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奇葩 作者:易玄士 （已完成）

第一卷 風雨錫陽

  第一章婚約

    青雲城的雲家今天格外的熱鬧，雲府上上下下都進進出出忙著招呼從各處來的客人。雲雄敖滿面紅光坐在大堂正中的太師椅上，輕輕掠了掠下顎的花白鬍鬚，看著外面的賓客越來越多，側過頭問身邊的管家雲海：「天龍怎麼還沒回來啊？」

    雲海瞄了眼大堂外，身體微微一躬：「老爺，大少爺應該快到家了。」「對了，天心呢？」雲雄敖並沒有等到雲海回答便自言自語道：「這孩子一點都不愛熱鬧。」「老爺小少爺在書房看書。其實我認為小少爺將來定有傲人成就。
   
    他現在已經是青雲城的督統了，將來……」雲海又重複起他很早以前的論調。雲雄敖只是微微的笑了笑，他心裡清楚：雖說天心是青雲城的督統，可以統帥青雲城的四個門的提督，但是誰都知道天心的督統一職並沒實權，因為他所有的工作都是由副統領王動包辦，天心只是一個空架子而已。

    倒是另外的三個孫子通過自身的努力成為三個赫赫有名的將軍令他驕傲不已。如果說以前是因為主先的功德使雲家成為青雲八家之一的話，那麼現在雲家的聲望是雲家子孫通過自身努力得來得。這天是重孫滿月的日子，明賢王特地批准在軍中的雲天龍回家過兒子的滿月。

    天心放下書中的書，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天邊的雲彩：「大哥也該到家了。」天心走出書房來到前廳。雖然天心一向喜歡呆在寂靜得後院書房，但是他來到熱鬧的前廳並沒有顯現出任何的不適。天心走到雲雄敖身前，看了看管家雲海：「爺爺，我大哥還沒回來啊？」雲雄敖說：「快了。」
   
    雖然他自己也著急，但是他的話卻讓人覺得他此時內心平靜。「你先到天雲閣去看看你大嫂，霞兒也在那裡。」雲雄敖知道天心不愛熱鬧想讓他去比較安靜的天雲閣。這是門外傳來家僕的歡叫：「大少爺回來了。」

    天心立刻剛跑到大堂外，就見一個身材健壯穿著銀色盔甲披著大紅色的披風，俊美的臉部肌肉緊繃，一雙眼中透露出急切的神色。「天心……」天龍一下把小弟擁入懷中。「大哥，」天心面露喜色，「爺爺在大堂等著你呢。」說完和天龍走進大堂。

    「爺爺……」天龍看著就別半年的爺爺，心中不由激動萬分，哽咽起來。「回來就好啊，」雲雄敖滿意地點點頭，對正要下拜的天龍說道，「你還沒見到麗郡吧，你去看看她，她可給你添了一個兒子啊。」天龍面色微紅：「爺爺那我先過去一下。」說完跪在雲雄敖身前，磕了頭，起身走出大堂。

    「天心啊，你大哥都有孩子了，你也該去林家提親了。」雲雄敖看著正對天龍背影竊笑的天心說。「啊！」天心知道爺爺又要催促自己早日完婚了。「爺爺，咱們雲家已經有後，你就別……」「這怎麼行，難不成雲家有後你就終身不娶。」

    雲雄敖很不滿意天心的回答。「是啊，那我和你大哥豈不是毀了你一生。」這是天龍扶著媳婦麗郡走了進來，雲霞懷裡抱著小傢伙跟著進來了。「天龍，你怎麼讓麗郡出來呢？」雲雄敖不悅地說。「我……」天龍一下啞口，一點也沒了統領千軍萬馬的將軍氣勢。

    「爺爺，你不要怪天龍。是我自己要出來的。我經過這些天的調養已經好多了。」麗郡說完看了眼身旁的天龍，天龍只是傻笑。雲雄敖見麗郡為天龍辯解也就作罷。「霞兒，讓我來抱抱我的曾孫。」雲霞抱著孩子來到雲雄敖身邊，雲雄敖把孩子輕輕抱入懷中。

    「天龍，給孩子想好名字了嗎？」「爺爺你看叫雲逸怎麼樣？」「不錯，雲逸，好名字。逸，飄然俊逸。」

    「爺爺，剛才是在為四哥婚事操心嗎？」雲霞沒來由的插上一句，說完得意的看了一眼正對自己怒目相向的四哥天心。「是啊，四弟將來逸兒長大如果知道這事，你讓他如何是好？」一旁的天龍附和道。天心真後悔自己剛才偷偷的笑，想必大哥看到了。

    「四弟……」天心趕在大嫂開口前說：「爺爺，林家的孫女根本不喜歡我。小妹和林薇是死黨，是應該知道的。」說完擺出一副苦樣。眾人的目光唰的一下一起盯向了雲霞。，天心唇邊露出一絲微笑。雲霞一下子不知該如何才好。

   「霞兒，你不想說就算了。」麗郡看著窘迫的小妹不由心疼起來，挽起雲霞的手輕輕拍了兩下。雲霞嚥了一下口水，感激的看了大嫂一眼，同時不忘瞪了瞪正在看堂外的四哥天心。

    「其實，小薇她對四哥沒什麼好感。」「為什麼？是因為訂娃娃親的緣故嗎？」麗郡身為女人第一直覺便是這個，說著對天龍微微一笑。想當初自己由於對家人給自己訂的親事不滿，導致那是原本已經非常出色的天龍在自己眼中仍一無是處，要不是後來的種種，自己可能就錯過了一個嫁哥好丈夫的機會了。

    「這只是一個理由。更主要的是王動天天和小薇在一起，而且他樣樣都很出色，能文能武。」雲霞說著說著眼中不知不覺露出熾熱的神色。

    「嗯，是嗎？」麗郡說，「天心是督統，而王動只不過是副統領而已！」雲霞一下子激動起來：「才不是呢！如果不是因為四哥是雲家的人……」雲霞突然看到爺爺露出一絲不悅知道自己失態了。轉過頭見到四哥沒有任何不悅才鬆了口氣。

    「我明天去林家提出解散婚約。」天心冒出的這句話令所有人大吃一驚。「四哥……」雲霞急得要哭了。面對眾人的關注神情，天心輕鬆一笑：「我沒事，我只是想既然如此，不如解散婚約，這樣也不讓林家為難。」雲雄敖看看天龍看看麗郡，見他們沒反對：「唉，好吧，就照你的意思辦。」

    「小姐，小姐……」小雨衝進了房，林薇正在化妝台前，很是不滿，「怎麼了，難不成是天塌下來了？跟你說了多少次遇事不慌不忙才是淑女。」「小姐，雲家四少爺來了！」小雨站在林薇身邊輕拍著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

    「什麼？」林薇立刻站立起來，同時把桌上的幾個的插花碰掉在桌上。「這該如何是好？」林薇走來走去，一隻手掌不停地輕拍另一隻手的手背，「這該如何是好？」小雨蹲下將地上的物品一一撿起，「小姐，你擔心什麼啊？只不過是雲家四少爺來府上而已。」

    小雨極力淡化此事，不過她都覺得自己的話沒說服力。「我擔心什麼？你剛才那麼急，你擔心什麼？」林薇額頭滲出汗珠。「小雨你去看看他來幹什麼？我在這裡等你的消息。」小雨本來還想調侃幾句的，但是看到小姐急切的神情也就作罷。

    「天心你好像一年內到我家的次數都沒你妹妹霞兒一天內到我家的次數多啊！」林梟高坐在大堂中央的座椅上，臉上掛著慈祥的微笑。天心對一進大廳就盯著自己的林梟的那雙眼睛毫不在意：「多謝林府對小妹的關心了。

    林爺爺我這次來是為了雲林兩家十八年前定下的婚事。」「婚事，你和薇薇的婚事嗎？」林梟疑惑地看著天心。「是啊。」天心露出一個舔舔的笑容。

    「天心你今天不會是來提親的吧？說真的我現在還有點捨不得把薇薇嫁出去。」說著林梟無奈地點點頭，「既然你是提親的那我去把薇薇叫來，問問她的意見。」天心立忙制止：「林爺爺誤會了，我今天不是來提親的，我是來解除婚約的。」

    「解除婚約？為什麼？難不成天心覺得我林家的人配不上你們雲家！」林梟斂起臉上的笑容，陰沉著臉。天心臉色微紅，露出窘態：「怎麼會呢？林爺爺，沒有婚約的話我和小薇可能找到更為適合自己的伴侶。」

    林梟好似恍然大悟：「哦，既然你這麼想也好。我會勸薇薇的。」「那就先謝謝林爺爺了。我就拜別了。」天心深深一鞠退出了大堂。天心走出了林府的朱紅大門，側過身看著大門兩側的蹲著的石獅，轉過頭看著懸在大門上方的牌匾上的兩個紅色大字「林府」，歎息地搖搖頭，走進了雲府的轎子。

    天心一點也不介意路人詫異的目光。在這個崇尚武學和魔法的國度裡坐轎不是一個年輕人應該有的選擇。坐轎只是懶惰的表現，這對武學或魔法的提升毫無幫助。

    「真的？」林薇心驚膽戰的度過了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當小雨把偷聽到的一切告訴她時，她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不過仍要確認一下。「小姐這已經是你問的六遍了。是是是，是真的。這下你滿意你放心了吧。」小雨雙手捂著耳朵。

    「不對阿。他為什麼要解散婚約呢？」林薇坐到化妝台前，手托腮眼睛盯著鏡中的自己發呆。「小姐……」小雨見小姐又在亂想剛要開解，「別告訴我什麼解除婚約對大家有好處？」小雨伸了伸舌，無乃地聳聳肩。

    「不想了，見到小霞問她就是了。」林薇的話令小雨鬆了口氣，原本她以為小姐又會為這事想一天呢。

    「爹，你為什麼同意解散婚事啊？」林濤看著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的林梟。「你擔心的是什麼我知道。雖說現在的雲家不比當初，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可是你要明白我們現在不是要一隻瘦死的駱駝，而是一隻強壯的駱駝。」林濤眉頭上皺，面露擔憂之色：「但是我擔心我們得不到強壯的駱駝同時失去了瘦駱駝啊！」

