：「哦，那如果現在讓你和劍英一戰，你覺得有幾成勝算？」

思索了一會，寧寂散人道：「如果拉遠距離的話，憑借御雷金鏊，我自信有超過七成勝算在手。不過萬一被他拉近距離的話……」說著寧寂散人微微露出一絲苦笑：「那我輸的可能佔九成以上。」

笑著點了點頭，不過玉藻沒有再說什麼，因為這時華劍英和曇光各自又有動作，包括玉藻在內的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又被拉了過去。

第十五章 決戰


殛天劍陣，以劍仙的魂劍為媒介，以仙靈之氣與劍氣與四週一定範圍內的空間進行共振，從而產生一個類似於神人「絕對領域」的相對空間。

和剛才兩次不同，這回換成華劍英主動進攻。

華劍英出手極快，轉瞬之間便連攻數十招。但曇光自然不弱，裂天劍左撥右擋、上阻下架，把華劍英的攻擊一一化解。雖然華劍英的攻勢如海潮怒濤一般，但曇光便如激流中的磐石般堅不可摧，任華劍英如何攻擊，卻連一步也不曾後退。

只是看上去守得漂亮的曇光心中卻覺得古怪之極，華劍英這一番攻勢看似猛烈，但卻是虛虛實實。

別人只覺得華劍英攻勢猛烈，曇光卻看出對手的每一招看上去既輕且浮，好似沒什麼力量都是虛招，但卻偏偏招招都是實招；每一招看似好像都有無數後招應對，但看其劍勢又好像每一招都一往無回，哪有什麼後招？雖然每一招中似乎都有反擊的機會，但心下疑惑不解，不明對方意思，數十招下來曇光竟然是苦苦防守，一招也反擊不出去。

華劍英這套虛實劍決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虛實變化只因情況而定。如果想看透其中變化，不要說是曇光，但是創出這套劍決的蓮月心親至，除非出手拼過，單憑看也是看之不出的。

但曇光習慣了謀定而後動，看不透對手意圖招式變化，一時間只知防守，卻忘記其它。雖然守的牢固，但畢竟只是被動防守，頓時先機盡失，完全落在下風。

但守的再牢固，所謂久守必失，曇光的裂天劍決本又不擅防守，一輪攻防之後終被華劍英一劍穿過劍網，向曇光一劍斬來。

曇光吃了一驚，全力向後一仰總算避過此劍。但髮梢幾根頭髮已經被夢魂劍削斷，純以招式而論，已經輸了一招。

雖然暗中驚出一身冷汗，但卻也正是因為吃了華劍英這一嚇，曇光陡然間醒悟過來：「我這笨蛋，他劍法之中虛也好、實也罷，我又何必這麼在意？我只要按照我自己的步調來，自然不會被他這些許虛虛實實的小把戲難倒。」心意一定，曇光一聲低喝，身體雖然仍然保持剛剛後仰的姿勢，手中裂天劍「嗡」得一聲低鳴，帶起一片劍光向華劍英橫斬過去。

華劍英微微一驚，這一劍看似平常，但不知怎麼，卻有一種直覺覺得這一劍擋不得。戰鬥之中，自然不容得猶豫，既然覺得不能擋，華劍英立刻閃避。不過讓他放棄好不容易佔到的上風，也是不願意的，所以華劍英這次閃避沒有像上次那樣後躍閃避，而是高高的躍到半空中避過曇光一劍。

曇光暗叫可惜，如果剛剛華劍英出手擋接，曇光自信就算傷他不到也至少要他手忙腳亂。

華劍英半空一個翻身，頭下腳上，夢魂劍瞬息之間連出七劍刺向曇光。微微下蹲成馬步，上半身微挫，裂天劍劍勢成圓。曇光有驚無險的應付過華劍英這連環七劍。

越過曇光頭頂，華劍英翻身落下。不過沒等到真正落地，夢魂劍揮，華劍英雙腳猛地踏在劍氣之上，「啵」得一聲輕響，劍氣被華劍英踏得粉碎，但華劍英也借這一踏之力凌空回身，再攻！而通過這一下借力，華劍英以人劍合一之勢，兇猛無比的一劍向曇光刺去。

沒想到華劍英會突然使出這樣一招，曇光立刻臉色微微一變。而且華劍英這一招來勢極其凶，不是一般方法可以擋接得下的。

望著疾刺而至的劍光，曇光的眼神中露出下定決心的堅決之色。而這時看著曇光似乎不閃不避的樣子，就連華劍英亦感到一絲疑惑。

然而在下一瞬間，銀光一閃，曇光整個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由於曇光的反應出乎意料之外，加上準備的後手更是完全用不上，一下了一錯了力道的華劍英差岔了氣。不過在微微一愕之後，華劍英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真是的，要玩真的啦？本來還以為這要等到被我接下來的十來招逼到真正的後退無路時才會出現的事情。曇光，你還真是性急啊。還是說……」想到這裡華劍英眉頭微微一皺：「還是說你已經看穿了我的計劃？」

華劍英悶哼一聲，大喝道：「曇光，你打算認真的拼嗎！好！那我就和你拼好了！」說著縱身躍起，身上青光大盛向空中衝去。

而在數百米空中現出身形的曇光聽到華劍英的叫聲後眉頭微微一皺，也大喝一聲：「怕了你不成！」全身銀光暴射，裂天劍一擺向著華劍英的青光迎了上來。

青光、銀光正面激烈對撞，爆發出「轟！」的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以二人交接處為中心點，一道道如水面波紋、漣漪般的劍氣「圈」向四周似慢實疾的擴散出去。

看上去美麗無比的東西，其實卻有著驚人的殺傷力，撕裂大氣呼嘯著向四周八方的一切衝擊而去。

劍戟峰頂的冰雪瞬間瞬間被衝擊而至的劍氣轟個一塌糊塗，緊跟著連鎖式反應又引起了前所未有的大雪崩。要知在天界，自然元素都十分的穩定，似乎雪崩、地震之類的自然災害幾乎從來沒有，有也差不多和這次一樣，某些仙人因為某些原因引起的。劍氣掃過之後，劍戟峰的峰頂難得的現出了青灰色的石質山體，同時因為在表面無數個年頭積下的冰雪被掃平，現在看上去整個劍戟峰的高度好像都矮了一截。

四處擴散的劍氣亦波及到在遠處觀戰的仙人們，只是這些仙人九成九都是強橫之極劍仙，極少數的幾個例外者也都是十分厲害的角色。只是他們雖然輕鬆擋下衝過來的劍氣，但還是不少人臉上變色：「只是一次比拚後迸發、散逸出來的劍氣而已，就有如此的破壞力。這兩個傢伙……好強啊！」

華劍英和曇光兩人，已經像剛剛玉藻所說的那「九成」一樣，已經不管其它而只知道要全力的、認真的分出個勝負來。心中都明白這一點，遠處所有觀戰之人的心中悄悄冒出同一句話：「正戲……上場了。」轟、轟的響聲似乎還在耳邊迴響，一閃既逝的刺目豪光卻已經消失。

而也在那一聲巨響之後，華劍英和曇光向人像兩個超大號的彈球一般一上一下彈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華劍英猶如一顆炮彈般被重重轟進劍戟峰之內。雖然看不出他到底陷進山體內部多深，但單看從山頂漫延向下足足有近千米深的巨大裂縫，就可能想像出一、二。至於曇光，更是直接穿破厚厚的雲層，不知震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一時間，整個戰場出現了一種奇特的平靜。可能被整個震飛到琅劍天以外的曇光暫時沒有回來，深深陷於劍戟峰山體之內的華劍英亦沒有反應，四周遠處的觀戰者們更是大氣不出。使得整個戰場被一種奇怪的、充滿了壓抑感的沉靜而籠罩。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這種沉靜只是一種短暫的假像，現在愈是平靜、氣氛愈是壓抑，不久之後既要到來的「暴風雨」便會愈加狂暴！「彭！」的一聲巨響，好似有內裡埋藏了核彈一般，劍戟峰突然爆炸開來。而緊跟著劍戟峰的爆裂，一聲長嘯，青蓮劍歌獨有的青色劍光從劍戟峰中沖宵而起。

好似與對手事先約好一般，高空中亦響起另一聲長嘯，緊跟跟著另一劍銀色劍光則從空中直衝而下。

似乎是剛才的一幕又要重演，但卻和剛剛又有不同。明白到像剛剛的硬拚雖然氣勢十足，但以二人的實力，像這邊拼上個千萬年也未必拼得出個勝負，所以兩道劍光就在空中交錯而過。而在相互交錯的一剎那，華劍英和曇光好像同時違反慣性定律般，硬生生的定住原本奇快無比的速度。

