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騙豔記（丹王記） 作者：屠狗者 （已完成）

正文 第一九十五章 無名

由於看不見埋在地下的部分，只能任由飛劍循著堅硬血坑，閉上眼睛，好像能感受到古樹的輪廓一般。卓月彷彿忘記了鼠妖的追趕，全神貫注的施為，同時也在欣賞槐樹的根骨，五千年的風雨滄桑盡在其中，鬼斧神工，儼然就是一個絕世的藝術品。

    足足過去一刻鐘，卓月才噓了口氣。

    「成了。」

    鼠群已經逐漸逼近，但是卓月絲毫不見緊張，即便無法摧毀鼠妖的陣勢，憑借她強橫的實力殺出重圍絕對沒有問題。難得的是星語也不見絲毫慌亂，二女均是將目光投向胖子，如今該是某人出手的時候了。

    冰蠶絲緊繃如同弓弦，亮晶晶的，在陽光下刺目非常，卻釋放出透骨寒氣，距離老遠都能感覺得到，但是胖子卻仍嫌不夠，胖嘟嘟的大手交疊在一起，然後緩緩拉開，一枚稜角分明的鑽石悄然出現。

    御丹的手法固然神奇莫測，與之配套的手法也要夠眩，只要是圓形的東西，胖子都玩到出神入化，此時是為了秀給卓月看。

    「都是什麼時候了，還玩這麼多花樣。」卓月翻了他一眼，縱然不在乎鼠輩，也急於知道如何取出阿難木心，誰有心情欣賞他變戲法？再說，真要比拚起手法來，卓月要不比他遜色。

    發現效果不佳，胖子手勢突然間一轉，揮灑出一連串匪夷所思的印訣，每個印訣都是卓月第一次見識，眼神中不由流露出一抹笑意，胖子的花樣還當真層出不窮呢。

    鑽石在目不暇接的印訣中化成一團白茫茫，翻滾不休的霧氣，同時將焦黑的土地蒙上一層白霧。溫度陡然間下降到駭人的地步。星語修為稍差，不禁連的幾個寒顫，悄悄的後撤了幾步，又怕距離太遠看不真切，沒有敢退出太遠，咬緊牙留了下來。那眩目的手勢是煉丹術的一部分，作為弟子，她不能錯過學習的機會。

    不知不覺中，星語在逐漸適應胖子的教授方法。說不定某天，師傅就會詢問她學會這些手勢沒有，但凡是師傅做過的，就等於是教授過了，想聽到講解或者是重新掩飾一遍，除非豁出去挨頓臭罵。

    事實上。假如她再敢退出兩步，胖子真的會張口罵人。貌似御丹者同樣要承受寒冷。即使和寒冰本源朝夕相處了一年，仍然無法適應這種極寒。他可是距離寒冰本源最近的人，還要特地放慢速度讓徒弟看清楚，假如是他自己御丹，只要一兩個印訣就能起同樣的效果。要是徒弟卻怕冷躲地遠遠的，胖子能不火大嗎？

    寒冰本源被壓縮到拳頭大小，看起來像個小雪球，懸浮在胖子的掌心，兀自在跳動不止。胖子神情凝重的將雪團搭在冰蠶絲上。

    天蠶絲是天下間最適於導熱的載體，承受寒冰本源後非但沒有凍結。折斷，反倒是比從前更加明亮，一抹耀眼的幽藍迅速蔓延開來，循著蠶絲均勻的傳導至槐樹，嘎嘎的聲響此起彼伏，不時有小塊的碎片經不住蹂躪，掉落下來。摔得粉身碎骨。

    極寒順著另一端也蔓延到手鐲上，冰冷的感覺讓卓月心中一顫，卻不敢暴露出任何反應來，要不然豈不是折了小醫仙的鐘頭不，只能悄悄的運起真元相抗，憑她的修為倒也不怎麼辛苦，內心中已經隱約猜出胖子的方法了。

    佈置好一切。胖子像一名出色的魔術師，停頓片刻將手指搭上冰蠶絲，立即被冰冷的感覺嚇了一跳，蠶絲的鋒利幾欲將手指割破，原本是要用手指拉動蠶絲的，幸虧沒有造次，要不然非被切斷手指不可。

    「你沒事嗎？」卓月見胖子觸電般抽回手指，悄悄竊笑不止，連她都要運起真元抵抗，胖子居然敢直接用手指觸碰，未免有點太自信了。

    「沒事。」王浩思索片刻後將春輝當作扳指，再次觸上冰蠶絲，依舊是冰寒刺骨，卻是能夠忍受得程度了。卓月已然猜到他要做什麼，隨即將冰蠶絲拉得更緊，此刻倒像是緊繃的琴弦了。

    猶如張弓搭箭的姿勢，王浩將蠶絲線拉扯到極致，然後突然間放手。

    「嗡！」顫動聲幾乎撕裂周圍的一切，除了小醫仙修為驚人，還能勉強支持。胖子和星語都是不到元嬰期的修為，哪堪忍受音波的攻擊，心臟像是要爆炸一樣，狂跳不止。

    顫動中引起共鳴，順著冰蠶絲傳至槐樹，頓時，急速的碎裂好似爆炸。千年古樹以摧枯拉朽之勢瓦解。

    繫在手腕上的絲線陡然一鬆，卓月及時收回蠶絲，同時御劍衝上半空。「嘩啦啦」一陣裂石的響動，一枚形式古樸，稜角分明的長方形木塊破土而出。

    木塊呈現棕褐色，平凡無奇，表面隱約泛出毫光，卻並不如何的刺目。無論是尺寸還是形狀，這都不可能是什麼人的心臟，但是所有人都能夠確定，這就是傳說中的寶物，阿難木心。

    卓月雙手將阿難木心接在手中，神情變得有些肅穆，身為玄門頂尖的高手，她也篤信佛宗，但是不像別人那麼迷信罷了。

    「閣下好高明的手段！」空曠中傳來一聲讚歎，聲音不大，卻是讓所有人都暗自驚心。此人躲在暗處偷窺，居然能避過卓月的耳目，放眼玄門也沒有幾人能夠做到。不過來人倒沒有幫弄玄虛，說話的同時就顯出了行跡。

    他的容貌比女人還要美上幾分，配上淡漠的神情，足以令異性怦然心動，笑容則是讓男人如沐春風，幾乎就在同時，鼠妖逼近的聲音也停頓下來。

    帥哥即沒有關注阿難木心，也沒有向兩位仙子表示起碼的禮節，出現後就目光灼灼的盯住胖子，給人的感覺好像是如獲至寶，這讓胖子心中最後的敵意也一掃而空。

    卓月雖然吃驚卻並沒有表現出來。處變不驚並非完全依賴於實力，而是一種良好的素質。來人一出現就直奔王浩，顯然是沒有洞悉她的身份，這種時候隱匿身份更加有利。

    「過獎了。」王浩也是泰然自若，儼然是做客妖族的客人。連星語也沒有半點緊張，落落大方的站在胖子身後，不枉被玄門追捧為冉冉升起的新一代仙子。

    「哦，你不像外界傳聞的不通情理。」最終反倒是帥哥吃了一驚，此前倒是聽說過胖子的劣跡。比如說崑崙盛會上不買小醫仙面子，甚至和小醫仙的 FANS大打出手，和蜀山的問劍老怪物針鋒相對，立下三年的財約。最近一次是在公孫蕩手裡陰溝翻船徒弟卻一怒之下滅掉兩在世家高手，成為現今玄門中人氣最旺。紅得發紫的星語仙子。

    卓月雖然看不出他的修為，也辨識不出他的身份。卻能斷定他並非妖族，笑問道：「妖族還能聽到外界的傳聞嗎？只怕先生並非妖族吧。」

    帥哥不動聲色道：「我雖然出身玄門，卻在妖族的地域生活，效力在萬妖王麾下，應該是最近才崛起的星語仙子。能和兩位仙子在一起的人，非王浩莫屬了。」

    妖族地處蠻荒，與世隔絕。能探聽到外界的事物尚且不易，何況還是玄門中的機密，至於卓月和胖子的關係，即便在玄門也沒幾個人知道，帥哥卻以一語點破，除非是在玄門中藏有眼線。

    卓月被他拆穿身份後索性含笑不語，對方來歷不明。動機不明，是友是敵還不清楚，確實沒什麼可說的。

    胖子懶得理會玄門和妖族的關係，被人調查卻讓他心中不爽，面露不悅道：「聽說你們妖族收留了一個叫做公孫蕩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帥哥是因為不肯揭他傷疤才決口不提公孫蕩的事，見他提起當即解釋道：「卻有此事。公孫蕩被玄門中人追殺，走投無路逃入妖族領域。妖族從來不排斥修真者，所以萬妖王便收留了他，留在帳下效力。」

    妖族原本就和王浩沒有任何關係，也不在意公孫蕩過去是否光彩，吸納人才原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與其搪塞不如坦然承認。

    王浩不動聲色的說道：「那條老狗被我掛掉了。」

    帥哥似乎並沒感到意外，笑道：「公孫蕩和你的恩怨我也知情，那是你們私人的恩怨，妖族是不會出面干預的。」

    這一點倒是容易理解，無論公孫蕩還是王浩都是修真者，說穿了就是狗咬狗，妖族又何必多事？胖子笑問道：「我還掛掉了三個妖族，你們也不會過問嗎？」

    帥哥淡淡的笑道：「你說的是狼王，雀妖，還有狽妖。它們覬覦阿難木心，乘人之危，逼得槐樹妖走投無路。還私自追出妖域，每一樁都是死罪，即使不被你除掉，回來也要接受重處，被你滅掉了那是活該。」

    王浩不禁一愣。「那殺老槐樹不是妖王的命令？」

    帥哥神色一變，正色道：「呵呵，妖族自古就有鐵律，同族間不得相殘，規矩萬妖王制定，哪會自己去觸犯地？何況萬妖王生性淡薄，為人光明磊落，豈會覬覦阿難木心。其實，我來解釋純屬多餘，你們見過妖王自然能明白一切。」

    對方即沒有盛氣凌人，也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而且還竭力為自己開脫。王浩即便想發飆也找不到借口，妥協道：「經驗告訴我，天下間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即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也沒有搶奪阿難木心的企圖，找上我們為了什麼？該不是為了聊天吧？」

    帥哥坦然道：「阿難木心雖然寶貴，也就是對煉器有用，我師承御獸宗，要那種東西沒有用。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也有違待客之道，詳情等你見了妖王自然知道，諸位請隨我來吧？」

    王浩留在原地不動。「你不說清楚，我為什麼要和你去？」

    帥哥無法，只好解釋道：「就是為了你呀。」

    「你不會是玻璃吧？」王浩露出警惕的神情，即使對方頗有幾分姿色，奈何胖子對那種調調實在沒有興趣，再說他也捨不得大把地美人。此言一出，兩名仙子再也把持不住，當場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要說胖子才華倒是真的，容貌還算英俊，可惜被一身贅肉煞了風景。但是憑這分姿色還想叫人垂涎，未免杞人憂天，說直白點就是太臭屁了。

    片刻後卓月才止住笑容：「御獸宗的傳人不多，而且很少出頭露面，我知道的只有兩位，一個是星月宗的陳長老的愛妻，雨霞仙子。還有一位則是雨霞仙子的師傅，無名先生。難道你是！~」

    「我就是無名。」帥哥本意是不便透露太多，說話間才會遮遮掩掩的，誰知道卻被胖子誤認為玻璃，幸虧有卓月點破名諱，立即痛快的承認了。

    提起無名，在玄門中可是鼎鼎大名的，而且還有一個典故。御獸宗弟子終日與妖獸為伍，一人一獸走遍蠻荒，要名字完全沒有用處，所以他本來沒有名字。

    神魔大戰的時候，無名也加入正道的行列，當時有人問起他的名諱，隨口說出無名兩個字，誰知道本來無心名利的他，卻在大戰中一夜成名，這個名字從此在玄門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過成名後的無名很快再次銷聲匿跡，從此杳無音訊，任誰也想不到他會遠走妖族的領域。

    提到這個名字，卓月不由認真了許多，有許多人是值得尊敬的，不是因為他們的本領，而是因為他們做過的事。除了陳玄，無名是神魔大戰中最讓人記憶深刻的高手。

    「都是陳年舊事了，不提出罷。」無名似乎不願提起往事。

    胖子也聽說過無名的名字，卻不知他是雨霞的師傅，現在看來，他能操縱鼠群就不奇怪了，但是玄門中的頂級人物，為何要流落到蠻荒，與妖族為伍呢？

    雖然在心中還有些疑惑，無名的身份不容置疑，單是這個名字就值得信任，三人也不再多問，一路跟隨無名去見萬妖王。

正文 第一九十六章 媚兒（上）

  在無名的帶領下，三人一路暢行無阻的深入妖族腹地。

    萬妖王的居所在一座雪山上，和藏邊地區的雪山沒有不同，而且很小，也許在現代的地圖上找不到它的名字。

    雪山上有三間獸皮搭建的帳篷，帳篷的外面站著名中年男子，朗眉星目，身材修長，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穿著一件青色長袍，看不出是什麼朝代的服飾，不過和星語的衣服差不多，到什麼朝代都能穿。

    「屬下參見萬妖王。」無名先是恭恭敬敬的行禮，然後才為三人引見。

    「原來是兩位仙子駕臨，失敬了。」雖然言談間不失禮數，卻能看得出來，他對仙子們並不感冒。這也難怪，此人身為蠻荒的霸主，統馭萬妖的妖王，固然不把修真者放在眼裡，仙子不過是對女性修真者尊稱，當然，還是要品貌和才識俱佳的才行。

    「妖王過獎了。」星語落落大方的施了一禮。

    萬妖王眼神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倘若媚兒不是頑疾在身，剛好可以和你結為玩伴，可惜~」

    哀怨的眼神像極當初的陳玄，媚兒！這傢伙八成又是個情種！胖子認定媚兒是他情人，所謂愛烏及烏，胖子對情種還是蠻欣賞的，不過妖王估計有把年紀了，那個媚兒居然能和星語結成玩伴，貌似有老牛啃嫩草的嫌疑。