    林梟睜開眼，笑著搖搖頭：「不會的，現在王、史、趙三家表面和睦，但是暗地裡正鬥得你死我活，他們都不會放過這次拉攏我林家得機會。」林濤神色釋然，帶著一絲嘲笑：「到時我們林家再從中漁利。」「呵呵……」林梟又閉上了眼，林濤靜靜退出了林梟的書房密室。

    雲府，雲雄敖的書房。雲雄敖坐在桌旁掃視了下方的長孫天龍、孫媳麗郡和剛從林府回來的天心一眼，「你們對我們雲家現在所處的環境有什麼看法？」天龍苦笑著無奈地說：「我們雲家好像在八家裡實力最弱的。」

    麗郡目光閃爍：「這是由於我們雲家現在沒人經商，不能像其它家一樣養得起一大幫食客。」雲雄敖點頭贊同，「當初我原本想天龍、天虎和天鷹在軍中任職別的家族不會動我雲家，現在看來不然。」天龍面露歉意說：「我和天虎、天鷹在軍中服役，家裡的事能幫上的忙很少。

    不如讓天虎、天鷹退役回來幫爺爺。」「不需要。」一直沉默的天心心不在焉的說，「還是讓我辭退督統的頭銜回來回來幫爺爺經商。」「那也好，就這麼決定了。」

   雲雄敖見天龍要張口反對立刻表示了同意。天龍只能把原本想說的話嚥回到肚子裡。麗郡並沒有反對，只是對天心笑了笑。

    回到臥室的天龍只是「唉」的一聲歎息，「怎麼了，你難道對天心的實力沒有信心嗎？」麗郡摟著天龍的手臂，抬頭看著自己的夫君。天龍伸出手輕撫麗郡的面頰：「怎麼會呢，只是四弟向來愛清靜，現在要得他經商真是難為他了。」

    麗郡握著天龍輕撫自己的手，眼睛微紅：「心疼弟弟啦？」天龍聽出麗郡語句中的酸味，「他是我弟弟，你不也很疼愛他嗎？再說了我是非常疼愛老婆的。」

    麗郡「噗哧」一聲笑出來，「好不要臉。」突然見到天龍一直盯著自己看，不由臉紅著把頭轉向別處。天龍用手把麗郡的臉撥正，兩個人對視著。「這些天苦了你了，逸兒就靠你了。」

  天龍將麗郡擁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麗郡什麼也沒說，只是將緊貼在了天龍地胸膛上臉貼得更緊，環住天龍的腰兩隻手環的更緊。

[ 本帖最後由 s57894 於 2007-9-14 12:34 編輯 ]

第二章僱傭

   
    雲家四少爺離職的消息原本應該被傳得沸沸揚揚，畢竟青雲城督統一職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官職，這可是負責掌管安武國帝都青雲城的重要官職。

    可是雲天心就這麼無聲無息地離開了青雲城去南部的錫陽城經商，當初他被明賢王任命為青雲城督統時全城的百姓都紛紛議論，如今他的離開百姓不再關注，好像這是理所當然的。

    酒店的酒徒甲是這麼對酒徒乙說的：「我早就說過那個什麼雲天心遲早要被撤職，你想想看哪有一個一天到晚不做事的督統。怎麼樣，我沒說錯吧，王家的王動少爺當上了督統。」

    酒店裡的無不附和，在他們看來王動每天都進進出出地忙碌著，因為王動地忙碌他們都看到了；在他們看來雲天心每天都是閒著地，因為他們沒看到，他們也不可能看到——督統府不是誰都能進去的，但是他們卻很自信，因為能進出督統府的人也這麼說。

    錫陽城是個港口城市，其繁華程度不亞於帝都。雲天心輕鬆地走寬敞的街道上，沒有顯露出七天的旅途勞累。看著街道兩旁各種各樣的商舖裡人來人往，天心知道自己的選擇沒有錯，自己以後就在這裡發展雲家的生意。

    不知不覺雲天心走到「新月居」前，只見一個身穿灰色長褂，頭髮略白的老人小步跑過來，停在身前恭敬的說：「小少爺你來了。

    前天老奴剛收雲管家的快馬傳書沒想到少爺今天就到了。小少爺裡面請。」天心不覺為難：「老人家你叫我天心就好了。」老人很是惶恐的彎下身：「老奴叫羅立，少爺叫我羅立就可以了。」天心伸出手托住灰衣老人：「不是說了嗎叫我天心就好了。」

    羅立忽地跪在地上：「難道小少爺要老奴作不忠不義之人嗎？」「羅管家快起來，以後隨便你怎麼叫都行就是了。」天心被羅立的舉動弄個措手不及，只能答應。

    天心離家時雲海曾告訴他，雲雄敖年輕時救過他一命後他就一隻呆在雲家要報答雲家對他的救命之恩，雲雄敖原本不答應，但是羅立是個倔脾氣，雲雄敖只有答應並讓他看管雲家在錫陽城的別墅「新月居」。

   本以為到了繁華的錫陽羅立會改變注意，不想他在新月居一呆就時四十多年。

    雲天心坐在羅立為他整理一新的書桌前，對站立在身邊的羅立說：「羅管家，我看錫陽城非常的繁華。有沒有哪項工作沒人或很少有人做啊？」

    羅立想都沒想就搖搖頭：「小少爺，錫陽城是個海港城市，這裡是安武國的對外窗口之一，幾乎什麼職業都不缺。幾乎所有的職業都被其餘七家掌控。」

    天心聽完什麼表情都沒有，這些他早想到了：「你先回去，我要休息了。」羅立應了一聲「是」便退出。在羅立剛要快出書房時，耳畔想起天心的話語：「羅管家我希望你明白一點既然你選擇呆在我雲家就別作出任何對我雲家有危害的事，要麼你就離開我雲家。」

    羅立愣住剛要轉生「我休息了。」雲天心的話再次在耳邊想起。羅立走出了天心的書房，走了很遠方轉身靜靜地看著天心的書房。

    天濛濛亮，天心在花園裡散步。迎面走來了羅管家。「小少爺你起得很早啊。」羅立並沒有因為昨天天心的警告而顯得任何不安。天心只是笑笑：「羅管家不也是嗎？」羅立歎息一聲：「我老了。你還年輕。」

    天心不由納悶，「這有什麼不同嗎？」羅立仰頭看東方「年輕人的生命還是很長的，老人就不樣了。

    誰也不能保證一個垂暮的老人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正因為如此老人的睡眠很少，他離永久睡眠得日子已經很近很近了，所以老人都會比年輕人起得早，他們要都看一眼這個世界。」說完羅立還是靜靜地看著東方，等待著太陽的升起。

    天心沒有打擾羅立，走出了花園，在離開前他回首看了眼佇立在晨風中的羅立，他是那麼無助，那麼孤寂。

    此時碼頭上已人來人往，他們都是苦力負責幫商賈搬運貨物。「你站在這裡幹嘛，別擋道。」天心身後一個肩上扛著兩個大麻袋的高大男子叫道。天心知趣地閃到一邊，看著停在碼頭的十幾條船上不斷不斷有貨被人卸下。一艘艘船上的貨很快被卸完，船離港而去。

    天心見一個老搬運工蹲在路邊休息走了過去，蹲在了他身邊，「老人家你的身體還好嗎？」老人上下打量了天心一番，語氣中滿是自豪：「小伙子，不是我王老六吹，我一個早上搬的貨你要兩天才能搬完。」
   
    天心撓撓自己的頭「呵呵」兩聲：「說得也是。對了老人家為什麼剛才那些船就這麼回去了？」王老六看了看已處在地平線上的船隻背影：「這些船是別國的幾個大船商的。這些船商主要是負責替一些商人把貨運到目的地就可以拿到錢了。

    小伙子，我看你還是去找別的事做，搬運東西你單薄的身體更本不行的。」末了王老六仍不忘提醒陷入沉思的天心。王老六見天心不答話以為天心對自己的話沒放在心上，也就不快的起身走了。

    天心回到新月居時羅立正在為花盆裡的花澆水。羅立見到天心回來，立馬放下手中的水瓢，跑過來：「小少爺還沒吃早飯吧？」天心只是點點頭說道：「不急。羅管家你在錫陽城認識多少商人啊？」羅立看著天心抱歉地搖搖頭。天心擺擺手：「你先下去吧。我出去走走。」

    天心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肚子突然發出「咕咕」的響聲，天心這才想起自己還沒吃早飯。天心看看四周選了最近的一家酒店走了進去。小二見有客迎上前：「爺，你要些什麼？」

    天心說道：「隨便來幾樣小菜就可以。」小二「好」的一聲向後房走去，天心走到最裡面的一張桌旁坐下。小二很快把菜端上，天心剛要動筷便見一個頭髮亂糟糟，衣服很破舊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小二應該認識的，只聽到小二說：「華榮軍又來找人啊。」那個叫華榮軍的只是「嗯」了一聲便四處打探，沒找到他要找的人別有匆匆離開。一個人好奇地問：「他是幹什麼地啊？」

    小二立忙解釋：「閣下是外地來的吧。那個傢伙叫華榮軍，是一個小地痞的頭頭。他對此地的人事非常瞭解，通過幫對本地不瞭解的人找人掙點錢。」

    「哦，」那個問話的食客很是詫異，「他一個人怎能在諾大的一個錫陽城裡找人？」小二不屑地說：「他一個人哪行啊？是他和他的那幫小地痞一起一起找人。」小二見一個人走進又迎了上去。

    錫陽城東五里外的破窯洞是華榮軍和他的那幫弟兄棲身之所。此時華榮軍正和弟兄圍坐在窯洞內瓜分食物，這是用早上幫人找人掙來的錢買的。「大哥，你也來點啊！」李大路對坐在身邊的華榮軍說。

    華榮軍搖搖頭：「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現在不餓。你們吃我到外面看看。」說完匆匆走了出窯洞。

    「咕咕」剛出窯洞肚皮便不爭氣地響起，華榮軍看看身後的窯洞又走了十幾米，在一塊土堆上坐下。這時遠處走來一個他認識的人。「你果然在這裡。」對方走進後說完這句話就坐到他身旁的土堆上，並沒注意到他的乾淨絲綢衣服可能因此會被弄髒。

