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世界] 披著羊皮的惡狼 作者：寂寞劍客 （已完成）

第二卷 流氓學員 第七十章 無中生有（三）

  夏明威辦公室。

  夏明威道：「小楚，你這招借刀殺人真厲害，老朱就這麼倒下了，呵呵，真是大快人心哪！都多少年了，梁文正都拿朱照煦無可奈何，可在你小楚手下，老朱居然撐不了三招兩式就完事了，汗，當真是後生可畏呀。」

  聶楚奸笑道：「夏警督過獎了，這只是機緣湊巧罷了，如果不是發生了李陽失蹤案，碰巧又鬧了這麼大的動靜，正好將公眾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警官大學裡，小楚我就算有動天徹地的能耐，只怕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夏明威同樣奸笑道：「小楚你就別謙虛了，連李瓶這大名人都對你鼎力相助，不刮目相看不行呀，嘿嘿。」

  聶楚笑道：「汗，夏警督可能想差了，我和瓶姐不過是普通的業務往來罷了。」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呵呵。」夏明威話鋒一轉，說道，「不過話說回來，老朱雖然倒下了，可還有梁文正在，這廝終究是個禍害，不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也一併給剷除了！只要梁文正一倒下，放眼警官大學，那還真是沒人能和我們玩了。」

  聶楚道：「夏警督我們又想一塊去了！這正是今天我來找你的主要目的。」

  夏明威笑得眼角都彎了，說道：「是嗎？呵呵。」

  聶楚道：「不過，借刀殺人計用過一次，再用怕是就不靈了，得想別的招了！」

  夏明威眨了眨眼，說道：「小楚，在討論如何對付梁文正之前，我想老話重提，把以前問過你的問題再問你一次。小楚，如今我們也是算是肝膽相照了，或者是狼狽為奸也行，反正就是那麼回事我們已經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是不？所以你老實告訴我，你的人生目標究竟是什麼？哪裡才是你理想的頂點？」

  聶楚收起嬉皮笑臉的神態，眸子裡亦露出狼一樣的神色來，久久地盯著夏明威。

  「夏警督。本來我是不想這麼早就跟你說這些的，可形勢逼人，再不和你說清楚怕是要引起誤會了！這麼說吧，我還是那句話。在警官大學，我想過得舒坦，以後畢業了我還想到某個警局混個職務，以後在警界也能一帆風順，開開心心。至於哪裡是我理想的頂點，夏警督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儘管放心，你理想的頂點我想應該是這個……」

  說著。聶楚指了指頭頂的位置，夏明威嘿嘿一笑，並沒有否認。

  聶楚又說道：「至於我嘛，燕京警察總局的居住寶座就是我理想的頂點！這麼說，夏警督你應該能理解我了吧？」

  夏明威呵呵一笑，不過看起來像是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然後才說道：「小楚，既然你這麼坦誠。那我也對你不再需要保留什麼了，我就直說吧！不錯，在小楚你出現之前，我做夢也沒想過有朝一日能當上警官大學的代理校長，但現在，時間僅僅過去幾個月，已經美夢成真了！有道是得隴望蜀，有了小楚你的鼎力相助，我的人生期望自然也是水漲船高！沒錯，現在我的最高目標就是當選新亞國的總統，小楚，我向你保證，只要我能成功當選總統，在我任期內，你就是最愜意的燕京警察總局局長。」

  聶楚笑道：「那小楚就在此謝過我們未來的總統先生了。」

  夏明威道：「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現在我們再來討論如何對付梁文正的事！小楚，坦白說，你的面試成績是不是有問題？」

  聶楚聳了聳肩，說道：「豈知有問題，簡直是太有問題，我根本什麼也沒做，糊里糊塗就得了個滿分，也不知道梁文正那笨蛋是怎麼搞的？」

  夏明威一拍大腿道：「這不就有了，都是現成的！」

  聶楚道：「夏警督，你的意思是拿這件事做文章？」

  「為什麼不？」夏明威道，「這可是絕好的營私舞弊的反面典型啊，一旦抖露出去，梁文正的前途鐵定完蛋。」

  聶楚眨巴眨巴眼睛，問道：「那我不也跟著完蛋了？」

  夏明威呵呵一笑，說道：「小楚，你丫那麼聰明，就別跟我裝什麼糊塗了！只要我夏明威在，我一天還是這個警官大學的校長，怎麼處理你的去留問題那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情？只要梁文正完蛋，理事會那些牆頭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說一句話出來，他們敢說半個不字麼？」

  聶楚嘿嘿一笑，說道：「話雖如此，可這事好像跟李陽失蹤案挨不上邊，我不太方便讓瓶姐出面報道吧？」

  夏明威狡猾地笑笑，眨了眨聶楚說道：「你這傢伙可真是狡猾，好吧，這次的惡人就讓我來做，你放心，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去調閱新學員資料，然後再抽個適當的時候把這件事情捅出來，不過小楚你得把你檔案的絕密等級給降下來，否則我也調閱不了。」

  聶楚道：「沒問題。」

  夏明威忽然壓低聲音道：「小楚，順便再問個毫不相關的問題，你和去美國考察地老校長真有關係嗎？」

  聶楚眨了眨眼，反問道：「你說呢？」

  夏明威大笑而起，說道：「可笑梁文正那個白癡，還以為你是老校長的什麼人呢，嘿嘿。」

  ……

  當天下午，警官大學再次召開理事會。

  由於昨天剛剛開過理事會，今天這會就顯得有些不同尋常，因為連續兩天都召開理事會，這還是前所未有之事。

  從昨天開始代理校長職務的夏明威主持了會議。

  夏明威的臉色不太好看，甚至可以用冰霜滿臉來形容，受到夏明威臉色的影響，整個會議室裡的氣氛顯得有些壓抑，大家都繃著個臉，不敢吭氣兒。只有梁文正面帶冷笑，陰惻惻地望著夏明威，心中打鼓，不知道這廝又想幹什麼？

  難道僅僅時隔一天，他就想對自己下手？諒他夏明威也沒這麼大的狗膽！再說了，梁文正還真想不出他有什麼把柄落在夏明威手裡。

  不過顯然，梁文正想錯了。

  在眾人的惴惴不安中，夏明威終於發話了：「諸位，本來今天並非理事會的例行召開日期，夏某也實在不想在這個多事之秋打擾大家，但茲體事大，夏某實在不敢怠慢，只好將大家召集起來，議議這件警官大學自成立以來，可以說是最嚴重的營私舞弊的瀆職事件。」

  眾人竊竊私語，梁文正心中的某根弦似乎跳了一下，他隱隱感到夏明威是有的放矢，並且針對他而來，可他實在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曾經營私舞弊過？

  「諸位，就在昨天晚上，我對新學員的入學檔案進行例行檢查，大家都知道，有些絕密資料，是只有校長職銜才能夠閱讀的，本來我也不認為這中間會有什麼差錯，但恰恰就在最不應該出現差錯的新學員資料上，我發現了一樁天大的醜聞！」

  梁文正霍然一震，他終於想到了，夏明威看來是要針對他篡改聶楚入學面試成績的事情發飆，可問題是，聶楚不是他的心腹嗎？這麼做固然能夠打擊他梁文正，可聶楚也一樣得跟著完蛋，夏明威未必敢如此棄子殺將吧？

  如今的夏明威，已然被理事會的成員普遍認為下屆校長的當然人選，夏明威話音方落，就有人站起來，義正嚴詞地厲聲責問道：「竟然有這等事情？請夏校長明說，究竟是何醜聞？說出來大家共討之。」

  夏明威眸子裡寒光一閃，沉聲道：「我想說的是，我們一年級的新學員聶楚！據新生資料，聶楚在高中時代明明是一名頑劣不堪的問題學生，各科畢業成績皆是零分，甚至根本就沒有參加過升學考試，但他的資料是如何進入警官大學的錄取辦公室的呢？還有，我昨天找聶楚學員談話，他已經親口證實，面試時只是在面試棚裡面睡了一覺，並未參加任何內容的考核，那麼他的入學面試成績為何會是滿分呢？」

  夏明威這兩個問題一拋出，眾人的目光立刻就投向了梁文正。

  梁文正大吃一驚，本能地站起來厲聲反問道：「夏明威你信口雌黃、胡說八道！你所說的這些有何憑據？別以為你現在是代理校長，就可以為所欲為，顛倒黑白，我告訴你，這沒門！」

  夏明威冷然一笑，說道：「我有沒有顛倒黑白，大家一看就知，我已經將聶楚的新生檔案解密，大家現在都可以查閱了！相信以前有許多人想查閱聶楚的檔案而沒有遂願，現在正是得償所願的時候了。」

  說話的時候，夏明威還特意示威似地掠了梁文正一眼。

  梁文正心中一冷，入墜冰窟！他忽然有了種很不好的預感，沒準聶楚和夏明威已經達成了某種妥協，所以他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犧牲聶楚來打壓他梁文正！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在汪敬遠了，但願汪敬遠的無中生有能夠扭轉乾坤了。

第七十一章 無中生有（四）
梁文正營私舞弊、隨便篡改學員入學面試成績的事情，可謂鐵證如山，雖然夏明威只是在理事會上作了通報，並做了內部處理，並未就此事對外公佈，但終究紙裡包不住火，這事最後還是讓警察部給知道了。

雖然梁文正最後只是挨了頓批評，背了個嚴重警告的處分，但誰都能夠看得出來，他在和夏明威的權力角逐中已然敗下陣來，從此以後，有機會問鼎校長寶座的三巨頭，就只剩下了夏明威一人，再沒人能夠對夏明威構成威脅了。

小酒館裡，梁文正一個勁喝悶酒，汪敬遠只能好言相勸。

「我說梁兄，不必如此灰心，事情不是才開始嗎，再說你也沒有被降職什麼的，只要夏明威一倒台，這校長寶座它還是您的，跑也跑不掉，是吧？」

梁文正歎息道：「話雖如此，可心裡還是憋屈得慌，再說你那無中生有，只怕也未必能夠奏效吧。」

汪敬遠冷笑道：「這你放心，夏明威和聶楚這次找你麻煩，可謂是自尋死路，現在是神仙也難救他們了，嘿嘿。」

梁文正神色一動，說道：「此話怎講？」

汪敬遠奸笑道：「你就等著瞧吧，嘿嘿。」

……

專案組辦公室。

汪敬遠神色凝重地向葉紫道：「葉小姐，你聽說了沒有，據說梁文正又陷入了營私舞弊、隨意篡改學員面試成績的醜聞！」

葉紫神色凝重地說道：「我聽說了，正在琢磨這事呢。」

汪敬遠舊話重提：「看來我的分析是很有可能的，這極可能是幕後黑手在暗中操作，試圖通過一系列的操作把警官大學的名聲搞臭，形象搞壞。從而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們要偵破李陽失蹤案，就必須揪出這個幕後的主使之人。」

葉紫凝重地點點頭，說道：「汪警官，你的分析雖然沒有事實根據，卻也不無道理。不過，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你千萬不要對聶楚和夏校長採取任何武斷的行動！否則，對我們的案件偵破工作十分不利。」

「為什麼？」汪敬遠不解道，「我的觀點恰恰相反！」

葉紫秀眉蹙緊，有些不解地望著汪敬遠。

汪敬遠道：「葉小姐，你想，如果我們裝作不知道幕後人的目的。順著他的意願將這些醜聞抖露出去，這自然會損壞警官大學的形象，也就達到了幕後主使人的目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幕後主使人是否會因此得意忘形呢？只有他得意忘形，我們才有把他揪出來的機會。」