由於在正交錯之時停住，所以兩人同時身處差不多的高度，相距四、五十米的距離，相互對持。青、銀二色的仙光不停從二人身上綻放出來，映得遠近一片青、銀之色。以他們二人的修為來說，這個距離和近在咫尺也差不了多少。

也是直到二人停了下來，才能看清二人的身影。此時二人週身繚繞著強大的仙靈之氣，身上長袍無風自動，浮蕩不已，特別是華劍英的一頭長髮，更是倒立著緩緩的飄動著。配上他現在嚴肅的神情，看上去在飄逸之氣外，反而另有一股子霸氣。

兩人對持了好一會後，曇光忽然難惟掩飾的露出一絲笑意：「我們兩個……早就應該這樣了……」

沉默了一會，華劍英還是開口道：「同感，其實不論是你還是我，都應該早就察覺到了，我們都絕不想輸，所以剛剛的戰鬥，根本就沒有意義。因為注定你我要真正的戰上一場，真正的分出個高下來。」

「沒有意義？也不盡然。」說著曇光用力扭了扭脖子、聳了聳肩膀：「至少，是相當不錯的曖身運動。不是嗎？」

「你這樣說，倒也沒錯。」

說完這句話，二人因為幾句話而略顯輕鬆的神情再次沉了下來。「開始……」同時輕輕的吐出這句話，裂天劍與夢魂劍再次動了起來。

「噗！」的一聲刺耳悶響，三道這銀色的裂天劍氣向著華劍英攻去。

華劍英看似信手一揮，三朵青色的蓮花立刻下面迎了上去。轟然巨響中，這次的比拚仍然是不分勝負。

不過華劍英的神情卻微微一步，在空中側向踏出一步，身體微旋，夢魂劍橫於身前。「噹」的一聲響，看上去險之又險的擋住曇光來自側後方的一劍。

「喔，看來你仍然想和我玩近身戰啊。」華劍英以一種讓曇光想打扁他的臉的古怪笑容淡淡地說道。

「呵，我不得不承認，青蓮劍歌要比我的裂天劍決精妙的多。如果打種遠距離戰，我永遠也沒可能贏。」

「嘿，這樣說來……曇光，你不會是以為打近身戰就會有機會贏吧？」

「青蓮劍歌的精微、妙絕確非我的裂天劍決所能比，但如果單純論殺傷力與破壞力的話，裂天劍決絕不比青蓮劍歌差。特別是就算你現在練成第八品境界，只要你還沒修成第九品功力之前，裂天劍決在純威力上說不定還能佔點上風。這一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太過自信的話，小心反而出現錯誤哦。」

「呵呵，也許真的那樣也說不定。不過……在那之前就讓我們來證明看看吧。」

雖然在說著話，但一邊說話兩人就一邊在不停的出劍攻擊、防守。自蓮月心以降，近萬年來最強的劍仙對決就在觀點眾人的眼前展開。

除了純粹的力量之外，招式與戰術的運用亦被二人發揮的淋漓盡致。而得到這一戰的鍛煉，對於招式、戰術的運用得到近一步的昇華，拋去如長清子、太古仙人這些已經不問「世事」的仙人外，華劍英與曇光的實力，已經真正的擠身整個天界前五十名以內。

戰鬥已經持續了整整一日，兩人之間就仍然分不出高下。就像曇光本人所說，完全發揮的裂天劍決十分強橫，純以破壞力而言，就確實的壓倒華劍英第八品修為的青蓮劍歌。但速度、招式、戰術的運用加上青蓮劍歌先天性的比裂天劍決勝上一籌，華劍英非但沒有落於下風，甚至反而能略佔一點優勢。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優勢就似乎在一點點的失去。

論資質，曇光就算勝不過華劍英也絕不會比他差。整整一日的戰鬥，就讓他把裂天劍決招式中的某些不足予以彌補、強化，而除了招式，對於各種包括示弱、誘敵、惑敵等等在內的戰術運用也愈來愈精純。而隨著曇光的漸漸進步和強大，華劍英的情勢似乎也慢慢有些不妙起來。

而在遠處觀戰的玉藻，一直沒什麼表示的她，忽然「嘿」的一聲輕輕笑了起來。

雖然觀戰的人很多，但除了相熟的人自成一體之外，大家之間都有一段距離。加上這一笑本身就不顯眼，除了在玉藻身邊的寧寂散人和風靈之外，就沒人發現。

「你、你笑什麼？沒見到劍英似乎有些形勢不妙嗎？」玉藻在笑什麼，風靈也許知道，但寧寂散人卻不會知道，所以他十分奇怪的問道。

「笑？我當然要笑。這個狡猾的小子，就在剛剛我還為他無比的擔心。只是既然明白到劍英他很快就要取得勝利，我又怎麼可能不笑了？」仍然在笑著，玉藻的神情明白顯示出，她真的很輕鬆，或者說，她真的認為華劍英就要勝利了。

不理會寧寂散人錯愕的神情，玉藻輕聲喃喃自語：「既然練成這一招，那麼他早就可以打敗曇光，幹嘛還要拖到現在？是了，他應該只是學會，但卻不敢肯定自己完全掌握。呵呵，竟然在這種決戰之中，拿曇光這種級數的對手來試招？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膽大。」

「喂、喂、喂……玉藻，你究竟在說些什麼？你又看出了什麼？」寧寂散人完全不能明白，忍不住開口問道。

「呵、呵，不用問，慢慢看著你自然就知道。」玉藻笑嘻嘻的回答道。

微微皺起眉頭，寧寂散人疑惑之極。一時間就連華劍英和曇光的戰鬥都拋下，只懂呆呆的望著玉藻。他心裡真的十分的奇怪，玉藻究竟看出了什麼？竟然讓她這麼篤定華劍英會勝？直到傳來「轟」的一聲巨響，寧寂散人才再一次把目光轉回戰場。

原來剛剛曇光重重一劍斬下，雖然華劍英及時擋住，但強大的勁力，就仍然把他遠遠的震飛出去。

由於剛剛曇光所處的位置略高，所以華劍英是向下飛去，正好又落回劍戟峰上。

由於劍戟峰正處於二人激戰的影響範圍之內，此時的劍戟峰已經沒有一天之前看上去那般雄偉。整座山峰被削去了整整百多米，不過就算如此，劍戟峰就仍然有一萬數百米的高度。不過山體上到處是被二人劍氣切割出的各種痕跡，殘留的冰雪與青灰色的巖體相互交錯，遠遠看去，白、灰二色相互斑駁雜處，形成一幅怪異的圖畫。

此時劍戟峰頂已經被有半片雪花存在，所以華劍英落在一塊光禿禿的岩石表面。剛剛站穩腳，一股壓力已經如泰山壓頂般壓到。

「華劍英！這一戰我一定要勝利！你就給我敗吧！」戰到近乎白熱化，這樣的喊叫對二人來說已經是平常這極的事。並不奢望這樣的呼喝會影響到對方，但對戰了一天之後維持自己那蓬勃的戰意，卻多少有點幫助。

只是這次華劍英的反應卻和之前有些不同，沒有了之前的狂熱，站在那裡冷冷的望著他。華劍英似乎在這一瞬間又恢復了戰前的冷靜：「貪勝不知輸的傢伙，我承認用一般的手段要贏你確實不易，不過……既然我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那這場戰也就沒有必要繼續。曇光，你就給我敗吧！」

正步步進逼的曇光哂然一笑，看華劍英似乎沒有打算逃避，進一步加強力量一劍刺去。不過招至中途，突然心中警兆大起：「這傢伙，究竟在搞什麼？」心中疑惑，曇光手上不由得略略一緩，也正是這一緩救了曇光。

「怎麼會！是什麼人！？」突然發覺下方一道強勁的劍氣轟到，曇光大吃一驚，急忙收劍一擋。

「鏘！」的一聲脆響，曇光險之又險的擋下這一劍，然後順勢一個後翻遠遠避了開去。

「剛剛的是……什、什麼！？」想知道剛剛襲擊自己的是什麼，曇光第一時間抬頭望去，一望之下不由得他大吃一驚。

華劍英仍然立在原地一動未動，但在他身邊約十餘米的地面上，卻升起一支足有三十多米高，底部近十米粗的石柱。不，看那石柱頂部鋒利的尖角，說那是一柄比較粗糙的石劍還比較合適。

