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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玄幻] [玄幻] 大帝傳 作者:xiaose_wh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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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初利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部 第二十一章
 
按大多數歷史學家的觀點看,卡敖奇之役可以劃分為兩個部分。前者是卡敖奇圍城之戰,後者是卡敖奇西南近郊之役。

如果卡敖奇圍城之戰中沒有消滅了英格蘭尼侵略軍的有生力量並打擊了侵略者的士氣,則卡敖奇西南近郊之役根本不可能取得勝利;如果西南近郊之役塞斯聯軍失敗,則卡敖奇城內的守軍進行的防守就會失去它的意義。

以辯證的觀點看此役的前後兩個部分,正是相輔相承,互相影響的。

——摘自《辯證歷史學》

馬迪爾騎著閃電在一處高坡上關注著戰局的發展。身後有大約六千士兵,這支迅狼兵團的前身部隊此時卻不得不作為預備部隊留在本陣。馬迪爾身邊的掌旗官自豪地舉著已經略有名氣的冰狼旗,旗幟在風中颯颯作響。

如果阿朗佐親王是名正言順的主帥,那麼此時就應該是由馬迪爾率著士兵們前去撕殺。馬迪爾看著戰場上敵我雙方激烈地撕殺著,他不由地抓緊了韁繩。雖然馬迪爾並非拉庫裏那種看見撕殺就眼睛就發紅的人,但戰場的氣氛卻使任何沉穩的人都會產生戰鬥的衝動。

英格蘭尼第二十三重步兵兵團的士兵們英勇地抵擋著敵人的攻打,但是在對方優勢兵力的逼迫下,不得不繼續縮小防守圈。他們被塞斯聯軍的優勢部隊包圍著,而他們中間還剩下三百多塞斯的輕騎兵在繼續抵抗著。這些剩餘的輕騎兵無法沖出包圍圈,不得不撤退到一個山丘頂部為了自己的生命做著最後的努力。

一陣陣可怕的盾牌的碰擊聲,武器的鏗鏘聲和交戰者瘋狂的呐喊聲充斥著交戰的戰場。戰鬥持續了半個小時,交戰雙方都一樣兇狠一樣英勇,但是第二十三重步兵兵團人數要比塞斯聯軍投入戰場的人數少得多,而且他們的陣型非常不利,因此沒有辦法長久抵擋塞斯聯軍可怕的攻打。最後,重士兵的防線開始產生了動搖的跡象。正在這個時候,英格蘭尼本陣的軍隊開始行動了。

紮吉元帥一聲令下,向撕殺的戰場上增加投入了兩個兵團的兵力,第十七兵團、第十八兵團分別在梅薩山拉和托蒂的率領下殺向敵陣。馬迪爾與蒙迭塔對視了一眼,看見他微微點了點頭,便率領著第一兵團如旋風般沖向戰場。

白瑞拉為了免受兩面夾擊的窘境,命令正在從英格蘭尼第二十三兵團後方進行攻擊的四個聯隊微向左側收縮。但正是這一行為險些導致了塞斯聯軍的毀滅。當阿朗佐發動攻擊時,烏斯不得不放棄了親自消滅被包圍的拉庫裏部的打算。他沖到戰鬥最激烈的地方進行指揮。當烏斯看到後方的敵軍四個聯隊開始收縮,便喝令全軍向後方突擊。重步兵們以不可阻遏的架勢向後方的敵人猛撲。這使得白瑞拉部產生了動搖,他們不得不從原來的戰術性收縮轉變成真正的退卻,這導致了塞斯聯軍相當大的混亂。

這個時候,托蒂率領的第十八兵團的三個輕騎兵聯隊開始對塞斯軍的左翼發動進攻。接著,第十七兵團的輕裝步兵和第十八兵團剩餘的部隊相繼抵達了陣地。塞斯聯軍在人數佔優勢的英格蘭尼第二十三兵團、第十七、第十八兵團的包抄和攻打之下,開始向後退卻。英格蘭尼人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狂野的“勝利、勝利!”的呼喊。有的緊追著塞斯聯軍,有的試圖包抄戰場上塞斯聯軍的後路。唯一在這次混亂中松了口氣的,是拉庫裏部剩餘的一百多人。當英格蘭尼第二十三兵團向後猛攻時,拉庫裏餘部趁機與主力匯合了。當這群幾乎全部受了傷的人回到自己人的陣地時,居然有好幾個受傷較重的士兵支援不住而從馬背上摔落下來。

在激烈撕殺的中間戰場上,一共聚集了超過五萬的士兵在相互拼殺。

阿朗佐親王本部的士兵還剩下約七千人,白瑞拉兵團由於剛才的錯誤,只剩下約六千人。但阿朗佐親王本部士兵的戰鬥力極強,竟然與對方三個兵團撕殺中死戰不退。戰場上友軍的表現對白瑞拉兵團的士氣有很大的影響。他們看到阿朗佐兵團的士兵英勇的表現,也開始試圖穩住陣腳。在塞斯聯軍第一兵團也加入戰鬥後,塞斯聯軍這才好不容易穩住。由於英格蘭尼第二十三重步兵兵團戰士的裝備相當精良,往往第二十三重步兵兵團損失一個戰士時,塞斯聯軍已經倒下了兩三個勇士。塞斯聯軍的形勢越來越不利。

事實上,蒙迭塔早就制定好了作戰計畫,本陣並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在軍事會議上,蒙迭塔.法蘭西斯科說出一句不知道哪本古書上看來的話。

“詭伏設奇,遠張誑誘者,所以破軍擒將也。”結果除了阿朗佐知道這句話的大概意思外,其餘的人都不懂。蒙迭塔.法蘭西斯科只好解釋這句話翻譯過來意思就是‘置奇兵,虛張聲勢以誘敵,這是殲滅敵軍,俘虜敵將的原因’。

馬迪爾沖到戰鬥激烈的前線,不慌不忙地拉弓射向敵人。他閒庭信步的神態以及神奇的射術給予了士兵們極大的信心。馬迪爾甚至趁著間隙向戰場中間看去。阿朗佐的主旗在敵軍中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使得馬迪爾不由心生佩服。然後,他下意識地朝英格蘭尼軍本陣望去。對方主帥是經驗老到的紮吉.雷洛元帥。不知道他能否看穿蒙迭塔的計謀。敵人太遠,馬迪爾根本看不清紮吉元帥的面孔。

這時堅持留在前線的伊莉公爵朝著蒙迭塔睃了一眼,她微微皺起眉頭,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試圖對蒙迭塔發佈命令的衝動。雖然伊莉對軍事並不在行,但她仍然看得出現在形勢很糟糕,阿朗佐身邊的親兵越戰越少。戰前馬迪爾已經答應阿朗佐,待阿朗佐出擊後,軍隊指揮權交給蒙迭塔。可是蒙迭塔作為家臣居然眯著眼睛津津有味地盯著戰場,沒有一絲增援主公的意思。眼看陷入苦戰的塞斯軍越來越不支,蒙迭塔卻摸著他的山羊鬍子贊同地點頭起來。

紮吉元帥按捺內心的不安。他不認為擁有法蘭西斯第一謀臣的蒙迭塔.法蘭西斯科會使用此時平淡無奇的戰術。紮吉元帥實在猜不出蒙迭塔腦袋裏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緊張地關注著戰場的變化。幸好,形勢仍然朝著有利於英格蘭尼這一方進行著。

第二十三兵團憑藉著自身強大的戰鬥力以及精良的裝備,在戰鬥中取得的優勢越來越大,塞斯聯軍的中央已經逐漸凹了進去。阿朗佐兵團的戰士憑藉著阿朗佐巧妙的指揮與堅強的韌性,仍然在不屈不饒地進行著頑強的抵抗。不過阿朗佐的本部士兵雖然精銳,但人數處於劣勢,裝備也不如敵人。隨著時間的流逝,阿朗佐身邊的戰士不斷倒下。阿朗佐兵團的多數戰士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但是在這樣的劣勢下仍舊免不了開始出現不支的前兆。

紮吉元帥下意識握緊了長劍暗暗地想。

“再過二十分鐘,再給我二十分鐘。勝利就完全屬於我軍了。”

正在此時,史蒂夫兵團在戰場的左翼突然出現了。這群人早就被史蒂夫的戰前演說所鼓動,當他們躲在樹林中看著友軍處在劣勢下與敵人撕殺時,血液開始沸騰。這些勇士眼睜睜地看著戰場上戰友們一個接一個倒下,在沒有得到長官的命令時卻不得不憋著一股惡氣躲藏在樹林中。當史蒂夫才發出衝鋒的命令時,他們繃緊著全身肌肉,一邊向敵人沖去,一邊從靈魂深處嘶吼。殺!史蒂夫兵團如同一群紅著眼、噴著粗氣的狂怒猛獸,撲向了敵人。

戰場上的英格蘭尼第十七、十八、二十三兵團無論是人數上,還是裝備、訓練、士氣上都優於與之交戰的塞斯聯軍,因而他們逐步拉長戰線開始包圍敵人。左翼是第十七兵團梅薩山拉的部隊,三個聯隊的戰士正在試圖向敵人的側後攻擊,卻遭受了史蒂夫部毀滅性的打擊。

為了節約魔法力,樹林中來自法蘭西斯的魔法師坐在幾輛特製的馬車上迅速來到可以攻擊敵人的地方。一個接一個的爆焰飛向敵人的陣地。英格蘭尼的魔法師與塞斯主陣的魔法師進行的魔法較量中取得了壓制性的勝利,但左側突出其來的攻擊卻使不少位於左翼的優秀魔法師瞬間失去了生命。

爆焰雖然只是火系二級魔法,但是將領們和有經驗的戰士都給予它不低於流星火雨的尊重。從外觀看爆焰術與火球術有些類似,但原理卻不同。

火球術主要是傷害擊中的目標,火球術在擊中目標後造成的傷害甚至大於爆焰術,但火球術濺落的火星對人體造成傷害很小。而爆焰術對於擊中的目標造成的傷害較小,甚至擁有鬥氣的戰士在有防備的情況下即使被正面擊中也往往不會受重傷,但爆焰術是一種大面積傷害魔法。在擊中目標後它會向四面射出若干小火球。雖然爆焰術的傷害面積遠遠小於流星火雨,而且它的傷害值也不大,但爆焰能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連綿不絕的爆炸聲對敵人的士氣是一種很大的打擊,還可以提高友軍的士氣。

沖最前面的第十七兵團三個聯隊冒著爆焰的攻擊正在向後收縮時,史蒂夫養精蓄銳的七個聯隊用密集隊形已經向這三個倒楣的聯隊沖了過來。史蒂夫部的戰士狂暴呼喊,無數長劍與盾牌的鏗鏘碰擊聲,向不遠處的樹林傳去;回聲不斷地重複著這一陣陣悲慘而陰沉的激戰聲。第十七兵團兵團長梅薩山拉命令傳令兵緊急向鄰近的友軍和紮吉元帥求援,然後他騎著馬在隊伍中跑來跑去,不停地激勵著自己部下的士氣。第十七兵團的戰士在這一刻顯得非常勇敢,那三個回縮的聯隊雖然完全不能保持戰鬥陣型,但是被分割包圍的他們卻象牛皮糖一樣死死地纏住敵人,死戰不退。

雖然史蒂夫兵團在短短的一刻鐘內就將梅薩山拉兵團的三個聯隊完全擊潰,但克蒂夫對這樣的戰果並不滿意。他原本打算通過奇襲一舉擊潰敵人的左翼部隊,哪知道名聲並不響亮的第十七兵團卻以令人吃驚的頑強精神抵擋住了自己的部隊。那三個聯軍象牛皮糖一樣沾住了自己的主力,當史蒂夫兵團再對梅薩山拉兵團發動猛攻時,敵人已經有了準備。奇襲的效果只是吃掉了三支大意輕進的聯隊,這令史蒂夫非常失望。他弄不明白,士兵的裝備並不遜於英格蘭尼正規軍,如果負責左翼的是以防禦力著稱的第二十三兵團,那麼豈不是會更糟?史蒂夫的眉頭皺成了川字,他焦急地命令魔法師無需顧忌誤傷,對梅薩山拉兵團施展猛烈的爆焰。

烏斯和托蒂分別向第十七兵團派遣了一個聯隊的兵力。雖然他們並不認為自己的兵力很充裕,但他們都知道,如果左翼被史蒂夫兵團擊潰,那就會造成全軍的潰敗。

梅薩山拉命令部隊放棄對白瑞拉兵團攻擊,轉為收縮防禦。得到友軍兩個聯隊的支援後,第十七兵團的處境給人的感覺仍然象狂風中的燭火一樣。直到紮吉元帥派給他的兩個聯隊的生力軍加入戰場,史蒂夫兵團的攻勢才略有遏制。梅薩山拉這才喘了口氣,他看了看戰鬥的形勢,然後用嘶啞的聲音吩咐傳令兵。

“向紮吉元帥求援,我部仍然需要增援。”

阿朗佐愣了愣,他盤旋在伊莉公爵秀美容顏上的目光顯得愈加迷戀。他湊近了伊莉低聲說。

“我知道蘭特在雙頭河戰役對你說過一句‘我愛你。只要你願意,我甚至願意為你去死。’其實,我也可以如此。不知道你是否能夠送我一條手絹,讓我能夠在懷裏揣著你送的手絹而從容赴死?”

伊莉的眼神顯得朦朧迷離了。她並非不知道阿朗佐的心意,無奈在她的內心深處卻藏著另外一個人。一個年輕而又帥氣,嘴色處總掛著微笑的男人。偶爾是得意開懷,偶爾是天真頑皮,甚至偶爾還帶著那麼一絲邪氣的微笑,總是在伊莉的夢中不停地出現,拔動著伊莉的心弦。

又一個因為愛戀而願意為她赴死的優秀男子出現了,令伊莉不知如何是好。在這一瞬間,天地似乎突然靜了下來,只剩下伊莉和阿朗佐兩人。阿朗佐那憂鬱而又帶著期盼的眼神,令伊莉不停地動搖。

伊莉暗暗歎息。難道對於一個將要死去的人,不該滿足他臨終的願望嗎?伊莉將手伸向懷中,手指觸到了絲綢質的手絹。她從來不知道,這種絲制的、柔軟的、手感極佳的手絹居然會那麼沉重。

(突然,伊莉好象感覺到了什麼,她抬頭向遠處望去,絲絹不經意從手中滑落……)

(將手絹輕輕放在阿朗佐的手中,伊莉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她抬頭向遠處望去,就那麼呆住了……)


第三部第二十二章
 
貴族小姐如果對某位男士有意,會將手絹“無意”間失落。而那位幸運的男士如果撿起手絹並藏在懷中,則證明此男子對那位貴族小姐也有意思。久而久之,手絹成為貴族男女間定情的信物的一種。

  ——摘自《愛克斯大陸的浪漫愛情》

當梅薩山拉看著兩個聯隊輕步兵的援軍向自己這邊的部隊趕來時,他這才松了一口氣。與此相反的是,留在塞斯聯軍主陣的蒙迭塔卻歎了口氣。一直關注著戰局發展和蒙迭塔表情的伊莉公爵連忙來到蒙迭塔的身邊。她飛快的語速洩露了內心的焦急。

“蒙迭塔先生,我軍的情況不是很好嗎,您為什麼歎氣?”

蒙迭塔出神地望著左翼激烈的戰鬥,似乎沒有聽見伊莉公爵的提問。看到梅薩山拉兵團在白瑞拉部和史蒂夫部的夾擊下仍舊顯示出頑強的抵抗能力,蒙迭塔臉色變得蒼白。伊莉公爵更加著急了,她向蒙迭塔重新提了那個問題。蒙迭塔的聲音像是蒼老了二十歲。

“公爵殿下,一個優秀的軍師應該知兵法,知天時,知地勢。另外,在戰前應該知道敵人各部士兵的戰鬥力強弱以及他們的作戰風格及戰前的位置,知道敵人各部將領的性格。”

蒙迭塔嘴角抽搐了一下。

“由於我軍擁有聞名天下的黑衣眾,保守的紮吉元帥必然將英格蘭尼第二十三重步兵兵團首先派入戰場,以免被黑衣眾一舉衝垮。拉庫裏聯隊以自身大量的犧牲打亂了第二十三兵團的陣腳,使阿朗佐親王能夠沖上去占了一點便宜,我本來還以為勝利的天平已經向我軍傾斜了。”

他慘然一笑。

“其後的戰況發展都是按著我預想的方向進行著,直至英格蘭尼第十七兵團出乎意料地沒有被魔法與戰士雙重的猛烈攻擊所擊垮。”

蒙迭塔忍不住死死地盯著左翼的戰鬥,似乎想確認些什麼。他搖搖頭,在巨大困惑下,他忍不住向伊莉公爵繼續解釋,似乎想要減輕一下心理壓力。

“梅薩山拉此人忠厚沉穩,卻並不以性格堅毅著稱。第十七兵團雖然也是英格蘭尼的主力兵團,但是其戰鬥力及頑強精神並非上佳。不知道為什麼在如此猛烈的魔法攻擊及史蒂夫兵團的狂攻下仍然能夠支撐下去,這實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難道我平原之狐的英名以及主公未曾一敗的名聲都要在此役遭挫?!”蒙迭塔抬起頭望向無垠的天空,似乎想要從蒼天那裏得到答案。

此役集合了塞斯國內最後的軍事力量,如果失敗,就幾乎不可能再與敵人進行大規模的戰役了。伊莉公爵的聲音忍不住顫抖了。

“可是,最強的黑衣眾不是還沒有出擊嗎?如果他們加入戰場,不就可以戰勝敵人嗎?”

蒙迭塔蕭索地搖搖頭。

“英格蘭尼七大神將之一的儒尼奧爾率領的第三兵團在開戰時離我們十六公里。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想必他應該早已到了戰場的附近。佈雷西亞軍團雖然戰鬥力不強,不過他們現在也應該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等待機會。紮吉元帥還留近兩萬的部隊沒有出動,黑衣眾此役的主要作用是震懾敵人。如果黑衣眾一動,敵人的第三兵團及佈雷西亞兵團大約就會攻擊我軍的本陣了。”

蒙迭塔嘴裏似乎含著一根苦瓜,聲音有些模糊不清,卻明顯帶著苦澀。

“我原來以為史蒂夫的伏兵出擊後,敵人的左翼就會崩潰,那麼英格蘭尼第三兵團和佈雷西亞兵團就算是加入戰場,也改變不了戰局。可是沒想到……”

慌慌張張的斥候打斷了蒙迭塔的自責。

“報!西北方一公里處發現大量敵人。從旗號上看是英格蘭尼第三兵團和佈雷西亞兵團。”

蒙迭塔一下子突然變得蒼老了許多,他有氣無力地揮手示意斥候退下,痛苦地望著西北方。他的目光深邃而凝重,他皺緊了眉頭,腦門之上隱隱約約浮現著條條青筋。

“難道真的要敗了嗎?”

這時,英格蘭尼本陣升起了魔法火焰。幾分鐘後,塞斯聯軍本陣右側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薩弗斯接受命令,迎向來襲的敵人出擊了。

黑衣眾出擊了。它先聲奪人,三千重騎兵發出的聲勢之浩大連大地都在微微顫抖。一片遮天蔽日的長矛林,一支給人以地獄般感覺。騎兵隊的身後是飛揚的塵土。黑衣眾的人和馬都披著黑色的鋼甲胄,就連臉孔也完全被護甲完全遮住,手中持著的鋼制騎兵槍也是黑色。這支隊伍完全沒有旗幟,但整個愛克斯大陸上無人不知它的威名。黑衣眾的後面,是新編入薩弗斯兵團的兩個輕步兵聯隊。蒙迭塔回頭看著伊莉公爵。

“我們也該出擊了。”說完,他下達了全軍總攻的命令。

在黑衣眾迎向英格蘭尼第三兵團的時候,紮吉元帥摸著鬍子顯得非常高興。

“此役必勝!梅薩山拉當立首功。”說完,他向仍舊吃緊的左翼又派遣了五個聯隊的援軍。然後,紮吉元帥轉回頭。

“英格蘭尼的大好男兒,建功立勳就在此時。孩兒們,跟我沖啊!”

聞名大陸的黑衣眾名不虛傳,面對身為英格蘭尼神將率領的整個兵團毫無懼色。兩支騎兵部隊相抗,力弱者敗。黑衣眾象利刃強行割開病人的皮膚一般衝擊過去。不過儒尼奧爾身為七神將之一,並非浪得虛名。當他眼見黑衣眾朝著自己沖過來,雖然暗暗叫苦,卻也沉著冷靜。第三兵團共有三個聯隊的騎兵,儒尼奧爾急令第二、第三聯隊向兩邊讓開停止前進,第一聯隊的輕騎兵速度放緩。雖然第一聯隊遭受可怕的重挫,卻為後繼部隊贏得了寶貴的時間。第三兵團的重步兵將長矛柄牢牢地駐在地上,準備迎接死亡。面對可怕的黑衣眾,即使是手持長矛的重步兵也心生懼意。

薩弗斯率領著黑衣眾憑著重騎兵強大的衝擊力向第三兵團發起兇狠的攻擊。獵物的傷口被無情的敵人一次又一次撕裂。當黑衣眾攻破第三兵團第一層防線後,卻面對了儒尼奧爾布下的第二層防線。雖然儒尼奧爾兵團的士兵英勇抵抗,但薩弗斯率領著部下仍舊如同利刃插入了被害者的腹膛,不斷絞動,擴大著傷口,並朝著儒尼奧爾的主旗強行沖過去。頑強的英格蘭尼士兵不再為了勝利,而僅僅為了生存而抵抗著。但是施害者卻沒有任何同情心,黑衣眾在敵對的士兵中固執地殺戮,也許他們認為只需要將傷口儘量擴大,即使是無法消滅對方,也會使敵人流血而死吧。但是薩弗斯遇上了同樣優秀的對手。面對黑衣眾的強攻,儒尼奧爾不斷佈署新的防線。每當黑衣眾撕破一個防線後,不遠處仍舊出現一排略帶懼色的英格蘭尼士兵。這麼短的距離內無法發揮重騎兵的衝擊優勢。黑衣眾雖然在戰鬥中取得了很大的優勢,每個成員都擁有極強的戰力,但是他們同樣避免不了受傷、流血,或是被殺死。黑衣眾的在連續衝破敵人八道防線後,終於沒有餘力再衝破敵人的第九道防線了。

眼見時機已到,儒尼奧爾麾下的士兵象群狼一樣緊緊地圍住了黑衣眾。此時的黑衣眾雖然仍然有著強者的氣勢,卻如同失血過多的雄獅,無法沖出一群餓狼的包圍。儒尼奧爾清楚,只需要死死纏住薩弗斯,英格蘭尼最終會取得勝利。他率領著自己的親衛隊,緊緊地纏著薩弗斯。

雖然憑藉著出色的指揮,史蒂夫以不到八千的兵力給予了梅薩山拉兵團重創,但是敵人先後得到九個聯隊的援兵後鬥志越來越旺盛。史蒂夫是一員智將,卻不是一名猛將。雖然他不停地調派軍隊攻擊敵人薄弱的環節,卻無法從根本上改變左翼戰場已經陷入膠著狀態的事實。史蒂夫的內心越來越著急。戰爭勝負的關鍵本來應該決定在自己負責的左翼,可是現在卻只取得了微弱的優勢。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優勢將越來越小。史蒂夫只能暗自詛咒同在左翼作戰的白瑞拉兵團。如果白瑞拉兵團的作戰能力及得上其他任何一個兵團,那麼現在戰鬥早就應該結束了。

馬迪爾兵團的裝備在塞斯聯軍中最優,訓練程度也較高。但是他的對手是黃金騎士托蒂.雷洛。在人數占優的英格蘭尼第十八兵團面前,馬迪爾兵團沒有任何優勢。儘管隨著馬迪爾拉響弓弦總會有一兩個敵人倒下,但是托蒂在陣中往來衝殺時,幾乎每揮動一次長矛,也會奪走一名塞斯戰士的生命。

中間戰場的左右兩翼雙方差不多都處於你來我往的對攻狀況,但是位於中央的阿朗佐兵團卻處於風雨飄搖的境界。公爵近衛軍的加入並沒有解決他們的困境,因為紮吉元帥也發起了最後的總攻。雙方兵力上的差距更大了。在這種時候,看到友軍正在與黑衣眾激烈纏鬥多明戈卻沒有支援第三兵團,而是率領著佈雷西亞兵團朝著塞斯聯軍的主旗沖去。這就使阿朗佐的處境更加艱難。

這真是一場空前慘烈的戰鬥,戰場上雙方先後投入的兵力合計十萬有餘。有的沖,有的堵,往來周旋。阿朗佐兵團的士兵最早進入戰場,現在他們已經連續戰鬥了兩個多小時。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上,他們都到了極限。漸漸的,阿朗佐兵團和公爵近衛軍愈來愈不支了。身為七大神將之一的紮吉元帥發現了這種情況,身為名將,他不會放棄任何機會。在紮吉元帥的率領下,士兵們對搖搖欲墜的敵人發動了大舉進攻。

中央戰場的塞斯軍隊已經不能保持完整的陣型。他們這裏一堆,那裏一團,被敵人分割包圍,堅持著最後的戰鬥。這種戰鬥,既不是為著勝利,也不是為著突圍,而是愛一個十分單純的願望所支配,就是要在自己拿下之前多殺死一個或幾個敵人,死不投降。左右兩翼的戰鬥受中央戰場的影響,也向著不得塞斯聯軍的方向發展著。只有離戰場中心的薩弗斯兵團仍舊在酣戰不休。但是在儒尼奧爾兵團的糾纏下,即使強為黑衣眾也無法擺脫。

戰鬥中阿朗佐總是用餘光瞟著公爵的大旗。突然間,他發現那面大旗搖擺不定,然後傾倒,旋即又被豎起來。看到這一切的阿朗佐明白了伊莉公爵的窘境。他看了看身邊的近衛。這些精銳而忠心的戰士,儘管因為連續的作戰而極度疲憊,但是他們的臉上卻都煥發著鬥志和堅定,迎接著統帥的目光也是熾熱和信任。

“跟我來!”

這群人激發著最後的潛力,沖到了伊莉公爵的附近,驅散了圍攻他們的佈雷西亞士兵。伊莉公爵看到前來營救的阿朗佐,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阿朗佐縱馬來到伊莉公爵的身邊,低聲說。

“公爵殿下,由我護送您突圍吧。”

伊莉公爵手持著克洛斯臨走時送還的魔法杖,微微地喘氣。她修長秀氣的雙手緊緊地握住魔法權,泛白的指節顯示她內心的堅定。

“謝謝您,親王殿下。您對我的幫助,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現在我已經決心去追隨我的父親,您還是自己離開吧。”

附近所剩無已的公爵近衛聽到這番話,頓時迸發出堅定的鬥志。騎在馬上的,站著的,甚至是受傷倒地的公爵近衛軍參差不齊地高呼。

“誓死保衛公爵殿下!”

阿朗佐愣了愣,他盤旋在伊莉公爵秀美容顏上的目光顯得愈加迷戀。他以低不可聞的聲音對伊莉公爵說。

“我知道蘭特在雙頭河戰役對你說過一句‘我愛你。只要你願意,我甚至願意為你去死。’其實,我也可以如此。不知道你是否能夠送我一條手絹,讓我能夠在懷裏揣著你送的手絹而從容赴死?”

伊莉的眼神顯得朦朧迷離了。她並非不知道阿朗佐的心意,無奈在她的內心深處卻藏著另外一個人。一個年輕而又帥氣,嘴色處總掛著微笑的男人。偶爾是得意開懷,偶爾是天真頑皮,甚至偶爾還帶著那麼一絲邪氣的微笑,總是在伊莉的夢中不停地出現,拔動著伊莉的心弦。

又一個因為愛戀而願意為她赴死的優秀男子出現了,令伊莉不知如何是好。在這一瞬間,天地似乎突然靜了下來,只剩下伊莉和阿朗佐兩人。阿朗佐那憂鬱而又帶著期盼的眼神,令伊莉不停地動搖。

伊莉暗暗歎息。難道對於一個將要死去的人,不該滿足他臨終的願望嗎?伊莉將手伸向懷中,手指觸到了絲綢質的手絹。她從來不知道,這種絲制的、柔軟的、手感極佳的手絹居然會那麼沉重。

突然,伊莉好象感覺到了什麼,她抬頭向遠處望去,絲絹不經意從手中滑落……
 

 

 

第三部第二十三章
 
所謂的算無遺策只是一種誇張的說法。有一個民謠可以證明事物的模糊發展性。

一顆彎釘子被鐵匠扔在馬路上;飛馳而來的駿馬被它紮傷;駿馬上英勇的騎士因而沒能及時參加會戰;失去這個英勇騎士的保護,最先戰死的人當中有國王;國王的軍隊吃了敗仗;這個國家因此而滅亡。

在戰場上,最好的軍師也無法做到絕對的胸有成竹。例如在卡敖奇會戰中,馬迪爾曾經憑著自己的智謀向被包圍的卡敖奇城送去消息。可是正是因為馬迪爾的這一成功行為,卻導致了卡敖奇會戰時並不特別出色的英格蘭尼第十七兵團在猛烈的魔法攻擊和史蒂夫兵團的狂攻面前,死戰不退。結果差點令塞斯聯軍在此役中敗北。

在戰鬥前,好的軍師、參謀必須掌握儘量多的情報。而這些情報應該擁有詳細、新穎、準確三大特徵。

——《聖華學校軍事分院經典戰例分析》

與凱森並肩作戰是一件相當愜意的事。指揮工作全交給他,我不必操心。一路上凱森派出的斥候幾乎總能夠提早發現敵人的蹤跡,然後避開敵人。偶爾遇到的倒楣的小股英格蘭尼部隊,總是逃不了被卓索圖戰士殲滅的命運。凱森的實力且不必說,卓索圖族人的戰鬥力也很強悍——除了獸人部隊,這是我所見過戰鬥力最強的部隊。雖然他們比起獸人戰鬥力稍差了點,但組織紀律方面卻比獸人強多了。不過作為一個戰士或是一個將領,凱森固然好得無法形容,但是作為朋友或是部下,他卻並不怎麼樣。

拿凱森的平生三大好來說。為了拉攏人心,安麗絲做好烹調後總是邀凱森與我同桌。和他同桌吃東西,得上胃病是遲早的事。我仔細觀察過,如果我藉口說自己已經吃過了,讓他一個人吃,那麼他的行為舉止還算得上彬彬有禮,頗具貴族氣質。但是如果我與他一起吃,那麼他就會象五天沒吃過東西的野人一樣。那種狼吞虎嚥的吃法,與他的聖騎士實力同樣令人敬畏。

我拿非常喜愛的殺神劍向他炫耀,哪知他神情肅穆地接過劍,然後建議我不要總使用這把劍。他的理由有兩條。一是這把劍殺氣太重,有傷天和。二是這把劍實在太完美了,拿殺神劍作戰實力雖然大增,但是使用者自身的功力卻容易停滯不前。他說話時的模樣,倒也不像是忌妒。不過武器優秀有什麼不好?他自己還不是抱怨卓索圖族的兵器不夠用。如果使用兵器會使人的格鬥技停滯不前,那卓索圖族的士兵空手與敵人作戰不是更好嗎?再說了,蘭僕說過憑我的體質不可以掌握終極聖鬥氣,反正我不可能成為聖騎士,不借助神器的幫助怎麼與強者抗衡?!最重要的是。凱森說到聖騎士這個詞時,隱隱有一股得意之情浮現在臉上。雖然他並不是故意刺激我,但仍舊讓我非常忌妒。

至於說凱森的第三好,那就更離譜了。安麗絲是他平生所見最美麗的佳人。他毫無顧忌地欣賞美女也就罷了,但是我和安麗絲眉來眼去還得躲著凱森。如果被他發現了,得看他的臉色。每當我的手不由自主伸向安麗絲的纖腰時,他總是咳個不停。凱森完全沒一點聖騎士的自尊。能夠成為聖騎士的人,身體健康狀況真有那麼差嗎?有一回因為觸感太佳,那只不聽指揮的手實在捨不得縮回來,凱森見咳嗽無效,便貼近我悄悄說。

“主人,您這樣的形象似乎……有點不太好吧?”

聽到這句話後,我足足愣了三分鐘才想明白凱森是我的奴僕。哪有奴僕象他這麼囂張的,奴隸憑什麼看不慣主人的行為?

作為世襲貴族,我從小就擁有若干奴僕。大多數對我都是既敬且怕,也有少數象阿拉卡這樣很會討人歡心的。雖然蘭僕後來也變得不太象一個奴僕,居然還捉弄我,但是至少他在有外人時對我還是畢恭畢敬的。從來就沒遇見過象凱森這樣沒有自覺的奴僕,害得我很不習慣。

凱森會咳嗽,難道我不會咳嗽嗎?為了咳出主人的氣勢,我深深吸一口氣。

“咳!!!”

這聲咳嗽完全咳出了我的氣勢,聲量之大完全可以與平地一聲驚雷相比,旁邊的馬連腿都嚇軟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咳得太用力,居然嗆著了。安麗絲見我漲紅了臉,連忙為我撫背。不過她居然躲在我身後吃吃地笑。我都是黃金騎士了,這點小動靜想瞞過我嗎?

我瞪著凱森怒目而視。他眨了眨單眼皮,居然向我點點頭準備揚長而去。

“站住!”

凱森轉過身。

“主人,你有什麼事嗎?”

“你是我的僕人,我和老婆親熱你憑什麼管?”背部劇痛!客觀地說這筆帳也應該算在凱森的身上。

“主人,無論是大陸各地的風俗還是我們草原邊緣族的習俗,正直的貴族都不會當著外人面前卿卿我我。我說得對嗎?”

別人說就對,可作為一個奴隸這樣說就不對。

“你是一個奴隸,怎麼可以管主人的事?”

凱森又眨眨他的單眼皮,聲量居然也放大了。

“作為奴隸,我的一切都屬於您——除了思想。如果您高興,可以鞭打我,也可以殺了我!但我覺得應該說的還是要說!”

我不能真的鞭打或殺掉他,鞭打或是殺掉一個聖騎士的想法太瘋狂。但凱森的脾氣也太暴烈了,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奴隸,太不給主人面子了。仔細想想,他說的也沒有錯。以我的身分地位,這些細節還是注意一點好。沒辦法,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將身為族長的凱森調到前軍負責探路等事情,我躲在中軍,免得受這個性烈如火的聖騎士的批評。

就這樣,我們一行四千餘人的隊伍經過十多天的長途跋涉終於進入了塞斯。一路上我們小心翼翼躲避著英格蘭尼人。從被抓獲的俘虜口中,我確信這次潛行是成功的,英格蘭尼人並不知道我們的行蹤。

離卡敖奇越來越近了,我的心情也激動起來。如果此時卡敖奇還未被攻克,那麼塞斯大軍肯定在城郊附近與英格蘭尼軍隊作戰。塞斯大軍中,必定有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公爵。我吩咐軍隊加快速度,然後也來到前軍。凱森性格雖然暴烈,不過卻很直爽。當初我將他調到前軍時,他自然也明白我的意圖,因而臉色不怎麼好。不過當天晚上和我吃過安麗絲的美食,品了點好酒後,他便勾起我的肩對我表達他的忌妒之情。凱森這種人不擅於拍馬屁,因而更哄得我開心。投桃報李,我也讚揚他的武技高強、治軍有方。總而言之,那頓飯之後凱森除了是我的奴隸外,也成了我的朋友。

雖然從來沒去過卡敖奇,但它是我的采邑,因而用歸心似箭這個詞似乎也沒錯。

“凱森,我們加快行軍速度吧。”

凱森點點頭。

“也行。反正我們卓索圖族每個戰士都有兩到三匹馬,只要斥候偵察得力,戰前換馬也不至於吃虧。”

凱森的性格暴烈如火,但是事關戰鬥時,卻又心細如發。想到馬上就可以重見伊莉,我高興地虛打了一馬鞭。坐騎是凱森為我挑選的寶馬。雖然比起閃電來似乎略遜一籌,不過速度的確很快。這一加速,除了騎術精良同時自己也騎著好馬的凱森、凱迪,只有騎著獨角獸的安麗絲能夠與我並肩了。

心情正激動時,斥候來報。

“報,前面大約二十公里的地方塞斯軍正在與英格蘭尼軍大戰!”

我目視凱森,想聽聽他有什麼意見。

凱森捋捋他的鬍子,問那個斥候。

“戰況如何?”

“我離開之前,塞斯軍從左翼發動了突然襲擊,英格蘭尼大軍的左翼開始動搖。英格蘭尼本陣上還有將近兩個兵團的後備兵力,不過聞名天下的黑衣眾還未出動。”

凱森沉吟了一會兒,他吩咐斥候。

“再探!”

這時凱森轉過頭看著我。

“主人,有法蘭西斯第一智者參謀,又有黑衣眾這支強力的部隊助陣,看來塞斯將要取勝了。”

我有些失落。此役在阿朗佐的説明下,塞斯離複國更近了一步。這樣一來,伊莉豈不是真要嫁給那傢伙?

“凱森,你說英格蘭尼軍還有沒有取勝的機會?”

凱森一臉詫異。我回過神來,臉紅了紅。

“我是說,有沒有萬一?”

凱森迷惑地眨著單眼皮,似乎仍舊不太明白我的想法。不過出於禮貌,他回答。

“這個,戰場形勢瞬息萬變,我也說不準。”

“那我們是否應該加快速度去參加戰鬥呢?此役就算塞斯取勝,應該也不過是戰勝。加上我們,就可以圍殲那些英格蘭尼軍。不管怎麼說,至少可以抓一些俘虜。”

凱森是個深受大陸制度影響的人。聽到俘虜這個詞,他的眼中顯出了金幣的影子。

“時間就是金錢。主人,我們加快速度急行軍吧!”
 
 


第三部第二十四章
 
想要成為優秀的家臣,未必一定要將主公的命令放在第一位,但必須要將主公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摘自《哈伯家族家訓》

在使用魔法時,如果施法者進行不同系之間的魔法轉變,那麼施展出第二個魔法所需要的時間會比平時多出至少一倍的時間。對於這種魔法現象,正規的魔法學名稱之為異系壁壘。也有人將之稱為魔法停滯。

《魔法常識》第十一章——異系壁壘

在山坡高處,我騎著白雪深深吸了一口氣。

十分鐘前斥候報告說戰局突變,關心則亂,我急忙與安麗絲換了坐騎向前狂飆。到了距離戰場大約一公里左右的高坡時,我已經將身後的部隊扔下了至少五公里的路程。

吸氣、呼氣。我試圖用深呼吸平靜自己。塞斯聯軍的潰敗就在眼前了。而卓索圖的戰士還要再過幾分鐘才能到這裏。一個人沖進戰場,對戰局起不了什麼作用。現在的我,已經不象以前那麼不成熟了。

公爵的大旗搖擺不定,然後傾倒,旋即又被豎起來。掌心一陣劇痛,回過神來一看,原來指甲已經刺進入了掌心。我仍然沒動,阿朗佐親王的戰旗已經向公爵大旗那邊移去。

我仔細觀察戰局。黑衣眾被英格蘭尼第三兵團纏住了,塞斯方中央已被突破,兩翼也開始出現崩潰的徵兆。

“主人,我們出擊吧!”

我回過頭,凱森已經到了。此時的凱森,神情冷峻,全身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戰意。我滿意地點點頭,這才象個聖騎士。後面的戰士們正陸續趕來。在一旁觀察著戰局的戰士們越看越興奮,一個戰士突然“哧”地撕了袍子,刹緊褲帶。這時他的聲音堅定而響亮。

“主人,您下令吧!”

凱森成為我的奴隸後,他的所有財產都屬於我。看來這個興奮的戰士是凱森的奴隸,因此他也喊我主人。我滿意地看著這些卓索圖戰士,這些虎狼之士都緊握著兵器躍躍欲試。

“大丈夫立功廝殺正是時候!凱森,你率三個聯隊上吧。打不亂敵人主陣陣型不要回來!最好奪取英格蘭尼大軍的帥旗!你明白嗎?”

凱森獰笑一聲。

“孩子們,狩獵的時候到了!”說完,他帶領著一彪人馬如同一陣狂風般向英格蘭尼主陣的背部攻去。

凱森辦事我放心。剩下的事,例如英雄救美,該輪到我上場了。

正準備率著親衛和剩下的一個聯隊向伊莉那兒沖去,卻突然發現馬迪爾身邊只剩下幾個人,被托蒂率著大群士兵包圍著。突然猶豫起來。伊莉有阿朗佐親王保護,一時三刻應該不會有危險。馬迪爾為我拼死拼活,就算是重色輕友,也應該有個限度。

正好看見凱迪也目露凶光躍躍欲試,遂道。

“你也去。帶上那個聯隊去救塞斯公爵——戰場上那個最美麗的女子——除了我老婆以外的那個!”凱迪興奮得鼻翼都在翕張,呼哧呼哧直喘粗氣,卻道。

“我哥說,戰場上要敢離開主人一步,回去打折我的脊樑骨。”我大聲命令。

“你哥也得聽我的——去,殺!”凱迪座下的駿馬一個人立。

“輪到咱們露臉了!大家沖啊。”

這時,安麗絲過來握住我的手,微微一笑。她的目光清澈,似乎明白我的想法。

我輕拍她滑嫩的臉旦。

“老婆,留在這兒看我殺敵!乘。”

平時我叫安麗絲老婆,她不是擰就是掐,這也是安麗絲唯一與卡特琳娜的野蠻有得一拼的地方。其實我一直很不明白為什麼安麗絲稱呼我為夫君,卻不允許我稱她為老婆。

安麗絲文靜地搖搖頭。

“無論在什麼情況下我也不願意與你分開。你命令凱迪去救伊莉公爵,不正是認為有阿朗佐親王的保護,伊莉公爵暫時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嗎?難道你自認比不上阿朗佐親王?”

我哈哈大笑,拔出殺神劍,一股凜然的殺氣向四處彌漫。

大地在我腳下,利劍在我手中。此時的感覺似乎天下也盡在我的掌握之中,怎麼會連一個女人也保護不了?!

一把抱過安麗絲,將她放在身後坐下。

“跟我來!”

我騎著獨角獸一躍而出,身為近衛副首領的夏默.格裏恩慌忙率著近衛跟上。我一聲長嘯,嘯聲連綿不絕。僅僅憑藉著鬥氣,這聲嘯聲也可以傳遍整個戰場。但我仍然不滿意,還加上了擬音術。整個戰場上響轍我的嘯聲,如龍吟,如雷鳴。

英格蘭尼的士兵開始顫抖了。而塞斯人則高興地歡呼。

“神魔大人來了!神魔大人回來了!!神魔大人回來救我們了!!!”士氣大漲的塞斯士兵突然平添了許多力氣,他們不要命地反撲。

控制著與卓索圖戰士差不多的速度,我們如同利刃般插入托蒂兵團的背部。戰鬥的大忌便是腹背受敵。雖然我的近衛只有一個大隊,卻全是強悍的精銳騎兵。托蒂的部隊已經打了半天,如何是這些虎狼之士的對手?托蒂的部隊遭此意外攻擊後,開始混亂。

凱森還說什麼不要經常使用殺神劍。完全是鬼話!沒有殺神劍,我現在能夠這麼爽嗎?輕輕鬆松為親衛隊施展了狂暴術,然後率著這群瘋狂的屠夫沖進敵群之中。殺神劍增強了我的魔法力,那些需要魔法力不太多的四級魔法我現在也可以瞬間施展了。毫無疑問,連鎖閃電和地獄烈火是戰場上大面積殺傷敵人最好用的魔法。雖然我瞬間施展的連鎖閃電和地獄烈火效果差了點,範圍小了點,但還是比三級魔法的威力大得多。聊勝於無嘛。在聖華學校讀書時學過,魔法存在異系壁壘。蘭僕對我的解釋是。施展不同系的魔法需要重要聚集不同的魔法元素。除了魔控力極高的魔導士和魔導師外,魔法元素的純度如果沒有達到97%以上,輕則導致施展魔法失敗,重則引發魔法反噬。因此普通的魔法師必須等待上次所施展的殘餘魔法元素消失後,才能施展另一系的魔法。不過我的魔控力本來就很高,殺神劍對魔控力還有很大的幫助,因此現在對我而言不存在異系壁壘。

親衛們開始幾分鐘還老老實實跟在我的身後。後來發現我所過之處除去瀕死或昏倒的人外,只有為數不多的敵人供他們殺戮,便有些不滿意了。夏默.格裏恩看到這種情況,連忙向屬下命令。

“第一小隊隊長率領第一小隊和第二小隊自由攻擊潰逃的敵人。第三小隊隨我保護蘭特大人。”

聽到夏默的命令,我很滿意。在戰場上最重要的是隨機應變。我百忙之中抽空回頭對著夏默點頭,卻發現隨著夏默仍舊跟著我的近衛只剩下五六十人了。雖然不記得每個近衛成員的名字,但一個大隊不過三百人,這幾天我差不多已經認清了他們的樣子。跟著第一小隊隊長的那群人當中,分明有許多第三小隊的面孔。算了,總算比獸人還是強一些。如果是魔王親衛隊看到這種情況,搞不好老早就一哄而散自行尋找殺戮的樂趣去了。

我手持著殺神劍向馬迪爾那邊沖去。能夠在地獄烈焰或是連鎖閃電的攻擊下仍舊活下來的人,至少也應該有騎士、劍士以上的實力。這些僥倖活下來的人雖然有些四處逃竄,但也有人鼓起勇氣試圖阻止我。只可惜在我的面前,卻沒有一合之將。

握著殺神劍,腦海中不由自主閃現各種妙不可言的格鬥技巧。那些技巧如同羚羊掛角、天馬行空,仔細想來,卻又渾然天成。每當前面有人試圖攻擊我時,那些所思蜚疑的攻擊技巧就自然而然地浮現在腦海。當我按著腦海裏的技巧信手而為時,前面的敵人總是或者按著心臟的位置,或者捂著咽喉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倒下去。不過有一次由於好奇,我沒有按照腦海裏的想法攻擊敵人,結果和他拼了三個回合才將他砍落下馬。我順著眼角的餘光看見,跟在身後的近衛們經過那個與活著時與我拼了三個回合的屍體時,都向他行草原上最尊重的致敬禮。

不知為什麼,拿著殺神劍時我的脾氣似乎不大好。我大聲咆哮。

“你們幹什麼,在戰場上還有這份閒情逸致?!”

離我最近的一個近衛打了個哆嗦。他鼓起勇氣解釋。

“能夠和您打三個回合的,必定是了不起的勇士。凱森族長是我族最強的勇士,可是他也沒象您這樣殺人連停都不停。這個勇士雖然被您殺死了,但是這樣的敵人還是能夠得到我們尊敬的。”

我哭笑不得,卻又不好解釋剛才沒一劍殺死他是因為我自己犯傻。怒哼一聲,我又刺死一個上前送死的敵人,然後對著前方的一群敵人發出一個連鎖閃電。用力一夾白雪,獨角獸馬上加速了。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近了,更近了,馬上就可以和馬迪爾匯合了。

不知道是馬迪爾自己身受重傷還是別人的血,反正他渾身是血正在左攔右擋敵人的攻擊。那個托蒂也太不象話,屬他攻擊得最起勁。

“呔!誰敢攻擊我蘭特.蕭的家臣!”連株火球急速飛向圍攻馬迪爾的英格蘭尼人,對於托蒂我特別照顧,給了他三個火球。那三個火球全被托蒂以聖鬥氣擋住,馬身只濺了幾點火星。不過他座下的照夜獅子馬似乎上回被阿呆燒出了後遺症,又人立而起開始準備暴走。

我殺到馬迪爾身邊,剩下的敵人就歸近衛們負責了。對著馬迪爾施展了一個療傷術。那個太極神功的療效比療傷術更好,不過方便性方面就差遠了。

“馬迪爾,你傷得重嗎?”

待我來到馬迪爾跟前時,他突然紅著眼睛用長矛刺向我。我嚇了一大跳,連忙閃開。

“馬迪爾,冷靜,是我。蘭特,你的主公!”

馬迪爾睜大了眼睛呆滯地望了我半天,滿是血污的臉上突然浮現出難看的笑容。

“主公,您終於回來了。我好累……”

話音未落,馬迪爾居然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我飛快地跳下白雪,在馬迪爾摔落倒地之前接住他。這時我仔細地看馬迪爾,他的鎧甲已經破損不堪,鮮血正順著破洞的地方緩緩地向外流。額頭上被重物擊了個血洞,正不停地往下流淌,弄得滿臉都是血。粗略一看,他全身上下有十幾處傷口。

“蘭特,他只是失血過多並且稍微有些脫力,現在只是暫時昏厥。我略知醫術,把他交給我好嗎?”安麗絲的聲音總是能夠令我感到安心。她的這番話說的正是時候,我暗自感激。

我偷偷擦擦眼睛,將馬迪爾輕輕放在地上。對著安麗絲說。

“拜託了。”

正準備騎上白雪,閃電卻瘸著腿來到我的身邊。它親熱地摩擦著我的臉,然後一聲輕嘶。我輕撫閃電的鬢毛,看著它也受了好幾處傷。最重的一個傷口在左後腿處,顯然是被一支長矛刺穿的。

此時的我似乎特別冷靜,又似乎特別瘋狂。

慢慢騎上白雪,我用力握住殺神劍。每當握住殺神劍時,總會感到一股神奇的力量。如果不是因為劍中有一種無邊的殺意,我會抱著它睡覺。閉上眼,吸口氣。我又一次長嘯。不過這次與上次略有不同。上次是為了立威,而這次,則是為了發洩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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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初利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部第二十五章
 
因為與那位獨臂將軍比較談得來,於是晚上受他的邀請去他的家中小住。在他家中,我們邊喝酒邊接著聊天。

“聽說過卡敖奇戰役嗎?由於我原先的聯隊傷亡率超過了七成,而且是一個重騎兵聯隊被對方八百疲兵打成那樣,英格蘭尼國防部認為那是軍人的恥辱,因而取消了原先那個聯隊的番號。聯隊剩餘的人被重編了,我被分配到英格蘭尼第十七兵團。在那場戰役中,第十七兵團沒什麼可挑剔的。”

獨臂將軍的臉上現在綻放出越來越多的光彩。

“戰鬥中,第十七兵團負責的左翼遭受了法蘭西斯五虎將之一的史蒂夫.斯拉登的突襲。與他們一起發動突襲的還有法蘭西斯的魔法師部隊。在遭受魔法師與強敵的雙重打擊之下,我們的第十七兵團仍然頑強地抵抗住了他們的攻擊。要知道,在那種強度的打擊之下仍然死戰不退,每一個戰士都是可歌可泣者。我的手臂就是那場戰役被砍斷的,還有,我額頭上這道傷痕也是那時留下的。”

他興致勃勃地要求我看他額頭上的傷痕。我湊上前去觀察,可能是因為喝了酒,也可能是因為興奮,那道傷痕此時殷紅發亮。

酒逢知己千杯少。言談中,獨臂將軍似乎對塞斯軍更為敬佩,這讓我很奇怪。借著酒勁,我不由詰問他為什麼對自己的軍隊反而談得那麼少。

獨臂將軍苦笑。他告訴我。

“無論如何,我最親近的自然是英格蘭尼軍隊。不過……”他臉上略微有一點悵然的神色。

“可惜當時我們的敵人是神聖大帝。”

——菲利浦大陸著名旅遊家偉軍.陳《愛克斯大陸旅遊見聞》

長嘯聲隱約含有金石之音,精神力不強的普通英格蘭尼戰士聞之失色。我紅著眼睛盯著托蒂。枉我對他頗具好感,可是他卻把馬迪爾傷成這副模樣。我騎著白雪向托蒂一行人過去,圍著他們的卓索圖戰士閃開一條路上我通過。


“你們去解決別的敵人,這些人就交給我。”雖然這句話是我說的,但我卻感覺聲音似乎從遙遠神秘的地獄傳來。身邊的近衛們打著冷顫一聲不響離開了。我悶哼一聲,以銳利的目光盯著托蒂以及他身邊的一群人。這些人顯然是托蒂的親衛,雖然被我強大的精神所壓制,臉色慘白,卻堅持著守護在托蒂四周。

“托蒂.雷洛候爵,你應該知道馬迪爾和我的關係,不該對他下手這麼狠。你必須為此付出代價!現在,你有什麼話說?”