葉紫凝思不語。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道：「不妥，這樣不妥。」

……

最後，葉紫對汪敬遠的叮囑仍然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在當天晚上，一直與新亞台處於競爭關係的環亞電視台，也推出了一套系列專題節目，專門報道了有關警官大學的三樁醜聞。其中包括李陽失蹤案、朱照煦嫖妓案以及梁文正舞弊案，並一針見血地指出，這是有人在肆意破壞警官大學的形象，以達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雖然環亞電視台的主持人沒有明說。但話鋒直指如今的代校長夏明威，憑借這套專題節目，環亞電視台的收視率也扶搖直上，重新和新亞台處於一條起跑線上。最後，警官大學的醜聞驚動了政府的紀檢部門。

這次下來檢查的已經不是警察部內部的紀檢小組，而是而是國家公檢部的紀檢小組，在紀檢小組入駐警官大學的當天，夏明威就被解除了代理校長的職務。雖然沒有隔離審查，但境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了。

……

聶楚和蘭妮滿身臭汗回到了玫瑰苑，兩人抽時間對墮落天使的新老成員進行特訓，聶楚今天才知道，訓練女人是多苦多累的一件事，這些嬌滴滴的女兒家，罵不得、說不得，更加打不得，個中苦楚，當真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蘭妮還不滿意。

「小楚，我向你提個意見，你今天對待姐妹的態度有問題，下次可記得改正呀。」

聶楚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愕然道：「我的態度有問題？」

蘭妮道：「是呀，你不應該這樣凶巴巴的，你瞧她們多麼崇拜你，你這樣兇惡那不是自毀形象麼？」

「汗……」聶楚抹了把額頭的汗水，說道，「這還叫凶啊？那我是不是要這樣跟她們說，對不起，你的這條美腿應該往旁邊再挪一挪，你那悅耳的聲音還需要再響亮些……」

蘭妮噗哧一笑，嗔道：「誰讓你那樣了，我是說你應該多點耐心，你看你今天把她們給訓得，個個小嘴都撅得老高，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不知道有多委屈。」

聶楚呼了口氣，搖頭討饒道：「汗，我看還是算了，這事以後還是妮姐你來，我再不摻乎就是了。」

「你倒是會偷懶！」蘭妮嗔了聶楚一眼，說道，「別以為你是孽畜就可以對我頤指氣使呀，哼，以前該怎麼樣現在還得怎麼樣，過來，給我捏捏背，不答應？不答應我就把你的身份透露給阿悅知道，哼。」

「啊，別，別介。」聶楚趕緊討饒，「我給你捏還不行嗎，我這就給你捏，快躺好了，腿劈開些，嗯，這樣就行了……」

聶楚還沒來得及給蘭妮按摩呢，敲門聲響起。

蘭妮有些不高興地皺緊了秀眉，嗔道：「這是誰啊，偏偏這個時候來打擾，真是的。」

聶楚開門，見門外站著神色焦急的夏明威，不由一呆，失聲道：「夏警督，怎麼是你？」

蘭妮也看見了門外的夏明威，輕聲打招呼道：「夏校長，是您呀？」

夏明威尷尬笑笑，看到聶楚和蘭妮都是衣衫不整的樣子，況且剛才蘭妮還是從沙發上剛剛坐起來，眸子裡便掠過一絲曖昧之色，心忖小楚這狗日的還真有本事，居然真把蘭妮這母暴龍給騎了，日，這真是有艷福呀。

夏明威道：「呃，這個……我是不是打擾了兩位了？」

「呃，沒有，當然沒有。」

聶楚趕緊矢口否認。

蘭妮也會過意來，粉臉上又是浮起一朵紅雲，罕見地以一種嬌羞的口吻說道：「你們聊，我先上樓了。」

蘭妮一上樓，夏明威就沖聶楚翹起大拇指，砸了砸嘴巴淫笑道：「你丫真有本事，不服不行啊，這麼快就把蘭大美女給放倒了，嘿嘿。」

聶楚撓了撓頭，知道這種事情不能解釋，越解釋越會夾纏不清，就索性來個相應不理，也笑道：「夏警督，你這麼急著來找我，有事啊？」

夏明威臉色一沉，轉身把大門關好，這才歎息道：「小楚，壞大事了。」

聶楚心中咚的一跳，看夏明威這神色，就知道事情還挺嚴重，便寬聲道：「夏警督，你坐下來慢慢說，我給你倒杯水先。」

接過聶楚遞過來的水，夏明威憂心忡忡地說道：「小楚，我們都小瞧了梁文正這個王八蛋了，沒想到這狗日的在電視台和國家公檢部都有人，現在這狗日的居然把最近發生在警官大學的醜聞一股腦兒都捅到了電視台還有國家公檢部，這會公檢部的人已經入駐我校，看樣子還要對我隔離審查呢。」

聶楚聽得一呆，失聲道：「不會吧！真要隔離審查，那也該審查梁文正才是，畢竟營私舞弊的是他，而不是你夏警督吧。」

夏明威道：「梁文正也被審查了，不單梁文正，已經被革職的朱照煦也被隔離審查了！還有警校的許多教官，都遭到了監控，現在的警官大學，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哇，鬼知道他們是想要幹什麼。」

聶楚站起身來，連摸了七下腦袋，繞著客廳走了兩圈，這才站住身向夏明威道：「夏警督，這麼說問題還真是挺嚴重。」

夏明威道：「可不是麼！」

聶楚問道：「知不知道，國家公檢部的帶隊人是誰？」

夏明威道：「好像是個姓包的，叫包什麼就忘了，這會這個姓包的正和梁文正還有專案組的汪敬遠正在校外的鴻運酒樓吃飯呢。」

聶楚聽了雙目一亮，說道：「還有汪敬遠摻和其中？」

夏明威點了點頭，應聲是。

聶楚沉思片刻，低聲道：「我想我有些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這兩個狗日的，別是想無中生有算計我們吧？嘶……」

看到聶楚目露驚色，夏明威心中一沉，失聲道：「小楚，怎麼了？」

「糟了！」聶楚猛地拍手道，「我們用來算計梁文正的醜聞，到頭來居然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背，反倒幫助他們無中生有回過頭來算計我們了！壞了，這下真壞了。」

夏明威先是聽得滿頭霧水，仔細一想似乎有些眉目，再細想恍然大悟，失聲道：「對呀，梁文正這狗日的，極可能回過頭來反咬一口，說這些一切都是我憑空捏造，意在打擊他和朱照煦，為我繼任下任校長掃清道路！」

第二卷 流氓學員 第七十二章 無中生有（五）
聶楚拍了拍額頭，低聲道：「夏警督，只怕還有更糟的，如果反咬一口，說這一切都是你憑空捏造，旨在打擊政敵，不過只是背個行政處分，可如果無中生有，誣陷你乃是李陽失蹤案，乃至之前十九名失蹤案的幕後主使之人，那問題可就嚴重了！」

  夏明威大吃一驚，失聲道：「不會吧，就算梁文正有通天徹地之能，難得還真能把稻草說成金條，把白的說成黑的？」

  聶楚莫名地盯著夏明威，沉聲道：「夏警督，古往今來這樣的事情還嫌少嗎？」

  夏明威呃了一聲，默然無語，再想想事情果然如此，如果換了他是梁文正，為了打擊對方只怕也會無所不用其極，但凡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就會付諸百分之百的努力。

  聶楚道：「既然這兩個狗日的已經有所行動，那他們就一定還有後續計劃，絕不會就此止步，夏警督你看著吧，在他們露出猙獰的嘴臉之前，還有兩個障礙他們必須掃清！其中最大的就是葉紫，只要葉紫一日主持專案組工作，他們無中生有的詭計就不可能得逞！因為葉紫是不可能聽任他們胡作非為的。」

  夏明威皺眉道：「那麼第二個障礙呢？」

  聶楚低聲說道：「就是我！」

  「你？」夏明威目露歉然之色，低聲道，「小楚，早知道這樣，我們就不應該把有關你入學成績的事情給抖出來，唉，現在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悔不當初啊。」

  ……

  校外鴻運酒樓。

  梁文正笑容滿面地舉起酒杯，向坐在主位上的禿頂老頭恭聲道：「表舅，這杯酒我敬您老，感謝你對我校工作的鼎力支持。」

  汪敬遠假裝不勝酒力，站起身來說道：「包老，梁兄，不好意思，在下不勝酒力，上個洗手間，去去就回，呵呵。」

  臨出門的時候，汪敬遠向梁文正使了個眼色，梁文正會意，也跟著出了包廂，一路進了洗手間。在洗手間裡，兩個傢伙臉上的醉意頃刻間煙消雲散，換了一副陰沉沉的嘴臉。

  汪敬遠道：「梁兄，沒想到主持紀檢小組的上司居然是你的表舅，看來是天無絕人之路，我們無中生有的大計成功的希望大增呀！」

  梁文正道：「汪警官，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計劃的詳細內容，你快給我講講吧，我都快憋死了。」

  「別急。」汪敬遠道，「該讓你知道的總會讓你知道的，現在我們有兩件要緊的事情需辦，其一，你在你表舅那邊下下功夫，一定要讓他知道，發生在警官大學的這許多樁醜聞，其實是和李陽的失蹤案，以及之前的十九起失蹤案密切相關的，然後呢，葉紫的辦案態度有問題，就是……過於謹小慎微，需要更換更為得力的人負責專案組的工作。」

  梁文正目露恍然之色，指著汪敬遠奸笑道：「我說呢，汪警官你會這麼好心幫我，敢情這中間還有你的利害關係，嘿嘿，你放心，我會和表舅說的，一定讓你頂替葉紫出任專案組的組長，如果做好了，沒準你還能擠掉葉紫擔任總局的局長呢。」

  汪敬遠道：「這個以後再說，剛才所說只是其一，還有其二，那個聶楚一定要趁早處理！」

  「聶楚？」梁文正道，「怎麼處理？再說就算我想處理，我也沒那個權力啊。」

  「你怎麼就一根筋呢，」汪敬遠道，「你表舅現在負責工作，已經入駐警官大學，他查的不就是這些違規亂紀的事情嗎？像聶楚這樣中學成績一團糟，完全是暗箱操作送進來的頑劣學員，不是正好應該開除出去嗎？」

  梁文正道：「汪警官你沒搞錯吧，這真要處理了聶楚，不等於是承認了我在營私舞弊？那就算夏明威垮臺了，我還怎麼翻身？那不是白白便宜了別人麼？」

  汪敬遠道：「梁兄你怎麼就那麼糊塗呢？連20起失蹤案都能夠栽到夏明威身上，更何況這小小的營私舞弊？你難道還不相信我，辦好這些事，對我來說還不都是小菜一碟嗎？」

  梁文正瞪大雙眼，旋即恍然。

  「明白了吧？」

  「明白了，原來你所說的無中生有，指的就是這個啊，嘿嘿……不過真的能行？這他媽的也太黑了吧！」

  「你放心，做這種事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是第一次！」

  ……

  玫瑰苑。

  夏明威沉聲道：「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讓這兩個狗日的得逞！」

  聶楚冷然說道：「當然不能讓他們得逞！」

  夏明威皺眉道：「可問題是，情勢對我們非常不利，最遲明天，他們就肯定要處理梁文正和你了，真要到了那時候，誰也阻止不了你被開除學籍的命運。」

  聶楚道：「我不可能給他們這個機會的！哼哼，他們會無中生有，我就給他們來個借屍還魂！」

  「借屍還魂？」夏明威聽得滿頭霧水，「什麼借屍還魂？」

  聶楚道：「無論是我們之前的借刀殺人，還是現在梁文正他們的無中生有，全都是因為李陽失蹤案而起！有道是解鈴還須繫鈴人，要想化解這場看似嚴重的危機，還需要從偵破李陽失蹤案入手。」