大吃一驚，曇光臉色巨變：「這、這是什麼東西？等一下！難道說這是……」看到曇光變幻的臉色，華劍英微一挑眉，多少有些意外的道：「哦？看來你似乎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你的反應倒是比我想像中要快多了。不過，你既然知道這是什麼，那麼你也就應該很清楚另一件事……曇光～～你！已！經！敗！了！」

「已經敗了嗎？也許吧。只是……」在沉默了好一會後，曇光忽然露出一絲笑容，淡淡的說道：「只是既既然已敗，為何我還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了？」

眉頭一皺，惱怒的神情就在華劍英臉上出現。

「你這傢伙……明明知道已經敗了卻還要做這沒用的事，難道說你不敢面對失敗嗎？」

「面對失敗？不，不管面對什麼人和什麼樣的情景，只要我還有一戰之力，我就不算戰敗。想要敗我嗎？那就過來讓我真正的失去戰鬥能力之後，再說吧！」

黯然半晌，華劍英道：「經過和你這整整一天的戰鬥，現在我已經完全掌握了這一招，如果繼續認真的戰下去，我有把握在十招內把你打敗。曇光，乾脆的認輸吧。」

「也許，但是，我仍然堅持要戰！」

「那……好吧！」淡淡的抬起頭望著曇光，華劍英的身上再一次升騰青色的劍氣：「曇光……接！招！」

隨著一個「招」字出口，一道不停旋轉如錐般的劍氣出現在曇光面前約莫一、二十米的位置，呼嘯著向曇光攻了過去。

裂天劍於面前一橫，雖然擋下了華劍英的這一劍，但蓄力不足的曇光仍然被震得遠遠的飛了出去。從半空中掠過劍戟峰，直到半山腰的一條河流上方才穩住身形。

還沒等他來得及喘口氣，「呲！」的一聲異響河水突然化成七、八道水柱……不，水劍直轟在他的背上。強大的衝擊力讓曇光向一個彈球一般順著原來的方向又飛了回去。

吐出一口血，強行定住身形的曇光正在暗暗叫苦，旁邊山崖上不知怎麼，突然「砰」的一聲爆裂開來。微微一怔，曇光轉頭望去。

等到他看清那無塊正向他衝過來的尖銳冰塊時，立時臉色大變。見已來不及閃避，裂天劍運劍如飛，把飛來的冰劍一一擋下。

好不容易擋下這一輪攻勢，曇光一邊調息，心中暗暗吃驚：「好、好厲害！華劍英那傢伙說還說什麼十招內把我打敗。開玩笑，如果不放水的話，我能接個三、五招就要偷笑了！」

曇光心裡十分清楚，雖然不知為什麼，華劍英的確已經對他手下留情。別的不說，第一招的那記御風而成的風劍，既然能在他這無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在他十多米外，應該也能直接緊貼著他的臉出現，那樣一招就能把他打敗。

「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這時華劍英忽然在曇光前方不遠處現身，淡淡地道：「只要在這個範圍內，我就幾乎是無敵。」

似乎完全忘記了對華劍英的厭惡，曇光忽然一臉崇拜的道：「我承認，好強！真是太厲害了！喂，這就是……這就是當年青蓮劍仙蓮月心前輩仗之以橫行天界的心雨殛天劍陣嗎？」

華劍英淡淡一笑：「心雨殛天劍陣？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因為是以我們劍仙的『劍』來發動，所以師父的劍陣才叫作『心雨殛天』，而我的劍陣，則是『夢魂殛天劍陣』。」

曇光忽然大笑起來：「好！好個殛天劍陣！想不到你已經練成這號稱『神技』的殛天劍陣，敗在這招之下也算不冤。就讓我再來領教一下吧！」說著，裂天劍銀芒暴漲，向著華劍英斬擊過來。

「唔」了一聲，無視曇光斬過來的劍光，華劍英淡淡的說了一句：「這一次，我不會留情。」

眼看這時裂天劍氣距離華劍英的頭已經不過米許，而隨著這句說話，華劍英就那麼突然消失掉。曇光注滿仙靈之氣的一劍登時斬在空處。

殛天劍陣，以劍仙的魂劍為媒介，以仙靈之氣與劍氣與四週一定範圍內的空間進行共振，從而產生一個類似於神人「絕對領域」的相對空間。而正使用著殛天劍陣的人，如現在的華劍英，則可以通過這種共振，配合本身的瞬移隨意在任何一個空間節點移動，真正的是瞻之在前、顧之在後，讓人完全無法捉摸得到。而劍仙的近身戰的實力之強勁，讓普通仙人更是完全無法應付。

這種模似性的法門，面對真正的神人自然是不堪一擊，但用來對付仙人，那可是近乎於無敵的招式。原理，幾乎所有接觸過殛天劍陣的仙人都心裡明白，但要說的模仿……，卻當年連長清子也不得不放棄的事情。

陷身於殛天劍陣之中的曇光，情況更是糟糕之極。當華劍英再次出手，八道劍氣從四面八方同時發動，曇光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已中招。

「呃！我、我還沒那麼容易敗的！」催動仙靈不死身，曇光瞬間把傷勢治癒八成。不過這時一隻手掌，華劍英的手掌突然按在他的胸口。

「去……」淡淡的吐出這個字，曇光整個人「轟」的一聲被擊飛出去，前胸更被爆開一個看著觸目驚心的血洞！剛剛的傷勢還沒痊癒又受如此重傷，曇光這回是真的「不好彩」了。

「嗚……仙靈不死身！」曇光全力催動，銀色的仙靈之氣迅速匯聚到胸前的傷口處，眨眼之間傷口已經回復、癒合。只是肉身的傷勢雖然恢復過來，但內裡受得的震動和傷勢卻沒有半點起色，現在的時光便只剩約莫五、六成的實際戰鬥力。

不顧胸口還在隱隱作痛，曇光猛地伏身低頭，避過華劍英自背後揮來的一記擊。但是這一擊帶動的氣流還沒完全停止，「砰！」的一聲，曇光小腹處已經中了華劍英重重的一拳。

「你既然喜歡玩，那我便陪你玩下去。不過我實在是看不出這有什麼意義。」華劍英瞪著曇光冷冷地道：「看到了嗎？在殛天劍陣的輔助之下，連『念劍』都不用，我只用這最簡單的實拳就足以把你打敗！」

說著，拳力爆發，「砰、砰、砰……」連響聲中，曇光被遠遠的震飛出去。

揮手拍碎曇光在被擊飛的一剎那反擊的一道劍氣，華劍英暗自皺眉：「雖然不知是為什麼，但不能不承認，這個曇光的戰意實在高的讓人吃驚。總不能真的殺掉他，同為劍仙，而且對抗大羅天與素還白，曇光便是一份重要戰力。嘖，不過這樣子維持殛天劍陣實在太吃力了，繼續這樣弄下去，說不定沒解決他我自己便無力以繼。就在下輪攻擊結束這場戰鬥。」有了決定，華劍英立刻付之行動。

而應付過幾道有質無形的念劍攻擊，曇光亦有所察覺：「再次使用念力劍氣，華劍英這傢伙，要動真格的了！」「我不會再一次說要你認輸的話，所以……曇光……你就給我敗吧！」大喝一聲，華劍英重重一擊把曇光再一次轟飛。

「呼啊～～我、我曇光便沒那麼容易敗，華劍英！給我再……嗚唉！」正要聚力拚命反擊，曇光突然只覺隱約聽到「砰！」的一聲，眼前立刻金星四射，雙耳也一陣陣的「嗡、嗡……」做響。

「出、出什麼事了？」曇光的心裡一陣迷茫，便連發生什麼事也搞不清。

原來不知何時從劍戟峰的山體之中冒出一體巨大的石劍，橫過近千米的空間，重重的轟在曇光的後腦。

雖然是在殛天劍陣的範圍之內以念力發劍，是華劍英目前發現、並能運用自如的念劍之中威力最強的一種。但從整個大地之中硬生生迫出部份土石匯聚成石劍，石劍的耗力也是最大。

一切就如華劍英預料一般，強如曇光，在完全未曾察覺之時中了這幾乎猶如偷襲一般的重重一擊。未加提防的曇光就給轟個頭暈眼花，一切的反應也相對減慢許多。

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華劍英連瞬移也不使用，高速劃過之間數里的空間，加足全力好像打樁機一般的一擊便重重的轟在曇光的臉上。