    「妖王，媚兒這次有救了！他就是我們找的人。」無名迫不及待的將王浩推出來。言語間頗為激動，應該不是為了邀功，他肯定也認識那個媚兒。

    「你說的是真的嗎？」妖王的聲音有些顫抖。

    「錯不了，你使用和那個人相同的印訣，其中幾個印訣我到現在都記得。」無名打消了妖王的顧慮，原來他是從印訣識穿王浩身份地。

    妖王和無名的目光同時投射過來，王浩被他們看得毛骨悚然。頹唐道：「什麼有救了？身染頑疾就該支找醫生，說到治病救人，小醫仙比我有本事多了，我哪會給人看病，老父中風還是星語治好的。」

    萬妖王稍微平緩了一下情緒，這才恢復到一方霸主的本色，不過卻仍然是喜形於色。起初的陰鬱早就蕩然無存。「無名，還是由你來說吧。」

    得到萬妖王的允許，無名才講起了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原來，妖族派出眼線關注玄門，並非是存有野心，而是在尋找一個人。或者說。是在尋找一名煉丹師。

    原來萬妖王原本不是妖，也是玄門的子弟，外出遊歷時結識了妖族的公主，和多數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一樣，兩人一見傾心，不可自拔的相愛。陷入愛河的萬妖王心甘情願留給妖族，陪伴嬌妻。甚至背棄了以前的師門。原本該是幸福美滿的一對，無奈天公不肯做美呀，三年後公主應劫香消玉殞，只留下一個不滿週歲的女兒，那個女兒就是媚兒。

    妖王心灰意冷。原本要重返師門以死謝罪的，誰知他的決心卻贏得群妖認同，在公主逝去後將他推上妖王的寶座，媚兒順理成章成為妖族的新公主。

    自此妖族結束分裂。形成一統的局面，從未發生過紛爭。妖雖然不比人類的靈性，卻要單純得多，他們沒有人類的貪婪，即使惡名昭彰的狼，也不會為自己建兩個窩，娶上一大堆的母狼回來，更不會獵殺一生都吃不完的肉，也不會掠奪永遠不去居住的土地，所以比起人類的多災多難，妖族反而要太平得多。

    單純的妖族將這份功勞悉數記在妖王的名下，至今，萬妖王的威望如日中天，蠻荒內的妖族無人敢於挑釁。

    或許人妖結合有違天道，媚兒出世後就多災多難，在病痛中度過十三個春秋，然後便一病不起，妖王尋遍了所有的名醫，個個都是束手無策，那是他唯一的寄托啊。

    正當萬妖王萬念俱灰時，一個神秘人物來到妖域，雖然無法治癒媚兒，卻煉製聘粒神奇的丹，能夠讓公主陷入深度的沉睡，沉睡過程中病痛不會發作，身體也不會自然的衰老，生命像是被按下暫停鍵。從那個時候起，妖族公主就進入了沉睡。

    為了拯救愛女，萬妖王發誓永世不走出妖域。作為交換條件，那個人臨走時給出了幾樣材料，說是只要收集齊這幾件材料，他就幫忙煉出治癒媚兒的丹，即便到時候他不在了，他的傳人也會履行承諾。

    萬妖王神通廣大，妖族又是人才濟濟，收集材料本不在話下，可是別的材料還好辦，影木的種子卻著急不得，非要等到瓜熟蒂落才行。好在時運還不賴，影木的種子就生長在妖域之內，而且五十年前已經結果，如今萬事俱務，只欠東風，當初的那人卻杳無音訊，妖王心急只好派出眼線關注玄門希望能查探到蛛絲馬跡，王浩初出茅廬就扔出幾顆丹來，自然而然的成為重點關注的對象。

    不過負責此事的無名卻始終無法確認，那是由於胖子行事謹慎，始終不承認煉丹師的身份。要不是剖解槐樹的時候露了手御丹的本領，如今還將他們蒙在鼓裡。

    說起來這一家三口都是人中龍鳳，卻偏偏是多災多難，情之一字不知困惑了多少人。等他說完，星語的一雙美目早就飽含淚光，原來她也有骨肉分離的經歷，不免勾起了傷心往事。

    卓月則是沉默不語，這份愛情固然感人，卻不容於天地，更加不容於玄門。要不然這天大的事，何以玄門中卻無人知曉，除非妖王原先的門派隱藏了消息。

    話才說到一半。胖子早就一臉的陰鬱，無論說的再怎麼好聽，也無法掩蓋醜陋的事實，妖王為一個女人背叛了師門，而且那個女人還是妖族，這簡直就是有違倫常！胖子十歲拜師，和丹王名為師徒。實際上和父子差不多，心中對丹王極為敬重，即便不明不白的被趕下山，對師父的恩情仍然念念不忘，他如何能接受有人能背叛這種關係？

    「背叛師門是不忠，投靠妖族屬不義，斷了傳承為不孝。與妖族媾和天地不容。虧你們還有臉說出來。」胖子不顧眼下的形勢，當面斥責。

    氣氛陡然變得尷尬非常，誰都知道胖子說得沒錯，可是一份刻骨銘心的愛不值得成全嗎？奇怪的是無名沒有阻止，反而面帶笑容，當初那個留下靈丹的人。也是同樣的破口大罵過。而且證據更加激烈，差一點就要拂袖而去，不過他最終挽救了媚兒。如今胖子的反應和那人如出一轍，顯然是一肪相承了。說實話，這樣的唾罵並不過分，恰恰說明胖子的正直，以妖王的胸襟是不會計較的。何況，既然胖子如此看重尊師重道。斷然不會不顧師父的承諾，背上不孝的惡名。

    星語倒是被師父的態度嚇了一跳，沒想一平時吊兒郎當的胖子，居然是個老古董，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師生戀這回事，不自覺間驚出了一身香汗。最愜意的人是卓月，品茶的同時也在關注妖王作何反應？

    「罵得好！我每天都在責罵自己。卻不如這頓罵來的痛快，不忠，不孝，不義，豬狗不如的東西，只配和妖族為伍。我想過一死謝罪，卻是捨不下媚兒。九娘渡劫前我曾經指天發誓，要將女兒撫養長大，全她幸福，誰知道我連這點承諾也辦不到，我無能~九娘是瞎了眼才選中我！」萬妖王突然發瘋似的衝出帳篷。

    「老天！有報應衝著萬妖王啊！為難一個女孩算什麼本事？」一時間雪域狂風大作，萬妖王的修為何等驚人，只怕真是到了跺跺腳，連蠻荒也要顫抖的地步。但是在天道的面前，這份力量又是多麼蒼白，渺小，甚至可笑。老天爺就是要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妻子死去，然後是女兒，最終變成一無所有的孤家寡人，孤零零的活在妖域，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這份懲罰比死亡更加殘酷。

    撕心裂肺的聲音讓兩位仙子微微動容，卓月有心想勸勸胖子，畢竟媚兒是無辜的，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話到口邊發現無名胸有成竹的神色，略加思索立刻便想通其中的關鍵，就算胖子再怎麼不情願，礙於師命也會出手煉丹，自己沒有必要枉做小人。

    入夜，無安安排三人留宿雪山。

    星語哄然大笑那個媚兒素未謀面，卻是情不自禁的為對方擔心，夜裡無心修煉，悄悄溜出帳篷，她不敢直接找師父為媚兒說情，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找卓月幫忙。

    小醫仙正在對月獨飲，見她出來隨即笑道：「不在房時專心修煉，跑出來幹什麼？小心讓你師父發現，回頭又要罰你。」這倒不是嚇他，依照卓月的推測，胖子很可能出來，找自己一同飲酒，這是兩人的默契，用不著事先約好。

    「他呀，整天擺出一副嚴師的架子，沒勁。」星語哪裡知道他們的小秘密，居然放肆起來。

    卓月彷彿看見一條小狐狸的尾巴在搖來搖去，不過卻裝傻道：「哦，王浩本來就是你的師父。星語不管你的天賦如何優秀，能有現在的成就，和師父的教導分不開，你應該尊重師父才對，知道嗎？」

    卓月面紅耳熱的說道：「哦，可是嚴師也不用板著臉呀，我見過屈瑤和雲逸仙子，師徒好得和什麼似的，哪像我師父整天的罵人。」

    「那你是認為師父對你不好？」胖子隨時有可能出來，卓月也不肯惹禍上身，只能將裝傻進行到底，心中卻暗罵道：「小丫頭片子，要表白找你師父去說，到我這兒吹個什麼風？真要把話挑明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看今天胖子敢於當面臭罵妖王，就知道他將師徒關係看得極重。傻子才去觸他的霉頭。

    本來卓月還覺得胖子對徒弟的態度有些不妥，現在想想，要是給星語幾分好顏色，小丫頭非蹬鼻子上臉不可，這才叫做一事降一物。

    「卓姐姐，那個叫媚兒的女孩好可憐，你幫她和師父說情好不好？」

    小醫仙被她抓住手臂搖來搖去。笑罵道：「小丫頭想拿我當槍使對不對，要幫助媚兒幹嘛不自己去求情？」

    星語抱怨道：「你也知道師父那個人，不被他臭罵一頓就阿彌陀佛了，他哪裡肯聽我的話？」

    總算換了話題，卓月鬆了口氣，又拿她打趣道：「你沒試過如何知道？說不定他就聽你的，玄門裡沒有比師徒更親近的關係。假如連你求情都不成，別人去了也是枉然。不過，媚兒的事，不需要擔心，王浩那麼尊敬師父，一定會幫師父履行承諾的，倒是無名利用他的感情，讓人感到不齒。以他的身份不該這麼做的。但是各為其主。想來他也是沒有別的方法。」

    正說著話，無名卻出現在兩人眼前了，不過從方位來看，應該沒有偷聽兩人的談話。「仙子七巧心思，果然不同凡響，無名知道瞞不過仙子，深夜前來解釋一番，打擾了。」

    又來一個！胖子可是隨時都會出來。可是也不能不叫他說話，但願他別說出過火的話來，卓月暗自祈禱。

    無名隨即說道：「當初那個神秘人物來到妖域的時候，同樣是破口大罵妖王，而且比現在的王浩激動，當場就要離去。我和妖王都沒有阻止他，憑我們的能力怕也攔不住。當時妖王只提出一個要求，讓他看一眼媚兒，然後是走是留，我們絕不阻撓，那人看過媚兒以後就留了下為，直到煉出靈丹吊住媚兒的性命，才留下一張紙片飄然而去，紙片上記載了幾樣材料，要我們盡力去找。當初的那人沒有師命，也不在意妖王的身份，留下來僅僅是為了媚兒，同樣會答應幫忙的，無論父母做過什麼，孩子畢竟是無辜的，王浩性格雖然不羈，卻非惡毒之人，愛心還是有的，不會眼睜睜看著媚兒死，見死不救。仙子，我說的話有錯嗎？」

    「沒錯是沒錯，但是閣下的做法未免不夠光明磊落，還有，為什麼你不直說出來那個神秘人物就是丹王？」卓月對他的答覆並不滿意，說來說去是利用胖子的同情心。

    「有誰知道丹王幫助過多少修真者，我和妖王都不願讓神聖的名字蒙污，仙子知道嗎？在妖族沒有人將媚兒稱做公主，都是親切的叫她的乳名，媚兒。媚兒不僅是萬妖王的女兒，也是所有妖族的女兒。我們一同見證她誕生，成長。所有見過媚兒的人，都會不自禁的喜歡他，我相信愛是不分種族，無關陣營的。何況醫者原本該有顆善良的心，假如王浩真的見死不救，他也不值得仙子關心和袒護了。我不想說大道理，也不為自己開脫，為了救回媚兒的命，即使讓無名去做不光明磊落的事，無名也是在所不惜。」說話間無名咬了咬牙，說出這樣的話來對他來說不易啊。

    昔日玄門中的巔峰人物，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著實令人痛心，不過卻讓人升起對小公文的好奇。

    這話聽著就不對味了，卓月不由一陣頭疼，胖子是吃軟不吃硬，而且討厭被人愚弄，這話若是叫他聽去，再想求他出手救人，怕是比登天還難了。內心裡，她也是希望媚兒能夠獲救，畢竟救人一命不是壞事，何況她的綽號還叫做小醫仙。

    正在擔心，想盡快結束談話，陰鬱的聲音突然傳來。「就怕你做不出光明磊落的事情來，仍然救不成妖族的公主。本來要我煉丹沒有問題，何況你還是雨霞的師父，忘記告訴你了，陳玄和我是結拜的兄弟，我還管雨霞叫聲嫂子。但是，我最討厭有人自作聰明，拿我當傻瓜是不是？我現在突然不肯幫忙了，這都是由你造成的，你要挽救妖族公主，我偏讓她因你而死。」

    胖子緩緩踱出帳篷，神情陰冷到極點，遷怒的不僅僅是無名，貌似所有的人都有份。

    突發的變故讓每個人都目瞪口呆，世間最瞭解胖子的人莫過於卓月，真要是惹火了他，即便找來陳玄相求也無濟於事。何況這兄弟倆是穿連襠褲的，胖子決定的事，陳玄只有支持，哪會提出不同的意見。這才叫做弄巧成拙，無名此刻恨不得扇自己兩記耳光，半晌說不出話來。

    「還有，別以為用師命就能綁住我，你提到的人未必是我師父，再說，我也沒有聽師父提過此事，誰知道是不是你們編造出來的？至於你說的那個妖族公主，我不相信她能長出花兒來，我也懶得去看，先和你打招呼，明天一早我帶徒弟離開妖族，你那些不光明磊落的手段，要用一瞪星語。「深更半夜不修煉，和外人算計師父，你是不是腦袋讓門框擠過？還不快回去修煉！」撂下一番狠話，胖子又氣呼呼的又鑽回帳篷。