  夏明威點頭道：「這倒是，一旦李陽失蹤案告破，並且澄清和朱照煦嫖妓案和梁文正舞弊案沒有關聯的話，國家公檢部入駐警官大學就顯得毫無道理，僅僅因為個別教官的瀆職和腐敗就將整個警官大學弄得草木皆兵，這算是哪門子事？」

  聶楚重重一拍茶几，沉聲道：「就是這個理，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幫助葉紫小姐偵破李陽失蹤案！另外，我個人對這樁連環失蹤案也非常感興趣，我在暗中調查已經不止一天兩天了，嘿嘿，不查不知道，越查越好奇，這案子還真的是什麼痕跡也沒有留下，是個絕頂高手的大手筆，有意思。」

  「你要幫葉紫破案？」夏明威倒吸一口冷氣，失聲道，「小楚你腦子沒有發熱吧？連龍鷹都破不了的懸案，你還敢摻和進去？」

  「為什麼不？」聶楚反問道，「現在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

  夏明威道：「這倒是。」

  聶楚笑道：「嘿嘿，話又說回來，我已經想到了破案的方法。」

  夏明威道：「就是你剛才說的借屍還魂？」

  「沒錯，借屍還魂！」聶楚道，「以我的直覺，李陽連同之前的19個失蹤者，肯定已經遇難，按照一般邏輯，如果他們中間還有一個人活下來，這起連環失蹤案就不可能任何線索的沒有留下！」

  夏明威皺眉道：「這兇手還真是個變態！」

  「變態？」聶楚眨了眨黑眸，笑道，「也許吧，事實上，天才和變態往往只是一個概念的兩種解釋！如果把天才用到了正義上，天才就是天才，如果把天才用到了邪惡上，那天才就是變態！」

  夏明威點點頭，說道：「可這借屍還魂，跟破案，還有跟阻止梁文正他們的陰謀又有什麼關係？就算你小楚真破得了案，也不可能在一晚上就破了此案吧？」

  「我當然不能在一晚上就破了此案！」聶楚奸笑道，「可我能在一晚上讓已經死去的某個失蹤者復活！這就說借屍還魂！一旦中間某個神秘失蹤者突然復活，夏警督，你想像一下，接下來將會發生些什麼？」

  夏明威道：「警方自然會立刻宣稱，偵破工作取得重大突破！」

  聶楚道：「新亞電視台會宣佈，這起新亞建國以來最懸疑的連環失蹤案跟不久前發生的朱照煦嫖妓案以及梁文正舞弊案毫無關聯，乃是某些變態兇手的變態殺人行為。然後，警察部的紀檢處就會及時向國家公檢部提出質疑，姓包的公檢小組很快就會撤離。」

  夏明威道：「然後葉紫小姐的能力得到警察總局的認可，她將繼續負責專案組的偵破工作，汪敬遠將毫無可乘之機。」

  聶楚笑道：「然後，案子告破，專案組撤離，朱照煦和梁文正都滾蛋，夏警督大權獨攬，怎麼處理我這個案，那還不是你一句話、一張公告就行了？」

  夏明威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歎息道：「可這一切美好的意願必須建立在一個前提之下，你怎麼讓中間某個失蹤人借屍還魂呢？葉紫小姐就真會同意你的建議？」

  聶楚打了個響指，奸笑道：「這個嘛，就要看小楚我的說客本事了，不過我相信葉紫小姐最終還是會相信我的，畢竟對於她來說，破案的壓力也很大！破案才是第一要緊的，別的都可以往後靠，夏警督，你說是嗎？」

第二卷 流氓學員 第七十三章 借屍還魂（一）
  夜已經很深了，專案組辦公室的燈還亮著，葉紫高挑的嬌軀挺立得像棵傲立風霜的白楊，直直地站在窗前，久久地望著窗外的夜色，正陷入無盡的沉思。

  兇手的狡猾是超乎想像的，來自各方面的壓力是空前的，堅強如葉紫在此夜深人靜之際，也不免感到一絲無助和孤獨。

  「殼殼殼……」

  就在這個時候，清脆的敲門聲響起，葉紫驀然轉過身來，這麼晚了還有誰來找她？

  「請進，門沒鎖。」

  門悄無聲息的打開，同樣一身警服的聶楚昂首而進，唯一的礙眼之處就是，聶楚警服的肩膀上並沒有警銜，只有光禿禿的兩塊硬布條。

  「小楚？」葉紫有些愕然的望著聶楚，「這麼晚了你還沒有睡？」

  葉紫難以判斷汪敬遠的推斷是否正確，但她相信聶楚肯定不是汪敬遠嘴裡的那種人，她相信聶楚絕非幕後兇手的幫兇。

  聶楚笑笑，關好門，然後走到葉紫身邊站定，同樣望著窗外的夜色，驀然說道：「葉姐是在心煩李陽失蹤案吧？」

  葉紫搖頭微笑，心想這個小楚啊，不但說得滿嘴甜言蜜語，還頗懂女兒家心思，將來可怎麼得了啊？這樣的男孩子試問哪個女孩子家抵擋得了？

  「小楚，你這麼晚來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話？」

  聶楚微笑道：「當然不是。我是忽然想到了一個破案的好辦法，所以忍不住毛遂自薦跑來向葉姐獻寶來了。」

  「哦，是嗎？」葉紫聽了神色一動，說道，「什麼辦法？說來我聽聽。」

  聶楚悠然回頭，直勾勾地盯著葉紫。烏黑的眼神直似針一樣刺進葉紫的芳心，低聲說道：「借屍還魂！」

  「借屍還魂？」

  葉紫聽得秀眉蹙緊，一時間有些不明白聶楚所說的意思。

  聶楚舒了口氣，轉頭望著窗外的夜色，悠然說道：「葉姐，逆向思維一下，如果你是20起連環兇殺案的兇手，當你聽說有個受害者突然復活了，並且已經落入警方的控制之下。你會作何反應？」

  葉紫道：「等等，你剛才說是連環兇殺案？可事實是目前只是失蹤，並未證明失蹤者已然遇害！」

  聶楚道：「葉姐，雖然沒有事實證明，但我們都知道，包括李陽在內，那20位失蹤者已經不可能倖存了！兇手行事如此詭秘，手段想必也殘忍至極，絕不可能容失蹤者存活於世上了。」

  葉紫道：「也許吧，可在沒有證據之前，我們仍然不能將失蹤案定性為兇殺案。」

  聶楚道：「好吧，就說是失蹤案，如果你是幕後的兇手，突然聽說被你綁架的某個受害人又神秘出現，並且落入了警方手裡，你會作何反應？」

  葉紫道：「那還用說，當然是立刻檢查被綁架者的藏匿地點，確認是否出了差錯！」

  聶楚道：「但是，如果那人已經遇害，兇手在確認此人已經被他所殺，又突然聽說復活了，他會作何反應？」

  葉紫道：「這個……」

  聶楚道：「葉姐，要偵破此案，關鍵在於分析幕後兇手的心態！葉姐，想來你已經調閱過龍鷹局長留下的記錄了，當可以知道這些受害者都有個共同之處，那就是他們都是在宣佈要追求俞悅小姐之後，才神秘失蹤的，從中我們不難看出，這是一個心理極度變態的傢伙，或者說，是個心理極度扭曲的傢伙。」

  葉紫道：「如果是想從俞悅小姐身上找到線索，怕是不太可能，我們已經監控俞悅小姐好幾天了，可她不是在警大上課，就是在校外的研究所上班，剩餘時候都在玫瑰苑，任何地方都沒有去，我們也沒有發現她有任何異常。」

  聶楚道：「我不是說俞悅小姐有問題，而是說那個兇手有問題！從這20起失蹤案中我們不難得出結論，這個兇手定然對俞悅小姐擁有狂熱的感情，他絕不會允許任何曾經宣示過要追求俞悅小姐的男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這是其一；這個兇手對自己的犯罪手法擁有狂熱的自信，這是其二……」

  說到這裡的時候，聶楚腦海裡突然跳出一個人來，然後聲音就嘎然而止。

  正聽得入神的葉紫道：「小楚，接著說下去。」

  聶楚呼了口氣，搖了搖頭將腦子裡的影像甩掉，接著說道：「通過以上兩點的分析我可以斷言，如果這個兇手知道中間某個受害人突然復活，並且已經落在我們警方的控制之下，並且仍然表示出對俞悅小姐的狂熱追求之意的話，以兇手的個性，以他對俞悅小姐的狂熱獨佔感，以他對自己犯罪手段的狂熱自信度，你說他會怎麼做？」

  葉紫沉聲道：「再度下手，讓本應已經失蹤的受害人再次失蹤！？」

  「對！」聶楚重重點點頭，說道：「無論那個復活的受害人是否屬實，兇手都會不顧一切的再次出手！」

  ……

  次日凌晨，天剛濛濛亮，一陣刺耳的警報聲就劃破了警校寂靜的校園，兩輛大卡車滿載全副武裝的武裝警察開進了警大校園，在警校師生震驚的眼神裡，將警校圖書館圍了個嚴嚴實實。

  當宿酒未醒的汪敬遠神色匆忙地趕到時，葉紫和專案組的警官們早已經神色肅穆地守在圖書館的大門外了。

  汪敬遠急急走到葉紫面前，揉了揉仍然乾澀的眼睛，問道：「葉小姐，發現什麼了？」

  葉紫沉聲道：「我們在圖書館的一間已經被廢棄封死的地下書庫裡發現了連環失蹤案的第19位失蹤者——任昌達先生！任昌達先生已經骨瘦如柴，精神上受了刺激，現在正在接受專家的心理治療。」

  「什麼！？」汪敬遠大吃一驚，失聲道：「找到了第19位失蹤者？這……這怎麼可能？」

  葉紫皺眉道：「汪警官，這怎麼就不可能呢？」

  汪敬遠臉色一變，勉強說道：「任昌達失蹤已經一年多，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書庫，沒有食物沒有水，他是如何活下來的？」

  「老鼠！」葉紫低聲道，「這一年多來，任先生就是靠吃老鼠活下來的！」

  汪敬遠的喉結抽動了一下，嘔心之下差點把昨夜的宿酒都吐了出來，好容易才壓下嘔吐的衝動，心下卻忍不住歎息一聲，真是天不遂人願！隨著任昌達的找到，連環失蹤案的偵破工作也就意味著有了突破性的進展，這時候再想臨陣換將，頂替葉紫擔任專案組的組長，顯然是沒可能了。