由於被擊中時的反作用力，曇光的頭部被震的微微揚起，後腦離剛剛擊中他的石劍柱便有著大約十數公分的距離。

再被華劍英沉重一擊重重轟中，他的頭部立刻如一顆大釘子般狠狠地「釘」在石柱上。

等到華劍英收招時，曇光便如只死魚般從半空中落下。就如華劍英的計算，這連環的攻擊就把曇光轟的失去意識。只是不想曇光真的出事，華劍英立刻接住了曇光的身體。

沉默了一會，通過空氣傳來的陣陣波動，華劍英就知道四周觀戰的人大部份已經離去。知道是時候離開，夾起失去意識的曇光，華劍英化成一道青色劍光飆射而出。

緩緩張開雙眼，望著房頂，不知是否腦袋連續受到重擊的後遺症，曇光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定了定神後，不久前發生的事在他的腦海中一一回憶起來。想起在最後所見的一幕，是華劍英那在眼前迅速變大的拳頭。再聯繫其它一些事情，他終於確定了一件事：「是嗎？我終於還是……輸了。」默默地坐起身來，曇光伸手在頭部四處按摩了一番，輕輕鬆了一口氣。還好，沒什麼不舒服的反應，應該沒有什麼大事。

輕輕站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連門都還沒來的及關上，一個劍仙匆匆走來，看到曇光站在門外，怔了一怔。

不過這個劍仙立刻反應過來，上前來笑道：「曇光先生怎麼起來了？感覺可好些了麼？」

曇光也笑著應道：「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多謝仙兄掛懷。是了，不知在下暈了多久？」卻沒注意到說話時對面的這位仙人臉色微微有些赫然之色。

曇光卻是不知道，當日他被華劍英打到失去意識昏迷不醒，劍仙們便推出一位來照顧他。但劍仙們大多是心高氣傲之人，那個劍仙雖然接下這個任務，但心中卻著實不喜。回到下塌之處休息靜修，不想一不留神已經過了好幾天，才記起還有這件事。

要知曇光畢竟是此次劍仙會盟的盟主，如果盟主因為他沒有留心照顧而出了什麼事，其他的劍仙們輕則重重教訓他一頓，重則聯起手來撕裂了他都有可能。幸好曇光平安無事，也讓這個仙人著實大大出了一口氣。

「是了，青蓮劍仙呢？」曇光想起打敗他的華劍英，也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哦，青蓮劍仙說仙劍盟的一切事務還是曇光先生你來負責，至於他自己則和幾個朋友去了喪元天境。」說著話，那個劍仙臉上也露出奇怪的神情，顯然是不理解華劍英幾人這個時候跑去喪元天境做什麼。

「喪元天境？」曇光自然明白華劍英說讓他負責仙劍盟的意思，因為他對這個完全不感興趣。同時曇光也十分吃驚華劍英竟然跑去喪元天境：「奇怪，這時候跑去那裡做什麼？就算他本人不知道，玉藻也不可能不告訴他那裡有多危險。等一下！難道說……」聰明如曇光，心念一轉隱約已經猜到其中的含義：「原來如此，這樣說來，可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而此時的華劍英一行人，已經來到喪元天境附近，只是他們的行程，顯然並不太順利。

「不行了！也不知怎麼回事，星鑒支持不住了！大家飛下去吧！」寧寂散人大聲的招呼著。

因為寧寂散人有來過喪元天境的經歷，所以一行人皆乘坐他的星鑒行動。此時見星鑒劇烈顫動，華劍英無奈的聳聳肩，一手拍在星鑒上，青光一閃，已經置身於星鑒之外。

所有人都出來後，寧寂散人連忙收起星鑒。

四下張望了一番，玉藻奇怪地道：「真奇怪，明明也沒什麼，為什麼剛剛在星鑒之中的反應那麼大？可別說只是針對星鑒啊。」

正在查看星圖的寧寂散人翻了翻眼睛，冷聲道：「想知道嗎？你馬上就會知道為什麼了。」說著抬手指了指右前方道：「往那邊走。」說著第一個架起仙光飛了出去。

雖然還有些不明白寧寂散人的意思，特別是不解為什麼不用瞬移而是真的這樣一點點慢慢地飛，但三人還是立刻跟了上去。不過剛剛飛出去足百米，華劍英和玉藻同時：「哎喲！」、「啊呀！」的慘叫起來。風靈雖然沒有出聲，但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也絕不怎麼舒服就是。

「怎麼……哎喲……怎麼會這樣！？」玉藻一邊呻吟一邊道。

剛剛三人一高速飛行，四周的空氣中的靈氣便突然作出巨烈反應。就好像在高速行進中，空氣會形成撲面強風一樣。不過……這回的「風」未免也太強了一些。

強大的靈氣流擦身而過，那感覺簡直就好像是撲面灑來強硫酸似的，弄得華劍英三人從頭到腳，有如被火燃燒一般無處不痛。

好在這股靈氣雖然強勁，但沒有特別的運用與法決相配合，也只是讓華劍英三人一陣難過而已，並沒有真的受傷。

不過就算如此，三人也絕不好受，玉藻更是「哎喲！哎喲！」呻吟之聲不絕於耳。

「怎麼樣？不好過吧？」寧寂散人在一邊沒好氣的道。但在華劍英三人的眼中，怎麼看都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

不過寧寂散人明顯不受四周那古怪的靈氣影響，雖然心中頗沒好氣，但華劍英還是奇怪地問道：「寧寂，你怎麼會沒事的？」

瞄了他一眼，寧寂散人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道：「怎麼？到現在也沒注意到嗎？喏。」說著，寧寂散人指了指身周的那層光芒閃爍的光影。

呆了一呆，華劍英很快明白過來，苦笑道：「原來如此，這麼簡單啊。」

寧寂散人點了點頭，哼了一聲道：「簡單而又直接，同時也是唯一有效的方法。」

暗光流影是集攻防於一體的仙器，不知是否因是寧寂散人這個散仙煉製，和尋常仙器大大不同。最大的不同之處，便是平時也都一直在寧寂散人身體四周浮動著，而不是和一般仙器一樣收在主人的體內。因此華劍英三人一時間竟然沒發覺到，寧寂散人剛剛在飛出去的同時，暗光流影已經發出了代表防禦禁制啟動的星光。

明白到原因之後，華劍英和玉藻不由得相對苦笑。不過話說回來，以他二人對喪元天境一帶近乎一無所知的瞭解程度，就算注意到了，大概也不會放在心上而忽略過去吧。

明白過來的華劍英揚手招出夢魂劍，玉藻平時便披在外面的七彩玉霞帶輕輕漂浮起來並散發出淡淡的霞光，而風靈則是身上的鎧甲由平時的普通樣式，明顯變得更注重防禦力。

看著幾人都明顯的做好防護，寧寂散人點了點頭，道：「好了，走吧。」說著當先飛了出去，華劍英三人連忙在後面跟上。

這回有了提防，自然再沒有發生剛剛那種事。不過感應著四周因著四人的高速飛行而聚集過來的大量靈氣，仍然讓華劍英幾人為之臉上變色，就連事先早有心理準備的寧寂散人，臉色也有點不太自然。

「是了，記得在喪元天境這裡，停下來時不要一下子就停住。要慢慢的減慢速度，緩緩的停下來。」寧寂散人突然想起一事，對另三人揚聲道。雖然有時候會開開玩笑、弄點惡作劇讓幾個同伴哭笑不得、狼狽不堪，但情知這種事可是開不得玩笑，寧寂散人還是仔細的叮囑道。

「如果不這樣做呢？」習慣了平時說停就停的做法，玉藻覺得按寧寂散人說得還真是麻煩，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過寧寂散人顯然誤會了她是在跟他故意搞蛋，沒好氣的應道：「真想知道？你自己停下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玉藻微微呆了一呆，感應著四周聚集起來的靈氣強度，不禁乾笑一聲。

第十六章 神域


金色的文字出現又消失、消失又出現，如此往復了四次之後，碑上的金色神光漸漸淡去，文字也不再出現。此時再看，神碑上只有一些意義不明的花紋。

試驗一下？開玩笑，突然停下來的結果自然會直接撞上這些靈氣團，雖然在沒有人駕御的情況下，就算正面撞上這些靈氣團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太大損傷。但萬一傳揚出去，說她堂堂妖仙玉藻因為在飛行時因為停的太急而受傷，那恐怕會笑掉全天界所有仙人的大牙。所以玉藻還是明智的選擇了放棄做這種無聊的嘗試。