    胖子出來是找卓月的，本來幫忙就有些情願，剛巧聽見了無名說話，而且光是聽見了最後兩名，那和威脅實在沒什麼區別，還不當場翻臉？胖子眼裡可是不揉沙子的。

    發飆的胖子那就是一頭驢呀，酒是喝不成了，這個時候也該表明立場。卓月悻悻的收起酒壺，說道：「給你個小忠告，王浩是出名的吃軟不吃硬，出道至今，我從來就沒見他怕過誰？而且假如你硬來的話，別說陳玄不肯答應，我也不會袖手旁觀。不過呢，胖子也幫助過不少人，就像你方纔所說的，他不會真的見死不救，但是現在可就難說了，離開亮還有一段時間，你自己想想吧。」

正文 第一九十七章 媚兒（中）


星語回到帳篷後心事重重,最終拿定主意向胖子央求。

    「師父，你真的不救那個女孩嗎？她一出生就失去母親，而且從小就病痛纏身，太可憐了。即使她的父母不好，那也不關她的事呀，師父。」

    語氣就像是撒嬌，讓人止不住心顫，王浩並非不通情理，知道她和那個女孩同病相憐，也不願意責怪她，冷哼道：「因為同情那個女孩，你就和外人合夥算計師父？」

    星語急忙解釋道：「師父~我是出去找卓姐姐聊天，後來無名也來找卓姐姐，我們才聚在一起的。」

    「那個傢伙找卓月幹什麼？他們以前認識？」王浩漫不經心的問道。

    「當然不是了，無名因為白天被卓姐姐看破，所以特地來找我們解釋的，我們可沒有暗地算計你，當時卓姐姐還說他不夠磊落。」

    「連我都看出他的小九九了，當然瞞不過卓月，然後卓月幫他隱瞞對不對？」聽說卓月護著自己，王浩不由心花怒放，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當然沒有了，即便有也不敢當著我的面，我可是你的徒弟。」星語恰到好處的表明立場，然後才將當時情形說出來，末了雙補充道：「那個無名夠倒霉的，他也是急於救人呀，師父，您就幫幫他好嗎？就當是做回善事。」

    胖子突然面色一寒，冷語道：「不救，他不是有不光明磊落的手段嗎，我還要見識見識呢，難道我是怕了他不成？」

    「都說了那不是威脅，我明白了。師父就是為了面子，不顧人家女孩死活。」星語眼見苦求無功，轉而用起了激將法。

    「放屁！」五浩一拍桌子。「你認為這不是威脅嗎？但是他無名認為是，不然他說出來幹什麼？你以為他是說給誰聽？說給你還是小醫仙。總不會是自言自語，只要他認定你軟弱可欺，就會變本加厲的要挾你，他們會要你煉更多的丹，甚至強迫你留在妖域，一輩子幫他們燒火煉丹。此例一開，求丹的人都會威脅你。就是因為你一次軟弱。那是你給他們的鼓勵。我的確是為了臉面不肯救人，不過我為的是丹王的臉面，師門的臉面，無名說出這樣的話來就是對師門不敬。」

    星語也不是笨蛋，而是孤身在外多年。對人性的瞭解頗深。師父說得沒有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不是因為別人欺負你，你才變得軟弱，而是別人發現你軟弱，才會來欺負你。可是放棄救人又不甘心，央求道：「我們就是為了救人呀，救了人我們立刻就走，誰怕過那個無名了？」

    王浩用沙啞的嗓音小聲說道：「你聾了是不是？我說過別人不是這麼想的。無名認為那就是威脅。我們救人就是向他妥協。卓月也知道那是種威脅，救那個女孩就是讓師門蒙羞，丹王一脈就會淪為別人的笑柄。你知道嗎？你師祖的綽號不叫做丹王，他叫冷面。在收我為徒以前，他基本上不為人煉丹的。他是為了給我機會練手，才對求丹者有求必應，這十年來所有的丹都是我煉的，大部分求丹者都是我接待的，我沒見過誰對師父說個不字，連陳玄都不敢，他們對我都是畢恭畢敬的。更別說是出言威脅了。身為弟子，就有義務維護師門的尊嚴，今後你也要做同樣的事情。至於那個女孩的性命，你認為比師門的尊嚴還重要？」

    「說得好，丹王的名聲不容辱沒，無名此番是弄巧成拙，怨不得別人！」卓月含笑走進帳篷，既然是要表明立場，還是留在胖子身邊好點。

    星語原本指她幫幫忙說情，此刻見她倒戈，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小丫頭不用奇怪，你師父說得沒錯，無名不是來找我解釋的，而是來變相施加壓力，希望我幫忙說服王浩。我雖然想救那個女孩，卻不贊同他的做法，更不會接受他的威脅。」

    「可是那個女孩怎麼辦？不救了？」這才是星語最關心的問題。

    卓月皺眉道：「假如無名找不到辦法保全丹王的面子，只好犧牲那個女孩，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誰叫他胡言亂語？星語，善良也屬於一種軟弱，你軟弱就會被人利用，被欺負。無名現在是利用王浩對師父的忠孝，當年是利用丹王前輩的愛心，你可聽到他的誠意在哪裡？他求人幫忙煉丹，連起碼的誠意都沒有，一味利用別人的弱點，這樣的人不值得幫助，可憐的是那個女孩，為他的愚蠢失去生存機會。」

    「你不如別叫仙子，改叫菩薩算了，我就知道你拐彎抹角的是來說情。」胖子盤起雙腿坐在床榻上。

    「難道你會不履行師父的承諾嗎？」卓月反問道，她自負胖子不會。

    「你的確是最瞭解我的人，但是你不瞭解我師父。

    王浩突然莫名其妙的問道：「想知道我和陳玄是怎麼認識的嗎？」

    卓月知道他不可能無故問起，附和道：「說來聽聽，我也很好奇，你們兩個怎麼就成了兄弟？」

    「嗯，當初他為了給妻子求一顆陰丹，上門來找我師父。結果被師父罵得狗血噴頭。」王浩說到一半突然將話止住，望向兩女。

    「師祖敢罵陳玄？」星語詫異的問道，被胖子、瞪了一眼，嚇得沒敢追問。

    卓月不像她的大驚小怪，思索道：「雨霞沒過無嬰期就失去肉身，所以不具有元神，只是一個魂魄，這種戀情在玄門也是忌諱。不過陳玄和雨霞的關係，在玄門中是從所周知，他們相愛是在雨霞失去肉身之前，雨霞又是在神魔大戰失去肉身，所以大家接受了他們的關係，難道連這樣，丹王前輩都不肯幫忙嗎？

    「不肯。」王浩斬釘截鐵的說道：「陳玄被拒絕後不肯離去，但是知道再求師父也無用，就逗留在草蘆的外面。」

    卓月插話道：「你看他可憐兮兮的。於是就幫他煉陰丹，然後你們就成為朋友了。」

    「聰明！」胖子豎起大拇指。「你說說看，我師父會幫助妖族公主嗎？」

    「陳玄和雨霞仙子的戀情，雖然也犯了忌諱，但是卻情有可原。玄門弟子和妖族媾和，那可是人神共憤，天地不容的事情。丹王前輩一定不肯出的。不過。你的故事還沒有說完，那以後就下山了對嗎？」

    「後來，我幫他煉製陰丹的事情被師父察覺，師父便將我趕下了山。」儘管知道師父可能飛昇在即，不願意和自己經歷分別。說到此處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

    「師祖就為了這件事將你趕下山？」星語忿忿不平。

    「不然你以為我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王浩反問一句。

    「世外高人的想法，不是我們能妄自揣測的，也許丹王前輩有苦衷，不過冷面二字倒是坐實了。你說出這段經歷，無非是要說明丹王前輩極其反感人類與異族媾和，而且心如鐵石，不可能幫助妖族的公主，但是萬妖王知道煉丹的材料，而且無名還認識你的印訣。這又該怎麼解釋？」

    「唯一的解釋就是，當世不止一名煉丹師，曾經有煉丹師來過妖族，而且幫助了妖族公主，並且讓他們收集材料，但是那個人不是師父，首先，師父不會幫助妖族，其次假如他真的和別人有承諾，一定會將事情告訴我。」

    「還有別的煉丹師？」連卓月也感覺到驚訝。

    「那個傢伙和我一樣，也在掩飾身份。根據我的推算，他與師父認識說不定認識，說不定是同門。前段時間有個散仙找上了我，想要煉製一顆傳魂丹材料中需要傳魂液，她多半會來找你的，你們碰過面了嗎？」

    「散仙！」卓月先是一驚隨即搖頭道：「沒有人找地我，不過她擁有散仙的實力，也許不用能過我獲得傳魂液。」

    王浩點頭道：「說的也是，散仙的修煉不易，必須要借助外力，除非有煉丹師在幕後幫她。而且我懷疑她來求丹，也是得到那個人的授意。」

    「你懷疑那個幫助散仙的人就是來過妖族的人？所以你儘管不願意幫助妖族公主煉丹，還是留下來。」

    「影木的果實即將成熟，公主的性命雖然無礙，也不能長時間吊住。依我判斷，那顆丹的功效也快到了，萬妖王為了延緩女兒甦醒，才物地搬來雪山居住。那個人很快就會前來，除非他想讓公主死去。」儘管敵我不明，王浩仍然迫不及待的看到那個同行。

    「所以，不管你是不是肯幫忙，都希望暫時留在妖族，那又何必與無名一般見識？」卓月眉止步充轉，瞪了他一眼，像在埋怨胖子的孩子氣。

    王浩傲然道：「那是兩碼事！他那麼做是欺我師門，我豈能忍他？假如不是他自作聰明，我救下女孩有什麼關係？我也想看看女孩到底染的什麼病？那個人用什麼丹吊住公主性命，還有他要的幾樣材料到底是什麼？既然要使用影木的果實，多半是要煉神遺丹，只會依照古法煉丹，卻不知道變通，我看此人的本領有限。」

    「那師父就是肯幫助那個女孩子？」星語已經被搞糊塗了，到現在胖子也沒說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這就要看無名怎麼做了，依我看，你師父還是希望出手的，他可不是見死不救的人，再說，他也要給那人一個下馬威。」卓月俏皮的眨眨眼睛。「我都巴望著那個人出現，兩名煉丹師鬥法，我們有好戲瞧了。」

正文 第一九十八章 媚兒（下）

   天亮，三人走出帳篷，空氣透著寒意。

    「請留步！」無名一如所料的守在門外。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胖子不動聲色的問道。

    無名笑道：「首先，我為昨天的事道歉，無名也是一時情急，才會胡言亂語。但是，無論我做過什麼，你要救的人是媚兒，決定去留的應該是媚兒，不是我，對不對？」

    「說的沒錯，不過你的道歉就是用嘴說說？」王浩本意也不想離去，此刻雙手抱胸，看他作何反應。

    無名神色一正，說道：「憑的是一句話，今後先生無論有什麼吩咐，無名必定竭盡全力，再所不辭。」

    「還是說說而已，你在萬妖王手下效力，怎麼可能來幫助我呢？」王浩笑問，實際上他要的是一份誠意，還要保全師門的顏面。

    「我哪有本事差遣無名先生？無名先生是我妖族的貴客，是走是留都隨他喜歡，可惜無名先生一走，今後沒人能陪我飲酒了。」萬妖王出現在眾人面前，言語間帶著幾分感傷。

    無名在玄門中就是巔峰的人物，不同於公孫蕩那種無名小卒，也沒有被人逼得走投無路，要說甘為妖族的爪牙也不現實，他和妖族的關係就和李蘆當初幫助拓跋家差不多。

    「這個條件只是我對昨日之事的道歉，先生肯不肯救助，還請等見過媚兒再做定奪。」無名字字中肯，不禁讓胖子生出幾分敬意。內心裡胖子並不反感他，也許因為他沒有盛氣凌人，那份淡薄的神情有一種強烈的親和力。儘管無名並不是熱情的人。

    知道他的承諾是出自真心，師門的顏面也找回來了，王浩不再追究，點頭道：「那我就勉為其難試試看。我不保證能救得了人。」

    「先生盡力就好，請隨我來。」萬妖王迫不得已將女兒放置在雪山之巔，嘴角的弧線暴露出他疼愛女兒的心。儘管每天都是陪伴在女兒身邊。儘管知道女兒完全感覺不到寒冷，心仍然會痛，眼眶有些濕潤的東西幾乎流淌出來。

    天空悄悄飄落幾片零星的雪花，紛紛揚揚的飄灑在女孩頭上。衣上。

    媚兒是個十三四歲的女孩，睫毛長長的，向上捲曲，彷彿是精心修飾過一般。小手交叉放在胸前，皮膚出奇的白皙，巴掌大的小臉惹人憐愛。她的眼睛肯定很大，而且驚心動魄的明亮。烏黑的秀髮梳理的很整潔，卻是被冷風吹亂了幾縷，散落額前，看起來有些調皮。

    她的美麗帶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像童話故事中等待王子公主，可是眉宇間一絲痛苦的神情讓人心疼不已。她是在病痛中進入沉睡的。

    說起來王浩還是第一次充當醫生，謹慎的向小醫仙說道：「還是你先幫他瞧瞧吧，其實我不懂什麼醫術。」

    卓月好奇媚兒的病情，不過人家請的是胖子，沒有主人的邀請，她不好貿然上前查探。正在為難間就聽見妖王說道：「仙子被尊稱為小醫仙，救人無數。也請為媚兒盡一份力，在下不勝感激。」

    此刻，萬妖王不再是統馭蠻荒的妖王，而是救女心切的父親。

    卓月點頭示意，隨即走到女孩身邊，尾指輕輕搭在女孩的手臂上。

    靈丹讓脈搏停止下來，只能探入一縷真元，緩緩的運轉全身隨著探查的深入，小醫仙的眉頭越皺越緊，實際上她當即就可以停止下來，這個女孩根本沒有救，可是她仍然耐著性子讓真元行遍全身，直到將女孩的身體循遍，做到了瞭如指掌才神情凝重的收回真元。