  這時候，一向遭汪敬遠嫉恨的聶楚忽然神色怪異地從圖書館裡走了出來，向葉紫道：「葉姐，你進來一下。」

  「你？」汪敬遠的眉頭霎時皺緊，沉聲道，「這裡正在破案，你在裡面做什麼？」

  葉紫淡淡地掠了汪敬遠一眼，說道：「是我讓小楚參與行動的，怎麼，汪警官你可是覺得不妥嗎？」

  「呃，這個……倒也不是。」

  葉紫沒有再理會汪敬遠，跟著聶楚進了圖書館，汪敬遠想跟著進去，可兩名神色嚴峻的武警已經踏前一步把他擋在了外面。

  葉紫跟著聶楚一直進了圖書館大門，到了地下書庫大廳的入口處，都沒有見聶楚說一句話，臉色還怪怪的，忍不住問道：「小楚，你怎麼不說話？」

  聶楚苦笑道：「葉姐，這事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說，你還是親眼看看再說吧。」

  葉紫嗔了聶楚一眼，心忖這小楚又是神神道道的，在搞什麼鬼？不是說好了要演借屍還魂戲的嗎？怎麼這會兒又要弄別的花樣了？

  葉紫也不再說話，跟著聶楚穿過一段幽深的走廊，然後彎腰穿過一堵門，看門的痕跡就能發現是經過長時間封存又剛剛挖開的。

  聶楚邊走邊介紹道：「我也是看了圖書館的建築平面圖之後才知道，在地下書庫的北角落，還有這麼一間廢棄的倉庫，據說是因為潮濕的緣故，不適合存放書籍，所以用磚塊和石灰封閉隔離了，我本想鑿開這間封閉的廢棄倉庫，偽造意外找到任昌達的現場，可是牆挖開之後，你猜我們發現了什麼？」

  葉紫問道：「發現了什麼？」

  聶楚沒有回答，直接進了那間又潮濕又陰暗的廢棄倉庫，葉紫跟著彎腰而進，不大的地下室裡，只有幾名警校的督察隊員們揮舞的手電筒射出耀眼的亮光，這些光線都無一例外地集中到了靠北的角落。

  葉紫一看之下，不由得驚佩地望著聶楚道：「小楚，你是怎麼做到這些的？這人看起來整個就是在地下室被關幾年的應有模樣啊！還有，他雖然瘦點，可長得跟任昌達也太像了吧，汗……」

  聶楚吸了口氣，低聲道：「葉姐，我想跟你說的是，他不是我的督察隊員假扮的，其實，他就是真正的任昌達！」

第二卷 流氓學員 第七十四章 驚天黑幕
葉紫大吃一驚，失聲道：「你說什麼？他是真正的任昌達？他……還活著？」

  聶楚一揮手，示意兩名督察隊員將任昌達架了出去，然後向葉紫道：「很難想像，是嗎？葉姐，這個任昌達很明顯已經精神分裂了，所以他才能在昏暗的地下室活這麼久！換了正常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這樣封閉的環境下堅持一年之久的。」

  葉紫美目深凝，說道：「就算任昌達已經精神分裂了，對我們偵破此案卻有無可估量的價值。」

  聶楚道：「葉姐，這正是我想向你說的事，我們在圖書館的廢棄地下室裡陰差陽錯地找到失蹤者，兇手肯定知道這是真的，為了保護自己，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殺掉任昌達，掐斷此案的線索，所以，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趕緊以任昌達為餌設置一個陷阱，把真正的兇手抓住。」

  葉紫深吸了一口氣，緊緊地盯著聶楚說道：「小楚，如果不是對你有足夠的瞭解，我都忍不住要懷疑你就是此案的真正兇手了！這巧合未免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好像一開始，你就知道圖書館廢棄地下室裡藏著失蹤者似的。」

  聶楚苦笑道：「葉姐你饒了我吧，如果我真是兇手，我才不敢亂說這裡藏有失蹤者呢，這不是不打自招麼。」

  葉紫舒了口氣，說道：「失蹤者已經找到，這案子就已經破了一大半了。」

  汪敬遠急匆匆找到了梁文正。

  「梁兄，事情不太妙，我剛剛得知，葉紫已經找著第十九名失蹤者任昌達，案情的偵破已經有了重大的進展！現在看起來，把葉紫的可能性已經不存在了，嘿。」

  梁文正道：「那可怎麼辦？你的無中生有豈不是也要胎死腹中了？」

  汪敬遠道：「我也不想啊，可目前的情形，已經喪失機會了，只能以後再說了。」

  梁文正道：「以後？我還會有以後嗎？如果這回不扳倒夏明威，我他媽的根本就沒有以後了！不行，這次你無論如何都得幫我，絕不能中途收手。」

  汪敬遠道：「梁兄。你說話客氣點。我什麼時候說過一定要幫你了？」

  梁文正道：「咦，你個狗日的，竟然翻臉不認人？」

  汪敬遠一正衣冠，從鼻孔裡冷哼一聲道：「梁警督，對不起，我還有公事要忙，告辭了。」

  走沒幾步，汪敬遠才回頭向呆若木雞的梁文正道：「我能提前跑來告訴你這個消息，讓你事先早做準備，就已經很夠意思了。你還是抓緊時間在你舅舅身上多下功夫吧，如果不出意外，你舅舅領導的調查組撤離警官大學，也就是今明兩天之內的事情，真到了那時候，你可就回天乏力了。」

  說完。汪敬遠揚長而去，只留下梁文正在那裡發愣。

  第二天，一則爆炸性的新聞通過李瓶的熱點訪談欄目向廣大觀眾播出，警方的偵破工作有了重大突破，第十九名失蹤者任昌達被找到，目前正在接受治療，身體狀況一切良好，廣大觀眾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這起離奇的失蹤案上，都擦亮了眼睛等著案情的水落石出。

  這時候。簡約也開始發力，在警察部長面前施加影響，最後在警察部長的努力之下，政府部門的公檢小組於當天就緊急撤離了警官大學，梁文正最大的靠山塌台，天平再次開始向夏明威和聶楚傾斜。

  夏明威辦公室。

  夏明威和聶楚擊掌相慶，夏明威道：「小楚，你這招借屍還魂可真是厲害。如此輕易就化解了梁文正那傢伙的無中生有，嘿嘿，勝利的到來，簡直容易得讓人不敢相信呀。」

  聶楚卻歎了口氣，說道：「唉，我卻高興不起來。」

  夏明威奇道：「為什麼？掃平了梁文正這個老對手，從此之後警官大學就是我們的天下了，你有什麼不高興的？」

  聶楚壓低聲音道：「夏警督，你不知道，本來我玩的是借屍還魂，可現在卻不是了，在圖書館找到的是真正的任昌達，而不是讓人假冒的。」

  夏明威愕然道：「你說什麼？你找到了真正的任昌達，可他不是失蹤一年多了嗎，怎可能還活著？」

  聶楚道：「活著。」

  夏明威略一思忖，隨即說道：「可那也和我們沒關係呀，任昌達活著，不是正好叫警方早點破案嗎？是好事呀，你有什麼不高興的？」

  聶楚道：「我也不知道，可總覺得好像正在揭開一段不該揭開的幕布，幕布後面又隱藏著讓人害怕的真相。」

  夏明威默然，他一向是相信聶楚的判斷的，既然聶楚這麼說，那肯定是有道理的，便低聲道：「小楚，難道說，離奇的連環失蹤案後面，真的隱藏了不可告人的驚人真相？」

  「我也不知道。」聶楚搖了搖頭，說道，「因為在圖書館裡，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現象。」

  「什麼現象？」

  聶楚道：「要說任昌達失蹤已經一年多了，可我判斷圖書館廢棄的倉庫應該是在三個月前被重新封存過，也就是說，三個月前任昌達曾經被放出去，或者說他根本就是在三個月前才被關進去的，可之前的九個月，他又在哪裡呢？夏警督你不覺得奇怪嗎？反正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夏明威道：「讓你這麼一說，倒也是。」

  聶楚道：「這是其一，還有更奇怪的一點就是，按說經過長達一年時間的幽禁，任昌達的身體狀況應該非常糟糕才是，可事實卻正好相反，我也算是略通醫術，當時就任昌達做過檢查，這廝的精神應該是徹底分裂了，可他的身體狀況卻健康的嚇人！雖然表面上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但他骨子裡隱藏的力量卻是爆炸性的，甚至可以說，如果那股力量能夠爆發出來，他的實力將會非常恐怖！夏警督，你應該認識任昌達，他是格鬥教官嗎？」

  「任昌達？」夏明威搖頭道，「不是，他只是個文科教官，沒什麼格鬥功夫的。」

  聶楚吸氣道：「這就對了，所以說，我懷疑這中間有驚人的內幕！夏警督，你認為以龍鷹的實力，真會有他破不了的失蹤謎案嗎？我懷疑這根本就只是個幌子，真正的內幕是……」

  「打住！」夏明威大吃一驚，趕緊阻止聶楚道，「小楚，這件事情，我們還是不要再繼續討論了，權當什麼沒發生過，好在現在我們的主要對手已經塌台，我們的目的已經完全達到，別的都和我們無關，不是嗎？」

  葉紫這時候正在醫院裡佈置，不但在各處入口佈置了大量的警力，還在許多角落設置了攝像頭，只要兇殺案的兇手敢來，她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讓他有來無回。

  在醫院的特護病房裡，任昌達正在接受最精心的治療。

  可負責對任昌達進行體檢的主治醫生卻跟葉紫說了一番驚人的話。

  「葉小姐，經過我們的檢查，病人的情況非常奇怪，他的精神已經徹底分裂，可他的體質卻強悍得驚人！」

  葉紫愕然道：「病人的體質強悍驚人？」

  主治醫生道：「不錯，打個不恰當的比喻，病人強壯得就像頭公牛。」

  「像公牛，這……真的可能嗎？」葉紫道，「醫生，你確定？據我所知，他在幽閉的地下室裡被關了整整一年！」

  「一年？」醫生搖頭道，「葉小姐你說笑了，從我們醫學的角度來判斷，此人確實曾被關在封閉的空間，不過時間只有三個月，根本不足一年！」

  「三個月！？」葉紫再度失聲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葉紫難以置信的時候，她的一名屬下走了進來，向她說道：「葉小姐，有警察總部的電話。」

  葉紫舒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了，馬上就來。」

  打發走下屬，葉紫神情凜然，她怎麼說也是名出色警察，一系列離奇的現象已經讓她有所懷疑，向醫生道：「醫生，麻煩你們對病人進行詳細的體檢，然後寫一份詳盡的報告給我，有關病人的任何生理情況的，還有別的什麼的情況，總之是越詳細越好，好嗎？」

  主治醫生點頭道：「沒問題。」

  從病房出來，屬下將手機遞給葉紫。

  「喂，你好，我是葉紫。」

  「哦，是部長閣下。」

  「什麼？立即停止對失蹤案的一切調查，撤走醫院裡的所有警力！？」葉紫粉臉色變，低聲道，「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別問為什麼了！」警察部長蠻橫地說道，「如果你還想在警察局裡繼續做下去，就照我說的去做，這是命令！」

  「命令？」葉紫失聲道，「部長閣下，你的命令恕我難以接受！」

第三卷 無良警員   第一章 有美同行
  一月後，夏明威在警官大學外的鴻運酒樓給聶楚餞行。

  夏明威雖說還是代校長，直到舉行下一屆全體理事會之前，他的這個代字是無法去掉的，可誰都知道他去掉代字只是早晚的事了，甚至連警察部下發的公文上，都直接省掉了代字，而直呼夏校長。夏明威能有今天這番光景，聶楚居功至偉，夏明威是聰明人，當然知道做聰明事。

  倒上一杯酒，夏明威道：「小楚，你放心，這只是暫時的，要不了多久，我就一定恢復你的學籍，讓你回到警官大學，重新舒舒服服地上學。」

  聶楚微笑道：「夏警督嚴重了，其實能早日走出校門，去當一名警察，不正是我們警校學員的最終目的嗎？話又說回來了，能在警官大學認識夏警督這麼一位朋友，小楚我也是高興呀，來，喝酒。」