一路行來，也經過了幾個浮游大陸，雖然只是遠遠一望，但其凶險環境，還是讓慣了天界好山好水的華劍英和玉藻兩人著實目瞪口呆了一把。

「注意，就在前方不遠處了。」寧寂散人忽然開口說道。

自從進入喪元天境的範圍，偶然遇到的幾塊浮游大陸的環境，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窮山惡水」。雖然早就聽說過，但同樣是第一次進入這片「禁區」的玉藻也深感驚訝。

華劍英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玉藻卻忍不住問了句道：「寧寂啊，喪元天境可是天界有名的禁區，就算是最強的仙人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原因也不會往這裡跑，你上次是為了什麼要到這裡來的？」

玉藻的話也提醒了華劍英，以前只為神器的所在地竟然是這麼一個麻煩的地方而傷腦筋，倒是忘記了。寧寂散人他是為了什麼到這個危險的地方的？所以華劍英也是一臉好奇的看著寧寂散人。

不過寧寂散人的神情卻顯得相當古怪，一種非常不自然的樣子，苦笑著說道：「這個、這個問題我可不可以不要答啊？」

但他這麼一說，再配上那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卻讓華劍英和玉藻更加感興趣，更是要讓寧寂散人解釋清楚。玉藻更是差點要大刑伺侯了。

「這個……其實……」寧寂散人吞吞吐吐道：「當時我、我也是糊里糊塗闖進去的……」

華劍英和玉藻面面相覷，一時間弄不懂他這個「糊里糊塗闖進去」是什麼意思。

在二人的逼問下，寧寂散人解釋了好半天，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當時寧寂散人剛剛結束閉關，自感縱不是無敵於天下也應是少有敵手，於是決定在天界四處走走看看，見識一下天界各地的風土人情。可因為沒有完整星圖，稀里糊塗的便闖進了喪元天境的範圍之內。等到他發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非常深入喪元天境的內部了。

好不容易在寧寂散人那期期艾艾的解釋之中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華劍英和玉藻不由得面面相覷。呆了一會之後，玉藻突然抱著肚子大笑起來，直笑的連腰都直不起來，眼角淚光盈盈，一邊笑還一邊不停的用腳跺著那並不存在的地面。華劍英雖然不像玉藻那麼誇張，但也忍不住背過面去，「嗤、嗤」的笑個不停。

寧寂散人讓兩笑的臉色都有些發黑了，但卻偏偏發作不得。這種烏龍事情，不知道便罷，一旦知道了，任誰都要笑的。可以說，如果這事不是他自己作出來，他聽到了，只怕會笑的比玉藻還要誇張。

心下無奈，但卻又被兩人笑的面上有些掛不住，寧寂散人只好在一邊輕聲嘀咕些諸如：「笑！笑到抽筋才好！」之類的話。

好半晌之後玉藻才勉強止住笑聲，一邊抹著笑出來的眼淚，一邊仍然笑意不減的說道：「哎喲喲，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哎呀呀，真是笑死我了。」

看寧寂散人在一邊滿臉黑線的表情，華劍英雖然也覺得十分好笑，但還是勸道：「算了玉藻，不要笑了。是了寧寂，那你當時又是怎麼發現神器，又是怎麼和嵐天君打起來的？」

覺得話題終於轉到比較正常的層面，而不是讓他大掉面子的醜事上，寧寂散人悄悄鬆了口氣。

原來上次寧寂散人誤打誤撞闖進喪元天境的範圍後，竟然遇上了一頭噬空獸。

噬空獸，是在天界已經近乎成為「傳說中」的一種神獸級靈獸，在它的生活習性中，有一條非常簡單但就所有人都頭疼無比的規則，就是所有進入其領地範圍的非同類生物，噬空獸是絕對的「有殺錯無放過」。

噬空獸的戰鬥力並不是特別強大，真正最可怕的是它的一種異能，一種吞噬空間的奇特能力，所謂的「吞噬空間」並非是一個比喻，而是一個簡單而又直接的形容，噬空獸便是把空間本身做為一種「食物」來對待。

而除了極少數外，世上大部份的東西與生命便都是依托於空間而生存，當噬空獸在吞噬空間的同時，自然也會把一些其它的東西一起吞下肚去消化吸收。因此，噬空獸也可說是最可怕的靈獸，只要被它吞噬入腹，那怕是絕仙也絕對難逃一劫。

而那頭噬空獸一發現寧寂散人的存在後，也立刻攻了過來。自討在單對單的情況下不是這玩意對手的寧寂散人第一時間立刻腳底抹油——走為上。

結果在奔逃的半路上，寧寂散人又遇到了不知為何來到喪元天境嵐天君和另外幾個仙人。而嵐天君成仙已久，也立刻認出追在寧寂散人後面的是什麼東西，大驚之下和寧寂散有志一同，立刻有多快跑多快。

不過由於寧寂散人和嵐天君動作太快，和嵐天君一起的幾個仙人一時反應不過來，正面對上那頭噬空獸。那頭噬空獸被這幾個仙人一阻攔，也終於讓寧寂散人和嵐天君逃掉。

在「逃亡」的路上，兩人發現了那代表神器的神光。不過由於擔心後面的噬空獸再追上來，兩人都只是默記下了那個位置，一路馬不停蹄的跑到喪元天境之外才停了下來。

而都想獨佔有關神器的消息，兩人在一番休息之後，立刻大打出手。而之後的事情，華劍英與玉藻也全都知曉了。

這才明白前因後果，華劍英和玉藻一齊苦笑。原來如此。

幾人一邊說話，一邊向前飛去。目標，則是上次寧寂散人見到神光的地方。

由於不敢用瞬移，加上不是像上次那樣後面有一頭怪物在追著，所以他們的速度比平時慢了許多。加上越是靠近那個地點，就越有可能遇上以嵐天君等大羅天的人，所以四人一邊前進一邊小心著四周，相應的速度就又慢了不少。

「寧寂，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呀？」玉藻問道。

「快了、快了……」寧寂散人有氣無力的答道，最近幾天這個問題玉藻每過一會就會問一次，問了幾怕不下幾百回，寧寂散人聽得耳朵都快起泡了。

「幾天前你就這麼說了！現在還是這句！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呀？」玉藻顯然對寧寂散人明顯敷衍式的回答相當的不滿。

「快了、快了……」

「快了！快了！喂，這句話你已經說了幾百回了耶。你煩不煩啊！」玉藻氣呼呼的叫道。

寧寂散人才真的是給玉藻煩到不行，他現在終於明白，不管是女人還是女仙，一旦要煩起人來，並沒有什麼不同。甚至女仙會更加可怕，因為女人還可以等到她們自己累了停下來，而女仙的精力近乎於無窮無盡。

寧寂散人近乎慘叫著道：「嗚，天啊。你也知道煩啊！反正到時自然就到了，就請你不要再折磨……我……咦？咦……咦……咦……怎麼會……？。」

差點就要和玉藻吵起來的寧寂散人突然注意到四周的環境，很明顯的吃了一驚。丟了玉藻和華劍英向前搶出幾步，轉著頭四處張望著，口中輕聲道：「奇怪了……怎麼、怎麼會這樣？」

看他的表情顯然出了相當嚴重的事情，玉藻也不敢再鬧，和華劍英一齊上前，圍攏到寧寂散人的身邊。

華劍英皺眉問道：「怎麼了？寧寂？出什麼事了？」

「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的？」寧寂散人好像沒聽到華劍英的話似的，仍然四處張望著。其神情，已經能用「失魂落魄」四字去形容了。

華劍英看著有些不對勁，左手青光一閃，猛地一掌重得拍在寧寂散人的肩頭，口中大叫一聲：「寧寂！醒來！」

寧寂散人全身一震，雙眼之中先是一片茫然，跟著精光一閃清醒過來。臉色微變，什麼也不管，雙腳一盤便自顧自的靜修起來。

華劍英和玉藻亦不敢怠慢，就在原地給寧寂散人護法。同時心中也暗暗吃驚，到底出了什麼事？竟然能讓寧寂散人吃驚到心神大亂下，全身仙靈之氣差點失控。而這種事情，對一般仙人來說都是十分要命，更何況是散仙之身的寧寂散人。