    即使已經由無數名醫診治過無數次，萬妖王仍然充滿焦急，可是嘴唇動了兩下，最終沒有說出話來。

    倒是胖子心急的問道：「她到底是什麼病情？嚴重到煉神遺丹？」

    「天下間沒有醫不好的病，人體是最精密的循環，只要拔除了病灶，自然就能夠恢復健康，可是~」小醫仙子欲言又止。

    萬妖王不由尷尬萬分，汗顏道：「仙子但說無妨，救人要緊。」

    「那我可就說了！」小醫仙頓了頓，然後才說道：「天地萬物，每個種族都是獨一無二，都有自身的特徵，媚兒卻是不同種族結合的產物。其實她不是患上了疾病，體內也不存在病灶，假如一定要找病灶，那個病灶就是媚兒，她的經脈天生就不全，是老天爺容不下她呀！父母犯下的錯，為何要讓一個孩子承擔，她何曾做錯過什麼？」

    卓月用手指輕輕撫摸媚兒的頭髮，繼續說道：「醫術治不好媚兒的病，王浩，看你的丹術能不能化腐朽為神奇了。」如果說起初還只是有心幫助女孩，此刻已然下定決心了，這一點能從語氣中聽得出來。想來當初那人也是在見過媚兒以後，感悟蒼三的不公，才動了惻隱之心吧。

    胖子上前幾步，仔細看了眼媚兒的體內，他的手勢非常怪異，看起來像像個印訣，輕輕觸在媚兒的額上。

    內行都能看得出來，他是將靈識一併探入了，因為他探查的更多。

    正如小醫仙所說的那樣，媚兒的經脈殘缺不全，那些維繫生命的通道，本來應該是井然有序，即使最傑出的工程師，也挑不出絲毫瑕疵，如今卻是雜亂無章，不知所謂的拼湊在一起，這些管道無法維持生命，這就是媚兒的病。

    奇怪的是，這些經脈雖然雜亂無章，卻是隱隱的透出一股靈氣，是這些靈氣讓女孩活到了十三歲，雖然無法判斷那些靈氣的來歷，不過王浩卻能排除兩種可能，那即不是修真者的真元，也不是妖氣。而是一種凌駕於兩者之上的靈氣，準確來說應該是一種能量，不過那囊能量如今和別的能量一起，被寒徹丹封閉了起來。

    以前的煉丹師先是用寒徹丹封閉了女孩所有的能量，這種做法能夠讓生命暫時停止，在這種狀態下，女孩不會衰老，自然也能掏生命走向衰竭。

    寒徹丹是古法記載的靈丹，能夠暫時吊住人的性命，這種做法可謂中規中矩，不求有功但求有無過。不過王浩的腦海中卻突然閃現出十幾種方案。每一種都可以達到同樣的功效，雖然沒有寒徹丹保險，卻是有效得多，也便捷得多，而且不用擔心丹力消失，要知道，女孩此刻醒來就意味著死亡。

    然後是利用神遺丹對女孩的身體進行修復，工程浩大到難想像，那不應該稱為修復，而是一次再造，因為女孩並非經脈不通，而是排列無序，以前殘缺不全的構造完全無法利用。不過，真得需要神遺丹嗎？王浩循著那人的思路，一步一步的抽絲剝繭。

    在外人看來，他彷彿是陷入了沉思，萬妖王等人不敢打攪，只能站在一旁苦等，觀看胖子的表情一會似笑非笑，一會兒又皺起眉頭，眾人的心裡可就是七上八下了。

    驀然，王浩突然感覺黑暗中有人窺視著自己，禁不住打恥個機靈。靈識隨即從女孩的身體裡逃了回來。

    「到底怎麼樣？」萬妖王早就快到崩潰的邊緣，如今胖子可是唯一的希望了，剛才那表情變化實在嚇人。

    王浩呼了口氣，才說道：「一塌糊塗！這經脈亂的太離譜了點！難不成要把經脈一根根的重建。」

    「這個我們早就知道了，別一驚一乍的，快說說你有什麼方法。」小醫仙虛驚一場，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王浩假裝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向無名說道：「嗯，，給我看看以前那個人留給你的幾樣材料，然後再做打算。」

    胖子始終心存芥蒂，不肯和萬妖王說話，萬妖王也不計較，取出一個木匣交給無名，然後囑咐無名照做便是。

    「除了影木種子還沒有得到，其餘的材料都在這裡了，不過影木已經結果了，相信不久便能採到果實，可是媚兒的狀態怕是~無名謹慎的打開木匣，裡面用黃色綢緞包裹，似乎還佈置了陣法。

    只是隨意的瞟了一眼及斷定是煉製神遺丹的材料，隨即說道：「不用打開了。」

    對方還是沒能帶給他驚喜，心底裡，他希望那個人能強一點，至少有能力和自己抗衡，不過憑這些並不足以說明別人弱，只能說明那人喜歡中規中矩的依照古法煉丹。

    關上木匣的時候，無名詢問道：「這些材料能用嗎？還有些時間，要是有不合用的，我們可以再去找。」

    「你們什麼都是找來最好的，當然全用。」王浩拖住下巴考慮了片刻，突然說道：「有件事情我必須和你說清楚。」

正文 第一九十九章 苦力

  「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有個人曾經來過妖族，幫助公主保性命，還讓你們搜集材料，我必須要澄清一點，那個幫助過你們的人，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他說不定很快就會來履行承諾。

    「原來如此。」無名汗顏，看來起初認為胖子礙於師父的承諾，會出手相助，那種想法有些一廂情願了。天曉得那個人到底能不能來？眼前的王浩才是救命的稻草，但是由王浩出手，萬一那個人來了，臉面上難免不好看，而且在心底裡，他們仍然信任以前的人。無名一時間猶豫不決，將目光望向妖王。

    「你們無需為難，我本來也沒有什麼事，而且希望能見見同行，如果你們不介意，我願意暫時留下，如果那個人來孓，就由他出手救治，假如他不來，再由我出手不遲，反正要等影木的種子成熟。」

    「能這樣就最好，我找人為你們安排住處。」既然是長期做客，那三個帳篷固然有些失禮，萬妖王一早差人安排了住處。

    「不必了，女孩隨時都會醒來，還是守在附近的好，我們就住在帳篷裡。」王浩謝絕了妖王的好意，反正修真者不用休息，住什麼地方都無所謂，男女在一起也沒有不便，正好可以和卓月待在一起。

    三人暫時居住在山下的帳篷，等待影木果實的成熟，也在等待神秘人物出現。胖子偶爾上山一次，觀察女孩的情況。回來的時候。突然聽見卓月說道：「王浩，我準備重新煉製冰蠶絲。能不能請你出手幫忙呢？」這些天兩兒女研究煉器，不過看得出來，卓月是有心在點撥星語。

    「你找我幫忙煉器？你寒磣我是不是？」胖子將臉拉成苦瓜形狀，貌似以前就煉製過酒壺，還是倒不出酒來的。

    「不要妄自菲薄嘛！」卓月一臉笑容地鼓勵道。

    王浩悄悄湊到他耳邊說道：「我這不叫妄自菲薄，我這叫有自知之明，煉丹可以找我幫忙，煉器還是免了，徒弟還在旁邊呢。丟不起那人呀。」為維護師傅的尊嚴，胖子在徒弟面前裝得好辛苦，殊不知星語忍受的也辛苦。

    卓月不由咯咯嬌笑，也悄聲說道：「還以為你收了弟子，真的性情大變了，原來是裝的。」

    「嚴師出高徒啊！」王浩感歎道，自己不就是在丹王嚴厲的教導下成才了嗎，假如師傅當年和他嘻嘻哈哈，沒有逼迫他當了十年的苦力，只怕十年的功夫不足以出師。即使出師了也是個半吊子。實際上丹王肯趕走徒弟，何嘗不是對徒弟的肯定。

    「那你就沒聽說過人與人不同，要因材施教？」卓月點到即止，言歸正傳道：「我是要重新煉製冰蠶絲。和天蠶絲的柔細相比，手鐲和飛劍太笨拙了。而且是我雖然採用冷凝方法煉製，提純時還是採用了三味真火，飛劍仍然帶有火的屬性，和冰蠶絲的屬性不匹配，要做到和冰蠶絲渾然一體，只怕非要借助你的冰焰不可。」

    觀察手鐲和飛劍，雖然也算是精巧。和冰蠶絲比較，還是太笨拙了點。王浩悄然大悟。「原來你是要找我當苦力，直說讓我搭把手就行了，何必說得神秘兮兮的？」

    「誰敢拿你當苦力呀？」卓月說出了自己的計劃，手鐲太笨重了，最好換成指環，飛劍則要煉成繡花針的尺寸。這樣才叫做匹配。

    「明白了。」鑒于于有徒弟在身邊，也不詢問有何好處，王浩當即配合的喚出冰焰，招呼道：「來吧！」

    卓月也不客氣，操控真元將飛劍投入冰焰，黝黑的金屬剎那變成白色，不久便碎裂成無數碎片。飛劍材料可是被卓月提純過的，要再次提純成繡花針談何容易，幸虧卓月手下留情，將多餘的金屬捨棄，僅僅留下兩塊微小的碎片。一塊煉製成指環，一塊煉製成針，不過片刻便大功告成。

    煉製出的指環雖然不如星藍的功能，藏下一卷冰蠶絲，和一枚繡花針倒是足夠了。卓月戴上手指，會心的一笑，這就是濾知仙的風格，最好的未必是最適用，不求完美，只求最適於自己的。

    胖子內心中有些感觸，煉丹何嘗不是如此？或許挽救女孩無需神遺丹，只不過以前的煉丹師不肯嘗試罷了，煉丹師肯幫忙就是天大的面子，找不到材料是求丹者自己的事。而且煉丹師也是有私慾的，即便沒有覬覦別人的材料，也希望煉出曠古絕今的丹，那是對巔峰，對自身的挑戰。求丹者通常不在乎這種私慾，比如說妖王，一定是為女兒找來頂級材料，正好與煉丹師的要求不謀而合。

    「師傅能不能也幫我煉製雲子。」星語也跑過來趁火打劫，棋子分為黑白兩色，恰好能煉成一陰一陽，除了選用冰，火兩種材料，如果用冰焰和火丹煉製，能夠再次加強這種屬性。在卓月的指導下，星語拆掉一柄火系的飛劍，如今煉製兩種棋子的材料都齊備了，敗家呀！

    王浩眉頭一皺。「你來湊什麼熱鬧？煉製雲子正好磨練你的手法，自己煉去。」

    「你不是說煉製雲子幫助不大嗎？」星語仗著有卓月撐腰，小小的放肆了一回。

    「嗯，但是煉丹的材料不好找，你還是先將就將就吧。」胖子不由氣餒，找不到材料給徒弟練手，那可就是師傅沒本事了。

    突然，無名在帳篷外朗聲說道：「蠻荒盛產各類異草，我這些年採集到不少，反正留下也沒有用處，不如送給你們好了。」

    御獸宗的人喜歡四處周遊，發現異物的機會原本大些，而且他們也不懂善加利用。不過也沒有這麼大方吧？隨隨便便拿出來送人？說來說去，還是看在王浩幫忙救人的份上。

    說話間無名走了進來。他可不是說說而已，出手就是兩株雪參，外形和尋常人參酷似，尺寸偏小，色澤柔白如同羊脂美玉，卻釋放出涼絲絲的寒氣，都是上千年的貨色，能夠用來做丹引地。

    說到煉丹，如今最方便的就是歸元丹。晶石加上一件丹引就行，晶石的存貨足夠，砸掉多少胖子也不心疼，找到丹引就能開工，而且歸元丹需求量大，煉出來還不怕浪費。

    「好東西啊！給星語練手是不是太糟蹋了！」胖子肉疼的想到。星語這種叫練手，成功的機會極其渺茫，即使成功，星語又不懂得拉丹，至多煉出一枚歸元丹。胖子的極限可是二十七顆。就是說星語即便煉製成功，也是二十六顆歸元丹不見了。幫別人煉丹倒是無所謂，可是無名有言在先，這兩株雪參是送的。損失的可是自己呀。

    雪參遞到了面前，星語卻不敢接下，轉頭望向師傅。

    胖子先是吩咐星語收下，然後才說道：「就當是星語幫你煉丹，成功了丹是你的，不成也別怨天尤人。」

    無名也不推托，留下材料，隨即走出帳外。

    王浩取出一枚橙黃色晶石連同丹爐交到星語手上。囑咐道：「歸元丹是丹術中比較簡單的，煉製的材料只需要晶石，另外加上一件丹引就行，你現在就試試。」

    星語接過材料後吸了口氣，穩定情緒。彈指喚出玄陰之火，剎那間包裹住丹爐，火勢不急不緩。基本上到了收發隨心的地步。

    然後是操控晶石投入爐中，和師傅的手法如出一轍，接下來是等待晶石溶解了。到目前為止還算不賴，王浩不動聲色的關注，不過火勢稍嫌微弱了點，要溶解晶石可有的等了。

    不一會，星語有些耐不住性子，嘗試著將火焰提升，過程中還有些不穩，火焰驟然衝起六尺多高，差點將帳篷給燒著。片刻後才重新穩住陣腳。

    胖子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說出話來，這就像小孩子學走路，不放手，她就永遠也學習不會。

    「心疼了？」卓月悄聲問道，她可是知道胖子拉丹的本領。

    「有那麼一點，誰讓我要收徒弟呢？自己找麻煩怪得了誰？」王浩仍然目不轉睛的盯住星語，御火的手法倒是掌握了，弱點在於控制，最大的難關卻是對材料地掌握，那是只有用材料砸出來的本事，著急不來，星語是第一次使用千年雪參，不可能掌握好分寸，即使成功都是僥倖碰的運氣。

    卓月知道胖子裝蒜，揭他老底道：「你少得了便宜賣乖，收徒弟是遲早的事，找到好徒弟可不容易，看看火修也能知道，對了，我有事拜託你幫忙。」

    老雜毛以前就是兩個字寒酸，一朝晚節不保變得比誰都貪，扛著徒弟的牌子四處搜刮，上次還干走胖子兩顆歸元丹，聽到他的名字，胖子不由皺起眉頭。

    「什麼事？」

    卓月解釋道：「本來我是要找到他，略施薄懲，然後成全他和徐蘭的師徒關係。」

    「這件事情我知道啊，你還沒有找到他嗎？」王浩有些不敢相信，仙子的手段他可是領教過的。

    「火修裹挾著徐蘭東躲西藏，看不出他也是一把年紀了，還是玄門成名已久的人物，跑起路來比泥鰍還滑溜，三番兩次從我眼皮底下溜掉。我從福建一路上找到四川，最後又找到西藏，這次又讓他跑了，我懷疑他是在放假消息，而且是陳玄幫的忙，有人透露了我找他的消息。」卓月並不見怎麼動怒，倒是覺得火修未免可笑。