  旁邊的呂華道：「就是，好好喝酒，別搞得像生離死別似的，楚哥又不是去刑場。」

  「烏鴉嘴！」小強罵了呂華一句，馬上又苦著臉向聶楚道，「楚哥，不過你這次被分去的漁陽分局，好像挺偏遠的呢，距離燕京差不多得有幾百公里吧？這往後，哥幾個要想一起喝酒，可得驅車幾百公里了，我日。」

  夏明威道：「漁陽分局雖說偏遠了點，落後了點，好在小楚也不用在那呆太久，最多三個月，我一定想辦法恢復你的學籍，小楚你就當在那裡度假吧，哦，對了，漁陽可是附近聞名的自然風景區，是我國少數幾個未經人工開發的自然森林公園之一。呵呵，風景宜人，最重要的是那裡的女人漂亮得緊。」

  男人說話，三句不離女人。

  小強一聽，趕緊撇了撇嘴，說道：「真的假的？」

  一邊的李輝斜著眼道：「小強，要不我也下一紙調令，把你也調漁陽分局去？」

  小強一聽就樂了。呂華也趕緊叫道：「李局。我也要去。」

  李輝兩眼一瞪，罵道：「你們兩個狗日的，還真想去啊？」

  聶楚忽然問道：「輝哥，我聽說為了這次破案，總局的葉小姐也被貶職了，是嗎？」

  李輝道：「誰說不是？這個葉紫啊，就是太較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疑案是有黑幕，可她就是較真。要和部長閣下對著幹，能不被貶職嗎？我聽說是要發配到邊遠分局去做局長了，唉，這一去只怕是很難再回來了，可惜了一名優秀的警察局長呀，太可惜了。」

  夏明威道：「來，不說這些。我們喝酒。」

  李輝說道：「對，趙這些事自古就有，歷來如此，什麼時候曾經少過？我們也就睜隻眼閉只眼了，來，喝酒，喝了這杯酒，我讓小強和呂華送小楚去漁陽分局報到。」

  聶楚也說道：「嗯，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也該回玫瑰苑收拾收拾了。」

  ……

  玫瑰苑。

  蘭妮脈脈地望著聶楚，柔聲道：「小楚，小眉怎麼沒來送你？」

  聶楚道：「楚伯伯病重，她得在家照顧，再說我不過只去幾個月，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弄那麼隆重幹嗎不是。」

  蘭妮忽然微笑道：「小楚，我在漁陽市郊外的森林公園裡買了一處度假山莊。」

  「度假山莊？」聶楚愕然道。「買度假山莊幹什麼？」

  蘭妮眨了眨美目，低聲說道：「笨蛋，當然是訓練你的美女特攻隊了，讓你可以就近訓練她們嘛。」

  「呃，這個嘛……」聶楚聽得直撓頭，「那個……」

  蘭妮嗔道：「什麼這個那個的，看樣子你好像還不太樂意呢？人家這都是替你考慮，你一個人在漁陽又沒有認識的，能不寂寞嗎？我讓姐妹們在那陪伴你，也可以解解你的寂寞不是，不過有一條，你可不許欺負她們！這些姐妹我是最清楚不過了，對你的崇拜已經到了骨子裡，你要她們做什麼她們都不會拒絕。」

  聶楚汗顏道：「汗，妮姐拜託你別說了，我沒那心思都要被你說成有了。」

  蘭妮嘻嘻一笑，拍了拍手說道：「還有，我也去。」

  聶楚愕然道：「你也去？那你不當警官大學的教官了？」

  蘭妮道：「不幹了！我早就不想幹了，嘻嘻。」

  聶楚叫苦不迭，本以為去漁陽分局有段安生日子過，可如果蘭妮和美女特攻隊都跟了去，那日子是可想而知……艷福倒是無邊，可艷禍只怕也不會少到哪裡去，想想每天要和十幾個花枝招展的女人處在一塊，還不能……那個，想想就夠人抓狂的。

  蘭妮道：「小楚，和你說正經的，姐妹們的訓練可真得抓緊了，畢竟和龍鷹一夥人之間的和平是暫時的，最終我們還是要火拚的，如果不讓姐妹們早日強大起來，將來恐怕幫不上你什麼忙呢。」

  聶楚道：「我知道了。」

  蘭妮道：「好吧，現在我們該出發了，這些行李，當然用不著我來搬吧？」

  聶楚有些吃驚地望著蘭妮指了指她身邊的幾十口大箱子，失聲道：「這些……都是你的行李？你該不是想把整個玫瑰苑都搬過去吧？」

  蘭妮嗔道：「怎麼？讓你搬行李你還不高興？要知道有多少男人想著幫我搬，我都不願意讓他們搬呢，哼。」

  聶楚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搬，我搬還不行嗎，唉……」

  半小時後，蘭妮的行李裝了滿滿一卡車，然後蘭妮和聶楚登車離去。

  小強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沖卡車遠去的方向豎起中指，罵道：「我靠，狗日的楚哥不帶上你我兄弟，卻帶上這個金髮洋妞去風流快活，真是有了情人就忘了兄弟，沒人性。」

  呂華也憤憤地說道：「就是，聽說蘭教官還辭去了警官大學的教官工作，狗日的楚哥真有艷福，嘿嘿，蘭教官的身材那可真不是蓋的。」

  兩記鐵掌砸在呂華和小強腦袋上，李輝的聲音響起：「你們這兩個狗頭，滿腦子情慾色念，還不給我滾回去巡街，難道還要我這個片警頭頭親自上街巡邏嗎？」

  小強和呂華落荒而逃，李輝在背後又喊了一句：「你們兩個給我記清楚了，從今天開始可不許逢漂亮小姑娘就摸人家的臀部了，聽到了沒有？」

  車到漁陽市，蘭妮和聶楚分手。

  蘭妮攜帶大量行李直奔她購買的度假山莊，而聶楚則登上了漁陽分局派來接他的警車，等聶楚上了車，才發現警車不是駛向郊區，而是開進了鬧市區，不由向前來接他的湯警司奇道：「咦，湯警司，分局不是在郊區嗎，怎麼這會兒還往市區走呢？」

  湯警司邊開車邊解釋道：「哦，是這樣，今天還有位大人物要來我們漁陽分局，所以順便去火車站接她。」

  「大人物？」聶楚問道，「什麼大人物？」

  湯警司道：「我們局長哪，你知道我們漁陽分局已經三年沒有局長了，這次上面終於同意派來一個局長了。」

  聶楚奇道：「三年沒有局長？為什麼？」

  湯警司道：「這話說起來可就嚇人了，不過你還別不信，整整三年來，愣是沒人敢來漁陽分局當這個局長。」

  聶楚越發好奇道：「有這麼邪乎的事情？那我倒是要聽聽了。」

  湯警司道：「唉，說起來也真是邪門，大約是從十年前開始吧，前前後後差不多有幾十名局長在漁陽任上因公殉職，從來就沒有一個局長在調來漁陽之後，還能活著離開的。」

  聶楚吃驚道：「這事情怎麼沒聽說過？」

  湯警司說道：「能讓你聽說嗎？這事也就私底下裡傳傳，公開場合是嚴禁傳播的，不過呀，在警察圈子裡，這早就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說起來也真是邪乎，別的地方，也偶有殉職的警察，可殉職的局長卻少之又少，漁陽這個地方就怪，殉職最多的偏偏是局長，不是被人暗殺在家中，就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被害，唉……」

  聶楚越聽越感到好奇，這樣的事情還真是頭一回聽說。

  「湯警司，別是你們漁陽隱藏著特大的犯罪團伙，所以想借殺害局長來嚇阻警方吧？」

  湯警司搖頭道：「誰知道，方正我也只是個小小的警司，就算有特大犯罪團伙，也殺不到我頭上來。」

  聶楚呼了口氣，說道：「這麼說，我還有些替即將見到的這位局長大人悲哀了，照這架勢，他的日子差不多可以扳著指頭數了吧？」

  湯警司搖了搖頭，默然不語。

  很快，車到車站，兩人在漁陽市破舊的火車站大門外見到了一名警服筆挺的女警官。

  湯警司看了看手裡的照片，又看看前面的女警官，眸子裡掠過一絲惋惜的神情，如此年輕漂亮的女警官，偏偏被派到這地方來當局長，當真是暴殄天物哪。

  聶楚看到那女警官，也不禁怔住，我的個天，這不是……葉紫小姐嗎？沒想到她居然被貶到漁陽分局當局長來了！

三卷 無良警員 第二章 和漂亮女警官同居
「葉小姐，怎麼是你？」

  「小楚，你怎麼也在這兒？」

  聶楚和葉紫相對愕然，都對能在這裡遇見對方感到意外。

  湯警司道：「怎麼，你們認識？」

  葉紫微微一笑，說道：「豈知認識，我們還是好朋友呢。」

  聶楚撓頭道：「對，好朋友，呵呵，好朋友。」

  湯警司笑道：「這樣就好了，呵呵，我還擔心兩位剛到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會寂寞呢，既然兩位是好朋友，那倒也有個說話的人了，要說漁陽這地方呀，就是太落後了，各種娛樂設施那是遠遠比不上燕京，從大都市燕京來到這小地方，我還真擔心兩位會住不慣。」

  葉紫道：「我們還沒那麼嬌氣。」

  湯警司道：「這倒是，當差這麼多年，你還是我看到的頭一個坐火車來上任的局長，以前的，哪個不是坐著豪華轎車來上任的。」

  葉紫淡淡道：「不要把我和那些人相提並論。」

  湯警司低頭，心中對這位新上任的局長已經有了初步的認識，看起來像是個干實事，不願意張揚的好警察，可在漁陽這地方，你越是干實事的好警察，越是死得快，反倒是那些尸位素餐的爛警察，倒還活的久些，當然，最終不免落個同樣的下場，從來就沒有一個活著離開的。

  在前往漁陽分局的路上，聶楚和葉紫相對默然。

  半晌，聶楚才輕聲問道：「葉姐。你怎麼也來這兒了？難道你沒聽說過嗎，這裡可是局長的墳墓！」

  葉紫微笑道：「怎可能沒聽說過呢，以前因為忙著總局的工作，一直沒顧得上來，現在好不容易有下基層鍛煉的機會了，又怎能再錯過？小楚，說出來怕你不信，其實，是我自己要求被派來漁陽的。」

  「啥，是你自己要求來漁陽的？」

  葉紫微笑道：「是呀，怎麼。小楚，你可是覺得我也會和以前的那些局長落個一樣的下場？」

  「呃，這個……」聶楚道，「不會，當然不會。」

  就沖葉紫是個如此認真的好警察，聶楚都不願意她真的死在漁陽任上。更何況，葉紫還是個如此漂亮的女警官。

  開車的湯警司卻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心忖這兩個初來乍到的人是不知道這裡的犯罪分子的厲害！不過，真是可惜了，等那漂亮女警官領略到犯罪分子的厲害時候，也就為時已晚了。

  很快，車到漁陽分局。

  當聶楚走下警車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破舊的地方就是他將要度過三個月時光的漁陽分局？如果不是事先有了足夠的思想準備，他一定會把這裡當成是某處年久失修的收容所。