    「我早上在酒店見過你。你找我有事嗎？」華榮軍很謹慎地問。「幹你這行就是要眼神好記憶力好。」

    對方的回答不著邊際。華榮軍聽完眼睛一亮，試探性地問：「你要找人？」天心笑看著華榮軍，從他的眼中天心看到了期待。在天心搖頭的瞬間，華榮軍沮喪地低下頭。「你們為什麼不去碼頭做搬運工呢？」天心一點也不為自己剛才回絕別人的事感到內疚。

    「搬運工？」華榮軍抬頭平視前方，「因為我以前見一個貴公子調戲名女打抱不平教訓了那個傢伙一頓，從此沒有任何人再僱傭我和我的弟兄。我對那天的事從不後悔，但是我愧對弟兄啊。要不是跟著我他們也不必……」華榮軍哽咽起來。

    「大哥！……」華榮軍回頭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二十幾個小弟都已站在了自己身後，「大哥，我們從來就沒怨過你！弟兄們怨過大哥嗎？」李大路大叫。「沒有！」雲天心聽到的是異口同聲的回答。

    「那你們幫人找人這差事不會有人搗亂？」天心對李大路笑笑。「公子有所不知，我們這個找人的差事是在那個鳥貴公子離開家去別處當什麼官後才有的。

    那些船主商人由於要經常在此作買賣也就一直不錄用我們。」李大路說完補充道：「公子是外地的，雇我們辦完事後離開，你是不會有事的。」二十幾雙眼睛一下都盯住天心。

    「可是我要在錫陽城長久呆下去啊！」天心的話猶如晴天霹靂每個原本充滿期待的臉上失去了神采，「不過我仍然決定僱傭你們。」所有人一下傻了眼，華榮軍善意的提醒：「那個貴公子和帝都的薛家有親。」

    天心走到他身邊，在他耳畔說：「我和帝都的雲家有親。」華榮軍驚訝地站起身，退後幾步看了看我，似乎在確認我所說話的可信度。

    不久後就聽到他興奮地問：「你要我們找誰？」天心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拋出一句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話「我也不知道」。所有人一下傻眼了，唯獨華榮軍例外。李大路以為自己被耍，正要上前給天心一拳，被站在天心身前的華榮軍攔住了。

    華榮軍知道雲家的人是不會到一個破窯洞來找幾個地痞戲耍的，即便是正常人也不會。很顯然，雲天心是個正常人。但是天心知道自己如果不解釋清楚的話，第一個落在自己身上的拳頭將是華榮軍的，如果他們所有人都有這個能力的話。

    「雲少爺的意思是要我們找需要運貨出海的商人以及已經將貨運到海港空船返航的船家？」華榮軍在聽完雲天心的講解後知道了天心的計劃，但仍要確認一下。「不錯。我們現在要的就是利用返航船主滿船空船都要返航以及商人能便宜一點將貨運出的心理，從中收取一點聯繫費用。」

    天心知道他們並不是都很瞭解他的意圖，只好講得更詳細一些。李大路不是看看華榮軍，天心裝著沒見到。天心抬頭看看天：「我也該走了。你們要找我到城裡的新月居找我。」

    華榮軍見眾兄弟都看著自己只好硬著頭皮問：「雲少爺我們的佣金你給多少？」「佣金，我先給你們每人每月十枚銀幣怎麼樣？」天心一句話令在場所有人炸開鍋。
  
    在這個多國並存的年代只有金幣和銀幣是在所有國家通用的，而五枚銀幣足可以維持一個普通家庭一個月的生活了，十枚銀幣對於他們來說這些單身漢來說真是太多了。

    天心的下一句話冷卻了所有人的激情：「我有言在先，如果你們的工作不是很有成就的話，到時別怪我不講情面。」李大路默默頭傻笑起來：「雲少爺，放心我們不會讓你失望的。」

    華榮軍說道：「雲少爺你就在新月居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吧！」天心從懷裡拿出一張銀票，遞給華榮軍：「這裡的錢你們先用。」「一千枚銀幣！！太多了。」華榮軍趕忙要將銀票遞還給天心。

    天心拍拍華榮軍的肩：「現在你們要做的不是找人，查探消息是要花錢的。再說你們現在的生活也太艱辛了。不要想太多，我先走了。」華榮軍只是靜靜的看著天龍的背影，雙眼瀛淚。華榮軍轉過身對注視著自己的兄弟說：「記住，是我兄弟的以後就全力以赴幫雲少爺辦事。」

    夜色很深，明月當空。天心閉著眼倚坐在窗前，傾聽窗外小蟲的歡叫。一個黑影在半空閃過，所有看到的人都會說那是蝙蝠在捕食。但是天心卻不會這麼說——天心是閉著眼睛的，他什麼也看不到，他只能感覺。天心已經感覺到對方的接近。天心睜開眼藉著月光走到床前躺下不久便睡著了。

    第二天天心從床上坐起來，就看到一個天真的樣貌，飄逸的秀髮在兩顎間著梳出兩縷小辮子年齡約十五六歲的姑娘站在床一側含羞地看著自己。「少爺早！」女孩舔舔地叫道，同時羞澀地低下了頭。

    這是屋外有走進三個女孩，居然和床邊的女孩有著同樣的臉蛋，同樣的髮型，就連身上掛的首飾也一樣，可笑的是他們的衣服都相同白色。

    天心並沒有因為這對孿生四胞胎姐妹的出現感到驚訝，只是看著她們掛在腰間的紫玉珮「玉潔冰清」。，原來四姐妹腰間的玉珮上分別寫著「玉、潔、冰、清」。「少爺你醒了，我為你去提水。」一直站在床前玉珮上刻有「玉」的姑娘說完剛要轉身，天心說道：「不必了。」

     說完天心轉了轉頭和手臂就向屋外走去，在從四個女孩身邊走過時突然停下，看著不知如何是好正扭捏衣角的四個女孩，輕輕地說：「我沒僱傭你們，所以我不會給你們佣金的。」女孩們點點低著的頭，小聲的說：「少爺，我們知道。」

[ 本帖最後由 s57894 於 2007-9-3 20:27 編輯 ]

第三章侍女

  天心領著孿生四姐妹來到大廳，羅立早已在那裡等候。天心對身後的四姐妹說：「這是羅管家。」四姐妹對羅立微微一笑：「羅管家好。」羅立也沒有因為這四個姐妹的突然出現有任何驚詫，只是對天心說：「少爺早飯準備好了。」

    天心點頭說：「你們都過來吃吧。」說著走到桌旁坐下。見沒人坐，天心用手指推了推鼻子，「這個家是誰說了算啊？」羅立尷尬地笑笑只好走到桌邊坐下。四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坐到了桌邊。

    飯後天心起身接過一侍女遞過來的是毛巾，對正忙著收拾盤碗的羅立和其餘三姐妹說：「一會兒你們到書房來一下。」說完用毛巾擦了擦臉，遞還給侍女後，走向書房。

    「你們作我的侍女對我想必十分瞭解，但我連你們叫什麼都不知道，總該先自我介紹一下吧！」天心看著書桌下方的四姐妹。其中一個走出來：「少爺，你可以分別叫我們水冰、水清、水玉和水潔。」天心重複了一下：「水冰、水清、水玉、水潔，不錯的名字和人一樣清純可人。」四姐妹臉一下紅到脖子。

    「你們長得一樣、穿的一樣，、打扮也一樣，我很難區分啊。羅管家你說呢？」天心見羅立毫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不由問起他來。羅立在四姐妹臉上少了一下：「少爺，的確很難分辨。」水冰輕咬下唇，回頭看了妹妹們一眼：「少爺我們穿不同的衣服就是了。」天心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明白這對孿生姐妹有著相同的嗜好，都愛穿白色的衣服。

   「不必了。」天心拿出紅、黃、藍、綠四個小圓珍珠，「我看你們腰間的玉珮正中都有一個小洞，我想這些珍珠正好鑲在其中。」水冰接過珍珠，給了妹妹每人一個，自己低下頭，一手托著玉珮一手把珍珠對準玉珮上方的圓孔再用力一按，珍珠居然真的被鑲上了。

    水冰興奮地抬起頭，向天心投去感激的目光。天心見水家四姐妹對自己的建議很是滿意，露出欣慰的笑容：「水冰是紅，水清是黃珍珠，水玉是藍珍珠，而水潔是綠珍珠，這樣以後我就不會因為叫錯人出醜了。」四姐妹你看我我看你，露出舔舔的酒窩，似乎回想到以前別人把自己錯認為是某一姐妹的事。

    「羅管家，我現在需要一個頭腦精明的，能說會道的人，你知道城裡有著樣的人嗎？」天心處理完水家姐妹的事，開始他踏入商界的的準備活動。羅立眼睛一亮，「錫陽驛站裡有個說書的叫楊勇，他應該滿足少爺的要求。」「好，你現在就去把他給我找來。」

    雲天心很想早點看看這個楊勇。羅立退下後，天心拿起桌上的書，「你們的任務是服侍我，其他的任何事你們都別操心。」水冰姐妹「嗯」的一聲退了出去，她們正如天心所說：對天心很瞭解。至少她們知道天心看書是房裡最好只有天心一個人——天心想事情一般就是在這個時候。

    「大姐你認為少爺怎麼樣？」在花園裡聊天時，水潔問正撫摸腰間玉珮的水冰。其餘二女立刻停止嬉戲，看著水冰，期待著她的回答。水冰眼珠一轉，笑道：「你問我幹嘛，你別忘了，我們可是孿生姐妹，有著共同的嗜好。我想我的想法應該你們心中對少爺的看法一致。說完姐妹四人都羞紅了臉。

    水清的話打破了尷尬的沉默「你們說少爺有多厲害？」所有人都歪著頭斜看天空，如此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水玉提出自己的觀點：「少爺對我們的突然出現並沒有任何的詫異，他也沒問我們為什麼會在他身邊伺候他，由此可見少爺的心機很深……」

    還沒說完水潔就笑出聲來，「心機很深？這不是像老狐狸一樣的人才有的嗎？」「小妹不允許這樣說少爺。」水冰對笑得合不攏嘴的水潔正色說道。水潔表情僵硬，兩眼泛紅，委屈地低下頭：「姐姐，小潔知道錯了。」水冰走到水潔身前，伸出手擦拭著水潔的眼淚：「好妹妹，以後可不能再說出對少爺不敬的話，知道嗎？」水潔抽噎著點點頭。