    王浩強壓住大笑的衝動，突然想起自己和火修提過，說小醫仙四處找他算帳，因為做賊心虛，馬上將目光移回星語身上。

    這種異狀哪能逃出卓月的慧眼，疑惑道：「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就是和你說過，該不是你告訴我的？」

    「哪有？你找他是為了成全他，我有必要通風報訊嗎？」王浩假裝心不在焉，卻是不敢轉回頭來，假如讓卓月看見眼睛，怕是當場就能拆穿他。

    卓月雖然心中懷疑，但是思索片刻確實找不出王浩報信的理由，除非是吃飽撐的。

    即便卓月心思過人，也想不到胖子是偶然遇到老雜毛，為了騙走老雜毛獨得寶物，才將事情說了出來，而且歪曲小醫仙的一番好意，只說是要找他算帳。

    這老雜毛嘴硬說是不怕，回去立即玩起游擊戰，還拜託了陳玄幫忙，到處釋放假消息。陳玄本來就記恨卓月上次不給面子，哪有不答應的道理？火修的本事雖然不如卓月，但是一心隱匿起來，也不是那麼好找的，何況還有陳玄幫忙給他掩護，難怪卓月找了良久也沒收穫。

    總算隱瞞過去了，胖子來不及喘口氣，就聽見卓月說道：「如果我記得沒錯，在海螺溝的時候，是你找來火修幫手，你有辦法聯繫他，對不對？你幫我約他出來。」

    三人一見面不就當場穿邦了，王浩將頭搖成了撥浪鼓，義正嚴詞道：「我哪能做出賣朋友的事，對不起，這件事只怕我愛莫能助了。」

    卓月不滿道：「誰叫你出賣朋友啦？你不是知道嗎？我這是為了成全他。」

    「那你還不是要略施薄懲？誰知道你的薄懲是什麼，老雜毛一把年紀了，萬一你出手重了，將他掛掉了怎麼辦？不妥，不妥。」王浩像是自言自語。

    卓月一言不發的看他表演，眼神中的猜疑也越來越濃。

    畢竟是做賊心虛，胖子被看得心裡發毛，只好歎氣道：「好吧，等我們離開妖域，我就約他出來。」

    兩人閒談的功夫，星語幾次險旬環生，差點將晶石毀掉，讓火焰平穩和安靜的燃燒，遠比玩幾個花樣要困難得多，何況還要試探，什麼火勢適於溶解晶石？這也是對材料的把握，可惡的是胖子只管說笑，好像根本沒看見她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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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章 影木

  晶石急速溶解,形成黃澄澄,粘稠的溶液.咕嘟咕嘟冒著氣泡,就像是燒滾的蜂蜜,星語手疾眼快,將千年雪參投入其中。非常快，快到胖子來不及出聲阻止，不過胖子原本也沒準備阻止。

    在王浩的默哀神情中，千年雪參來不及成熔化，白芒一閃便化為烏有。

    卓月拍拍神色黯然的星語，鼓勵道：「別灰心，勝敗是兵家常事。」然後又責怪胖子道：「你瞪著徒弟做什麼？上次你還失手呢。」

    王浩回過神來，切道：「她這也叫失手？我哪裡瞪她了？我是為那株千年雪參不值。」

    星語突然覺得很委屈，從小到大，她學什麼知識都快，入了玄門依舊如此，連陳玄和卓月等人，對她的天賦也讚不絕口，偏偏在胖子的口中，從來沒聽過一個好字，張口閉口就是笨蛋，白癡，劣徒，好像她真的是一無是處。

    讓她委屈的不止是胖子的態度，還有連續兩次的失敗，或者對別人來說，即使失敗十次，百次也無關緊要，但是對驕傲的星語來說，即使一次也無法接受，何況是兩次，到目前為止都沒成功過。

    星語最終鼓起勇氣向胖子說道：「你從來就沒有教過我，就會拿材料給我煉丹，你根本不想讓我成功！」

    胖子哪知道她的想法，想當年，胖子直到被趕下山的那天，也沒聽見師傅說一個好字。還有，才嘗試了兩次就妄想成功，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居然還敢頂撞師傅，王浩冷哼了一聲說道：「你當我不心疼材料？當我是吃飽撐的？我責備過你失敗嗎？你看看你，煉個丹差點把帳篷燒了，我教你那麼御火的？還有臉說我沒教你。我手把手教給你的。假如你拿不準該用多大火勢，不妨稍微低一點，頂多是浪費時間，慢慢的提升摸索就好了，好過一次毀掉材料。這麼簡單的道理，連小孩子都明白，還要我來教你嗎？」

    教訓了徒弟之後，王浩又丟下一枚晶石。氣呼呼的走出了帳篷，小醫仙也跟了出來，兩人在雪山上漫步。

    「教訓徒弟發那麼大火幹嘛，你和星語的矛盾在於，你希望她學更多東西，她卻是盼望能馬上煉出丹來，我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為什麼你不好好和她說呢，星語不笨，這你清楚，她能明白你的苦心。」

    胖子冷語道：「第二次就想煉出丹來，要是那麼簡單滿世界都是丹王了，我要是說那些材料就是練手，她還能認真對待嗎？」

    「看不出你還是用心良苦呢。」卓月思索道：「星語的天賦過人。人又聰明，學東西比別人快，無論學什麼，沒多久便能有模有樣，時間久了難免產生驕傲，心浮氣躁，無法接受失敗。而且，因為下的功夫太少了，難免流於表面，比不了別人下過苦功的。偏偏煉丹術卻是注重實踐，偷不得懶，難怪她有些吃不消了，這種性子也需要磨練，讓她受些挫折也好，省得今後吃虧。不過你也夠壞的，知道星語沒有可能成功，還要說煉出丹給無名。」

    「我沒有亂說呀，煉出丹來給他，絕不賴賬。」胖子一本正經的解釋。

    卓月瞪他一眼，說道：「還貧嘴，當初無名也是頂天立地的人物，可惜~」

    王浩滿不在乎的說道：「可惜無名自甘墮落，還有那狗屁妖王，為妖族背叛師門，居然有臉活在世上，我本來無心幫助他們，就想會一會那個同行，既然答應了他們，當然要找點好處才行。」

    山下突然變成噪雜一片，十幾名妖族聚在一起，頗為壯觀。看著一干小妖來回奔跑，王浩皺眉道：「烏合之眾。」

    卓月淡然一笑。「玄門和妖族很久沒有過爭端了，你何必如此仇視它們呢？」

    「我沒有仇視過它們，當它們是材料而已，假如不是在妖族做客，非抓來兩條煉丹不可。」王浩厭惡的移開目光。

    「好像發生了什麼，我們過去看看。」卓月知道胖子多半不肯，喚出飛劍時拉住他手腕，兩人一同掠向山下。

    「發生了什麼事？」卓月從小妖堆中找到無名。

    「哦，一些小事而已，不勞二位掛心，妖王趕去處理了。」無言言不由衷，從他的眼神就能看出事情不簡單，要不然何須妖王出馬，看他的樣子也急於趕過去。

    卓月知道必有隱情，不過也不便追問，卻聽見胖子的聲音。「還能有什麼要緊事？肯定是影木要渡劫了，即使萬妖王再厲害，怕也無力對抗天劫，逆天改命不是那麼容易的。」

    卓月追問道：「影木渡劫！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看他們那副德行，猜到的。」王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無名尷尬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卓月似乎看出了什麼，不過表情依舊平淡，波瀾不驚的悄悄詢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影木要渡劫？」

    王浩從實坦白道：「但凡天下萬物，千年必有一劫，萬年一次大劫。影木是千年開花，萬年結果，就是說到種子成熟，剛好是少顧一萬年，不就是要渡劫了？老天都不肯幫他們。」

    卓月突然笑道：「老天不肯幫忙沒關係，你肯出手就行了，你可是答應過的。」

    「只要他能幫影木撐過去，幫就幫咯。」王浩無所謂的聳聳肩膀。

    無名心急如焚，說道：「被先生言中了，萬年大劫非同小可，恐怕妖王獨力難支，我還要趕去助他。」

    「我們出去看看。說不定能幫得上忙。」卓月拉動胖子衣袖。

    「那就有勞兩位了。」時間緊迫，無名也不推辭。

    曠野中吹響兩聲悅耳的口哨，無名召來的是雙頭怪鳥，黑色羽毛烏黑發亮，瞳孔閃動冰冷的光，翅膀幾乎佔據體型的三分之二。爪子像一雙鐵鉤，抓住無名的手臂，一人一獸默契非常，半點不比飛劍遜色，眨眼就衝出老遠。變成一粒小小彈丸。

    王浩則是喚出裂天之痕，打著旋兒衝上半空，片刻間就追上怪鳥，卓月儼然成了最慢的人。

    未見影木。倒是先聽見了雷聲，如同巨石錘在胸口，王浩修為稍淺，加上猝不及防，差一點跌下飛劍，幸虧技巧夠贊。燕子般貼著地面滑出一條弧線，再次沖天而起。

    「好手段！」無名本來想要拉上胖子一把，誰知道胖子卻是有驚無險，而且絲毫看不出狼狽，不禁大聲發出讚歎，當然，他不可能聽見胖子的回應。

    王浩來到妖族後雖然態度很強橫。並且還不鳥妖王。應該算是無禮了。但是在無名和妖王的眼中，這些無禮都是稀鬆平常，再正常不過的反應。基本上，玄門中人都會這麼做，除非是居心叵測或者貪生怕死之輩，比如說公孫蕩，才會刻意的奉承萬妖王。貌似無名剛來的時候。也痛罵過萬妖王，不過二人最終成為朋友。

    先是背著師門，後又娶妖族女子為妻。要是連這種事也能看得過眼，那才是人品有問題，胖子沒有指袖而去算是客氣了。那天他也是擔心胖子不肯出手，才準備向卓月施加些壓力，誰知道卻被胖子撞見了，這才有了後面的風波。所以他對胖子並不記恨，萬妖王的氣量也不可能計較。

    影木，一種植物。白天看它，一葉百影；花會發光，夜晚就如星星一般。萬年才結果，果如瓜大，青皮黑子，食之則身輕。《拾遺記》有載。

    此刻，它的光影早就被劫雷的銀芒掩蓋，電光充斥大地，照得人睜不開眼。一團墨雲壓在影木的上方，彷彿是碩大的毒蘑菇，銀蛇狀閃電在其間閃動，滋滋的電流聲連成一片。

    影木的氣勢蕩然無存，彷彿是風雨中的小草，搖搖欲墜。

    毒蘑菇的下方，一顆恆星般璀璨的光點，釋放出奪目的光芒，猶如一支避雷針，將襲向影木的閃電盡數引走。

    正是有這了枚恆星，影木至今還沒有傾覆，有這份能耐的人除了萬妖王還能有誰？而那枚恆星就是他的法寶，星耀。劫雷和尋常閃電不同，目標是非常明確的，旁人假如不是自己找事，基本上不用擔心殃及池魚。

    即使站在影木百步之內，也絕對不會受到波及，但是沒有練神期的修為，也不敢站在百步以內，光是霹靂聲就讓人受不了，胖子此刻的胸口就在打鼓，悶雷像是敲在心坎上，催動冰焰護體才稍微好受了點。

    影木此刻牽動著一個父親的心，除非是萬妖王難以為繼，否則，他不會讓任何一道閃電擊中影木。到目前為止，還看不出他有不支的跡象。不過每個人都知道，他撐不住多久，萬年天劫非同兒戲，不是人力能抵擋得，萬妖王能頂住一時半刻，已經是讓人歎服了。

    「卡嚓~」兩條銀芒同時貫穿恆星，形成巨大的十字，眩目的光讓所有人閉上眼睛。

    同一時間萬妖王的身體沉下幾分，一絲血跡悄悄滲出口角，不過轉瞬間又站得筆直，堅如磐石。

    「妖王，讓我來頂個片刻，你先歇歇。」無名的方法要取巧得多，至少能操控異獸當炮灰，不過異獸能撐得住多久，那就不得而知了。

    修真者輪流應付天劫，能夠輪著休息片刻，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萬妖王卻不肯，剛才的一輪苦撐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又遭受兩道閃電合擊，這一次傷到底有多重，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一口鬆下來不經過兩三天的調養，就別想重新站起來，要想徹底的恢復，至少需要十年的光景。

    他此刻只想撐得久一點，幫助影木渡過天劫，他護住的是女兒的性命。一旦他倒下了，也就只剩下無名能夠抵擋片刻，別的小妖別說抵抗劫雷，能靠近影木的都挑不出幾個來。

    第一鎰將女兒擁在懷裡，他就注定走了一條不歸路，只能與天鬥，與人鬥，別無選擇。萬妖王抹去嘴角的血跡，雙眼變成可怖的紅色，仰天怒吼。

    「來呀！我定勝你！」

    那份豪氣讓在場眾人為之動容，不知道是什麼支撐著他，再次將雷劫抵禦住十多分鐘，加上起初的時間，足足有一個時辰了。

    而此時的毒蘑菇也發生了變化，滋滋的聲響中，一個透明的光球脫出蘑菇雲，裡面包裹著數十朵閃電，呼嘯著撞上星耀，後出出震天動地的轟鳴，電光四射。

    星耀遭受重創後先是驚人一閃，隨即黯淡下來，如同流星般隕落同時不支的還有萬妖王，就在他倒地的剎那，三條銀鏈擊中影木。萬年古樹一陣劇烈的搖晃，連大地也隨之顫抖不止。

    無名大驚失色，倉促間放出雙頭怪鳥，暫時抵住閃電的攻擊，同時將萬妖王救出來。

    一連串辟啪的聲響，怪鳥在驚雷中變成烤雞，王浩不由心疼的抽了口氣，這雙頭怪鳥雖然沒多大用途，好歹也是蠻荒的異種，做炮灰未免太可惜了。

    還沒等他心疼完，無名又調來了鼠群，猶如飛蛾撲火的悲壯，義無反顧的衝向劫雲。勇氣固然可敬的，無奈收效甚微，鼠群還沒有修到人形，連千年的修為都不到，哪能抵禦萬年的雷劫。最終的結果就是，它們連充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被閃電擊中的剎那就化為飛灰，閃電照樣能夠擊中影木。