  之間一溜幾十間平房排在山腳下，庭院裡雜草叢生，已經好長時間沒人修葺過了。

  幾輛破舊的警車就停在庭院裡，有輛車的後輪還是沒氣的，鋼圈都壓地上了，這會兒聶楚才知道湯警司為什麼要開著那輛破吉普去接他和葉紫了，因為那已經是局裡最好的警車了。

  雜草叢生的操場上，十幾名干警已經聚齊起來。進行了簡短的歡迎儀式。

  聶楚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十幾號人都是泥腿子出身，沒有受過警校的正規訓練，連最起碼的隊列都站不好，一個個歪歪扭扭的，看到葉紫，就像見了腥的貓，眼珠子都瞪得凸了出來，估計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妞吧。

  湯警司這個小小的一級警司，在這裡就已經是職銜最高的了。

  湯警司走到隊列跟前，帶頭鼓了會掌，說道：「現在，有請剛剛到任的葉局給大伙講話。」

  葉紫走到隊列前，秀眉輕蹙，美目如刀，冷冰冰地掠過那些色瞇瞇的警員臉上，這些無良警員們就猛地打了個寒噤，一個個挺直了身軀，再不敢小瞧這位看起來漂亮得像是女演員的新局長。

  「我姓葉，叫葉紫，大家尊敬呢叫我一聲葉小姐，不尊敬呢，叫我名字也沒關係。」

  「葉小姐好。」

  這會兒，這些無良警員們的態度已經有些不太一樣了，聶楚便有幾分佩服葉紫，看起來這漂亮的警察姐姐頗有幾分治人的本領，只是一個眼色，幾個動作就能讓這些無良警員們收斂劣行，就足見她的能力了，難怪她在如此年輕的時候就能登上警察總局局長的高位。

  葉紫點點頭，說道：「大家好，從今天開始，我就要和你們在這裡一起工作，以後還請多多關照。現在解散，大家各忙各的吧。」

  湯警司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葉紫，問道：「葉小姐，講完了？」

  「講完了。」

  「真完了？」

  葉紫皺眉道：「湯警司你是怎麼回事？」

  湯警司汗顏道：「葉小姐不好意思，在我印象中，局長上任前的講話，總是要講上幾個鐘頭的，汗……」

  葉紫蹙緊秀眉，義正嚴詞地說道：「湯警司，我最後提醒你一句，不要把我和那些人相提並論。」

  「是是是，我記住了。」湯警司連連點頭，「葉小姐，聶警司清跟我來，我帶你們去宿舍。」

  湯警司帶著兩人來到一棟小平房前，一看門前的雜草就知道這裡至少已經有好幾年沒人住過了，那股子霉味就讓人夠嗆，還有兩隻大老鼠吱吱尖叫著從水溝裡竄出，居然就從湯警司的腳邊跑了過去，一點也沒有懼怕人的意思。

  聶楚心細，看到葉紫雖然竭力裝出鎮定自若的樣子，可她的小手仍是顫抖了一下，這漂亮的警察姐姐原來也怕老鼠！

  湯警司打開門，只見客廳裡已經落滿了灰塵，這臉騰的就紅了，邊拿起掃把打掃，邊解釋道：「上級的命令下得急，我們還沒來得及準備，葉小姐，聶警司，你們稍等，我這就讓人來收拾你們的房間。」

  葉紫皺眉道：「不用了，我們自己收拾就是了……咦……」

  葉紫似乎是到現在才忽然想起來，問道：「湯警司，你剛才說是我們？這是我和小楚的房間？」

  湯警司臉上露出頗為不好意思的表情，解釋道：「葉小姐，是這樣子的，你也知道局裡經費有限，大伙的薪水還沒發足呢，無論如何也包不起旅館的，弟兄們都是本地人，平時都回家住，所以也沒有建什麼宿舍樓，就這座公寓樓，還是臨時向附近的農家徵用的，條件是簡陋艱苦了點，可……」

  聶楚趕緊微笑道：「沒關係，湯警司嚴重了，有這公寓就已經不錯了，葉小姐住裡間，我睡客廳就是了。」

  葉紫瞪了聶楚一眼，不願就這個問題再糾纏下去，皺眉道：「湯警司，你可以去忙了，宿舍我和聶警司自己會收拾。」

  湯警司滿臉羞愧的去了。

  聶楚笑笑，向葉紫道：「葉姐，你該不是擔心我們住在一起，我會趁機欺負你吧？」

  葉紫瞪了聶楚一眼，說道：「小楚，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油嘴滑舌了？」

  聶楚咋舌不語，心裡卻想，我本來就是這樣油嘴滑舌，只不過沒在你面前露出來罷了。

  葉紫將身上的行李包放到客廳裡的桌子上，向聶楚道：「小楚，我到附近轉轉，順便買些日用品，宿舍就麻煩你來收拾了。」

  「呃，這個……」

  葉紫瞪了一眼，說道：「怎麼，你不願意嗎？」

  「呃，願意，當然願意。」

  聶楚直撓頭，看來天下的漂亮女人大多是一樣的，就算葉紫是女警官，也差不了多少。好在聶楚從來也不是個什麼老實人，花了點小費從附近雇了幾個小工，只用了兩個小時，就將宿舍給清理了出來，院子裡的雜草鏟掉，屋子裡的牆面也修葺一新，還貼上了雪白的紙張，細心的聶楚還在葉紫的房間裡掛了幾幅特地帶來的壁畫，地面也經過精心的打掃，這麼一處理，還竟然頗有些風味。

  葉紫買了日用品回來時，看到宿舍眼前一亮，忍不住向聶楚道：「小楚，沒想到你還挺有生活情趣的嘛。」

  聶楚撓頭笑道：「我在燕京的時候，就聽輝哥說漁陽是個偏遠山區，所以就特地帶了些這裡沒有的東西過來。」

  葉紫笑笑，忽然說道：「小楚我要洗澡了，你知不知道浴室在哪裡？」

  「浴室？這個……」

  聶楚這才想起來，最要緊的浴室居然還沒有差落，剛才收拾宿舍的時候，好像就只有一室一廳，連廚房和衛生間都沒有，不要說洗澡了，連方便都成問題。他一個大男人自然沒什麼，可葉紫這女兒家，總不成讓她也像他一樣蹲在野地裡方便吧。

  「沒有浴室嗎？」葉紫蹙緊秀眉，下意識地扯了扯筆挺的警服，再問道：「那，衛生間總有吧？」

  「呃，這個……」

  聶楚還是回答不上來。

第三卷 無良警員 第三章 美人禍

  雖然環境惡劣，條件簡陋，可葉紫很快就開始進入工作，畢竟是她自己要求來到這兒的，之前她就已經有了足夠的思想準備。

  進入自己簡陋的辦公室，葉紫仍不免為漁陽分局的狀況皺眉不已。

  這裡與其說是個分局，倒不如說是個辦事處更為貼切，除了剛才去接她和聶楚的湯警司勉強算是警校畢業分配到這來的，別的警員全部都是本地人，沒有一個是通過正式途徑出來的，還有，分局的辦公條件也簡陋得嚇人，最先進的通訊工具居然就是各人的手機，互聯網？對不起，還沒有拉進來！

  而且，手機信號還差，據說是因為通訊公司的信號塔還沒有建好。

  電視台？對不起，在這裡就只能收到兩個台，國立台和新亞台，旁的付費頻道？對不起，一律沒有。

  娛樂設施？癡心妄想！分局距離鬧市區雖然只有區區五公里，可這五公里路不好走，都是坑坑窪窪的泥土路，能顛死人。

  一到了晚上，所有警員都下班之後，這裡就只剩下了聶楚和葉紫，甚至連個站崗守門的警衛都沒有，葉紫和聶楚算是開眼界了，這樣條件惡劣的警察局還真是罕見得很。唯一值得高興的，也許就是到了晚上，能聽取蛙聲一片，絕對的回歸自然，還有就是這裡的空氣好得很，免費的森林氧吧。

  一直到入夜時分，葉紫仍然坐在辦公室裡發呆，她雖然有過思想準備，可這裡的惡劣條件仍是讓她皺眉不已。

  聶楚卻和她不一樣。剛下車就開始忙前忙後地忙活開來，到天黑為止，他就沒有消停過。

  在聶楚的指揮下，很快，一座簡陋的浴室就緊挨著兩人的宿舍搭起來了。使用的木板雖然薄，可拼湊絕對緊湊，不慮在洗澡的時分被人偷窺！還有，為了保證葉紫在洗澡的時候不受到鼠蟲的驚嚇，聶楚還特別將浴室搭建在離地三米高處，浴室還專門設計成無頂的，裡面的人一邊洗浴還能一邊欣賞月色。

  葉紫看看滿頭大汗的聶楚，又看看搭好的浴室，嘴角浮起一絲淺淺的笑意，問道：「你弄的？」

  聶楚嘿嘿一笑，點點頭。

  葉紫看看支撐浴室的四支木腳。沒有發現自來水管，忍不住問道：「可是……水呢？」

  聶楚笑笑，從井裡打起一桶水，掛到一個掛鉤上，然後開始搖動一個轉軸，那大桶水就被抬高，最後懸到了浴室的頂部，聶楚再伸手一拉，水桶傾翻。桶裡的水就順著事先弄好的缺口灑了下來，儼然是個簡陋的噴灑龍頭，這番設計雖然簡單，卻也匠心獨具，顯然費了聶楚不少心思。

  葉紫嫣然一笑，向聶楚道：「小楚，你可真有心。」

  聶楚嘿嘿一笑，說道：「葉姐。我知道你累一天了，身上肯定難受，快上去洗洗吧，我在下面替你守著，順便提水。」

  葉紫展顏再笑，說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夜色，月色，水聲。

  聶楚的腦海裡忍不住幻起葉紫年輕健康的胴體。冰涼的井水順著她嫩滑的肌膚灑落下來，然後滴滴答答地濺在地板上，也帶走葉紫忍了一天的煩憂，當冰涼的井水灑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葉紫從未發覺，洗澡原來也是可以如此銷魂的……

  洗完澡，兩人換上寬鬆的晚裝，坐在宿舍樓前的椅子上閒聊。

  椅子是聶楚臨時讓小工趕做的，新刨皮的板面還散發著原本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不遠處，用來驅蚊的藥草燃燒起幽幽的紅焰，同時也送出淡淡的香味，據說這藥草不但有驅蟲的功用，還有延年益壽的藥效，這話也許不假，因為漁陽地區的長壽長老是出了名的多。

  葉紫深深地吸了口清新的空氣，轉頭望著聶楚。

  「小楚，這裡的夜色可真美，如果將來我不工作了，一定要到這裡蓋間房子，然後一輩子住下來，再也不走了。」

  聶楚正在專注地燒烤，從他熟練自如的動作可以看出來，這廝精於此道，串在竹枝上的肥雞以適宜的速度旋轉著，在灼熱火焰的燒烤下，不時散發出滋滋的聲音，香氣四溢，葉紫很快就覺得食慾大振。

  「小楚，還真沒看出來，你竟是個全才，燒烤，蓋浴室，你好像什麼本事都會呢？」

  聶楚不語，心中卻暗忖，如果不是全才，豈能通過那老變態的考核？如果沒有點本事，豈能在近乎變態的考核中生存下來？這廝心裡這麼想，嘴上卻沒有說出來，向葉紫道：「葉姐，馬上就好了。」

  聶楚變戲法似的從旁邊拿起一瓶油，往肥雞上倒了一些，邊倒邊解說道：「葉姐，這燒烤最是講究火候，灑香料更是要選好時機，灑早灑晚都會影響到味道，你看現在肥雞已經被烤得渾身冒油的時候，就是灑香料的最佳時機，這樣烤出來的肥雞，才是又香又嫩，又美又脆，你嘗上一口保證你永遠忘不了……」