還好寧寂散人功力深厚，加上華劍英那一掌一喝及時喚回他的神志，所以並無大礙。前後只修煉了個把小時，便收功起身。

起身之後，寧寂散仍然一臉古怪的望著前方。雖然不像剛剛那般失魂落魄的了，神情之中仍然顯得十分的迷惑、茫然。

和玉藻對視一眼，華劍英問道：「寧寂，到底出什麼事了？」

「不見了。」寧寂散人一句話答得驢唇不對馬嘴，弄得華劍英和玉藻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出了什麼事。

「不、不見了？什麼東西不見了？」玉藻訝然道。

寧寂散人伸手指向前方，華劍英和玉藻一齊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但除了一片虛空之外，卻是什麼也看不到。弄得華劍英和玉藻一陣莫名其妙。

「那裡……」寧寂散人輕聲道，但可以聽得出，他的心裡也滿是疑惑之意：「雖然離這裡還有相當一段距離，但在這裡已經能夠望得到，那裡有一塊浮游大陸。」

華劍英和玉藻還沒反應過來寧寂散人的意思，寧寂散人就繼續道：「神器應該就在那塊浮游大陸上。但是、但是……那塊大陸現在不見了！」

呆了一呆，華劍英、玉藻一齊失聲大叫：「什麼！」

「怎麼、怎麼可能？難不成是嵐天君他們……」玉藻雖然這樣猜測，但她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果然華劍英立刻就搖頭道：「不可能！根據以前寧寂兄說過的那塊大陸的體積，不要說是嵐天君，就算是素還白親至，也不可能把這整塊大陸弄得不翼而飛！」頓了一頓，又接著道：「更何況，那塊大陸上還有著禁制神器的神陣在，那更加不可能！」

「那、那這是怎麼回事？難、難不成是……寧寂他記錯了？」玉藻遲疑的說道。她知道，這樣說話相當的失禮，就算寧寂散人因此大發脾氣也不奇怪。

不過沒想到寧寂散人反而附和著她的說法：「嗯……也許，當時我也是驚虹一瞥。說不定……我的記憶真的有些偏差也說不定。我們繼續前進吧。」

說著，當先飛了過去。互望一眼，華劍英、玉藻還有風靈也只能立刻跟了上去。

然而，直到已經非常靠近寧寂散人記憶中的位置，在他們的視野中也沒有出現任何一個類似、可能的大陸。

「怎麼可能？這、這、這到底是什麼事了？」寧寂散人急得團團亂轉著叫道。看他的樣子，如果不是剛剛有過一回讓他非常小心，說不定他又要心神失守了。

華劍英和玉藻也在那低頭不語。看他們皺著眉頭，有時低頭思索、有時四處張望就知道，他們的心裡也十分的焦急。

就在這時，風靈忽然輕輕的「咦？」了一聲。雖然聲音很輕，但仍然被華劍英聽到，立刻問道：「風靈，你發現什麼了嗎？」

風靈輕輕點了點頭，情知現在華劍英三人都很焦急，也不多說，只說了一句：「請跟我來。」說著向前飛去。

相互對視一眼，華劍英三人的眼中都出現一絲欣喜之色，不管怎麼說，總算有些發現了。現在就把希望把部寄托在玉藻那超感應力上吧。二話不說也跟了上去。

飛出去沒多遠，風靈忽然伸手把三人攔住，輕聲道：「等等。」華劍英三人連忙停下，望望仍然什麼也沒有的四周，再回頭看看全力感覺著什麼的風靈。

只聽風靈輕輕自言自語了一句：「應該就是這裡了。」

聲音雖然輕，自然瞞不過華劍英三人，三人齊齊一怔。就在這裡？三人疑惑的對視一眼，這裡明明什麼也沒有啊。

華劍英剛想開口詢問，只見風靈緩緩抬起右臂向前探去。當她的整條右臂緩緩的伸直之後，就那樣無聲無息，沒有任何的波動或者反應，風靈的手腕之前的手掌部份好像隱沒於不透明的水中一般，突然消失不見。

在華劍英三人的眼中、感覺中，前方明明什麼東西也沒有。但眼前的景象就明明白折的告訴他們，前方，就和他們相距不過一臂的距離處，有著某種東西的存在。

靈光一閃，他們突然想一個可能，一個讓他們目瞪口呆的可能。

玉藻：「難道說……」

寧寂散人：「這會是……」

華劍英：「這是……神域！」

玉藻：「為什麼在這個天界之中會出現神域的！？」

華劍英、寧寂散人異口同聲答道：「我們怎麼會知道！」

神域，全稱應該是「神之相對領域」，既通常所說神人的絕對領域。是神人以自身強的令人台以想像的空間能力創造出來的相對空間。在神域之中，各種自然法則會出現各種不同的變化，對非神人而言，簡直就是一個天然陷阱。

華劍英有些呆眼的道：「天界怎麼會跑出神域？還有，不是說原本這裡有個浮游大陸的嗎？難不成這個神域給『吞』掉了？」

玉藻苦笑道：「以相對於神界來說，天界的任何物體對神域的侵蝕幾乎都沒有任何的抵抗力。發生這種事也不奇怪。不過……把整塊大陸全都給吞掉，這個神域也未免太大了點吧？」

寧寂散人則皺著眉頭道：「天界空間沒可能自己產生出神域來，莫非是因為那個神器的關係？當年天之彼方出現的時候，也有神域出現嗎？」說著他望向華劍英和玉藻。

玉藻搖頭道：「不知道，沒聽說過啊。天之彼方從正式出現到最後落到蓮大哥手上為止，前後歷時近百年的時間，誰還記得一開始神器剛出現時的事？」

華劍英則道：「這些還不是很重要。風靈，你沒什麼事吧？」

風靈搖了搖頭，右臂緩緩收回舉在面前，手掌收攏握成拳，再攤開來、再握成拳，來回幾次後，看著華劍英。雖然沒有說話，但意思顯然是在說：「我沒事。」

點了點頭，華劍英道：「還好，看來這個神域不會禁止其他人進入。」說著望了望寧寂散人和玉藻：「你們兩個怎麼說？」

玉藻笑道：「都來到這裡了，怎麼可能就這樣放棄，當然是進去瞧瞧。」

寧寂散人也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現在也只能進去看一看再說了。」

風靈自然是不用說的，所以華劍英只是望著她點了點頭，然後一招手，道：「好，既然大家都決定了，那就走吧。」

對仙人來說，神域是充滿了凶險的，特別是像這樣一個沒有神人來住持的神域。一個不小心，進去的人也許就永遠出不來了。

而進入神域之中的華劍英等人，此時則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這……這是什麼啊！」

神域內的空間十分的古怪，竟然讓華劍英等人產生一種奇特的失重感。雖然除了浮游大陸的引力範圍外，天界也是沒有重力，但因為仙人本身就能飛行，所以並不會產生這種失重的感覺。但現在卻是不同。

不過最讓他們吃驚的，是在遠處的巨大平台。整個平台呈完美的圓形，因為相隔太遠的原故，所以看不出是什麼質地。只是這個看似普通的平台……卻也未免太大了點。

高度……或者說厚度大約足有百米以上，但是整個平台的表面卻足有上萬平方里大小。太過巨大的面積，顯得整個平台好像紙一般細薄。

「這、這到底是什麼啊？」玉藻以近乎呻吟的語氣說道。

「這個……看上去好像是個平台……」華劍英雖然在回答著玉藻的話，但他的神情也顯得十分的詫異：「不過……不過……這也太誇張了點吧？這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大陸嘛。」

寧寂散人插言道：「對於這個……呃，平台。你們怎麼看。」

沉默了半晌，玉藻道：「這裡，應該就是真正神器所在的地方吧？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過去看看？恐怕不太好吧？」華劍英則有些不太同意：「先不說肯定存在的禁制，這麼大片地方，我們怎麼找啊？」

寧寂散人也同意道：「沒錯，這片平台真正的樣子肯定不是這樣。雖然遠了點，但大體上仍然可說是一目瞭然吧？在這裡看，那片平台上完全是一片空蕩蕩的。可是，如果神器真的在這裡，卻又在哪？」

想了想，寧寂散人又道：「或者……就像我上次來只見到神光卻沒有這片神域一般。現在還有一些東西是被某種東西或者說法術遮掩了起來，那樣的話我們就是去找相信也絕對找不到。說不定還會遇到什麼危險。」