“兩國交戰,各為其主,沒什麼好說的。”托蒂全神貫注地盯著我,緩緩回答。

“好!”我仰頭打了個哈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滅其滿門!卡敖奇是我的領地,馬迪爾是我的首席家臣。你們侵略我的領地,又傷害我的家臣,這筆帳,必須用生命來償還!”

馬迪爾從小陪我一起長大。我與他自一份與眾不同的感情。小時候有一次在森林裏被兩隻餓狼追得狼狽逃跑,連阿拉卡都嚇得爬上了樹,是馬迪爾奮不顧身救了我。為此,他的屁股上還留下了一個深深的齒印。那時,他只有十一歲。

還有一次因為偷偷出去打獵回得晚了。雖然原因是因為我強拗不肯早些回家,但還是由馬迪爾和阿拉卡扛下這個責任。阿拉卡替我這個頑皮的小主人罰跪挨打,而馬迪爾則接受老巴頓.哈伯的家法。由於打得太狠,連外公都看不過去,便以馬迪爾還太小而說情。記得巴頓.哈伯當時說。

“我服侍了主公一輩子,將來輪到馬迪爾服侍小主公。我要讓他記住。想要成為優秀的家臣,未必一定要將主公的命令放在第一位,但必須要將主公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後來馬迪爾果然不肯輕易讓我在森林中打獵玩得太晚。那時我還小,居然為此還和馬迪爾吵架。仔細想想,馬迪爾自那以後確實是依照哈伯家的家訓為行為準則的。

我的視線從托蒂身上掃過,朝著他身邊的每一個人看了一眼。雖然處於狂怒之中,但我仍然不想殺掉托蒂,但我不可能放過他身邊的護衛。

風捲殘雲般,我的衣袂獵獵響起來。如此強絕的氣勢,令托蒂身邊的護衛感到顫慄。倒是身為黃金騎士的托蒂一臉鎮靜,他舉輕若重揮舞著長矛,遙遙指向我。然後輕聲呵斥道。

“你們快突圍,我與蘭特大人的交鋒不是你們可以插得上手的。”


一個象近衛首領模樣的絡腮鬍子說道。

“候爵大人,您別管我們自己突圍吧。我們幾條賤命無所謂。只要您能夠突圍,我們死也瞑目了。”旁邊的騎士聽到這句話,堅定地點點頭。

托蒂輕歎一口氣。對著我喝道。

“來吧,蘭特。今天你沒騎猞猁,我們正好一戰!”

所謂英雄惜英雄,托蒂的近衛表現很合我的胃口。可是馬迪爾被傷得那麼慘,放過托蒂也就罷了,放過他的近衛就多少有些說不過去了。

我嘿嘿冷笑。不知怎麼搞的,我居然覺得自己的冷笑聲很刺耳。

“托蒂,你的護衛都得死!如果馬迪爾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免不了生殉他的結局。”

正在這時,身後響起馬迪爾的聲音。

“主公,不必如此。我雖然受傷甚多,但傷處都不是要害。其實托蒂先生對我已經手下留情了。如果他們投降,還是應該遵循騎士守則的。”

雖然聲音顯得很虛弱,但這正是馬迪爾的聲音。我驚喜地回過頭。馬迪爾的鎧甲已經被解開,安麗絲食指與中指並列,正不停地往馬迪爾身上戳著。等安麗絲戳完後,那些以療傷術都不能止住流血的傷口居然全都不再流血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神奇技藝呢?竟然比療傷術還有效。

隨著怒氣的消減,我馬上現實起來。托蒂身邊的近衛現在還剩下二十多個,其中至少有五個白銀騎士,有一個已經達到了高階白銀騎士的水準。這可是一筆可觀的財富。把他們俘虜後送給馬迪爾作為獎賞。如果他們沒錢贖身更好,只要其中有一個人作馬迪爾的奴隸近侍,身為騎士的馬迪爾一定會高興的不得了。

我對著馬迪爾發自內心地一笑。

“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殺掉這些傷害你的人。把他們俘虜後,除了托蒂,全送給你。”

對於我的話,托蒂一行人並沒有反駁。我此時表現出來的氣勢,顯示出我的確有能力這樣做。此時的自我感覺非常良好。衣袂飛揚中別有一股出世的神采。握著殺神劍專注對敵時,時間好象停頓了下來。想了想,我飛快地翻身下馬撿起馬迪爾的長矛然後騎上白雪。這柄長矛前端已經不太鋒利了,不過無所謂,我只是想用它將敵人敲暈。如果用殺神劍的側面,我害怕會對殺神劍有所損傷。

雙腿一夾白雪,我借助著前沖之力掄起殺神劍滑出一道巨大的弧線徑直朝托蒂劈去。偷偷在漫天的勁氣中加入精神魔法,被精神魔法突然襲擊的托蒂眼中出現呆滯的神色,行動緩慢起來。可是從左側伸過來一柄長矛,想要架住殺神劍。

我冷哼一聲,加速劈去。殺神劍是神器,豈是世俗兵器可以抗衡的。兵器相交的聲音幾不可聞,殺神劍象砍斷樹枝一樣砍斷了那柄精鋼長矛,繼續向托蒂的頭問滑落。一切正如我所料,托蒂匆忙舉起手中的矮人名匠所制長矛。

以我現在的實力再加上殺神劍,想要殺死托蒂並不難,但是想要活捉他卻並不容易。托蒂的長矛是矮人名匠所制的精品,雖然比殺神劍差得遠了,但是如果托蒂在長矛上再加些螺旋之力,我就不能一舉砍斷長矛。托蒂是他們中間唯一的黃金騎士,也是我最想活捉的人。先解除托蒂的武裝會讓我安心些。

在托蒂因驚鄂而睜圓的眼睛注視下,殺神劍砍斷他的長矛後抵住了他的咽喉。正準備用手中的長矛敲暈托蒂,結果一團紅影從我身邊掠過出現在他的身旁,伸出手指一點,結果托蒂一番白眼失去了知覺。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安麗絲。我的天,她剛才的速度比白雪還快。如果我不為自己加持魔法,速度肯定比不上她。我瞪圓了眼睛吃驚地看著安麗絲,氣勢不由減了許多。安麗絲抽出托蒂所佩的長劍,一躍騎上那匹驚恐不安的照夜獅子馬,然後沖著我嫣然一笑。

我的魂魄好不容易將要回到身軀,結果差點又被那傾城一笑給弄得七暈八素。

雖然我的坐騎是獨角獸,速度上的優勢非常明顯;雖然我使用了精神魔法偷襲托蒂;雖然我手持的殺神劍是件神器。但是一招就制服了黃金騎士,這是多麼大的成就啊!即使是聖騎士,又有誰敢說能夠一招就打敗黃金騎士呢?何況還是生擒!可是安麗絲突然以神奇的技藝令托蒂失去知覺,這樣一來風采被安麗絲搶走了不少。由於驚訝,我圓睜雙目,把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氣勢都給破壞了。我看著面前沖過來準備搶回他們首領的那些護衛,勉強壓下心中的忌妒,惡狠狠地大吼一聲。

“螢火之蟲,敢與日月爭輝?!”

氣縛術、遲緩大法、負重術、麻痹術、失明術,我一口氣連續施展了五個魔法。那些鼓起勇氣沖過來的托蒂的護衛,此時除了高興,什麼樣的表情都有。再不能讓安麗絲搶我的風頭了,沖過去一棍(那支長矛被我當作棍子用)一個,全都敲昏了事。

安麗絲撲哧一笑。她來到我的身旁貼著我的耳朵輕聲說。

“恭喜夫君,與二十二名兵團長親衛正面交鋒,瞬間將他們全部敲昏。這樣的成就,哪怕是三個凱森也無法達到。”

耳垂被安麗絲輕輕一觸,我感到血液往頭部湧去,這種感覺非常美妙。回頭看去,馬迪爾張大了嘴巴如同木偶一般站在那裏。

我哈哈一笑。

“馬迪爾,這回你發財了。托蒂的這二十二名親衛中,至少有五個白銀騎士。全歸你來處置。”
 


 

第三部 第二十六章
 
當獨臂將軍談到他們當時的敵人是神聖大帝時,開始長籲短歎。在愛克斯大陸上,關於神聖大帝的傳說很多。不過面前的這位是神聖大帝某一事蹟的當事人,自然更容易引發我的興趣。不顧這位獨臂將軍已經有相當的酒意,我仍然催促他接著說。

“眼看我軍交要勝利了。塞斯聯軍的中央主陣已經被突破,兩翼也出現潰敗的前兆。結果神聖大帝突然在我軍的後方出現。”

“要知道,戰爭中最怕的就是遭受敵人兩面夾擊。”獨臂將軍看著我,似乎要求得到我的認同。我連忙點點頭。

“當時神聖大帝率著四千多草原邊緣族的戰士憑空出現。草原邊緣族戰士的戰鬥力本來就很強,又是出現了我們的後方。唉,結果可想而知。”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以疑惑的語氣問道。

“對於一個超過十萬人的戰爭,你認為憑一人之力可以改變結果嗎?”

我覺得他的這個問題很突兀,因而遲疑了半天才回答。

“如果雙方勢均力敵,而有一個魔導師施展出禁忌魔法,或許可以改變戰爭的結果吧?”

獨臂將軍搖搖頭。

“一招就可以生擒黃金騎士;瞬間可以活捉二十多個兵團長的近衛;施展可怕的魔法毫不停頓。這樣的人……”他呆滯地盯著我。

“是人嗎?……”未等我回答,獨臂將軍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在他的鼾聲中,我也帶著酒意趴向桌子。在進入夢鄉前,我一直在猜測獨臂將軍剛才說的是否是醉話。

——菲利浦大陸著名旅遊家偉軍.陳《愛克斯大陸旅遊見聞》

不知是安麗絲技藝過於神奇還是馬迪爾的傷勢比我想像中要輕得多。馬迪爾強撐著騎上閃電,然後召集附近能夠活動的塞斯軍人將那個昏迷的俘虜綁起來。


看了馬迪爾一眼,他現在的狀況雖然談不上很好,但也沒有生命危險。看著他興致勃勃地檢查俘虜的情況,看來是沒什麼大礙了。於是我將視線移向別的戰場。

凱森果然沒讓我失望,英格蘭尼征西元帥的帥旗已經倒下了,他們的主陣被完全擊潰了。從旗幟看,負責左翼的是史蒂夫。這位智將名不虛傳,他趁此機會以左翼反敗為勝,對敵人進行最後的一擊。再看看薩弗斯那邊,與之交戰的敵人現在正勉強保持著陣型撤退。不過在黑衣眾的追擊下仍然試圖逃掉,這種舉動不免讓人聯想到“徒勞”這個詞。反倒是塞斯公爵主旗的附近仍舊有較為激烈戰鬥,這可真令我奇怪了。

“安麗絲,把托蒂交給馬迪爾。跟我來。”不必吩咐馬迪爾保護俘虜之類的話。象他那樣對於騎士守則視若人生準則的人,對待俘虜絕對好。

雙腿一夾,白雪向塞斯公爵主旗的方向急駛而去。安麗絲騎著剛剛勉強馴服的照夜獅子馬辛苦地跟在後面。

很快來到目的地。敵人是我認識的人。佈雷西亞公爵多明戈.馬耐斯。怪不得形勢如此不妙他仍然不肯逃命,繼續瘋狂地攻擊塞斯公爵呢。對於佈雷西亞,我有一絲歉疚——當然,只有那麼一點點歉疚——誰叫他們加入英格蘭尼的陣營惹上我,恰巧以當時的形勢又必須殺雞駭猴。凱迪一行人在包圍圈的週邊與一部分佈雷西亞人進行纏鬥,幾次衝殺都沒有沖進去。佈雷西亞人太瘋狂,凱迪為了保持實力並沒有強行衝殺。這也怪不得凱迪,他並不知道塞斯公爵于我的重要性。

心裏不免又升起一股酸溜溜的味道——阿朗佐和他的親衛圍成一圈,將伊莉保護在中間。面對數量相當較多的佈雷西亞人,阿朗佐受了不少傷。不過象上次一樣,伊莉雪白的裙子上仍舊沒有濺上一滴血。

雖然這些佈雷西亞人的格鬥實力並不出眾,不過他們的那股瘋狂勁可以與被施加了狂暴術的獸人相媲美。他們甚至不是以命搏命,而且是以生命為代價來換取敵人受傷——哪怕是輕微的。阿拉卡雖然是不知身世的孤兒,但我敢肯定他絕對沒有任何佈雷西亞人的血統。這些佈雷西亞人是最蹩腳的商人,以命換傷顯然是賠本買賣。但是作為戰士,他們此時的表現卻也的確令人生出莫名的寒意。

我遠遠地待在離佈雷西亞人週邊至少五十米開外的距離看著他們拼殺。之所以沒有前去解救伊莉,是因為她現在的情況並不危險。凱迪他們為了自身的實力,也沒有拼命攻殺,並沒有什麼損失。另外,阿朗佐多流些血也沒什麼不好。有次我看到馬迪爾和喬對練時被喬失手刺傷,為此而擔心,便要求馬迪爾以後不要再與別人對練格鬥技巧。那時蘭僕告訴過我。人隔一段時間失點血不要緊,甚至對身體還略有好處。現在阿朗佐由於必須保護伊莉而不能移動,因此受了不少傷,不過與馬迪爾所受的傷比起來還差得遠。

我暗自下結論。就以馬迪爾這次的傷勢為標準吧。

佈雷西亞人越戰越少,是否應該偷偷為圍攻阿朗佐的佈雷西亞人加持祝福術之類的魔法呢?再怎麼說我也曾經血洗過佈雷西亞,幫他們一點小忙也無可厚非吧?

這時候安麗絲已經來到我的身邊,她疑惑地看著我。

“夫君,你為什麼笑得那麼奸詐?還有,你為什麼在一旁看熱鬧,不去解救你的公爵?”

我端正神情,嚴肅地乾咳兩聲。

“要知道,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剛才我突然全身抽筋,你說我笑得奸詐,其實是因為嘴角抽搐的現象。不過現在容易恢復了。老婆,看你夫君如何大展神威。”突然想起一件事,於是叮囑安麗絲。

“這回可不許再出手了,記住了。”

安麗絲似笑非笑地望著我,似乎看穿了我說辭背後的用意。我連忙加上一句。

“如果你受傷,哪怕是掉根頭髮,我也會很心痛的。”

不知是哪位哲人說過。

“戀愛中的女人,哪怕她再聰明,也會被男人的甜言蜜語所哄騙。”安麗絲是我所見過最聰明的女人,可是她聽到這句話後仍然紅著臉移開目光,而微抿的嘴角卻洩露了她此時的心情。

我揚聲緩緩地說。

“阿朗佐親王,看來現在你需要休息一會兒。不如由我來保護‘我的’公爵,如何?”

阿朗佐聞聲一震,而伊莉也將視線移向我,再也無法離開。凱迪看見我後,率著他的部下脫離了戰鬥向我馳來。

那些佈雷西亞人看見我後,又驚又怒。多明戈此時的臉色象個死人。他尖叫一聲。

“屠夫,為我的子民償命!”說完,他催促著部下向我進攻。不過那些佈雷西亞人可能對於我在他們故鄉的所做所為有些後遺症,因而遲疑著不敢沖過來。

看到這種情況,我生平第一次產生了荒謬的想法。看來做惡人比做好人更有利些。

山不來就我,我過去就山。包圍伊莉的佈雷西亞人至少有三千四五百人,就算一劍一個,也得砍三千四五百下。我這麼優雅的貴族怎麼能夠幹這種體力活呢?況且還有兩個美女看著我呢。

用火系魔法造成的景象太殘忍,我不想讓美女留下可怕的記憶。於是連鎖閃電落在敵人的頭頂上。可怕的連鎖閃電傷害了敵人的身體,也打擊了他們的士氣。我帶著溫和的笑容騎著白雪慢慢向伊莉那兒過去。

伊莉驚訝地將手握成拳狀在放櫻桃小嘴前面輕咬,臉上的表情似乎想笑,又似乎想哭。

如果除開去年的十二月二十八日偷偷看了伊莉兩眼,事實上自從雙頭河戰役後,我與伊莉已經有兩年沒有會面了。她清減了些,與我記憶中的倩影相比變化不大。心中的某處堅冰開始融化。想一想,我也的確有不對的地方。雖然伊莉為了祖國而答應了阿朗佐的條件,但她有自己的難處。我自己不愛國也就罷了,怎麼能夠強行要求別人也不愛國呢?那也太荒謬。雖然因為生氣或是忌妒,我不認為與伊莉之間的關係仍然是戀人,但不是戀人還是朋友嘛。伊莉為了光復塞斯吃了那麼多苦,其實我應該早點去看她,去幫助她。想到這兒,便對著伊莉綻放出一個充滿魅力的笑容。

淚水順著伊莉的臉頰滑下,她推開擋在前面表情木然的阿朗佐,迎著我沖過來。看她的架勢,似乎是想沖過來擁報我。擁報一下幫她複國的功臣也無可厚非,不過我還是不由自主回頭看了安麗絲一眼。

安麗絲原本面帶揄挪之色,卻突然驚慌起來。能夠讓安麗絲驚慌那問題可就大了,我趕緊朝伊莉那邊望去。

在連鎖閃電的攻擊下,佈雷西亞人已經混亂,他們在我與伊莉之間自動讓出一條通道。可是伊莉離開阿朗佐的保護,沖到佈雷西亞人的中間時,卻被以多明戈為首的敵人攻擊。魔法師的近身搏鬥能力通常只相當於一個普通人——甚至還不如普通人。多明戈擊飛了伊莉的魔法杖,將長劍擱在伊莉的脖子上。笑容僵在臉上,我遲疑地將目光睃向阿朗佐。那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面孔抽搐,臉色慘白。

我不負責任地暗自咒駡。阿朗佐是個傻蛋!心儀的女人沖向別的男人也不擋一下。如果換作是我,即使不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在前面擋著她,至少也要偷偷對馬匹施展一個遲緩大法什麼的。完勝之下居然會出現這樣的事,這下可怎麼辦好?該死,太該死了!
 

 

 


第三部 第二十七章

愛克斯大陸由為數眾多的國家組成,其中勢力最強有三個國家,分別是英格蘭尼、法蘭西斯、德克薩。其次是一些小國家和公國,再次則是數量頗多的自由城邦。

——菲利浦大陸著名旅遊家偉軍.陳《愛克斯大陸旅遊見聞》

家臣向主公效忠時,可以獻上金錢、領地作為忠誠的表示。但主公與家臣的關係正式確立後,主公不得任意剝奪家臣的采邑。

——摘自《愛克斯大陸家臣制度》

時間似乎停滯了。這一處戰場相對安靜,只聽得見戰馬的嘶叫和眾人呼呼的喘氣聲。

多明戈的狂笑聲打破了這離奇的安靜。他笑得非常開心,甚至連面孔都笑得扭曲了。

他大聲沖著我吼叫。

“蘭特伯爵是吧。我收集過許多你的情報。現在你的情人落在我的手裏,還不過來受死?!”

多明戈狂笑著揮舞著沒有握劍的左手,嘴角流下白色的唾沫。我非常擔心他會由於激動不小心傷害了伊莉。剩下的佈雷西亞人看到這種情況,重新圍在多明戈身邊,防備我或者阿朗佐將人搶回。

我緊張地思考。如果現在想要救伊莉,最佳的選擇是以水系四級魔法“瞬間移動”突然移動到她的身旁。可惜現在我只是個魔導士。知道魔法常識的人都知道。魔導士施展四級魔法的成功率並非100%。雖然在使用殺神劍的前提下,我過去施展的四級魔法全部都成功了。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再說了,就算我成功出現在伊莉身邊,半瘋的多明戈如果速度比我稍快一點傷害了伊莉,那種後果可不是我能夠承受的。所謂關心則亂,我不敢冒這種險。除了緊張地吞咽唾沫,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些什麼。

“夫君,那個正在傻笑的人是誰,說什麼你的情人是怎麼回事?”安麗絲的聲音在我旁邊響起,一反常態的是,那是一種特別明顯的忌妒語氣。

小時候撒謊的經驗告訴我。為了掩飾一個謊言,必須編造更多的謊言。我不願意忽視至少被外公打過兩次才獲得的寶貴經驗,因此從來沒有對安麗絲隱瞞過關于伊莉的事。與其將來被揭穿,還不如老老實實交待一切更好。

安麗絲的這種反常令我非常吃驚,但還是不敢將視線從挨著伊莉玉頸的長劍上離開。這時左耳處傳來疼痛感。我迷惑到了極點,即使在夢中,向來溫柔體貼、處事大方的安麗絲也不會象小魔女一樣擰我的耳朵啊?

吃不住疼痛,我被迫將視線移向安麗絲。她一副妒婦模樣插著腰大聲責駡我,然後將湊近我眨眨右眼,輕聲說。

“智取。”

我的反應比平時慢了半拍,不過好在最終還是明白了安麗絲的用意。

我哭喪著臉向安麗絲討饒,可憐兮兮的表情、語調甚至連老虎都會落下眼淚。

“老婆,那個女人是伊莉公爵。以前和伊莉公爵一起在聖華學校學習過,又在塞斯複國戰中和她共同作戰。可能因為這些原因,某些無知小人就胡亂造謠吧。我和她真的沒什麼。你的容貌絕世無雙,又可愛,我怎麼會喜歡上別的女人呢?你不信問問大家,是你漂亮還是那個女人漂亮?”

伊莉的容貌如果只算普通,那麼一萬個女人當中頂多只有一個不會例入醜女人的行例。當然,客觀地評價她的容貌略遜安麗絲一籌。現在伊莉的面色蒼白,神色黯然。在剛才激烈的戰鬥中她雖然沒有進行肉搏,但頭髮因為汗水而濕漉漉地黏在一起,顯得很疲憊。於是兩人之間更顯差距。

多明戈揮舞著左手狂喊。

“你騙我!在雙頭河戰役你為了掩護伊莉公爵而身陷重圍,難道說不是因為喜歡她嗎?”

我的心一緊,感覺呼吸有些困難。多明戈現在眼中白多藍少,瞳孔顯得極小。這顯示他正處於一種精神狂亂的狀態。回答稍不小心,就會促使他作出不可預測的事情。

我小心翼翼地選擇辭彙。

“那時我是塞斯人,而且是一個軍人,一個真正的騎士。”

天可憐見,我肉麻得全身都起雞皮疙瘩。如果說我與騎士有什麼關係,那就是我曾經通過了見習騎士的註冊認證。但成為真正的騎士卻從來不是我所追求的目標——自從八歲之後我就從來沒想過成為真正的騎士。記得那時外公看到我捉弄可憐的阿拉卡,便告訴我騎士有八大美德,然後問我願不願意做一個真正的騎士。我猶豫了一會兒。如果我正直,本性善良,不欺負弱小,那就意味著我將不能再捉弄阿拉卡從而獲得樂趣;如果我英勇,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奮不故身地與邪惡抗衡,那就意味著我比阿拉卡更可能成為魔鬼的點心;如果我願意犧牲自己的利益,那就意味著我是一個傻子……總之,我雖然口頭上向外公承諾將要成為一個真正的騎士,但事實上正相反,我從此便下定決心絕不做一個真正的騎士。

看到多明戈對這句話沒有太大的反應,我忍住肉麻的感覺接著說。

“為了保護塞斯公爵,作為塞斯人、作為軍人、作為騎士,這都是應該的。”

多明戈非常失望,現在他的神情象一隻暫時逃離獵犬追逐的野兔,神經質地東張西望。突然,他大喊。

“我不信,我不信!你信不信我會殺了她。你信不信!呵,你說,信不信我會殺了她?你說!”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差點回答他說相信。這時阿朗佐說話了,他的聲音很響亮,語氣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這傢伙的確不錯,意外剛剛發生時他也失去了鎮定,這麼快就恢復正常了——至少表面上看來他很平靜。

“佈雷西亞公爵,請你冷靜。我阿朗佐.阿科尼奧以法蘭西斯親王的身份向戰神發誓。如果你放了伊莉公爵,我們絕對不會傷害你。如果有誰傷害你,我將視他為仇人,與他不死不休。而且,你還可以提出別的我可以辦到的條件……”

多明戈愣了愣。他回頭看了看阿朗佐,氣勢一下子就泄了下來。他可憐兮兮地問。

“真的,你可以保證我的生命不受威脅。可是……”他心有不甘地將視線在我與阿朗佐之間來回移動,但是他很讓我生氣,因為他的態度很不公正。看著我時,那是一種受傷的獵犬看見猛獸的眼神;看著阿朗佐時,卻像是看見可以幫助他的獵人一樣——實在太令人氣憤了,難道阿朗佐長得比我帥嗎?為什麼差別待遇這麼大!

伊莉閉上眼睛,然後張開。雖然我與她之間有五十多米的距離,但以我的視力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掛在她眼睫毛上的淚珠。她哽咽的聲音中帶有一股淒涼的味道。

“蘭特,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多明戈已經準備接受阿朗佐的條件了,此時又狐疑的看著我。在這關鍵的時刻,可千萬不能功虧一簣啊。

儘量裝出冷漠神情,言語之中的冰冷味道連我自己都感到吃驚。

“塞斯公爵。現在我已經不再是塞斯人了,請你別用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問我。我身為自由城邦之主,有什麼理由說假話?”

伊莉的臉色上出現絕決的神情,向多明戈手持的長劍撞去。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用左手射出比黃豆還小的終極聖鬥氣打在那柄長劍上。蘭僕保佑,角度和力量計算的還算準確,長劍突然斷為兩截。伊莉撞空了,失去重心的她向地面摔落。

我急忙施展出水系四級魔法瞬間移動,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伊莉身旁將她抱住。老天,雖然成功了,但我的心仍然怦怦地跳個不停。

憑我自己根本就使用不了終極聖鬥氣,可是在殺神劍的幫助下我卻可以發出黃豆大小的終極聖鬥氣。要說呢,殺神劍還是太小氣。幫忙就幫大點嘛,黃豆大小的終極聖鬥氣實在太搞笑。不是這種危急的時刻,我絕對不肯做這種貽笑大方的事。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我終於成功的抱住了伊莉,將她置於我的保護之下。

我著著懷中的一臉垂泫欲滴的美女,本來準備好好安慰她的,但是看見她雪白的玉頸上居然有一道殷紅的血跡。這下子真的忍不住了,對她匆匆施展了療傷術後大罵。

“瘋女人!你簡直是個瘋女人!你知不知道,你簡直和多明戈公爵一樣瘋。他居然敢用我的……我的朋友威脅我。可……可是你!你……我……”我氣得都結巴了。我向四周環顧,那些佈雷西亞人驚呆了,似乎並不打算打擾我責駡伊莉。

很好,我對佈雷西亞人產生了一絲好感。於是我緩了口氣後繼續責駡伊莉。

“你不是為了光復塞斯甚至答應那個什麼狗屁條約嗎?現在你這麼做,那塞斯怎麼辦?明明多明戈都打算放過你了,還胡亂生事。你想氣死我嗎?!”看著伊莉眼睫毛上掛著的淚珠,我歎口氣,將聲量放低。

“你其實應該知道的,我永遠都是關心你的。還記得以前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嗎?你的笑容使我開心,你的眼淚令我心疼。”

伊莉的臉上出現某種光輝,隨即臉上染上晚霞的顏色。她垂下目光輕聲說。

“放我下來。”

我愣了一愣。責駡她的時候一直將她抱在懷裏,居然將她抱了那麼久。

放下伊莉後,我死死地盯著多明戈。

沒有任何人會指責我殺掉多明戈,因為他居然以女士的性命威脅戰場上的敵人,這無論對貴族還是騎士而言,都是大忌。不過一時我還沒想出到底應該怎麼處理他。為了避免自己的精神受到過大的壓抑,以致於將來象多明戈那樣不正常,我發洩了自己的怒氣。

一個爆鳴轟雷出現在佈雷西亞人之中。這個火系四級魔法的範圍很小,但是威力極大。白銀騎士以下等級的戰士如果處於這個魔法的範圍之內,就根本沒有任何生存的機會。雷霆般的爆炸聲震耳欲聾,這種巨響恰好表達了我心中憤怒。以爆炸點為中心出現一個大坑。大約幾十平方米內,只剩下血肉,連殘肢都沒有。佈雷西亞人處於驚恐的極限,他們的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開始語氣很平靜。

“多明戈,你知道我是誰嗎?我魔武雙修,是可以發出終極聖鬥氣的黃金騎士,是可以瞬間施展魔法的魔導士;是塞斯人口中的神魔大人;是英格蘭尼和佈雷西亞人口中率領獸人的魔王!可是,你居然膽敢與我為敵?!”

我的聲量逐漸放大。

“我連一根手指都不必動就可以殺死你們;如果我率領獸人,即使是英格蘭尼也挽救不了佈雷西亞覆滅的命運!”

最後一句話,我簡直是在咆哮。

“膽敢犯我者,雖遠必誅!”

使我吃驚的是。多明戈從馬上滑落下來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饒命。”

我從來沒見一個人的聲音可以表示出如此驚恐的感情。

多明戈.馬耐斯的身體裏究竟有沒有一種東西叫做脊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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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初利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部 第二十八章
 
能夠在短時間內進行遠距離移動的魔法有三種。時空之門、空間轉移和瞬間移動。只有在在建立在相應魔法儀器的城市裏才能施展時空之門,這個魔法的特點是施展不方便,但遠距離轉移極為精確。施展空間轉移魔法時,施法人很難精確確定自己將要出現在哪里,但是它不需要專門的儀器,轉移的距離也很遠。至於空間轉移,則是一種相對距離較短的魔法移動,通常這種移動距離不超過五公里。不過它的優點是,短距離內的移動非常精確。精通水系魔法的魔導士在三公里以內轉移的誤差不超過一米。

——摘自《魔法常識》

“你想要活命?”我的聲音裏多少有些迷惑。多明戈給我最初的感覺是有些狂妄,後來便是有些瘋。只是沒想到他居然還這麼恬不知恥。

多明戈趴在地上抖得更厲害了。他不停地點頭,不知內情的人會以為他患了瘧疾或是羊顛瘋。

我抬頭向四周掃視一圈。在精神魔法的作用下,距離最近的佈雷西亞人慌張地扔下了兵器學著多明戈的模樣伏在地上。榜樣的作用是無窮的。三千多佈雷西亞人不停地向地上扔兵器,然後伏下。現在聽起來,扔兵器劈裏啪啦的聲音是那麼的悅耳。我下意識地將凱迪叫過來。

“凱迪,你處理那些俘虜。”

只是對於多明戈,我的確還沒想清楚如何處理。他居然以伊莉來威脅我,按我的心情自然是恨不得一劍砍死他。可是多明戈現在一副可憐的模樣,令我心生猶豫。殺狂妄的人,殺瘋掉的人,或者在戰鬥中隨便殺什麼人都沒有關係,但是殺匍匐在我腳下象條狗似的多明戈,似乎太殘忍了些。

我回過頭,正好安麗絲也過來了。伊莉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安麗絲,似乎不太友善。我連忙問她們倆。

“你們認為應該如何處理佈雷西亞公爵?”

本來伊莉剛才對我的態度蠻好的,可是安麗絲過來後就變了樣。

“他是你的俘虜,你自己看著辦。”


我苦笑。還好安麗絲的表情一如往常。

“夫君,多明戈年紀輕輕就成了一國之主,而且他的實力似乎也達到了白銀騎士的水準。”

我補充說。

“不錯,他達到了中階白銀騎士的水準,以他的年齡來說,也算是傑出了。”

安麗絲輕輕一笑。

“你自己年紀很大嗎?”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語氣顯得老氣橫秋,不免有些窘迫。

安麗絲沒繼續對此作文章,接著說。

“可是由於他最初對你的狂妄,卻誘發了佈雷西亞3.17血腥屠城事件,後來更是有超過一萬的佈雷西亞士兵被獸人部隊屠殺,這就是他心病的起因吧。多明戈公爵既然率兵來到塞斯,肯定參加了卡敖奇的攻城。但是卡敖奇並沒有被攻克——要不然近郊這場大場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對他更是一層打擊。大戰中,他拼命地攻擊塞斯公爵,卻被阿朗佐保護著,因而沒有成功。而你的出現,使他心中的仇恨超越了極限。可惜接著他卻親眼看到夫君可怕的實力,然後又聽到獸人部隊這個令他深深恐懼的詞。”

安麗絲見我不太明白的模樣,解釋道。

“多明戈受到的打擊已經超過了所能夠承受的極限。你可以收服多明戈為家臣,如果他不完全瘋掉,必然會發自內心地害怕你、服從你。”

我一曬。我又不是魔王,要他發自內心害怕幹嘛?

饒了他?我猶豫地看了一眼伊莉。多明戈.馬耐斯這廝是個公爵,如果他願意成為我的家臣,那我就褫奪他的公爵爵位。公爵爵位還是蠻誘人的。率領獸人在佈雷西亞待過一段時間,感覺佈雷西亞似乎比塞斯窮,不過好歹是個公國。這種誘惑不可謂不大。

“多明戈,饒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表示點誠意吧。”感覺臉上有些發熱。在沙絲那亞時,有一次阿拉卡勒索一個落下把柄的商人就是用這種語氣。

多明戈聞言抬起頭。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與地上的泥土混合在臉上,配上卑微的笑容,讓人發噱。

“魔王大人,我願意將佈雷西亞整個國庫的金幣全部作為贖金換取我卑賤的生命。”

“大約有多少?”

不是我多疑。佈雷西亞本來就不富有,況且參加戰爭又需要大量的金錢。想當初找外公要錢,無論外公還是老公爵都不大不情願將二千金幣白白給我。外公和老公爵都是大方的人,而且他們對我又都很好。如果不是因為金錢方面實在捉襟補肘,哪至於那樣?還是弄清楚佈雷西亞國庫到底有多少金幣好些。

多明戈皺著眉頭想了想。

“大約有將近五十萬金幣。”

沒想到佈雷西亞國庫還有這麼多錢。對於具體金幣的數額的敏感性還是沒有完全消除。聽到多明戈口中的數字,如果不是安麗絲輕咳一聲,我就會馬上答應了這個條件。要是阿拉卡在這兒就好了。他有著商人的本質性格,做生意的時候既心狠手辣又不要臉。想想我的要求,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幾乎說不出口。算了,做生意嘛,總得學會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現在的語氣是我一生中最靦腆的一次。

“向我效忠,作我的家臣如何?”

多明戈急忙點頭,那種迫不急待的神情好象是心儀的美女正向他求婚。

我突然覺得“得寸進尺”這個詞未必是貶意詞。

“嗯,這個,佈雷西亞分為幾個郡?”

“八個郡外加首都鳩格市特別區。申夫安郡,剛得郡,多佛郡……”

“我這個人很好說話。讓出公爵爵位並向我獻上五個郡外加首都如何?”

多明戈呆了呆,仿佛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好半天他才恍恍惚惚點點頭。

“好了,再獻給我佈雷西亞的國庫的金幣,我就正式收你為家臣。”

待我說完後,多明戈突然嚎啕大哭起來。那種傷心的模樣,即使是最鐵石心腸的人也會為之動容。剛才還在鄙視多明戈所做所為的人當中,居然有好幾個臉上顯示出同情的神色。連最大的受害者伊莉也表現出將要流淚的企圖。

在這些人的心目中,我大約是一個比最狠毒的強盜還要可怕的人。別人也就罷了,伊莉怎麼也同情多明戈呢?我連忙勸慰她,並且詢問原因。

“因為我明白失去國家的痛苦。”伊莉飽含同情的聲音令我有些臉紅。她的眼神似乎表明。我是一個連剛出生的小狗也會踢一腳的壞人。

我連忙向多明戈許諾好處。

“多明戈,以後你跟著我一定會有許多好處的。在我的羽翼下,你可以快樂地享受生活。絕對不會有人欺負你。”

多明戈嗚嗚地爬過來抱住我的腿,令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嗚嗚,魔王大人,您太仁慈了。我原本準備將整個佈雷西亞送給您來表達我的忠誠。嗚……沒想到魔王大人這麼好。早知道的話,我就不應該跟著英格蘭尼,早點跟隨魔王大人就好了……”

唯一的感覺是搖搖欲墜。

早知道如此,應該在聖華學校選修商業學院的知識。因為我的心慈手軟,三個郡不翼而飛。三個郡啊,比我現有的三個自由城邦大多了。

強忍著克制再向多明戈索取剩下三個郡的欲望,我示意凱迪將他從我的腿上拉開,然後吩咐凱迪帶著多明戈去辦理相關事宜。別的不說,至少“將要到手的金山,不如手中的金幣更可靠”這句愛克斯大陸諺語我還是聽說過的。五個郡加一個首都特別區還是不錯的,況且還有一個公爵頭銜。

巨大的愉悅和無比的痛心交替向我襲來,我連忙對自己施展了冷靜魔法——說實話,我並不想步多明戈的後塵——如果因為少勒索了三個郡或是得到了五個郡而瘋掉,那可真是一件親者痛仇者樂的事。

由於心神恍惚,凱森來到我的身邊都沒有察覺。凱森的聲音響亮而又急促。

“主人,我軍繳獲英格蘭尼征西大軍帥旗、兩面兵團主旗、十一面聯隊旗,英格蘭尼征西元帥紮吉.雷洛、第二十三兵團長烏斯.馬爾被擊斃。英格蘭尼軍已經完全潰敗了。”我回過頭,他的頭盔被打掉了,鎧甲上血跡斑斑,顯示出他經歷了一番苦戰。

連聖騎士都打得那麼慘,看來英格蘭尼軍真的很頑強啊。

伊莉聽聞英格蘭尼征西元帥的死訊,顯得很高興。她走到凱森的身旁問道。

“那個征西元帥真的死了嗎?你能確定?”

凱森看了眼伊莉,點點頭。

“他是我親手擊斃的。當我殺掉掌旗官後,紮吉親自護住大旗,死戰不退。按主人的要求,我只好擊斃他。”

“凱森,我可沒有要你殺掉紮吉公爵!”有沒有搞錯?我好不容易將托蒂活捉,就是想收服他。如果按凱森的說法,是我要求他殺掉紮吉公爵,那活捉托蒂還有什麼意義?

凱森見我面色不豫,又眨起他的單眼皮。

“主人,你要求我奪取帥旗,可那個紮吉死戰不退,我也沒辦法。”

那個笨蛋比他兒子差遠了,講什麼騎士精神,講什麼軍人本色。這下可好,他把自己的命給玩丟了,害得我成了托蒂的殺父仇人。如果是別的人殺掉紮吉我還可以不認帳,可凱森是我的奴隸,奴隸的帳自然由主人來承擔。完蛋了,這個實力強橫的聖騎士搞不好以後還會給我弄出點別的什麼麻煩,還是趕快讓他成為家臣好了。

我趕緊宣佈。

“凱森,你當我的家臣吧。以你聖騎士的實力當奴隸太說不過去了。好嗎?”

凱森的神情沒什麼變化,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不過周圍的好多人都驚訝得叫出聲來。阿朗佐來到我跟前,懷疑地盯著凱森問我。

“蘭特.蕭伯爵,這個凱森真的是聖騎士嗎?”

這是阿朗佐第一次和我說話。他客客氣氣地問我,我自然也不好太過無理。凱森隱藏氣息的本領很厲害,阿朗佐看不出來也是正常的。

我興致不高地點點頭。

阿朗佐倒抽一口冷氣。

“他原本是你的奴隸?!”

我明白阿朗佐的想法。將聖騎士作為奴隸的,歷史上也曾經有過先例,但那個人是狂人希勒——那個居然敢於進犯科洛斯的戰爭狂人。在世人的心目中,將聖騎士作為奴隸的人,肯定不正常。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好事是沒收了多明戈的公爵爵位,得到了五個郡;壞事是少勒索了三個郡,而托蒂肯定不會臣服我了。

我沒心思向阿朗佐詳細解釋。

“阿朗佐親王,有什麼事明天進卡敖奇再說吧,我今天太累了。現在天色已經晚了,還不如就地紮營休息。傳令兵,你去告訴馬迪爾,要他通知克洛斯準備一下。”我的語氣裏並沒有商量的成分,也許是因為有一種敵對的潛意識吧。

其實我自己並不累,不過士兵們大多都戰鬥了幾個小時,讓他們步行十幾公里去卡敖奇休息太不人道。我軍已經完全取得了勝利,剩下的事無非是打掃戰場。

我朝著卡敖奇的方面暗自歎息。卡敖奇,我的采邑。明天我就來看你。
 
 

 


第三部第二十九章
 
家臣可享受的權利為。得到主公的庇護;可以按時得到一定的俸祿。

家臣應該履行的義務為。當主公與他人發生爭鬥時,必須參加主公這一邊與對方進行戰鬥;如果有采邑,應按時向主公繳納稅金。

——摘自《愛克斯大陸家臣制度》

今天的天氣很配合我的心情。陽光燦爛,一縷縷涼風吹過我的發梢。據斥候報告。昨天晚上馬迪爾進入了卡敖奇,其他幾個城門少許的敵人在天亮之後已經逃得無影無蹤。

在城門口迎接我的人不多,除了守城的戰士,只有少數聞訊而來的平民。夾道歡迎的人群發自內心地歡呼,可是看著他們,我卻有些發酸。這些人基本都是參加卡敖奇守城戰的戰士,每個人都面黃肌瘦,看起來比難民還慘。儘管他們的臉上掛滿了真切的笑容,但許多人身上都纏著的滲血的繃帶。拄著拐杖的傷者,或者雙臂全無卻用牙咬著小旗高興晃動的戰士,無不令我動容。那如雷的歡呼聲,並不足以阻止淚水順著我的臉頰下向流淌。

流著淚卻又微笑著舉手向正在歡呼的人群揮動,他們更加激動,有的人甚至因為高興而嗚咽起來。

說起來卡敖奇還是我的領地,但是在我第一次來到這裏之前,卻是無數我所不認識的人在為我守衛著它。看著那些質樸的人,我揚聲宣佈。

“凡參加守城之役者,免五年賦稅;受傷者,再免三年賦稅;殘疾者終身免稅且分發十畝土地;戰死者,其父母、妻兒終身免稅且分發十五畝土地,並可以得到一強壯奴隸。其餘立功者,另行獎賞!”

聽到這個消息,人群的歡呼聲超過了我的想像。昨天剛剛勒索了多明戈近五十萬枚金幣,用來補貼這些可愛的卡敖奇人並不困難。況且有沙絲那亞這個貿易城市作後盾,我未來的經濟前景還不錯。

“主公!”站在城門口迎接的克洛斯看見我,忘情地大叫一聲。他向我跑過來,卻在我前面大約三米處硬生生地停了下來。他克制著自己,卻仍舊免不了聲音的哽咽。

“主公,卡敖奇城……守住了……”


克洛斯的老毛病還是沒改掉。在聖華學校剛見面時,他就這樣死死地盯著我,讓我好長一段時間懷疑他的性取向是否有問題。現在他又在大庭廣眾之下流著淚深情地望著我,就好象我是他等待已久的情人一般……

我仔細地看著他。可以看得出他經過了精心的準備,衣服打理得很乾淨,頭髮梳理得很整齊。但是他那一頭曾經濃密的黑髮,卻由於發質的下降,顯得不再烏黑發亮;眼眶凹下,眼袋發黑,眼睛裏佈滿了血絲;曾經均勻的身材,現在卻削瘦得厲害。

我從馬上跳下,輕輕地擁抱著克洛斯,然後拍拍他的肩膀。雖然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辛苦了。”

克洛斯顫抖著垂下頭,掩飾內心的激動。他將手一擺。

“請主公入城!”

我騎上馬,對大家宣佈。

“請諸位入城稍做休息。作為此地的主人,我將在市政府舉辦一個慶祝卡敖奇城解圍的慶祝會。”

說完,我昂著頭進入卡敖奇,身後是一長串俘虜。打了大勝仗,不可能不來點儀式。不過在俘虜當中沒有佈雷西亞人。我想過了,我將要成為佈雷西亞公爵,那些俘虜都會成為我未來的臣民。他們服不服是另一回事,反正沒必要讓自己的臣民受辱。

城牆破壞得有些厲害,但城內的建築物情況還好。來到市政府,馬迪爾他們早已將慶祝會準備好了。市政府雖然比較大,但小隊長以上級別的人都來到這裏,便使得市政府大廳顯得非常擁擠。因為戰爭的緣故,物質相當匱乏。沒有精美的食物,也沒有足夠的美酒,但參加慶祝會的每個人都興高采烈。

取得了卡敖奇戰役的勝利後,英格蘭尼征西部隊的主力已經被擊敗,其殘部不足為懼。塞斯複國就在眼前了。

我舉起香檳,透過淺紅色的液體向大家宣佈。

“慶祝會正式開始。諸位自己招待自己,開心享受勝利吧。為了塞斯,大家幹一杯。”

……

“乾杯!”

慶祝會上面孔全都容光煥發。有些人在乾杯時的祝酒詞甚至是“為了蘭特大人”或是為了“神魔大人”。這讓我很有成就感。

“榮譽,能夠獲得來自大多數人的稱讚和感謝。”是騎士八大美德之一。這一點我做得最好。

看來,如果自身安全可以得到保障的前提下,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奮不故身地與邪惡抗衡,確實是一種有利可圖的行為。

宴會上大家都有說有笑,自然大方,又不失禮貌的風度。不過仍然有令人難以察覺的洶湧暗流。

凱森似乎專門與薩弗斯過不去,他有意無意地談論諸如“天下聞名的黑衣眾不過如此。”。“如果我來遲一步,黑衣眾就要吃敗仗了。”之類的話。薩弗斯面色鐵青,卻又無可奈何,畢竟被卓索圖族所救是事實。黑衣眾是大陸上公認戰鬥力最強的重騎兵部隊之一,我猜想凱森對此有些忌妒的想法吧。

至於伊莉,我將她與安麗絲相互介紹時,她倒是冷漠地點過頭。在這之後,卻再也沒有正眼看過安麗絲。對於伊莉的這種表現,一方面我有些洋洋得意(我認為這是伊莉吃醋的表現),另一方面卻有些頭疼。和平相處不好嗎?為什麼非要敵視呢?敢於跳進兩個女人戰爭漩渦的人,如果不是太笨,就是對處理此類事物極有心得。可惜我兩者都不是,所以最安全的作法莫過於對伊莉不高興的神情視而不見。

當慶祝會舉行到一半的時候,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托蒂.雷洛。

在托蒂醒來後,我沒有拘禁他,馬匹、鎧甲、兵器全歸還給他了。事實上我希望他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

本來是想收服托蒂的,可紮吉元帥被凱森殺死,也就差不多等於死在我手裏。這種情況下還去和人家談臣服的問題,會令我尷尬。托蒂這個人不錯,當我在佈雷西亞帶著獸人東躲西藏時,被他遊說過。雖然根本不可能接受他的說辭,但他的態度卻讓我覺得。此人值得一交。

托蒂對四周以敵視目光盯著他的人熟視無睹,徑直向我走來。

他向我鞠了個躬後抬起頭,聲音沙啞地問。

“蘭特大人,您所召開的是慶祝會吧?”

我點頭答是。

“可是我不明白有什麼值得慶祝的!”

如果托蒂此時不是一本正經的模樣,我會懷疑他因為受到太大的打擊瘋掉了。卡敖奇大捷於英格蘭尼而言固然不值得慶祝,但於塞斯而言卻正好相反。

我還沒有開口,一旁的伊莉冷冷地說。

“打敗了侵略我們的英格蘭尼人,我們認為這件事非常值得慶祝。況且,你作為俘虜不在俘虜營待著,來這裏幹什麼?”

“伊莉公爵,你覺得卡敖奇之役後,我國會就此罷手?至於說俘虜的問題,我是蘭特大人的俘虜,你對我沒有任何約束力。”

我猜想托蒂多少還是受了點刺激,因為現在我根本不能理解他的想法。雖然托蒂不是我嚴格意義上的朋友,但在戰場以外的地方他倒是把我看作朋友的。如果伊莉向我要求托蒂的處置權,一邊是友情,一邊是伊莉……還真叫人為難呢。

這時候阿朗佐輕輕一笑。

“托蒂候爵,這個慶祝會是蘭特大人召開的。作為俘虜,你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可是蘭特大人對你友好,你卻來破壞他的慶祝會,這算是為友之道嗎?”

阿朗佐舉著香檳小抿一口,他接著說道。

“英格蘭尼不罷手又能夠怎麼樣呢?據我所知,英格蘭尼五十萬正規軍,昨天的卡敖奇之役至少折損了兩萬多人。近二十萬在東線防著德克薩,十四萬在北線防著獸人,與法蘭西斯接壤的地方也佈置了大約十萬部隊,與其他公國的邊境線上多少還需要一些人,這樣算起來,還有多少能夠派往塞斯呢?”

托蒂冷笑一聲。

“如果進行全國總動員,我國一個月之內就可以從貴族私兵裏徵集十萬士兵,三個月就可以徵集至少三十萬士兵。對於這一點,阿朗佐親王,你能否定嗎?”