  葉紫手托香腮，看著聶楚出神，這個小楚，未免太也能幹了吧？

  聶楚從肥雞上撕下一條雞腿，遞給葉紫道：「好了，葉姐，請嘗嘗我的手藝吧。」

  葉紫接過嘗了一口，果然像聶楚形容的那樣，又香又嫩，又美又脆，回味無窮，驚訝之餘忍不住問道：「小楚，你在警官大學好好的，怎麼也跑這地方來當見習警員來了？」

  聶楚歎息道：「唉，別提了，還不是那個梁警督，非要給我弄個入學面試成績滿分，現在好了，東窗事發，我不但當不成天才學員，還被發配到這鬼地方當警員，慘到家了。」

  葉紫道：「這事我聽說了，你不是不知情嗎？都是梁文正一手操縱的，按說你也是受害者呀。」

  聶楚道：「所以嘛，給我背了個以觀後效的處分，就看我在這裡三個月的表現了，如果表現好的話，還能回警校繼續學業，如果表現不好的話，也許就要在這鬼地方呆上一輩子了。」

  葉紫淺淺一笑，柔聲寬慰道：「小楚我相信你，一定能好好表現的。」

  這天晚上，葉紫輾轉難眠。

  已經是深秋時分，山裡的氣候已經有些轉涼，薄薄的木板阻隔不了外廳聶楚低長的呼吸聲，葉紫甚至能夠清晰地想像出來，聶楚那睡熟的神態，這小子可真是個樂天派，到了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居然倒頭就能睡著。

  就在這個時候，一絲細微的聲響傳進了葉紫的耳畔，彷彿是有人踩斷了枯枝的聲音，聲音傳來的方向就在宿舍樓後方的樹林裡。葉紫芳心一驚，早聽說這裡的治安非常之差，曾經有兩任局長就是被人殺死在宿舍裡的床上。

  想到這裡，本就睡意全無的葉紫越發驚醒，悄然坐起身來，摸出手槍，把嬌軀緊緊地貼住薄薄的木板，警惕的目光已經瞄準了宿舍唯一的窗戶，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葉紫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到門外，可能在她的本能意識裡，門外就是客廳，而客廳裡就睡著聶楚，聶楚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她不利的。

  藉著夜色的掩護，兩道鬼魅般的黑影悄然爬上了宿舍樓後面的一棵大樹，其中有道黑影不小心一腳踩斷了一截枯枝，突然發出的異響將兩道黑影嚇了一跳，趕緊伏在樹上半天不敢有任何動靜。

  宿舍客廳裡，已經睡熟的聶楚也突然睜開雙眼，不過他的鼻子裡仍然發出綿長勻稱的呼吸聲，彷彿依然熟睡。

  在腦域輸入環境偵察命令，龍芯電腦便開始工作，很快，宿舍裡外的情景歷歷在目。

  在宿舍樓後面有一排九棵大樹，就在正對葉紫宿舍窗戶的那棵大樹上，窩藏了兩道人影，這兩個傢伙都身穿黑衣，頭蒙黑巾，看不清他們的長相，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把又細又長的竹竿，這會正一根接一根地套起來，不一會已經接了幾米長，聶楚很快就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了。敢情這傢伙是採花賊，想用迷香迷翻葉紫。

  聶楚的意念本能地撤回宿舍裡，於是不可遏止地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一幕，上帝作證他並非存心的，但他確實看到了。或者說龍芯偵察到了，然後真實地在他的視野裡展現出來。

  幽暗的夜色已經失去了基本的隱藏功能，在龍芯的強大能力面前，任何黑暗都要退避三舍。

  藉著龍芯的幫助，聶楚清晰地「看」到了葉紫，這會兒她正緊緊地貼著西邊的木牆，一對又大又漂亮的美目正緊緊地盯著北邊的窗戶，小手裡已經多了把袖珍型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窗口。

第三卷 無良警員   第四章 陪美女警察上街

  兩道黑影的準備工作終於完成，足夠長度的細竹竿凌空伸過來，精準的戳進了葉紫宿舍的木板牆縫裡，絲絲的青煙從空心竹竿裡被吹進了房間，雖然是最下三濫的迷香，可如果事先沒有準備，卻最是管用。

  大約過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一道黑影輕如猿猴般從大樹上一縱，就攀上了宿舍的窗戶。

  「叭。」

  一聲脆響，迎面一腳忽然踢來，黑影猝不及防，頓時被踹中面門，慘叫一聲從窗戶跌落下來，狠狠的撤落在地上。葉紫一擊得手，從窗戶中躍落，正欲追擊，頭頂忽然傳來一聲斷喝：「看暗器！」

  葉紫本能的一閃身，就這一耽誤的功夫，地上的黑影早已經滾進旁邊的矮樹叢裡，野狼般跑沒影了。

  聶楚擊掌扼腕，看來這個葉紫雖然功夫高強，各項能力出眾，可對付這種下三濫淫蟲的實戰經驗卻並不豐富，比如剛才，迎窗固然是偷襲的最佳時機，可如果要想生擒此賊，當應該放他進房間才能下手。

  聶楚拉亮電燈，從窗戶裡探出頭來，問道：「葉姐，發生什麼事了？」

  葉紫拍了拍手，抬頭望著聶楚道：「沒什麼，兩隻老鼠被我趕跑了。」

  聶楚微微一笑，也不點破。

  葉紫穿過吊腳樓的樓下，再順著樓梯回到樓上，然後向聶楚道：「小楚，看來這漁陽的治安狀況委實太糟糕了。連我這個警察局長新官上任，這些毛賊都敢來打秋風，這還有王法沒有了！不下大力氣整治一番還如何得了，小楚你倒說說看，有什麼好主意沒有？」

  聶楚打了個呵欠，撓頭道：「葉姐，有事還是明天說吧。」

  葉紫卻是精神奕奕，搖頭道：「不行，今晚一定得想個法子出來。不然你也不用睡覺了。」

  聶楚攤了攤手。遇上這種美差，還能說什麼呢？

  「葉姐。在說我的想法之前，我能先問你個問題嗎？」

  葉紫道：「當然可以。」

  聶楚問：「你為什麼主動要求來漁陽分局？你應該知道，這個職位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死亡？」葉紫淡淡一笑，反問道：「小楚，那你倒說說看，我們警察的職責是什麼？」

  「這個……」聶楚撓頭不已，這樣的問題還真把他給難住了，像聶楚這樣的人當然不會認為警察的職責是保境安民什麼的。不過這話當然不能當著葉紫的面說，只得硬著頭皮說道，「警察的職責麼，總是抓抓壞蛋什麼的吧。」

  葉紫道：「這不就對了，漁陽的犯罪分子如此囂張，先後有十幾名警督在這裡因公殉職，如果不設法把他們的氣焰給打壓下去，這還有天理沒有了？」

  聶楚咋舌道：「葉姐，那你是真打算和漁陽的犯罪分子耗了？無論他們背後有多麼驚天的黑幕！」

  「對！」葉紫斬釘截鐵的說道。「無論這條路有多艱險，我都決定走到底。」

  聶楚肅然起敬，他自認沒有偉大的情操，可面對葉紫如此決然的義憤，仍不免為她的氣節所折服，無論如何，這個警察姐姐不單只有一副漂亮的臉蛋，更有一顆不輸於男兒的巾幗英雌心。

  「好吧。葉姐，那我也和你說實話，要想治理好漁陽的治安狀況，得先從漁陽境內盤根錯節的黑惡勢力入手！據我所知，漁陽地處國境線，直接和外國相通，這裡是毒品、軍火、販賣人口、甚至是洗黑錢的集散地，三教九流可謂魚龍混雜，向來就是我國的治安盲區，要想把這裡治理好，一個字……難。」

  葉紫美目灼灼的盯著聶楚，她忽然有種奇怪的感受，覺得聶楚分析問題的樣子非常吸引人，她忍不住有種想聽聶楚繼續說下去的衝動，便真的說道：「小楚，繼續說下去。」

  聶楚點點頭，說道：「不過，雖然困難卻也並非全無辦法！我的建議只有四個字，以黑治黑！」

  「以黑治黑？」葉紫聽得滿頭霧水，問道，「怎麼個以黑治黑法？」

  聶楚道：「道理很簡單，以我們漁陽分局這十幾號人，先不說有多少戰鬥力，就算我們個個都是天兵天將，只怕也難以同境內幾十上百股黑惡勢力糾纏，而這，大約也是葉姐那十幾位前任慘遭不幸的直接原因吧！我們唯一的機會，就是拉攏其中可以利用的黑惡勢力，然後利用他們來對付那些不受我們拉攏的黑惡勢力，說難聽點就是讓他們狗咬狗去，我們不費一兵一卒就能達到消弭黑惡勢力的目的。」

  葉紫皺眉道：「可是，我們警規的第一條就明文規定，不得假公濟私，如果和黑惡勢力合作，豈不是違背了警規？」

  聶楚聳肩道：「葉姐，警規是死的，人是活的！非常地區非常時間當用非常手段，你說呢？」

  葉紫又問道：「具體的措施呢？」

  聶楚搖頭道：「還沒有具體措施，需得明天上街瞭解情況之後再說。」

  葉紫又低眉沉思片刻，似乎在心裡默認了聶楚的建議，便起身說道：「好吧，小楚你早點休息，明天我們進城瞭解情況，先掌握第一手資料。」

  一夜無話，第二天葉紫和聶楚洗漱罷，換上便裝，也沒有通知湯警司這些人，直接就搭便車進了市區。

  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漁陽市雖然治安極度混亂，各種黑惡勢力橫行無忌，可他們似乎都不太擾民，這裡的百姓生活得怡然自得，經營著各種各樣營生，許多還是依靠這些黑惡勢力而生存地，比如餐飲業、理發、澡堂等等。還有更奇怪的現象，同時也讓葉紫秀眉緊蹙的現象就是，這裡的百姓似乎討厭警察更勝過討厭犯罪分子。

  有好幾次，葉紫和聶楚都看到有市民在背後沖穿著警服的警員豎中指。

  聶楚聳聳肩，向葉紫道：「葉姐，看起來情況比我們想像當中還要嚴重得多啊，連市民都不擁護我們，這工作很難開展哪。」

  葉紫道：「這一定是有些害群之馬敗壞了我們警察的名聲，在市民心目中留下了惡劣的形象，所以才會如此。」

  聶楚呼了口氣，說道：「葉姐，前面有兩個可疑的人，可能要進行毒品交易。」

  葉紫饒有興趣的望著聶楚，問道：「小楚，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聶楚道：「首先他們的衣著有問題，現在雖然已是深秋，可氣溫並不低，別人都是襯衣短袖，可這兩個傢伙卻是外套裹嚴嚴實實，擺明了裡頭藏著東西嘛。」

  葉紫歪著腦袋問道：「然後呢？」

  聶楚道：「然後，他們的神情有問題，你看他們左顧右盼的樣子，沒問題那才奇怪了。」

  葉紫道：「還有嗎？」

  聶楚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看他們都是頭往後腳往前，而且都是往一個方向走，那肯定是要做毒品交易，而且據我估計毒品不少，交易額卻不大。」