    水玉見大姐看向自己，知道大姐要自己轉移小妹的注意力，便提出自己的見解：「少爺多厲害我不知道，可是爹有多厲害我是知道的。你們想，雖說娘要我們到外面闖蕩，但是如果我們真的出事了該怎麼辦，所以爹一定會把我們托付給他認為能幫我們的人——而這個人就是少爺。」水玉見沒人反對喜不自禁：「怎麼樣，我的分析夠精闢吧！」

    「是嗎？」水冰看看水清，看看水潔，「我好像聽到你說我們『真的出事』？」「我聽到了」「我也聽到了」水清水潔摻和起來，水玉舉起雙手，大聲抗議：「我剛才什麼也沒說。」水冰說了聲「哦」，接著說：「那你快發表你的意見啊！」水玉先是一愣，但很快便衝上前和水冰扭捏在一起。水清和水潔彼此看了一眼，同時撲了上去。花園裡傳出一陣陣快樂的笑聲。

    羅立很快便將楊勇帶回到新月居。天心放下手中的書，打量著羅立所帶回來的人。楊勇年紀五十出頭，身材高但較為單薄，頭髮灰白，下顎留著一縷鬍鬚，穿著的灰色大褂很乾淨，但因經常漂洗的原因已顯得略微發白，。天心對羅立說：「你先下去吧。」羅立一皺眉，在轉身離開前更為仔細地看了一眼自己帶回來的人

    直覺告訴他：他看走眼了，這個楊勇並非一個說書先生那麼簡單。「你好，我是雲天心。」天心指著緊靠書桌的一張椅子說道，「坐啊。」楊勇很禮貌的說聲「謝謝」。「楊師父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天心一雙眼緊盯著楊勇。楊勇兩眼和天心對視，嘴邊仍保留著微笑：「正要請教。」

    天心收回目光：「我想在這裡經商現在繼續一個口才出眾的人，希望楊師父能幫我這個忙。」說完天心把自己的計劃詳細的講了一遍，「不知道楊師父原本不願幫我這個忙？」楊勇聽完天心的講解目光便沒離開天心，「雲公子的計劃很是有新意，我很想現在就試試。不過令我覺得奇怪的是公子並不像謠言中所說啊。」天心笑笑：「楊師父也不像羅管家所說的。」「是嗎？」

    楊勇問道，「羅管家怎麼說我的？」天心站起身，走到楊勇身邊：「羅管家說你是個說書先生。不談這個咱們到屋外走走。」楊勇眼瞳很快收縮，此時天心已背對他走到門邊，楊勇鬆開在瞬間捏緊的拳頭，站起跟著天心走了出去。

    多年後曾有人笑著對楊勇說：「幸好你當時沒出手。」但楊勇卻搖頭：「即便我那時出手，我也不會有事的。」「不可能！」旁人很是詫異。楊勇也不爭辯，只說：「這是王者之道。」

    天心剛走進花園水氏姐妹便圍了過來。天心對身後的楊勇說：「她們是我新收的侍女。」轉過身時水氏姐妹已到身前：「快見過楊勇楊師父。」水冰和妹妹們走到天心兩側「楊師父好。」楊勇很是驚訝：「沒想到雲少爺身邊還有這麼年輕貌美的高手啊！」水氏姐妹臉一紅立刻跑遠了。「楊師父這麼認為嗎？」

    天心含笑看著遠處正偷看自己的水氏姐妹。楊勇乾咳幾聲：「雲少爺叫我楊勇就好了。」「我看還是稱你『楊師父』比較順口。」楊勇見天心沒有改變自己稱呼的意思也就作罷，「剛才少爺好像不認同我的看法啊？」天心反問楊勇：「你擔心過自己某天被幾個孩子欺負嗎？沒有，你一定沒有。因為對方再厲害也只是孩子。

    只有孩子是對我們最沒威脅的。」楊勇好像知道天心的意思了：「如果有威脅的話他已經不再是孩子了，頂多長得像孩子而已。」「但她們就是孩子。」天心看著又打鬧在一起的水氏姐妹說。楊勇也看著水氏姐妹：「看來我錯了，她們並不是高手，只是得像高手而已。」天心仰頭看天：「我希望她們永遠不會是高手。」楊勇第一次覺得自己沒有跟錯人。

    茫茫東海上傳說有一個玄空島。「老爺你讓冰兒她們幾個去安武國我不放心啊！」水蛟的夫人羅琳一想到女兒眼睛又濕了，再也不是當初的「冷觀音」。水蛟很是無奈：「當初是你讓我把女兒送到安武的，現在女兒還沒走兩天這已是你第三十次落淚。我現在就去把冰兒她們接回來。」、「這怎麼行？」

    羅琳擦拭著眼淚，「她們這個年齡是要好好鍛煉一番的。只是……」「夫人放心，冰兒她們跟著的是雲天心。」水蛟怎會不知夫人的擔心，幾個女兒如花似玉，遠離父母很容易被別人欺負的，雖然女兒們的武技和魔法很是高超，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最主要的是心地善良的她們更本提防不了別人的下流手段。「雲天心，是十年前遇到的那個男孩嗎？他好像是青云云家的。」羅琳聽到女兒是跟在雲天心身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水蛟見夫人放下心，焦慮的心也平靜下來：「你說除了他我還能把女兒托付給誰？」羅琳想到剛才自己的舉動，走到水蛟身前，柔情地看著他：「剛才難為你了。」水蛟老臉一紅，將羅琳摟入懷中：「怎麼會呢？冰兒她們不也是我的女兒嗎？」水冰姐妹後來問父母為什麼單憑十年前的一面就放心地把自己托付給天心，羅琳笑而不答，水蛟只是說了一句：「有一種人你見過一面就可以了。」

第四章會議

    天心在新月居等了幾天仍然沒見到華榮軍他們來找自己，便知道自己交代給他們的事並不簡單。天心心頭不由多了一層顧慮，華榮軍雖然能在諾大的錫陽城裡找到一個人，但這種找法很沒效率，更主要的是他們利用的是地頭蛇的優勢，並不是自身有任何特長，萬一離開了錫陽城他們就會更加無所作為。

    天心想到了對華榮軍和他的那幫弟兄進行一次特訓——天心並不想解雇誰，解雇別人只是掩飾自己無能而已。

    天心抬頭是見到水氏姐妹站在屋外偷偷看自己，「進來吧！」天心知道她們有事要找自己，好像從來到這裡以後水氏姐妹沒有向天心提出過任何要求——有理的也沒有。水氏姐妹聽到天心招呼自己進去，排成一隊魚貫而行，走進書房。

    天心在水冰臉上看到一絲紅暈，「冰兒有事嗎？」水冰見少爺看著自己，趕忙低下頭，聽到天心的問話點點的頭，但隨後頭低得更低了。

    天心知道這樣下去是不可能問出話了，起身走到水冰身前，把手搭在她微顫的兩肩上，低下頭迎視著水冰的目光：「告訴少爺什麼事好嗎？」水冰深深吸口氣，抬起頭，好似作了最大的努力「大聲」說：「少爺，我們也要幫你經商。」
   
    聽到水冰細弱聲音透露出的信息，天心站直身天看看水冰身後的水清、水玉和水潔。「我們要幫少爺經商。」她們三個一副要與水冰同存亡的樣子。「好啊！「天心露出微笑，「但是你們要告訴我你們為什麼擔心我會不贊成你們的意見？要知道我現在可是用人的時期啊！」水氏姐妹聽到天心接受自己的意見高興地跳著相互擁抱

    聽完天心的下一句，誰都不動了，忽然四個白色身影欲衝出房屋，但被一個更快的身影攔在了門邊。「耍詐？」天心眼中閃過狡詰的神色。水氏姐妹「啊」的一聲停住，「因為我們是少爺的侍女。」「我們是服侍少爺的。」「我們記住了少爺的每句話。」

    「少爺告訴過我們只要服侍你，其餘的事我們不要管、」水氏姐妹一人一句說完從天心身邊跑出屋，不久花園裡傳出嬉笑聲。「呵呵」天心想想剛才的事獨自輕笑出聲來，不過天心明白以後在這對還沒長大的孿生姐妹面前講話得注意。

    傍晚時分，天心見到了來新月居找他的華榮軍。天心看著華榮軍遞給他的一本書，打開一看，上面寫滿了不同商家的老闆、規模，以及進貨和出貨的渠道。天心看了緊張地坐在下方的華榮軍一眼，繼續看他收集來的資料。天心翻過最後一頁，把書放下：「很好，你的把所有人的資料匯總成書的方法很好。這樣方便了以後我們對全局的瞭解。」

    華榮軍原本還擔心天心會怪他的情報收集慢，不想居然因為自己一時記不住那麼多的資料，通過眾弟兄的口述自己寫在了書本上，而得到雲天心的稱讚，心中很是輕鬆。但是華榮軍並非粗人：「少爺，不知道還有哪些地方需要改進？」此時羅管家走了進來，楊勇跟在他的身後。

    「楊師父你來了。」天心站起身迎上前。楊勇見到站在天心身邊的華榮軍一頓，華榮軍他是認識的，但是很快便想通了他在這裡的理由。「雲少爺要我去說服哪家啊？」楊勇稍退幾步，拉開了和天心的距離。

    天心指著空椅：「楊師父坐。這是榮軍收集來的一些資料，楊師父看看應該從哪裡入手才好？」天心在楊勇接過書後退回到書桌後，坐了下來，此時楊勇才走到空椅邊慢慢坐下。

    華榮軍盯著楊勇的面部表情，以前只知道他是個說書先生，他不知道天心為什麼找他來，但是他卻知道他和三十多個弟兄忙了幾天的勞動成果就全憑楊勇的一句話了。楊勇合上書，搖搖頭「榮軍收集來的資料現在對少爺一點用都沒有。」

    華榮軍在楊勇搖頭是已經暗了下來，在聽完楊勇的話後漲得通紅。他非常氣憤，自己和弟兄為了這差事幾天來在城裡和碼頭間不停地奔波，不想楊勇一句話便否定了他們所有的努力。楊勇把書翻開又看了幾眼，華榮軍不滿地說：「楊師父不是說這本書沒用嗎，為何還要再看？」
   
    楊勇轉過頭問身邊的羅立：「羅管家，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羅立肯定地搖頭：「沒有。」華榮軍傻了眼，他真正體會到什麼叫「睜著眼說瞎話」，準備離開走人。