「明明知道就在眼前，卻不要說去找，連看都看不到……這應該也是某種空間技巧的應用吧？神人的手段，的確不是我們能想像的到。」華劍英也不禁為之感歎。

玉藻和寧寂散人點了點頭，剛要說話的時候，他們的背後突然有人說話，道：「啊、啊，說得沒錯，真是讓人難以想像啊。」

大吃一驚，四個人同時回頭望去，就連風靈也是一臉吃驚的表情。做為一個特殊的生命體，風靈的感應力在整個天界大概只有長清子可以與之匹敵。現在竟然能有人完全的避過她的感應出現在她背後，不能不讓她吃驚。

回過頭去，在他們背後的有兩個人，不過這兩個人卻讓華劍英四人再次吃了一驚。同時後退幾步，做好隨時動手的準備。那個開口說話的人……竟然是嵐天君！而在他旁邊的一位，雖然四人都不認識，但卻猜得到，和嵐天君一同出發，同時也是和嵐天君同樣為大羅天八天君之一的……梵天君。

「你怎麼會在這裡？」寧寂散人沉聲叫道，同時全身上下騰起層層電光，顯然隨時打算出手。

和梵天君對視一眼，仍然是嵐天君開口，他微微搖了搖手道：「慢來、慢來。不用緊張，現在我們兩個並不打算和你們動手。」

「哦……因為我們人多，你們自知不是我們的對手嗎？」玉藻不無諷刺的道。

寧寂散人也冷笑道：「反正我們不會放棄神器，你們也是一樣。既然已經注定了和大羅天為敵，那還不如趁現在你們兩個落單的好機會，先把你們兩個幹掉，也算除去大羅天兩大戰力！」

「唉呀呀」的半真半假的呻吟了一聲，嵐天君苦笑道：「你們幾個，還真是的。」

說著攤了攤手，道：「用不著這樣緊張吧？你們應該看得出來，我和梵的而且確是沒有準備動手。而且我們兩個真要怎麼樣的話，還不如趁剛剛你們沒發現我們時出手偷襲。不是嗎？」說著又看了看華劍英幾人，道：「好了，不能放輕鬆點，慢慢的聽我說幾句嗎？如果到時你們非要打……我們奉陪就是。」

疑惑的對視幾眼，華劍英幾人非常不解。上次嵐天君在寧寂散人手下吃了虧，他們可不相信這傢伙會毫以好相與。但眼見這傢伙說的又是事實，很明顯的，他和梵天君的確是不打算動手，至少不打算現在動手。

收起架式，華劍英問道：「你們要談什麼？」

「談談合作的事情。」看著華劍英四人瞪大的眼睛，嵐天君又道：「先說明，合作只是我和梵與你們之間的事，和大羅天無關。而且，合作的時間、內容，也只限於在這裡和出去而已。」

面面相覷，四人完全不明白嵐天君這是什麼意思，他的神情和語氣又不像是開玩笑。

玉藻首先發覺嵐天君話中隱藏的一個含義，突然問道：「等一等，你剛剛說……合作的內容之一，是『出去』。你這是什麼意思？」

怔了一怔，嵐天君挑了挑眉，道：「難道說你們還沒發覺嗎？我們現在在這個神域之中最大的問題是，我們怎麼才能……離～開～這～裡～？」

聽了嵐天君的話，華劍英四人立刻吃了一驚。

也直到這時，他們才注意到，他們一進入神域內部，就處在現在這個位置，但是出口呢？出口又在哪裡？在他們的四周，沒有任何的空間之門，也就是說，在他們的視線範圍之內，沒有任何可能或者類似於可以讓他們離開這裡的東西。

看了他們的樣子，嵐天君一副瞭然的神情：「果然，看你們的神情就知道，你們是剛剛聽了我的話才想到的吧？不過沒什麼好奇怪，我和梵也是一樣。」

「當初我和梵偶然發現這個神域，便進來查看，結果便看到了那個。」說著嵐天君指了指遠處的平台：「我們兩個曾經想要先探查一下那個古怪的平台，不過考慮到這裡畢竟是神域，以我們兩人的修為如果冒冒失失闖進神域的核心地帶，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所以我們決定先離開，把消息通知大家之後，再做決定。」

說到這裡，嵐天君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和華劍英等人剛才相似的神情，那是混合著不好意思的赫然與尷尬的神情：「然後我們才發現，我們根本不知應該怎麼離開。這個空間給人的感覺相當的奇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協調感，這一點相信你們也察覺到了吧？」

華劍英輕輕點了點頭，相信也正是這種不協調感，大大的降低了他們感應力，否則不可能讓嵐天君他們這麼接近他們仍然沒有發覺。

嵐天君繼續道：「所以，當我們發覺你們之後，就決定和你們合作。你們覺得怎麼樣？」

略一思索，這畢竟是大家的事情，特別是寧寂散人，當初更曾經和嵐天君大打出手。所以華劍英傳音問道：「你們幾個覺得如何？」

玉藻的話簡潔而明瞭道：「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我同意。」

寧寂散人猶豫了一下後，也點頭道：「只要在神域之內，相信他們應該不會怎樣，要小心找到出去的方法之後。」雖然沒有明確的說出來，但寧寂散人話中的意思很明顯的表示同意。

所謂合則力強、分則力弱，以仙人的能力，想從這個神域之中找到出口，說是好像普通人所說的「難比登天」也不為過。不過這個神域畢竟是設在天界之中，相信設下神域的神人應該有為闖進來的仙人留下退路。

做出聯手的決定，六人立刻一起向那個巨大平台飛了過去，他們相信在那一定會找到線索。

很快，他們到達那座巨大的平台。雖然不知到哪裡是比較重點，但六人最後決定從平台的中心位置開始搜索。

而當接近那個平台之後，風靈第一個皺起眉頭，她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不過仔細查探一下，又看不出到底哪不對。其實不止是她，其他五人也都有類似的感覺，不過因為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模糊、太模稜兩可，所以結果誰都沒有說出來。

當他們越來越接近那個平台，離地面大約還有不到十米的時候，六人同時全身一震，然後愕然對視。

梵天君望了望四周，皺了皺眉，道：「我們被困住了。」雖然是在說著話，但語氣卻相當的平淡，似乎和他毫無關係似的。

寧寂散人試著向上飛去，升高了約莫四、五米後，就再也升不上去了。落下來之後看著大家搖了搖頭。

雖然知道被這回是真的被困在了這裡，但這六人每一個都是天界的絕頂高手，定力極強，並沒人顯得慌亂，一時間全都沉默下來，靜靜的思索著。

過了一會，華劍英先抬頭道：「不管怎麼說，我們先下去探查一下看看吧。反正我們也只是從困在這個神域之中，變成困在這個平台上而已。」說著，華劍英第一個落了下去。

想想華劍英說的有理，加上也沒有其它辦法，其他五人也立刻跟了下去。

只是當他們的腳真正的站在那平台上之後，他們就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眼前看到的東西。

半晌，寧寂散人喃喃地道：「我、我沒眼花吧？這……這是什麼啊？」

出乎寧寂散人意料的是，第一個接上他的話的居然是嵐天君：「我想你的眼睛沒有問題。天啊，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玉藻也說道：「剛剛我們離地面也就十米吧？居然什麼也看不到。神人運用空間的能力實在是太厲害了。」

現在他們身處於一個廣場上，對於這個廣場，他們只有一個感覺：大！巨大！實在是太大了。整個廣場足以輕鬆的容納幾十萬人，擠一擠的話，站上個百萬人相信也不是很難。在廣場中心位置，高高的聳立著一座不知是塔還碑的東西。

眾人現在正站在廣場的一邊，在他們另一邊不遠處，則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宏偉神殿。

這座神殿佔地極大，看上去只怕比那座廣場也小不了多少。數十根需要十人合抱的巨大圓柱環繞著神殿，同時也撐起整個神殿。神殿從地面到最高處足有數百米高，比他們剛剛看到的平台厚度猶有過之，同時不知是什麼東西製成的，整座神殿看上去金光燦爛。

呆了好半天，六人這才有所動作。不過在邁出一步之後，六人又立刻尷尬的停住。原來華劍英、風靈還有梵天君不約而同的走向那座宏偉的神殿，而寧寂散人、玉藻還有嵐天君卻走向廣場中央的巨碑。