阿朗佐搖搖頭,似乎在同情托蒂的無知。

“托蒂候爵,如果英格蘭尼真的這樣做,卻又不能一舉征服塞斯,你能否擔保大陸三大霸者其餘的兩個,德克薩和法蘭西斯絕不產生混水摸魚的想法?英格蘭尼國王肯冒這個險嗎?況且,塞斯本來就是法蘭西斯的從屬公國,貴國國王難道一點都不擔心法蘭西斯會加入戰場?”

我冷眼旁觀,此時阿朗佐看到托蒂語塞,便顯出異樣的輕鬆。其中有問題!

伊莉見托蒂無語,冷然說道。

“即使塞斯戰至最後一兵一卒,我們也不會投降。現在取得了卡敖奇大捷,我們當然要慶祝。在取得俘虜的贖金後,我們還將舉辦一個更為盛大的慶祝活動!”

“伊莉公爵,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抗拒英格蘭尼。要知道,雖然法蘭西斯是塞斯的宗主國,但這次英格蘭尼進入塞斯時,法蘭西斯在幹些什麼?相反,你曾經聽說過英格蘭尼的從屬公國受攻擊而英格蘭尼無動於衷的例子嗎?”托蒂停了一會兒,似乎等待伊莉將這段話完全消化。然後,他將視線轉移到阿朗佐的身上。

“明明是有組織的軍隊,卻謊稱為是法蘭西斯個人組成的義勇軍。我認為那是一種是鼠輩偷偷摸摸的所為,有違騎士的精神!您認為呢,阿朗佐親王?”

阿朗佐不動聲色地抿著香檳,不過正站在他身後的薩弗斯卻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塞斯成為英格蘭尼的從屬國有什麼不好?從近兩百年的歷史看,被英格蘭尼征服的公國大多仍然擁有相對的獨立權力,而且經濟情況比以前更好。以佈雷西亞為例。在佈雷西亞成為英格蘭尼從屬公國之前,由於它的土地非常貧瘠,只有大豐收的時候才不至於餓死人。但是在我國成為其宗主國後,大量開發佈雷西亞的礦產資源。在那之後,佈雷西亞的情況大有好轉。聽說佈雷西亞公爵也被你們俘虜了,不信你們可以問問他。”

這時候,眾人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佈雷西亞公爵已經將公爵的爵位讓於我了,雖然還未得到其他國家的認可,卻也八九不離十了。從某種意思上說,佈雷西亞公爵正站在托蒂眼前,只是他不知情罷了。


托蒂沒有注意眾人古怪的神情,他誠摯地對伊莉遊說。

“伊莉公爵,為了塞斯人民的幸福,向英格蘭尼投降吧。我將向國王進諫,以性命擔保一定會取消鄙國五王子的那個要求。”

大廳內鴉雀無聲。

我越來越佩服托蒂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敢舌戰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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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初利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部第三十章
 
多明戈.馬耐斯在神聖大帝麾下是個極具爭議性的人物。

在臣服神聖大帝之前,多明戈極為仇視大帝。由於這一事實,當時許多人都認為大帝收多明戈為家臣並不是最好的選擇。他們認為,多明戈遲早會背叛大帝。與其在身邊留一個危險的因素,不如將之除去或與之保持足夠的距離。多明戈的表現卻令這些人極為驚詫。在神聖大帝的事業最為困難的時期,大帝麾下的某些人產生了彷徨、猶豫,甚至動搖的念頭,只有部分人一如既往堅定自己的立場,而多明戈正是其中一員。

這證明了神聖大帝的眼光獨到。

成為大帝家臣時,多明戈將五個郡、一個首都特別區和公爵爵位獻給了大帝。在大帝的戎馬生涯中,多明戈也起了很大的作用。為此,當神聖大帝統一愛克斯大陸之後,除了將佈雷西亞分封給多明戈之外,還將當時大陸上繁榮程度排名第五、城市稅收相當於整個佈雷西亞公國稅收收入六分之一的安特衛普市作為自由城邦封賞給他。

由此可以看出,只要堅定地站在神聖大帝的陣營,將要取得極大的利益。多明戈.馬耐斯的這一際遇令後世無數人羡慕不已。

——摘自《我們的神——神聖大帝蘭特》

白瑞拉咕噥了一句。

“這個人敢情是個瘋子。”

安麗絲悄悄在我耳邊說了一段話,讓我佩服不已。她的辯才可真厲害。

我打破了大廳內的沉寂。

“托蒂,你剛才說成為英格蘭尼的從屬公國人民可以生活的更幸福,我並不否認這種可能。”

托蒂臉上露出喜遇知己的神情。可惜伊莉顯得惱怒起來,她失望地搖搖頭,耀眼的金髮在她的肩部不安分地晃動。潔白的玉齒緊咬著紅唇,顯示出伊莉已經處於極為憤怒之中。

“作為騎士,你一定對強姦這種罪行深惡痛絕吧?”


所有的人都因為我突然轉移動到如此奇怪的話題而感到迷惑,連伊莉也忘了生氣或是害羞,仔細地聽我說話。

托蒂下意識地點點頭。我對目前造成的效果很滿意。

“你知道嗎?強姦往往更容易給對方帶來快感。”

“首先犯強姦這一罪行的人,通常性欲較為強烈。其次,這行罪行通常需要使用暴力,在身體激烈摩擦的情況下,自然會讓對方的感覺更強烈。如果按你的邏輯,強姦犯就也就可以大言不慚地說。‘反正你能夠得到好處,不如不要反抗,讓我強姦吧。’”

我的注視並不嚴厲,但托蒂開始吱唔起來。

“這個,受害方會有受侮辱的感覺,對精神傷害很大。”

“塞斯人有自己的尊嚴,面對異國的侵略,也會有受侮辱的感覺。難道你們英格蘭尼人便沒有這種尊嚴感嗎?”

對於我的步步緊逼,托蒂無言以對。他遲疑了半晌,然後走到伊莉面前對她行了個道歉禮。

托蒂神情落寞地問。

“蘭特大人,我現在可以回英格蘭尼嗎?”

我無聲地點點頭。現在提出讓他成為家臣這個要求,實在有些過分。被托蒂當眾拒絕後,會成為他人的笑柄。

托蒂向大廳的門口走去,突然止住。他回過頭面對伊莉,臉色有些慘白。

“塞斯公爵,我是一個軍人。如果國王命令,一年後我還是可能回來的。現在你可以向蘭特大人要求對於我的處置權。”

英格蘭尼征西大軍吃了如此大一個敗仗,托蒂的父親紮吉元帥在此役中喪生,現在我又擊碎了托蒂的信念。這種打擊是相當大的。也許托蒂此時正處於心如死灰的狀態吧。

“如果你再次進犯塞斯,仍然將成為我們的俘虜——如果不被殺死的話。”伊莉的回答很得體,至少我這麼認為。

托蒂歎口氣,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不由自主地瞟了伊莉一眼,發現她正深情地望著我,眼波流動,嬌媚非凡,令我的心神一蕩,竟然有些色授魂與。雖然說好色本是天性,不過這點偽道德還是應該遵守的,不然在他人的心目中我的評價就會低很多。人畢竟是社會的動物,不可能一個人生活。如果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卻又一意孤行,那會生活得更累。

按道理說,伊莉將祖國看得比我更重並不是自私的表現。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不是故意傷害別人,就不存在什麼不對。有的人戀人,有的人戀物,有的人戀權。未必將戀人放在第一位便有資格責怪他人的選擇。

在我有能力保護塞斯之前,伊莉一定會認為塞斯比我更重要。如果有實力的人承諾。只要伊莉放棄我,就保證塞斯的安全。那麼伊莉肯定會選擇塞斯。在我率領獸人為塞斯拼殺(當然,也是為自己的家臣復仇)的時候,伊莉宣佈取消我的塞斯國籍已經徹底打破了我的幻想。什麼時候能夠改變伊莉的想法就好了。

我歎了口氣,向大家宣佈。

“大家繼續吧。兵團長以上的人到會議廳來開個簡會。”

一群人走進會議廳,在我開口之前,他們都保持著沉默。在普通的塞斯人的心目中,我固然是救國英雄。但是在某些實權人物的眼中,我卻未必會得到他們的喜歡。比如那個白瑞拉.保羅,在我回塞斯之前,他與馬迪爾是塞斯聯軍最高統帥最強有力的競爭者。在阿朗佐的影響下,白瑞拉.保羅失去聯軍最高統帥的位置。現在我回來了,白瑞拉更加沒有競爭力——即使我不在乎塞斯軍第一人的位置,卻也可以輕易扶持一個更加傾向我的塞斯人來擔任軍隊主帥。雖然從阿朗佐親王的表情似乎表明對我的歸來很高興,但直覺告訴我,事實並非如此。

多明戈承諾將佈雷西亞公爵之的爵位轉讓給我,但這種事情一般來說應該得到多數國家的認同,不然就是偽公爵。而現在的我,不巧正是一位偽公爵。在座的有一位親王和一位真正的公爵,但是我身為卡敖奇城的所有人,作為主人召開這次會議也算合理。

“卡敖奇之役我軍取得大捷,在這之後塞斯將有一段輕鬆的日子。但這只不過是暫時的情況。好了,大家就塞斯未來的形勢發表一下意見吧。”

聽到這段話,伊莉顯得有些急燥。

“剛才阿朗佐親王不是說英格蘭尼無力組織大軍繼續侵略塞斯嗎?你不要危言聳聽好不好?”

我沒有回答伊莉的提問,對阿朗佐說。

“阿朗佐親王,你對伊莉解釋一下吧。”

阿朗佐對著伊莉微微一笑,示意她平靜。

看到阿朗佐對伊莉笑我就不渾身自在,於是我忍不住腹誹。女人對男人笑,有時候可以被稱之為拋媚眼。那麼男人對女人笑呢?阿朗佐拋媚眼的水準還真不賴。

“英格蘭尼並非無力侵略塞斯,只是有些顧慮罷了。如果我們固執地認為英格蘭尼絕對不會再集結軍隊進攻塞斯,那就犯了兵家不知彼的大忌。”

“事實上,這次英格蘭尼侵略塞斯,主要是由英格蘭尼五王子發動的。英格蘭尼國王有五個兒子,最有希望成為下任國王的是大王子和五王子。由於我與英格蘭尼的大王子、五王子和德克薩國唯一的王子並稱為愛克斯四大公子的緣故,我對他們頗為瞭解。”

“大王子精于內政,五王子在軍事上頗有建樹。五王子最初發動侵略塞斯的動力正是緣於在王位的鬥爭上取得一個重要的砝碼,現在仗打成這樣,五王子未必肯善罷幹休。”

“雖然英格蘭尼的國王仍然執政,但他到底已經是六十多歲的人了,身體又一直不夠好。英格蘭尼國王從去年精力就有些不濟,很多事都放任大王子和五王子處理。”

阿朗佐說到這兒,看了我一眼。

“所以我認為,英格蘭尼肯定不會輕易放棄入侵塞斯的計畫。不出意外,再次集結軍隊大舉進攻,只是時間問題。蘭特公子,你有什麼補充嗎?”

托蒂與阿朗佐言辭交鋒時,我只是從阿朗佐細微的表情中猜測出他必然隱瞞了不利的情況。

現在阿朗佐的分析都詳細到這份上了,我還能有什麼補充?

伊莉呆呆地聽完阿朗佐的分析,緊鎖眉頭顯出異常苦悶的樣子。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有氣無力。

“阿朗佐親王,如果英格蘭尼再次入侵,法蘭西斯能夠支援塞斯嗎?”

阿朗佐皺起眉頭。

“恐怕很難。法蘭西斯在前些時候的內亂中大損元氣,正式出兵的可能性不大。你想,英格蘭尼在德克薩的邊境陳兵二十萬,卻只在法蘭西斯的邊境佈置了十萬左右的兵力,這也可以證明法蘭西斯此時的國力實在不足。”

“如果塞斯成為我主公的領地,我國在那種情況下一定會出兵。伊莉公爵,其實只要你嫁給我主公,塞斯仍然可以保留獨立公國的地位,還可以得到法蘭西斯最大的庇護。要知道,入侵從屬公國與入侵法蘭西斯親王領地的意義是不同的。”史蒂夫插了一段話後又埋頭品茶起來。

我想自己的眼中已經冒出了火花。這個史蒂夫怎麼總是不說人話?上回國民大會上我就覺得這個史蒂夫不陰不陽,這回更確定了他的本質。

安麗絲悄悄捏了捏我的掌心。

“夫君,不必擔心。阿朗佐親王不會接受這個建議的。”

安麗絲猜的果然不錯。正當伊莉沉吟的時候,阿朗佐卻對著伊莉說道。

“這次會戰,蘭特公子出力最大。按照我們的協定,如果此時我向你求婚,自己也會不齒。”

這還是句人話。我比較滿意阿朗佐此時的態度。

“可是如果英格蘭尼再次集結大軍入侵怎麼辦呢?塞斯的國力實在有些支持不下去了。”伊莉的聲音中帶著濃重的鼻音。這也難怪,千辛萬苦終於將英格蘭尼征西主力擊潰,以為可以結束了。她根本就沒有繼續戰鬥下去的心理準備。作為女人,伊莉所能承受的重壓應該也快到極限了吧。

“也不是沒有辦法。”阿朗佐安慰伊莉。他停頓了一下,將目光移向我。

“英格蘭尼五王子的目標是想要立下軍功,不過,他並不一定非要攻克塞斯。”

阿朗佐一會兒說英格蘭尼無力進攻塞斯,一會兒又說必定進攻塞斯。聽眾們的情緒被他完全掌握了。看見伊莉的眼中迸發出希望,我卻全神貫注地盯著會議廳的落地窗台,似乎在這個窗臺上發現了非常有趣的事。

阿朗佐似乎不肯放過我。

“蘭特公子,不知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老虎不發威,未必是病貓。

“阿朗佐親王,我知道你的建議是什麼。除了你的那個建議外,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塞斯避免近期遭受進攻的窘境。”

“如果佈雷西亞此時宣佈脫離英格蘭尼的聯邦,而我多支撐幾年,塞斯的情況就會好轉了。這是阿朗佐親王的想法,對吧?”

伊莉的眼睛一亮,她不由自主地問。

“另一種方案是什麼?”

我向會議廳環視,蒙迭塔從一開始就神色自若,而阿朗佐、史蒂夫、馬迪爾都顯出略有所悟的神情。

“另一個方案是。當英格蘭尼擺進再進大舉進攻塞斯的架勢時,阿朗佐親王率兵從法蘭西斯邊境攻擊英格蘭尼。”

阿朗佐一眾人沒有回答,我接著說。

“我知道阿朗佐親王是不會選擇第二個方案的。不過我卻願意去佈雷西亞。”

伊莉睃了阿朗佐一眼,然後迎向我的目光,她的眼中有些濕潤。伊莉站起身,猶豫了一會兒,低下頭輕聲說道。

“我有話想對蘭特單獨說。你們能夠出去一會兒嗎?”

我自嘲地想。去佈雷西亞卻並不宣佈脫離英聯邦,英格蘭尼權衡之後,多半會默認我的奪權行為。安安穩穩做個公爵不好嗎?到了現在,居然仍然不忍心讓伊莉失望。蘭特,你就這點出息?!

回過神來,卻發現伊莉正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

腳好看,高跟鞋的品味不錯,那截露出來的潔白小腿更是吸引人。只不過她用腳尖畫圈圈已經畫那麼久了,難道想學會用腳尖畫畫這一特殊技能嗎?

不知過了多久,伊莉終於抬起頭來。其實她不抬頭也無所謂,她不抬頭我就繼續欣賞她的美貌。不管怎麼說,我對自己初戀的品味還是非常滿意的。美女就是美女,真是百看不厭。

伊莉拭幹眼淚,臉上顯出決絕的表情,聲音卻低不可聞。

“蘭特,如果你戰死在佈雷西亞,哪怕塞斯最終被滅亡,我也會終身不嫁!”

我在內心裏慘叫“有進步!伊莉對我的態度真是有進步!……”

感情的堤防突然崩潰,我向前大踏一步,摟住伊莉一陣用力的狂吻,似乎想將兩年多的思念和將要降臨的離別之情全都化作這一個吻表達出來。

對於我的暴虐,伊莉默默地忍耐。鬆開雙臂後,我低聲安慰她。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當我正試圖對著伊莉綻放一個比阿朗佐更帥的微笑時,卻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大歎。慘!

伊莉的嘴唇紅腫。這下可糟糕了,怎麼對安麗絲交待呢?

……

這一刹那,我產生了走出會議廳後拉著安麗絲直奔佈雷西亞的念頭……
 
 

 

第三部記者招待會
 
躺在夏威夷的沙灘上曬太陽,最要緊的是別忘了戴上墨鏡。陽光雖然很大,不過我戴上墨鏡的主要目的卻不是為了擋住強烈的光線。要知道沙灘上的美女似乎和沙灘上的沙子一樣多。記得澳大利亞有位先生曾經控訴過穿三點式的沙灘美女,因為正是她們誘發了那位胖子的心臟病。此時我也心有戚戚焉。唉,東方文明與西方文明就是不同,那些西方人光明正大地盯著美女們,還偶爾前去與之打情罵悄。我卻只敢戴著墨鏡偷偷地欣賞,而且心率還超過了正常的水準。

如果不看,我可能會後悔一生;但是現在我的心跳已經達到危險的頻率了,繼續看下去,搞不好會一命嗚呼。看,還是不看?這是個艱難的選擇。

正做著不可對外人道的激烈思想鬥爭,身邊的鬧鐘卻響了起來。我歎口氣,差點忘了,今天是《大帝傳》第三部的記者招待會。前兩部記者會給我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恰巧有讀者無名石建議在記者招待會中加入讀者。有人自願當替死鬼,我自然是不會反對的。

一路走回自己的房間,誇張的長笑響遍了整個沙灘。沒辦法,實在太高興了。《大帝傳》的名字雖然起的先天不足,不過現在已經有了一定的知名度。這不,第三部的記者招待會都進行現場直播了。

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總像是沒有骨頭似的。回到套房,我毫不遲疑就躺在床上。伸手按了一下遙控,電視打開了。時間正好,記者會剛剛開始。會議主持人無名石主持臺上宣讀著會議參加者的名單。

那些名單很熟悉,但令我迷惑的是此時的會議氣氛。如果不是實在很熟悉那些參加會議的人員,現在情景會讓任何人誤以為電視裏正在直播的場面是某場遺體告別儀式。

哭聲最大的當屬阿塞拜族族長木力。他抱著蘭絲.艾爾科霍尼克的大腿以典型的獸人方式發洩著自己的感情。年老力衰的蘭絲咧著牙想抽出大腿,但是眾所周知,同等級的魔法師與戰士近距離相處時是沒有任何優勢的。雖然蘭絲偷偷對木力施展了麻痹術,可惜木力是對魔法擁有相當高的先天抵抗能力的獸人,而且擁有黃金騎士的實力,低級的魔法對他的作用並不大。但是如果說土系二級魔法對木力一點作用也沒有,那並不公正,也貶低了身為老牌魔導師的蘭絲.艾爾科霍尼克的實力。木力確實覺得四肢一麻,為此,他由原先的隨意摟抱變成了刻意地死死用力環抱。失策的蘭絲抵擋不住獸人蠻力造成的痛楚,為了掩飾,他抱住木力的頭流下了傷痛的眼淚。

此時的情景被娛記們發現後,他們冒著被木力可怕哭聲弄瘋的危險,發揮自己的想像力圍了過去。

“請問木力族長,你為什麼這麼傷心?”

“蘭絲先生,能問您一個私人的問題嗎?您膝下的這位是否就是您失散多年的私生子?”

“據我所知,人族與獸族之間有很大的矛盾以及敵對情緒。請問您與木力他媽情投意合嗎?其實是否存在暴力的可能性?如果您與木力他媽的交往中存在暴力,是您使用了暴力還是木力他媽使用了暴力?……”

……

木力沒有受這些人的干擾,仍舊沉浸在他私人的感情空間內。這位蘭絲.艾爾科霍尼克在人類社會中是位令人尊敬的魔導師,在英格蘭尼的某次秘密討論中,他站在獸人一邊。這實在太令木力感動了。

蘭絲更寧願此時與木力一樣。但可惜的是,他的精神力太強大,足以一心多用。這樣,蘭絲便清楚地聽到了許多令他無比痛苦憤懣的提問。淚流滿面的同時,老牌魔導師對著天空不停地噴著鮮血。

周圍的攝影師連忙高興拍下了這一珍貴的歷史鏡頭。這個魔法誰也沒有見過,老牌魔導師今天在大眾面前無私表演了出來,讓周圍的人興奮不已。一個思維活躍的記者在採訪本上記載著今天報導的標題。

魔導師蘭絲巧遇獸人私生子,施展新奇魔法聊博眾人一笑。

“皮下組織大面積挫傷,輕度內出血,腿骨骨裂,髖骨錯位性骨折。可惜我不能出手相救。否則木力由喜悅的情緒突然轉變為仇恨,有七成可能將導致馬上狂化。這樣一來,蘭絲至少是五級殘廢。”

一個躲在暗處的人喃喃自語。這一情景被特邀前來的幻劍盟下treeping幫主見到,他只覺得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楚此人的容貌。想了想,treeping明白了,那個暗處的人便是日月雙星之一的日尊者滄日海。treeping氣歎了口,對蘭絲的處境報以無限的同情。

以哭聲的響亮程度而論,排名第二的當屬幽靈喬.格裏恩。他以一種痛惜的神情摟著夏默.格裏恩痛哭。喬生前是迅劍士,與夏默處於一個等級。但是夏默從來沒有過與幽靈打交道的經驗,因而此時瑟瑟發抖、臉色蒼白的他,比起喬更不象一個活人。


有經驗的記者都知道,喬是最不好惹的人物之一。雖然此時的情景可以作為此次記者會的一大賣點,但除了閃光燈在四周閃爍外,沒有任何記者前去提問。

多明戈.馬耐斯淒淒慘慘切切地在大廳內邊走邊望,他哭哭啼啼地逢人就問。

“請問誰知道作者在哪里?他不該這麼對待我的,我哪里做錯了?……”當然,當他發現蘭特就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時,多明戈.馬耐斯像是受了驚嚇一樣趕緊遠離了此地。

身為魔法師的克洛斯似乎被現場的氣氛感染,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哭起來。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克洛斯有淚無聲。他掩著臉,淚水從指縫不停地流出。一個記者鼓起勇氣走到克洛斯旁邊,背對著對打開了袖珍答錄機。克洛斯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嗚咽著。

“我終於活下來了,嗚嗚,第三部結束了還沒有被殺人狂卡嚓掉,嗚嗚……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小說結束,嗚嗚……我的命好苦啊,為什麼連阿拉卡都不必死?”

有道是幾家歡喜幾家愁。記者會現在雖然鬧得似乎烏雲密佈,哭聲不止,但是仍然有人帶著笑容在一旁聊天。

托蒂掛著標準的英格蘭尼式笑容對蘭特說。

“恭喜,你回到塞斯後,基本上一出馬就為塞斯複國了。”

蘭特手持的杯子裏是上等的香檳酒。他愜意地品了一口,漫不經心地回答。

“哪里,多謝你的恭維。”

“可是你為什麼要殺掉我的父親?”

蘭特撓撓頭,他先是東張西望了一下,沒有找到合適的目標轉移話題,只好回答。

“戰爭嘛,這是無法避免的。況且,也不是我親手殺害了紮吉元帥。”

托蒂咬牙切齒,他一字一頓地宣佈。“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說完,托蒂轉身準備離去。他已經暗自打定了主意,雖然英格蘭尼當局近期不會對塞斯再次發動進攻,但是泱泱大國不可能咽下這口氣。待機會來臨之時,托蒂將率領征西大軍重新進攻塞斯。

蘭特嚴重的愛才癖又犯了,他連忙拉住托蒂。

“托蒂,你聽我說。其實這真不關我的事。事實上是無名石、蘭絲、滄日海等人唆使作者幹的好事。他們認為前兩部死的都是我這邊的人,不太公平。你知道的,作者學田中那廝的文筆學不會,那殺人的嗜好倒是學了個八九不離十。他也不知犯了什麼毛病,就這樣選中了紮吉元帥。你我私交甚好,千萬別為此生分了。再說我外公還不是被你們英格蘭尼人殺害了,我也沒什麼啊。”

托蒂的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也不能光憑你一面之辭,我去問問作者和那幾個讀者。”

蘭特正望著托蒂的背影,身後卻傳來熟悉的聲音。隨著這聲音飄來的,還有那絲熟悉的體香。

“蘭特,多謝你。”

蘭特緩緩地轉過身子,在這轉身的短短時間內,他感覺似乎過了一千年那麼久。

說話的人是蘭特想要忘掉,卻總也忘不掉的伊莉。伊莉的眼神有感激、有熱切,但最明顯的,卻是那絲幽怨。作為地主國的最高元首,伊莉自然知道此次陪蘭特來的美女又換了一個。蘭特這次的女伴如果說與上次有什麼相同,那就是同樣都是絕色美女。不同的是,上次的卡特琳娜幼稚中帶著可愛,而這次的安麗絲卻是成熟、自信,充滿風韻的魅力。似乎這個情敵比上個更難對付。

蘭特望著伊莉漂亮的眼眸中輕微地失神了,他伸出手,似乎想摟住伊莉柔弱的雙肩。正在這時,一縷似有若無的鬥氣和一聲咳嗽聲阻止了蘭特進一步的行動。鬥氣是阿朗佐發出的。如果蘭特身邊沒有其他的女人,阿朗佐並不會做出這種煞風景的事。但是出於騎士精神,阿朗佐絕不允許蘭特這種不專情的花花公子玷污自己喜歡的女人。至於咳嗽聲,則是目前似乎稍微有些水土不服的安麗絲發出的。

蘭特順勢拍了拍伊莉的肩頭,笑著說。

“都二十歲的公爵了,衣服上怎麼還有灰塵。我們是好朋友嘛,還用得著說謝謝?”說完,蘭特快步向安麗絲走去。他摟住安麗絲的纖腰,做出嗔怒的樣子批評她。

“水土不服就不要強撐著來參加這個記者會嘛。反正以後機會還多著呢。”

安麗絲淡淡一笑,輕咳一聲,然後將頭靠向蘭特寬厚的胸膛。剛才蘭特只是去拿一杯香檳酒,結果就差點鬧出狀況。看來還得盯得更緊些。為了轉移蘭特的注意力,安麗絲似笑非笑地說。

“夫君,在第三部有幾章你偷懶沒上工,結果讀者們很不滿意呢。”蘭特聽到這句話,眼中頓時射出光來。他滿臉傻笑地說。

“那是,我是誰?我可是英明神武的神聖大帝。哈哈哈……”

這時候一個不知從哪里跳出來的記者開始破壞蘭特的心情。

“蘭特先生,在第三部你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參加演出,據說是因為作者拖欠你的薪水,這個傳聞正確嗎?”

蘭特的笑容硬生生止住了。他面無表情地回答。

“無可奉告。”

記者仍然不死心。

“蘭特先生,有讀者反映,您的家臣為您拼死拼活,而您卻迷戀美色。請問您怎麼想?”

蘭特眼中暴射精光。即使沒有殺神劍的幫助,以黃金騎士和魔導士的實力,用精神異力把這個討厭的記者弄瘋沒有問題。不過這個記者代表讀者提問倒也不好回避。

“胡說!我冒著天下之大不韙率領獸人,還不是為了塞斯和家臣,難道是為了自己嗎?我也不能扔下率直的獸人獨自回去。在回塞斯的路上我雖然由於身體的原因……你問什麼身體的原因?……發燒,當然是因為發燒,我在帳篷裏多休息了幾次,但我還不是收服了卓索圖族。要不然,卡敖奇大戰能夠取勝嗎?”

等蘭特結束他的誇誇其談,記者滿意地在他的筆記本上記載著。蘭特回塞斯途中停下的理由是。發騷。

記者接著提問。

“以爬行動物之吻為首的讀者反映。你的性格太過孩子氣,怎麼能夠成為統一大帝呢?”

蘭特頓時暴跳如雷。

“我怎麼不可以?歷史上的皇帝有的愛木匠活,有的愛當商人,有的愛書法,他們都沒有好皇帝的特質,不一樣成為皇帝嗎?”

記者好心地提點。

“可是開國皇帝沒一個是那樣的。”

蘭特語塞,他老羞成怒。

“我不管!我已經給作者送了許多賄賂,無論如何也要當統一大帝。那個爬行動物之吻在哪里,我要去揍他!我要插他的眼睛,打歪他的鼻子,扯掉他的小雞雞……”

安麗絲連忙抱住即將暴走的蘭特,試圖平息他的怒氣。

“夫君,你又孩子氣了。太孩子氣當不了開國皇帝的。你不要這樣子。”

她對記者解釋。

“情況是這樣的。雖然蘭特偶爾會有點孩子氣,但他的運氣好。而且,第一,他會有許多忠誠而有能力的家臣。那個蘭僕,更是不可多得的好運氣。第二,有人說做皇帝必須心黑手狠。我的夫君嘛,除非是受到極大的打擊弄得性格大變,否則很難心黑手狠。不過作者將會在蘭特的部下裏安排這樣的角色,例如那個夏默.格裏恩。還有我也可以偶爾客串一下這種角色的。”

伊莉失神地望著蘭特與安麗絲親昵的模樣,心中湧起酸楚的感覺。這時候,一個記者向她提問。

“目前關於作品最為激烈的分歧便是關於您的。有的讀者認為您與蘭特大帝的繼續糾纏下去,他們感到非常不舒服;有的讀者卻宣佈,如果您沒有一個較好的結局,將罷看小說。請問公爵殿下,您有什麼感想?”

伊莉公爵的表情陰晴不定,過了一會兒,她大有深意地瞟著安麗絲說道。

“不遭人忌是庸才。我的結局,作者已經想好了。作者也明白在如今的形勢下,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被人罵,所以乾脆獨裁。我現在可以稍微透露一點。金庸小說中某位女主角與我的經歷略有相似之處,因而作者可能借鑒她的結局。”

阿拉卡在主席臺的附近擺了個小地攤。他聽到了主公不太正常的傻笑聲,產生了將蘭特帶到醫院檢查的念頭。不過阿拉卡還是將這個念頭強行壓下,因為他現在有更為重要的事要做。阿拉卡聲淚俱下地推銷著他的商品。

“作為作品中最早出現的角色,在第二部我大力賄賂記者招待會的主辦單位,直到現在才第一次參加記者招待會。可憐可憐我吧,各位大爺大叔,喜歡沙絲那亞的土特產的各位朋友,跳樓價、大放血啊……”

托蒂一把推開聲情並茂推銷產品的阿拉卡,走向主持台的無名石,與他略作交談之後,突然毆打起主持人無名石起來,從麥克風裏傳出了可怕的叫喊聲。一會兒,叫喊聲漸漸變成了含糊不清的嗚咽聲。

這時,托蒂仍舊繼續著。他一邊有條不紊毆打著主持人,一邊說。

“小人,壞蛋,奸臣……我叫你再出奸計,我叫你再害好人……”

……

電視裏傳來無名石“哎呀”、“噢”、“哦”之類的象聲詞,間或還摻夾著他“好舒服”、“再用點力”之類感歎。

打了個冷顫,我關掉電視。

附。過完年後再更新。作者過年也要好好玩一下嘛……


 

 

 

第四部 第一章
 
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到達佈雷西亞後,我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可惜還是沒有想出正確答案。

愛可以劃分為若干種,其中母愛可以算是最偉大的吧。

一般而言,當小嬰兒呱呱落地之後,母親總是無償地去愛它。但世事無絕對,也有某些母親會因為小嬰兒長得醜或是有殘疾而心生不悅。由於不同的習俗,部分地區的母親甚至會因為性別的不同而對嬰兒持有不同的態度。可見即使是母愛,也未必是毫無理由的。

愛情方面呢,則更令人難以琢磨了。女性或許會因為某位男士高大、英俊、瀟灑、富有而心生愛慕之情。但也不能排除某位自身條件不錯的女人會喜歡上一個矮小、醜陋、猥瑣、貧窮的男子。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清楚呢?

我愛伊莉嗎?

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曾經愛過。

現在還愛嗎?

伊莉的容貌萬中挑一,不過客觀地說比卡特琳娜和安麗絲還是略遜一籌;伊莉的性格不錯,可是卡特琳娜和安麗絲的性格也沒得說——卡特琳娜的性格有時候看起來有些孩子氣,可是我喜歡;伊莉的氣質上佳,不過年紀尚小的卡特琳娜也並不比伊莉遜色。至於說安麗絲,假如有人宣稱從氣質看她是一位公主,那是絕對不會有人反對的。最重要的是。伊莉的選擇傷過我的心——不僅僅是一次!

按道理說我並沒有充分的理由繼續愛戀伊莉。可是我為什麼抵擋不住伊莉那怯生生、充滿期盼的目光呢?到了現在,我仍舊把伊莉當作掌心裏的寶,愛憐她,保護她,總是忍不住試圖撫平她微顰的秀眉。難道說,伊莉那流動的、明媚的眼神是任何人都無法抗拒的?又或者說,初戀是具有特殊魔力的?!

“唉……”我長長地歎氣,似乎想要將胸磊中的鬱悶隨著這口濁氣排出體外。

“夫君,又在想你的初戀情人?今天你已經是第五十三次歎氣了。這麼有空,不如處理一下佈雷西亞的政務吧。身為佈雷西亞的公爵,卻將政務扔給身為小女子的我,實在太沒有一點國主的覺悟了。”

我回過頭仔細看了看安麗絲,同往常很不一樣,她的頭髮隨意地披散在身後,僅僅用一根紫色的絲帶系著。她用手裏握著的鵝毛筆在桌子上鋪滿了檔寫著什麼。當我望向她時,安麗絲正以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瞧著我。要是能夠知道她的心裏到底怎麼想的就好了。如果卡特琳娜在這兒,那就簡單多了。她的臉著肯定寫著四個大字。我很生氣!

苦笑。

政務這東西,最是繁瑣。以我的性子,處理一個小時政務就會頭昏眼花;在書桌旁待上兩個小時,病情至少會嚴重到呼吸困難的程度;如果連續三個小時不出書房透透氣,除了休克,我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麼結果。

“好老婆,你好歹是佈雷西亞的公爵夫人,處理一下國家政務也是應該的嘛。你知道的,我的頭疼、腰疼、背疼……”

“恐怕有還點心疼吧——因為思念你的那位塞斯公爵。”安麗絲慢悠悠拉長了語氣。

除了傻子,誰也聽得出安麗絲此時略微嬌嗔的語氣後面到底是什麼樣的潛臺詞。安麗絲的大度一直是令我欣慰的優點。如果連她也略微忌妒了,毫無疑問,那肯定是我的錯。

我真的很不應該。來到佈雷西亞後,將政務全都扔給安麗絲處理——積壓了好多天的檔,從分量上看起來還真的蠻嚇人的。待在一旁思考有關伊莉的問題也就罷了,還偶爾向安麗絲詢問諸如“你猜伊莉到底愛不愛我?”或是“答應伊莉的要求,是不是證明我潛意識裏仍舊愛著她。”

即使是聖人,恐怕也會被我惹生氣。

並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到底錯得有多離譜。不過我是這樣想的。安麗絲作為我的伴侶,背著她想念別的女人不是什麼好事。既然無法避免那種思念,為什麼不能讓她知道並幫我分析呢?——也許的確是太貪心了——世界上真的存在能夠容忍我這種惡劣的行徑的紅顏知己嗎?

安麗絲到底是個凡人,這回我可能真的觸上了她大度的底線。現在,安麗絲終於讓我見到了她那含嬌帶嗔的一面。雖然安麗絲的這副模樣更具有女人味,但如果放任其繼續發展下去,可就未必是我的福氣了。

我趕緊走到安麗絲的身旁環住她的纖腰,輕輕貼著她的臉溫柔地安慰她。

“老婆,別生氣了。我只是弄不明白當時為什麼會答應讓佈雷西亞脫離英聯邦這一要求。”

小心翼翼看看安麗絲的表情,她抿著小嘴,似乎想要忍住嘴角的那絲笑意。打鐵要趁熱,我一邊用手指揉搓著她的太陽穴,一邊輕輕地揉著她握筆的右手臂。

“我答應你,不再想這個問題了——反正我也想不明白。”

“酒不醉人人自醉。”安麗絲白了我一眼。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不就是……唔……”

一方面是因為安麗絲這罕見的嬌羞模樣令我情動,另一方面是因為安麗絲即將說出讓我尷尬的話。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我趕緊堵住安麗絲那可惡而又誘人的櫻桃小嘴。

將安麗絲吻得迷迷糊糊後,這才離開她的玉唇。看見她臉上的片紅潮,嬌豔欲滴,我忍不住扶住她的腰,將另一隻手伸到她的膝彎處,準備將她抱到內室雲雨一番。

安麗絲急促地喘氣,胸前美麗的曲線一起一伏,更加誘人。可惜她居然仍然保持著一絲清明的意識。

纖纖玉指輕輕摁上我的額頭。

“你呀,不願意處理政務也不要搗亂嘛。如果悶了,自己出去玩一會兒。”

無可奈何輕輕將安麗絲放下,我無比的失望。自己偷懶也就算了,還影響別人工作,確實很不應該。可是安麗絲此時的語氣,與伊莉和小冰狼伊莉絲玩耍時的口吻很相象。對於自己淪落到與寵物相同的地位,心中自然頗有微詞。可是如果要我去處理那令人頭痛的檔,那我寧願選擇當寵物。

一面朝著門外走去,我一面訕訕地解釋。

“我出去看看蘭僕來了沒。以他的能力可以一瞬間就來到我的身邊,不知道為什麼還不來。等蘭僕來了將政務交給他處理,你就可以輕鬆一點了。”

佈雷西亞的十月已經是秋天了。走到高崗處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坐下,習習涼風吹來,真的很舒服。安麗絲的獨角獸白雪這時候來到我的身旁,它好奇地看著我,似乎不明白我為什麼不和它的主人待在一起。

離開塞斯之前,已經派信使去沙絲那亞通知蘭僕過來。佈雷西亞人內心中還未真正接受我,又不知道英格蘭尼什麼時候會再次發動大規模的戰鬥。對於現在這種內憂外患的情況,我沒多少信心。算算時間,蘭僕應該收到信了。我曾經想過,是否應該裝出生命危急的情況,好讓蘭僕施展那種特殊的移動能力來到我的身邊。蘭僕來後,我會安心許多。

自從答應伊莉的要求後,這些天來我的心裏一直亂糟糟的,也不知有沒有出什麼錯。漫不經心的看著天上緩緩飄向西邊的白雲,我回想著這段日子做的的比較重要的事。

擁有了公爵爵位,就有權分封伯爵(含伯爵)以下的爵位。

凱森作為聖騎士,投靠大國弄一個公爵爵位不要太輕鬆。他當我的家臣吃虧吃定了,以我最高的許可權也只能封他為一等伯爵。

馬迪爾作為我的首席家臣,現在他的爵位是三等子爵。

看在克洛斯為我守城瘦得只剩下一身骨頭架子的份上,將他冊封為二等男爵。考慮到克洛斯的身體有些虛弱,恐怕經不起長途奔波,況且我在塞斯的兩個自由城邦也需要有人打理,因此將克洛斯留在塞斯處理吾爾漢和卡敖奇兩城的事務。

阿拉卡將沙絲那亞管理得不錯,可是他把蘭僕從我身邊騙走了,在蘭僕的幫助下,哪怕是一個獸人也完全可以治理好沙絲那亞,所以這次只封阿拉卡為三等男爵。不過對於畢生志願只是成為“蘭特.蕭伯爵家的管家”的阿拉卡來說,成為上位貴族已經是他目前快樂的極限了。如果將阿拉卡封為與克洛斯一樣的二等男爵,克洛斯可能會有所不滿。至於阿拉卡,可以肯定的是。他會高興得瘋掉。在我看來,多明戈是個半瘋的人,我不想再有個全瘋的家臣。

拉庫裏、凱迪和夏默投靠我的時間較短,這次只封了爵士。

本來拉庫裏受了重傷目前是不宜移動的,可他死活要跟著我。沒辦法,只好讓他躺在馬車裏。這次沒按來時的路去佈雷西亞,而是進入法蘭西斯,然後再穿過與佈雷西亞相鄰的臣屬於法蘭西斯的小公國瑪哈亞。離開塞斯的時候,向阿朗佐大大地勒索了一筆。向他要求蒙迭塔或是薩弗斯去佈雷西亞為我助戰,阿朗佐自然不肯。其實我並不是真的想要蒙迭塔或薩弗斯去幫我,只不過是想噁心噁心阿朗佐。將他狠狠地擠兌之後,我很委屈地提出其他的要求,協商的結果是。阿朗佐無償贈送我價值大約三萬金幣的食品。途經阿朗佐領地時,地方官員無比心疼的表情使我的心情愉快了不少。近千噸的糧食和大群的豬馬牛羊正好作為我送給佈雷西亞人的見面禮。

一路上平安無事,拉庫裏的身子強壯得象獸人。有些人經過這二十多天的長途跋涉消瘦了不少,可拉庫裏卻在這段時間將傷養好了,而且還胖了不少。

與伊莉約定,我不必回到佈雷西亞後立即宣佈脫離英聯邦,而是當英格蘭尼大軍集結完畢準備進攻塞斯時再宣佈這個消息。這應該可以為我們多贏得一點準備的時間——雖然並不多,但目前我們最寶貴的,正是時間。但願英格蘭尼的大軍集結多花些時間。比起以前,現在我也患得患失起來了。大約正所謂光腳不怕穿鞋的。從某種角度講,做一個無憂無慮的伯爵繼承人比做一個公爵還快樂些。

真的很想念蘭僕。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真是輕鬆極了。很難想像會有什麼事會難倒我——當然,有關感情方面的事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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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初利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部 第二章
 
正閒逛得無聊,傳令兵告訴我說夫人有事相商。會有什麼事呢?我色色地想。我已經將所有的內政都授權安麗絲處理,她現在找我,難道是想要和我……

風馳電掣般回到公爵府。進入公爵府大廳,不由愣了愣。凱森、馬迪爾、多明戈等人都在這兒。我草草地瞟了他們一眼,凱森、馬迪爾、夏默神色自若,拉庫裏、凱迪有些興奮,而多明戈又和往常一樣臉色蒼白,嘴角神經質地哆嗦。家臣們全都瞧著我,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可我正有事呢,夫人相召,等會兒再問他們為什麼不幹自己的事而都來到這兒。

佈雷西亞公國是個貧窮的國家,可是公爵府內裝修得倒是金壁輝煌。底層是會客的大廳,大廳內放置著名畫和各類藝術品。實在沒想到老是神經兮兮的多明戈,藝術品味還真合我胃口。大廳的牆上貼著耀眼奪目的金箔,而天花板上則繪滿了充滿東方情調的嫦娥飛天圖。我虛抬右手,示意家臣們略等片刻,信步走上了二樓的小廳。這裏的牆壁上貼著精緻的琺瑯貼花,安麗絲並沒有坐在那張華麗而巨大的辦公桌旁,我打開通往內室的門,竊笑——安麗絲居然在百忙之中抽空照鏡子。

無廉恥之心,非人也。

自己偷懶而將政務扔給安麗絲,害得她每天連梳妝打扮的時間都很少,這讓我感到很不好意思——當然,感到不好意思並不意味著我會親自去處理那些讓人頭疼無比的政務——對我而言,心動離行動的距離可是無比遙遠的。

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是什麼呢?也許,應該調戲調戲我的美麗老婆。我是個特別有良心的人。讓老婆保持愉快的心情去工作,難道不是作為老公的責任嗎?

看著安麗絲無比完美的側臉,我的心中蕩漾著幸福而滿足的感覺。安麗絲不自覺地在鏡子前面扭動著,不時拉拉裙子邊和腰間系著的絲帶,或是捋捋不太聽話的頭髮。

“魔鏡啊魔鏡,請你告訴我。世上誰是最美麗的女人?”

安麗絲象一個偷吃廚房裏甜點的小孩子正好被捉住一樣,迅速將回過頭,然後將手藏在身後。此時的安麗絲臉上泛著紅潮,試圖躲避我目光的挑逗。

蘭僕教我如何改變嗓音的技巧現在終於可以應用了。我模擬出歷經滄桑的老人的聲音。

“蘭特啊,你真是個大笨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不就是你的好老婆安麗絲嗎?”


安麗絲的臉更紅了,她很少在我面前顯露出這種嬌羞的神態。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憐愛之情從心底騰然升起。

我走上前去捉住安麗絲白嫩的雙手,將她擠在牆上。

“剛才我說得對嗎?”

“可卡特琳娜也很漂亮呢。”

我輕輕一笑。

“卡特琳娜確實很漂亮,可她現在還只是個女孩。所以你才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政務很多吧?”

安麗絲此時似乎差不多已經喪失思考能力了,她軟弱地點點頭。

“處理這些事很累吧?”

安麗絲遲疑了一下,微微搖搖頭。

我以勿庸置疑的語氣說。

“很累!”

安麗絲連忙點頭。

“那,不如我們上床休息一下吧?”

安麗絲不知道從哪里迸發出一股力氣,一下子掙脫了我的壓迫和環抱,用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胸口,並且夾緊雙腿。老天,我可是她老公啊!就算緊張,也別弄出這種我好象是壞人似的舉動啊。

不對,她為了掙脫我的壓迫和環抱,伸手在我的身上點了幾下,這時我的身體便似乎一麻。以我黃金騎士的實力,居然會被她掙脫,這可真是奇怪了。

我暗暗運氣,過了幾秒鐘才完全恢復身體的控制權。

“安麗絲,剛才你是怎麼掙脫的?”

安麗絲這才意識到剛才表現得過於緊張,她放下雙手然後交織在一起,輕輕喘息。深呼吸之後,她不答反問。

“夫君,我突然叫你回來,你心裏是怎麼猜測的?”

又是這種語氣!我是小孩子嗎?出於本能,美人相召,我的第一個念頭除了上床還能是什麼?不過話說回來,確實是我理虧。

我還真有點臉紅,轉移話題是此時最佳的選擇。

“你還沒回答我呢。剛才你在我身上點了一下,結果我就感覺身體不受控制了。這是一種格鬥技嗎?”

我的計策成功了,安麗絲嫣然一笑,頓時讓我覺得室內然後一亮,那些琺瑯貼花似乎也在閃爍發光。

“這是古東方格鬥技巧的一種,名叫點穴。而我所使用的點穴技巧叫作一陽指,在古東方格鬥技巧中也屬於最高明的技巧之一。上回將托蒂制服,我也是使用了一陽指這種技巧。當時我的速度是不是很快?”

安麗絲狡詰地一笑,露出一種小女兒狀的嬌態,真是可愛極了。安麗絲的大方溫柔令我愉悅,而這種罕見的小女兒嬌態更令我心動。神不守舍貪婪地盯著她,我癡癡地點頭。

安麗絲的眼波又放電起來,在我失控撲向她之前,她的話題成功地轉移了我的注意力。

“那也是我外公家的一種格鬥技巧,叫作凝波微步。我的功力目前還很不足,如果達到了聖騎士的程度,就可以使用出我母親家族最高明的格鬥技巧——六脈神劍。六脈神劍的神奇之處在於,它可以傷人於無形。”

一陽指?凝波微步?六脈神劍?點穴?傷人於無形?……

好神奇喔,真令人嚮往。

我忝著臉湊上前去。

“老婆,我也要學。”

安麗絲露出為難的神情。

“不行啊。母親雖然疼愛我而偷偷教了我外公家的家傳絕學,但母親叮囑過我絕對不可以將這些技藝流傳出去。如果我違背這一條,母親就會與我斷絕母女關係。”

這樣啊?點穴確實是神奇的技能,而那種能夠傷人於無形的格鬥技巧更是吸引我。不過無論如何,我可不能讓安麗絲受半點委屈。

走上前去輕輕摟住安麗絲圓潤的肩。

“那就算了,我其實只是隨便問問。”聳聳肩,雖然有點鬱悶,但我偷偷地嚮往著。蘭僕那個怪物,肯定知道一陽指之類的格鬥技巧,向他學習准沒問題。不看不知道,看了嚇一跳。古東方的格鬥技巧確實比愛克斯大陸現行的強多了。據蘭僕說他教我的鬥氣技巧也是根據古東方一種功夫演變而來的,明顯就強過了一般的鬥氣修練方法。

“安麗絲啊,別整天在這兒辦公了。出去休息休息嘛,反正事情總是辦不完的。”

安麗絲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拉著我的手走出內室來到辦公桌前,然後拿起一份檔交給我。

“你先看看,因為這件事比較重要,我不能獨自處理,所以找你回來。”

狐疑地接過檔,什麼事情必須我來處理呢?看完後,我木無表情地合上文件。

這麼快就叛亂了嗎?

率領獸人屠殺過上萬佈雷西亞人的魔王成為佈雷西亞公爵,如果不發生叛亂才奇怪呢。這麼快確實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但佈雷西亞人叛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這回的叛亂來勢洶洶,區區八個郡的佈雷西亞,居然有三個郡完全叛亂了。至於其他郡,有的局部不穩,有的還在觀望。總之,情勢不是不好,而是很不好。

才到佈雷西亞兩天,就有三個郡一起叛亂了。無論怎麼看,裏面總像是有英格蘭尼情報部門的影子。

從好的方面想,膿胞總是要擠的。現在我可以專心致致地對付這些叛亂的佈雷西亞貴族,如果與英格蘭尼人開戰的時候他們在背後捅刀子,那我可真的吃不消。英格蘭尼情報部門現在就煽動佈雷西亞人叛亂,大約是害怕我先下手解決那些不穩定因素。其實無所謂,這些貴族叛亂雖然令我略有倉促之感,但在道義上卻讓我占了一定的優勢。

抬起頭,現在的我突然完全冷靜了下來。

“安麗絲,家臣們是你召來的?我們下去開會吧。”

安麗絲略帶扭捏。

“夫人幹政總不是一件好事。還是你自己下去吧。”

安麗絲是我的賢內助,因而我很樂意誘惑她陪著我一同去開會。世人愛怎麼看、怎麼說是他們的事,與我何干?安麗絲除了美麗,還擁有聰明、知識淵博的特質。既然有了這麼好的老婆,不完全利用那就有點可惜了。

“這兩天來你以我的名義不知獨自處理了多少政務,和我下去開會又有什麼關係呢?”