  「這事為什麼？」

  聶楚道：「因為毒品在漁陽便宜呀，毒品在漁陽不值錢，得運到燕京等大城市那才值錢！不過，要想把毒品運到境內，沒有強大的武裝力量是不可能的，我們的邊防軍可不是吃素的。」

  葉紫道：「我去看看。」

  聶楚拉住葉紫，說道：「葉姐，還是我去吧，你這模樣，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警察，就算你換上風塵女子的晚裝，你還是警察，你信不信？」

  葉紫瞪了聶楚一眼，嗔道：「你說誰是風塵女子呢？」

  聶楚趕緊解釋道：「比喻不當，葉姐見諒。」

  葉紫嗔道：「算了，你去把那兩個毒品販子抓來，我就不追究你言辭不當的行為了。」

  「好勒。」

  聶楚答應一聲，捲起袖子，然後又將牛仔褲的褲腰鬆開一些，讓褲腰幾乎掛在自家兄弟上，從後面看連臀溝都差不多露出來了，這才叼了根煙，搖頭晃腦地向那兩個傢伙走了過去。

  葉紫在後面看的目瞪口呆，心裡對聶楚的全才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個聶楚，當起警察來一絲不苟，那是個好警察，可裝起地痞無賴來也是有模有樣，深得其中精髓啊，你看他現在的架勢、模樣，活脫脫一個地痞流氓哪。

  聶楚跟進小巷子的時候，那兩個毒販剛剛開始交易，這大白天的，居然一不怕警察，二不怕黑吃黑，居然隨便找個地方就直接進行交易了！可見毒品在漁陽的氾濫到了何種猖狂的程度。

  「嗨，哥們，你們幹嗎呢？」

  聶楚歪著身子靠在牆上，斜眼打量兩人。

  有個傢伙回過頭來瞪了聶楚一眼，拉開衣角露出腰間的一柄手槍，沉聲道：「小鬼滾一邊去，別來打擾大爺做生意。」

第三卷 無良警員   第五章 高空艷遇

  「嗨，哥們，我是警察，麻煩你們舉起手來，別亂動。」

  聶楚懶洋洋地從懷裡掏出警官證，在兩毒販跟前亮了亮。

  「警察！」兩毒販對視一眼，然後狂笑起來，「這漁陽城裡還有警察？我日！」

  有個滿臉橫肉的毒販笑完了，瞪了聶楚一眼，罵道：「小鬼你玩夠了沒有？玩夠了就快滾，再不滾老子就宰了你！」

  「我日！」聶楚沖兩毒販豎起中指，罵道：「我長官要見你們，麻煩你們跟我走一趟。」

  倆毒販對視一眼，大概都示意到不把這討厭的蒼蠅打發走，今天的交易是很難再繼續了，於是兩人眸子裡同時掠過一絲厲色，分開左右往聶楚靠了過去，這些犯罪分子等閒不太擾民，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有一副好脾氣。

  左邊大漢猛地張開雙臂，像老鷹抓小雞一樣往聶楚脖子上掐去，手到功成，果然就掐住了一截脖子，可他還來不及高興，就發覺事情有些部隊，定睛一看更是大吃一驚，真是見了鬼了，他要掐的明明就是那小鬼，可轉眼之間，被他掐住的居然就成了想和他交易的毒販了。像

  就在大漢意識到事情不妙時，已經來不及的了脖頸後傳來重重一擊，只聽腦子嗡的一聲便兩眼一黑昏倒在地。

  差點被掐斷脖子的大漢咳了半天，終於緩過勁來，然後他看到了畢生難以忘記的可怕一幕。只見那個自稱是警察的小鬼伸手就扯住倒地大漢的右手，一扳一拗，只聽格的一聲脆響，就將大漢的中指硬生生拗斷！倒地大漢痛得從昏迷中清醒，然後很快又得新昏死過去，這還沒完，那混蛋居然將倒地大漢的十根手指頭都一根根的拗斷了，這才滿意的拍拍手站起身來，好整以暇地打量另外一個毒販。

  另外一個毒販猛地打了個寒噤，感到一股惡寒。下意識地將尚算完好無損的十指趕緊藏到背後，唯恐自己的手指也遭了不測。

  聶楚重新亮了亮警官證，重複道：「我說我是警察，你聽到了嗎？」

  毒販啄米似的點頭，連聲道：「聽見了，你是警察，你是警察。」

  聶楚叭的又點燃了一顆煙，問道：「知道警察是幹什麼的嗎？」

  毒販很想趁機逃走，可看了看痛苦的在地下打滾的另外一毒販，逃跑的念頭頓時就煙消雲散，於是裝起了糊塗。亞歐特搖頭道：「不……不知道。」

  「不知道？」聶楚似乎很吃驚毒販的回答，再問道，「你確定？」

  毒販心下咚地一跳，眼前這自稱是警察，可比魔鬼還邪惡的傢伙的眼神，讓他感到不寒而慄，於是趕緊點頭說：「知……知道。」

  「知道是吧？那你說說看，警察都是幹什麼的？」

  毒販小心翼翼地說道：「是……是抓罪犯的。」

  聶楚道：「聰明！看來你的腦袋還沒有進屎，還知道警察就是專門抓你這樣的罪犯的。不過今天，本警察大爺不打算抓你。」

  毒販聞言大喜，連連點頭道：「多謝警察爺爺高抬貴手，多謝，如果警察爺爺沒別的吩咐，小的這就消失，馬上消失……」

  聶楚道：「等一下，我話還沒有說完呢。你急什麼？」

  「呃，警察大爺有什麼吩咐嗎？」

  「當然，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叫……」

  「嗯？」

  聶楚故意扭了扭脖子，發出一陣駭人的格格聲。

  毒販嚇了一跳，趕緊道：「這裡的人都叫我癩皮狗。」

  「癩皮狗？」聶楚噗的吐掉嘴裡的煙頭，斜著眼睛說道，「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這裡的片警了！換句話說呢，從漁陽市區，三教九流，大大小小，上到百歲老人，小到剛出生的牛犢，那都歸我管了！當然，也包括你！現在，我就給你分配一樣任務，限你在三天之內，給我整理出漁陽市內大大小小所有黑幫的資料，越詳細越好，如果你不照我說的去做的話……」

  聶楚突然一腳踢在倒地毒販的襠部，只聽噗的一聲悶響，估計是什麼玩意被生生踢碎了，那大漢本就已經痛得直打滾，這會更是連打滾的力氣都沒有了。

  癩皮狗看得心驚肉跳，心裡對聶楚已經有了基本的定位，乖乖，這傢伙看起來年紀輕輕，斯文有禮的樣子，可做起事來卻比金屬風暴的恐怖分子還要心狠手辣！

  聶楚道：「看見沒有，如果你沒照我說的去做，他就是你的榜樣！」

  癩皮狗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一定在三天之內把漁陽市內大大小小的黑幫勢力的資料給整理出來。」

  聶楚道：「行了，現在你可以走了，記得我的名字，叫聶楚！完事了，你可以去市郊的市局找我。」

  癩皮狗頓時落荒而逃。

  聶楚看了看差不多已經斷氣的毒販，搖了搖頭自顧走了，在漁陽這種地方，街上突然多了具屍體，也沒多少人大驚小怪，直接拉去火葬場便是了。

  來到小巷外，正好葉紫忍不住也想進來了。

  「小楚，你進去了那麼久，在幹嗎呢？」

  聶楚道：「我剛才抓到了一個毒販，在問他漁陽的一些情況呢。」

  「人呢？」

  聶楚道：「問完後就放了。」

  「放了？」葉紫不高興道，「抓到毒販怎可以放了呢？」

  聶楚苦笑道：「葉姐，漁陽的毒販少說也得有幾百個吧。就算我們抓得了，可也沒地方關他們不是？那還不如讓他們留在外面，培養他們給我們當線人。」

  葉紫道：「說的輕巧，毒販的流動性最大，說不定回頭就跑別的地兒去了。」

  聶楚道：「葉姐你放心，他們離不開漁陽這一畝三分地，離開這兒他們就活不下去！這些傢伙除了會販毒，別的什麼都不會，你讓他們上哪兒營生去？」

  葉紫瞪了聶楚一眼，嗔道：「強詞奪理。」

  聶楚聳了聳肩，心忖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嘴上卻問道：「葉姐。接下來我們去哪？」

  葉紫想了想，說道：「我們雲山看看吧，我聽說雲山上有家遠近聞名的大賭場，許多國際性的黑幫會都在這裡洗黑錢！我是真想見識見識這賭場的幕後老闆，究竟是何方神聖？」

  聶楚道：「葉姐，你想去雲山賭場？」

  葉紫道：「怎麼，你不敢去？」

  聶楚道：「開玩笑，天下之大，還沒有小楚我不敢去的地方。」

  葉紫道：「那好吧。我們這就出發。」

  兩人說走就走，直奔雲山而來。

  要說雲山，那可是漁陽市的一大奇觀，雲山其實並不高，奇就奇在它的形狀，就像是孫悟空的千斤棒豎在了雲山市的北邊，除了山頂有幾十平方公里的坡地，四周都是幾百米高的絕壁，最高地有五百多米。最低的也有一百八十米高。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想了個損主意，在雲山和山腳之間開通了纜車，然後在雲山上辦起了賭場。

  由於雲山的特殊地理條件，以及漁陽的特殊地理位置，最終造就了雲山賭場這個國際性的洗錢大賭場。

  進賭場需要條件，首先是不准帶武器，然後是要有足夠的金錢，在上山之前還必須把金屬全部兌換成賭場的籌碼。雲山賭場雖然名頭響亮，對入場賭資的大小卻沒有限制，只要你是賭客，小至數百美元，照樣能夠上山。聶楚和葉紫在換了幾百美元的籌碼之後，就得以順利上山。

  上山的纜車是雙人座的，裝修相當豪華，窗門都是貼膜的，裡面可以看到外面，而外面卻看不到裡面的那種，這種設計可謂匠心獨具，是專門為了那些具有高空刺激慾望強烈的賭客設計的！除了提供賭場，雲山賭場還順便提供高檔的妓女，只要你出得起錢，賭場裡有的是美麗的各地風情女郎任你挑選，然後你就可以把她們帶到纜車上，停在半空裡一日百里！

  在購買纜車號的時候，由於工作人員的小小失誤，結果釀出了一段小小的插曲。

  由於雲山賭場響亮的名號，每天上山下山的纜車那都是成百上千，纜繩也是架了幾百條，以提供足夠的運力。這不，當葉紫和聶楚的纜車上山時，結果出問題了，工作人員排班的時候，把他們的車號和另外一名「高空刺激嫖客」的車號給調換了，於是車到半空的時候，就停住不動了。

  「小楚怎麼回事？纜車怎麼不動了？」

  葉紫首先發覺不對。

  聶楚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葉紫道：「打個電話問問。」

  聶楚本能的去掏手機，卻掏了個空，這才想起上山的時候，手機已經被收繳了，賭場明文規定，賭客一律不准攜帶手機上山！再找固定電話，纜車裡裝修豪華，卻愣是找不到一部電話。這又是賭場的精心設計，為了不打擾「高空刺激嫖客」的性致，纜車裡的電話也被拆除了，在預定的時間裡，是絕不會有任何人、任何聲音打擾你的性致的。當然，到了指定的時間，工作人員會自動把你的纜車或上升、或下降，結束你的這段刺激之旅。

  順便說一句，和聶楚他們換號的那名嫖客是位持久客，買的鐘點是六小時！換句話說，不出意外的話，葉紫和聶楚兩人將在半空中單獨相處整整六小時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