    硬碰硬實在不是御獸宗的強項，無名修為倒是不差，卻連件傍身法寶都沒有，拿什麼抵抗劫雷？異獸倒是能召集來不少，可是什麼異獸能頂住雷劫？

    眼看萬年影木岌岌可危，而無名又是束手無策，卓月自然不會無動於衷，經過重新煉製的冰蠶絲更加精巧，幾乎看不出繡花針的痕跡，彷彿是從手指中激射出來，飛速的在劫雲和影木間穿插，眨眼間便織就張大網。

    胖子自然能猜出她要幹什麼，默契的喚出飛劍插在地上。

    果然，卓月投出指環，圍繞飛劍輕巧的繞了數圈，最終將冰蠶絲纏上了劍柄。末了收去真元，指環碰在劍柄上，發出悅耳的脆響，可惜在霹靂聲中微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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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丹癡（上）

兩人第一次見面,星語就留下刁鑽,狡猾,堅強的印象,胖子不自禁的將她列為「對手」，那時兩人還有得一拼，胖子也被她氣得夠嗆，可是如今身份變了，星語成了他的徒弟，而且對師傅暗生情愫，她不會再和胖子作對。然而胖子的認知卻沒變，依舊將她當成狡猾的兔子，如此一來，星語就成了單純的忍受，當然就可憐了。

    王浩雖然是想不到這些，不過，女人的眼淚總能讓男人心軟，此時卻不忍再教訓她了，語氣也變得溫柔了許多。

    「不同的材料存在不同的藥性，你出生的神醫世家，應該比別人更清楚。十年和百年的雪參不同，百年和千年的雪參不同，一千年和兩千年的雪參又不同，即使兩株雪參生長了同樣的時間，都是剛好一千年，因為生長的地域不同，蘊藏的藥性也是不同。就算這兩株雪參都長在一起，渡劫的經歷不同，也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和破壞，它們還是不同的。你連續使用了兩株雪參，應該能感覺到吧？」胖子像大話西遊裡的一唐僧一樣喋喋不休，試圖說明星語幾歲就明白的道理。有些人是會教不會做的，有些人卻是會做不會教，胖子屬於後者。

    「不同的藥材屬性當然不同，每年出產的藥材，因為氣候關係，藥性也有差異。」星語不忍見師傅辛苦，不得已做出提醒，這個道理她早就明白了。

    王浩耐著性子說道：「你煎制一副湯劑的時候，是不是要考慮各種藥材的比例，什麼藥材銜放。什麼藥材後加，需要用什麼樣的火候來煮呢？」

    星語不假思索的回道：「當然是要考慮的，醫者除了考慮患者的病情，也要考慮各種薌的品質，配合。包括煎藥的方法，《醫學源流論》中就說道：「煎藥之法，最宜深講，藥之效不效，全在乎此。」

    胖子噓了口氣，連忙趁熱的鐵。「煉丹也是同樣的道理，不過材料間差異更大，一萬斤尋常人參。也不可能擁有一克千年人參的功效，所以用幾錢，幾分來計算材料完全沒有意義。」

    「那要如何計算材料的份量？」星語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

    「沒有計算的方法。一件材料的優劣，單靠目測是沒用的，上手以後才能知道，時間久了就能形成直覺。」實際上中醫到了熟練也是憑借經驗，而不是生搬硬套地計算份量，而且視患者的病情是否嚴重，體質狀況如何，下藥的輕重緩急也是有講究的。並非一成不變，所以星語很容易理解胖子說的直覺是什麼，應該和中醫的經驗差不多，但是又高出了一個層次。

    「目前最重要的是理解材料，感受材料，不是心急火燎的煉出丹來。只有這樣你的進步才會更快，像你白天那樣，也不細細體會就急於求成。真是浪費了兩株雪參。實際上，你現在用不用丹引都沒有關係。」王浩實際是想說，反正你也不可能煉出丹來，不如就先別糟蹋丹引了，千年以上的精靈不好找啊。

    星語似乎聽出他的意思，但是沒有反駁，連不悅也沒有。只是小聲問道：「師傅是經歷過多少次失敗，才煉出第一顆丹的？」

    這話胖子當初也問過師傅，貌似沒有得到回答，而且還被罵得很慘，為了安慰心灰意冷的徒弟，為了讓徒弟燃燒起鬥志，胖子咬牙道：「不記得了，那是我在拜師的第三年。」

    「三年時間！」星語瞪大了眼睛。

    胖子一臉嚴肅的糾正道：「不是三年，而是兩年多。」胖子還清楚的記得，那次師傅笑了印象裡，師傅就笑過那一次。

    「你用三年時間才煉出歸元丹？」星語還是不肯相信，假如有足夠的材料，她相信自己用不了那麼久。

    王浩瞪了她一眼說道：「你當師祖像我這麼好說話？還讓你有兩株雪參比較一下，還敢撂挑子？我從來沒煉過相同的丹，別人求什麼丹，我就煉什麼丹。把狽妖的內丹給我，我再給你示範一次。」

    不知不覺間胖子的語氣又恢復到平常，但是星語卻渾然不覺，依言取出狽妖的內丹，交給師傅。

    「妖族掛掉以後會留下內丹，就像修真者的元神一樣，識神和修為都保存在裡面，能夠當作丹引使用。通常來說，植物修煉成的精怪能量比較純淨，優於動物修煉成的精怪，而少數靈藥成了精就格外的珍貴，比如說人參，黃精，這個你比我知道得多。妖族三百年以上才能結丹化成人形則需要千年，狽妖獸形還未褪盡，說明剛到千年不久，加上動物修煉的精怪能量不純，所以派不上大的用場，馬馬虎虎煉個歸元丹還成。」和以往不同，胖子煉丹時加入了解釋，而且還格外的詳細，就像個囉唆的老頭子，完全顛覆以往的風格。

    兩位仙子口中不說，卻都是勉強忍住笑意，胖子平常沒這麼囉嗦，突然間來個轉折，還真人不容易適應。

    混沌之火凝聚成筆直，仿似一柄鋒利的劍，內丹外殼頃刻間破裂，傳來狽妖陰鬱嚎叫聲。陰險和狡詐派不上用場，狽妖能做的只有討饒，技巧倒是蠻到位的，不過胖子壓根不吃它那一套，自顧向星語交代道：「通常情況下妖族被煉之前都會求饒，也有出方威脅的，千萬不要受影響，作為一個煉丹師一定要心堅如鐵，全神貫注。」

    實際上，胖子倒是很享受聽它求饒，不過畢竟是在妖族的地方，讓它叫喚的太久，唯恐被人聽見招來麻煩，胖子盡力縮短時間，不消片刻便開始結丹，墨色火焰逐漸褪去，只剩下一顆黃澄澄的丹丸，在掌心處滴溜溜的打轉，一枚歸元丹新鮮出爐了。

    「好本事！」無名前來尋找三人，剛好撞見胖子成丹，來不及迴避，索性出聲讚歎了，以示清白，表明自己無心窺視。

    「小把戲而已，收了你兩株千年雪參，這顆歸元丹還你人情。」胖子甩手將歸元丹扔給無名。

    「萬妖王這次傷得不輕，歸元丹正好給他用，謝了。」無名將丹丸收進了百寶囊，然後又繼續講道：「我是來通知你們，那個人到了，你要不要和他見見。」

    「不用，等他煉丹的時候，我再過去瞧瞧，如果他同意的話。」胖子不喜歡應酬，與其趕去湊熱鬧，不如去獵點野味，和卓月飲酒聊天。

    無名心領神會，說道：「我會幫你詢問的，有消息再通知你。」轉身走出帳外。

    「那個神秘人物終於到了，不知他和師傅誰更強？」星語眼神中閃過一絲興奮，起初的楚楚可憐早就不復存在。她需要的是師傅的安慰，只要一點點就足夠了，而胖子給的已經太多，超出了她的期待。

    「他就是知道影木渡劫，才在這個時候趕來的，有什麼奇怪？」知道星語的心結已經打開，卓月才結束沉默，將影木渡劫的事情講了出來。「要說誰高誰低，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不過人傾向你師傅多一點。」

    「有仙子這句稱讚，我就算是贏了。」胖子做出一副有此一言，此生無悔的德行。

    卓月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笑道：「只怕你不是這麼想的，還記得你上次煉丹時的表現嗎？別人煉出一顆來就是成功了，你卻煉出來六顆還不滿足，那種求索的精神讓人印象深刻，我到現在還沒忘呢，這種理念才是登上巔峰的保障。我傾向你，是因為欣賞你的風格，求新，求變，而不是墨守成規。」

    「你不愧是我的知己。」胖子豎起在拇指。「我們喝酒去。不醉不歸。」

    卓月攏了攏頭髮，思索道：「好像每次都是你先喝醉。」

    胖子每次與她喝酒，都是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她的腿上就睡，被她提起不由老臉通紅。「這回不會的，我保證陪你喝到盡興。」

    「喝酒！正好妖王設下酒宴，我就是來請二位的。」原來是無名去而復返。胖子不著急見別人，別人卻心急見他，對方聽說丹王的弟子也在，立即提出一見。

    胖子疑惑不解的問道：「妖王還能設宴待客？我看他傷得不輕啊，要死要活的。」

    總算見識過萬妖王的男兒本色，胖子挖苦歸挖苦，卻也不矯情，隨著無名一路來到山下。無名心中暗笑，當初他何嘗不是大罵妖王，如今也成了朋友，相片得太久了，自然能瞭解妖王為人，假如胖子有幸見到九兒，對妖族的看法或者會有所改變，可惜~

    萬妖王的確傷得很重，不過仗著強橫的修為，依然強挺著在山下設宴。能夠挽救媚兒的人都到了，煉製神遺丹的材料也齊了，這種時候難道要他身著嗎？「

    說是酒宴，就是在空地升起一堆篝火，烤了幾頭不知名的小動物，酒水管夠，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剛好符合胖子的調調。

    「蠻荒之地簡陋，這烤肉還是無名弄的，諸位不要見怪。」萬妖王知道煉丹師和妖族的關係，事先趕走了小妖，只留下無名作陪，也算是用心良苦。

    在他的左側站著一名灰袍老者，雙目炯炯有神，緊緊盯住胖子，手中握住一枚黃色丹丸，正是胖子剛煉製的歸元丹。

[ 本帖最後由 aa0120u 於 2008-1-12 22:38 編輯 ]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丹癡（中）


   與此時有兩名仙子也在場,篝火旁佈置了幾條矮桌,矮凳用野獸毛皮包裹,坐下來倒也舒適。雖然時間倉促，無暇細細準備，萬妖王的還不至於讓兩位仙子坐到地上。

    依照尺寸來看每張桌子能擠兩人，胖子本來想和卓月擠擠的，誰知道還沒等他付諸行動，星語已經賴到卓姐姐旁邊了，很明顯，那個座她已經佔了。來到妖族以後，星語就換了火烷布煉製的護甲，此刻看起來活像個電燈泡。

    胖子氣呼呼的抓起一塊烤肉塞進口中，嫩滑的口感讓他兩眼放光，讚歎道：「好手藝！」

    萬妖王正在和神秘的煉丹師說話，聽見胖子的聲音轉頭解釋道：「肉是無名烤的，時間倉促，招待不周啦。」

    胖子稍加思索就明白了妖王的苦心，這樣不就很好嗎？要是旁邊站個小妖，龍肉也吃不出味兒了，再看看對面的老者，一臉的冷漠，就差把孤傲兩字寫到臉上了，真要是讓他和妖同席，老傢伙說不准起身就走。

    由於考慮到煉妖師的立場，萬妖王趕走了所有的小妖，割肉倒酒的差事自然而然的落在無名的身上，難為他也是玄門中的高手，幹起活來居然是笨手笨腳。

    無名倘若回到玄門，怕是只有別人為他倒酒，胖子不禁皺起了眉頭，說道：「大家都是有手有腳的，想吃什麼自己拿就行。別忙活了，坐下一起喝酒得了。」

    若論輩份，連卓月都該叫他一聲前輩，無論他給誰倒酒，別人也會覺得不自在，還不如自己動手，萬妖王也深有同感。當下都表示贊同。

    無名也不推辭，隨即坐到胖子旁邊，倒了碗酒獨飲起來，那是唯一地空位了。

    「肉烤得不賴。」胖子一揚手上的獸腿，詢問道：「這是獨角羊的肉，對不對？」

    「想不到你還認為獨角羊。」無名有些意外，要知道，這獨角羊極為罕見，尋常人連聽都沒有聽過，最大的特徵是獨角。如今已經被拔掉了。而且還烤得外焦裡嫩，油黃發亮，能辨認出來當真不易。

    無名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奇。「我還以為只有御獸宗弟子才認識異獸，原來煉丹師也精通此道，倒是在下孤陋寡聞了。」

    說到吃，胖子可是行家，當下得意道：「異獸是煉丹的材料，尋找它們是必修功課，不過我尋找異獸多數是為瞭解饞。這獨角羊將十二生肖的特徵匯聚一身，鼠耳，牛鼻，虎爪，兔嘴，龍角，蛇尾，馬臉，羊須，猴頸，雞眼，狗腹，豬臀。而且每個部位的味道都不相同。要認出來一點都不難。」