“夫君,我在公爵府內處理政務,外人哪會知道是誰處理的?就算有人看見你閒逛,也可以解釋為公爵大人是天縱之才,只花很少時間就可以處理大量的政務。夫君你作為一國之主,讓別人知道我也可以對國事方面有影響,或許不太好。”

安麗絲也是為我著想,也不必拂她的意。算了,還是我自己下去和家臣們研究三郡叛亂的問題吧。

在我將要走下樓梯的時候,身後傳來安麗絲猶豫的聲音。

“夫君,開會後如果你願意,也可以告訴我相關的情況,我可以幫你分析。”

失笑。繁瑣的事情歸安麗絲處理,重大決策由我來決定,這倒也是個不錯的模式。
 


 


第四部第三章
 
我走到一樓來到家臣中間,環視一圈然後說。

“大家都別站著……”

撲通一聲,多明戈跪倒在地,瑟瑟發抖。我走上前去用力踢了他一腳。

“我的意思是大家都坐下,隨意一點。”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對多明戈的性格大致有了些瞭解。他對地位和實力比他低的人,甚至是與他相當的人,總是倨傲無比;但是在地位和實力明顯高於他的人面前,卻又表現得卑微的不成名堂。想要和多明戈進行正常的交流,是一種過於奢侈的願望。

好在後來我終於找到了一種與多明戈合適的相處之道。對於可能有自虐的傾向的多明戈,我無法醫治他的這種毛病,又覺得放棄這個能力還不錯的家臣不用有些可惜,只好順著他一點。其實僅僅是白銀騎士的實力倒還無所謂,但多明戈在佈雷西亞人的心目還有些地位和影響力。為了這個原因,我不得不偶爾踹他一腳或是扇他一耳光。這種有違我意願的行為雖然會讓多明戈感覺舒服一點,卻令我自己非常不自在。搞不好以後習慣成自然,我會產生某種暴力傾向也說不定呢。

以後得將這個瘋子發配得離我遠一點,要不然交給凱森管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有一回凱森看見多明戈與凱迪發生爭執,可能當時多明戈顯得過於囂張,凱森便狠狠地踹了多明戈一腳。聖騎士一腳踹下去的結果是。多明戈當了一個多星期的瘸子。當然,踹多明戈這種人自然多少會產生點負作用。隨後的一段時間內,多明戈出現在我面前的次數大為減少,他總是臉上掛滿了著期盼的神情纏在凱森的身邊。面對千軍萬馬都神色不變的聖騎士,也不得不為這個無法理喻的人而皺緊了眉頭。

沒錯,處理完叛亂的問題後,得趕緊將多明戈趕到他的領地去。

待家臣們各自坐好後,我問道。

“情況你們已經知道了吧?”

眾家臣紛紛點頭。

見鬼了,為什麼主公反而是最後一個知道叛亂的人?

我不動聲色地施展出土系魔法,在大廳內的桌子上製造出一個佈雷西亞的地形沙盤。看著家臣們的表情,我暗自得意。無論是格鬥還是魔法,我受正統教育的影響都很小。小時候根本沒學習過魔法,認識蘭僕之後我才開始接觸魔法。而格鬥技呢,說實話,那時候我實在太貪玩,不肯努力用功。到了十七歲的時候離見習騎士的水準還差老大一截。那少得可憐的格鬥基礎在受過蘭僕的再教育後,幾乎不起什麼作用了。現在我的格鬥和魔法應用都不太遵循常規。我相信,別的魔法師大約很少會施展魔法來做這些小玩意兒。對於魔法的控制能力,我已經達到了魔導師的級別。不是自賣自誇,我對這種低級別土系魔法的運用已經可以用藝術不稱呼。對我而言,魔法只是一件工具。在需要的時候,它可以用作戰鬥,也可以運用在別的方面。

雖然對政務感到很頭疼,但並不意味著我對自己的領土毫不關心。蘭僕為我改造身體後,我的學習、記憶能力實在優秀的可怕。在記憶方面,基本上可以用過目不忘來形容。多明戈的實力差了點,但他的野心未必比戰爭狂人希勒遜色多少。接收他的公爵府後,我在裏面發現了大量軍事用途的地圖。除了佈雷西亞各地的地圖外,還有周邊國家的地圖。憑著我的記憶製作出的沙盤,相信與原地圖沒有什麼差別。

安麗絲給我的檔裏有完善的情報節略,我隨手拿起一根細長的棍子,指著沙盤對家臣們說。

“這次叛亂的三個郡分別是斯爾弗郡,史都郡和剛得郡。”

“斯爾弗郡和剛得郡去年和今年的收成都很差,在不同程度上發生了饑荒,因而很輕易就被別有用心的人煽動了。至於史都郡,則並不存在缺糧的問題。”

說到這裏,我頓了頓。走到多明戈面前將他一腳踹飛的誘惑是那麼的大,我不得不進行深呼吸來克制自己的衝動。佈雷西亞的國庫有將近五十萬枚金幣,公爵府建造得那麼富麗堂皇,可是在佈雷西亞卻有那麼多人餓死。

“斯爾弗郡、史都郡位於山區,那裏的山民以勇悍著稱。特別是史都郡的山民,由史都郡山民組成的民兵雖然在山區以外的地方不佔優勢,但是他們在山地上行走如飛,其他軍隊很難在山區與那群山民民兵的戰鬥中佔據任何上風。”

“史都郡的郡屬部隊只有一個大隊,斯爾弗郡的郡屬部隊有一個聯隊,至於剛得郡,有三個步兵聯隊外加一個騎兵大隊的郡屬部隊。不過叛亂的武裝力量除了郡屬部隊,還有別的戰鬥人員。比如斯爾弗郡的貴族私兵,大約三千人左右。”

我頓了頓,待家臣們將這些資訊消化得差不多之後,問道。

“你們有些什麼想法?”

凱森第一介發言。

“主公,我曾經以普通的旅行家四處旅行過。山區的騎兵通常騎那種個頭矮小、四肢較短的山嶽馬。在草原上賓士的駿馬並不適合在山區作戰。請將平息剛得郡叛亂的任務交給我!我只需要本部兩千戰士,再加上十噸糧食。”

默不作聲地低著頭思考問題的馬迪爾驚奇地抬起頭。他的臉上寫滿了詫異。

“卓索圖大人,您只需要十噸糧食嗎?”

我的心中一動,問道。

“馬迪爾,你有些什麼看法?”

馬迪爾緩緩地說。

“我們來到佈雷西亞才兩天的時間,就有三個郡發生了叛亂。我估計,這絕對是英格蘭尼情報部門影響的結果。叛亂肯定是要平息的,但我們應該仔細收集一下敵我雙方的情報。另外,主公現在有了佈雷西亞這個根據地,可以考慮組建一個情報部門。不然在將來的戰鬥中,我們會在這個方面處於劣勢。”

“請主公將剩下的兩個郡中選出一個交給我負責。不過我的要求比卓索圖大人多些,我需要向多明戈借調一些佈雷西亞人,而且至少需要五十噸糧食。”

我贊許地點點頭。凱森再怎麼勇敢強悍,也脫離不了草原邊緣族人的思維定勢,他的思維總是停留在如何打勝仗這個方面。我曾經考慮過讓凱森這個聖騎士成為我的首席家臣,馬迪爾能夠透過事實的現象看本質,目光也比凱森遠得多,這樣看來,馬迪爾作為我的首席家臣確實更為適合一些。

問題是誰來做情報部門的首領呢?擁有商人的天性的阿拉卡對於收集情報很有一手,但他的長處畢竟是經商。凱森、凱迪他們在戰場上打仗自然沒得說,但對於這種工作肯定難以勝任。至於拉庫裏,在我看來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他的成就未必能夠超過布萊克本。馬迪爾這種正直的人,似乎也不適合成為情報部門的首領。

我將目光移向夏默,他這個人雖然頗為正直,卻又頗懂變通之道——看見拉庫裏沒有多大實力就高居聯隊長之位,便馬上產生了貪污一把馬上溜走的念頭。也許夏默可以勝任這個職位。事實上除了他,我目前也沒有更好的人選。先將我的情報網絡組建再說,以後如果有變化再更換人選吧。

“我想組建一個情況部門,夏默,你願意負責這個任務嗎?”

夏默的回答很簡單。

“願意。”

與獸人分開後,我就特別喜歡聽部下的建議,這也許是和獸人相處留下的後遺症吧。不過喜歡聽家臣的建議並不意味著我的思考能力下降了。凱森和馬迪爾將要採取的策略我大致可以猜測出來。是否應該放手讓他們倆按各自的方法進行呢?

冷酷、無情是一個亂世霸者的全部美德。或許,我現在應該稍微改變一自己了。

“馬迪爾,你先出去做出征的準備吧。斯爾弗郡就交給你了。”

馬迪爾自信地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將目光移到凱森的臉上,我略微猶豫了一下。克服了心中微微的不忍,我終於下定了決心。

“凱森,按照你們草原紛爭的規矩,落敗一方的部族只是那些族長、貴族遭殃吧?”

凱森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將話題轉移到這個方面,他迷惑地眨著眼睛點了點頭。

“落敗一方族中底層的戰士和他們的家小只是被劃歸到戰勝部落之中,基本上一視同仁,照樣可以憑藉勇敢和戰功來獲取榮譽和財富。這樣一來,雖然草原上的戰鬥雖然非常激烈,但並不至於對草原邊緣族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去平息剛得郡叛亂的時候,你也要牢牢記住這一點。去吧。”

凱森略為思索,他向我點頭後迅速走出了大廳。

剩下的就應該是史都郡了。我看著多明戈。

“多明戈,史都郡是你的采邑,由你來負責如何?”

多明戈一個哆嗦。他的目光遊移不定,與我的視線碰上後,慌張躲開。多明戈垂下頭小聲回答。

“主公,我願意負責斯爾弗郡和剛得郡。史都郡……史都郡……”

他的這種神態引起了我的懷疑。按我對他的瞭解,多明戈此時的神態說明他對平息史都郡的叛亂毫無把握。

我皺了皺眉,將聲音儘量變得溫柔,對多明戈說。

“你別慌,如果有什麼困難,對我說。”

多明戈抬起頭,眼中滿是感激之色。

“史都郡雖然因為貧窮的原因導致郡屬部隊極少,但是其民兵和貴族的私兵在山地作戰中極為出色。而史都郡的郡守皮耶德.康迪伯爵,是佈雷西亞第一名將,擁有中階黃金騎士的實力。英格蘭尼的七大神將之一的儒尼奧爾.柏格與他頗有交情,稱讚他為擁有不遜於神將實力的男人。”

聽到這兒,我不由打斷了多明戈的話。

“你說皮耶德是佈雷西亞第一名將,為什麼我兩次和你們的部隊打交道都沒遇見他?”

多明戈尷尬無比。

“皮耶德任史都郡郡長一職,自稱聽調不聽宣。出征塞斯之前我其實向他宣佈過調令,可他宣稱他的私兵只能用於保衛佈雷西亞,絕不參與對外的侵略,因而您兩次都沒與他接觸過。”

“多明戈,你接著說。詳細介紹一下那個皮耶德的情況。比如他有些什麼習慣、愛好什麼的。”

多明戈吞咽了一口唾沫。

“皮耶德.康迪特別愛睡覺。他總是盡可能地找時間打瞌睡。他對賤民特別好……”

我又一次打斷多明戈的敍述。

“多明戈,什麼叫賤民?”

多明戈眨著眼睛望著我,解釋說。

“就是平民、奴隸的統稱。皮耶德是個貴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那些賤民非常好。如果有貴族惹了史都郡的賤民,皮耶德總是要要占在賤民一邊找貴族的麻煩。”多明戈握緊了拳頭悻悻地說。

“皮耶德肯定擁有賤民的血統!”

多明戈現在這副表情,說明他肯定為這個原因多少吃了點皮耶德的虧,我暗自好笑。不過個情報還挺有用的。皮耶德愛民,我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降服皮耶德。

很舒服地將自己陷入棕熊皮做成的躺椅中。如果皮耶德是狹隘民族主義者,那自然有些麻煩。如果他只是認為現在的公爵是魔王因而起兵反叛,那倒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和皮耶德都是愛民之人,還是有共同語言的。

嘿嘿,嘿嘿……

“主公,皮耶德不象您這樣嘿嘿地笑,他喜歡嘻嘻地笑,而史都郡又位於佈雷西亞的西邊,所以賤民們都稱呼他為西西王。”多明戈的聲音打斷了我的遐想。

我狠狠地白了多明戈一眼。按這種說法,我不就成了嘿嘿王?還是魔王或是神魔之王的稱呼帥多了。

“既然如此,多明戈聽令。你去配合馬迪爾平息斯爾弗郡的叛亂。記住,以馬迪爾為主。如果因為你不服從馬迪爾的命令把事情搞砸了,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多明戈委屈地垂下頭,慢慢退出大廳。

現在我的家臣那麼多,能夠偷懶還是偷點懶好。我將剩下的家臣掃視了一遍,將目光停留在夏默的身上。

夏默不疾不徐,平靜地問。

“主公,難道您不打算親征史都郡?”

我點點頭。身邊傳來拉庫裏和凱迪的抽氣聲。

“主公,難道您打算將史都郡交給夏默?!”

我都不知道拉庫裏和凱迪居然這麼有默契。

我嘿嘿的笑著,點點頭,說道。

“夏默,史都郡就交給你了。”
 
 

 

第四部第四章
 
我對著面前的三個家臣微笑。可惜回報我的,除了夏默的鎮定神情外,拉庫裏和凱迪的臉上卻寫的。主公瘋了!

“夏默,你去解決史都郡的叛亂,除了一匹馬外,還需要別的什麼嗎?從鳩格市到史都郡騎馬以正常的速度大約需要兩三天,那麼我再給你一百個金幣應該足夠了吧?”我毫不臉紅的說出了令人瞠目的不負責任的話,然後從自己的錢袋中一枚一枚地掏出金幣數著。想了想,我又改變了主意。

“還是給你寫一張領款的條子,你自己去國庫領吧。”

“哐”的一聲,檀香木製成的精緻木椅居然被體重超常的拉庫裏坐翻了。拉庫裏以與他體型不相稱的敏捷慌忙從地上爬起來,呆呆地看著我。我想他摔倒時大約碰到頭了,他精神恍惚地發著呆,竟然不將那貴重的椅子扶正。那可是檀香木啊,這張椅子至少值十個金幣呢。

拉庫裏絲毫不理會我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氣,逕自跪倒在地。

“主公,您立業之初,千萬不可擅殺家臣啊!”

呸呸呸!要殺夏默,我何必給他一百枚金幣呢?

經常踹多明戈快要養成了習慣,我差點對著拉庫裏也踹上一腳。

“拉庫裏,你站起來說話。誰說我要殺夏默?”

拉庫裏在我的逼視下微微有些瑟縮,他估起勇氣回答。

“夏默單人匹馬怎麼能夠解決史都郡的叛亂呢?您這樣處置,不就是想要殺掉夏默嗎?”

我不再理會拉庫裏,與他講話真是費口舌。

“夏默,你怎麼想?”

“我雖略有猜測,卻也不知是否正確。”

做情報部門的首領,頭腦不靈活可不行。夏默此時的表現,差強人意。

“你只管說出你的猜測,錯了也無所謂。”

夏默仍舊是那麼的徇徇優雅。

“主公的想法大約是。平息叛亂,未必一定要使用武力。”

“魔王的傳說,普通老百姓可能會相信,但皮耶德未必當真。”

“皮耶德既然愛民,那麼他未必願意將史都郡的平民置於戰火之中。皮耶德叛亂可能是因為在多明戈時代擁有相當大的權力,現在佈雷西亞新換國主,他這樣的一方梟雄便心生疑慮。只要被其他人略加挑撥,皮耶德就反叛了。”

“如果主公不打算用武力解決史都郡的叛亂,那麼給予皮耶德合法的史都郡自治權力應該可以打消他心中的疑慮。我認為,先嘗試一下這種方法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和夏默打交道讓我感到非常輕鬆。

“那麼你需要些什麼呢?”

夏默仔細想了想,他的語氣雖然溫和,卻帶著鏗鏹。

“您的親筆書信,用以證明我的身份。請您在書信中的語氣平和一些。另外,您的底線是什麼也應該說清楚。”

“再者。”夏默笑了一笑。

“為了表示誠意,一百枚金幣似乎少了點。”

明白夏默是在開玩笑,我也樂了。

“一百枚金幣是給你路上用的。我上樓準備一下書信和送給那個西西王的禮物,等會兒你再過來一趟。”

拉庫裏這時明白過來,他大聲嚷嚷。

“主公,您不出征了。那我呢?我該怎麼辦?”

我已經走到樓梯口了,聞言回頭。

“什麼怎麼辦?”

“那我豈不是閑著沒事幹?”

拉庫裏的忠誠是沒得說,可不知為什麼,他從一開始就總是讓我頭疼。如果拉庫裏是個啞巴,我肯定會更喜歡他。假如拉庫裏發誓永遠不在我面前開口說話,那麼冊封他為二等男爵我也絕不會心疼。

“卡敖奇戰役中你立功受傷,這段時間你就好好養傷吧。”

“可我的傷已經好了。您瞧。”拉庫裏邊說居然就邊在大廳內開始脫衣服起來,他還自豪地屈著手臂亮出肌肉。

對於肌肉男,我並不欣賞(因為我自己並不是肌肉男)。我沒好氣地說。

“那你就去操練你的部隊。等凱森回來了,我會安排你的部隊與凱森的部隊進行一次演習。要是你在演習中敗了,小心我褫奪你的爵士封號。”

拉庫裏張大了嘴癡癡呆呆地站在那兒,像是被雷電擊中一樣。看到我準備離去,他突然回過神來哭喪著臉咕噥。

“我怎麼可能是凱森大人的對手呢?看來爵士封號是保不住了。”

算了,拉庫裏本質還是好的,別把他嚇得太厲害。

“拉庫裏,讓你和凱森的部隊進行演習確實有些困難。要不你隨便揀我其他家臣的部隊演習吧。”

走上二樓的時候,我隱約聽到拉庫裏自言自語。

“馬迪爾大人我是打不贏的。凱迪、夏默率領的是主公的親衛,親衛隊肯定是最厲害的,那自然也不必考慮了。看來只有選擇多明戈了……”

我推開二樓辦公室的大門走進去,安麗絲從堆積如山的檔中抬起頭,她放下手中的筆和檔揚起一陣香風朝我走過來。

“夫君,會開完了嗎?”

我突生童心抱住她轉了一圈,然後就這樣抱著她坐在寬大的椅子上,告訴她會議的詳細經過。

安麗絲仔細的聽著。聽完後,她便問我為什麼不對馬迪爾和凱森下達具體的命令。

“老婆,一個系統中,上位者只需要瞭解每個下位者的能力、特點,然後針對不同的事件派遣合適的下位者處理,不就行了嗎?何必一定要每個下位者都按照上位者的方式來處理事情?”

“其實我並非完全沒有任何指示。我對馬迪爾和凱森的計畫有所變更,讓馬迪爾帶一百二十噸糧食,凱森帶上三十噸糧食。我瞭解馬迪爾和凱森的能力,他們平定區區一個郡的叛亂無需我太囉嗦。”

安麗絲吃吃地笑,聲音甜膩得令我發癢。

“恐怕是你想偷懶吧?”

我用力勒她的細腰,惹得她一聲輕呼之後才鬆開。

“瞎說。小事我會偷懶,但大事我不會。這只是我的辦事風格罷了。”

“瞭解不同下屬的能力、風格,為他們分配不同的工作,這才應該是上位者真正的作用。如果上位者事必躬親,會使下位者自由發揮的空間變小。安麗絲,你的母親是東方人。你應該知道古東方有名叫亮.諸葛的著名的軍事家,就是因為操心太多而累死的。”

安麗絲捏捏我的手臂,笑得花枝亂顫。

“你離二十一歲還差一個半月呢,身為黃金騎士,身體健康而且強壯,居然怕累死了?……”

我暗自對自己說。被老婆取笑,而且是被美麗、溫柔、大方、可愛的老婆取笑,其實是一種不足為外人道的閨房之樂。

我不知道除了呵呵地傻笑還應該幹些什麼。反正重要的是開心,至於說是大笑、微笑、竊笑還是傻笑,其實沒什麼關係。

“對了,你準備給皮耶德送什麼樣的禮物?”

“公爵的禮物,不能太隨便,不然他會誤以為我輕蔑他;但是也不能過於貴重,免得他以為我在討好他。對了,我們一同去密室找些材料吧。”

在一樓的樓梯後面有一個通往地下室的小木門,那便是公爵府的密室。平心而論,那個密室可以用聚寶盆來形容。密室裏有八個碩大無比的木頭櫃子(裝東西的木櫃子也是用檀香木做的,多明戈可真夠奢華的),櫃子被分成許多格子。每個格子裏都放在著常人眼中極為珍貴的東西。對我而言,那些紅寶石、藍水晶什麼的魔法材料基本都是上品,可是能夠列為極品的並不多。不過好歹也是世人眼中珍貴的財富,實在窮得厲害了,將它們全部變賣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呢。

拖著安麗絲來到密室。在安麗絲幫我處理佈雷西亞政務的時候,由於無聊,我逛遍了整個公爵府。多明戈這個人可能確實有點毛病,可是他辦的事至少有一件令我非常開心。多明戈將整個公爵府都送給我,除了私人用品,裏面所有的東西都沒動。

極具氣派的公爵府;公爵府內頗合我心意的裝飾和各類藝術品;公爵府密室內的珍藏。這些東西如果靠我自己收集,恐怕會因為佈雷西亞過於貧窮,人民還在忍饑挨餓因而不忍心吧。但是現在這些東西都是由多明戈送給我的,我便沒有這層顧慮了。總不能為了表示自己的清高而一把火將這座公爵府燒掉吧?

安麗絲的魔法知識並不豐富,因而她靜靜地看著我興致勃勃地從架子上挑選著我所需要的各種材料。

“好大一塊極品藍水晶,安麗絲,拿著。哎呀,這兒還有一塊雲母片,品質屬於上品,勉強可以用,接著。還需要白金塊和玄金絲,在哪兒呢?……太棒了,瞧我找到了什麼,銀精!天,還有鉛華這種東西!”

翻箱倒櫃找了好半天,不但將我所需要的東西找齊了,還找到了不少意想不到的好東西。別人或許不明白多明戈為什麼擁有這麼多魔法材料,不過我卻知道。多明戈擁有見習魔法師的實力,他居然也是魔武雙修。魔武雙修通常是以一種為主,另一種為輔。象我這樣魔法和格鬥技實力比較平衡的人,畢竟是少數中的少數。按世人的標準,多明戈應該也算是一個天才吧。雖然說多明戈並不討我喜歡,不過看在這座公爵府的份上,我傳授了他一套練氣的方法。這套練氣方法是蘭僕教馬迪爾的時候我在一旁記住的,也不知道對於多明戈是否合用。

不過,管他呢。即使多明戈按這種方法練出什麼毛病也可以找蘭僕善後。

“好了,準備開工。”我興奮地推開一扇門,拉著安麗絲朝著多明戈的魔法實驗室走去。這個魔法實驗室的一角有一座並不算大的熔爐。與普通的熔爐不同,這座熔爐並非以木炭作為燃料,而是以一種名叫太陽石的罕見物質作為燃料。太陽石準確地說應該算是一種魔法原料,將它鑲嵌在魔法杖上,可以對火系魔法師有所幫助。它的使用壽命相當長,品質上佳的太陽石甚至比紅寶石的使用壽命更長,只可惜對魔法的增幅作用相對而言就有限得多了。一般而言,魔法師們會在試驗或是練習中使用太陽石。不過象多明戈這樣以太陽石作為熔爐的燃料,這在魔法師當中也是一種相當奢侈的行為。

我注入少量的魔法進行驅動,爐膛內發出暗紅色的光芒。隨後,隨著飛竄而起的火星,爐火猛然之間熊熊燃燒起來。因為燃料是太陽石的緣故,爐火中呈現出異樣的金黃顏色。

室內的溫度開始升高,不過對於這點熱度我並不在意。對安麗絲指著厚重的皮圍裙,示意她穿上,以免灼傷。她笑著搖搖頭。

哦,忘了,我老是愛將她看作纖纖弱女子。其實她也擁有風劍士的實力。如果算上格鬥技巧,或許她面對幻劍士和黃金騎士也絲毫不遜色呢。

將白金塊放進爐子裏面。白金塊就像是冰塊被放在炎熱夏季正午的太陽底下一般,慢慢變軟最終熔化。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

看我做一個既顯示誠意,又略帶示威性質的禮物吧!
 
 



第四部第五章
 
熔化的白金塊變成灼熱的液體,發出灼眼的金色光澤。

趁著這個時候,我趕緊製作所需要的模子,並將藍水晶均勻地切割成許多份。

“從這個模具看,似乎是一個花瓶。夫君,我本來以為你會打造一件兵器呢。”

對於安麗絲的疑問,我笑而不答。皮耶德是一名武將。按常理說,寶劍應該贈給英雄,紅粉應該贈與佳人。可是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以一件兵器作為禮物實在太敏感,我可不想把事情搞砸。

白金塊已經達到最為均勻的狀態,我將金屬液體緩緩流入擺放好的模子裏面。熔化的金屬液體,很快便將模子充填得滿滿的。這個時候,我將極為珍貴的銀精用純度極高的火元素煉化,然後均勻地熔入白金之中。接著,將玄金絲溶入液態的金屬內,組成一個魔法陣。然後,我催動氣系魔法將藍水晶、雲母片和鉛華小心翼翼地放置在金屬液體中合適的位置。

模子中花瓶狀的白金條,開始慢慢冷卻下來。在它的表面,疙疙瘩瘩的隆起著無數皺紋。普通的鐵匠處理這種灼熱的金屬塊,可能會敲擊或者用金鋼砂來將之磨平。

收斂心神仔細地感應正在冷卻的金屬的溫度。感到時機成熟,我抽出自從獲得後就幾乎沒離過身的殺神劍。輕喝一聲,施展氣系魔法飄浮術使金屬花瓶飄浮在空中,劍光一閃而逝,金屬花瓶由表及裏疙疙瘩瘩的無數皺紋全部消失不見。

將花瓶狀的金屬物放置在桌子上,我得意地將殺神劍放回劍鞘。此時的花瓶極為光滑,表面流動著明豔的亮麗色彩。這種類似神器上的流動的金色光芒其實對我而言並不重要,它是銀精均勻地熔入白金之後的一種現象。有人說銀精是世界上最為昂貴的金屬,因為從一噸白銀原礦中通常只能提煉出十幾克銀精。

看見我完成了花瓶的製作,安麗絲提出疑問。

“你僅僅以一劍就由表及裏削平了這個花瓶的表面。格鬥技達到黃金騎士的水準能夠看出這一劍猶如天馬行空、渾如天成,可是這只能夠起到威嚇的作用吧?這個花瓶還有別的作用嗎?”

我神秘地一笑,對著花瓶注入魔力。瓶口處隱隱泛著的氤氳水氣,隨即,水氣凝結成冰,形成一朵玫瑰花。雖然只是冰晶結成,但是花紅葉綠,煞是好看。這支冰晶玫瑰與真實的玫瑰除了在溫度上,並沒有什麼兩樣。而且,這朵冰晶玫瑰還隱隱散發出一股幽幽的清香。

“怎麼會這樣?”安麗絲驚奇地從我手上接過花瓶,仔細地研究。不過以她的魔法知識,自然是什麼都看不出來的。

安麗絲察覺了我的偷笑,嬌嗔道。

“你站在旁邊偷笑幹什麼?還不快給我解釋!”

“製作這個花瓶時,我用玄金絲在花瓶的內壁組成了一個魔法陣,將藍水晶和雲母片全部連接起來。藍水晶屬於水系魔法物品,而雲母片屬於氣系魔法物品。我製作的這個魔法陣有一個複雜的循環體系。為金屬花瓶注入魔力之後,這個魔法陣就可以自行運轉至少十年的時間。”

“藍水晶在瓶口製造水汽,而雲母片將水汽在固定的位置凝結成冰。鉛華這種金屬遇水可以微量散發香味,雖然與玫瑰的香味不盡相同,不過這種效果也算不錯啦。至於說顏色,也是由雲母片提供的氣元素造成的現象。”

安麗絲捧著花瓶喃喃自語。

“真神奇……太精美了……”

“這件禮物只要讓皮耶德的妻子看到,她肯定會強烈要求皮耶德將之收下。皮耶德總不好意思收下我的禮物後仍然繼續叛亂吧。有時候,走走夫人路線也是必要的。”

安麗絲回過神來,她璀然一笑。

“我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技能呢。你可真有本事?”

魔法確實是博大精深的學問。不被正統魔法師協會所承認的就有精神系魔法、黑巫術(詛咒、蠱等)、東方五行術、死靈魔法等。除去正統的四系元素魔法不論,魔法器具打造也是屬於魔法師協會所承認的分支魔法。聖華學校的魔法分院就開設有這一專業,而且還是個熱門專業。不過我的這項技術是從蘭僕那兒學到的。按蘭僕的說法是。我的魔法物品製造技術在人類當中屬於最先進的(不是最優秀,因為技巧方面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對於老婆的讚揚,我當仁不讓地接受了。不過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使我的表情迅速由洋洋自得轉變為目瞪口呆。


“以後有空,你可要為我打造幾件精緻而神奇的首飾。”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早知如此,這件事情就應該瞞著安麗絲進行。

真的只是“幾件”那麼容易嗎?並非不相信安麗絲,但女人某些時候說的話絕對不可信。例如說逛街前女人聲稱只想逛“一會兒”;又或者說她對丈夫說只需要“幾件”首飾就會心滿意足。

如果我為安麗絲做的首飾不合她的心意,自然會惹得她大發嬌嗔(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夫妻情調而已。可是如果我老不做出合安麗絲心意的首飾,她肯定會將大發嬌嗔變為大發雷霆);如果我做的首飾很合她的心意——這倒很容易——可是毫無疑問,我下半輩子將淪為安麗絲專屬的首飾匠(或許正確的說法是安麗絲與卡特琳娜兩人的私有首飾匠)。

打了個冷顫,我嘟嘟噥噥地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然後迅速將話題轉移。

“夏默還在外面等著呢。我寫封書信交給他,讓他快點去史都郡解決皮耶德的叛亂問題。”

安麗絲挽起我的手臂,然後幸福地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明白,匹夫無罪,懷壁其罪。對我而言,應該算是懷才其罪。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在安麗絲面前露這一手。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解決這個難題。

將書信和裝著花瓶的箱子一併交給夏默。箱子的最裏層鋪著紅絨布,然後則是一層具有極佳保溫效果的棉布。相信冰晶玫瑰在這種條件下不會融化。其實即使融化了也無所謂,只要放在有水汽的地方,冰晶玫瑰自然會長出來。頂多也只不過是魔法花瓶裏的魔力會稍稍有些損失。

待夏默接過書信和紅木箱後,我向他交待底線。

“皮耶德.康迪伯爵可以擁有象多明戈時代同樣的權力,史都郡的民政和軍政完全可以由他自行處理——我不干涉。但史都郡目前是多明戈的采邑,多明戈對此事同樣擁有發言權。”

“你可以明白告訴皮耶德,如果將來多明戈向他要求史都郡的權力,由於多明戈是我的家臣,所以那時我自然會站在多明戈一邊。”

夏默聽到這兒,忍不住進言。

“主公,我有句肺腑之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夏默略微猶豫,終於直言。

“政治,有時候不必過於誠實!”

“夏默,你的意思大約是。政治是骯髒的,是充滿爾虞我詐的。對嗎?”

夏默沉默不語,但並不回避我的目光。

我微微一笑。

“皮耶德能夠稱霸史都郡,自然是個聰明人。我想,他或許會考慮成為我的家臣吧。你此次前去,可以向皮耶德透露我希望收他為家臣的意願。”

“如果皮耶德突然變得愚蠢了,我也不在乎。你出發後,我會封鎖史都郡與外界的通道,還會派遣信使去通知法蘭西斯從屬公國瑪哈亞,要求瑪哈亞在史都郡叛亂平息之前禁止與史都郡進行任何貿易。這樣,會給皮耶德製造極大的壓力。”

我沉吟了一會兒,補充道。

“如果此時前去,你能夠肯定皮耶德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漢子,我授予你便宜行事的權力,可以立即解除對史都郡的封鎖後再與之進行談判——反正何時再次封鎖也只不過是我一句話。”

“史都郡雖然沒有饑荒發生,但史都郡的糧食產量極少,糧食根本就無法自足。如果皮耶德真的頑泯不化,我也不願意與擅長山地作戰的黃金騎士直接戰鬥。我會用最簡單有效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即使餓死全史都郡的人,我也在所不惜!”

滔滔不絕地說著大話,與其說是為了給夏默增加信心,還不是說是在為自己打氣。可是言猶未盡之時,我卻鄂然而止。

夏默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我熟悉的表情。奇怪了,難道格裏恩這個姓氏真的有什麼魔力嗎?要不然,夏默已經將“唯有偏拗狂才能成功”這句話深深地烙在了心中?


“夏默,你怎麼顯得……”我本來準備用瘋狂這個詞,可是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比較中性的辭彙。

“你現在怎麼顯得有些……有些興奮的樣子?”

“您剛才表現出的霸氣實在太令我心折了!”

他恭恭敬敬地向我行禮。

“您的意思我已經完全明白了。”說完,他充滿著自信轉身離去。

叛亂問題都交給家臣去處理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現在好象不必再為叛亂的事傷腦筋了。以前我只是知道佈雷西亞並不富裕,卻並不知道佈雷西亞境內居然有饑荒發生。現在,似乎確實應該處理一下佈雷西亞的政務了。

公爵辦公室的環境不錯,留給安麗絲用,反正她也對那兒熟悉了。我的自製力應該屬於優秀之列,要不然卡特琳娜根本不可能保持完壁之身。可是安麗絲實在太美麗、太有吸引力了,我絕對不能和安麗絲一同辦公。她的一顰一笑總會轉移我的注意力,與她共處一室辦公,我們的辦公地點多半會由辦公桌轉變為華麗舒適的雙人床。

從安麗絲那兒將有關叛亂和饑荒的檔清理出來,我抱著這些檔走出公爵辦公室。安麗絲看著我的一舉一動,突然臉紅了,她什麼都沒說。安麗絲此時紅著臉的樣子讓我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這證明她明白我的想法。

兩個字。丟臉。

……

三個字。太丟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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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初利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部第六章
 
幸好從阿朗佐那兒勒索了近千噸的糧食,這些糧食可以用來解燃眉之急。不過從多明戈的富有程度和人民的貧困程度看,佈雷西亞的官員恐怕未必有幾個好人。所謂上行下效,那些賑災的糧食如果交給現任的官員,不知到底有多少能夠落入百姓的手中。無論賑災的糧食會被貪污多少,還是得發放。這卻也的確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也許,應該派塞斯人充當這個角色?

一來,糧食是我從阿朗佐那兒勒索的,我擁有對那批糧食的完全處置權,自然可以自由選擇由誰去發放;二來,讓塞斯人發放糧食,可以拉近佈雷西亞百姓與塞斯人的距離,而且還可以讓佈雷西亞百姓更容易接受我;三來,我在塞斯人的心目中畢竟地位崇高,而且已經根深締固,很難想像會有哪個塞斯人膽敢貪污神魔大人所發放的賑災糧。

需要處理的事情確實很多,不過賑災肯定是最急需處理的事。找了個近衛吩咐他傳令下去,讓剩餘所有的戰士在半個小時內到訓練場集合。然後,我找了張桌子坐下,飛快地寫著關於賑糧的相應通告。

寫完通告,大約只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走進公爵專屬的書記官室,裏面只有一個人值班。有一個人就行了,我趕緊吩咐他將這份通告找人謄寫五十份。

又回到堆放文件的地方隨意處理幾份不太重要的文件,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我來到訓練場。

拉庫裏騎著馬在顯眼的位置等著我。看見我後,他的眼中閃爍著期盼的光芒。我集合部隊的舉動,大約使他誤認為馬上會有戰事發生。那樣,我就會改變剛才針對他的命令。

看到台下整齊的塞斯輕騎兵部隊,我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這次來佈雷西亞,對塞斯人而言,應該算是背井離鄉。雖然我要求吾爾漢和卡敖奇的士兵自願參加這支遠征部隊。沒想到志願者並不少,居然有四千多人,而且其中還有一千多不是吾爾漢和卡敖奇的人,甚至還有外國人。也不管馬匹是否會犯思鄉之愁,反正我把能夠徵集的馬全都帶上了。從塞斯出發的時候,一共組成了兩支滿員的吾爾漢-卡敖奇獨立城邦輕騎兵聯隊。馬迪爾很照顧拉庫裏,仍舊讓他擔任一支聯隊的聯隊長。按我的意思,拉庫裏的能力只夠當一個小隊長(最多也只能讓他當個大隊長)。不過馬迪爾的面子必須要給,況且拉庫裏也的確忠勇,還為我立下了大功,所以我也就對這項人事安排保持著沉默。

卓索圖族的戰士每人都有兩匹以上的坐騎,因而凱森曾大方的建議將吾爾漢-卡敖奇獨立城邦聯軍全部組建為騎兵。不過我考慮再三,最終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在我看來,卓索圖騎兵的彪悍勇敢並非是最大的特點,他們真正的優勢在於行動迅速詭異,來去如風,奔襲如電,善穿插,能奔襲。如果卓索圖騎兵人均坐騎少於兩匹馬,那麼他們的這一優勢將大為削弱。草原邊緣族是馬背上的民族,他們的騎術無可挑剔。僅就騎術而言,一個普通的卓索圖騎兵比一個見習騎士的騎術更加精良。為了將並不精於騎術的塞斯人全部組建為騎兵,因而削弱卓索圖騎兵的戰鬥力,那將會得不償失。以後如果有可能,我將讓卓索圖戰士人均擁有三匹以上的坐騎。

台下似乎只有拉庫裏的這支輕騎兵聯隊是塞斯人。不過,一千人足夠用了。

繼續掃視台下的部隊,除了拉庫裏的騎兵聯隊和我的親衛外,還有一個佈雷西亞步兵小隊保持著整齊的隊形和高昂的鬥志。佈雷西亞軍在塞斯遭受重挫後,只剩下五千多人,部隊完全重組過。看來,那個領兵的小隊長應該是個優秀的人才,我暗暗讚歎。只是像這種優秀的人才卻埋沒在小小的小隊長之職上,足見多明戈用人不明。

“長話短說,佈雷西亞連續兩年遭受了天災,因而今年一些地方發生了饑荒。現在,作為佈雷西亞的公爵,我要用自己的私人財產進行賑災!”反正從阿朗佐那兒勒索的糧食我一個人是絕對吃不完的。

台下發出嗡嗡的議論聲。在一群訓練不合格的士兵面前演講確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一段話總會被打斷幾次。不過看到那個小隊長率領的士兵們比拉庫裏和凱森的士兵更能保持安靜,這讓我感到很高興。又發現一個人才。

待台下平靜後,我朝著佈雷西亞士兵集合的方向說道。

“作為佈雷西亞人,你們應該知道在佈雷西亞賑災會有多少糧食被身居高位的貪官所佔有吧?”

“我決定換一種賑災的方式,讓每一個受災的佈雷西亞百姓能夠都得到我所給予的幫助!”

台下的佈雷西亞人“嘩”地議論開了。連那個小隊長的士兵也露出驚奇的神色並偷偷地議論。

應用擬音術和鬥氣,我輕易地壓過了場內嗡嗡的議論聲,將自己的聲音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旁。

“辦法很簡單。佈雷西亞此次受災的城鎮共計四十三個。我會將每個城鎮派遣一名塞斯士兵負責賑災。”

“另外,我還將從在場的佈雷西亞人中可以選出足夠的人手,為每個塞斯士兵配備五名助手。相信按這種方式,賑災的糧食應該能夠全部分發到佈雷西亞受災百姓的手中。”

握著殺神劍的劍柄,對訓練場上的士兵施展出精神系的魔法恐懼術,我冷哼一聲。

“參加配合行動的佈雷西亞士兵採取自願報名的方式。如果哪一個塞斯士兵貪污了賑災糧,而與之配合的佈雷西亞士兵在三日內沒有將這個情況向上報告,一個小組的六人一同處死!”

正如我所料到的,訓練場上鴉雀無聲,所有的佈雷西亞人都露出敬畏的神情。

我需要的正是這種效果。完成賑災的任務後,我會為那些參加任務的佈雷西亞士兵放長假。長假期間,這些佈雷西亞各地貴族的私兵多半會回到自己的家鄉。他們肯定會不由自主為我宣傳,那樣,對我的聲譽絕對有好處。

我看了看身旁的家臣,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賑災的任務,由凱迪.卓索圖全權負責。好了,現在你們各自回到自己的營地,等待凱迪的通知。佈雷西亞第一兵團的官兵,你們選出自願參加這次任務的人選。完成這次任務後,我會為這些自願人士每個人發放十枚金幣作為獎賞,還會給你們放為期半個月的長假。”據我估計,英格蘭尼重組軍隊再次西征塞斯不會是半個月內的事情。

台下佈雷西亞人的歡呼或是抽氣聲,這也難怪。當初阿拉卡在沙絲那亞招聘雇傭兵,一個見習劍士一個月的薪水一般也不過一枚金幣,而佈雷西亞的消費水準遠遠低於沙絲那亞呢。

不理會台下的嗡嗡聲,我將凱迪招到身邊,吩咐相關事宜。馬迪爾和凱森去完成他們擅長的任務,我自然不必囉嗦。可凱迪這次卻不同。告訴凱迪例如可以高價向商會的人聘請相應的人才幫助處理賑災事物,聘請專業人士的薪水由國庫支出等事之後,我覺得沒什麼需要補充的,便揮手讓他下去了。

拉庫裏的嘴巴一合一翕,似乎想說什麼又不敢說。我的胸中一陣鬱悶。知道這個忠直的傻大個閒不住,卻又不願意除了訓練士兵而不為我分擔別的事。可是他能夠幹些什麼呢?!

外公原先的家臣在塞斯複國戰中先後戰死,而拉西斯.維克在爭奪海上控制權的需要下,對外假稱脫離了與我的家臣關係,重操舊業幹起了海盜的買賣。我現在的家臣只有馬迪爾、阿拉卡、克洛斯、拉庫裏、凱森、凱迪、夏默、多明戈區區八個人。堂堂一個公爵,家臣也實在太少了點。

現在我有一種捉襟補肘的感覺。凱迪對賑災顯然沒有任何經驗,完完全全的門外漢。可是現在如果不讓凱迪負責此事,我又能夠將這個任務交給誰呢?

讓拉庫裏負責這件事的念頭,從來沒有在我的腦海裏閃現過片刻(相信以後也絕不會)。讓拉庫裏去幹,那還不如交給佈雷西亞的那班貪官污吏呢——至少那樣不會對我的名聲有太大的危害。倒是不是說拉庫裏會貪污,這一點我是可是肯定的。但是同樣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會將賑災搞得亂七八糟。

人才,哪里卻弄點人才呢?

想到人才,我又忌妒起阿朗佐起來。他帶到塞斯的三位重要的家臣,全都是讓我垂涎的人才。

哎呀,想起來了。剛才的那個佈雷西亞小隊長跑到哪兒去了?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呢。讓我仔細想一想。以他當時所處的位置看,他應該是佈雷西亞第一兵團第二聯隊第二大隊第一小隊。

招來傳令兵,吩咐他將佈雷西亞第一兵團第二聯隊第二大隊第一小隊小隊長請到公爵府去。

傳令兵顯然對我的這個命令感到很奇怪,因為我給他的命令實在太反常。不過傳令兵仍舊畢恭畢敬地向我行禮,然後轉身去執行我的命令。

我發了會兒呆,無精打彩地朝公爵府走去。蘭僕保佑,安麗絲現在忙得沒空理我。可以肯定的是。安麗絲一旦空閒下來,就是我成為鐵匠的時刻。

回到公爵府,我在一樓不停地踱來踱去。我不願意讓安麗絲受半點委屈——在自己不成為職業鐵匠的前提下。算了,不想這個令人頭疼的問題了。其實佈雷西亞還有許多急需解決的事。

發展佈雷西亞的經濟和訓練士兵。

一個國家的實力,多少和經濟實力掛點鉤。沙絲那亞只是一個自由城邦,可是據上一次阿拉卡傳來的消息。為了避免圭亞那公國,並沒有擴軍,而是聘請了大陸排名第九十三的蠍獅傭兵團作為沙絲那亞的守護傭兵團。普通傭兵團通常不會介入國家之間的正規戰爭,但大、中型傭兵團卻因為自身實力的強大,偶爾會成為某座城市的守護傭兵團。據阿拉卡報告說,蠍獅傭兵團擁有兩千多人,在守城中可以發揮超過五個聯隊的作用。畢竟傭兵的身手往往比普通士兵更強,而蠍獅傭兵團又是進入大陸傭兵榜的傭兵團。現在看來,加上海軍的實力,沙絲那亞已經超過了吾爾漢和卡敖奇軍隊的總和。

訓練士兵也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我不可能親自去訓練普通士兵,畢竟我現在的部下已經超過了一萬四千人(卓索圖族四千、吾爾漢-卡敖奇聯軍四千、佈雷西亞第一兵團五千),而且為了抗擊英格蘭尼,我還必須進行擴軍。

“報告,佈雷西亞第一兵團第二聯隊第一小隊上尉隊長上尉海若.史麥爾來報到。”

仍然沉浸在深深困擾中的我,居然沒有發現有人來到了門口。
 


 

第四部第七章
 
我收斂心神點點頭,示意海若.史麥爾進來。

進來的人穿著一身青藍色的盔甲,同他那冰藍色的眼眸相映成輝。在訓練場上,海若戴著頭盔。現在,他用右手抱住取下來的頭盔,因而展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張年輕的,甚至帶有幾分稚氣的臉龐上。在這張略帶幾分稚氣的臉上,居然隱約散發著一股氣勢。最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居然擁有風劍士的實力。

“你多大了?”

“十七歲。”

“十七歲?”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十七歲之前我連見習騎士的實力都沒有。

我咳嗽一聲。

“你帶兵的能力不錯。上過幾次戰場?”

“一次。多明戈號召佈雷西亞的貴族率領私兵進攻塞斯,我就加入了軍隊。”海若年輕的臉上顯出非常遺憾的表情。

“可惜在卡敖奇戰役中被你俘虜了。”

幸虧是菜鳥,如果多上過幾次戰場那還了得?看來我先入為主,冤枉了多明戈。這個小鬼第一次上戰場就讓他當小隊長,其實也不算委屈他。

“你沒上過戰場,可是我覺得你的那個小隊還不錯呢。”

“也沒什麼難的呀。一當上小隊長,我就對小隊中所有的人說。‘誰能打敗我,在這個小隊中就以他為主。’結果小隊中最厲害的兩個老兵也只不過擋住了我二十多招。別的人連十招也撐不過。”

很顯然,那個小隊中的兩個老兵是見習劍士。想當初我與那個所謂的愛爾郡沙特阿男爵、見習劍士強尼.湯姆交戰時,他那個小隊也只不過擁有兩名見習劍士。

“然後呢?”我興致盎然地詢問。

“後來小隊的士兵就服我了。我對他們並不提出過分的要求,但如果他們不按我的意思作,我便會懲罰他們。”

雖然在恩威並重中,他只做到了威,卻還沒讓士兵們感受到恩,不過對於海若.史麥爾這個菜鳥而言,也算是不錯了。

“有沒有興趣作我的家臣?”