    天心見華榮軍有要走的意思，忙解釋道：「榮軍誤會先生了。先生剛才沒說你們收集地資料沒用，只是現在對我來說沒用，將來還是很有用的。」楊勇對天心瞭解他所說話中隱含的深意並不驚訝，「我看榮軍的字也不怎麼樣，我還是重抄一份吧。」說完對因羞愧而漲紅臉的華榮軍笑笑，就像一個長輩對晚輩的笑——很是慈祥的一種笑。

    「也好，楊師父就拿回去重抄一份。」見天心沒有反對，楊勇便把書收入懷中。天心見華榮軍坐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很不好意思地說：「其實這也不能怪榮軍，前幾天我是這麼要求他的。」華榮軍聽到天心為自己開脫，趕緊站立：「不是不是，是我們兄弟沒把事辦好。」楊勇看著眼前的小年輕，調侃道：「事你辦得還是不錯的。只是……」華榮軍見楊勇吞吞吐吐，急忙追問：「楊師父，只是什麼啊？」

    楊勇收起笑容，對盯著自己的華榮軍語重心長地說：「收集情報靠的是眼睛、耳朵等感觀器官。你要看出別人看不出的、聽出別人聽不懂的，才是一個合格的情報人員。」華榮軍乍聽一愣，隨後恭恭敬敬走到楊勇身前一鞠躬：「多謝楊師父的點化。」楊勇摸了模鬍鬚，滿意地點點頭，「孺子可教！」

    天心發現楊勇對情報收集人員很是瞭解，剛剛在腦中的想法再次浮現。「楊師父不知能不能幫榮軍一個忙啊？」天心問道。楊勇點點頭：「少爺不說我也會提出這個建議的。」

    華榮軍不解地看著天心和楊勇，不知他們在打什麼啞謎，羅管家好像什麼也沒聽到，但華榮軍知道他肯定知道少爺所說的「忙」指什麼。花榮軍想再次看天心時見到天心正對自己微笑，腦海中靈光一現，向楊勇緩緩地鞠躬，興奮地說：「我代眾位弟兄先謝謝楊師父了。」

    花園裡水氏姐妹圍坐在一起，水潔把自己聽到的一字不漏地複述了一遍。水玉納悶說：「奇怪，少爺讓楊師父訓練華大哥他們一夥明明是幫自己的忙，為什麼說成是幫華大哥的忙呢？」水清神秘地小聲說：「我知道。」

    「快告訴我啊，二姐！」水玉忙問。水清挺挺腰，把身體坐直，故作嚴肅地說：「你們想啊，如果是說幫少爺的忙就不給了楊師父回絕少爺請求的機會，少爺是不會怎麼做的；你們再想想，楊師父是應少爺的要求幫助華大哥他們還是出於本意幫華大哥更能令華大哥他們信服呢？」

    看到水玉和水潔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水清甚是歡喜，「大姐你怎麼不恍然大悟啊？」見到水冰一旁笑而不語，水清追問。

   「剛才小潔講完後我就想通了啊！」水冰笑嘻嘻地回答。水清一撅嘴，不服氣地說：「每次都這樣。」水玉和水潔很是不滿地說：「每次都是我們求二姐說，大姐在一旁聽現成的，我們不幹了。」說完撲向準備逃離的水冰。只聽到水冰叫道：「我要去做晚飯了。」但很快被嬉笑聲給湮沒。

    天心對坐著的楊勇說：「楊師父你認為我們現在要做的是什麼呢？」華榮軍知道楊勇說現在自己收集來的資料沒用定有深意，便盯著他看，希望從中瞧出一些端倪。楊勇從懷裡掏出一張紙，走到書桌前遞給天心後走回到椅子前並沒坐下。

    「少爺，錫陽城是個海港城市，是塊寶地，青雲八家裡雲府注意這裡的確有些晚了。」天心展開紙張，是一張錫陽城的地圖上面標滿各種各樣的商行，船行，旁邊的註釋清楚地告訴天心這些都是其餘七家在錫陽的勢力。

    天心放下紙，頭向後仰，很無奈地一聲長歎「是啊」，「我們雲家來晚了，楊師父可以告訴我，雲家來遲了嗎？」楊勇心跳本能的加速，他知道自己的一生都不會再離開雲家的四少爺了。

    楊勇撲通跪在地上：「少爺咱們雲家來的有點晚，但是一點也不遲。我會盡畢生精力輔佐少爺的。」說完在地上重重地一磕頭。楊勇地舉動，使得羅立和華榮軍本能的跟著跪下，跟著磕頭，但他們一句話都沒說，有楊勇的話就足夠了。

   「你們先退下休息，晚飯後再聊。」天心揮揮手讓羅管家領著楊勇和華榮軍走出了書房。

    楊勇夾起一塊紅燒肉，不忘讚揚水氏姐妹：「少爺，水冰她們的手藝不錯啊。」華榮軍嘴裡正在嚼肉，只是從喉嚨口發出「嗯嗯」以表示贊同。天心回頭看看屋內，無力的笑笑。

    雖說他和水氏姐妹就像他和羅立一樣是主僕關係，但幾天來他一直是和她們同桌吃飯，今天水冰幾個卻已有客人為由說什麼也不坐到大堂來吃飯。「看來得找她們好好談談。」天心對自己說。

    天心他們來到書房，坐下不久水冰便提著茶壺進來。她在給天心砌茶時背對著楊勇他們，見天心看著自己，水冰伸伸舌頭，做了個鬼臉。轉身給楊勇他們砌完茶後，把茶壺放到牆邊的桌上，便自然地退到了天心，靜靜站立。

    天心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開著屋外，似乎在等待什麼。楊勇知道天心在等著自己的回答，放下手中的茶杯：「少爺現在要做的是揚名立萬？」天心收回目光，重複著四個字：「揚名立萬？」

    「不錯，只有所有人都知道少爺是雲家的人，同時他們也知道雲家不是好惹的後少爺的計劃才能實行。」楊勇講出了自己的見解，「現在在錫陽城各方勢力都有，雲家在他們看來可能最弱小，但他們仍然會拉攏，如果我們表現的稍微強一點，他們對我們會更加重視。」「要多強啊？」天心拿起茶杯放在嘴邊。

    「讓他們自信能讓我們在瞬間倒下就可以了。」楊勇冷靜地說。天心把含在嘴裡的茶水嚥下：「不錯！」楊勇身體一躬，水冰俏臉微紅。

    天心放下茶杯：「楊師父的建議不錯；冰兒的茶藝咽不錯啊！」說著看了身旁的水冰，投去了讚賞的目光。「只是……」華榮軍話剛說到一半就想起什麼不說了，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榮軍怎麼了？」天心問。

    華榮軍忙站起身，天心伸出手指點了點椅子：「坐下說。」華榮軍坐下後用手按了按嗓子：「我剛才想說我和那幫弟兄沒任何實力可言。後來一想少爺應該還有別的人幫忙才是，否則就靠我們三十多個弟兄能幹成大事下才怪！」

    「是嗎？」天心臉上罩上一層寒霜，整個書房一下充斥這一股寒流，「我不否認我還有別的力量，我之所以選中你們是應為你們很強，但是你卻不這麼認為。你可以走了？」話剛說完室內的寒氣便消失無蹤。華榮軍沒動。

    「你為什麼不走？」天心看著華榮軍。華榮軍搖搖頭：「我不走，因為我能幫你。」「是嗎？」「是的，因為我和我的弟兄都很強。」天心笑了，華榮軍咽笑了，屋裡屋外的所有人都笑了。

    這個簡短的會議結束了，得出的結果就是要讓「雲天心」三個字深入所有錫陽人的心中。這是不計後果的深入，也就意味著只要能出名什麼手段都可以用，當然如果天心自己願意的話。

    多年後每當別人問起華榮軍對這個改變雲天心和他所有夥伴一生的會議有何感想時，華榮軍還是那句老話：「雲少爺讓我知道什麼是霸者之風。」霸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華榮軍對雲天心的肯定，即便是否定，也只有像他這樣和雲天心出生入死的人才有資格否定創下不世功勳的雲天心。

    夜色已深，皓月當空。天心執意要送楊勇和華榮軍到新月居外，他們也只好同意。羅管家和水氏姐妹沒有跟出來。離門不遠時楊勇藉故先走了。天心和華榮軍繼續走著：「榮軍剛才不會怪我吧？」

    天心停下，藉著月光真誠地看著華榮軍。華榮軍身體一顫，也停了下來：「我根本沒有怨過少爺的。華榮軍雖讀書不多，但仍明白愛之深責之切的道理。」天心凝重的表情消失不見，「那就好！」「少爺請回吧！」

    「對了榮軍，你們現在住哪裡啊？」華榮軍神秘一笑：「還是老地方。兄弟門住慣了，不過現在那裡有的是棉被，有的是酒肉。」「你們啊……」天心無話可說，拍拍華榮軍的肩：「榮軍，一路走好！」華榮軍看看天空，月朗星稀：「少爺，你看月光星光伴我行，好不愜意！」說完人已消失在夜色裡。

第五章揚名

    一早羅管家便去碼頭查探消息。吃早飯時水氏姐妹就不停地偷看天心，一與天心目光相遇低下頭裝作在吃飯。天心本想裝作沒看到，但水氏姐妹卻不見好就收。

    天心最終還是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碗：「我說冰兒，你們幾個盯著我看什麼啊？」水冰好像沒聽到天心的問話，只顧低頭吃飯。天心什麼也不說，就這麼盯著低頭扒飯吃的水氏姐妹。

    天心就她們只吃飯不動筷子夾菜，只好拿起碗自己吃起飯來，此時水氏姐妹菜把筷子伸向放菜的盤子。吃完飯水氏姐妹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急著收碗筷，天心也沒有回到書房。

    天心看著水氏姐妹站在門邊，委屈地看著自己，便知道她們的心事。想必昨天晚上水冰已經把今天他要到青樓轉轉的事告訴了其她姐妹。天心走到門前，水清、水玉站在身前擋住天心的去路。

    「清兒、玉兒你們怎麼了，不相信少爺嗎？」天心本想假裝呵斥她們幾句的，但見到她們眼圈泛紅，已有眼淚滑落，只有收起這個想法。伸出手用拇指輕拭水清眼角的淚珠，「好了好了，我不去還不行。