    無名恍然大悟，呵呵笑道：「原來你是吃出來的。」看他烤肉的技巧，就知道是同道中人。御獸宗弟子終年生活在野外，與獸為伍，時間久了，自然能練出烤肉的手藝，不過無名的貪吃也不是假的，遊歷的同時嘗盡了天下間美味。

    兩個大男人當下就討論起吃來。胖子雖然品嚐過不少好東西，但是和無名比起來不是小巫見大巫了，這角羊他就是第一次品嚐，那些知識都是從書上看來的。

    兩人初次見面就沒有惡感，中途雖然有些誤會，卻都不是計較的人，過去的也就忘記了。原本是沒有什麼話題的，異獸成了最好的切入點，如今倒是談的比誰都投機。

    「雨霞還好嗎？」無名突然間問道。

    「很好啊，她轉世去了。」王浩端起酒碗灌了一口，通過交談長了不少知識，對無名的看法也改善了不少。

    「哦，她捨得丟下陳玄嗎？」雨霞是在神魔大戰中失去肉身，這件事無名也知道，無名就是因為痛失愛徒，才會心灰意冷，遠走蠻荒。

    王浩笑笑說道：「哦，我幫她煉製了一粒傳魂丹，保存住前世的記憶，再過兩三年也許就能找到她了，到時候再叫她拜你為師。」

    「即便用了傳魂液之類的寶物，轉世時同樣會封閉記憶，不過，料想這種小事難不倒陳玄。」聽說愛徒有了著落，無名似乎非常開心，連續灌下幾大口酒，然後又黯然道：「雨霞未必肯拜我師，何況，我寄身妖族的事情一旦洩露，必定是名譽掃地，何必再去連累她。」

    王浩突然面色一正，說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雨霞雖然轉世了，前世的記憶還在，她仍然是你的徒弟，重新拜師只不過是一種形式，她拜別人為師就是欺師滅祖，話說回來，你幹嘛要留在妖族呢？」

    無名盯住他半晌，心道：「難怪無法理解妖王，除了對妖族的排斥，也是看不慣妖王叛出師門。」小小年紀有這份心思實屬難得了，歎了口氣才說道：「御獸宗的子弟終日與野獸為伴，留在玄門實在彆扭，不如在蠻荒來得自在。天高海闊任我逍遙，唯一割捨不下的是雨霞，如今她有了著落，我也就沒有牽掛了。修真者但求逍遙快活，何必在乎別人的看法？」

    「說得好！」王浩抬起酒碗，說道：「以前我對你有些誤會，喝了這晚酒，我們忘了它。」

    「那說明你是性情中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比虛偽之輩強多了，既然忘記了，還提它做什麼？喝酒！」兩隻酒碗重重的碰在一起預示著二人盡釋前嫌。

    星語始終在悄悄觀察師傅，原本擔心兩人發生不快，甚至是爭吵，可是看了一會，卻發現他們喝起酒來，嘟噥道：「一會兒逼得人家走投無路，一會兒又好得和什麼似的。兩個怪人！」

    卓月也看見兩人兄弟般的表現，不過她卻能理解這種關係，笑道：「你師傅也不是不能情理的人，無名當時救人心切才會弄巧成拙，即使錯也情有可原。你師傅為了維護煉丹師的尊嚴，他不肯救人也沒有錯。但是那畢竟是場誤會，兩人還是互相欣賞的。如今杯酒釋前嫌才是男兒本色。」

    停頓了片刻，卓月繼續說道：「不過我看那個煉丹師的眼神倒是不善，只怕王浩不去找他，他也會向王浩挑釁，一場龍爭虎鬥在所難免。」

    「卓姐姐，你說他們兩個誰會贏呢？」星語本來是傾向於師傅能贏的，但是看到對方以後有些為師傅擔心了。那名老者的眼神犀利異常，彷彿能洞察人心，而且傲慢的神色讓人渾身不舒服。師傅煉製的歸元丹就拿在他的手裡。說明他知道了師傅的「水平」。可是師傅對他的底細一無所知，這不公平。

    卓月笑笑說道：「煉丹師出現一個都不容易，如今有兩個對陣，還不是個展絕活，對你來說可是絕佳的學習機會，等會兒用心看仔細了，別光顧著玩。」或許星語在外人眼中神秘的仙子，但是在卓月眼中，她仍然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

    宴會地氣氛倒是不錯，無奈眾人各有所思。萬妖王身負重傷，此刻還在掛念女兒。那名煉丹師雖然也想救人，可是煉製神遺丹的興趣更大，如今卻是一心要教訓王浩了。

    老者也是心高氣傲的人，和問劍相比都不相伯仲。依照道理來說，他和丹王應該是同輩，也就是胖子的長輩了，本來是等待胖子先和自己問好。然後再教訓胖子一番，因為那顆隨手煉製的歸元丹實在不怎麼樣，在別人眼裡或者是至寶，在行家眼中卻如同兒戲，這讓老者不禁有些失望。

    誰知道胖子來到以後，連聲招呼都沒有打過，如今自顧和無名喝酒。這簡直就是目無尊長，還不把老者氣得七竅生煙？片刻後，老者實在按耐不住，在萬妖王的陪同下走來到王浩的桌前。

    「這顆丹是你煉的？」橙黃色丹丸被扔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王浩也不是無理的人，看他一臉的傲氣，懶得碰釘子，這才沒有打招呼。此刻見他氣呼呼的，滿臉興師問罪的德行，乾脆起身相迎也省了，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老者氣得不輕，怒斥道：「你這也能叫做丹？一顆藥丸子而已，居然好意思拿出來賣弄。我來問你，丹訣裡如何描述歸元丹？」

    丹訣胖子倒是背過，不過每家的丹絕未必相同，雖然不怎麼緊要，也是師門的秘密，哪有詢問的道理，想來老者也是氣糊塗了。

    胖子笑道：「首選，我絕沒有賣弄的意思，丹是煉出來送給無名的，再說前輩難道不知道丹訣嗎？」

    「我當然知道丹訣，我是在問你。」老者有點急怒攻心。

    「有道是法不傳六耳，難道前輩沒有聽過？」胖子終於放下酒碗，認真起來，本來他也是要找對方切磋，苦於不知道如何開口，誰知道還沒等自己提起，人家倒是主動殺上門。

    老者不由惱羞成怒。「好，很好。你居然還知道法不傳六耳的道理，你認為這種東西能夠稱之為丹嗎？歸元丹煉製出來，應該保持住晶石原有的色澤，不僅如此還要剔除掉雜質，存琥珀之光，如同水晶般晶瑩剔透。看看你煉的是什麼東西，內裡混濁不堪，還夾雜有灰色，這分明是提純的不夠徹底，才會殘留有雜質。一枚合格的丹，應該是渾然一體的，不帶些許的瑕疵，如同完美的藝術品。」說著，說著，老者露出癡迷的神情，這傢伙是個十足的丹癡，胖子在心裡悄悄為此人取了個外號。

    別看老者罵得凶，胖子倒是生出幾分敬意來，至少這份執著就比自己強了。假如星語能像他這麼認真，胖子說不定要到廟裡燒香了。

    那顆歸元丹是教授星語時隨手煉製，無論材料的挑選還是煉製過程都不曾用心，煉出的丹來自然也稱不了上品，如今被老者認真的追究起來，還真是說得無言以對，不過也沒必要說成一線，不值呀，胖子無奈下狡辯道：「丹煉出來是給人吃的，功效足夠就可以了，煉得再漂亮，吞下去還不都一樣。」言下之意就是有這麼顆丹就不錯了，有誰會去計較品質？王浩煉的歸元丹，賣相雖然不怎麼樣，功效卻是差不了多少。

    老者見胖子居然強詞奪理，不由更加火大。「胡說，煉丹師對丹的追求在於不斷挑戰自我，只有如此才能進步，我曾經聽說過冷面丹王的大名，本來要前去領教一番，可惜至今也無緣一見。本來是深感惋惜的，可是現在看來，能教出你這樣的徒弟，師傅定然也強不到哪裡，不見也罷！」

    胖子本來還能沉得住氣，突然聽見他數落師傅，立即像是被踩了尾巴，從木凳上彈了起來，反唇相譏道：「閣下煉製得寒徹丹也高明不到哪裡去，倘若人家不是把女兒轉移到雪山之巔，此刻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哪有時間等影木渡劫，等你前來。」

    老者冷哼一聲，說道：「當初我煉製寒徹丹的時候，就提醒過他們，寒徹丹的功效至多維持五百年，提醒他們將女娃子移到雪山上，能夠拖延一段時日，捱到影木結子綽綽有餘了。」

    萬妖王連忙做出了旁證，老者當初的確有過指點。

    胖子把手一揮。「旁門左道，一顆丹就能解決問題，偏偏將人放在雪山上，還不是你的能力有限，換成是我何須如此麻煩。」

    「一派胡言！丹訣說寒徹丹只能維持五百年的功效，老夫煉的寒徹丹足足吊住五百年，斷然沒有問題！」老者一臉的激動，差點將胖子拎起來。

    此人煉丹極為認真，任何步驟都是一絲不苟，嚴格按照古法煉製，難怪要對胖子的指責大為惱火，在他看來胖子完全是無理取鬧，不自覺間說話也開始用吼了。

    「有理不再聲高！」貌似胖子的嗓門也不小，一老一少針鋒相對。

    「咯咯，這回有熱鬧瞧了，星語，我們也過去罷。」卓月放下酒碗，和星語悄悄湊了過去。

    涉及到煉丹要的問題，外人完全插不上放達樣吵下去何時是個頭？萬一兩人吵翻了臉，苦命的媚兒由誰去救？

    萬妖王萬分為難，老者先用寒徹丹吊住了媚兒的命，還留下煉製神遺丹的材料，如今又應約前來，可說是仁至義盡。胖子雖然出現的較晚，而且其間誤會重重，畢竟也是要救女兒的，不久前還幫忙取得了影木的種子，同樣是對自己有恩，這叫他如何是好？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丹癡（下）


    「丹是用煉出來的，不是吹出來的。要不然你們來一次比武，誰高誰低自然能見分曉？」卓月適時的加入進來，好像有點唯恐天下不亂的嫌疑。

    煉丹師這種稀有動物來說，切磋的機會實在太難得了，胖子以前從來沒敢奢望過。老者何嘗不是如此，當初尋找冷面丹王，也是為了比個高下，不過要他向小輩提出比試，他實在是拉不下面子，卓月是幫助兩人道出了心聲。

    這個提議正中胖子的下懷，不禁在心裡讚了卓月一番，強壓住心底的狂喜，不動聲色的說道：「我當然是無所謂了，就怕前輩輸不起呀。」

    老者哪有拒絕的道理，冷哼道：「有什麼輸不起的，就當指點小輩了，要怎麼比由你們決定。」

    卓月笑道：「既然兩位都沒有異意，那麼就說定了，至於題目，我看還是由無名來出，以求公正，你們認為如何呢？」

    老者和胖子都是表明沒有意見。

    無名思考了片刻後，提議道：「在下對煉丹術也瞭解不多，爭論既然由歸元丹而起，不如將題目定為歸元丹罷，材料由我們來出，煉製同樣的丹，這樣高下一目瞭然。」

    老者起初有些不悅，以他的身份煉製歸元丹，就像讓醫學專家治療感冒，但是轉念一樣，胖子才二十出頭，能煉出幾年的丹？歸元丹都給煉成那種樣子，題目若是深了，說不定連考卷都交不出來，真實性也遷就了一回。

    胖子也是覺得無趣，但是考慮到公正。還要材料好找，歸元丹的確是不二之選，當下也點頭認可。

    妖王哈哈笑道：「那就好，我托大擔任一次評判，也請無名和仙子費心。我妖族雖然地處蠻荒。花花草草的倒是有不少。材料就由我來出，切磋是為了提高技藝，兩位不要傷了和氣。」

    煉丹師的對決，外行當什麼評委？不過老者和胖子都沒有反對，丹煉出來，優劣自知，原本就不需要什麼評委。

    「不用。材料由我來出。」老者從百定囊抓出十幾株人參，每一株都是千年的上等貨色，而且外形完整，看不出半點受傷的痕跡。妖王的臉色有些難看，不為別的，那些人參仔細追究起來，也屬於妖族。

    然而真正難過的卻是胖子，胖子突然覺得自己好究，作為一名煉丹師。貧窮是可恥的，看看人家出手的闊綽，自己卻淪落到給徒弟練手的材料也拿不出來，和火修有什麼區別？自卑呀！再窮也不能窮教育，胖子悄悄在心裡做出了決定。

    「晶石就由我來提供。」胖子也不甘示弱，掏出十幾顆黃色晶石，任憑對方挑選。

    老者瞟了一眼，卻沒有來挑選，朗聲說道：「土系晶石的確是煉歸元丹的上等材料，你的晶石質地通透。色澤明亮，也勉強能說是上品。但是仍然存有瑕疵，而且比不上火系晶石，五行中以火的屬性最烈，而且很難掌控，不過只要煉製得當，煉出的丹最完美。」

    靠老傢伙對材料的挑剔已然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王浩也不能丟了面子，立馬掏出火系屬的晶石，星語進入煉神期以後，這些晶石也就用不上了，正好拿來煉丹。

    「嗯，這些晶石尚可勉強用用。」老者總算給了面子，從中取出一顆。而胖子已經有扁人的衝動了，若非看他一把年紀~

    胖子也從老者手裡取來一株人參，應該是品質排在第二的，儘管材質的品質要入手才能知曉，目測也能看出些端倪來，選擇第二不是因為客氣，而是骨子裡的傲氣作祟，他要讓老者輸得心服口服。

    「你連選擇材料都不會嗎？」老者毫不猶豫的挑中最好的，還面帶失望的挖苦了兩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看好了，小子。」老者神情凝重的喚出丹爐。鐵青色，泛出奇異的光澤，造型中規中矩，頗具古風，但是也太普通了，唯一的不同之處是在爐壁上雕刻了螺旋狀的花紋，以老者的古板來看，那些花紋的作用絕不僅僅是裝飾，。