海若的臉上現出猶豫不決的表情。他為難地回答。

“能夠同前任佈雷西亞公爵,被佈雷西亞貴族所公認的兩百年內佈雷西亞第一天才的多明戈.馬耐斯一樣成為您的家臣,我非常願意。但遺憾的是。我是多明戈.馬耐斯的家臣。多明戈主公待我頗厚,不忍叛之。”

多明戈那樣半瘋的人竟有這種誇張的頭銜?不過仔細想想,也許天才通常都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

那個七百年前幾乎征服了整個愛克斯大陸的英第納大帝,是歷史上最年輕的黃金騎士(我雖然比他更年輕便成為了黃金騎士,但就騎士協會的記載而言,我還只是個見習騎士)。儘管英第納偶爾會做出諸如光著身子逛街,躺在愛妾腿上與家臣舉行會議等令旁人瞠目結舌的行為,但是無論是家臣還是敵人,都無法否認他的才華橫溢。如果不是因為一名家臣出乎意料地發動叛亂將他殺死,當時的愛克斯大陸肯定會被他統一。

至於說戰爭狂人希勒,只聽稱呼就知道他的瘋狂。但正是這個狂人,由一個小公國起家,最終佔領了現在德克薩的全部領地及其他一些公國,甚至法蘭西斯和英格蘭尼的部分國土也被這個狂人納入他的版圖。如果不是在進攻科洛斯時遭受了意外的重挫,搞不好當時的愛克斯大陸人民都要生活在這個半瘋之人的統治之下。

不過多明戈可不能與英第納和希勒相提並論。英蒂納和希勒幾乎統一了整個大陸,多明戈卻剛剛朝佈雷西亞之外踏出一步就被我制服了。看起來,以後不能僅僅因為不喜歡多明戈而輕視他的能力。

笑眯眯地看著眼前這個十七歲的大孩子(雖然只比他大四歲,但我的成年禮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這麼年青,又很有發展的潛力,實在很令人喜歡啊。如果他是別人的家臣,我還得傷點腦筋,免不了做出一些明偷暗搶、坑蒙拐騙之類舉動將海若收之麾下。

我厚著臉皮想。既然海若是多明戈的家臣,那可就好辦多了。對多明戈太客氣,會使他傷心的。多明戈的就是我的嘛——當然,我的並不是多明戈的。

“這個你放心。多明戈以後會向我推薦你,然後我會答應你成為我的直屬家臣。”

對著海若開心地睞睞右眼,他會意地點頭。

“如果是多明戈主公推薦,我願意成為您的直屬家臣。”

“海若,過兩天讓你當一個聯隊的聯隊長,給我好好幹。”

海若高興地點頭之後卻提出反對意見。

“公爵殿下,我這麼年青,又沒什麼戰功,跳過大隊長這一級直接成為聯隊長,恐怕別人會認為您是任人唯親。還是等我立下功勳之後再提拔我吧。”

嗯,真是個好孩子。這等事情,別的人早就答應了。不驕不躁,我喜歡。

“好,我答應你。你回去吧。”

“公爵殿下,剛才差點忘了。我有個建議想和您說。”

哦,我的興趣大增。他會有什麼樣的建議呢?如果海若的建議中肯,那就說明我應該不僅僅將他局限於軍事方面,還可以對他進行全方面的培養。

見我饒有興趣地點頭,等待他的建議。海若有些緊張起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建議是否正確。”

見他有些期期艾艾,我鼓勵他。

“不要緊,你只管說。錯了我也不會生氣的。”

“主公,現在您已經是佈雷西亞公爵,就應該視自己為佈雷西亞人。您的親衛隊……我也知道卓索圖騎兵的戰鬥力遠遠超過一般的佈雷西亞騎兵,但您可以從佈雷西亞人當中挑選一些合格的人加入您的親衛隊。這樣,佈雷西亞人就會對您更有親切感。”

“另外,剛才您在訓練場上的講話也似乎有不妥之處。作為國主,您不應該在公共場合強調塞斯人、佈雷西亞人的區別,而且,您最好不要將兵團的名稱稱之為卓索圖兵團、自由城邦兵團、佈雷西亞兵團。並非要求您更重視佈雷西亞人,但您至少不要明顯地將塞斯人和佈雷西亞人區分開。”

“小夥子,有些事只能一件一件的來。畢竟我才剛剛成為佈雷西亞公爵。對於部下,坦白說,我仍舊對塞斯人、卓索圖人更瞭解些。不過,你說的也對,我以後會注意這些的。”

我重重地拍著他的肩膀。

“從佈雷西亞人當中挑選公爵近衛的事,就交給你了。我的意見是,公爵近衛的編制不變。想要加入公爵近衛隊,可以任意從原來的近衛隊中挑選對手進行比試。如果身手強于對方,就可以代替原先的近衛隊成員。”

談到這兒,我的思路突然大開。

“軍隊的等級也應該明顯劃分出來。舊有的軍隊體系中,主要是根據職務來發放不同的薪金。可我的公爵近衛的實力是最強的。他們中的普通一員,或許就比其他軍中的小隊長更厲害,所以每個普通公爵近衛的月薪定為三個金幣,軍官的薪水照這樣的比例增加。其他的軍隊,我也要將之分級,定為王牌戰鬥部隊、主力戰鬥部隊、普通戰鬥部隊和預備役戰鬥部隊。薪水比例為12。3。2。1。目前的王牌戰鬥部隊只設一個,即我的公爵親衛隊。”

不停地繞著圈子,我越說越興奮。

“那些在比試中退出近衛隊的成員,成為公爵預備近衛。預備近衛不另組成軍,而是在各自的部隊繼續服役。這些預備近衛成員的薪水不與所在部隊掛鈎,而是按正規親衛的一半發放薪水。另外,公爵預備近衛的人數保持在一個大隊的水準吧。當近衛隊有空額的時候,從這些預備近衛直接挑選。”

“當然,也允許挑戰預備近衛進而頂替其成為預備近衛。只是,挑戰必須在一定的時間才准進行,就暫時定為一年一次吧。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不過你要注意,我的家臣凱迪.卓索圖是近衛隊的正隊長,你可以找他商量著辦理此事。”

我笑著對海若說。

“這件事辦得好了,也算一件大功。即使在沒有正規軍功的前提下,我還是要任命你為大隊長的。好吧,你去辦這件事吧。挑戰就定在下一周。到時候,要公開選拔。”

海若的臉上洋溢著崇拜的神情。他挺直了身子興奮地向我行了個軍禮然後離開。

看著海若離去的背影,我也覺得很高興。凡將正而無奇,則守將也;奇而無正,則鬥將也;奇正皆得,國之輔也。在我看來,馬迪爾、凱森可算得上國之輔,其他的家臣,現在還談不上。現在呢,除了對多明戈的看法改變後認為他也勉強可以算上一個,我又發現了一個很有前途的海若。

挑起軍人的內部競爭意識,他們自然會努力訓練。雖然這個計畫還有許多不完善的地方,但至少是個好的開端。除了公爵親衛需要競爭外,不同的部隊也可以進行競爭。對於部隊的劃分,第一次就由我和家臣們協商定出好了。如果第一次確定部隊等級由部隊之間的對抗演習來確定,搞不好會演變為火拼呢。以後還要規定位於下位的部隊可以向上位的部隊提出挑戰演習。不過這件事一時半會兒想不清楚,等家臣們回來後,和他們召開一個詳細的討論。

這種軍事上的大變革,如果多明戈仍然是公爵,由他來進行,肯定會遭受極大的壓力。不過我就不同了。在佈雷西亞公國內,我不認識誰,他們根本不可能向我求請。如果他們對此不滿,那麼在心裏發勞騷好了。要是叛亂那更好,採取雷霆手段消滅他們後,可以騰出許多空的爵位以便我分封給自己滿意的人。

軍事上的改革有了個開端。剩下的事,還其他和其他家臣商量一下。暫時放在一邊吧。

經濟上應該怎麼辦呢?軍事上的改革,沒有金錢的誘惑,其動力自然會少許多。為了支撐住軍事上的變革,佈雷西亞國庫中不到五十萬的金幣可就會坐吃山空了。

佈雷西亞的平原並不肥沃,比塞斯的肥沃平原上的單位糧食產量差遠了,連一半都不到。而且佈雷西亞公國地形以山地為主,平原次之。整個佈雷西亞公國的糧食產量幾乎只能夠勉強讓佈雷西亞人吃飽。如果遇上個天災人禍什麼的,必定會發生饑荒。這可不行。在對付史都郡的時候我就想到了,縱然不成為糧食大國,至少應該保證糧食基本自給。要不然,如果被國外封鎖糧食進口,我就只能不戰而降了。

當時從阿朗佐那兒勒索的糧食還是少了些。一千噸都不到,只夠我目前的軍隊吃三個月。現在將這些糧食基本上用來賑災了,糧食危機就浮上了桌面。看來要動用國庫來大量進口糧食了。

我只能從瑪哈亞等鄰近的公國大量進口糧食。英格蘭尼那邊,當然也不能放棄。不過走私別的貨物倒也罷了,走私糧食,成本肯定會很高。而大量收購,必然會導致周邊國家市場上的糧價進行某種程度的上浮。如果有誰能夠送給我大量的糧食就好了。

進口糧食只是一種治標不治本的作法。必須發展佈雷西亞的經濟。農業方面,提高效率是必須的,如果能夠做到糧食產量基本自給自足,那就非常不錯了。在和平時期,我必須從別的地方賺些錢用來購買糧食儲備。佈雷西亞的礦物資源很豐富,可是九成以上的礦都被英格蘭尼人佔有。與英格蘭尼人翻臉,將所有的礦都收歸佈雷西亞國有這種想法很誘惑。可是目前還是不能刺激英格蘭尼。我希望佈雷西亞與英格蘭尼開戰的時間越晚越好。

反正礦藏飛不走,以後再用強硬的手段沒收。可是現在呢?難道現在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或許,應該從稅收下手?

腦筋急速轉動的時候,突然想到一件令我高興的事。現在不會有人稱呼我為喜歡偷懶的國主了吧!

這種議論我聽到過。不過,我裝作沒聽見。

我可不是那種為了讓別人高興而去委屈自己的人。身為國主,想出一個大致的方針策略已經是很對得起國民了。
 

 

 

第四部第八章
 
正在奮筆疾書一系列改革的草案,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主公!”

我呆了呆,慢慢轉過身。

向我走過來的,是蘭僕和阿拉卡。在阿拉卡胖乎乎的臉上,眯著的小眼睛、咧開的嘴、向上翹起的嘴角,無不洩露著阿拉卡無法克制的喜悅之情。

“死胖子,我只是叫蘭僕過來,你怎麼也跟來了?拉西斯去做了海盜,你現在也過來了,沙絲那亞城誰來管理?”

小時候與阿拉卡、馬迪爾打架輸了後,常以死胖子稱呼他,以瘦竹杆稱呼馬迪爾。此時這麼又用這種稱呼,別有一番親呢感。

沒想到阿拉卡對這種親呢的稱呼卻並不滿意。

“主公,我現在是三等男爵,沙絲那亞代城主、行政兼軍事最高長官。怎麼還能夠稱呼我為死胖子呢?”

我不懷好意地瞄著阿拉卡的肚子,他不好意思地嘟噥。

“胖子就胖子,幹嘛是死胖子呢?”

看著我變本加利準備拍打他的便便大腹,阿拉卡連忙將話題拉上正軌。

“主公,沙絲那亞城由我的家臣代為管理著,我只不過離開很短的時間,相信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您放心,我的那個家臣可真不是蓋的。是蠍獅傭兵團團長達克斯多!他可是幻劍士呢!達克斯多能夠將三年前還是默默無聞蠍獅傭兵團帶領進入大陸傭兵團排行榜,能力超強!”

我狐疑地看著阿拉卡。這個蠍獅傭兵團團長這麼有能力,幹嘛成為他的家臣?

“主公,我這次跟著蘭僕來,其實是為了佈雷西亞的事。”


我打斷阿拉卡。他這個人,向來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我用那種不相信的眼神盯著他,他自然應該明白的我意思。可是他居然試圖轉移話題。

“人家大陸傭兵團排行榜上的團長,幻劍士,憑什麼向你臣服?你該不會上了別人什麼當吧?”

見無法轉移話題,垮下來的臉顯示阿拉卡極度的無奈。

“主公,我的能力雖然不足以令蠍獅傭兵團團長達克斯多臣服,不過,他有個愛好……”

“如果是可以被利益收買的人,你必須小心些。”

“主公,這一點我知道。不過,別人已經無法針對達克斯多的這個愛好而改變他對我的忠誠心了。”

“達克斯多喜歡四處找人比武。以幻劍士的身手,他在沙絲那亞很難找到合適的對手。對了,主公,蘭僕老師抽空教了拉西斯點東西,拉西斯現在也由訊劍士升為幻劍士了。不過拉西斯不在沙絲那亞。有一次在宴會中達克斯多吹牛,說整個沙絲那亞沒有一個人能夠擋住他三十招。”

說到這兒,阿拉卡像是想到了什麼極為有趣的事,極力壓抑著笑意,顯得非常辛苦。

看著阿拉卡臉上憋得通紅,我頗為無奈。阿拉卡從小就有這個毛病,只要和我在一起,遇到什麼開心的事,他總是想笑個痛快。但是如果我不在他身邊,他倒不至於這樣,不知是不是我把他慣壞了。瞧他現在樂的那副模樣!雖然拉西斯目前不在沙絲那亞城,但我走的時候交待過拉西斯聽從阿拉卡的吩咐。現在阿拉卡居然有兩位幻劍士可以指揮。我自己還缺人手呢!

蘭僕微微一笑,替阿拉卡向我解釋。

“主人,阿拉卡聽到那句話後,便和達克斯多打了個賭。”

“老師,還是我告訴主公吧。”

“我和達克斯多打賭。宴會現場的人當中,就有人可以打敗他。他自然不信,於是我們約定賭約。如果我敗了,就給他一萬枚金幣。如果他敗了,就成為我的家臣。哈哈,哈哈哈……他仔細地看了現場的人,滿懷信心地和我打了這個賭。哈哈……”

阿拉卡居然自顧自地笑夠了才繼續說。

“這個賭約約定後,達克斯多成為我的家臣自然也就十拿九穩了。在眾人的面前,也就不必讓他掉面子,況且對於蘭僕的能力,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為好。於是我們約定第二天去郊外比試。在場的只有老師,我和達克斯多三個人。老師只一招就將長劍擱在達克斯多的咽喉上。那一劍,那一劍……”

阿拉卡舔著嘴唇想要形容蘭僕的格鬥技。

“那一劍,力量大極了,速度也快極了!達克斯多對老師心悅臣服,所以就成為我的家臣了。”

原來阿拉卡狐假虎威,以蘭僕的力量收服了達克斯多。我說憑他怎麼可能弄到那麼好的家臣呢。

菀爾。

“你看不清可以說速度快極了,但力量大極了你怎麼知道?”

阿拉卡眨巴著眼睛,他的語氣非常肯定。

“馬迪爾告訴過我,格鬥時,力量越大,速度越快,就證明格鬥技越好。蘭僕老師的格鬥技自然是好的,那當然是力量大極了,速度也快極了。”

“算了,算了。收起你那一套力量大極了,速度也快極了的形容詞吧。幸虧是我,要是別人,早就笑暈了。你剛才說是為佈雷西亞而來,是怎麼回事?”

熟悉的諂媚笑容浮現在我熟悉的圓圓胖胖的臉上。

“主公,佈雷西亞現在缺糧吧?我在動身的時候就以加急快信通知佈雷西亞鄰國的沙絲那亞商人,讓他們幫忙採購糧食。三封加急快信都是特邀精通瞬間轉移的魔法師幫忙送的,花去了我三千多金幣呢。”

阿拉卡顯出被別人從身上挖了一塊肉的表情。

“現在,我一共為您帶來了一千兩百噸糧食和一百零五噸的作為肉類食品的家畜。由於短期內大量收購,糧價上浮不少,光收購就用了五萬金幣,還花去了八千多金幣的運費呢。”說到這兒,阿拉卡咂咂舌,痛惜不已。

我高興極了,用力拍打阿拉卡的肩。

“好小子,這回你可立了大功!想成為二等男爵嗎。”

阿拉卡的眼中放出渴望的光芒。他連聲不迭地說。

“想,想,我想!”

“如果你在一年之內為我再提供二十萬金幣,那麼我就讓你成為二等男爵!如果能夠提供更多的資金,我甚至可以封你為一等男爵。那樣,如果同期內克洛斯沒有立功足夠的功勞,你的爵位就在克洛斯之上了。”

阿拉卡聞言,痛苦和嚮往的表情在他胖乎乎的臉上交替出現。

最後,痛苦的神色佔據了上風。他可憐兮兮地說。

“主公,先是支持塞斯,然後是吾爾漢,現在為了買糧我又一共花費了六萬多金幣。”

阿拉卡的聲音越來越小。

“說實話,再弄二十萬金幣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主公,不能對沙絲那亞涸澤而漁啊。”

他的嘴裏似乎含了一塊苦瓜。

“加重稅收,必然導致沙絲那亞城的商業萎縮。而且,我還必須將自己的店鋪、作坊、農莊大量變賣,那樣,我苦心經營的商業網就必須全面收縮。”

阿拉卡異常痛苦的表情使我不忍。不過上回他把蘭僕從我身邊騙走,讓我吃了老大一個虧還有苦說不出,這回不能再輕易上當了。

“阿拉卡,你自己想清楚。如果不能夠完成任務,我將褫奪你的爵位!”

阿拉卡雙膝一矮,撲通跪在地上。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住我的雙膝哭泣。小時候威脅不讓他當我的近身僕人時,他老是用這一套。不過現在他已經是上位貴族了,居然還使用僕人的技倆,太老套了吧。


“主公,您別千萬不能啊……我的心情太痛苦了。供給二十萬金幣並非我能力以外的事,可是,沙絲那亞正處於高速發展的關鍵時刻……太叫我為難了……求您了,千萬不能這樣待我啊……”

如果這副情景被不知情的人看見,如果阿拉卡的性別換為女性,如果沒聽見阿拉卡的話。他會得到這樣一個結論。阿拉卡即將成為棄婦,戀戀不捨的阿拉卡正做著最後的努力。

腦海裏傳來蘭僕的聲音,嚇了我一大跳。

“主人,現在我正在使用傳音入密和你交談。這種方法,相當於東方密宗他心通。用這種技能與普通人交流思想,比普通交談需要耗費的能量超過一千多倍。不過現在你已經成為黃金騎士和魔導士,我不需要將腦電波大幅提高,因而只比普通交談需要多耗費十倍左右的能量。”

“其實,阿拉卡知道您需要發展佈雷西亞的經濟。他此次前來,帶來了一批商業人才,其目的是達到雙贏。”

“不過,阿拉卡對貴族身份極為介意。他在沙絲那亞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句話分別是‘我要成為上位貴族’和‘我要成為二等男爵’。你和他談關於爵位的事,他便會忘掉其他所有的事,當然也忘了此行的目的。他目前另一個念念不忘的事便是將沙絲那亞建立成為一個發達的海上貿易城市。主人,你剛才的那番話對他而言無異於一種酷刑。”

聽到蘭僕的話,我恍然大悟。這個爵位熏心的死胖子!

“阿拉卡!你跪在地上抱著我的腿象什麼樣子?你現在是上位貴族了,應該單膝下跪!”

阿拉卡聞言,頓時將雙膝改為單膝。不變的是,他仍然抱著我的腿不放。

忍住踹開他的欲望,我詢詢善誘。

“阿拉卡,你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他茫然抬起頭。

“升爵啊。”


阿拉卡不應該對我說謊才對,但蘭僕也從來弄錯過什麼事啊。我帶著疑惑將目光投向蘭僕。蘭僕失笑,他仍舊使用傳音入密。

“主人,那是他的人生目標。是他無時無刻不想著的目的。”

我只好繼續以溫和的語氣誘惑阿拉卡,就好象誘惑一個三歲的孩子說出真話一樣。

“阿拉卡,你好好想一想。為什麼帶著一批商業人才來佈雷西亞?”

阿拉卡猛然放開我的雙腿,揮舞著雙手跳起來。

“主公,我想起來了!我有一個雙贏的辦法!”

“沙絲那亞可以繼續高速健康地發展,而佈雷西亞也可以得到足夠多的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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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初利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部第九章
 
“主公,當我得知您成為佈雷西亞公爵後,我就立即意識到。這是一個巨大的商機!”

好象聽過這句話。商人的本性是。無論什麼事都會被他從商業的角度加以思考。阿拉卡確實很有個性,所有的資訊經過他的大腦處理後,會自動變為。可以賺取暴利的資訊、可以獲利的資訊以及不能賺錢的資訊。

“佈雷西亞並不富裕,但它擁有極為豐富的礦藏。由於科技水準方面的原因,佈雷西亞無法自行大量採集礦物,因而這項工作基本被佈雷西亞的宗主國英格蘭尼所壟斷。”

“不過現在您成為新的佈雷西亞公爵,應該不會將這麼一大筆錢讓給英格蘭尼人賺吧?無需採用暴力手段,現在您是佈雷西亞國主,只要對外國人從事採礦業徵收超高的稅收,不就可以收回佈雷西亞礦業的控制權了嗎?”

突然之間,我覺得阿拉卡有些陌生。這個外貌平庸、語言諛媚的胖子此時談起正事,居然散發出一股特別的神采。這種神采,是自信、堅定等氣質的綜合體。我甚至懷疑,這種情況是否就是所謂的精神分裂?

敲阿拉卡的頭罵他死胖子,將他嚇成猥猥瑣瑣的模樣很容易,不過我並不認為現在這樣做有什麼好處。

“阿拉卡,我知道你從事商業,又處理著沙絲那亞的政務,因而對稅收方面的心得很有體會。不過,拜託你的眼光放長遠一點。如果我這樣做,佈雷西亞的宗主國英格蘭尼會有些什麼樣的反應呢?”

阿拉卡滯了一滯。

“可是,據我的商業網從卡敖奇會議得到的情報,您不是打算與英格蘭尼交戰嗎?遲一點早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不由地皺眉。卡敖奇會議的後期,我強烈要求各位參與者對此協議進行保密。儘管對阿朗佐沒什麼好感,但我並不懷疑阿朗佐及其家臣的人格。情報是怎麼洩露出去的呢?如果英格蘭尼人也知道了卡敖奇會議的具體內容,那我就必須重新制定策略了。

“阿拉卡,你的膽子不小。連事關主公的機密情報也敢收集!卡敖奇會議的協定屬於絕密,你怎麼弄到的?”


阿拉卡的臉上浮顯出諂媚的笑容。

“主公,凡是情報,都可能與商業有關。事關戰爭的動向,對商業的影響就更大了。哪個地方將要打仗,就會需要大量的藥材、魔法用品、鎧甲、糧食等商品。上回我不是派人向卡敖奇運送過很多物資嗎?這回我又派那個人向克洛斯提供了一批重建物資,然後向克洛斯提了幾個小小的問題。”

原來是克洛斯告訴阿拉卡的。看起來,阿拉卡的商業網也可以提供情報用。那麼夏默倒是可以省不少力。

“你這個黑心的商人。你對仗的時間早晚無所謂,反正你只關心賺錢。可是對你主公而言,那可就關係戰爭勝負了!憑佈雷西亞目前的情況,怎麼和英格蘭尼抗衡?雖然戰爭很難避免,但時間拖得越久我方便越有利。從我的角度出發,開戰的時間越遲越好!”

看見阿拉卡的臉上居然顯出失望的樣子,我真恨不得仰天長歎。相信即使在蘭僕的幫助下,我也不可能明白世界上為什麼存在只在經商方面有天賦,卻對其他事物的判斷能力竟然類似白癡的人。

“怎麼樣收回礦山不是你操心的問題。現在你解釋一下剛才說的雙贏是什麼回事?”

阿拉卡收斂失望的神情,向我解釋。

“主公,礦業是很賺錢的。只要你能夠將那些礦物從地下挖出來,利潤大得令人難以想像。正是這個原因,許多國家的礦藏都屬於國有。佈雷西亞的山脈中有著愛克斯大陸最大的富鐵礦,還有少量的寶石礦。那可都是埋在地裏的金子啊。”

阿拉卡歎息一聲,露出嚮往的神色。

“如果您擁了佈雷西亞的礦產,我的商業網可以完全包銷礦物的外銷。價格方面,我只要一成利潤就可以了。比其他商人少賺的錢,就當是獻給主公的禮物。”他用力吞咽一口唾沫。

“可惜……”

蘭僕微笑著對我說。

“主人,如果您有興趣,我可以提供技術。原礦的利潤雖然也不少,但比起經過加工的半成品甚至成品而言,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蘭僕的話令我高興極了。技術領先的國家,都對那些先進技術進行著嚴格的控制。以佈雷西業的現有水準,甚至連大規模的開發原礦都辦不到。但是如果有蘭僕幫忙,開採原礦後再將之加工為成品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阿拉卡的眼中一亮,隨即又暗了下來,他的聲音裏帶著哭腔。

“可惜大多數礦場都由英格蘭尼人控制著。金子啊,數不清的埋在地裏的金子啊……”

正事談完了,我可以再敲打阿拉卡的頭了。

阿拉卡捂著頭委屈而又迷惑地望著我,不明白我為什麼又敲他。其實這不應該怪我,他一本正經和我談正事的時候,我是不會這樣對待他的。但阿拉卡談及佈雷西亞的礦物是埋在地裏的金子時,帶著哭意的模樣很容易引起我的暴力欲望。

“阿拉卡,錢有你賺的。現在我任命你為佈雷西亞代理財政大臣。你先去為我處理一件事。”

“財政大臣?!”阿拉卡差一點就蹦了起來。

“主公,財政大臣相當於什麼爵位?比二等男爵高些吧。”

“幹嘛是代理的呢?您知道的,在聖華學校讀書的時候當時的老師就說我有經商天賦,而且我也用事實證明瞭這一點。您何必讓我當什麼代理的呢,我有信心幹好財政大臣!”

阿拉卡自信滿滿地向我許諾的模樣,其實還是挺讓我滿意的。不過,財政大臣與爵位有什麼相干?大陸上最開明的國家科洛斯,它的財政大臣甚至是由平民擔任的——當然,那位財政大臣在任期第二年後,便被國民議會授予了伯爵的爵位。

我又好笑又好氣。

“財政大臣只是一種職務,與爵位無關。阿拉卡,你不擔任沙絲那亞的代城主嗎?”

根據蘭僕剛才分析的話,我相信。阿拉卡絕對捨不得放棄將沙絲那亞建設成為繁榮的海港貿易城市這一夢想。事實上,如果阿拉卡真的狠下心放棄沙絲那亞,我還捨不得呢。沙絲那亞目前雖然只是高速發展階段,但它能夠為我提供的資金仍舊以幾何速度向上增長。阿拉卡與蘭僕之間,此時自然更需要後者在這種情況下在我身邊。

退一步講,如果我與英格蘭尼的戰爭中戰敗了,相信塞斯的情況也將岌岌可危。那時候,我既然以佈雷西亞一國之力都無法抵禦敵人,以吾爾漢和卡敖奇兩城之力抵抗英格蘭尼的結果可想而知。那樣,沙絲那亞將成為我唯一剩下的根據地。古東方有許多優秀的成語,而我對狡兔三窟這個詞非常感興趣——特別是目前這種情況下。

說實話,以我的實力成為一個猛將並不難。可是問題在於,至少有兩次逞過匹夫之勇後,我的下場都很慘——重傷昏迷。如果不是必要,我覺得還是成為一個智將更合我的胃口。蘭僕曾經告訴過我,想要成為一個智將應該“未言戰,先慮敗”——以這樣的“深思熟慮”。我估計自己現在離智將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如果不與爵位和金錢相關,阿拉卡倒是很容易做出決定。他想了想,回答我。

“既然財政大臣與爵位無關,那我還是暫時擔任這一職務吧。我不能離開沙絲那亞太長時間。您要我辦什麼事,請吩咐吧。”

“還是關於稅收的事。等會兒我會發佈一個命令,要求所有的莊園主、商人、礦主自行申報去年度的實際收入,並預測自大陸曆1418年10月18起至1423年10月17日五年內的預期收入。而你,負責率領你的那些商業人才去抽樣核實那些資料。”

“主公,今天已經是10月6日了,時間太短了。況且我帶來的人手對於處理這樣一件大事而言,實在是太少了。”

“我只要求你抽樣核實。不過你調查的每一例個案都必須詳盡,報告中不得有猜測、估計之類不確定的詞語。懂嗎?”

阿拉卡的眼珠轉了幾轉。

“主公,能夠向您的代理財政大臣透露一點嗎?我對您的命令有一些猜測,你是想拿部分大商人、大地主開刀吧?”

他嘻皮笑臉地對我說。

“如果能夠得到更明確的方向,我的調查工作會更有效率些。”

對於阿拉卡的猜測,我不置可否。

“你給我好好地幹。如果你幹得令我滿意,我將給予沙絲那亞商人最優惠的稅收政策。甚至,我可以讓你的商會得到零關稅的政策。”

如果有人用卑鄙這個詞來形容我,我是堅決反對的。但此時,我確實稍微使用了一點點精神魔法來加強語氣的效果。我魅惑著阿拉卡。

“零關稅呀,你想想,零關稅會有多大的利潤!那是多少金子!”

我不知道是“零關稅”還是“金子”哪個詞起的作用更大,但是顯然,阿拉卡的商人本性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他的眼睛頓時笑得眯成了一條縫。

“主公,我絕對會辦好核查工作,為您揪出幾個大蛀蟲,您可千萬別食言!”

阿拉卡興奮朝我行了禮,然後似乎屁股著了火一般沖了出去。

以靈覺探知阿拉卡氣喘吁吁地飛奔離開了公爵府,我的笑意頓時不可遏制地暴發了。

好久都沒有這麼盡情開心地笑過了。阿拉卡真是我的開心果。

安麗絲被我的笑聲吸引,她婀娜多姿地順著樓梯款款走了下來。看見站在我身邊的蘭僕後,安麗絲沒有太多留意。因為無論是相貌還是別的什麼,蘭僕看起來實在太普通。

“夫君,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

我頗為辛苦地忍笑意。

“來,安麗絲,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僕人蘭僕。這位是你的主母,安麗絲.希拉。”

“蘭僕是和我的家臣阿拉卡一起來的。剛才我笑得那麼開心,是被阿拉卡逗樂的。”

“我答應如果阿拉卡為我辦事成功,就給他的商會零關稅。結果阿拉卡就極為興奮地跑出去了,好象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似的。”

“阿拉卡,是那位沙絲那亞的代城主嗎?”

我笑著點頭。

“那麼阿拉卡的商會總部應該在沙絲那亞,而沙絲那亞和佈雷西亞都是你的領地,零關稅是正常的呀。”

安麗絲迷惑的神情又引發了我的大笑。

“問題是……問題是,阿拉卡對於商業以外的知識,似乎,似乎是有點欠缺!”
 
 

 

第四部第十章
 
雖然只是十月份,但是斯爾弗的山區吹來的風已經帶有冷冽的氣息。斯爾弗郡的山道,對於塞斯人來說,顯然過於崎嶇不平。多明戈麾下的士兵現在終於揚眉吐氣了。他們走在隊伍的前列,不時對身後的塞斯軍人發出嘲諷。

“連山路也走不好,真是一群養尊處優的人啊。”

“嘻嘻,那個塞斯騎兵聯隊現在是最慘的。他們現在成了牽著馬的步兵了。平時他們那種趾高氣揚的勁頭哪兒去了?”

“所以說,我們不是敗在塞斯士兵的手上,而是敗給了魔王。人,哪里能夠與魔王抗衡呢?”

“噓!噤聲。約翰,你想找死嗎?我最後再說一遍,蘭特.蕭大人是佈雷西亞公國的公爵殿下!”

受到批評的約翰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老兵油子。他顯然是個閒不住嘴的人,咕噥了一句什麼之後,他又將話題轉向諷刺在山路上舉步維艱的塞斯士兵。這個話題,在佈雷西亞人當中是很有市場的。在卡敖奇戰役中作為戰敗方的他們,終於可以在心裏找到某種平衡了。

相較于一邊輕鬆行軍,一邊嘻嘻哈哈的佈雷西亞人而言,塞斯士兵在山路行軍方面的確處於劣勢。不過幾乎每一個人都咬緊了牙關,儘量保持著整齊的隊形默默地向前行走。

隊伍的最前面,有兩個人。其中一個,騎著一匹極為神駿的寶馬。對馬匹種類比較瞭解的人就會知道,這匹馬是愛克斯大陸排名第一的汗血寶馬。汗血寶馬的主人身材魁梧,相貌溫雅。他的臉色白淨,齊肩的棕色長髮隨風飄揚。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向前方凝神。這種眼睛常常給人一種堅毅、沉著,充滿力量而又富於智慧的感覺。他向後掃視了一眼,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說,卻顯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身後的議論聲頓時平靜了下來。

他身旁的一個人,相貌頗為英俊。經過長途跋涉,此人的盔甲上仍然保持著相當的清潔。這個人此時的表情顯得非常愉快,他帶著輕狂的表情說。

“馬迪爾,雖然行軍時確實應該保持安靜,不過我的部下剛才說的那些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馬迪爾沒有直接理會這種帶有挑釁的語言,他慎重地說。

“多明戈,主公這次叫你前來非常正確。你的部隊在山區確實擁有更大的戰鬥力。”

多明戈尖聲一笑,誇張的聲音頓時劃破了山區暫時的平靜。

“那是自然,佈雷西亞地形以山區為主,士兵們在山區的作戰能力遠遠超過其他的士兵。可惜主公居然命令我聽從你的命令。這一兩年才崛起的迅狼兵團,其實並不怎麼樣嘛。”

說完,多明戈倔著脖子盯著馬迪爾。對多明戈而言,似乎將馬迪爾激怒是他最大的樂趣。

馬迪爾歎了口氣,回頭看了眼自己的掌旗官。掌旗官神氣莊嚴、威風凜凜,一動不動地騎在馬上。他一隻手牽著韁繩,一隻手緊緊地扶著一面紅色大旗。這面大旗的旗杆上,有用銀白的狼鬃做的旗纓,尖端是閃著白光的精鋼所制的旗槍尖。在飛揚的大旗中間,繡著一匹活靈活現的魔獸冰狼。他暗自對自己說。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讓迅狼兵團的軍旗受到任何玷污。

“多明戈閣下,誠如你所說,佈雷西亞的士兵對山路非常習慣。不過,你回頭仔細看看你的部下。如果此時敵人突然偷襲,是你的部下還是迅狼兵團的戰士能夠發揮更大的戰鬥力?”

多明戈看了看自己的部隊,又看了看落在後面的塞斯戰士。相較而言,佈雷西亞人的神色輕鬆許多,但是隊形混亂,旌旗不整。儘管多明戈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多明戈從小就認為狡辯這種行為與他高貴的血統相抵觸。看著隊形不整的部隊,多明戈啞口無言,顯出氣惱的神色。

與多明戈合作,頗令馬迪爾苦惱。多明戈這個人,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見多明戈的臉色變了,馬迪爾也不為已甚,他換了個話題。

“多明戈閣下,你我同殿為臣,更應該齊心合力。不是嗎?”

“事實上,我對閣下是極為敬佩的。閣下只比我大半歲,卻已經擁有了中階白銀騎士的實力,而我,卻仍舊是初階的水準。”

“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老師幫助,我甚至未必能成為中階青銅騎士。多明戈閣下,你顯然是一個天才。”

馬迪爾的話正撓到多明戈的癢處,他尖聲大笑。不過,這一回他的笑聲中不再象上次樣帶有諷刺的味道。

“馬迪爾,你的實力雖然比我差點,但是眼力還不錯。不要老是叫我閣下閣下的,我覺得與你頗為相投,以後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馬迪爾暗暗叫苦,對於凱森.卓索圖所受的騷擾,他知之甚詳。他在心中暗暗祈禱。多明戈千萬不要把對主公和凱森的興趣轉移到自己的身上來。

不過,馬迪爾仍舊對多明戈作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恭敬不如從命。多明戈兄,你的盔甲這麼明亮乾淨,是因為這是一副魔法鎧甲嗎?”

“不是。”多明戈得意地一笑。

“那是因為我總是用水系基本魔法淨衣術為鎧甲清潔。”

多明戈施展的魔法為水系中最為基礎的魔法,因而魔法波動極小,馬迪爾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沒有令多明戈失望,馬迪爾果然露出震驚的神奇。

“你居然是魔武雙修!”

“是啊。我自從三歲就開始習武,五歲後開始接觸魔法。現在我的格鬥技已經達到了中階白銀騎士的水準,可惜魔法方面仍舊只是停留在水系見習魔法師的水準。不過現在我已經可以施展療傷術和冷靜術了。在戰鬥前,如果有充足的準備時間,我甚至可以為自己加持嗜血奇術。”

對於馬迪爾震驚的神情,多明戈自然是得意的。不過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歎了口氣。

“其實與主公比起來,我哪里能夠算什麼天才呢。”

多明戈低下頭,喃喃自語。

“主公,可真是叫人佩服啊。”

聽到身後的議論聲重新逐漸響起,多明戈突然回頭厲聲大罵。

“閉嘴,行軍路上不許相互交談!現在你們議論兩句就真的超過迅狼兵團了嗎?有本事,上戰場的時候將他們比下去!”

如果在平地上,佈雷西亞人或許不會認為這是個好主意。但是在他們佔優勢的山區,多明戈的話,令許多佈雷西亞人的心中引起了共鳴。身後的佈雷西亞人不再說話,一心一意地行軍起來。多明戈的聲音同樣也傳到了塞斯人的耳中,他們挺直了身軀,擦拭著臉上的汗滴,更加努力地保持著隊形的完整。

多明戈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問馬迪爾。

“馬迪爾,你願意成為我的朋友嗎?”

這句話對馬迪爾造成的震撼顯然非常大,他湛藍的眼睛裏全是疑惑。向來沉著冷靜的馬迪爾唯一能夠做的,只是張著嘴“啊?”了一聲。

“我知道,你肯定也認為我是個奇怪的人。”多明戈長長地歎了口氣。

他的眼睛望著遠方,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我的父親,是個脾氣很暴燥的人。小時候,他經常打我。不過打完之後,他總會親呢告訴我。打我,是因為愛我。”

“我的父親正值壯年的時候就去世了。那時,他二十九歲,我才七歲。一個才七歲大的小孩成為了佈雷西亞的國主後,第二個月,英格蘭尼就發動了侵略戰爭。佈雷西亞的國防軍和我的近衛部隊幾乎全部被殲滅了。然後,佈雷西亞就從自由公國淪為了英格蘭尼的附屬公國。”

“原先屬於國有的礦場,全部以戰爭賠償的名義被英格蘭尼強行佔有。同時,他們還取得了佈雷西亞境內勘探,開發礦產的權力。”

“那時,我深深地感覺到,在強而有力的父親保護下,是一種多麼幸福的生活。可惜,父親已經離我而去。從那以後,我被強大者毆打就會產生一種強烈的快感。”

馬迪爾克制住自己,不讓臉上浮現出同情的表情。馬迪爾終於隱約明白,多明戈那種奇特的嗜好是如何產生的了。

看著馬迪爾臉上古怪的表情,多明戈誤以為他不能理解。事實上,這正是多數人首先產生的想法。多明戈笑了笑。

“這種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不會懂的。”

“凱森聖騎士踹過我一腳,很重。不愧是擁有聖騎士實力的男人啊!不過,那種感覺……真的很爽……”多明戈舔舔舌頭,顯出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

多明戈非正常的表情,顯然令馬迪爾更為適應。

“多明戈,凱森大人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何況你也是主公的家臣。他那天之所以那麼做,是因為你惹了他最為疼愛的幼弟的緣故。”

“真的?!怪不得凱森後來不怎麼理會我呢。”多明戈的語氣顯得有些興奮,他的眼珠轉動,不知在想些什麼。多明戈的表情,令馬迪爾有些後悔。這句話,將來也許會招致凱森的埋怨呢。

還好多明戈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寂寞,也有些期盼。

“我的一生中,從來沒有朋友。在佈雷西亞,所有的人都是我的臣僕。這些天來我仔細地觀察主公的家臣,我發覺,只有你基本合適。”

對於多明戈的期盼,馬迪爾忍住發抖的感覺,迎向他熱切的目光。

“多明戈兄如此抬愛,我實在受寵若驚。多明戈兄的提議,正合我意。”

得到了馬迪爾的回應,多明戈開心地笑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以我的性格,其實是很難擁有一個真正的朋友的。不過你確實不同。一來你不是佈雷西亞人,從來不是我的臣屬;二來目前我們都是主公的家臣,而且實力相差不大。雖然我的爵位比你高,但你是首席家臣,兩下扯平,算是地位相若;三來,縱使我的性格古怪,以你寬厚的性格,也能夠容忍。”

多明戈越來越高興,他不由地向此次當任主帥的馬迪爾詢問作戰計畫。

“馬迪爾,我弄不懂為什麼一開始你會要求從我的部隊中調一些人。難道認為在山區做戰需要佈雷西亞軍人的幫助?”

“不是。”馬迪爾的嘴角浮現出神秘的笑容。

“我希望,此次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
 


 
第四部第十一章
 
平叛的順利程度,超過了馬迪爾的想像。但遺憾的是,斯爾弗郡的糧食短缺情況,同樣也大大地超過了他的預計。雖然蘭特讓馬迪爾多帶了七十噸糧食,但事實上,即使是一百二十噸糧食,仍舊顯得非常緊張。

斯爾弗郡的叛亂,固然有佈雷西亞人對“魔王”恐懼和敵視的原因。但更多的,則是因為糧食極度短缺。饑民四處搶糧,導致斯爾弗郡部分地區陷入混亂狀況。大貴族為了將矛盾轉移,便對人民的恐懼和敵視情緒加以了調動。於是,斯爾弗郡的郡守不得不順應民意,宣佈反對現任佈雷西亞公爵蘭特.蕭的接任。

馬迪爾的大軍走過山路後,經過十多公里的大道就到達了斯爾弗郡的首府斯爾弗城。斯爾弗城是斯爾弗郡唯一人口超過五萬的城市,因而糧食更顯緊張。

當馬迪爾的部隊到達斯爾弗城後,絲毫不理會城內的叛軍,而是在離城門口大約三公里處紮下了兩個大的營寨。待營寨紮好,十幾名狼牙部隊的成員(也就是馬迪爾的親衛),騎著馬向斯爾弗城射了若干支響箭,向叛軍勸降。

雖然只是向城內射宣傳性質的響箭,但狼牙部隊的成員將這項行動看作一次表演,他們顯示出精良的騎術和優秀的射箭本領。在行軍的途中,這些精銳士兵遭受了佈雷西亞人的質疑,現在正是他們表現的時候。至於郡守的反應,則完全不在這些的士兵需要考慮的範圍之內。他們將箭壺內系有傳單的箭射完之後,便興高采烈地回營了。這時候,輜重部隊已經到達了營地。

開飯的時候,無論是馬迪爾的部下還是多明戈的部下,都充滿了鬥志。對那些在行軍過程被譏笑的塞斯人來說,將要到來的大戰可以證明迅狼兵團真正的實力。對於多明戈的部下而言,他們同樣抱著歡迎的態度準備迎接將要發生的戰鬥。這是一個在戰場上將迅狼兵團比下去的機會。

可惜主帥馬迪爾的想法卻與士兵們完全不同,他並不願意以武力來解決這場叛亂。既然主公是佈雷西亞的公爵,那麼佈雷西亞人也就是主公子民。這時候進行血腥鎮壓,不利於不久之後即將與英格蘭尼展開大戰。

吃完晚飯後,馬迪爾宣佈由三個小隊負責警戒,其餘的人早點休息,恢復體力。

一夜平安無事。到了第二天上午,斯爾弗城仍舊沒有大的動靜,已經瞭解馬迪爾策略的多明戈,自告奮勇去向以前的臣民勸降。

多明戈脫下鎧甲,穿上華麗的衣服,騎上他那匹曾經是佈雷西亞第一馬的照夜獅子馬(馬迪爾的閃電是汗血寶馬,而凱森擊斃了紮吉.雷洛後,紮吉元帥的豹爪猴頭馬成為凱森的戰利品),緩緩來到斯爾弗城的城門口。

得到士兵的報告後,郡守趕緊率領著主要的貴族來到城門上,觀察著多明戈的一舉一動。

不知是否擁有了有生以來第一個朋友的緣故,多明戈的心情非常愉快。他抬頭望著曾經的下屬,臉上甚至浮現出微笑。這是斯爾弗郡貴族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因而這個微笑竟然導致城牆上眾多貴族產生了驚慌的感覺。

“大衛斯子爵,當年我力排眾議,讓你成為斯爾弗郡的郡守,如今你難道就以叛亂來報答我嗎?”

被多明戈稱為大衛斯子爵的人,全名是大衛斯.西恩。當年郡守的競爭者一共有三位,其中兩位擁有伯爵爵位。的確正如多明戈所說,是在多明戈的支持下,大衛斯才成為了斯爾弗郡的郡守。

大衛斯看了看身旁的兩位當年的競爭者,猶豫了一會兒,回答說。

“主公,我不是反對您。我只承認您作為佈雷西亞的公爵,不承認那個魔王成為我們的公爵。您難道忘了嗎?蘭特.蕭曾經率領獸人屠殺過我們佈雷西亞的子民啊。”

多明戈的笑聲尖銳。聽到多明戈招牌式的笑聲,斯爾弗城上的人莫名其妙產生了安心的感覺。事實上,有不少人認為多明戈讓出公爵爵位是因為被魔王施展了精神魔法的緣故。既然多明戈看起來與從前並沒有太大的不同,那就證明多明戈沒有被精神魔法所控制。

“大衛斯,原來你還記得當年曾經向我效忠過,我以為你忘了呢。的確,主公的主公,不是你的主公。但是,現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難道還要反抗你的主公嗎?我命令你,馬上打開城門,宣佈服從蘭特公爵的領導。”

對於多明戈,站在斯爾弗城門上的貴族們多少有些畏懼。在多明戈掌政時期,佈雷西亞貴族已經充分瞭解了多明戈的喜怒無常,而佈雷西亞兩百年內第一天才的表現及實力,也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些斯爾弗郡的貴族從內心深處產生了無力感。抗拒一個白銀騎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戰敗,多明戈的會對他們進行什麼樣的處罰?

除此之外,昨天向城內射入的傳單,也令防守者極為頭疼。斯爾弗城是個擁有五萬人口的城市,這在90%都是山區的斯爾弗郡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城市了。由於饑荒的產生及平叛大軍的推進,附近一些地區的貴族和農民也湧進了這個城市,導致斯爾弗城的糧食供應更加困難。雖然貴族盡力遮掩,但城內的平民已經四處傳誦了傳單的內容。城外兩座營寨中的一個,是專門為饑民準備的難民營。缺少糧食的人,可以在難民營內得到基本的糧食供應。

得到這個消息後,城內已經爆發了數次騷亂。雖然這些騷亂已經被貴族們竭力平息了,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任何一個思維正常的貴族會有信心堅持超過一周的時間。早知道如此,郡守和那些囤積著糧食的貴族們或許會對饑民發放一定的糧食。焦慮的貴族們在心中以不符合他們身份的辭彙咒駡著饑民。在他們看來,這些饑民實在是太沒有一點氣節了。

不過,貴族其實並沒有責駡平民的立場。最初叛亂的大旗是。反對魔王接任佈雷西亞公爵的位置。可是現在,原來的公爵多明戈.馬耐斯親自前來勸降,如果仍舊叛亂,那麼原先叛亂的理由就不再有說服力了。如果形勢稍微好些,或許有些人會考慮索性叛亂到底——既反對蘭特,也反抗多明戈。但是現在,形勢如此糟糕,而斯爾弗城無論是軍心還是民心都非常的不穩。

面色蒼白的貴族們面面相覷。無奈之下,他們向多明戈要求一個小時進行考慮。多明戈尖聲大笑,他的話語如同笑聲那樣尖刻。

“可以。如果一個小時內你們乘乘地投降,那麼爵位及人身方面不會有損失。如果你們膽敢抗拒,那麼後果不是你們所能夠想像的。”

說完這些話後,多明戈騎著馬施施然向營地方向而去。

馬迪爾在離城門口一公里的地方迎接多明戈。作為一個高級狙擊手,馬迪爾的視力極佳。雖然遠離城門口一公里的距離,但斯爾弗城牆上眾人的表情卻逃不過馬迪爾的觀察。待多明戈到來後,馬迪爾向前迎接,對多明戈恭維道。

“多明戈,此次平叛,你當獲首功。”

這句話,又惹得多明戈洋洋得意地發出招牌式的尖笑。

不出馬迪爾的意料,半個小時過去後,斯爾弗城的城門就打開了。以大衛斯為首的貴族們打著白旗來到了馬迪爾的營地。在斯爾弗城內的貴族,都是斯爾弗郡掌握大權或是實力較強的豪族,既然這些主要人物已經投降,斯爾弗郡其餘地區的叛亂自然不攻自亂了。

為了更快地解決斯爾弗郡全境的叛亂問題,馬迪爾將只在營地內留下了一個聯隊。他將另兩個塞斯聯隊與佈雷西亞聯隊臨時重新組合,分別派往斯爾弗郡各地運送賑災糧食。當然,在每一支隊伍裏,馬迪爾要求至少有一個斯爾弗城內的貴族自願參加。

對於這些對未來充滿恐懼的貴族而言,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將功贖罪的好機會,因而斯爾弗郡的貴族爭先搶後地向馬迪爾表達要求完全這項任務的決心。斯爾弗郡貴族如此踴躍的態度,使馬迪爾不得不改變原先的計畫,將每支隊伍分配了三到五個對目的地有較大影響的貴族。

在原來的宣傳下,消息閉塞的平民認為蘭特是個吃人的魔王。但是現在貴族宣傳的方向卻改變了。

其實即使沒有貴族的宣傳也無所謂,這個魔王送來賑災的糧食,已經足以使平民改變看法——哪有那麼仁慈的魔王呢?況且,只要能夠保證平民吃飽肚子,就是魔王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樣,斯爾弗郡的叛亂,在兵不血刃的情況下,在馬迪爾到達斯爾弗城的七十二個小時內就完全平息了。

唯一令馬迪爾頭疼的是。饑民太多,糧食太少。

一百二十噸的糧食,足夠馬迪爾的部隊吃三個月。但是對於整個斯爾弗郡而言,既使每個饑民每天只吃兩餐,每餐只吃一碗不太稀的稀粥,還是實在太少。除了斯爾弗郡本地的饑民外,甚至還從剛得郡流入了不少災民。據不完全統計,斯爾弗郡的災民一共有兩萬多人。這麼多災民,帶來的糧食最多只夠吃二十多天。

沒有其他的辦法,馬迪爾只好快馬飛報主公,請蘭特對斯爾弗郡分發賑災糧。信使剛剛離開,蘭特派遣的賑災人員就到達了斯爾弗郡。通過詢問得知,蘭特在馬迪爾出發的第二天,就命令這些賑災人員前往各自的地點進行賑災。

看到賑災糧食這麼快到達,馬迪爾對蘭特更加佩服了。得民心者得天下。這樣一來,佈雷西亞人一定會完全接受蘭特。

唯一令人遺憾的是,從剛得郡災民的口中得知,凱森雖然比馬迪爾更快平息了叛亂,但他採用的是鐵血政策。
 

 

 

第四部 第十二章
 
站在離剛得郡首府索羅城南面五公里處遙望著城池。這樣的距離,以聖騎士的視力看索羅城,同樣覺得它顯得非常渺小。

卓索圖族的戰士喜歡在大草原上一刀一槍地直接拼殺。卡敖奇戰役結束後,蘭特優先為卓索圖族戰士配套了裝備。對於長年只能握輕飄飄的長劍或是大木棒的卓索圖戰士來說,那些重劍或是重斧非常合他們的胃口。緊握著新配備的優質武器,他們早就熱血沸騰了。可惜一路來到索羅城下,都沒有遇到像樣的敵人前來挑戰。

凱森眯著眼盯著眼前的索羅城。與別的卓索圖人不同,與英格蘭尼議和後,凱森為了更好地瞭解敵人,曾多次孤身一人前往內陸學習。對於計謀,凱森由最初的不屑,最終轉變為敬佩。

正在漫不經心地對自己的計畫做最後的修正,坐下的駿馬一聲長嘶,不安分地人立而起。這匹駿馬,身形高大、四肢修長有力。它剪短了鬃毛和尾巴,渾身深灰,帶著白色花班。毛多捲曲,很象魚鱗。這是他擊斃英格蘭尼征西大元帥後的戰利品——一匹真正的豹爪猴頭馬。成為它的主人時間並不長,但凱森已經完全瞭解了它的性格。正如傳說中的一樣,豹爪猴頭馬的脾氣非常暴燥。毫無疑問,這是一匹野生的豹爪猴頭馬。

嚴格意義上的豹爪猴頭馬,是從野外捕獲的。豹爪猴頭馬雖然極為罕見,但進行人工交配並非做不到。可是經人工馴養並交配得到的馬駒,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它長大後的外形與父母相同,卻遠遠比不上它父母那樣的速度、耐力以及兇狠。豹爪猴頭馬的速度本來就略遜於照夜獅子馬,沒有了強烈的攻擊其他馬匹的特點,它甚至根本就排不進愛克斯三大寶馬的行列。

凱森有三大愛好。美食第一、神兵次之、佳人第三。事實上,草原邊緣族人最喜歡的就是鋒利的武器和高大的駿馬。由於接觸了大量內陸文化的原因,凱森與普通的草原邊緣族人有些不同。不過對於駿馬的興趣,凱森與族人一樣有著極為濃厚的興趣。可惜三大寶馬全都可遇不可求。做為聖騎士,除了與相同等級戰士的對決外,馬匹的優劣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不過堂堂的卓索圖族族長,沒有一匹真正的寶馬,實在令族人太沒面子。說起來,這匹被凱森親呢地稱為狂豹的愛騎,性格很合凱森的心意,都是火爆脾氣。這使得凱森對狂豹的欣賞程度甚至超過了馬迪爾的汗血寶馬閃電。

凱森覺得很慶倖,如果敵人當中擁有足夠數量的魔法師,那將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好在主公在半年前重創了佈雷西亞軍。普通人經過半年的正規訓練後,可以掌握一定的格鬥技巧,成為戰士。但是魔法師部隊則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元氣。敵軍中缺少魔法師,使得卓索圖族戰士在平原上作戰佔據著絕對的優勢。

凱森的嘴邊掛著愉快的笑容,只要能夠引誘敵人從索羅城出來,戰鬥就算是勝利了。如果是一般情況下,引蛇出洞還要大費周折。現在就不同了,三十噸糧食雖然並不多,但是只要再稍微刺激一下索羅城的防守方,就很容易讓他們從那厚厚的城牆裏沖出來了。

“沙龍!”