    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便否決了昨天開會時的想法，只是沒對你們說而已。」四女孩雖然什麼咽沒說，但一下恢復閃亮的眼睛透露出她們內心的喜悅。「為什麼不對我們說？」水潔恢復了平日的頑皮。

    「你們還說，我問你們昨天為什麼不到桌上吃晚飯啊？」「我們是有理由的。」水玉理直氣壯。「什麼理由？」天心對水玉所說的理由很感興趣。水玉指著天心身後還擺滿碗盤的桌子：「少爺你自己看。」

    天心回頭看看不由氣結：「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知道了」水氏姐妹異口同聲笑著回答。天心也沒辦法，誰讓桌子頂多只能讓六個人同時吃飯呢。

    福來坊向來都是人滿為患的，不論你何時進去裡面都有一大群人在狂叫——賭，本就是人的天性，只不過不同的人賭注也不相同。但在福來坊裡賭注只有錢，不管是金幣、銀幣或者是帝國的安武幣。

    龐海是個四十開外，臉上長滿橫肉，肚子在他走路回上下運動，粗粗的手臂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想知道知道他的腿有多粗。就是這個龐海掌管著福來坊，同時也掌管著福來坊每日近幾十萬枚銀幣的流通。

    福來坊的後院賭徒是進不去的，不是因為打不開門——後院的門是開著的，而是因為站在門邊的兩個高大的威武大漢，他們給了所有想進去人一次沉痛教訓——非死即殘。

    但不是沒人進去過，現在龐海就在後院的房裡聽著帳房為自己報這個月中旬的收入，原本是每月報帳的，但由於資金流入很快，後來就改成每一旬（即十天）報帳一次。

    龐海聽完帳房先生報帳，哈哈大笑，臉部的肥肉跟著在顫抖：「很好，這個月的收入有望突破七十萬銀幣。對了下個月青雲蘇家的蘇游蘇老太爺六十大壽你給我準備好禮物，記住越貴越好。」龐海雖然很愛錢，但他明白錢該花的時候一定不能吝惜，否則只有坐吃山空。

    「老爺，小六子有急事找你。」門外的保鏢走進屋對龐海說。「他不是應該在前院的嗎？讓他進來。」龐海知道可能出事了，但他從不擔心，有蘇家作後台別人動不了他。「老爺，前院來了兩個客人，沒一會功夫就足足贏了兩萬多銀幣。」

    小六子剛看到龐海也顧不上行禮就說出來此的目的，「現在他壓二萬銀幣問我們跟不跟。」說完用衣袖擦擦臉上的汗。龐海眼睛一瞇：「看出對方用什麼手法了嗎？」小六子搖搖頭說：「我們幾個都看不出。」

    「好吧，我去看看。我很久沒賭了。」龐海伸出手，小六子趕忙跑上前把龐海從椅子上扶起。

    龐海看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聽說兩位今天的手風很順啊。不知這位公子和這位姑娘如何稱呼？」水潔「啊」的一聲躲在了天心的身後，為了能和少爺一起來她和姐姐們私下達成協議，要她們一起勸說少爺。

    為了不被人人出，她特意女扮男裝，但不想被眼前的老肥豬一眼就認出了，虧自己還跟娘學了那麼多年的易容術。天心笑笑，拿起桌上的一塊籌碼：「至少到目前為止手風還很順，所以像乘機再撈幾把，不知閣下願陪在下玩幾把嗎？」

    龐海冷笑兩聲：「年輕人就好就收吧，否則……」「不對啊，」水潔從天心身跳了出來，「所有人都見好就手，你們賭坊怎麼過日子啊，你一定會變瘦的。這個主意一點都不好。」賭坊裡的賭徒早被請走了，留下的都是賭坊的夥計，他們慢慢把天心和水潔圍住。

    龐海忽然笑起來，眼中殺意更濃：「小姑娘你知道以前說我胖的人是什麼下場嗎？

    他們都從這個世界無聲無息地消失了。」「我沒有說你胖啊！」水潔顫抖起來，並雙手摟住天心的手臂：「少爺我真的沒說他胖啊。」天心側過頭安慰道：「沒事，即便你說了也沒事，他本來就胖啊！」龐海的臉一下成了豬肝色：「把他們幹掉。」

    眾夥計等這話等了很久，一聽老闆開口立刻撲上前去，但目標居然都是天心身邊的水潔。戰鬥很快結束，房間裡到處躺滿了人，哀嚎聲此起彼伏。龐海就躺在地上人群中，不住地呻吟，他一點也看不出傷在哪裡，但水潔知道他的肋骨斷了七根。

    因為這裡全是她的傑作，天心根本沒有出手。

    走出福來坊水潔默默地跟在天心身後，天心猛地停住，水潔撞上了天心地後背。天心在水潔的額頭上揉揉：「怎麼啦？」水潔小心地問：「我剛才是不是很凶，很可怕啊！」天心便輕柔水潔額頭，一邊笑道：「你一點都不凶，一點也不可怕。」

   「真的？」聽出少爺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水潔很是興奮。

    回到新月居水潔便跑到花園對幾位姐姐講自己剛才精彩的表現，同時不忘對龐海的身材作了詳細的描述。天心進了書房剛坐下，管家羅立匆匆走了進來。「羅管家有事嗎？」天心拿起桌上的書。

    羅立一躬身：「少爺，福來坊的龐海是蘇家的人啊！」「我知道。」天心打開書找到放書籤的地方，「昨天楊師父給我的紙張上有提這一點。」羅立一下啞然，他原本以為天心不知道此事，還在怪楊勇辦事不夠細心。「羅管家還有事嗎？」

    天心翻過一張紙。羅立說道：「沒了。老奴這就告退。」「等等，」天心放下手中的書，「羅管家好像在我雲家待的時間比在蘇家長啊！」羅立臉部一陣抽搐，沒有作任何表態。。「我來的時候爺爺要我轉告你這些年委屈你了。」

    羅立驚訝退到桌椅邊坐下，「爺爺早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才把你一個人派到這裡來的。」天心歉意的說，「我代爺爺向你說聲對不起。」

    羅立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兩眼含淚：「少爺，我感謝老爺還來不及呢，要不是這樣，我人生到目前為止不會如此平靜。當年蘇家派我到雲家後不久，老爺便讓我留守新月居。我失去了接近老爺的機會，蘇家也不再關注他們這顆沒用的棋子。

     我反而偷得半生閒。現在我明白老爺為什麼不揭穿我的原因了，他是為了能讓我過一個平常人的生活啊。」羅立摸了摸肩頭的白髮：「我前半生給了蘇家，但是什麼事也沒有做成；我的後半生要給雲家，我希望能做出許多事，以彌補前半生所浪費的時間。」

    「羅管家現在就有一件事你幫我去辦。」天心知道自己又有了一個得力助手。羅立見天心並沒有鄙視自己，知道為什麼雲雄敖會告訴天心有關於自己的事——天心顯然關注的是將來而不是過去，卻不知很多人過多得關注過去導致失去了將來。

    天心走在去碼頭的路上，身後不是有人指指點點。「你知道嗎，就是他和一個女的把龐老大打成重傷的。」「唉，可憐的一個血氣方剛的俊小伙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打了龐老大不躲起來居然還在路上大搖大擺。」……

    天心開始往回走，迎面走來幾個身穿官差服飾的男子。「你給我站著。」其中一個遠遠的就對天心嚷嚷，天心認識他，畢竟昨天剛在福來坊見過。。「看來潔兒出手還是很有分寸的啊！」別人如果知道天心現在還在感慨這件事不知又會怎麼說他。

    「各位有事嗎？」天心見到不遠處已經聚集了許多人，知道自己正好借此機會揚名立萬，不由露出笑容。昨天被打的人囂張說：「有人舉報你昨天無緣無辜大鬧福來坊，打傷龐老闆，你可知罪？」天心很肯定他已經查看四周，在確定水氏姐妹沒跟在自己身邊後才跳出來。

   「沒有啊，」天心大聲叫冤，「那全是我的一個侍女打的。不如我領你們到我住的地方去找她。」「不行。」想也沒想那幾個男子就回絕了天心的建議。「哦，原來不是他打傷龐老大的啊！」「我就說嘛，那傢伙都不是我的對手，怎麼可能動得了龐老大。」……

    「那麼怎麼辦？」天心甚是畏懼地問。福來坊的夥計奸笑道：「你先到牢裡待幾天，等逮到你的侍女再放你。」說著就上前準備往天心脖子上掛鐵鏈。很不幸的是昨天他看走了眼，今天他同樣看走了眼。

    甩出手的鐵鏈沒有飛向微笑的天心，卻如靈蛇般將自己圍得團團轉，別的幾個一下傻了眼，愣在當場。「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是什麼罪嗎？」被鐵鏈緊捆的福來坊夥計見沒人上前幫助自己，只能對天心進行恫嚇。「什麼罪啊？」天心收起笑容。

    福來坊見天心有點色變，加緊心理攻勢：「你這是拒捕，你知道拒捕可是死罪啊。而且你現在綁住官差比拒捕更嚴重，可是要誅連九族的。」「是嗎？」天心眼中閃過寒光。

    「福來坊的夥計心頭一驚，知道自己不能把他逼急，心虛地笑笑：「你現在放我走，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這時遠處的人群分開一條道，天心知道羅管家引來了一個認識他的人，遊戲到此結束了，不等夥計開口，一隻腳就踩在了那個福來坊夥計的身上，對方發出一聲死豬般的長嚎，便沒了動靜。

    這次天心並沒有聽到「我早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之類的話。因為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更準確地說是被嚇傻了，雖然平時聽人講殺人的事，也有曾向別人吹噓自己見過殺人，更有甚者說自己殺過人。

    但謊言終究是謊言，因為他們蒼白的表情早已把他們出賣。天心知道腳下的這個福來坊的夥計根本沒有死，不過比他的老大多斷了幾十根肋骨而已——龐海是應該慶幸的。

    一個穿著官府的人從閃開的大道跑了過來，一路跌跌碰碰。天心見過他，那還是他任青雲城督統。「梁大人，別來無恙？」天心把腳從福來坊夥計身上移開。「托雲公子的福。」梁亮見天心問自己受寵若驚，忙笑著回答。