    和王浩的輕鬆愜意截然不同，老者的神情就像是在朝聖，身為一名煉丹師，沒有比煉丹更加神聖的事情，哪怕煉製的是普通的歸元丹，仍然是全力以赴，一絲不苟。

    驀然，淡綠色的火焰從老者手中升起，準確的說是戒指裡放出的，這些細節逃不過胖子的眼睛。火焰像月兒一樣的安靜，靜靜等待著主人的召喚，老者沒有太多的花俏，直截了當的用火焰包裹住丹爐。雙手虛抱，像極了太極中的抱球動作，他的第一步是將丹預熱，這個步驟通常是被胖子省略的。

    「師傅，他用的是什麼火？」星語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了後面。

    眼下正在教徒弟的大好時機，胖子耐心的解釋道：「他用的是幽曇之火，這種火焰不是人的本源之火，也許他認為本源之火不足，所以採集到別的火焰煉丹。

    星語詫異道：「你不是說只有七種本源之火才能煉丹嗎？」

    煉丹當然只能用本源之火，高手能夠在本源之火的基礎上煉出別的火焰，比如說我也可以用冰焰煉丹。不過老前輩的手段不止於此，如果單純的提升本源之火，沒有必要將火焰儲存在戒指裡，也許他是煉製了很多火焰，然後儲存起來，煉製不同的丹選擇不同的火。「

    胖子輕描淡寫的解釋，卻讓老者微微動容，這種技巧是他煞費苦心才領悟到的，還以為能獨步天下呢，誰知道被胖子漫不經心的給點破了，驚訝的同時也有些欣賞胖子的悟性。

    「小娃娃還算有些見識，煉製不同的丹適合用不同的火焰，不過單靠火焰，還煉不出頂級的丹來。」

    由於事先做足了預熱的功夫，晶石融化的非常快，在丹爐中匪夷所思的轉動，猶如一團旋轉的赤色星雲，瑰麗異常。旋轉力將游離的部分吸引過來，一點一滴的聚集，一層一層的覆蓋，逐漸匯聚成一顆丹的雛形，這種做法是模仿自然界的力量凝丹，好處是讓凝丹的過程更加均勻，更加緊密。在老者的心裡，丹就是一個星球，一個宇宙，三千世界盡在其中。

    從外表來看，火焰依舊是無比的平靜，旋轉的力量從何而來？星語無法理解，悄悄的向胖子詢問。

    王浩收起輕視之心，解釋道：「是因為那些螺旋狀的花紋，火焰經過花紋會加速，同時被帶動旋轉，這樣煉出的丹如同自然的沉澱，更勝一籌，老前輩是深藏不露呀。」

    「需要這麼麻煩？不用在丹爐上刻花紋也能做到。」在星語的思維裡，煉丹師應該都會御火。

    胖子瞪眼道：「你這叫站著說話不嫌腰疼，能做到是一回事，想到是令一回事，那是對丹的領悟。」

    這番話若是被老者聽見，又要笑胖子是孤陋寡聞。在丹爐上雕刻花紋可不是老者的發明，古法上早有記載，只不過丹王教授徒弟的方法別具一格，寧可少教一些法門，也不想束縛徒弟的發展，所謂古法也是前人創造，一味的模仿如何能超越前人？而且煉丹師倘若沉迷於古法，就很難在自身上尋求突破。

    丹王的做法無疑成功的，假如按部就班的傳授，徒弟未必能學到他七層本事，更加不可能創出獨一無二的御火術，還研究出拉丹的方法，論起學習的本領，胖子比起星月來可差得太遠了。

    隨著千年人身的融化，煉丹的過程進入尾聲，老者絲毫沒有大意。將火焰收回戒指，雙手捧住丹爐，打開爐蓋，一粒火紅的歸元丹撲的一聲跳了出來。

    「你來看看老夫煉製的歸元丹如何？」老者抓住歸元丹遞給胖子。

    入手就像一團滾燙的火，波紋般的紅芒緩緩蕩漾，螺旋效果在丹的表面形成精美的花紋，如同鱗片，這讓胖子想起了師傅曾經提及過的丹紋，不過師傅卻沒有解釋丹紋的形成原理，以及生成丹紋的方法。再看丹的內部，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瑕疵，果真如同紅寶石一般純淨，老者倒不是玩嘴皮子的人。

    「受教了。」王浩將歸元丹交給星語教訓道：「看清楚了，這就是一枚頂級的歸元丹，無可挑剔。」

    這個評價實在給得太高，假如無可挑剔，師傅還如何獲勝？星語惴惴不安的接過歸元丹，觀察非常的仔細，這是個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樣板。

    同樣的疑惑也困擾著妖王和無名，給出這樣的評價是不是意味自動認輸？只有小醫仙神色如常，她知道胖子的實力，實力單是拉丹就能讓老者好看，而且她堅信，胖子還會帶來意外的驚喜。胖子喜歡超越，不喜歡模仿，所以不會模仿老者的旋轉，但是他用什麼方法獲勝呢？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救人（上）


    老者對自己地表現也頗為得意，由於信奉古法煉丹，這顆歸元丹已經是極致了，也就是說，他煉不出更出色的歸元丹，假如要有所突破，除非煉製更高級的丹。當然，老者也認為胖子沒可能超越自己，或者說是超越這顆歸元丹，等不及要教訓胖子一番，連聲催促趕緊動手。

    在無雙疑惑的目光下，胖子突然間揮動手臂，與此同時，眩目的紫焰出現在眾人視野，被拉成細長一條猶如盤旋的火龍。

    動作實在太快，沒人看清胖子是如何喚出火焰的，只能看見一條紫色火龍盤繞翻騰，眼睛，鬍鬚，乃至鱗片都是惟妙惟肖，儼然就是小火龍的成年版。御火的高手能夠隨心所欲的控制火焰就已經不簡單了，何況胖子還能操控火焰擬形，儘管龍的形象還有些模糊，在老者看來卻是神乎其神了，但是他不認為那是胖子所創，反而對丹王升起幾分敬意，就憑這份御火的手段，他就甘拜下風。

    胖子選擇紫焰煉丹是看重它的高溫，讓晶石溫度達到極致，火龍眨眼間吞噬晶石，幾乎在接觸的剎那，晶石就全部氣化，形成一片翻騰不止的紅霧。

    御火的絕技已經讓老者歎為觀止，見胖子居然就在手掌上煉丹，更是驚訝萬分，老者一心追求煉丹的質量，這種捨棄丹爐的做法，他連想都沒有想過。而紫龍的火焰雖然不適於煉丹，不過勝在溫度極高，火系晶石無懼高溫，溫度越高，越能激發晶石的能量。用在這裡卻是恰到好處。

    一連串打破常規的做法只有兩種可能，要麼王浩是個瘋子，完全不懂煉丹規則，閉著眼睛瞎打瞎碰。這種可能基本上可以排除，就憑這手御火的功夫也能斷定胖子絕非菜鳥。要麼王浩是個奇才，通曉煉丹的規則，才敢於劍走偏鋒，但是他如何獲勝？儘管顯露了御火的技巧，在手掌上煉丹也的確瘋狂，但是還不足以煉出勝過自己的丹來。

    溫度被提升到駭人的地步，修為尚淺的星語不得已再次後撤，胖子依舊是漫不經心，和老者的虔誠不同。他是在玩丹。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胖子探出右手，掌心處一點耀眼的白芒刺的人睜不開眼。與此同時，溫度陡然下降，彷彿突然間從火爐落進了冰窟。紅霧急速收縮，剎那間凝聚成一個小點。懸掛在距離胖子掌心不到三寸的地方。

    丹成。

    沒有煩瑣的程序，從御火到凝丹一氣呵成，讓人還來不及欣賞。一切就宣告結束了。不過丹卻是真真切切的完成了，先是利用紫焰氣化晶石，同時在身後喚出火焰，煉化千年人參。

    為了配合凝丹的時機，胖子選擇將熔化晶石和丹引同步進行，利用鑽石的能量將丹引溫度拉低到極限，然後利用急速冷卻的方法凝丹，以此來挑戰旋轉凝丹的方式，同樣是模仿自然界的原理。但是效果就不得而知了，老者的方法來自古籍，胖子卻是自行領悟，比試起來難免吃虧了些。

    胖子沒準備賣弄御丹訣，或者是拉丹，那樣的勝利沒有意義，直接將作品交給老者。花俏再多。最終的勝負還是要丹來說話。

    好冷！徹骨的寒冷讓老者先是一怔，紫焰能提升火系晶石能量，極寒卻會抵消晶石的能量，胖子的做法匪夷所思。

    丹體表面包裹著一層堅冰，不過仍然能看到內部呈現火焰的顏色。「辟啪！」丹丸傳來一聲脆響，格外悅耳。然後是一連串破冰的響動，終於，內裡的紅色突破玄冰的束縛，徹底迸發，如同火山爆發的勢不可擋，透過燃燒的烈焰，隱約看到丹體表面詭異的紋路，那完全是煉丹過程中自然形成的花紋，與之相比，利用旋轉原理刻意製造花紋，完全是刻意為之，明顯是落了下乘，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丹紋。

    老者被發生的異景驚呆，緊緊握住那粒滾燙的丹，不肯鬆手，彷彿那是件絕世的寶物，事實上的確如此，作為追求極致的煉丹師，沒有比探尋未知領域更美妙的事，而那顆歸元丹就是通往未知領域的門，同時也是謎底所在。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老者的裁斷，而老者此刻卻陷入了沉思，良久，終於呼了口氣，像個孩子似的大笑起來：「我明白了，你是利用極寒降低溫度，讓氣化的晶石急速冷卻，因為冷卻的速度非常快，晶石的積蓄的熱量來不及散失，也沒有和周圍的寒冷抵消，而是被封閉在極寒玄冰的裡面，畢竟，冰是包不住火的，所以在凝丹以後，丹火就會破冰而出，只不過你的火候掌握的幾近完美，交給老夫的時候剛好破冰。」

    「前輩未免太高估我了，誰能將火候掌握到那種程度？我是利用你的真元來破冰。」胖子直言不諱的道出真相，原來他是計算好老者接觸歸元丹的冰冷後，會情不自禁的運起真元抵抗，剛好利用他的真元來破冰，但是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卻是無比的神奇。

    「妙！你的御火手段，煉丹的方式，都讓老夫大開眼界。不過～似乎有旁門左道的嫌疑，憑你的悟性，為什麼不肯悉心鑽研古法？在旁支末節浪費時間，完全沒有意義，須知勤有功，戲無益。」老者依然是食古不化，將古法以外的煉丹方式，全部歸類到旁門左道，如此一來，唯一可取之處就是御火了，所以他才為王浩感到惋惜。

    胖子無所謂的說道：「每個人的理念都不同，師傅教我煉丹的時候，很少提及古法，師傅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對於我來說，即使師傅傳我古法，我也未必會有興趣。」

    老者大搖其頭「胡說，胡說，哪有師傅不傳古法的道理？」

    「師傅的確沒傳過我古法，老前輩，我們還是分個高低罷。」胖子不得已提醒老者，這是場比試，還沒有分出勝負。

    老者狡黠的一笑，朗聲說道：「首先我們比拚的是煉丹，你的御火不在考慮之列，應該單純從丹的品質分出高下，你說呢？」

    星語哪能聽不出老者的詭計，走出來說道：「瞧不出前輩一大把年紀，居然學人家耍賴皮，煉丹除了取決於本身的技藝，也受到材料方面的影響，公正的方法應該是全面考慮。」

    老者滿面通紅，強辯道：「女娃娃的說法未免本末倒置，無論本源之火再好，御火的手段再高明，最終是為煉丹服務的，在丹上見個高下，才是最公正的。」

    胖子也瞪了星語一眼，然後才對老者說道：「本該如此，我們就從丹上分出勝負。」

    兩粒丹都是非常的優秀，都具有傳說中的丹紋，古籍上雖然提過丹紋，卻也僅僅是片言隻字，無法判斷誰的丹紋是真，誰的丹紋是假。老者一心狡賴，乾脆無視丹紋的要素，既然兩顆丹都有丹紋，索性就忽略不計了。

    接下來，老者完全以古法記載作為標準，得出的結論是兩顆丹不分高低，王浩以為他要保存面子，索性含笑不語，勝負兩人心中有數，胖子無意搶他風頭。

    「那就當是打和了，切磋何必分出高下？不如就此作罷，我們繼續喝酒。」妖王一心掛念女兒的病情，哪有心思觀賞比試？這叫做就坡下驢。

    老者大聲駁斥道：「切磋一定要分出個高低，不明不白的算什麼道理？我們換道題目再比過！」原來他並非存心抵賴不認，而是輸在歸元丹上覺得不值，以他的觀念來看，應該是比試煉製更高級的丹，誰能煉的出來才是贏家，但是那種比試，材料方面的變數可就大了。

    聽說老者還要再比，萬妖不禁面有難色，萬一兩人翻了臉，一拍兩散怎麼辦？到時候找誰來救媚兒？

    卓月也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插話道：「老前輩要再比也未嘗不可，救人的事實在不能耽擱了，依我之見，不如將第二道題目設為救人。你們各展所學，誰能救得了媚兒就算是贏。」

    萬妖王正在愁眉不展，還在抱怨小醫仙多事，聽到提議立刻露出感激的笑容。兩大煉丹師對救人都不是多熱衷，老者一心煉製神遺丹，挑戰顛峰。胖子本來無意救人，留下是為了與同行分個高下。

    以萬妖王的閱歷如何看不出來？到如今兩人都是拼紅了眼，假如將比試題目定為救人，還怕他們不會盡心竭力？

    「不妥！」老者皺眉說道：「煉製神遺丹的材料極為珍貴，當世再也湊不出第二份來，只能煉出一顆神遺丹如何分出勝負？」

    胖子知道老者的心思後，不由對他另眼相看，兩人都是追求顛峰的人，不過是信奉的理念不同，選擇的路逕自然也不同，高下暫且不論，自然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隨即同意道：「就依照卓月的建議，我們一起治療那個女孩，誰先救下女孩就是贏家，煉製神遺丹的材料既然是老前輩提出來的，還是交給老前輩使用，我可以另想別的的方法，老前輩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