凱森身後一個高高瘦瘦的聯隊長答道。

“在。”

沙龍,這位將畢生獻給與英格蘭尼做鬥爭的剛毅氣烈的武將,沉默寡言,以兇狠著稱。在卡敖奇大戰中,死在沙龍重矛之下的英格蘭尼人多達二十一個——沒有傷者。那段時間沙龍一直沉浸在那種快感中。現在來平息佈雷西亞的叛亂,沙龍就顯得有些興致缺缺。也許,應該讓沙龍聞一聞血腥的氣味了。

“率領你的聯隊去索羅城西面打糧。將聯隊分散為十個小隊,各個小隊先自行行動。如果敵人進行頑強的抵抗,不必強攻。只揀容易攻擊的莊園下手!另外,儘量少殺人,至少要為每個莊園留一輛馬車或是一匹快馬。如果有人想要逃進索羅城,不要干涉。”

“別離索羅城太遠。明天正午時,集合六個小隊加上你的親衛隊悄悄潛回到離索羅城西面五公里左右的地方,注意不要被敵人發現了。待我發出信號後,攻擊敵人的後方!”

沙龍大聲答應。雖然對手不是英格蘭尼人,但是打糧的任務對草原邊緣族來說毫無疑問是個美差。既可以放縱地搶掠,又可以讓兵器見血,這項任務于沙龍而言,也算是差強人意了。

“曼德拉!”

“在。”

“你去東面,任務與沙龍一樣。也是明天正午悄悄潛回。”

曼德拉清晰地回答。

“明白!”

兩軍對陣的情況下,曼德位元或許不是沙龍的對手。不過在卓索圖族裏,最讓凱森放心的將領卻是曼德拉。曼德拉被族人尊稱為“冷靜的曼德拉”。這在卓索圖人當中,是一種罕見的特質。

“就這樣,你們出發吧。”

曼德拉和沙龍對視一眼,各自回到自己的聯隊。幾分鐘後,兩支聯隊一陣風似地沖出了大營。

“現在魚餌已經撒下了,只等著魚兒來上鉤了。”凱森望著遠處的索羅城,從喉嚨裏發出低沉的笑聲。三十噸糧食,只有一個聯隊的敵人。這樣的條件下,索圖城的守軍應該忍不住吧。

一天的時間內,剛得郡就有十幾個莊園遭受了卓索圖人的血洗。卓索圖大營的戰士對那些劫後餘生的逃難者不加絲毫干涉,任由他們逃進了索羅城。

這些逃進城內的人,許多都是貴族。他們大多數神色慌張,有的人衣襟上沾著暗紅色的血漬,有的人甚至剛一逃進索羅城意志就完全崩潰了,他們歇斯底里地放聲痛哭。看到這樣的情況,預先躲進城內的貴族為自己的先見之明而得意的同時,也不免產生了兔死狐悲的感覺。

逃進城內的一些貴族強烈質詢郡守的作戰方針,要求郡守出擊,給予那些野蠻人沉重地打擊。

索羅城內的軍人也無法容忍敵人的輕蔑。城內有三個步兵聯隊外加一個騎兵大隊的郡屬部隊,再加上貴族私兵,總兵力共計六千多人。而城外卓索圖的大營內有大量的糧食,卻只有一個聯隊進行看護。更加令他們無法容忍的是,那些卓索圖人有的三三兩兩閒逛,有的躺在草地上曬太陽,有的甚至騎著馬來到城下對著索羅城指指點點。各級軍官派出代表向郡守表達強烈的戰意。

卓索圖族紮下的大營,與大陸軍隊建立的營地標準有很大的差別。他們的營地與其說是軍營,不如說是若干相連的帳篷。這種營地,即使是一個輕騎兵大隊,也可以在一個強衝鋒之下將營寨衝垮。

自認為被強盜搶劫的貴族,對郡守的能力產生質疑。郡守可以無視平民的意見甚至生命,但是對於貴族的質疑,他還是非常重視的。如果得不到貴族的支持,那麼他這個被多明戈所任命的郡守,即使能夠讓剛得郡獨立,也同樣會被推翻。

在各級軍官不停地請求下,早已按捺不住的郡守終於集合了部隊,宣佈出擊的命令。對於一個從來沒有真正上過戰場的文職郡守來說,如果敵人的數量與己方部隊的數量相似,他或許沒有這種膽量。但是敵人既然只有一千人,那麼這種單純的人數上的差距,就使他產生了對敵人發動進攻的勇氣。唯一的反對聲音是郡守的副官法雷爾.維斯特發出的。然而誰也沒興趣聽這個男爵的反對理由,騎兵大隊長粗魯地推開法雷爾,率先沖出索羅城。

以騎兵大隊為前鋒,郡守率領著兩個步兵聯隊緊隨其後撲向凱森的營地。擁有私兵的貴族為了在這次戰鬥中獲得更多的利益,也率領著各自的私兵隨在郡屬部隊的後面沖出索羅城。

那些隨意遊蕩的卓索圖戰士看見這種情況,迅速回到了大營。

卓索圖的戰士集合完畢後,敵人的騎兵大隊仍舊離大營有一公里遠。畢竟剛得郡的騎兵大隊長並不願意率先攻擊三倍於自己的敵人。

面對五倍於自己的敵人,凱森輕蔑地一笑。他並不回頭,大聲問道。

“孩子們,害怕嗎?”

卓索圖戰士整齊地回答“不怕!”

主公的麾下現在有許多佈雷西亞人。通過接觸,凱森瞭解到。佈雷西亞人的個人格鬥能力並不差。但是他們在軍隊裏作戰的時候,如果情況順利,他們可以發揮出令人膽寒的殺傷力;相反,一旦士氣低落,其戰鬥力就會急劇下降。與佈雷西亞人作戰,第一回合是最關鍵的!

在內陸學習的時候,凱森曾經化妝後去過聖華學校。從課本上得知,軍人作戰有四要。行動如風,寂靜如林,不動如山,侵略似火。

卓索圖的戰士對於行動如風,侵略似火做得很好。但是對於另外兩項,還有些差距。好戰的卓索圖戰士興奮地盯著不到一公里外的敵人,有些人粗重地喘氣,有些人甚至偷偷讓馬前進一小步,以便當凱森族長發出衝鋒命令後,可以沖在最前面。

敵人距離大營還有三百米的時候,凱森打出手勢命令戰士點燃一堆略顯潮濕的草堆,獰笑一聲。

“讓這些用雙腿走路的泥腿子見識一下大草原健兒的英姿!別墜了卓索圖人的威風!”

留守的卓索圖戰士發出狂野的呐喊揮舞著武器出擊了。

原本以為卓索圖戰士會固守待援,可是他們立即反衝鋒的行為令剛得郡的士兵出乎意料。佈雷西亞人一陣慌亂。

“不必害怕,我們有五千多人,敵人只有一千人。那些野蠻人的行徑殘忍行徑你們都聽說過了。在你們的身後,是你們的母親和姐妹!上啊。”

法雷爾.維斯特尖亮的聲音響起。雖然剛才他極力反對出擊,但眾意難違。法雷爾身為青銅騎士,只好抱著萬一的希望隨著大部隊出擊。他的鼓舞,使多數佈雷西亞人恢復了原先的鬥志。

雖然人數遠遠多於對方,無奈實力的差距畢竟是無法忽視的事實。一百隻羊仍舊不可能是十匹狼的對手。

客觀地說,騎兵大隊長是個英勇的騎士。他按照事先軍事會議上的計畫,朝著凱森沖去。很難想像會有哪個剛得郡人能夠擋住聖騎士的一擊,即使是身為青銅騎士、身側有若乾親衛保護的騎兵大隊長也不能例外。相較其他卓索圖人來說,凱森的屠殺充滿了藝術性。

騎兵大隊長毫無痛苦,也毫無思想準備,瞬間就失去了生命。這樣的結果,只不過緣於凱森迅速而又輕盈地一擊——凱森知道,以矛尖刺穿咽喉不需要多大的力氣。如果讓敵人流血過多,不僅失去了藝術的美感,順著矛尖流下來的血還會影響握矛的手感。

對普通的士兵來說,騎兵大隊長一個照面就失去生命的情況是他們所不能理解的。那個短小精悍的野蠻人首領顯然並不滿足於只殺掉騎兵大隊長。他繼續揮舞著長矛,每當長矛輕輕一揮,就會有一條生命在他的面前消失。在騎兵們看來,那個野蠻人首領原先的武器多半是鐮刀。騎兵們也都是勇敢的戰士,但他們的勇氣並不足以支撐他們與死神戰鬥。

在凱森的率領下,卓索圖人象向一把加熱的利刀切向奶油蛋糕一樣,幾乎沒有停滯地穿過了最前面的騎兵部隊。

本來希望騎兵大隊能夠纏住敵人,然後步兵可以由兩側包抄夾擊,進而圍殲對方。沒想到騎兵大隊這麼快就潰敗了。在戰前會議上,郡守和高級指揮官根本沒有設想過這種情況的產生。如果他們能夠在戰前想到這種可能,別人還很難說,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郡守是絕對不肯出擊的。

看到自己所信任的騎兵大隊迅速潰敗,郡守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如同騎兵大隊隊長的生命一樣,迅速地從戰場上消失了。他面色慘白,倉皇四顧。聯隊長們看見郡守哆嗦的嘴唇,明白不能指望他,便各自向士兵們發佈命令。有的聯隊長大喊“就地防禦!”。有的聯隊長則高呼“衝鋒!”。

法雷爾的話還留在剛得郡人的腦海裏,單純從士氣講,他們還可以一戰。但是將領們大聲發出各種命令,有些命令竟然完全是自相矛盾的,這導致了士兵的無所事從。

這種情況下,步兵的陣形完全被弄亂了。對於這種情況,凱森是樂於見到的。燒熱的利刀繼續進行切割奶油蛋糕的工作。

卓索圖戰士出乎意料的悍勇及可怕的戰鬥力,只是剛得郡士兵的噩夢的開始。在戰鬥展開的一刻鐘後,又有四個大隊的卓索圖騎兵似乎從地底冒出來一般,從剛得郡士兵的側後發動了攻擊。在這種攻擊下,剛得郡士兵只絕望地得接受成為被屠殺者的命運。

郡守以驚恐的、毫無意義的大叫聲發佈著誰也聽不懂的命令。最後,郡守以實際行動讓所有人都理解了剛才叫喊聲的意義。他瘋狂地用長劍拍打著馬,向索羅城的方向逃去。郡守的行為感染了身邊貴族,他們跟隨在郡守的身後向索羅城沖去,速度甚至比進攻時快一倍。然而他們的行為為索羅城帶來了更大厄運。留守的最高軍官是一個聯隊長,在他猶豫是否要收起吊橋時,凱森已經率領著部隊跟在郡守的後面乘勢沖進了索羅城。

進行了半個小時的抵抗後,逃進市政府的郡守及剩下了貴族已經完全失去了信心。不知是出於對自己性命的考慮還是為了剛得郡平民的利益,他們打出白旗向凱森投降了。

整個剛得郡參加叛亂的貴族,有將近一半在戰鬥中喪失了性命,剩餘的貴族幾乎全部被抓獲並押送往鳩格市。而參加叛亂的士兵死傷人數,更是超過了兩千。至於說平民,卻因為戰鬥過於迅速地結束,反而並沒有太多的傷亡。
 
 

 

第四部 第十三章
 
蘭僕的到來,使安麗絲擺脫了政務的桎梏。當安麗絲從繁瑣無比的政務中解脫出來時候,卻是我悲慘地淪為鐵匠的一刻。

幸好安麗絲是個品味高雅的完美主義者。如果金屬製品上不能流動著那種亮麗的色彩,她寧可不要。

神器上流動的光芒與一種特殊的魔力有關。而我所製作的物品之所以能夠達到那樣的效果,卻完全只是銀精的功勞。好在銀精是一種極為昂貴的金屬,現在已經所剩無幾了。經過深思熟慮後,我謹慎地向安麗絲提出一個建議。為白雪製作一個精製的,流動著亮麗色彩的,並擁有特殊魔法作用的馬鞍。

安麗絲歪著頭想了片刻,認為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她另外要求我對多明戈留下的一套餐具進行改造。得到安麗絲的肯定答復後,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無論如何,擁有一套具有神奇效果餐具可以保證我的生活品質,這也沒什麼不好。

如果必須有所損失,那麼將損失降到最低就是一種成功。製作一個馬鞍所需要的銀精,足以製作數以百計的飾品。想都不用想,無論剩餘的銀精有多少,我都會將剩餘的銀精全部用在改造餐具和製作馬鞍。儘管對如此地浪費銀精有些心疼,但是與另一種結果比起來,這卻毫無疑問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改造完餐具後,我開始考慮如何製作馬鞍。

在眾多的貴金屬中,白銀的品質相對較輕。為了使白雪擁有更快的速度,在馬鞍的材料方面我選擇了白銀。同樣以玄金絲在馬鞍上畫上了魔法陣,而主要的魔法材料則是具有氣系魔法增幅作用的無色鑽石。催動魔法後,坐在白雪上的騎手幾乎處於漂浮的狀態。這樣一來,載著同樣體重的人,阿呆與白雪的速度就不相上下了。阿拉卡從他的情報網得知我的身邊有一位妻子,因而此次特別帶來了優質的布匹綢緞作為獻給她的禮物。墊褥的材料,我從那些布匹綢緞中挑選出雪白的錦緞。刻著縷花的黃金上再鑲嵌著水藍色的鑽石,除了可以幫助白雪迅速散發熱量外,鐙子本身也成為了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為白雪備好鞍後,使它顯得越發漂亮。白雪自己也感到興奮,昂然抬起頭,噅噅地叫了一聲。我和安麗絲騎上去後,白雪開始興奮地飛奔。我們的耳旁風聲呼呼地響,樹木一閃一閃地向後倒退。但我們的感覺卻又是那麼的平穩,仿佛是走在極其柔軟的地毯上。事實上,由於特製馬鞍的緣故,我與安麗絲雖然騎在白雪的身上,卻只是相當於施展了漂浮術被白雪牽引著向前飛罷了。


繞了很大一個圈子後,白雪終於聽從我的命令回到了公爵府。跳下白雪,它便親熱地舔我的臉。作為神獸,它知道是誰製作了這個漂亮而又有用的鞍子,因而對我特別熱情。

我對著一旁的安麗絲問道。

“白雪都明白知恩圖報的道理。你呢?難道不給我一個吻作為獎勵?”

或許是因為卡特琳娜不在的緣故,安麗絲不再老是顯出成熟聰明的模樣,她摟著我,雀躍著親吻我另一側的臉。

在這一刻,我更加深刻地體驗了愛克斯大陸的一句名諺。讓心愛的女人開心,就是讓自己快樂。

美滋滋地接受著美人的恩寵,我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提出的報答方式過於保守了。

“如果要求一次浪漫的床上運動呢?”

想著想著,口水順著嘴角試圖溜出來。

安麗絲看著我色咪咪的樣子,飛快地跳上白雪。她歪著頭,帶著調皮的表情向我詢問。

“我想獨自騎一會兒白雪,以便能夠再體會一下那種極速的快感。可以嗎?”

事實上,為白雪製作了這個鞍子後,騎上白雪的速度比騎上阿呆的速度還要略快一些。畢竟阿呆駝上我後最快極速下降了46%,即使是駝上重量比我輕許多的卡特琳娜或是安麗絲,其最高速度仍然會下降不少。

安麗絲這種意猶未盡的感覺我很理解,因為以前剛剛騎上阿呆的時候,我也對那種風馳電掣的感覺非常著迷。如果不是後來阿呆死活不肯再滿足我那永無止盡的要求,我或許會騎著阿呆跑上一整天。

曾經向蘭僕詢問過為什麼會在極速的時候會產生那種極大的快感,他解釋說,某些人的潛意識感到危險時,會產生一種叫多巴胺的物質。這種物質使人產生快感,並且還會上癮。不過,還有些人在同樣的情況下只會在體內產生一種叫血清促進素的物質。這些人在相同的情況下,只會感覺不適。顯然,我與安麗絲都是同一種人——喜歡刺激的人。

溺愛地點頭答應了安麗絲的要求。當她的背影從我的視線之內消失後,我不禁為獨角獸暗自祈禱。白雪,但願你也能產生那種叫多巴胺的物質,否則你很快就能體會安麗絲恐怖的一面了。

政務由蘭僕去解決了,而安麗絲也找到自己的樂趣了。我該幹些什麼呢?

看起來還是得去騷擾蘭僕。安麗絲處理政務的時候不許我打擾她,但蘭僕就不同了。他不僅可以一心二用,甚至可以一心多用。

走上二樓,蘭僕正在我的辦公室處理公務。他那輕鬆寫意的模樣在我看來顯得很囂張。蘭僕對每張文件只是輕輕一瞥,然後便在上面飛快地寫下意見或是批示。安麗絲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但是和蘭僕比起來,卻只能算是蝸牛。

我假惺惺地對蘭僕說。

“辛苦了。”

蘭僕大筆一揮,然後抬頭對我微微一笑。

“主人,真巧,這些積壓下來的工作我剛好處理完了。”

我瞪大眼睛不知道說什麼。雖然知道蘭僕應該列入怪物一類,但有時候他還是會給我很大的震撼。那些積壓的檔如果由安麗絲來完成,至少需要十幾天。如果由我來做,一輩子也完成不了——當然,我絕對不會承認那是因為能力方面的原因,我只是不願意做這些事罷了。

蘭僕的聲音把我喚回現實。

“主人,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從背上抽出殺神劍。

“蘭僕,這是我從獸人那兒弄來的殺神劍,在兵器譜中排名第三。這把劍對魔法有極大的增幅作用,而且,當我握著殺神劍的時候,居然還能夠射出黃豆大小的終極聖鬥氣,你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嗎?”

殺神劍在劍鞘裏很平凡,但是抽出來後,整個房間內都充滿了凜冽的殺氣。蘭僕眯起眼睛盯著殺神劍,微微動容。

“這把殺神劍是用宇宙中最為先進的技術所製造出的全自動智慧型武器。主人,其實你握著殺神劍發出終極聖鬥氣,是一種錯誤的用法。正確的用法應該是與這把劍建立起心靈聯繫,催動它發出鐳射。”

我不滿地嚷嚷。

“蘭僕,你腦子壞掉了?什麼全自動、智慧、鐳射的?我全都聽不懂!”

“對不起,主人。看到殺神劍後,我過於激動了。這把全自動智慧型武器有一個自動補充能量裝置,而我的自動補充能量裝置損壞了,所以上回不得不離開主人去異界補充能量。在沒有自動補充能量裝置的情況下,補充能量的速度特別慢。可惜在現在條件下我無法制做出這種裝置。說實話,我很想將這把劍上的能量補充裝置拆下來安在自己身上。”

雖然對自動補充能量裝置這個詞不理解,但是我至少可以弄明白一件事。蘭僕似乎是想把殺神劍給拆了。我趕緊將殺神劍放進劍鞘,然後將它緊緊地抱在懷裏。

蘭僕看見我一臉戒備的模樣,不由地失笑。

“主人,能量補充裝置對我而言確實很有用,但我怎麼會拆掉你所喜歡的東西呢?而且,殺神劍對主人而言非常重要。主人,你握著這把劍的時候,是否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我想了想,點頭。

“是的,與敵人拼殺的時候,我的腦海中會自動出現很巧妙的格鬥技巧。按照這些技巧,我總是能夠一招制敵。”

蘭僕嘿嘿地笑。

“要不,怎麼能夠被稱之為全自動智慧鐳射劍呢?哦,對了,你不知道什麼叫全自動智慧鐳射劍。這麼說吧,智慧與智商有一定的相似。我也應該算是某種全自動智慧物,當然,就智慧方面而言,我的級別比這把劍要高上許多。”

“我,可以告訴你許多方面的知識。而這把劍,只是在格鬥方面擁有完善的資料庫和少許智慧。當你握著它的時候,它會告訴你最有效的格鬥技巧。另外,它還可以發出鐳射。當然,目前你還沒有完全掌握這把劍的使用技巧。當你完全掌握後,在格鬥方面你就可以超過我了。事實上,全自動智慧鐳射劍分為S、A、B、C、D、E、F八個等級。這把劍,屬於最高等級,S級。而我的格鬥能力,在格鬥方面,只不過是B級。”

在格鬥方面能夠超過蘭僕的水準是什麼樣的成就啊?

我不可救藥地陷入了癡呆狀態。

……

“主人,主人!”

蘭僕很不禮貌地在我耳旁大聲地喊,差點震破了我的耳膜。我非常不滿意地捂著耳朵,沒好氣地問。

“什麼事?!”

“主人,這把劍的技術含量超過了我原來世界的科技水準。也就是說,我無法幫助你更快地掌握這把劍。”

我感到呼吸困難,差點沒暈過去。蘭僕這麼大聲地將我從白日夢中喚醒,我還以為有什麼好事呢。

“不過。”蘭僕神秘地一笑。

“上回我幫你改造過身體,主人你現在的身體結構屬於宇宙通行標準軀體。只要時間足夠,你最終可以完全掌握這把劍的正確使用方法。C級以上的格鬥武器,與使用者建立心靈聯繫,也就是說承認使用者為主人後,便可以離開使用者後自動殺敵。”

在古東方傳說中,神兵有一種使用方法被稱之為祭。當仙人祭起神兵後,便和蘭僕形容的情況差不多。

我趕緊抽出殺神劍,大喊一聲“祭”。然後將殺神劍拋向天空。

讓我失望的是。殺神劍刺破天花板後,又掉了下來。如果不是因為我慌忙接住它,它即使不砍中我的腦袋,至少也會刺穿地板掉到一樓去。

苦著臉,我握著殺神劍望著被弄壞的天花板發呆。
 
 

 

第四部 第十四章
 
“主人,武器由冷兵器時代發展至熱兵器時代,然後是智慧兵器時代。雖然我的知識體系屬於智慧兵器時代,不過對於S級全自動智慧格鬥武器卻根本不瞭解。我僅僅知道,使用者與它建立聯繫是很玄妙的。有的使用者一拿到武器便可以與它建立完全的心靈聯繫,有的使用者則需要數百年才能與之建立一定的心靈聯繫。要知道,從某個方面講,全自動智慧格鬥武器也有自己的思維。它是很有個性的,不是嗎?”

“數百年?”看著蘭僕一臉的壞笑,我忍不住又產生了打歪他鼻子的欲望。愛克斯大陸貴族的平均年齡才六十歲,就人類的年齡而論,數百年也太漫長了吧?

殺神劍有自己的個性,我難道沒有嗎?

要怎麼樣才能夠完全和它建立心靈聯繫呢?一把破劍,還濫有個性的。居然要求我達到某種條件才肯承認我是它的主人。

正在腹誹,殺神劍似乎不滿地嗡嗡響起來。它發出鳴叫聲,在我的手中振動欲飛,好象正在向我提出強烈的反對。

我連忙輕撫殺神劍的劍身,以對情人一樣溫柔的語調對它說。

“你是一把好劍,絕世好劍!我會讓你在我的手中,成為兵器譜中排名第一的武器。安靜,安靜。別生氣。”

隨著我的安撫,殺神劍居然真的安靜了下來。看著劍身上如同泓波秋水的光澤,我暗暗吃驚,連忙將它插入劍鞘。將它放好後,我小心翼翼地想。真是怪事,殺神劍似乎有思想。

沒動靜。還好。

我鬼鬼祟祟地壓低聲音對蘭僕說。

“蘭僕,殺神劍真的有思想呢。”

蘭僕並不理會我的緊張,他的聲音甚至比平時還要大。

“當然,要不怎麼能夠稱之為智慧型武器?不過你放心,智慧鐳射劍的劍鞘是特製的。把它放進去後,除了針對主人的殺氣,它無法感知其餘的事。”

“智慧型武器的智慧畢竟不高,只相當於三四歲的孩子。假如你與它建立了完全的心靈感應,當你要求它自行殺敵時,必須下達準確的指令。如果你簡單地要求它殺敵,或是要求它殺一個叫湯姆的人,它就無法完成任務。因為這種情況下,它無法判斷誰是敵人或是誰叫湯姆——除非當時正好有個人大喊‘我叫湯姆。’”

“其實,智慧型武器擁有一定的智慧,是一種折中的辦法。在科技水準超過後核時代的世界中,有一個公約。智商超過五十的智慧型機器在任何情況下,不允許剝奪高級智慧生物的生命。智商低於五十的智慧型機器,可以在主人下達明確命令後剝奪高級智慧生物的生命。”

真想拋下所有的事去好好研究如何與殺神劍建立心靈感覺。以蘭僕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覺殺掉英格蘭尼國王或是什麼王子毫無困難,可惜他不肯。如果殺神劍承認我,那麼我就去客串一下殺手的角色。

“傳說中,古東方的仙人可以祭起神器殺掉千里以外的人。如果我真正掌握了殺神劍,是否也能夠擁有這樣的能力?”

蘭僕聳聳肩。

“可以。不過我說過,智慧型武器必須得到明確的命令。也就是說,如果你可以用靈覺掌握千里以外的情況,就可以殺掉千里以外能力遜於殺神劍的生物。”

不利用殺神劍的幫助,我現在的靈覺探知範圍只有一公里多。如果能夠以靈覺感知千里以外的情況,那麼我的能力搞不好都達到魔王、神王一級的水準了。那時候,還需要殺神劍幫忙嗎?

真掃興!

“蘭僕,我老婆安麗絲會古東方的格鬥技。她會凝波微步,會一陽指,據她說,如果功力足夠,還可以使用出傷人於無形的六脈神劍。你肯定會吧?教我!”

蘭僕看著我的眼神,似乎是溺愛地看著一個永不知足的孩子。

“主人,施展六脈神劍需要特殊的練氣方法。這種方法叫作一陽心法,與你現在修煉的鬥氣並不相容。”

看著我露出失望的神情,蘭僕安慰我。

“其實你握著殺神劍時施展出的終極聖鬥氣,與六脈神劍的效果差不多。如果你真正與殺神劍建立心靈聯繫,那種情況下比六脈神劍的效果要超過許多。”

這一點不用蘭僕說我也知道。六脈神劍再厲害,也不可能比蘭僕更厲害。如果與殺神劍建立完全的心靈聯繫,我就會比蘭僕更厲害。可是,怎麼與殺神劍建立心靈聯繫卻是個很令我頭疼的事情。如果一覺醒來這個問題能夠得到解決,那樣該多好?

算了,不做白日夢了。多明戈留給我的國庫裏有將近五十萬金幣,當時我覺得多得數不清。不過我錯了。

以個人而言,五十萬金幣確實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一輩子也花不完。但是對於一個國家而言,五十萬金幣實在不算什麼。卡敖奇戰役之後,我對吾爾漢、卡敖奇兩地的軍人進行了大方的獎勵。從好的方面講,吾爾漢、卡敖奇的軍人大多都自願跟隨我來到了佈雷西亞。從壞的方面講,八萬多金幣一下子就沒了。

阿拉卡帶來的一千二百多噸糧食雖然緩解了佈雷西亞的糧食危機,但是考慮即將到來的大戰,還必須囤積大量的糧食。這又是一大筆開銷。

佈雷西亞正規軍被我消滅後(真是世事難料,現在我居然為當時的殺戮而後悔起來),多明戈下令將那些戰死的士兵連著鎧甲一起埋葬了。多明戈談起這件事時痛不欲生(我亦如此)。因為那是他花費了很大心血建立起來的軍隊,軍隊的裝備都是上品。挖開那些令人尊敬的戰死者的墳墓弄出鎧甲,這種想法太不正常(雖然最終壓下了這個念頭,但這種念頭居然能夠出現在我的腦海,只能說明我已經窮瘋了)。想要建立合格的軍隊,裝備也是一大筆開銷。

為了讓佈雷西亞軍人對我更忠心,自然應該給他們更好的待遇。況且軍隊改革也是很費錢的事。提高軍人的待遇,也可以促進提高軍人的戰鬥力。

雖然可以沒收一部分英格蘭尼商人的挖礦及加工工具,但蘭僕開列的清單促使我心跳的速度可以與第一眼看見卡特琳娜時相媲美。想要自行開發礦物並將之加工為半成品甚至成品,必要的投資足以令阿拉卡哭上三天三夜——還好現在有個財政大臣了,花錢的時候他會比我更心疼——這是我唯一的自我安慰方法。

有阿拉卡和蘭僕在,這些事情交給他們操心算了。

“蘭僕,我現在很缺錢。你能不能去英格蘭尼偷些寶物?”

蘭僕以異樣的眼神看著我,仿佛我剛剛從瘋人院之中逃出來一般。事實上,我真的快要瘋掉了。做公爵一點都不好玩,要操心那麼多事。

“算了。你曾經說過,你的道德觀念與我相同。事實上,我的確做不出偷竊的事。”在蘭僕面前,耍賴是我最為熟練而且也最為喜歡做的事。

“不過,我不管了。你給我想辦法弄點錢!”

蘭僕想了想,不情願地問。

“主人,你需要多少錢?要知道,我的確可以通過正當的途徑弄很多錢,但是如果想要弄大量的金錢,必須耗費相當多的能量。”

蘭僕現在沒有自動能量補充裝置。當他的能量耗費到一定程度後,就必須離開我去補充能量。在這種重要的時刻,我一刻也捨不得他離開。想了想,只需要礦場能夠正常經營後,我的財政情況就會好轉,乃至達到良性迴圈。粗略估計,至少還需要三十萬金幣。

我以不太肯定的語氣說。

“三十萬枚金幣吧。”

蘭僕點點頭。

“這很容易。”

“在鳩格市郊區,有一個寶藏。它的上任主人,是兩百年前被政變殺害的原佈雷西亞公爵,這位公爵所有的繼承人都被政變者殺害了。因而,這個寶藏應該算是無主寶藏。如果將寶藏交給阿拉卡去變換為現金,估計價值為六十萬金幣。”

六十萬金幣!我興奮得不能自製,沖到蘭僕的面前將他緊緊地抱住,用力地拍打他的背。

“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蘭僕的臉上露出一絲感動。

“佈雷西亞有幾個極為珍貴且較為容易挖出的礦物的礦區。那裏面的礦物,按市面的價格,最少的一個也值四十萬金幣。挖那個埋得最淺的礦,我只需要三天的時間。如果將之加工製成成品,價值更為可觀。”

“不必了,六十萬金幣足夠了。挖礦會耗費你過多的能量,這種工作還是交給礦工去做吧。”

“好,那麼你現在去吧。把寶藏弄出來後,交給阿拉卡,然後快點回來。”

蘭僕微微頷首,轉身離去。當他打開門的時候,安麗絲正好興沖沖地闖了進來,差點撞上蘭僕。她微微紅著臉對著蘭僕禮貌地點頭。

等蘭僕離開後,我將視線移動安麗絲的身上,想弄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激動。僅僅看一眼是沒法弄明白原因的,我只發覺了一點。她紅撲撲的臉旦很誘人,令我好想撲上去咬一口。我剛剛心念一動,安麗絲就撲了過來。她興奮地抱著我,獻給我一個長長的吻。

吻就吻,誰怕誰?

用力地摟住安麗絲,我感覺到大概需要衝一次冷水浴來摒棄某些生理反應——可惜安麗絲總是勸我不要縱欲過度,說什麼那樣會傷身體。要不然,我才不管現在是不是大白天呢。

安麗絲好象就是為了適合我的臂膀才造出來的一樣——我幸福地環著她,感覺真是美妙極了。

先投降的還是安麗絲。她用小手推拒著我的肩,急速地喘氣。這麼近的距離內,吐氣如蘭的香味令我不忍釋手。環著她的纖腰,我壞壞地笑,用拇指撫摸著安麗絲的肩胛骨。充滿節奏的愛撫使安麗絲興奮起來,她下意識地將身體與我的指掌摩蹭。

可惜下體的生理反應破壞了這種美妙和諧的情景。安麗絲突然感覺到我的變化,羞紅了臉推開我。

唉,都老夫老妻了,還那麼害羞幹嘛?不過,我也只能尷尬地站著不動。如果頂著小帳篷向安麗絲走過去,不知道會不會把她嚇得跑掉。

安麗絲瞟了眼我的小帳篷,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些什麼。

“你剛才說什麼?”

安麗絲垂著眼瞼,聲音仍舊很小,不過好在我聽清了。

“馬迪爾和凱森回來了。”

“什麼?!我不是吩咐過近衛,有馬迪爾和凱森的消息要趕快通知我嗎?這些近衛太失職了!”

“不是的。馬迪爾和凱森的隊伍現在還在一百公里之外呢。”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安麗絲額頭上滲著細微的汗滴。下意識地看了看射進窗子的陽光角度,似乎安麗絲只玩了半個小時啊。

但願白雪的脾氣比阿呆好些。可憐的白雪。

向前跨了一步,準備勸告安麗絲不要把白雪跑得太累。結果安麗絲的反應令我發狂。

她慌慌張張地拉開門,象受驚嚇的小鹿一樣閃了出去。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她又從門後探出腦袋問道。

“蘭特,我去為功臣準備一下晚餐,好嗎?”

好,有什麼不好呢?!無論是粗魯的拉庫裏、正直的馬迪爾、半瘋的多明戈,還是熱衷美食的凱森,他們全都寧願以削減爵位的代價,來換取品嘗安麗絲所做食物的機會。

不過我可不願意讓安麗絲累著了。況且,物以稀為貴,限制家臣品嘗的次數,可以讓他們的味蕾得到更大的刺激。

今天馬迪爾和凱森得勝歸來,確實應該獎勵他們了。

其實物以稀為貴的道理似乎並不正確,因為我幾乎每天都品嘗安麗絲制做的美食,可是我仍舊無法抵禦那種誘惑。吞咽了一口唾沫,不知是為了壓抑食的誘惑還是為了壓抑色的誘惑,我的聲音顯得粗聲嘎氣。

“你去準備晚餐吧。我現在已經很餓了,你最好快點。因為等會兒我或許等不及了會吃掉你!”

門“砰!”地劇烈撞擊在門框上。安麗絲以最快的速度逃跑了——我對凝波微步的印象變得糟糕透了。
 

 

 
第四部 第十五章
 
馬迪爾和凱森的部隊在路上匯合了,因而他們一同到達。蘭僕辦事利索得令我難以想像,他居然在馬迪爾他們回來之前就把事情辦完了。

太陽開始落山了,不過現在正是召開晚宴的好時候。

餐具靜靜地放置在餐桌上,每一個盤子上,都罩著一個直徑將近半米的半球形罩子。這些黃金製成的罩子經過我的改造之後,成為極具保溫效果的保溫罩。在魔法燈的照明下,它們反射出炫麗的光芒。

每個人的面前都放著一個透明的玻璃杯,裏面盛著公爵府裏珍藏的極品葡萄酒。武將通常都對酒有著好感,一般情況下,對他們而言難得一見的極品葡萄酒足以勾走他們的魂魄。不過現在的情況卻是。馬迪爾、多明戈、凱迪、拉庫裏的眼中射出精光,死死地盯著保溫罩。在卡敖奇的時候他們曾經品嘗過安麗絲的手藝。至於凱森這個老饕,連口水流下來了都不知道。

阿拉卡雖然不明白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善於察顏觀色的他,從諸人的反應中猜測出一定有什麼好事,因而眼神中流露出期盼的神情等待著我揭開迷底。

“諸位,這次慶祝宴特地為馬迪爾、凱森和多明戈召開。我夫人為你們特意做了幾道小菜,諸位,開始吧。”

我的話音剛落,不待侍者過來,心急的拉庫裏和凱森已經自行動手揭開了罩子。與我預料的一樣,除了馬迪爾外,家臣們在這種情況下完全忘掉了基本的禮數,不顧一切地向美食進攻。他們完全將自己的主公視為空氣,狼吞虎嚥拼命往嘴裏塞著食物。家臣們無禮的表現令安麗絲感到高興。不過她不知道,我所改造過的餐具,除了保溫罩具有良好的保溫效果外,銀盤還能對食物加持一種特殊的魔法。這種魔法屬於精神魔法,可以對品嘗食物的人的味蕾的敏感程度增強十倍左右。

我暗自想。狼虎之士,莫非是狼吞虎嚥之士的簡稱?幸好有先見之明,已經在宴會召開前偷偷吃飽了……

出了一會神的功夫,桌子上的食物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凱森意猶未盡地摸著肚子,而阿拉卡和拉庫裏則正不顧體面地舔著盤子。

對於拉庫裏,我已經懶得再說些什麼了。不過阿拉卡似乎還有希望挽救,於是我出聲制止了阿拉卡。

“阿拉卡,你已經是一位上位貴族了,要時刻記住這一點!要不然,我取消你的爵位讓做做個不受拘束的平民好了。”

阿拉卡戀戀不捨地將埋在盤子上的頭抬起來,他委屈地解釋。

“主公,實在是太好吃了。”

將笑意克制住,不理會阿拉卡可憐兮兮的眼神。

“剛才是為馬迪爾、凱森、多明戈三人舉行的慶功宴。你們,都是沾了他們三個人的光。”

聽到我這樣說,馬迪爾和凱森倒也不動聲色,多明戈卻挺著肚子顯出洋洋自得的模樣。我微微一笑,打了個響指。侍者從側廳推來一具餐車,在餐車上,放置著六個盤子。

除了馬迪爾尚能自製外,其餘家臣的目光全都隨著餐車的移動而移動。

“這裏有肥牛、烤羊肉、烤鴨、清蒸螃蟹、青椒回鍋肉和燉雞湯,是專門獎賞給功臣的。”

這時候,其餘家臣全都以羡慕的目光瞧著那三個人。

“多明戈,雖然你是馬迪爾的副手。但馬迪爾告訴我,平息斯爾弗郡叛亂中你立下了首功,所以,你和馬迪爾一人一道菜。”

看起來多明戈與馬迪爾相處得還不錯,我自然也就隨水推舟,讓多明戈對馬迪爾更具好感。既然多明戈是人才,那麼我只好容忍一下他的缺點。將多明戈留在身邊有著令人頭痛的地方。也許,引導多明戈在空閒時多與凱森或是馬迪爾打交道是個好主意。

將目光移向凱森。

“雖然你獨自完成了平息剛得郡叛亂的任務,但我卻不能讓你得到兩道菜的獎勵。剛得郡是我的領地,可是你卻在剛得郡殺戮過多。凱森,你能夠理解吧。”

在凱森出發前,我曾經對他說過。如果他在剛得郡殺戮過重,那麼我只能扮紅臉,他得扮黑臉。凱森渴望的目光正在餐車上盤旋,聽到我的話後不禁一愣。他露出痛惜的表情,然後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無非是平時蹭著和我一起吃。沒辦法,誰叫他是聖騎士呢?


“多明戈,你有位叫海若.史麥爾的家臣,我很欣賞。現在我用一道菜與你交換如何?”

多明戈驚喜地答應了。可憐的海若,在多明戈的眼裏還不如一道菜。不過話說回來,瞧多明戈現在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即使引誘他簽賣身契約也不是什麼難事。

“阿拉卡,你這次向佈雷西亞運送了用來解救燃眉之急的大量糧食,也算是立了功。賞給你一道菜。”

阿拉卡被意外的驚喜樂壞了,臉上肥肉全都擠成了一堆。他一個勁地嚷嚷。

“主公英明,主公聖明。我對主公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一發而不可收拾……”

我不禁一樂。聖明這個詞也太便宜了,一道菜就換回來了。

“凱迪。”

或許因為這是最後一道菜的緣故吧,凱迪激動地站起來。

“有!”

我擺手示意凱迪坐下。

“按目前的情況看,賑災的事你辦得不錯。不過,你完成的任務不是軍功,而且與阿拉卡的功勞相比還差得很遠,不過,你哥哥立的功似乎最大,所以你是沾你哥哥的光。”

說到這裏,我瞄了凱森一眼。他摸著嘴上的鬍子,試圖掩飾眼中的笑意。

“按凱森、馬迪爾、阿拉卡、多明戈的順序挑選盤子裏的菜,剩下的一個是你的。”

我這樣的分配,除了拉庫裏外,家臣們都露出滿意的表情。

望著眼中快要冒出綠光的家臣,我問道。

“你們是現在吃還是等會兒再吃。”

“現在!”分到獎勵的家臣異口同聲地回答。沒待我做進一步的表示,以凱森為首的家臣已經沖到餐車前將自己心儀的食物端上了餐桌。

拉庫裏此時的表情極為豐富。他的目光在眾人間遊移,時而羡慕不已,時而垂涎欲滴,時而咬牙切齒……

“拉庫裏,別著急。這兒還有我夫人親自製作的餐後飲料。你會對它滿意的。”

“安麗絲製作”這個詞已經是某種神聖的保證了。如果說人們對刻有“矮人製造”標記的武器有著絕對的信任,那麼我的家臣對於“安麗絲製作”的食物已經達到了崇拜的地步。拉庫裏聞言,迫不及待地順著我手指的方向沖過去,抱起一小罐酸梅湯開始猛灌。

沒有人搶,現在家臣們各自吃起來倒也頗具貴族氣質。等他們各自吃完後,拉庫裏已經抱著變成圓球狀的肚子露出滿足的神情。

“好了,正餐吃完了,來用點餐後飲料吧。我為大家準備了我夫人製作的酸梅湯,還有紅酒、甜酒和各類果汁。各位隨意。”

家臣們不約而同選擇了酸梅湯。他們一邊握著從東方運送過來了珍貴瓷碗,細細地品味酸梅湯的滋味,一邊隨意地聊天。

正準備宣佈慶功宴結束的時候,門衛高聲通報。

“夏默.格裏恩大人到。”

我對凱森和馬迪爾調侃道。

“你們雖然立了大功,卻花費了許多人力物力,可是夏默單人匹馬,卻可能立下了比你們更大的功勞呢。也許,明天你們就可以沾夏默的光再吃一餐我夫人製作的食物呢。”

拉庫裏舔舔嘴,表情極為愉快。

“那可真是太好了。”

史都郡和斯爾弗郡、剛得郡比起來,離鳩格市的距離最遠,而且路也最難走。但是夏默一去一回最多六天的時間也就夠了。如果夏默三天前回來,那麼還有可能是因為被皮耶德一口拒絕因而無功而返。既然在史都郡至少停留了四天,那麼夏默這時候多半是給我帶回了好消息。

在眾人的等待中,夏默走了進來。他的表情平靜,從神色中看不出喜怒。可是,他的膚色比往常蒼白。不知道別人是否看得出來,但我卻清楚地知道。夏默在最近一段時間曾經大量失血。我偷偷睃了睃周圍的家臣,他們充滿期待地看著夏默,顯然是希望從夏默的口中聽到史都郡叛亂平息的好消息。只有凱森挑挑眉,看來他也清楚夏默的身體狀況,因而有些疑惑。

夏默雖然從容貌上看起來象個文弱書生,但我知道他擁有青銅騎士的實力。據我所知,佈雷西亞境內並沒有實力高強到能夠將青銅騎士擊傷的強盜。夏默受的傷,應該是皮耶德的“功勞”。對於史都郡,我軟硬兼施。難道皮耶德是個軟硬不吃的人?我的心涼了一大截。

“夏默,事情辦得不順利嗎?”

夏默一笑,可能是牽動了傷口,他忍不住一咧嘴。

“我想說幸不辱命,不過事實上,我並沒有完全完成任務。”

看到那些充滿期待的人大多都迅速地垮下了臉,夏默卻咧嘴一笑。

“可是史都郡的叛亂,卻基本上可以說已經解決了。”

凱森的火爆脾氣徹底表現了出來。由於他是聖騎士的緣故,除了對首席家臣馬迪爾還保持著禮貌外,對我其他的家臣常常是呼來喝去。

“小白臉,長話短說。別繞圈子!”

夏默內剛外柔,通常情況下對誰都是彬彬有禮。他對著聖騎士恭恭敬敬行了個道歉禮,然後向我講述事情的經過。

“到了史都郡,最初皮耶德根本不與我見面,只是派下人領我去史都郡四處參觀。三天后,皮耶德與我會面。他頗為客氣,正如多明戈大人所說的那樣,總是嘻嘻地笑。不過在客氣的表面之下,他的態度卻極為強硬。”

“皮耶德告訴我。他已經做好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準備。他問。這三天來我已經看了史都郡的戰前準備,能否否認既使封鎖了商道,史都郡仍然至少可以支撐兩個月。他還說,如果主公繼續封鎖史都郡的周邊通道,他將率領士兵進入瑪哈亞公國進行搶掠。他還說,不對佈雷西亞發動進攻,只是不忍同室操戈罷了,並非怕了主公。”

“夏默,你是否就此回來了?這樣也好!”凱森似乎被夏默一句又一句的“他說”、“他還說”給激怒了。如雷的音量讓所有人都明白此時凱森憤怒的心情。


“他不忍同室操戈,我卻想去會會這個西西王呢!”

大家都將目光移向凱森。聖騎士此時眯著眼睛,散發出令人顫慄的強烈戰意。我在心中將凱森與政治之間,重重地劃上了不等號。

夏默看到我的暗示後,接著講述。

“我告訴皮耶德。目前的情況是因為主公聽聞謠言史都郡已經叛亂了,因而採取了一點必要的措施。然後我告訴他,說我可以解除封鎖。皮耶德聽後,對於我擁有這麼大的權力覺得很驚奇,問我是否是主公的首席家臣。”

“我解釋說首席家臣另有其人。而且就位列而言,我在主公家臣之中,屬於排位最後的一名。”夏默笑了笑。

“這也不算騙他,因為其他的家臣至少都有上位貴族的爵位,而我僅僅是個爵士罷了。”

“皮耶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有名聖騎士也是主公的家臣是否屬實。給予皮耶德肯定的答復後,他更加沉默了。我以為皮耶德當時已經軟化,因而將主公有意收他為家臣的意思透露。誰知他竟勃然大怒,然後莫名其妙命人將我帶入刑室拷打。”

“他奶奶的,我夏默這回可真是吃了大虧。”

我始終弄不明白,面如冠玉,言語文雅的夏默為什麼偶爾會突然吐出一兩句髒話。夏默的表情表明他對吃的那些虧並不在意,不過他既然是為我而吃了這個虧,我自然會補償他的。

“一天后,皮耶德令人將我從刑室帶出。主公,我可沒墜了您的威風。”夏默的不知道哪兒的傷口被牽動了,因而他的笑容看起來頗象苦笑。我想,那頓拷打肯定讓他吃足了苦頭。

“皮耶德對我頗為佩服,因而對主公產生了極大的好奇。皮耶德說,從那件禮物看,製作者格鬥技巧確實高於他,但是他並不相信那是主公制作而出的物品。他還說,就一個真正的武將所應該擁有的尊嚴而言,身為自由武將,他只會臣服于實力強於他的主君。所以他要求主公親自前往史都郡與他比試。如果主公獲勝,皮耶德願意臣服。如果皮耶德獲勝,他要求獲得史都郡的獨立權力。”

拉庫裏小聲嘀咕。

“這麼容易就可以立下大功,其實我也可以禁受拷打的。主公太偏心了,都不給我立功的機會。”

我怒視著拉庫裏,總有一天我會因為他的緣故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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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初利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部 第十六章
 
空蕩蕩的大廳內,顯得很安靜。按夏默的報告,他此行確實基本已經解決了史都郡的叛亂問題。無論是對我的盲目崇拜的拉庫裏等人還是對我實力大致的瞭解的凱森等人,他們都不懷疑我能夠擊敗皮耶德。問題的關鍵是。我是應該孤身一人去史都郡收服皮耶德還是率領大軍一起去。如果率領大軍同去,顯然會被西西王輕視;如果孤身前去,卻又令他們不放心。

在令人壓抑的沉默中,馬迪爾霍然而起。

“主公乃萬金之軀,不宜冒此風險。收服皮耶德的的任務,可以交給凱森.卓索圖大人。”

看著凱森微笑著摸鬍鬚,我放聲大笑。

在蘭僕到來之前,我或許會心生猶豫。假如皮耶德突然狂性大發謀逆犯上,我自然沒把握安全返回。身為一國之主,毫無必要的以身犯險當然應該儘量避免。可是有蘭僕陪著我,即使去英格蘭尼的首都休達逛一圈我也絕不含糊。至於說與西西王單挑,呵呵,且不說我的格鬥實力已經達到了黃金騎士的水準,並不遜於他,我可是魔武雙修之人!況且,有了殺神劍的幫助,我甚至有與凱森抗衡的信心。

夏默辦事果然沒讓我失望!

蘭僕的聲音在我的腦海響起。在他看來,沒有意義地浪費能量是一種愚蠢的行為,此時又用腦電波的形式與我交流,自然是因為有特殊的情況。

“主人,夏默被一名擁有魔導師實力的人施展了精神魔法。此魔導師正在八公里外的地方窺探你。那個皮耶德也在那兒。”

其實我是不在乎浪費能量的,反正通過練功能量能夠迅速得到補充。可惜憑我的實力現在還只能接收,無法主動使用腦電波這種交流的方式。要不然我真想要求蘭僕把那個魔導師抓過來。

魔導師可是比聖騎士、影劍士更為珍稀的人才啊。可惜那個魔導師通過夏默瞭解這裏的一舉一動。如果要求蘭僕將魔導師抓來,那個魔導師一旦起了逃跑之心,土系四級魔法空間轉移可以使他瞬間逃到數千公里之外的地方。不過即使魔導師因對蘭僕的實力認識不足而不逃跑,蘭僕也不會幫我做這種事情,真可惜。

我盯著夏默的眼睛。他的神志清明,絲毫不象被人控制過。看起來,這是精神魔法窺思術的衍生魔法窺探術。窺探術得到受術者的絕對配合後,可以感受到受術者的全部感覺。視覺、聽覺、味覺、觸覺、嗅覺。

“想要知道我的實力是否足夠,你和皮耶德自己過來吧。我等著你們!”