    天心雖然不再是督統，但雲家四少爺的頭銜足可以震懾住他了。「你們還不見過雲家四少爺。」梁亮對站著的幾個官差大吼，對下屬梁亮完全是另一副面孔。

    那幾個差役趕忙跪下，不停地磕頭：「雲少爺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天心不知是自己的實力還是自己的頭銜起到了作用，或者兩者兼有。天心揮揮手：「你們走吧。」

    幾個人爬起來跑了幾步聽到天心叫道「站住」原本因重生而激動萬分的心一下分崩離析，可笑的是知道天心不過是要他們把躺在地上的福來坊的夥計搬去醫管救治，他麼的心又強有力地跳動起來，卻絲毫不擔心夥伴的傷勢。

    天心的目的達到了，全城都知道打傷龐海的是雲家四少爺。但是天心並沒有懈怠，他還有很多事要做，很長的路要走。誰都知道蘇家雖然對這事沒採取任何行動，但這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此時帝都青雲城裡的八個家主都得到了對這件事的詳細描述。與此同時明賢王放下手中的宗卷，只說了三個字「雲天心」。

第六章特訓

   一早天心便走向錫陽城東華榮軍所在的破窯洞，遠遠就看到華榮軍在窯洞外不停走來走去。華榮軍看到天心向這邊走來，趕忙輕踢坐在
地上熟睡的李大路，叫道：「大路，快起來。雲少爺來了。」

    李大路不像平日般磨蹭好久才起身，「雲少爺來了？」李大路立刻從地上跳了
起來，揉揉眼看了看，確定不遠處走來的是雲少爺後趕忙跑進窯洞，不久原本在窯洞內睡覺的所有弟兄都整齊的列隊在窯洞外，等待雲天心。

    「你們都起得挺早啊！」天心對迎上前的華榮軍笑笑。華榮軍尷尬地笑笑，他知道天心要來才一大早便醒過來。原本大路自告奮勇要和他一起等天心的，不想站了沒多久大路以站累為由，坐下休息，不久便於與周公相會。

    「我想你們還沒吃早飯吧？」天心摸摸肚子，「我來蹭你們一頓早飯，你們不會小氣吧？」華榮軍一下傻了眼：「少爺，你看我們這裡什麼都沒有，沒什麼好招待你的。」「不會啊，上次你可是說這裡有酒有肉的。」天心走向一塊土堆。

    李大路並不是什麼時候都很大路（大路，即指粗心大意馬虎），只見他趕忙脫下身上破舊的長褂，準備鋪在土堆上。天心停下，眉頭上皺。華榮軍忙給李大路丟去一個「你幹什麼」的眼神，同時解釋到：「酒肉原本是有的，現在還有，只不過現在都在腸胃裡了。」

    天心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告訴我早上最好別吃葷呢！」李大路穿上長褂，天心走了過去坐在了土堆上：「你平時吃什麼，給我隨便來一點就行了。」「我們平時是不吃早飯的。」

    華榮軍知道自己唯有實話實說，因為他突然想起別人曾說過：為掩飾一個謊言你就要再說一百個謊言。「是嗎？」天心抬頭看了看列隊在身前的華榮軍和他的弟兄，笑笑：「看來我也只好餓著肚皮和你們一起接受楊師父的特訓了。」原本很安靜的隊伍傳出驚歎。

    楊勇站立著，看著盤坐在地上的三十八人，知道自己的任務便是把他們中的三十七人訓練成收集情報的高手——天心已經是高手中的菁英了。「不知道你們有什麼疑問嗎？」楊勇掃視眾人一眼，開始了他的訓練課程。

    「楊師父，我們弟兄不會武功，不會魔法，能收集到重要情報嗎？」人堆裡傳出一個響亮的聲音，但楊勇知道這是這裡所有人唯一的顧慮。「你們水能告訴我你們見過『水晶門』的人嗎？」水晶院，夢幻樓，縹緲閣是迷幻大陸上三個最大的諜報組織。

    有不少人懷疑這三個組織可能就是一個組織的不同稱謂——它們的稱呼好似有著內在的某種聯繫，更主要的是這三個龐大的情報網從來沒有人員身份被查處，所有人都茫然地搖搖頭，「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楊勇趁熱打鐵。

    「他們太出色了，以至沒人懷疑他們身份。」「他們都會易容術，會很好地掩飾自己。」……楊勇舉起手，下面的人停止了發言。「你們說得都有一些道理。總結一點就是要會掩飾自己。那我問你們，要怎麼才能掩飾自己呢？」

    這次大家都不再發言，每個人內心的話剛才已經一次性說完了，更主要的是他們都覺得楊師父好像只贊同自己所說的「會掩飾自己」這個看法。楊勇看看坐在後面的天心，對方正向自己點頭微笑。

    楊勇切入主題：「最好的掩飾自己的方法，就是把自己當成一滴融入大海的水。我們平凡而不平庸，我睿智而不傑出。在別人看來我們可能和別人沒有區別，但這正給了我們證明自己存在價值的機會。」

    華榮軍感到血脈在沸騰，現在他已經不是天心僱傭的了，他以後所作的一切只是為了證明他的價值。華榮軍周圍的人呼吸加重，想必和華榮軍有著同樣的想法。

    「作為一名合格的情報人員，首先要學會寂寞，可能你得為了某次任務，離開家人朋友，獨自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孤單生活。可能陌生環境很苦也有可能很甜美，這時就是考驗你們毅力的時候，看你們是否能做到堅守住心靈的陣地不被攻破。」天心想到了羅立羅管家。

    「再次你們要學會沉默。」楊勇不想在在「忠誠」上花太多時間，因為有些人永遠只會對自己忠誠，但是他還是很希望眼前的這些人能對天心很忠誠，直覺告訴他天心不是對誰都微笑的。大家的注意力一下被他的話牽引過去。

    「剛才第一次你們發言很積極，但是第二次呢，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無話可說？」大伙彼此看看，眼神中表達出相同的意思——楊勇說對了。楊勇坐下來：「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大家立刻豎起耳朵聽，本能的想到可能故事另有深意。

    「一個很有才學的讀書人一日和一個愚漢為七加八等於多少爭執起來。讀書人說肯定等於十五，愚漢卻硬說一定等於十六。兩個人最後鬧到官家，那個官員聽完雙方的陳述後，命人把書生拉出去打了二十大板。讀書人大聲喊冤，罵官員是個混蛋。

    你們知道那個官員為何如此嗎？」「那個愚漢是世家子弟？」「那個官員也是愚漢？」……什麼樣的回答都有。楊勇再次看向天心，天心還是笑而不答。華榮軍沉思好久：「楊師父，是不是那個官員怪讀書人與愚漢一般見識？」

    「不錯。」楊勇不知是在回答華榮軍還是在稱讚華榮軍，「那個官員回了一句很有名的話：『你與那愚漢相爭，與他一般見識，豈不該打？』說話是容易的，沉默是困難的。我們總是傾向與說，結果越說越淺薄，越說越浮躁。

    你們以後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要學會沉默，要多聽少說。這樣才不會因為某句無心之言而使自己成為別人的關注對象。沉默是保護自己的頂點智慧。」楊勇話講完後，所有人都沒出聲，他們知道剛開始自己保持沉默的話，楊師父第二次問話他們就可以回答了。

    他們在慢慢消化楊勇話語。

    見到眾人漸漸從沉思中甦醒，臉上有著愉悅的表情，楊勇很是滿意。「我現在能教給你們的就只有兩點，第一點，會看，你們要看出事物內在的聯繫，許多看來不相關的事其實是都是相互有關聯的（鳳凰衛視時事評論員阮次山先生語^_^）；

    第二，會聽，你們要聽出弦外之音，話外之意。別人的無心一句，可能就是你們努力接近他的目的。這兩點不是你們現在就能學會的，你們只有通過不斷的磨練，不斷的實踐才可能真正懂得如何去看如何去聽。」所有人都露出蠢蠢欲試的表情。

    「好，你們可以去任何你們想去的地方。現在給你們一年時間，你們要在這一年裡把你所在的方的所有人的身份背景調查得一清二楚，一年後還到這裡集合，我要看看你們學得怎麼樣。」

    後面的天心站起身，「為了證明你們的實力，我現在是不會給你們金錢幫助的，記住，你們一切都要靠自己。」大家一愣，很快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離別的心酸，

    天心和楊勇已經走遠，但華榮軍和他的眾兄弟耳畔仍有餘音「希望一年後你們三十七個都在這裡」。天心走著走著，歎息一聲：「楊師父覺得我的建議是不是太草率了？我很愧對榮軍啊！」

    楊勇對走在身前的天心搖頭，也不想天心能不能看到：「少爺給了他們一年的時間已經很長了。他們真在一年後回來，卻在以後的日子裡背叛少爺的話，少爺足可以對他們進行處置了？」「一年後，能有三十七個嗎？」天心長歎。

    楊勇回頭看看，破窯洞已經看不到了：「榮軍，你千萬不能怪少爺啊。少爺不想你在以後的日子裡更加痛苦。」

    華榮軍站在窯洞口，兄弟門都走了，只剩下他和李大路。「大路，你怎麼還不走啊？」華榮軍坐在地上傻看天空的李大路。「大哥，我想不明白。雲少爺，為什麼要這樣考驗我們？」

    在他看來，雲天心是故意拆散他們兄弟的。華榮軍坐到李大路身邊：「少爺不著做，我也會的。」「為什麼？」大路的側過頭，茫然地看著大哥華榮軍。「良莠不齊啊。

    你知道，如果我們真的跟在少爺後面，如果某個弟兄做出對少爺不利的事，我這個作大哥，你們這群作兄弟的該如何是好？」「怎麼會呢？雲少爺對我們這麼好……」大路的腦筋轉的並不很快，「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現在雲少爺等於是給了他們一次機會，讓他們在一年裡獨自想想自己的前途，不像現在單憑我的一句話決定他們的一生。那是他們跟著雲少爺是他們自己決定的，不是我幫他們決定的。

    再說我們的確該出去鍛煉鍛煉，聽楊師父說，和自己去實踐是兩碼事。」「不會啊，兄弟們是不會的怪大哥你的決定的！」大路還在為華榮軍的假設耿耿於懷，忽地大路緊握拳頭：「大哥，不管別人怎麼選擇，我是會堅決跟著你的。」