這六個人又可以分為雙方，而現在雙方中的任何一方又都有人沒和自己一方相互附和，所以弄得六人都覺得尷尬非常。

輕輕咳了一聲，華劍英道：「那麼，大家怎麼看？應該是先去神殿那邊看看，還是先去那個神碑瞧瞧？」

嵐天君道：「我認為應該先去那個神碑那邊看看，那個神殿那麼大，再加上些禁制什麼的，天知道探查完畢要多久。但那個碑嘛，雖然看來也十分巨大，但總體來說也就那麼大塊地方。探查一番，相信應該用不了太多時間，到時再去神殿那邊也不遲啊。」

華劍英低頭思索一會，覺得嵐天君說的也有道理，便點頭道：「好吧，便如天君大人所說吧。」

風靈對華劍英作出的決定自然沒有異議，剛剛其實她也是看華劍英往這邊走才跟過來。梵天君見狀自然也不再堅持，一起跟了過來。

廣場雖然十分巨大，但對華劍英一行人來說自然也算不了什麼，很快便來到這巨大神碑的跟前。

靠近了，便越發感覺到這座神碑的雄偉。碑體呈四方型細柱體，上細下粗，底座部份佔地足有一里方圓，高度更是對面神殿的數倍，相信已經超過千米以上。這樣的建築，就算華劍英這些仙人看著，也不禁為之讚歎。

就在六人來到神碑下方，準備好好欣欣賞賞這座神碑的時候，神碑頂部突然亮起一道幽藍色的光芒。

華劍英六人吃了一驚，要知道這裡畢竟是神域，萬一觸動了什麼禁制的話，他們可未必招架的來。

不過那幽藍的光芒與其說是亮起，不如說是閃爍了一下，很快便消失。跟著，碑體四面顯現出密密麻麻許多金色的文字出來。

由於華劍英等人所處角度並非正面面對神碑的關係，所以他們可以看到神碑四面中的兩面，也因此他們看出這兩面的文字是完全相同的。想來當初造出這神碑的人，是讓神碑四面同時顯出相同的文字吧。

這碑上的顯現出的文字自然和這神域大有關係，所以四人在一開始略略一驚之後，連話都不敢多說半句，但各自快速記憶。

過了一會後，金色的文字消失，不過隔了一會後又浮現出一部份來，華劍英等人不敢怠慢，仍然無人說話，人人仔細閱讀。

金色的文字出現又消失、消失又出現，如此往復了四次之後，碑上的金色神光漸漸淡去，文字也不再出現。此時再看，神碑上只有一些意義不明的花紋。

嵐天君長長的出了口氣，這些文字他並不認得，記得也不全，但他卻知道這是傳說中神人們使用的神文。所以剛剛他雖然強行記憶，但卻完全不知這些文字裡說的是什麼。不過他卻並不擔心，說來倒也湊巧，和他同來的梵天君，便是天界少數識得這神文的仙人之一。想來他應該就算沒有全部記下，也應該明白那些神文說了些什麼。

就在這時，華劍英忽然對他和梵天君問道：「兩位剛剛也看到這些神文了，對內裡所說的東西，有些看法？」

嵐天君微微一怔，他對這神文一個不識，只是強行記下其圖形文字而已，所以他自然不用說什麼。只是不知梵天君看懂多少？不知他可願意和華劍英共享其內容？畢竟，只要一出了這神域，他們就是敵對的雙方。不過現在他們是同舟共濟，如果梵天君不願說，雙方無法互換各自的情報，到時萬一出了什麼事，那可就糟糕了。

梵天君的神情，顯然也有些在猶豫，只是華劍英四人仍然望著神碑，所以除了嵐天君外，並無人注意到。

就在梵天君還在猶豫之時，不想華劍英卻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這上面說，這碑是地圖，可明白這整個神門的環境地理；神殿卻是中樞，裡面似乎有不少好東西啊。只是不知以我們幾個仙人之力，能否操探得了這神陣？」

嵐天君和梵天君聽得大大的怔了一怔，同時也心中暗暗慚愧，他們還在這裡猶豫不決是否要把知道的東西告訴對方，華劍英這邊卻是直接便說了出來。

若論博學，嵐天君遠不如梵天君，但要說到對天界的一些流言、情報，嵐天君知道卻遠比梵天君要多。

嵐天君華劍英的話，顯然是能夠看得懂這神碑上的神文，因此陡的想起一事，忙對華劍英和玉藻道：「傳言當年青蓮劍仙是神文之達人，兩位一是青蓮大人的高足，一位則其義妹，這神文的造詣，想來已經得到青蓮大人的真傳了。」嵐天君這話明是稱讚華劍英和玉藻，其實是提醒梵天君，梵天君聽了他的話後自然立刻恍然。

華劍英聽了回頭笑了笑，道：「當年不過一時覺得有趣，從師父那裡學了些許，嵐天君見笑了。是了，兩位認為怎麼樣？」

梵天君道：「雖然不知是否能成，只是我們不妨試上一試，從剛剛的記載來看，這個神陣應該是沒甚危險的。只是我覺得在這之前，我們不妨去那神殿之中瞧瞧。」

華劍英「哦？」了一聲，轉念便既明白他的意思。

根據剛剛這碑上神文之中所記，這個地方是幾個極厲害的神人聯手辟出，是一個處於神界與天界的空間夾縫之中的特殊空間。就在他們不遠處的神殿，則是當初開闢這個空間的幾位神人創造出來，原本似乎是那幾個神人想把這裡當做休閒之所，所以在那神殿之中有著不少神品、神丹以及一些神人們用來煉製神器的工具和一些煉好但不知為何放棄不用的神器。

對神人來說，這些東西都不算什麼，不想要隨手一丟，但對華劍英這些仙人來說，那可都是了不得的寶貝。神品可以快速提升功力、修為，如果得到神丹，在這個非常時期更是等於多了好幾條性命，至於那些煉器的工具和神器，他們雖然用不太上，但拿來參悟一番，說不定悟出幾個神靈決來，在這一界那可是足當做壓箱底的救命絕招。

而且，雖然不知是什麼原因讓他們這麼容易進來這神域之中，但毫無疑問，一旦出去了，可未必再有這運氣能進來。機會可只有這一次。

想到這些，華劍英也不禁怦然心動。回頭問玉藻和寧寂散人：「你們兩位怎麼看？」

寧寂散人雖然不懂神文，但剛剛聽玉藻一番講解，卻那神碑上的內容卻也瞭解了個大概。所以聽到梵天君的話後，倒也是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意思。

此時見華劍英問，立刻答道：「去！當然一起去！這可是真的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玉藻也點頭道：「沒錯！沒有理由入得寶山卻要兩手空空的出去吧？」

別個不說，華劍英倒是給兩人眼神之中的熾熱之色嚇了一跳。偷眼望去，只見嵐天君從梵天君那裡明白什麼回事後，也是呼吸加重、加快，雙眼之中熾熱之色大起。心中不禁暗暗奇怪：「怎麼這幾位定力這麼差的？」華劍英卻是不知，他這純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劍仙由於修煉的路子與尋常仙人大異，所以對各種法寶之類的東西，並就不像其他仙人般重視。特別是華劍英還是蓮月心的徒弟，只要他修到青蓮劍歌第九品境界，自然就可以解開蓮月心在青蓮劍典中設下的禁制，到那裡只要他願意，他就可以開始修神。

雖然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但既然有路可循，和那些自己摸索著修神的仙人不同，華劍英至少不用擔心自己會修到走火自爆。

而經過蓮月心的「錯誤」教育之後，世上沒人比華劍英更瞭解，利用外力強行提升功力、修為的害處有多大。

所以那神殿之中的好東西雖然著實不少，但對他來說，真正有些吸引力的，就是那些神丹了。這樣他感受到的吸引力，自然遠遠不如玉藻、寧寂散人還有嵐、梵二天君這幾人來得大。

看眾人的樣子肯定是要去的了，再加神殿中的寶物對華劍英也不是完全沒有吸引力。所以華劍英便對梵天君道：「好，我們大家一起去看看，有好東西的話，我們六人商量著一部分就是。」

「好！」

應了一聲，六人立刻向神殿的大門飛了過去。

雖然心裡很想早些看到神殿之中有那些好東西，不過剛剛神碑上的神文中也說過，那神殿之中有些不少禁制。所以幾人也不敢大意，靠近神殿後小心翼翼的前進著。

如玉藻，心中更禁不住暗暗嘀咕：「不是說準備自己用的地方嗎？閒著沒事在自己家裡放那麼多禁制做嘛？看來這神人當中也有不少心理變態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