家臣們對於我的話全都莫名其妙,他們面面相覷,卻只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類似的迷惑。這一回,連凱森和馬迪爾也加入了瞪大眼睛的行列。

夏默愣了一愣,隨即醒悟。

“皮耶德把我關進刑室後,先是嚴刑拷打。在子夜時分他們熄滅了所有的燈光,然後有個魔法師進來對我施加奇怪的魔法。不過,那個魔法師失敗了。他悻悻地對皮耶德說,我擁有鋼鐵般的意志。”

“三天前,皮耶德把我從刑室放出來與我談判,要求我完全自願配合那個魔法師,接受他對我施加的魔法。那樣,他就願意隨我同來鳩格市。在觀察主公之後,決定是否臣服。”

“主公,請您相信。我這樣做,雖然是應皮耶德的要求。不過我仔細考慮過得失利弊,認為這樣做並不會損害主公的利益。因為皮耶德畢竟前來鳩格市,這是一種相當有誠意的表示。”

按夏默的描述,魔法師最初施展的是窺思術。這種法術成功的前提是對方的意志力必須薄弱。顯然魔法師採取了錯誤的方法。如果是我,面對一個擁有堅強意志的人,不會首先就用刑罰來試圖摧毀對方的意志,而會用別的方法減低他的防備。陪他喝酒聊天顯然比用刑罰更容易成功。

三天前,西西王應該已經收到了馬迪爾、凱森平叛成功的消息。看來,西西王是個能屈能伸的人。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夏默,我相信你!”

“你這次立了大功,而且多少吃了些苦頭。我會給予你獎勵的。”

夏默低下頭,掩飾內心激動的情緒,然後慎重地單膝跪下向我行謝禮。

“稍安勿燥。等會兒,我們將迎接兩位稀客。大家打起精神,給客人留下好的印象。”

家臣們停止了竊竊私語的行為,不過他們全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剛才對拉庫裏的怒視還是起了作用,現在的他正如同一個剛剛成為學徒的十三四歲的小孩一樣端坐著,紋絲不動。拉庫裏的表現讓我產生一絲欣慰。看來他至少並非不可救藥。

馬迪爾對著我做了一個鬼臉。

“主公,難道客人是西西王?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兩天被安麗絲逼著讀了她從東方帶來的有關權位謀術的書,大開眼界。裏面有這樣一條。上位者在下位者面前,應該讓下位者產生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那個魔導師還沒有撤銷對夏默的精神魔法呢。反正我不能實話實說,便帶著玩笑的心態現學現用。

對著馬迪爾詭秘地一笑。

“天機不可洩露。”

望了蘭僕一眼,他點點頭,以腦電波告訴我西西王和那名魔導師正在飛快地接近。

慢條斯理地喝茶的同時,我卻緊張地思考著有關魔導師的問題。大陸目前有六大魔導師。聖華學校魔法學院正副院長雷歐納德.金和緹納.弗朗西,英格蘭尼、法蘭西斯、德克薩的國師聖東尼奧.詹姆士、蜜雪兒.布朗、恩斯特.洛佩斯,再加上瑞笛士紅衣大主教萊恩斯.因斯。敢陪著西西王前來的,會是誰呢?

茶喝完了,卻無法猜出答案,畢竟這種事實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這時候,近衛大聲報。

“皮耶德.康迪伯爵,蘭絲.艾爾科霍尼克到。”

蘭絲.艾爾科霍尼克?原來不是那六大魔導師當中的一個。

聞名已久的西西王終於現身了。

對皮耶德身後的魔導師更感興趣,因為現在我更缺精通魔法的人材。目光掠過西西王的時候,卻好一會兒都無法移開。或許受多明戈的影響,或許是因為夏默慘遭拷打而產生的先入為主的想法,在我的想像中西西王肯定是皮膚黝黑、滿身橫肉、行為野蠻、舉止粗魯的山地人。不過事實證明,我錯得離譜。

皮耶德穿著繡著金絲的絲織上衣,下身配著黑色的長褲,腳底穿著一雙高筒皮鞋。在褲腰處,斜掛著一柄顯然是矮人名匠所制的長劍。僅就衣著打扮而言,我的家臣中誰也比不上他。金黃色的頭髮乾淨利索地紮成馬尾狀隨意地垂在身後,鬢角處有幾綹發絲垂在胸前。他的膚色健康紅潤,嘴角泛著一個小小的弧度,這種似乎對什麼都無所謂的笑容,與他那琥珀色的眼珠、長長的金色睫毛完美地配合著,對所有的人都構成了強而有力的視覺衝擊。

我以前只見過有兩個人有如此完美無缺的容貌。一個是阿朗佐.法蘭西斯科,另一個,是在鏡子中。

皮耶德嘻嘻一笑。這一笑;使稍顯單薄的他增加了氣勢;這一笑,讓人覺得如沐春風;這一笑,千嬌百媚……呸呸呸,我又胡思亂想了。

“蘭特.蕭,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我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將多明戈招過來。小聲問道。

“聽說你是佈雷西亞兩百年內的第一天才,可你說過皮耶德是黃金騎士?”

多明戈有些尷尬。

“主公,您別被西西王的外表騙了。其實他都三十二歲了。而且,西西王也不是純粹的佈雷西亞人。”

這時候多明戈悻悻地睃了皮耶德一眼。

“我也不知道他是哪里的人。反正他來到佈雷西亞後就在史都郡定居了,然後就不知用什麼手段得到了史都郡貴族的支持,後來就強佔了史都郡。”

原來如此。我將目光移向蘭絲.艾爾科霍尼克,不禁又吃了一驚。

蘭絲死死盯著安麗絲不肯移開目光。那副色迷迷的模樣,就象一個輕狂少年。

如果蘭絲只有三四十歲倒也罷了。我修正了自己的想法。即使蘭絲是五六十歲的模樣我也可以理解。可是從蘭絲的外表看,非常的衰老。如果他現在倒在地上死去,誰也不會驚奇。所有的人都會得出同樣的結論。這個人是老死的。

樹的年輪可以代表一棵樹的年齡,假如說蘭絲臉上的每條皺紋都代表一歲,那麼任何人也無法弄明白蘭絲確切的年齡。蘭絲站在大廳的中央,像是一棵三千年前就已經生長在這裏的古樹一般。雖然從氣勢上看,這種形容不算謬誤。但我主要是指他的皮膚乾涸,毫無光澤。與其說是皮膚,不如說是千年老樹的樹皮更為貼切。

似乎所有美麗的女人都對能夠顛倒眾生有著非常濃厚的興趣,我的漂亮老婆居然也不能免俗。她嫣然一笑,眼波流動,顧盼自若。這下可好,不僅僅是蘭絲,其餘的人也都呆住了。我對安麗絲的魅力擁有一定的免疫能力,因此最先清醒過來。其後,皮耶德、馬迪爾、凱森、多明戈相繼清醒。他們尷尬地移開目光。

從好的方面想,安麗絲用這種方式可以幫我測試家臣們的自製力強弱。不過可惜的是,大廳內響起了滴滴答答的滴水聲。楠木是一種昂貴的木材,它給人以舒適的感覺。踏在楠木地板上,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地板的彈性。它的缺點是,潮濕的空氣或濕漬極易毀壞這種昂貴的木材。為了保護楠木地板不被家臣們滴下的口水毀壞,我趕緊走到安麗絲前面,遮住其他人的視線。

蘭絲咳嗽一聲,瞟了我一眼然後收回目光。當他望著我的時候,細長的眼縫中精光暴射,頗有點迴光返照的模樣。當他收回目光後,重新顯出萎靡無神的模樣。

“我已經一百多歲了,年紀大了,精神也就不濟了。對於美麗的事物,我雖然沒有其他的能力,但至少仍舊懂得欣賞。蘭特.蕭公爵,如果您答應讓我每個月都至少能夠欣賞一次尊夫人的美貌,我願意成為您的家臣。我想,您不會介意收一位魔導師為家臣吧。”

蘭絲的一番表明,令多明戈發出抽氣聲,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魔導……師?……佈雷西亞……有魔導師?……”

剛剛暗自表揚過的拉庫裏又一次辜負了我的期望。他很不禮貌地蹦到蘭絲面前指著他的鼻子質問。

“全大陸只有六位魔導師,你想騙誰?”

事實上,魔導師是比聖騎士、影劍士更能影響國家軍事實力的人,因而魔導師比聖騎士的名字更為響亮。不過拉庫裏也實在傻得過分了點,他也不想想凱森的例子。

“拉庫裏,退下。”

我盯著蘭絲急速思考。擁有最高級別實力的人卻沒有相應知名度,往往有三種可能。

一種是受正統協會所排斥的人,例如獸人、或是含有獸人血統的草原邊緣族人,凱森就是這一種情況。還有一種人便是純粹的隱士。這樣的人甚至在祖國遭受侵略時也無動於衷。這樣的人對他人的讚揚、世俗的榮譽毫不在意,自然不會去註冊對他們而言毫無意義的魔導師稱號了。曾經被協會所承認,後來卻又被剝奪資格則是最後一種情況。

我估計,蘭絲應該是屬於第三種情況了。魔導師是極為尊貴的人,如果哪個中、小型國家出了一個魔導師,那麼他甚至可以擁有比國王更多的尊敬和權力。褫奪魔導師稱號,只能有三個理由。叛國、弑主、學習或使用危險魔法。那麼,蘭絲會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我走向蘭絲,用只有他聽得到的聲音問。

“是因為學習或使用危險魔法嗎?”

蘭絲露出詫異的神情,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是的。”

“不過,英格蘭尼當時並沒有驅逐我。就這樣過了五十年的平靜生活,前些時候一個老朋友到我那兒,我們討論了獸人軍隊的戰術問題,卻不知怎麼被英格蘭尼的情報部門得知。英格蘭尼政府由此宣佈我是叛國者,我只好流亡到從前認識西西王那裏尋求庇護。別的國家未必安全,而我相信你卻一定不會將我引渡給英格蘭尼,為了得到你的庇護,我決定成為你的家臣。”

我將聲量放大。

“那麼好吧,我收你為家臣。過幾天就委任你為佈雷西亞的國師。”

然而讓我意外的是,現場最為吃驚的卻是西西王,他張大著嘴根本就合不攏。

“魔導師大人……”

蘭絲以不符合他年齡的語速打斷了西西王的話。

“皮耶德大人,我已經找了自己應該效忠的主公。恭喜我吧。”

西西王的臉色非常不好,似乎被敲了一記悶棍的模樣。可以想像,他的眼前肯定有無數的星星正在飛舞。

西西王因為憤怒或是別的什麼原因,他的臉上顯出更加紅潤的顏色。西西王壓抑地問。

“魔導師大人,以你的魔法造詣,再配合我的格鬥實力,為什麼?……”

蘭絲翻出一個老大的白眼。

“魔法師之間的交鋒你不懂,事實上我早就輸了。我對夏默施展的魔法,只有魔法能力與我相當魔法師才能察覺。而蘭特主公如此輕易地察覺了我施展的魔法,證明他的魔法能力在我之上。況且,只有待在主公的身邊,才可以經常與美麗的主母親近啊!”

真正比蘭絲強的是蘭僕,蘭絲這麼說倒讓我有些受之有愧。

魔法師,往往讓人聯想到高貴、睿智、理智、嚴肅等詞。但眼前這個人毫無廉恥的表現,破壞了眾人心目中魔導師的光輝形象。

瞧瞧我的家臣都是些什麼人啊。我的目光順次望去。

凱森是聖騎士,可他連基本的騎士守則都遵守不好。他毫不謙卑,除了馬迪爾,他對我其餘的家臣向來是呼來喝去;憐憫這種感情也很少能夠從他的身上看到,至少我從來沒見過他給過任何乞丐一個銅板——儘管我自己也從來沒這麼做過;他不公正,如果凱迪與別人發生衝突,那麼錯的一定是對方;他對於其他騎士所執著的榮譽感嗤之以鼻,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他居然做出綁架這種令騎士所不恥的事。

而蘭絲呢,他也不象魔導師。他的身上甚至沒有穿魔法袍,一身不知穿了多久的衣服,甚至可以用衣衫襤褸來形容,因而看起來與高貴無緣;蘭絲進入大廳後色迷迷地盯著安麗絲的模樣,很難讓人認為他會擁有睿智、理智、嚴肅等特質。如果有人說蘭絲是個乞丐、流氓、騙子、小偷、色狼,那麼我對這種評語的修正頂多只在這些猜測前加個“老”字。

西西王,他或許馬上就會成為我的家臣。我對他的瞭解還不多。不過西西王的美貌實在過分了些。除去身高的原因,他打扮成女人毫不困難。

佈雷西亞兩百年中的第一天才呢,更過份。最寬容的評價,也只能客氣地說多明戈不是瘋子(他只是半瘋)!我的財政大臣,外形不佳、庸俗、諛媚、毫無貴族氣質。夏默,算是比較像樣的,可他仍舊免不了偶爾說出一兩句粗話。至於拉庫裏,更是我心中永遠的痛,還是不提為好。

當目光移動馬迪爾身上後,目光變得熱切。這種變化使馬迪爾感到詫異。我在心裏想。馬迪爾,還是我的馬迪爾最好!

當我為自己千奇百怪的家臣而暗自悲歎的時候,西西王向我發出了挑戰。

“蘭特.蕭!如果想要我向你臣服,向我證明你的實力吧!”
 


 

第四部 第十七章

通過鎧甲或是魔法,可以防禦各種攻擊性魔法造成的傷害。格鬥系的戰士修煉鬥氣後,隨著鬥氣的等級變化,僅僅憑藉自身肉體就可以抵禦不同級別的元素魔法。擁有終極聖鬥氣的戰士,在魔法理論中被稱之為魔法免疫者。這些人對正統魔法師而言,甚至比黑龍更令人頭疼。黑龍雖然強大,它畢竟還是無法抵禦屠龍術這種魔法攻擊。可是魔法免疫者就不同了,當他們運用終極聖鬥氣的時候,哪怕是元素類禁忌魔法也無法對他們造成傷害。

精神系的魔法就不同了。雖然從理論上說,同樣可以在精神上設置防禦。不過由於精神系魔法被魔法協會認定為邪說異端,人類社會一千多年的發展進步歷程中,對精神魔法的瞭解甚至比一千年前還要少。目前人類的精神是幾乎不設防的。除了意志力特別強大的人,任何常規的防禦手段都無法保護精神不受到精神魔法的傷害。

自從瞭解這些知識並掌握精神魔法後,我已經對這種技能上癮了。隨著一聲怒哼,我刻意地散發出強大的戰意,用來掩護悄悄對西西王施展的恐懼術。

“本想今晚挑燈夜戰擊敗你,不過你遠來是客,沒有充足的休息就不能發揮出最大的戰力。說吧,你需要休息多長時間才能以最佳的狀態與我交戰?!”

西西王被蘭絲的臨陣倒戈刺激得心神不定,因而被我的精神魔法趁虛而入。西西王到底是黃金騎士,雖然遭受了意外的打擊並被我以恐懼術偷襲,卻只不過臉色微變。他猶豫了一會兒,正色回答說。

“不必了。如果這點路程也能夠影響黃金騎士的體力,那也太污辱黃金騎士的名譽了。”

我簡直太高興了,皮耶德能夠成為黃金騎士,他的意志力不可能不堅定。如果皮耶德沒有受到蘭絲倒戈的刺激,直接用精神魔法偷襲成功率是很低的。

從喉嚨裏發出自信的笑聲。

“你要戰,我便戰!”

言畢,我用如同實質的目光狠狠盯了西西王一眼,喝道。

“跟我來!”

所有的人都跟在我的後面來到訓練場。我嘿嘿悶笑,西西王已經吃了暗虧卻不知道。現在他並不是我的家臣和屬下,如果想要在氣勢上與我平分秋色,便應該與我並肩而行。但是恐懼術起了作用,他雖然強打精神,卻只是如同我的家臣一樣跟在我的身後。所謂先聲奪人,不外如是。

來到訓練場,場地的四周已經亮起了數不清的火把,把整個場地照得如果白晝。皮耶德與我一同站在訓練場的中央,這時,他試圖散發出與我抗衡的鬥志。

“蘭特大人,第一場先熱身,我們步戰如何?”

用精神魔法偷襲皮耶德,只能算是我惡劣愛好的表現。我喜歡用各種各樣的手段削弱對方,喜歡以強擊弱,喜歡不戰自勝。但是每個人的性格都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對於能夠與相同級別的騎士進行較量,我同樣也是見獵心喜的。實力弱的時候找實力相當的對手容易,實力越強,就越難找到實力相當的人進行真正意義上的較量(戰場上的沒有較量,只有生死相搏,我不喜歡)。所以,我不再施展精神魔法來攻擊皮耶德正在積蓄的鬥志。

“主公,與皮耶德比試事關國家大事,你不該在這種時候興起見識對方實力的念頭。主公,你應該趁此機會主攻!”

凱森大吼的聲音頓時影響了皮耶德的心神。他為之一滯。

主場之利確實不言而喻。不過,只要蘭僕在身旁,我就有著絕對的信心。不對,我對蘭僕實在太依賴了。即使蘭僕不在身邊,皮耶德也不是我的對手啊。

以一個充滿自信的笑容表達自己強大的信心。

“凱森,別著急。擊敗皮耶德不難。不過,我需要的是一個心服口服的家臣。”

我的惡劣愛好此時又表現了出來,忍不住用言語削弱了西西王的鬥志。倒楣的西西王又是一滯。

皮耶德深深地呼吸,他靜下心來,待全身都散發出頑強的鬥志後,雙目射出令人複雜難明的神色,輕籲一口氣道。

“大人,看劍!”

漫天劍影,劃出數不清的華麗軌跡,鋪天蓋地的向我攻來。

有意思,果然是高手!除了凱森外,我還從未見過別的人有過如此變化多端的格鬥技巧。如果僅僅以技巧而言,皮耶德應該已經達到凱森的那種級別了。

“來得好!”我大喝一聲。千辛萬苦才忍住不為自己加持輔助魔法,也不對皮耶德進行精神魔法攻擊。按照殺神劍的指示,我迅速刺向那如果繁星的劍影中最盛的一處。

“叮!”

殺神劍後發先制,在削斷皮耶德的長劍後,停在他咽喉之處。

皮耶德的喉結上下滾動。我知道,他並非出於害怕,只是緣於無法壓抑的氣憤。在我送給他花瓶之後,他就知道我格鬥技的大致水準,自然有著戰敗的覺悟。但是他沒有想到我會手持如此鋒利的寶劍。在這樣的疏忽下,僅僅一招便敗北的結果,令他鬱悶無比。

我呵呵一笑,收回殺神劍。

“不算不算,我手持寶劍,占了太大的便宜。不若這樣,我們接著比試。只要我將你的劍削斷,便不算你輸,如何?”

皮耶德思考片刻,點頭說。

“多謝大人美意。”

言畢,皮耶德走到訓練場邊挑選出一把長劍。

我忍住笑意忍得好辛苦,差點悶出內傷。

西西王又上當了!每一個高手,都有著自己熟悉的武器。劍身的長度、重量、劍柄的手感,各不相同。雖然說拿著不熟悉的劍,黃金騎士仍然是黃金騎士,不過高手相爭,勝負就決於毫釐差異。現在,我又占了一點優勢。優勢一點點積累起來,自然會變為勝勢。不過,削斷了皮耶德的長劍之後,我會為他打造一柄更好的劍。那時候,還可以更好地收買人心呢。

皮耶德來到我的對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他明知格鬥技遜於我,仍舊夷然不懼,忽然旋身揮劍,刺出似是平平無奇的一劍。

我暗贊一聲。能夠達到化華麗為平凡,這一劍,表現出比剛才更深奧的格鬥技巧。經過剛才那一戰,皮耶德似乎有所領悟,格鬥技又有進步。

欣賞歸欣賞,並不影響我要擊敗對手的想法。在唇邊逸出一絲今人莫測高深的笑意,右手的殺神劍化作一道黃芒,疾取皮耶德胸口要害。正所謂進攻便是最好的防守。

我天馬行空的一擊,迫使皮耶德在面前舞出一道劍幕,急旋後躍。

得勢不饒人,殺神劍直指皮耶德的後心。皮耶德發力前竄,反手舞出一道劍幕。可惜承諾過不削斷他的長劍,要不然,這道劍幕只不過是虛設罷了。削斷長劍後,殺神劍便可以停留在皮耶德的後心了。

以鬼魅一般的速度,我沖至皮耶德右側,長劍斜挑。皮耶德慌忙揮舞長劍迎擊。趁著他舊力已消,新力未生的尷尬時刻,殺神劍貼住他的長劍劍身,順勢一絞。長劍應聲而飛,在它落地之前,殺神劍又一次停在皮耶德的咽喉前。

收回殺神劍,象面對一個老朋友一樣,我高興地對著皮耶德笑了。

皮耶德也笑了。那是一種狡猾的笑容。

“大人,我有一個秘密。其實,我是一個龍騎士!騎士間的比試,沒有坐騎怎麼行呢?”

一隻黑龍憑空出現在三米高的半空中。奇怪的是,隨著這條黑龍出現的,還有一條小龍。似乎被召喚之前,這只小龍正趴在黑龍的背上在睡覺,它睡眼朦朧地向四周望瞭望,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難道龍騎士也會象獸人或是卓索圖人那樣一人備幾個坐騎嗎?不過,這麼小的龍能夠騎嗎?

我疑惑地看著皮耶德。

“這條小龍是那條黑龍的子女嗎?”

皮耶德知道的顯然並不比我更多,他正迷惑地用龍語與那條黑龍進行交流,甚至沒聽清我剛才的提問。

小傢伙在黑龍的背上聽得津津有味,它高興地大叫一聲,扇動著小翅膀從黑龍的背上蹦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太小的緣故,僅僅五米的高度它都沒控制好飛行的動作,結果摔了一跤。不過小傢伙對這一跤並不是很在乎,它興奮地爬起來,象人一樣坐在地上看著我們。

半晌,皮耶德回頭看著,迷惑地說。

“翔龍不肯告訴我那條小龍是怎麼回事。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們之間的戰鬥。”

說完,皮耶德一躍跳上龍背,從矛鞘處抽出雙矛。

“大人,我的翔龍才成年不久,請不要傷害他好嗎?”

看看那只叫翔龍的黑龍確實只是剛剛成年的樣子,我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皮耶德的笑容更加狡猾了。

“你已經削斷了我的長劍,請不要再削斷我特製的龍矛,好嗎?因為我可以在空中攻擊的緣故,你只需要擋住我十擊,我便臣服於你,如何?”

這麼無賴的話讓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象誰來著?想起來了,我對蘭僕耍賴時的語氣就和他差不多。

天理迴圈,報應不爽。看來我得收一個無賴家臣了。

就氣勢而言,猞猁比獨角獸略強。我默念召喚咒語,結果阿呆沒有出現。看來阿呆在獸人部落作為圖騰正享受著墮落的生活,沒有回到魔界。

我再念。還好,白雪總算給我面子,它出現在我的身旁。

這時候,翔龍和那只小龍與白雪好奇地對視。對於這種神獸級的生物來說,由於它們的數量極為稀少,而且生活在不同的地方,終其一生也難得見到對方。小龍挑釁似地對著白雪叫了一聲,我想翔龍可能為小龍的行為感到了羞愧——雖然我從沒聽過龍嘯,但我敢肯定,小龍沒有氣勢的叫聲更像是貓叫。

白天為白雪製作了特製的馬鞍。看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如果不為白雪製作這個特製的馬鞍,白雪施展飛行術載著我在天空飛行肯定很吃力。如果我自己施展飛行術,那麼騎著白雪又毫無意義。

施展氣縛術和簡單的空氣流動魔法,將訓練場邊上的一根長矛移到手中。我一手握劍,一手持矛,躍上白雪。對它略作暗示,白雪便施展飛行術飛上天空。

我大笑。

“皮耶德,讓你心服口服!不必十擊之約,你我各憑手段決一勝負吧。”

旁觀的眾人發出喧嘩聲,向來心高氣傲的凱森也喃喃自語。

“精典之戰!”

其實我並非象外表那樣自信,只是迫於形勢,卻又不能示弱於敵。對手可是龍騎士啊!

龍,是一種有著森嚴的等級的生物。

在金字塔的最下層,是被稱之為地行龍的亞龍。地行龍對二級以下(含二級)魔法免疫,奔跑迅速、性情兇猛。通常情況下,騎士在制服地行龍之後,就可以成為它的主人。令人遺憾的是,目前馴養地行龍的費用遠遠高於從野外捕捉。極為昂貴的費用,導致愛克斯大陸最強盛的國家,頂多也只能將地行龍騎士編制保持在小隊的規模上。

在地行龍之上,是各類巨龍。各類巨龍分別擁有一定的抗魔屬性。其中黑龍能夠免疫除屠龍術以外所有的魔法。巨龍在交配需要以外,平時獨居。某些擁有上古血裔的禦龍者,能夠使巨龍成為坐騎。

在東方的傳說中,金字塔的最上層,是四海龍王。在西方的傳說中,是四系龍神。四位龍神,在各自的領域內均可以施展出超級禁忌魔法。水、火、土、氣四系龍神,分別可以施展出洪水滔天、九日耀天、天降隕石和極地冰風。傳說,人類如果被四系龍神認可,成為龍神的朋友之後,龍神願意讓人類乘騎。還有更神奇的一種傳說。龍神擁有自由變幻的能力。

如同當年與托蒂對戰一樣,雖然托蒂的實力遠遠高於我,但是他卻不是阿呆的對手。現在,我的面前是一頭活生生的黑龍,傳說中極為強悍的生物——比猞猁還厲害。更讓我頭疼的是,我不能傷害翔龍,不然會大大的墜了我的面子。

皮耶德露出凝重之色。他說道。

“開始吧。”

“不!”我微笑。

“先來道開胃菜。”

在皮耶德及眾人的迷惑不解中,我施展出瞬間移動站在翔龍的背上。長劍又一次擱在皮耶德的脖子上。不過,即使是乘著皮耶德心神未定之時的偷襲,他仍舊做出了反應,用矛柄在我的大腿上重重地一擊。這次兵行險招,應該說純粹是好勝心或是孩子氣。如果皮耶德剛才不是瞬間的失神,如果不是因為龍矛不利近戰,剛才我已經敗了。我咬著牙忍住劇痛拼命擠出微笑,心想。只此一例,以後再不這麼幹了!

當皮耶德露出苦笑之後,我裝出得意的樣子回到白雪的背上,宣佈。

“現在正式開始。”

對著皮耶德施展出颶風術。翔龍被激怒了,它奮力舞動著翅膀,逆風而行。颶風術並不直接施展于黑龍身上,所以這種間接魔法還是可以發揮一定作用的。

用普通的四級以下魔法,大約不能傷害全身佈滿聖鬥氣的黃金騎士。施展出五級魔法或許有作用,但我卻又不願意真正傷害皮耶德。

也罷,格鬥決勝負吧。
 


 

第四部 第十八章

皮耶德.康迪元帥是歐巴尼亞帝國五傑之一。他相貌英俊,舉止優雅,經常以笑容面對他人。臣服大帝之前,人們因為皮耶德經常嘻嘻地笑而稱他為西西王。

皮耶德是利用地形贏得勝利的天才。他經常說。

“作戰的時候,最好是在有山的地方;如果沒有山,那麼有河流也行;如果沒有大的河流,那麼有樹林也可以;如果連樹林也沒有,那麼我只好將戰場轉移至有山有水有樹林的地方。”

除了卓越的指揮能力外,皮耶德還是一位巨龍騎士。當皮耶德騎上名叫翔龍的黑龍後,連大帝麾下武勇第一的凱森.卓索圖元帥也無法將之擊敗。如果皮耶德施展人龍合體的秘法之後,凱森元帥也只能在光榮戰敗與逃命之間做出選擇。

——《皮耶德.康迪元帥傳》

對皮耶德進行精神魔法攻擊成功後,他的心靈已經產生了一道極難察覺的間隙。借助這個不設防的間隙,我再次對他施展精神魔法比對普通人施法還容易。皮耶德的坐騎是世界上最強大的生物。龍。所以我施展魔法也不算有失公平。

先施展恐懼術。皮耶德的心靈頓時失守,他露出不安之色。還不滿足,我又對他施展了幻覺術。這下子,皮耶德開始對著想像中的敵人發動攻擊起來。

翔龍察覺到主人狀若癲狂地左擋右刺,顯然是遭受了莫名其妙的攻擊,它大為憤怒。隨著一聲龍吟,一道龍族特有的魔法閃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我擊來。

白雪是一匹獨角獸,它及時為我撐起了一道結界。雖然翔龍剛剛成年,但這個龍族魔法同樣差點將結界擊穿。白雪大怒,噅噅大叫之後,氣系五級魔法狂雷術出現在翔龍周圍。

狂雷術對翔龍沒有實質性的傷害。至於皮耶德,則成為被殃及的池魚。狂雷結束之後,散發出香噴噴肉味的皮耶德失去知覺,一頭向地面栽去。狂怒的翔龍發出一聲巨嘯,追著皮耶德飛去。

見鬼,本來打算以格鬥技擊敗皮耶德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皮耶德在中了幻覺術後無法抵擋狂雷術。我的龍騎士家臣如果就這麼掉在地上摔死了,那可是我的一大損失。

嘆惜一聲,我連忙施展出瞬間移動來到地面,然後對進行自由落體的皮耶德施展漂浮術,減緩他的下落之勢。待皮耶德離地面三米之時,我騰空躍起,將他接住。

看起來皮耶德已經閉過氣去了,正準備對他進行進一步的救護處理,翔龍狂嘯著向我撲來。翔龍張開雙翼後寬達六米,頭一次看見一片陰雲向下撲來的可怕情景,驚慌失措的我做了一件很難為情的事。慌慌張張地將皮耶德往一個方向扔去,而自己往相反的方向竄去。雖然翔龍最終的選擇是保護主人,可惜它不該猶豫。皮耶德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線後,重重地摔在地下。

皮耶德“哎呀”的慘叫聲減少了我的負疚感。

我安慰自己。這至少證明我對皮耶德採取的緊急救助方式是正確的。如果不把他摔得那麼重,搞不好他一口氣接不上來就會成為死神的客人。

為了更好地保證我的龍騎士家臣不至於落下什麼殘疾,我施展出五級水級魔法神聖之水。發出淡藍色聖潔光芒的神聖之水被我以飄浮術裹著向皮耶德那兒飄去。翔龍警惕地看著,並沒有作出任何干涉的表示。

忘恩負義的翔龍看著皮耶德逐漸恢復過來,守護著皮耶德對著我發出怒嘯,不過我沒理它。只要我與它之間的距離有五十米,而且我還躲在結界裏,我不怕它。

見我無動於衷,翔龍有些無趣,它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便銜著皮耶德騰空而起。我想了想,沒有追上去。如果皮耶德願意作我的家臣,醒來後他自然會回來。如果他不願意,抓住他也沒用。我不願意殺掉他,關著他還浪費糧食。

這時,我的注意力被天空上的打鬥吸引了。

那只小龍不知什麼時候飛到天上,正和白雪打得不可開交呢。

施展飛行術,我飛向天空。雙方的魔法都對對方無法造成真正的傷害,便不約而同轉變為物理攻擊。獨角獸的體型雖然並不大,但對方只不過是一頭幼龍,連頭帶尾也不過兩米(它的尾巴就有將近一米),所以在肉搏方面處於均勢。

白雪用頭上的角用力地頂,而小龍則用牙齒拼命地咬。等我飛到它們旁邊時,空中已經是“獸毛滿天飛舞,龍鱗隨風飄落”的狀況了。

試圖與小龍進行正常的交流,可惜我的努力完全白費了。幼龍此時象個發脾氣陷入歇斯底里的小孩子,不使用暴力,恐怕無法讓它平靜下來。


不得已,我加入了對小龍的攻擊。當然,主攻方向還是交給白雪,它隨時可以製造結界。無論小龍有意還是無意,它如果突然對我噴出龍息或其他的魔法,我的反應稍微慢一點就可能會和皮耶德一樣散發出香噴噴的烤肉香味。

我不停地用長矛的側面擊打小龍的屁股和腹部。它被我激怒了,紅著眼睛向我發動攻擊。握著殺神劍時我的魔法能力有極大的增強,所以使用飛行術後行動極為敏捷。要不然,白森森的龍牙就會和我的身體進行親密接觸了。

不知道獨角獸有沒有趁火打劫的概念,不過凡是生物都是趨利性的。當小龍攻擊我的時候,白雪趁著這個機會狠狠地報復面前那個讓它吃了苦頭的敵人。

龍是一種極具智慧的生物,雖然只是頭幼龍,它仍舊弄明白了基本的形勢。在明白以寡敵眾的情況下總是挨打後,它作出了一個令所人都大吃一驚的舉動。

小龍急速落地,然後開始哭泣。雖然我以前並沒有見過龍,更沒見過龍是怎麼哭的,但它發出的嗚咽聲,很明顯地表達出一種委屈的感覺。

我狐疑地降落在小龍的旁邊,不解地看著它。不是說龍是一種高貴的生物嗎?它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這時白雪也降落在我身邊,還好,白雪似乎並不準備痛打“落地龍”。白雪高傲地噅了一聲,昂著脖子走到安麗絲的身邊。

我看看小龍,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麼。

幼龍的模樣很可愛,很討人喜歡——如果它不哭的話。

沒錯,這是一條龍,一條小龍,可是它是一條會哭的龍!

小龍那幼兒般無助的嗚咽聲在我好奇的注視下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它更加專注地哭泣起來。似乎為了使表演達到更佳效果,它伸起前肢擦著臉上的淚水。看它此刻的表現出來的模樣,似乎對於我剛才的行為非常傷心。在它如此悲傷的哭泣下,哪怕是窮兇極惡的人也會反省自己。剛才是否對這個小可憐太粗暴了?

扔開長矛,放好殺神劍,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小龍從它的指縫裏偷偷看了看我,見我沒什麼惡意,便繼續以哭聲表達對我的控訴。也許是哭得太傷心,也許是哭得太專注,小可憐打噎起來。

輕輕觸碰它,感覺一股滑膩的冰涼從指尖傳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安慰的輕撫卻惹得小龍發出了更大的哭聲。它淚眼婆娑地看了我一眼,扇動著小翅膀,聲嘶力竭地發出更響亮的聲音。本來只是嗚咽罷了,現在卻變成嚎啕大哭。見我目瞪口呆卻沒有進行進一步的表示,小龍便開始往地上打滾。它笨拙地打滾,還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剛才打鬥中受傷的地方。

我吞聲悶笑。這是高貴的龍?簡直就象個孩子嘛。

不過,正如不知道如何讓一個傷心的孩子停止哭泣一樣,我同樣也不知如何安撫一條傷心的小龍。

我難為情地搔著頭,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安麗絲。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會首先想到向安麗絲求助。

安麗絲拍了拍白雪,將它送入神界。然後,她溫柔地笑笑,款款向我走來……

一陣幽香飄過,我很失落地弄明白了一件事。安麗絲並不是朝我走來,而是朝著小龍走來。

“龍龍乖,不哭了好嗎?哥哥壞,我幫你打他。”

安麗絲敲了我一記,我捂著額頭半天反應不過來。

“你是龍,哥哥沒辦法用魔法為你止疼。不過我可以讓你不疼,相信阿姨嗎?”

我失聲叫道。

“阿姨?!”

小龍瞅瞅我,又瞅瞅安麗絲,用力地點點頭。安麗絲閉著眼用手指貼在小龍的皮膚上,似乎注入了一道氣。我想,這道氣是起探路的作用,以便瞭解龍身體的經脈。安麗絲怎麼想我不知道,不過我想。以後小龍要是再胡鬧,安麗絲就可以用點穴的功夫讓小龍呆立不動了。

幾秒鐘後,安麗絲似乎弄明白了龍的大致經脈,伸出手指在小龍的身上點擊了幾下。

小龍圓圓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轉了幾圈,突然從地上爬起來。打了一個噎後,它含著淚高興地舔了安麗絲一口,然後很囂張地對我哼了一聲。

只要不用龍息,隨便你怎麼哼都行。我舉起拳頭威嚇它。


小龍有了安麗絲做依靠後,心靈似乎變得脆弱了。它癟癟嘴,似乎又準備哭泣。

安麗絲橫了我一眼,輕輕摸摸小龍的頭。

“龍龍乘,別理壞哥哥,我去給你弄好吃的。”

小龍此時的反應和我的那些家臣一樣,它的眼睛開始放光。在安麗絲的連哄帶騙之下,小龍搖搖晃晃地跟著她的身後朝公爵府的方向走去。

還在思考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子?結果看見凱森和拉庫裏正亂沒形象地躡手躡腳地跟在小龍的身後。

我大吼一聲。

“站住!”

凱森和拉庫裏被我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安麗絲也回過頭來露出不明白的表情看著我。

在多明戈的眼中,海若還不如一道菜。可是在凱森看來,我,他的主公同樣比不上安麗絲製作的食物。

我歎了一口氣。

“一起回去吧。安麗絲,你給小龍做東西吃的時候多做一點。時間不早了,我和家臣一起吃宵夜。”
 



 
第四部 第十九章
“主公!你認為我的想法怎麼樣?”

恍恍惚惚地從幻想中恢復過來,我下意識地確定自己身處的環境。

頭頂是巨大的圓形房頂,圓形屋頂上鑲嵌著幾塊長方形的彩色玻璃。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灑下柔和而又明亮的光線。面前,是巨大的圓桌。家臣們按一定的順序圍坐在圓桌旁。這是我很熟悉的地方,公爵府二樓的會議廳。

凱森顯然對我這種魂不守舍的狀態非常不滿意,他特意加大嗓門又問了一聲,把我嚇了一跳。

“你的想法啊?……”我看著凱森不知道怎麼開口。不過,我還是本著實事求是的原則,誠實地對他說道。

“你剛才說了些什麼?我沒聽清……”

凱森氣得臉都紅了。好在我是他的主公,要不然他肯定會沖到我面前揮起拳頭。凱迪連忙打圓場。

“主公,我哥剛才說。‘卓索圖人不需要拿那麼多的薪水,不過,那三百名公爵近衛絕對不能退出近衛隊。因為那是對卓索圖人的污辱。’”

  “這樣,恐怕不好吧。”我站地起,慢慢踱著步子沉思。

“卓索圖戰士戰鬥力非常強,況且,凱迪精心挑選出來的近衛,更是精銳中的精銳。在佈雷西亞軍隊和吾爾漢-卡敖奇聯軍中,很少有相同軍銜的戰士的能夠擁有超過他們的實力。”

凱森斬釘截鐵地反對。

“不行!這是個榮譽問題。如果在競爭中被迫退出最精銳的部隊,對於一個卓索圖勇士而言是一種極大的污辱!況且,我們卓索圖人相互間配合慣了,和別人一起組隊會很不習慣。”

“這樣啊?”我沉吟道。

“讓我再好好想想。”

原本以為作為新任的公爵,對軍隊改革不會遇到太大的阻力。誰知道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我計畫的卻是凱森,我最強力的家臣。

這可真是糟糕。為什麼現在我的生活全都是一團糟?

這兩天無論什麼時候,只要空間能夠容得下,那只被安麗絲取名為娜弗麗的小龍總會和安麗絲在一起。雖然娜弗麗很可愛,雖然它是一條雌龍,但在我的眼中,它仍舊是可惡的第三者!如何讓娜弗麗遠離我的生活,對我而言已經成了超越佈雷西亞國事的頭等大事。

令我頭疼的是,安麗絲非常喜歡娜弗麗,所以使用暴力驅逐的方法根本行不通。除非我殺“龍”滅口,否則娜弗麗一定會找安麗絲投訴。唯一的方法就是引誘它自己離開。

記得上午的時候,我很和氣地問娜弗麗。

“娜弗麗,想你父母了嗎?”

娜弗麗高傲地昂起脖子搖搖頭。

“那,你想家了嗎?”

仍舊是搖頭。

“小娜娜,有男朋友嗎?那天和你一起出現的黑龍是你的男朋友吧。想它了嗎?翔龍肯定想你了,你快去找它吧。”

娜弗麗輕蔑地看著我,那神情就好象正看著一個白癡一樣。它的頭用力地偏向左側,然後重重地搖向右側,再次給了我相同的回答。

我拼命地克制自己,深呼吸。

“娜弗麗,聽說有一個地方叫龍島,那兒有龍最喜歡吃的食物。你為什麼不回龍島去呢?”

娜弗麗歪著頭想了想,突然發出歡快的叫聲。安麗絲在最不該出現的時間,最不該出現的地點,拿著最不應該拿的食物過來了。娜弗麗蹦蹦跳跳地朝著安麗絲過去,不過它沒有象我的多數家臣那樣只顧吃,而是首先依偎在安麗絲的身旁親了她一口。

我敢拿十個金幣打賭。如果它的體型小些,娜弗麗肯定會跳到安麗絲的懷裏接受她的餵食。

人的思維通常是有邏輯性的。當我幻想著娜弗麗的體型縮小到一隻小狗的大小,然後跳到安麗絲的懷裏時,我的眼睛也不由地瞟向安麗絲胸前。

那個柔軟舒適的地方,已經都有兩天沒摸了。想到這兒,我已經開始咬牙切齒起來。

安麗絲對我嬌嗔道。

“蘭特,你別老是陪著娜弗麗玩,都把它寵壞了。去幹些正事!”

我悻悻然看了眼高興得想跳舞的小龍,陪它玩?除非我秀逗了!看起來,處理娜弗麗這個第三者的事只能緩一緩。

“……主公!!!……”

我霍然抬頭,看見凱森的臉已經貼得離我只有十公分了,臉色殷紅得似乎即將滴出血來。我嚇得連忙倒退一步,拉開與憤怒的聖騎士之間的距離。

什麼事來著。哦,對了,剛才我正想到“處理娜弗麗這個第三者的事看來得緩一緩。”

我急忙解釋。

“緩一緩,那種事應該緩一緩。”

凱森憤怒地拍桌子。

“什麼事緩一緩?!”

會議桌上的裂紋使我心疼極了。有事好商量,幹嘛這麼用力地拍桌子呢?這張光滑可鑒的豪華圓桌至少價值一千二百枚金幣呢。

和凱森比嗓門曾經吃過一回虧,他是天生的大嗓門。所以我不和凱森比音量,很小聲地說。

“不就是……軍隊改革的事緩一緩嘛。”

凱森有些狐疑,不過還沒有等他說話,馬迪爾已經站了起來。

“凱森.卓索圖伯爵,我尊重你是位聖騎士,但你對主公怎麼能夠用這樣的態度?!”

凱森愣了愣,迅速單膝跪下。

“主公,請責罰我無禮的舉動!”

責罰他?責罰我最強力的家臣?如果確實有人需要接受責罰,那也是娜弗麗這個小傢伙。

雙手扶住凱森的肩膀,準備將他扶起來。誰知他居然紋絲不動,嗡聲嗡氣地重申。

“請責罰我!”

凱森的性格,極具大草原的那種豪爽特徵。其實我並不介意凱森剛才拍桌子的行為,因為我瞭解他。和他計較這些,我計較得過來嗎?

我和顏悅色地說。

“這沒什麼的,起來吧。”

“我在主公面前咆哮,對上位者不敬,請主公責罰我!賞罰不明,何以治軍?!”

如果凱森能夠想到“賞罰不明,何以治國”。那就更令我欣慰了。真是個固執的武將啊。

“既然如此,那就罰祿半年吧。你起來,我們接著討論。”

見鬼,剛才說到哪兒了。記憶中是凱森堅決不同意對公爵近衛進行改革,不過我不知道自己發呆的時間到底有多長,在這期間家臣們又說過些什麼。

“你們,有什麼要補充的?”

馬迪爾身為首席家臣,率先發言。

“主公,我覺得海若的建議很合理。不過,凱森所說的卓索圖人的榮譽感也是個必須考慮的問題。不如將公爵近衛擴軍,變為兩個大隊。這樣一來,近衛正副首領可以各轄一個大隊,職權也更分明些。”


“夏默要負責情報部門的事,或許沒有足夠的精力。我提議讓拉庫裏接任近衛副首領一職。”

馬迪爾對拉庫裏真是好的沒話說。雖然成為近衛副首領後所轄部隊由一個聯隊變為一個大隊,但公爵近衛的戰鬥力比一個普通騎兵聯隊不知要強多少倍。其實讓拉庫裏擔任這一職務也不錯。反正他連大腦裏也全是肌肉,而戰鬥中近衛隊多半由我親自下達命令,他只需要動動肌肉就可以了。

沒想到拉庫裏居然搖頭。

“主公,我很願意擔任您的親衛首領,那樣一來可以總是跟在您的身邊。可是我的實力太差,或許比一個普通的近衛都不如。那實在太丟您的臉了。”

我看著拉庫裏微微點點頭。他說的倒也是實話。不過這個耿直的漢子對我無比的忠誠,僅就這一點而言,也是擔任公爵近衛首領的合適人選。況且如果讓他幹別的,那麼可以肯定的是,他總會向我要求任務。擔任近衛首領一職,他唯一的任務就只剩下操練近衛和保護我。這也是個讓自己清靜一點的好辦法。

我回頭看了看蘭僕,想了想,說道。

“拉庫裏,實力的問題你不必擔心。我有辦法很快提升你的實力。”

看著拉庫裏欲言又止,我喝道。

“這是我的命令,你不接受嗎?”

拉庫裏臉出現非常複雜的表情,有興奮,有崇拜,也有慚愧。

我轉過頭對凱森說。

“你看這樣如何?擴建的另一大隊公爵近衛中,也可以讓卓索圖人參加競爭。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卓索圖人不習慣和別人一起作戰……”

聽出我語氣中捉弄的意思,凱森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凱迪可忍不住了。

“主公,不要緊的。我們族人會習慣的。你放心好了。”

“好,接著議。公爵近衛定為王牌戰鬥部隊。而卓索圖部隊呢,戰鬥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定為主力戰鬥部隊。多明戈的部隊和馬迪爾的部隊呢,現在暫定為普通戰鬥部隊。皮耶德的部隊,暫時與其餘的郡屬部隊定為預備役部隊。不過這只是暫定的。在戰鬥中表現特別好的部隊,可以升級。相反,表現特別差的,降級。大家有意見嗎?”

凱森的部隊是目前實質上的最高級別部隊,因為公爵近隊人數到底太少,根本不能稱之為一隻部隊。多明戈看到自己的部隊與馬迪爾同級,偷偷地樂還來不及,根本不會有什麼意見。馬迪爾明白自己的部隊確實比卓索圖部隊的戰鬥力差許多,因而接受這種級別。只是皮耶德的部隊被我列為預備役部隊,他為什麼不提出反對意見呢?我看了看皮耶德,不禁好笑。他正以很巧妙的方式打瞌睡呢。不仔細看,還以為他正認真地研究軍事地圖呢。

“皮耶德!”

“唔,什麼事啊?”皮耶德睜開眼睛,向四周看了看。終於產生了身為家臣的覺悟,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頭。

“主公,我是個傷患,很需要休息。所以……”

無賴!比試中將皮耶德打傷,結果他老是借用這個原因和凱森一起來公爵府蹭飯吃,害得我的餐桌上一共有兩個巨型的魔法燈——幸虧娜弗麗不在桌子上吃飯,要不然就是三個巨型的魔法燈了。現在皮耶德還以此為藉口打瞌睡!好,我忍了。看他的傷什麼時候好!

“皮耶德,我把你的部隊暫定為預備役部隊,你有不同的意見嗎?”

皮耶德想了想,緩緩點頭。

“主公,史都郡的民兵和私兵沒有而且也無法進行大規模集團軍作戰的訓練,雖然在山區作戰能力很強,但離開山區就不行了。所以我認為將史都郡士兵暫定為預備役戰士也算合理。不過,我還有一隻部隊的戰鬥力很不錯。所以,我希望向主公要求一個大隊的主力戰鬥部隊編制。”

黃金騎士只率領預備役部隊太有點說不過去。出於愧疚,我大方地對皮耶德點點頭,然後對凱森等人說道。

“凱森,你們也可以擁有一個大隊以內的更高級的編制,為親衛隊提供更好的待遇。另外,我授予你們在佈雷西亞自行徵兵的權力,你們四支部隊的部隊編制都為一個兵團。”

“另外,我還準備成立一支特殊的部隊,一隻能夠在天空飛翔的飛行大隊。”

蘭絲皺著眉頭問多明戈。

“佈雷西亞有那麼多氣系高級魔法師嗎?”

或許是因為陷入了痛苦的回憶,多明戈的臉孔顯得有些扭曲。

“佈雷西亞原來總共才二十三名高級魔法師,兩名魔導士。其中有十一名高級魔法師參加了泰塔利亞戰役,全部犧牲。”

其實對於如此多的高級魔法師在那一戰中喪生我也很痛惜。走到多明戈面前,我想了想,說道。

“多明戈,這個飛行大隊定為王牌戰鬥部隊。向全軍公開徵集射術好的弓箭手。劃撥由你指揮。”

“飛行大隊?”多明戈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

“弓箭手?組成獅鷲戰士嗎?可是獅鷲戰士是以長矛為武器啊。況且,每只獅鷲的成本就在四千枚金幣以上,三百隻就是一百二十萬枚金幣啊!”

看著多明戈患得患失的樣子,我只得馬上打破他的幻想。以免他受到的刺激超過了他的承受能力。

“不是獅鷲戰士。過幾天你就會知道了。”

不理會陷入困惑的多明戈,我把目光移向阿拉卡。

“接下來,就是關於軍隊福利的問題。阿拉卡,這個難題需要你的配合。你立功的時候到了。”

阿拉卡一個哆嗦。

“我?”

他的聲音裏飽含著痛苦。

“全佈雷西亞軍隊的福利問題都由我來解決?!”

“不是由你解決,只是需要你的配合。”

阿拉卡絕望的表情裏露出了一絲希翼。不過他的眼神令我一陣不爽,他的目光就好象一隻快要餓死的狼突然發現了食物,卻又懷疑食物的背後佈置著一個可怕的陷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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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初利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部 第二十章

獅鷲,大型食肉禽鳥,性情兇狠好鬥,在三千米以上的高峰懸崖處生活。記載中體型最大的獅鷲兩翼張開後長達5米。

獅鷲通常產卵一到兩枚,一個月以下的幼鳥,如果處於水平線兩千五百米以下,其存活時間往往不超過半小時。

有些山民以捕捉獅鷲幼鳥為生。這種行業的危險性非常高。攀登懸崖失足落下,被成年獅鷲發現。連最有經驗的山民,其傷亡率也會超過50%。但是,捕捉獅鷲的利益是極為可觀的。山民將捕獲的幼鳥賣給那些專門收購的商人,每一隻可以換取一千枚金幣。一千枚金幣,足夠一個百餘人的山村在繳納完各種稅金後,過上一年舒適的生活。

被馴服後的獅鷲可以成為人類的坐騎,而那些騎士則被稱之為獅鷲騎士。組建獅鷲騎士的成本極高。能夠以大隊建制出現在戰場中的通常都是皇家直屬部隊。因而從小就被人工馴養的獅鷲也被稱之為皇家獅鷲。

獅鷲騎士是所知成建制的部隊中速度最快的。能夠得到獅鷲認可成為其主人的騎士,實力都在青銅騎士以上。因而獅鷲騎士部隊的戰鬥力極為強大。一支獅鷲騎士大隊,可以輕易擊潰一支重騎兵聯隊。

獅鷲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因而一些貴族會馴養少量獅鷲。在戰場上,這種非建制的獅鷲騎兵是最優秀的斥候。

——《山海經.獅鷲》

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小就有這樣一種惡劣的愛好。喜歡嚇唬阿拉卡,看他愁眉苦臉、欲哭無淚的表情。

“大家都知道,沙絲那亞城是我領地中最為繁華的城市。鳩格市是佈雷西亞的首都,可是沙絲那亞城的商鋪數量至少比鳩格市的商鋪多兩倍。”我對著阿拉卡說。

“這個資料是你告訴我的。我沒記錯吧?”

阿拉卡的表情證明,他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在沙絲那亞,門口連布匹、絲綢門簾都沒有,那就說明這個商鋪即將倒閉。但是在鳩格市,如果門口掛著精緻的毛毯,那就證明這是一家非常高檔的商鋪。沙絲那亞生意最差的商鋪,每天的現金流量也在一百枚金幣以上。”

阿拉卡面色蒼白,他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搶劫?”

“沙絲那亞的商人全都理財有道,而現在我正需要這些商人。不好好地利用他們,那就太可惜了。”

阿拉卡用右手捂著心臟,嘴角抽搐。

“勒索?”

“把那些商人弄到佈雷西亞後……”

這句話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阿拉卡能夠承受的極限被打破了。他雙手扶著桌子站起來,搖搖欲墜。

阿拉卡哭喪著臉大聲叫嚷著。

“綁架,可怕的綁架!完了,沙絲那亞完了!”

馬迪爾皺皺眉,卻並沒有訓斥阿拉卡的失態。

我笑眯眯地盯著阿拉卡,直到他汗毛倒豎為止。

“沙絲那亞人很會理財,他們的理財能力不利用起來不是很可惜嗎?讓沙絲那亞人來掌管軍隊的財政,你不樂意嗎?”

阿拉卡呆住了。

“主公,您只是要求我派一些沙絲那亞商人來為軍隊理財?”

“是啊,卓索圖人善騎射,所以他們天生是優秀的騎兵。沙絲那亞是個海港貿易城市,那兒的人理財能力肯定不錯,所以我要讓他們提供財經服務。”

“不然。”我做出迷惑的樣子。

“你認為我想幹些什麼?”

阿拉卡大口地呼氣,在胸前畫著十字架。他顯然害怕我繼續圍繞這個話題說下去,連忙問我。

“主公,如何提供財經服務?”

“哦,我是這樣想的。讓軍人上戰場,必須為他們解決必要的後顧之憂。打仗,總是會有人死亡或是殘廢。我要讓軍人發自內心地為我而戰。”

“阿拉卡,你可以設立四大商會,分別管理凱森、馬迪爾、多明戈、皮耶德四大兵團的財政。資金,由佈雷西亞國庫提供。具體資金多少,根據每支軍隊的人數、軍隊級別、立下的功勞等因素,按一定的方式計算。”

“有了原始資金後,由軍隊商會自行處理。可以購買良田,也可以進行別的投資。不過在初期還是以購買良田為主,以免投資失敗影響軍隊士氣。而且,我會對商會購買的田地給予一定的免稅優惠。每次戰鬥後,會有戰士死亡或殘廢,這些人或者其家屬,可以優先向商會要求一片田耕種。這片田的大小,以十畝為基數,再根據這個戰士的服役期、軍銜和立下的軍功再加上傷殘金及撫恤金計算增加的部分。”

“對於沒有壯勞力的家屬和殘廢軍人,也可以不分配田地,而是由你的商會代為經營,每年將應有的糧食和金錢分配給這些人。一個軍人正常退役以後,即使他從來沒有上過一次戰場,也要讓他能夠過上超過佈雷西亞平均生活水準的生活。不過,這些利益只能由軍人本人或他的直系親屬享受,不允許繼承。”

“這次剛得郡平叛中,許多貴族在叛亂中喪生。那些還活著的,也不能便宜他們,沒收他們的財產!這些貴族的土地,劃撥給軍隊做為原始基金。至於斯爾弗郡,既然多明戈說過他們的爵位及人身方面不會有損害,那麼就命令他們以土地和財產贖罪吧。不過,允許他們加入軍隊,待立下相應的軍功後換回原先的土地和財產。”

家臣們的眼睛越來越亮,看著他們或是崇拜,或是感動,或是震驚的表情,我有一種愉快的感覺。只有阿拉卡例外,他仔細地聽著,同時皺著眉緊張地思考著。

待我停頓下來後,他問道。

“主公,請問為軍隊服務的商人能夠得到什麼樣的好處?”

凱森聞言大怒,估計如果不是考慮到阿拉卡甚至承受不住不加任何鬥氣的一擊,凱森肯定早已對阿拉卡抱以老拳了。

“戰士拼死拼活地戰鬥,商人為戰士服務是應該的。還敢向主公要求什麼好處?!”

商人雖然有錢,但他們的社會地位並不高。戲院中最好的位置總是貴族包廂;可以坐八匹馬拉的豪華馬車,卻必須為貴族或在役軍人的單人馬車讓道;受到法律的限制,雖然可以購買昂貴的珠寶,許多種類和造型的珠寶卻不允許佩帶。

凱森生氣也是正常的,因為多數人都有著根深蒂固的想法。商人比軍人的地位低,商人為軍人服務是他們的榮幸,不應該要求任何好處。

這個時候,阿拉卡顯示出莫大的勇氣。在聖騎士的怒氣下,他額頭冒著汗,微微瑟縮,卻使出全身的力氣昂著頭,顯出非常倔強的表情。

我笑笑,要錢不要命的阿拉卡。在這一點上我還是理解阿拉卡的,於是以輕鬆的語氣沖淡兩位家臣之間劍拔弩張的緊張場面。

“凱森,你可以拒絕沙絲那亞商人為你的軍隊提供財經服務,但是你不要把阿拉卡嚇壞了。他連見習騎士都不是呢。”

我想了想。對待不同的人,應該用不同的策略。對於商人,給予他們財富自然是最佳的手段。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給予他們過多的金錢,就會損害軍人的利益。

“阿拉卡,你放心。那些商人可以從負責的基金每年的利潤中分配到30%的份額。另外,每支軍隊大隊長以上軍官每年對商人提供的服務投票,如果滿意度超過90%,我就給商會負責人爵士的待遇。第二年滿足條件,就給他三等男爵的待遇;第三年,給他二等男爵的待遇。依此類推,直至一等伯爵。”

我瞧了瞧其他家臣的臉色,強調說。

“考慮到這種商人獲得爵位後,大概不願意接受真正貴族的決鬥請求,這種膽怯行為會損害貴族階級的整體名譽。所以,只是待遇,不是真正的爵位。這種待遇與真正爵位的區別在於,不發年金,不分配采邑,不允許繼承。”

我想了想,補充道。

“這種貴族待遇沒有繼承權,所以沒有貴族家徽,不過我可以專門為他們設計表明身份的圖案標記,允許他們將相應的標記畫在大門和馬車上。”


“這樣一來,這些擁有貴族待遇的商人可以在戲院中坐較好的位置;可以不用坐在豪華的馬車上為爵位較低的貴族讓道;他的妻子可以佩帶相應的珠寶。阿拉卡,你覺得這種好處有吸引力嗎?”

阿拉卡以小雞啄米的方式連連點頭。

夏默在最為恰當的時候開口了。他望著阿拉卡,語氣顯得嚴厲而陰森。

“主公,我負責國家安全情報,必須考慮相應的法律變化。您對領地內的商人這麼照顧,如果有誰侵佔軍隊的利益怎麼辦?”

“哪能呢?”阿拉卡訕笑。

“誰能做出這種事呢?那還算是人嗎?”

我以勿庸置疑的語氣說。

“以叛國罪論處!其商會其他人員以從罪論處。”

阿拉卡媚笑著回應。

“應該的,那自然是應該的。雖然商人最重視的是利益最大化,不過商人也有自己的操守。況且,能夠有貴族的待遇,那是每個商人夢寐以求的事。如果有哪個沙絲那亞人敢侵佔軍隊的利益,別說夏默,就是我也不會饒了他。”

阿拉卡話題一轉,來到他最為關心的問題上。

“不過,按海若最初對薪金改革的提議來看,這可是一大筆資金啊。按四大兵團滿額兵員,全部都只按列兵計算,一個月需要發放的薪水也高達21800枚金幣。考慮軍官的薪水還要高些,再加上裝備維護、糧食供給、訓練費等,一個月沒有十一萬枚金幣根本支持不了。四個兵團,是不是太多了?”

財政大臣和武將的思維方向總是水火不容。馬迪爾尚在沉思,皮耶德在阿拉卡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選擇了打瞌睡,而凱森又一次對阿拉卡怒目以視。

“不算多。佈雷西亞的總人口大約有四百萬,如果想要保護國家的安全,再綜合考慮到軍費的開支和糧食供給等情況,軍隊比較合理的比例應該是總人口的3%。也就是說佈雷西亞合理的軍人數量應該是十二萬左右。”

“和塞斯相似,佈雷西亞軍隊的結構是政府軍兩萬,郡屬軍隊和私兵加起來有十萬。既然提高軍人的待遇,那麼我不會在這個基礎上擴軍,反而會載軍。所以,我計畫在四大兵團的基礎上,佈雷西亞私兵及地方軍隊的總數暫時要控制在六萬以內。私兵在正規戰場上能夠發揮的戰鬥力,遠遠比不上正規軍。他們需要耗費的金錢和糧食,雖然不是從國庫中掏出,但同樣需要佈雷西亞人民所提供。所以,我要實行中央集權制!”

皮耶德總是在他願意清醒的時候清醒,他抬起頭發出反對的聲音。

“主公,你這樣做,會觸及貴族的利益。這樣對統治不利啊。”

我盯著皮耶德的眼睛,分辨不出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裏閃爍的光芒是野心還是真誠。

“改革自然會傷及部分人的利益,這無法避免。不過,我不會蠻幹的。”

“我的想法是。頒佈武器佩帶法案。允許貴族、服役或退役軍人、騎士及劍士協會註冊人員佩帶武器,如果別的人想要佩帶武器,必須繳納高額的稅金。”

“高,實在是高!”阿拉卡聽到國庫可以增加收入,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我瞥了一眼嘴巴都笑歪的財政大臣。

“不過,我希望自己領地內的民風尚武。在每個郡、市、鎮、村,都要根據相應的地方財政設立訓練場。如果平民自願每個月至少進行三天訓練,那麼就允許他作為義務預備兵佩帶長度短於四十釐米的短劍。”

“另外,我還將頒佈佈雷西亞爵位繼承法案與前者配合。如果沒有為國家立下相應功勳者,其繼承的爵位自動降低一級。鼓勵貴族率領他們的私兵加入政府軍,按人數的多寡給予貴族相應的軍銜。這種情況下,貴族子弟為了更好的繼承爵位,自然會率領私兵加入政府軍。”

“這樣一來,貴族們原先消耗在私兵身上的錢就閑了下來。所以,四大兵團的商會可以向這些貴族吸納他們投資。這種投資除了有正常的利益回報外,還可以按投資的多寡折算為軍功,好讓那些既怕死又不想失去地位的貴族保住他們的爵位。如果投資足夠多的話,我甚至可以升他的爵位。不過,以投資得到的爵位與商人的爵位相同,不許繼承!其繼承人只繼承原來的爵位。”


“阿拉卡,對於礦產的經營權,我可以給你優惠政策,但不能讓你的商會壟斷。軍隊商會,卻可以由你全權負責。如何?”

“好,好!實在是太好了!”

我發現了又一個可以令阿拉卡眼睛放光的詞。壟斷。

“如果真有頑泯不化者想要試一試我的劍是否鋒利,那樣正好。滅掉造反者後又可以讓軍隊擁有的土地多一些。”

“對了,糧食缺口還有多大?”

阿拉卡想了想。

“糧食缺口本來並不大。不過這次賑災中,一些家裏糧食還撐得住的人也跟著那些最需要的災民一起吃賑災糧,所以情況就更緊張了。”

“很簡單。把需要吃賑災糧的人組織一下,去修建城保。”我指著地圖上離東北邊境線上三公里左右的一個城市。

“以賑代工,讓那些有勞動能力的人去羅德城修城。我要讓羅德城成為佈雷西亞防禦力最強的堡壘!”

掃視了家臣們一眼,我問道。

“你們有什麼建議和補充嗎?”

蘭絲似乎有些牙疼,他嘬著牙緩緩說道。

“主公,那種改革會觸犯貴族的利益,可能某些貴族會去宗主國英格蘭尼告狀。另外,修建與英格蘭尼接壤的城市,肯定刺激英格蘭尼的。”

“事實上。”我頓了頓,對著蘭絲笑著說。

“國師不必擔心佈雷西亞與英格蘭尼爆發戰爭的問題。”

蘭絲擁有魔導師的實力,對精神魔法、死靈魔法也頗有研究。除了六大魔導師中公認實力最強的法蘭西斯國師蜜雪兒.布朗,他可能並不懼怕與其他魔法師的對決。不過作為英格蘭尼的通緝犯,他無法與一個國家相抗衡。

或許從英格蘭尼逃到史都郡那種鳥不生蛋的山區後躲藏了幾個月後,魔法師本來就不太多的勇氣完全被消磨掉了。

勇氣,是騎士或是劍士所應該具有的基本特質。不過似乎不應該苛求一位魔法師也必須擁有這種特質。

“主公,你怎麼能夠肯定這一點呢?”蘭絲佈滿了皺紋的臉似乎可以表達欣喜這種表情——雖然這種表情顯得有些古怪。

“因為。”我慢吞吞地說。

“這場戰爭無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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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初利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20: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部 第二十一章

地行龍屬於亞龍,它的後肢強壯有力,而前肢相對短小。地行龍以後肢行走,但它的速度和持久力遠遠高於普通戰馬。愛克斯大陸的軍人中流行這樣一種觀點。在戰場上如果被地行龍騎士盯上了,要麼打敗他,要麼坦然接受死亡。逃跑,是一種徒勞的行為。

地行龍的背部、頭、頸和四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鱗甲,這種鱗甲是製作高檔鎖子甲的最佳材料。地行龍腹部的皮膚相對柔軟,不過同樣也是矮人喜歡收購的物品。矮人們用它製作成優質皮甲,其防禦力甚至比普通的盔甲還要高。地行龍的肉質滑膩,味道鮮美。皇家宴會上,通常會出現以地行龍肉為材料烹調而成的佳餚。為了顯示自己的身份及財力,某些貴族也熱衷於在宴會中將地行龍肉端上餐桌。

當一個騎士聽說某地有地行龍出沒,如果他對自己的實力極為自信,那麼他往往會前去制服地行龍。這種方法是騎士獲得他人和政府認可的最佳途徑。當騎士制服地行龍後,無論他原先是什麼等級,都會被騎士協會註冊為地行龍騎士。成為地行龍騎士後,任何國家都願意用冊封皇家騎士的方式來招攬他。

——《山海經.地行龍》

蘭絲的臉色慘白。他遲疑地看了看其他人,卻發現別的人全都無動於衷。事實上,除了皮耶德和海若,其餘的家臣都知道卡敖奇會議的內容。而皮耶德和海若作為武將,聽說戰爭將要爆發的消息,沒有喜形於色已經算是不錯了。

我對蘭絲下了這樣的定義。極度熱衷魔法研究,知識淵博,分析問題時條理清晰,對權勢、金錢甚至日常生活毫不在意。缺點是。膽量並不比一隻容易受驚的老鼠大上哪怕一丁點兒。

我拍拍蘭絲的肩,安慰他。

“假如佈雷西亞戰敗的話,我們一起去沙絲那亞。圭亞那公國不敢招惹我,而我的海軍力量並不弱。你放心好了。”

蘭絲失魂落魄地坐下,嘴唇動了動,卻沒人聽得清他說了些什麼。

“好了,軍政的問題先討論到這兒。現在來討論一下財政的問題。阿拉卡,你來說說看。”

阿拉卡聞言站起身。

“主公,您交給我的那筆財寶,估價六十三萬金幣。不過,如果想要急切地全部變換為現金,價格方面會有所損失。所以我只賣了其中一部分,得到現金二十一萬金幣。現在佈雷西亞國庫共計四十八萬金幣。據我估計,如果國家財政收入維持不變的話,只能保證三個月的正常開支。”

“上次您交待的任務,我已經按您的思路掌握了二十三個大地主和商人謊報收入的確鑿證據,並沒收了他們的全部財產。至於褥奪爵位方面的處罰,需要您親自下令。”

我點點頭,問道。

“已經公佈了稅收由他們自行按上報的金額繳納的法案了?”

阿拉卡點點頭,興奮地說。

“這項法規真是很好。他們自行申報收入,如果那些地主和商人謊報收入,就可以沒收他們的財產。而且,您允許稅收調查人員從沒收的財產中收取10%作為稅收調查部門的活動經費,這種無本生意簡直太誘人了。我已經命令互助會派一些骨幹前來發展這一組織。這樣一來,佈雷西亞的國家收入可以得到很大的提高。”

對阿拉卡搖搖食指,然後示意他走到我身邊。我壓低聲音對他說。

“互助會這個組織,從現在起列為國家S級機密,互助會和商業情報網除了必須全面配合夏默外,不許在不相干的人面前提起。”

阿拉卡會意地點點頭。

“不過,您為什麼對那些英格蘭尼礦場主那麼容忍呢?明明知道礦場主謊報收入,您卻不允許我處理他們。我調查過那些進行謊報的礦場,可是您對他們不進行任何處罰。其餘的礦場主認為您害怕觸怒英格蘭尼,因而更加為所欲為。根據我大致估算,幾乎所有的礦場主上報的年收入只占實際收入的10%,最無恥的礦場主甚至謊報五年內的收入為負值。”

“既使您不願意過分刺激英格蘭尼,但是只處理那些偷稅的商人,只要證據確鑿,英格蘭尼總不好意思以這個理由發動戰爭吧。”

不僅阿拉卡的臉上出現了憤然的表情,其餘的家臣也顯出不以為然的模樣。

“阿拉卡,你錯了。我這叫放長線釣大魚。”我微微一笑。

“那些礦場主應該已經將自行申報稅收的檔全部上交了吧?”

阿拉卡迷惑地點點頭。

“三天后發佈新法規。‘從即日起,佈雷西亞礦場全部收歸國有。但是,本著與宗主國英格蘭尼維持良好關係的目的,按那些礦場主自行申報的收入每年給予他們100%的現金。’也就是說,佈雷西亞政府幫他們管理礦場,而且不收取哪怕一個銅幣的礦物稅。看英格蘭尼對此有什麼話說!”

“我真笨!”阿拉卡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他急速地轉動著眼球,似乎在計算著什麼。

“主公,這樣一來,佈雷西亞在礦物方面的收入至少每年會增加二十萬金幣。再考慮礦物可以自產自銷,增加的收入更是多達三十萬金幣呢!”

“還不止呢。你只考慮了原礦的收入。我打算由佈雷西亞自行加工,將礦物變為半成品或成品再銷往國外。那樣一來,僅僅就礦物資源也可以讓佈雷西亞人過上不愁衣食的生活。”

“別傻兮兮地笑,嘴都笑歪了!”我順手敲了阿拉卡一下。

“在政策中補充一條。如果有任何人轉移礦場的設備裝置,按偷竊國家財產罪從重處罰。情節嚴重者,沒收其全部財產。你先出去佈置一下,派人到那些礦場去監視。”

“幹嘛情節嚴重者才沒收其全部財產呢?只要有這樣的情況就沒收不好嗎?”

我盯著這個抄家狂半響無語。

“沒收英格蘭尼人的財產,會刺激英格蘭尼馬上對佈雷西亞發動戰爭,懂嗎?之所以公佈那個政策,威懾的意義遠遠大於實際的意義。你快滾出去做事,如果讓我滿意,我可以考慮讓你沒收的土地中任意挑選一份作為你的采邑。並且,還可以讓你從被沒收的爵位中挑選一個沒人繼承的姓氏。”

阿拉卡哼著小曲樂顛顛地跑了出去,甚至在離開時忘了必要的家臣禮儀。

“好了,多明戈和皮耶德也要準備一下。三天后法案一公佈,那些礦場主或許會騷亂。在這三天內,我要求你們調派部分軍隊在礦場附近舉行至少一次演習,以武力威懾一下,打消那些礦場主的愚蠢念頭。”

多明戈對於那些英格蘭尼礦場主早就恨得牙癢。得到我的命令後,他興奮地嚷嚷。

“主公,您真是太英明了!”

察覺他似乎有撲過來抱住我大腿的趨向,我趕緊側移一步,大喝道。

“這項任務以你為主。快去辦事!如果有哪個礦場主真的騷動暴亂,我拿你是問!”

多明戈不得已放棄了熱情的舉動,他一邊失望地咕噥著什麼,一邊依依不捨地向大廳外慢慢踱去。

海若進言道。

“那些礦場主的護礦隊最多的只不過幾百人,少的只不過數十人。這種任務,派遣一名少校聯隊長前去足矣。主公,即將要進行軍事改革。派兩位兵團長去做那些事,實在是殺雞用牛刀。”

多明戈聽到海若的話,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趕緊跑到我面前說。

“是啊,海若說得對!這種事,其實交給海若去辦就可以了。”

想想也是,派兩名兵團長去處理這樣的事,確實大材小用了。那些護礦隊都是由傭兵組成,雖然個人戰鬥力頗強,卻與佈雷西亞人有一個相似之處。不擅大規模作戰。派海若前去,可以鍛煉一下他獨當一面的能力。

我看了看別的家臣,問道。

“你們怎麼想?”

馬迪爾點頭。

“我覺得海若說的對。馬上要進行軍隊改革,多明戈和皮耶德都是本土將領,有很多事需要他們的配合幫助。而且這種事的確不需要派兩位元兵團長親自處理。還是交給海若算了。”

“好吧。”我點頭。

“這件事交給海若和夏默共同負責。從現在起,任命海若為少校聯隊長。多明戈,你挑選一個聯隊交給海若。另外,皮耶德,你也派一些人幫海若完成這項任務。”

“對了,我來到佈雷西亞後,還沒有舉行公爵就任儀式呢。在公爵就任儀式上,我將任命政府的一些基本成員。蘭絲.艾爾科霍尼克任佈雷西亞國師,馬迪爾任首相,凱森任軍事大臣,皮耶德、多明戈任軍事次臣,阿拉卡任財政大臣。”

蘭絲憂心忡忡。

“主公,我是英格蘭尼的通輯犯。這樣大張旗鼓不太好吧?”

“作為魔導師,你至少會禁忌魔法吧?”

蘭絲到底是活了一百多年的人瑞,他不溫不火乾巴巴地回答。

“會!”

如果質疑凱森能夠發出終極聖鬥氣,搞不好他會要求我與決鬥。我猜想,世界上能夠引起蘭絲情緒波動的事情已經很少了。幸好他至少有兩個弱點。怕死和貪戀美色。

“在愛克斯大陸一千四百年的歷史中,大國侵略擁有魔導師的公國的例子只有三例,其中一例還是小公國主動向大國挑釁。所以在我就任的當天,將舉行一次軍事演習來顯示佈雷西亞的軍事實力。你的禁忌魔法可是壓軸戲呢。”

蘭絲歎口氣。

“主公,我並不顧忌戰爭方面的問題。要不然,我早就逃到法蘭西斯或德克薩去了。”

蘭絲遲疑了一下,話題一轉。

“主公,你知道日月雙星嗎?”

這個話題我很感興趣。事實上,小時候我有過許多夢想,其中一個就是取代日月雙星成為大陸上的最佳殺手。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痕。真是太帥了。

“日月雙星,傳說中兩個絕頂殺手的代號。他們是最成功的殺手,也是最昂貴的殺手。如果需要他們提供服務,就必須準備三十萬金幣。這是日月雙星的一口價,殺一個路邊的乞丐要三十萬金幣,殺一個國王也只是三十萬金幣。”我笑了笑。

“也許他們的觀點是眾生平等吧。不過,他們從來沒有接過三十萬金幣殺一個乞丐的任務,可見平等的觀念,必須每個人都認同才行得通。”

“日尊者殺人有著獨特的個人風格。他總是三天前投書目標人,申明動手的時刻,並要求現場不能有聖騎士或影劍士出現。只要目標人身邊沒有聖騎士和影劍士保護,時間一到,他就會戴著太陽神的面具出現。如果目標人請求聖騎士和影劍士的保護,那麼日尊者就不會當場出現,而是將自行挑選時機下手。一般來說,很少有人能夠得到聖騎士、影劍士終身的保護。日尊者所接下的任務,從來沒有失敗過。”

“而且,日尊者聲稱只要目標人能夠躲過他的刺殺,那麼他就會放棄這個任務。不過至今為止,日尊者的成名暗器‘太陽之芒’還從來沒有落空過。太陽之芒,例不虛發。許多人想要打破這個神話,可是二十多年過去了,卻沒有人成功過。日尊者雖然如此霸氣,在暗殺界的排名卻只是第二。畢竟他總是挑目標身邊沒有聖騎士或影劍士時才會出現。”

拉庫裏嚷嚷道。

“誰又能整天和聖騎士、影劍士待在一起呢?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只要日尊者接下的任務,從來沒有失敗過!我覺得日尊者應該排名第一。”

我談興大發。

“拉庫裏,這你就不懂了。或許就格鬥實力而言,日尊者可能在月尊者之上。不過這並不是武者排名,而是殺手排名。月尊者從來沒在公眾場合出現過,但是他每殺一個人,都會在被殺者的額頭上印下一道新月型標記。最重要的是,日尊者曾放棄暗殺一名聖騎士的任務,而月尊者承接了這個任務。當月尊者成功後,他的排名就排在日尊者之上了。”

蘭絲的臉色似乎愈加晦暗了。

“主公,上回與我討論的老朋友就是日尊者滄日海。雖然日月雙星並非被英格蘭尼政府組織,但是這個組織欠英格蘭尼國王一份情,答應為英格蘭尼殺三個人。英格蘭尼已經用掉了其中的兩個名額,現在還剩一個名額。”

“作為魔導師,如果我投靠敵對國家,英格蘭尼肯定會將剩下的一個名額用在我的身上。我躲在史都郡那種地方隱藏起來,正是想要避免被英格蘭尼政府注意。”

蘭絲此時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正在抵禦心絞痛這種病痛的折磨一樣。


心直口快的拉庫裏忍不住安慰蘭絲。

“國師大人,那個日尊者不是您的老朋友嗎?日月雙星應該不會對您下手吧?”

夏默淡淡地說。

“殺手,沒有朋友。”

蘭絲打了一個冷顫,目光在大門和窗戶之間遊移。

輕拍蘭絲的肩。

“你放心好了。這段時間你住在公爵府,我只不過是黃金騎士罷了,西西王也只是黃金騎士。不過以我們兩人的實力,即使是聖騎士和影劍士也不會是我們的對手。至於說月尊者,按分析來看他的實力比日尊者要差一些。我們只需要在公爵府佈置足夠的魔法陷井,應該不會有事的。”

“就這麼說定了。十天后,舉行公爵就任儀式!”
 


 


第四部 第二十二章

娜弗麗失蹤了。

第一天,安麗絲心神不寧,沒有為我做飯。我暗自高興。只要那個小東西真的從我面前消失,那麼我寧願三天不吃飯。

第二天,安麗絲要求我把娜弗麗找回來,我答應了。借用這個機會去鳩格市郊區遊玩了一圈,說實話,風景還不錯,可惜沒有佳人相伴,未免美中不足。晚上,安麗絲對我無功而返很不滿意,沒有為我做飯。

第三天,我非常想念安麗絲製作的食物。想辦法哄她高興,卻沒有成功,於是又沒飯吃。太無辜了!於是我跑到凱森的伯爵府去蹭飯吃,順便向他訴苦。凱森與我同病相憐。沮喪的人心情不好,我們借酒消愁,結果喝光了整整八瓶1388年塔洛斯產的威士卡。醒來後,我發現自己臉上有個鞋印,左眼圈也被打黑了。按潛意識分析來看,凱森蹭不到安麗絲的美食,認為是我惹安麗絲生氣了。清醒的時候他不能埋怨我,喝醉後就恃強淩弱了。娜弗麗又不是我弄不見的!所以趁著凱森還沒醒,我把他兩個眼圈都打黑了,又在他臉上踩了一腳,然後搖搖晃晃回到公爵府。

第四天,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了。要脅安麗絲說如果她再不為我做飯,我就要絕食。結果安麗絲對我的要脅恍若未聞,問我娜弗麗是否現在正在挨餓。我怎麼可能知道?正在尋思如何回答,她便咬著嘴唇自己跑出去找娜弗麗了。沒辦法,只好將蘭僕找來,讓他暫停製造名為飛翼的飛行工具,幫著尋找一下娜弗麗。晚上蘭僕和安麗絲回來了,蘭僕聳聳肩,而安麗絲只顧垂泫欲滴,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覺得自己的命運很悲慘。自己很有可能成為愛克斯大陸第一個因饑餓而死的公爵。

第五天,一大早就匆匆跑出去,發動並率領親衛隊一起找。回家的時候,我的臉色很難看。夏默送給我一份A級檔,檔中的消息是英格蘭尼將在11月4日之前入侵塞斯。所以我的臉色更難看了。

第六天,不管了。我餓死算了!

第七天,打發近侍去探聽鳩格市誰的廚藝最高,近侍回來後告訴我說答案是佈雷西亞公爵夫人。這些天我肝火很旺,可是還是克制著自己,用很和藹的態度打發他去探聽鳩格市誰的廚藝排名第二。近侍回來後告訴我。沒有排名第二的,別的人廚藝水準不相上下。於是我咆哮著問他,據他所知哪些人的廚藝水準還不錯。近侍被嚇壞了,他哆嗦著告訴我說皮耶德伯爵製作龍肉的手藝是佈雷西亞一絕。龍肉這個詞在這種時刻對我的刺激實在太大了,所以拍爛了一張桌子後我大聲宣佈。我要吃光天下所有的龍!

氣勢洶洶地走出公爵府後,我手握著殺神劍施展出飛行術向皮耶德的伯爵府飛去。由於飛得不太高,而我又滿臉殺氣地握著殺神劍的緣故,結果把一群無意中看見我的小孩子嚇哭了。

一腳踹開皮耶德的大門,闖進大廳後我又一次大聲宣佈。

“我要吃光天下所有的龍……”

用力地吞咽口水,我的聲音不由自主小了許多“……農民種的糧食。”

翔龍飽含敵意盯著我,它白森森的牙齒讓我聯想到。想要吃掉翔龍很難,翔龍想要吃掉我卻比較簡單。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賞賜給皮耶德一座客廳這麼大的伯爵府。如果客廳小一點矮一點,翔龍就不至於出現在這裏,我也就不至於出這麼一個糗。

皮耶德打了個哈欠,揮揮手,讓翔龍回到了異界。

“主公,你這次來不是真的想要吃掉翔龍吧?”

我找了張椅子坐下,有氣無力地回答。

“我倒是想,你肯嗎?”

“不肯。”

“對了,翔龍能夠找到娜弗麗嗎?”

“不能。翔龍告訴我,娜弗麗掌握它的氣息很容易,而它卻根本尋找不到娜弗麗的氣息。”

聽到這個壞消息,我只剩下翻白眼的力氣了。

“皮耶德,聽別人說你製作龍肉的手藝是佈雷西亞一絕,真的嗎?你居然還吃龍?那翔龍為什麼肯成為你的坐騎呢?”

皮耶德又打了個哈欠。

“除了屠龍者,誰會吃真正的龍肉啊?我製作的龍肉美食取材于亞龍。巨龍也很喜歡吃亞龍呢。不過,在傳說中的龍島上亞龍倒是很多。可是在愛克斯大陸,亞龍的數量並不多。史都郡屬於山區,倒是偶爾會捕捉到一兩條亞龍,在鳩格市可找不著。”

真是太令人失望了。不過,我已經走不動了。

“皮耶德,你蹭了我那麼多飯,現在應該回報我了吧?豬肉、牛肉、羊肉隨便什麼都可以。弄好吃點就行了。”

皮耶德露出一個懶散的笑容,他站起身,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我沮喪地閉上眼睛,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感覺有個人來到了大廳。睜開眼一看,我呆住了。

門口,有一個女孩。從外表看,她並不是絕世佳人。不過五官搭配得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一頭火紅色的頭髮,呈波浪狀隨意披下。如同純淨的藍寶石一般的眼睛是她最為漂亮的地方,可惜這雙眼睛竟不帶有一絲一毫感情。我從沒見過她,但竟然產生一種令我震撼的熟悉感。

正在發呆,皮耶德推著餐車過來了。結果皮耶德看著那個女孩也愣住了。

“你送的那個神奇花瓶我很喜歡,謝了。”

“希茜,你怎麼來了?不是要你好好待在史都郡嗎?”

希茜的聲音如果僅僅從音質而言,倒也好聽,可惜卻如同她的表情一樣,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

“怎麼,我不能來嗎?”

皮耶德無可奈何地笑笑。

“你知道的,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接著,皮耶德對我們兩人進行介紹。


“這位,是佈雷西亞公爵,蘭特.蕭。也是我的主公。這位,是希茜。”皮耶德遲疑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辭彙。

“……蘭絲的侍女。”

 真該死,這個女孩具有明顯的貴族氣質,皮耶德為什麼不介紹她的全名呢?我急切地想知道女孩的姓氏。我有一種預感,這個女孩必然與我有很大的關係。

當聽到皮耶德的介紹後,希茜明顯一震。這時,她把注意力投向我,藍寶石一般的眼睛裏居然出現了細微的情緒波動。

她的表情雖然仍舊顯得冰冷,可是略微急促的語氣卻暴露了內心的情緒。

“公爵殿下,請問,您是否曾經率領過獸人進軍英格蘭尼?”

皮耶德對希茜的變化顯得頗為吃驚,他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忍住了。

我點點頭,心中那種預感愈加強烈。

“那麼。”希茜表情裏的堅冰似乎開始融化,她急切地問道。

“是為什麼呢?”

坊間對我的行為有兩種猜測。一種是為了塞斯(或是說伊莉,這兩種其實是一種觀點),一種是為了給家臣的遺孤報仇。

看著希茜的表情,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我沉聲問道。

“你姓什麼?”

“我的父親沒有向您提起過我嗎?”希茜的臉上浮現出悲傷的表情,她低聲自語。

“是我害了我的家族,所以我父親甚至不願意提起我。”

希茜提起頭,深藍色的眼眸中含著晶瑩的淚水,她對皮耶德說。

“對不起,皮耶德大人,我始終沒對您說出自己的姓氏。每當想起自己的姓氏,我就想起那個以自己姓氏為傲的父親;想起他為了振興這個擁有五百年歷史的高貴姓氏而做的一切努力;想起當他確知這個姓氏終將消逝時悲痛的表情……”

也許是因為太過悲傷,希茜開始哽咽。總是以嘻嘻的笑容掛在臉上的黃金騎士,此時也變得手足無措。他向前走了一步,卻猛然停住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在你冰冷的面具下,擁有一段這麼悲傷的記憶。你別哭了好嗎?”

不知道為什麼,喬對我說他只有蘭妮一個女兒。而這個叫希茜的女孩,卻顯然是蘭妮的姐妹。這下可搞砸了,我把格裏恩這個姓氏賞賜給夏默了。

我現在臉上肯定是一陣青一陣白。如何是好呢?要不,為希茜和夏默賜婚。就當是夏默入贅格裏恩家了。

希茜擦了擦眼淚,堅強地抬起頭。

“公爵殿下,上次有一位叫夏默.格裏恩的人去史都郡勸降西西王,他是誰?”

“他是誰?”我下意識地跟著說了一句。

對希茜解釋說喬告訴我他只有一個女兒,因而我以為格裏恩姓氏斷絕了,便將格裏恩這個姓氏賜給夏默了?肯定不行。希茜如果得知喬根本沒向我提過她,那她還不得哭死?

騙希茜說夏默是她的遠房的親戚,格裏恩姓氏的另一支?好象紙是包不住火的,還是不行。

說夏默自己冒用格裏恩姓氏?為主公背黑鍋是家臣的義務之一。可是這個黑鍋太重了,按貴族法規定,這種罪行除了吊死沒有別的處罰。如果只是打幾十棍,我倒可以考慮考慮。

正乾巴巴地眨著眼睛,卻發現皮耶德微微有些不自然。簡直太好了,此時不用調虎離山之計,更待何時?

“上次皮耶德把夏默嚴刑拷打了整整一天,他應該知道一切。”

希茜的臉上寫滿了迷惑。

“你拷打夏默,為什麼?你不是說很欣賞他嗎?而且,第二天你還告訴我說他不辭而別了。”

皮耶德非常尷尬。他遲疑了半天,終於回答。

“我懷疑他是你的未婚夫。可是他不肯告訴我他的家庭情況。”

希茜驚訝得把嘴張成圓形,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我的未婚夫?!”

“從見到你第一面起,已經有五年了。在這五年裏,你向來都是冰雪美人。可是當我提及夏默時,卻引起你極大的興趣。問了許多關於他的問題後,你還拜託我第二天問明他的家庭情況。這種奇怪的變化,自然令我產生懷疑。”

“你沒告訴我的事,我從來都沒追問過。可是這件事,如果我不弄明白,實在是連覺也睡不好。”

“你難道不知我的心意嗎?”

……

異樣的沉默彌漫在這兩個尷尬的人之間。我瞅瞅希茜的臉色,看起來皮耶德只是暗戀,而希茜並不知道。

皮耶德,我真是服了你!

我一開始就打定了對卡特琳娜監守自盜的主意,而且在她的內心世界裏毫不客氣地攻城掠地,完全將之霸佔征服。可是皮耶德喜歡希茜卻從來沒有表白過,希茜根本就不知道這一點!

想想夏默也真夠倒楣的。希茜自家知自家事,知道格裏恩這個姓氏已經五代單傳了,因而對夏默很好奇。然後,夏默向皮耶德提及我想收他為家臣時,醋性大發的西西王將夏默送進了刑室。也許西西王拷打夏默只是想知道夏默的家庭情況,是否是希茜的未婚夫。可是夏默對他從前的平民身份大約自卑,因而不願提及,這種認知上的分岐導致西西王產生更大的求知欲。最後,為了求得答案,皮耶德甚至還不惜動用了魔導師。

“皮耶德,後來你怎麼弄明白夏默不是希茜未婚夫的?”

“給夏默送一頓豐盛的飯,結果他以為那是最後一餐,歎息說他還沒老婆呢,看來格裏恩這個姓氏還是要斷絕了。送飯的獄卒和他聊天,問他有沒有未婚妻,夏默說沒有。所以我就知道是自己弄錯了。”

還好皮耶德陰差陽錯總算弄清楚了。要不,夏默是否能活著回來我還真說不準。

正在琢磨夏默的運氣問題,心中突然產生一股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是我從來沒有過的。怎麼說呢,我感覺在西北兩百多公里的地方,有一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與我關係非常親密但又不太熟悉的人正處於危急之中。

不可能吧?怎麼會有對我非常重要,與我關係很親密,但又不熟悉的人呢?從邏輯上講,這很矛盾嘛。

不過,感覺是那麼的清晰,準確地形容,應該是悸動。我無法懷疑它的真實性——或許是我練習精神魔法出了點什麼差錯,魔法反噬?

不行,得快點去找蘭僕弄明白。

飛快地向府外奔去,大廳裏回蕩著我留下的一句話。

“希茜,你姐夫在公爵府裏。現在我有急事要辦,你自己去找他。”
 
 

 

第四部 第二十三章

提姆比斯特人是愛克斯大陸最神秘的種族之一。每個提姆比斯特人都擁有對常人而言非常神奇的本領。馴服魔獸。

提姆比斯特人一般生活在山區和森林。他們的社會等級非常森嚴,下位者必須對上位者絕對服從。提姆比斯特人的社會結構為。最下層為馴獸師,屬於族中貴族地位的是魔獸使,超級魔獸使則是族中長老。假如某個特姆比斯特人成為禦龍者,則毫無爭議地成為部落首領。當一個部落同時出現兩名禦龍者時,則原先的部落將劃分出一部分人,跟隨新的禦龍者離開他們原來生活的地方,形成一個新的提姆比斯特部落。

雖然馴獸師在特姆比斯特人中處於最下層,但是他們卻是傭兵、冒險者非常歡迎的夥伴。馴獸師的身邊總是有馴服的猛獸或是低級魔獸(只能施展出一至兩級魔法的魔獸,例如冰狼、火狐)。一頭猛虎或是一隻冰狼在馴獸師的指揮下,絕對不是一個見習騎士所能夠抵擋的。魔獸使擁有的魔獸通常能夠施展出三至四級的魔法。在冒險活動或是戰爭中,能力較強的魔獸使能夠發揮的作用並不遜于高級魔法師。超級魔獸使的數量相當少。據傳聞,他們可以擁有一隻以上的魔獸,而且他們的魔獸等級遠遠高於魔獸使所能夠擁有的魔獸。

特姆比斯特人如此奇特的本領使他們成為國王和貴族們熱衷爭取的對象。

——《山海經.種族篇》

蘭僕的臉色很凝重。他仔細地觀察我,然後否定了我的猜測。

“主人,你這種感覺並非是因為學習精神魔法而導致的。事實上,這種情況就是心靈感應。當你與殺神劍建立這種感應時,就可以發揮殺神劍最大的威力了。”

“那麼也就是說,確實有人在兩百多公里以外遇到危險了?”

我急得快要跳腳了,可蘭僕還是那種一成不變的表情。更準確地說,蘭僕仍舊沒有表情。

“也不一定。殺神劍就不是人。可它同樣會感到危險。”

“快!我們快去那裏。施展空間轉移不精確,你幫幫我!”

蘭僕沒有繼續廢話,他將掌心相對移至前胸。這時候,蘭僕的手掌心之間發出耀眼的電火花,接著,一個若有若無的透明球體包圍了我們。蘭僕的雙眼放出異芒盯著我的眼睛。我知道,蘭僕正在從我腦海中讀取相應的資料。

本來以為蘭僕會問我準備好沒有。可是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前提下,一種身處異界的感覺油然而生。這種感覺非常奇妙。當我以握著殺神劍施展飛行術或是騎著阿呆、白雪時,總是會有樹、道路的影像飛速地後退。可是在這個球狀物裏,卻是山川、河流、平原、城市等無數影像從四面八方紛至遝來。原先包圍我們的球狀物變得絢麗多彩,看得我眼花繚亂。

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清醒過來,蘭僕就吵醒了我。

“主人,到了。”

感覺告訴我,的確已經到了。可是,那種感覺變得更奇怪。這裏是一個大峽谷的底部,雖然長著茂密的植物,讓人看不清遠處的地方。但感覺清晰地告訴我,真正的地點並非在這個大峽谷中。可是,為什麼又有近在眼前的那種感覺呢?

我茫然四顧。

蘭僕伸出手,畫了很大一個圓圈。結果,當蘭僕的手從所畫圓圈的起點回到終點後,圓圈的中間出現了異狀。看起來就好象一個帶有神秘性質的漆黑圓圈浮在半空中一般。

蘭僕沖我點點頭。

“主公,走進這個黑色的圓圈吧?”

我的求知欲不合時宜地爆發了。

“穿過去會有什麼事發生?”

“也沒什麼,就是會到達另一個空間。”

“另一個空間?什麼意思?我不懂。”

“宇宙中,有許多空間。有的空間是重疊的,有的空間卻無法直接到達,除非通過這種蟲洞。這個地方,本來就存在一個空間裂縫,所以我在這裏製造了一個蟲洞,使你能夠到達需要去的地方。我所製造的蟲洞,只能維持一分鐘。主人,製造這樣一個蟲洞需要耗費我20%的能量。請不要遲疑了。”

20%的能量?!上回蘭僕準備為我挖的礦產,只需要耗費他15%左右的能量呢!虧大了!

我毫不疑遲走進那個所謂的蟲洞。似乎只踏了一步就穿過了蟲洞,但是在那一步的時間內,感覺有無數的無比巨大的發光體從我身邊呼嘯而過。在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異常渺小。

穿過蟲洞後,我愣住了。這裏這什麼地方啊?能量異常的多而且活躍。但是,想要施展一個魔法卻又極為困難。施展一個元素魔法的前提是,積蓄的元素其純度必須超過97%。可是在這裏,想要達到這種程度,對於普通的魔法師而言卻是根本不可能的。雖然甚至無需召喚,魔法元素就可以迅速地積蓄起來,可是它們總是會被異常活躍的其他元素所混合。這種情況下,魔控力必須達到高級魔法師的水準才可以施展魔法——高級魔法師在這裏也只能施展出低階魔法。

除了魔法元素異常活躍外,我還發現了其他奇怪的地方。這裏的溫度非常可怕,天空上一共有五個太陽,烤得大地像是一塊被加熱的鐵板。如果沒有鬥氣護身,來到這種奇怪的地方絕對活不過五分鐘。雖然我擁有聖鬥氣,但是仍然感覺非常不適。

“感覺怎麼樣?”

我回過神來,看到蘭僕正站在身邊。

“這是哪兒?”

“這就是所謂的魔界。”

“魔……界?!……”

我回頭看了看那個蟲洞,準備迅速逃走。

“主人,你不理會那個對你有非常重要,與你關係非常親密的人了?”

踏出去的腳硬生生地停住了。我的腦海裏,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我認識的人當中,會是誰來到了魔界呢?不會是我的感覺弄錯了吧?

肯定是我弄錯了。

我遲疑地向前踏了一步。可是這一步,卻是那麼的艱難沉重。如果我真的離開,如果我的感覺是正確的,那麼就意味著我會失去一個非常重要,與我關係非常親密的人。那麼,我的將來就會生活在悔恨之中。

可是,如果碰到魔族怎麼辦?別說我是人類,神魔大戰中站在神族一邊的人類,而且我還是冒充過魔王的人類!丟命事小,殺神劍被搶事大。不對,殺神劍被搶事小,丟命事大!唉,還是不對。這兩樣,我一樣也不能失去。

怎麼辦?怎麼辦?!

算了,未必碰得到魔族。就算碰到了,最多把殺神劍還給他。總不能讓自己的後半生活在悔恨中吧。

我狠狠地咬緊牙關,感應那個人的具體位置。他奶奶的,雖然離我的距離不足五公里,可是這種情況下施展四級魔法實在太困難。按古東方的諺語來說,應該是財不外露。可是沒有殺神劍的幫助,我實在沒把握成功施展出瞬間移動。

抽出殺神劍,魔控力大幅提高。施展瞬間轉移,我……

我眼前突然一黑,還好沒真的昏過去。這是個山洞,很小的山洞。瞬間轉移成功施展後,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彎著身子,便不由自主地抬頭,結果便狠狠地撞在山壁上。

摸著頭上的皰,我恨不得仰天長嘯。眼前讓我產生心靈感應的,居然是娜弗麗!它怎麼會與我有心靈感應的?這個害我七天沒吃美食的小搗蛋,害我被凱森打黑左眼圈的小傢伙,害我頭上撞了一個大皰的小東西,這個……小可憐……

娜弗麗先是呆呆地望著我,沒過三秒鐘,它就淚眼婆娑地撲了上來。雖然它是一條龍,但是不算上尾巴只有一米多,我抱著它感覺就象抱著一個孩子。娜弗麗撲進我的懷裏,拼命地嗚咽。

“唔,好了好了,別哭。有哥哥在你旁邊呢,別哭了。”

抱著娜弗麗,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為什麼,我的胸口那麼熱?

我把娜弗麗舉起來,發現她的嘴裏還叨著一隻小動物。這是怎麼回事?

我向四周看了看,神出鬼沒的蘭僕正站在我的右後側。正好問問百科全書。

“這是什麼?”

“火焰獅子,戰鬥力最強的魔獸。”

“魔獸之王不是猞猁嗎?”

“一來,火焰獅子智商較低;二來,它不能做為坐騎,因為它太熱;三來,火焰獅子有一個緩慢的進階過程。只有達到最高級,它的戰鬥力才會超過猞猁,普通的火焰獅子是無法進階到最高級的。”

“娜弗麗,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跑到魔界來了?”

娜弗麗用前爪拎住小火焰獅子,嘰哩呱啦興奮地對我講述它的故事起來。真可惜,我聽不懂龍語。看著小東西的模樣,我有些好笑。它眼眶裏的淚水還沒幹呢,卻轉眼就高興起來了。

還沒等我示意,蘭僕已經開始了翻譯工作。唉,要是我所有的僕人都象蘭僕這麼有能力而且善解人意就好了。

“娜弗麗說它貪玩迷路了。”

我差點笑得噴出口水。原來,這條小龍是個路癡。我愛憐地將娜弗麗臉上的淚水擦幹,小東西不好意了,它羞態可掬的模樣還真是挺可愛的。

“它可以感應到主人你的大致位置,所以就放心地到處玩。後來,它來到了那個空間裂縫。龍有著超乎尋常的能力,所以它穿過那個空間裂縫來到了魔界。後來它發現了一隻小火焰獅子,覺得自己應該有個玩伴,便把小火焰獅子從它母親那裏偷走了。”

我擰擰它的臉。

“你是一條高貴的龍,怎麼能偷竊呢?”

娜弗麗扇動小翅膀,顯出不滿意的樣子。

“娜弗麗說,那個母火焰獅子好凶,不肯將小火焰獅子給它,所以只好偷了。”

所以說,見多識廣是很必要的。普通人對聖騎士、影劍士、魔導師和龍,有著無比崇高的敬意。可是在我的經驗看來,那些全是騙小孩子的。凱森、卡特琳娜、蘭絲、娜弗麗,就品德而言,甚至還不如我呢。

“後來,母火焰獅子召集了許多魔獸攻擊它,它只好逃到這個小山洞裏。就這麼僵持了三天,娜弗麗覺得餓了,又覺得很害怕。結果過了一會兒主人你就來了。”

原來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娜弗麗也真是的。想要玩伴找我要嘛,送幾條小貓小狗給它純粹小事一件。可它偏偏跑到魔界來,還惹上了戰鬥力最強的火焰獅子。真是會闖禍!

還好,總算沒遇到魔族。不幸中的大幸。

“蘭僕,你再弄一個蟲洞出來,我們回去。”

“主人,建立蟲洞需要在特殊的地方才可以。要到來的那個地方才行。”

我問娜弗麗。

“你可以在這種地方施展瞬間移動嗎?”

娜弗麗搖搖頭。

那麼,只好殺出去了。

抽出殺神劍,對娜弗麗說。

“你留在這兒等著,我和這位大叔先出去將魔獸驅散。”見娜弗麗似乎想要表達反對的意見,我補充道。

“如果你叨著小寵物出去,戰鬥中可能會把這只小火焰獅子弄傷的。要是你不聽話,我就把你扔在這裏不管了。”

娜弗麗怯生生地點點頭。

偷偷探頭看了看外面,結果很快就縮回頭。

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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