    「那走吧！」華榮軍站起身，伸出手把大路從地上拉了起來。「一年後，能有三十七人嗎？」華榮軍默默地問自己，他寧願自己擔心是多餘的。

    「少爺！」雲天心剛踏進新月居，水玉跑了過來。「玉兒有事嗎？」天心看著水玉。「沒有。」水玉轉身對遠處的姐妹得意地一笑。「我說潔兒你是不是要考少爺我的判斷力啊？」天心從水潔身邊走過。

   水潔的笑容一下僵住，不依的拉住天心的手：「好啊，少爺明知我是潔兒還鬥我。」說著撅起小嘴。「我可是和姐姐們打賭你會錯認我的。」水冰、水清、水玉笑嘻嘻地走了過來。「我早說少爺一眼就能看破你。」水玉把水潔的玉珮遞過去。

    水潔不滿的解下腰間的玉珮。天心伸出捏捏水潔尖挺的鼻子：「開始我還可能認錯人，現在對你們這麼瞭解還會認錯人嗎？真是個調皮鬼。」水潔眼珠轉轉，展出了笑出。

    天心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出臥室。來到水氏姐妹的臥室前，輕輕推開門。見水氏姐妹分別安睡在各自的床上，天心走到水玉床前，把她伸出被褥的手放了回去，看著睡夢中臉上仍掛有笑容的水玉，天心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退出水氏姐妹的臥室，天心走回了臥室。天心走到窗前輕輕說道：「血盟！」

    這天錫陽城都在議論紛紛一條消息：「血盟」三天前被人給端了——大陸各地紛紛有人被殺，死者身上都用血寫著他在「血盟」的代號。「血盟」是個突然出現的神秘殺手組織，成立僅有短短的七年。

    但發展很是迅速，沒人知道掌管它的是什麼人，只是流傳有某個世家在背後作他們的支柱。曾有人預測再過三年「血盟」的實力一定會出現在迷幻大陸的十大殺手組織排行榜上。那些死者應該是「血盟」的殺手，卻不想「血盟」的消失和它的出現一樣都那麼突然。

    王槐憤怒地把手中的報告扔到地上，「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查出來？」他可是在「血盟」上花了很大的精力，不想「血盟」除了幫他得到不少佣金外什麼都還沒做。他需要的不是錢。青雲王家有的是錢，他需要的是人，是能殺人的人。

    認為能殺人的人都被殺了，一個不留。跪在地上的宋然內衣早已濕透，額頭滲出更多的汗珠，他卻不敢去拭。管家王福從地上把紙張撿起：「老爺，能查到『血盟』最近接到的任務嗎？」王槐知道王福的意思。

    蒼白的臉：「總部的所有資料都被燒了。」王槐起身走到書架前拿起一本書，慶幸地說：「我這裡有記錄。」他當初是想將來以此書為證為要挾那些出錢雇「血盟」殺人的人——能出錢雇殺手的人決不是一個平庸的人，所以每次「血盟」有任務都會飛鴿傳書，在王府備案。

    能查處誰幹的，自己就得救了。但很快他便發現不對。王槐臉色在打開書後，一下發青。王福走上前一看，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王槐把書摔倒地上，宋然爬過去打開一看臉色更蒼白。書沒錯，但書上所有的字都被墨汁覆蓋。

    下去。」王槐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走回書桌坐了下去下。宋然總算盼到這句話，趕忙起身離去。王槐並非嗜殺成性的人，更何況對方居然到過他的書房，由此可見對方不是宋然就能查處的。

    到門邊的王福說：「把少爺和動兒找來。」王槐說完閉上眼，他得抓緊時間休息，接下來的日子他不會很清閒。

第七章手段

    「少爺，楊師父來了。」水冰輕輕地對正在花園作畫的天心輕聲說。「噢！」天心知道楊勇沒事是不會來找自己的。天心放下筆，從水玉手裡接過毛巾在手上擦拭，「楊師父現在在哪裡？」

    「在書房等你呢。」水清在一旁說。天心踏進書房，坐著的楊勇剛想起身，天心說聲：「免了」逕直走到楊勇身旁的椅子邊，坐了下去。

    「不知楊師父找我所為何事？」天心拿起茶壺倒了杯茶放到楊勇的手邊。楊勇趕忙說道：「多謝少爺。」楊勇從懷裡拿出一張紙：「少爺你看。」天心接過楊勇遞過來的紙，打開細看。「楊師父你這是從哪裡得來的？」

    天心看完後，眼中露出熾熱的目光。「我是在抄寫榮軍他們收集來的資料時才注意到的。少爺你說這筆生意我們做不做？」天心放下手中的紙：「那就要看楊師父的表現了。」說完兩人對視而笑。

    錫陽城的驛站裡，魯仇在房裡走來走去，並不時地歎息。「咚咚」敲門聲想起，魯仇打開門見一白衣俊少年和一五十多歲的老人站在門前，他們正對自己微笑。魯仇疑惑的問：「請問我認識兩位嗎？」

    天心肯定地說：「魯師父，我們以前彼此都不認識，但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認識了。」魯仇不愧是經常在外經商的人，見兩人的架勢便只他們並非常人，再見他們沒有隨從保持低調，便以為他們不想讓人看出。

    其實他不知天心身邊除了水氏姐妹，就只有一個管家。魯仇走到門的一邊，手向屋內一伸，開口說道：「兩位裡面請！」天心和楊勇走進了可房，魯仇把門再次關緊。魯仇轉過身見白衣少年正四處打量，「魯師父，怎麼不住更好一點的房間呢？」。

    魯仇聽到白衣少年的問話的語氣，知道對方已經把自己摸得一清二楚了，但是自己對他們仍然一無所知，掩飾住內心的不安平靜地說：「我只在乎我的家是否讓我住得舒服。」「兩位坐。」魯仇指著兩張空椅。

    天心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楊勇仍然站著，他覺得自己站著講話會更有說服力。

    「不知兩位找在下有何事？」魯仇的眼睛盯著白衣少年，他知道這兩人中誰才是主角。「我們這次來是想和魯先生談生意的。」楊勇很明確的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沒給魯仇開口的機會。

    「魯先生需要二十萬石大米，悅來米行拿出不是問題，只是魯先生如果能多等七天的話。」魯仇這次出來就是要購進二十萬石大米，並在月底前運回瑞萊國救濟災民，原本和錫陽城裡的悅來米行談攏達成協議，不想最後時刻被告知由於庫存不夠，需再等七天。

    等米行從別處把虧空的大米調來。可離月底僅剩七天，船在海上還有四天的航程。現在去別處買米已經沒有時間，先前魯仇在房裡正是為此事煩惱。「難不成兩位有？」魯仇臉上沒有顯露出任何異樣情緒，他知道自己任何情緒的外露得到的只會是對方更高的價碼。

    楊勇也沒看魯仇的臉部——他不需要看，只說道：「那就看閣下開的價了。」魯仇拿起桌上的茶杯，舉到嘴邊又放了下來：「我給悅來米行八萬枚銀幣，給你們九萬枚銀幣，你看怎麼樣？」「一十二萬枚銀幣。」楊勇想都沒想。

    「一十二萬枚銀枚？」魯仇手中的茶杯被重重地放在了桌上。魯仇看著白衣少年，對方只是對他微笑。魯仇懷疑自己剛才的判斷是否有誤，這兩個人到底誰說了算。「不可以嗎？」對魯仇過激的行為楊勇視而不見。

    魯仇冷笑道：「你不覺得你的要價太高嗎？」楊勇搖頭：「我們是負責幫你把貨運回國的，這個價格應該不高啊！」「運回國？」魯仇心裡開始盤算，像這麼多的大米至少需要二十五艘船運送，自己運回去也要花近五千枚銀幣的運費。

    更主要的是如果不能及時完成任務的話，他的結果絕對很悲慘——小公子的為人他清楚得很。「不知道魯先生覺得意下如何？」魯仇沒有急著回答楊勇，只是問：「你們是什麼人？」楊勇指著天心：「這位是雲家的四少爺雲天心。」

    所有到過安武的不會不知道青雲八家，更何況是經常在錫陽活動的魯仇呢。經過上次福來坊的事，雲天心現在在錫陽城已是老少皆知的人物了。「原來是雲少爺，真是失敬。」魯仇突然懷疑雲天心在當青雲督統期間是否真如傳言所說一無是處。

    魯仇不想再糾纏下去，說道：「好吧，但不知大米什麼時候能出海港？」「晚上我會通知你的。」楊勇又補充一句：「我們知道魯先生趕時間，最遲明天早上便出海。」

    錫陽城的碼頭，幾天前便有三十艘停泊著沒有離去。「我說當家的咱們這麼呆下去不是個辦法啊。」一個光著上身的，露出黝黑皮膚的男子走進船艙。陸程拿起旱煙桿「叭叭」的吸了兩口煙，「好吧，明天早上就回去。」

    「是嗎？那我去通知兄弟門一聲。」男子聽到要返航，興奮的跑了出去。陸程把旱煙桿伸出船艙外，敲打幾下，把燒完的煙灰拍落，重新裝上煙絲。「回去？」陸程苦笑，想當初女兒陸璐告誡自己不要這麼作，但固執的自己還是抵擋了所有家當。

    並東借西湊了一筆錢販米來安武賣。但結果呢？到錫陽後他才發現競爭對手悅來米行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他現在不知如何回去面對女兒，他連她娘留給她的嫁妝都快賠光了。陸程點上煙吸了幾口，跑出的夥計又跑了回來：「當家的，有人找你。」

    說完神秘的低下頭，低聲說：「其中一個好像是雲家四少爺。」陸程聽這夥計講過雲天心在路上懲治幾個地痞的事，知道他見過雲天心。陸程放下旱煙桿，想出去迎接，但天心和楊勇已經走了進來。陸程從夥計微顫的腳知道白衣少年是雲家四少爺沒錯。

    很顯然，夥計又想起了雲天心殺人事無所謂的表情（不知為什麼，那個福來坊的夥計明明沒死但別人還認為天心殺了他）。陸程說：「你到外面看看。」夥計趕忙跑了出去，到了艙外方敢大口吸氣。「雲少爺請坐。」陸程絲毫不敢怠慢。

    「多謝了。」天心走到窗邊看了看，「這些船上的米都是你的嗎？」陸程無力的點點頭，他此時倒寧願這些船上的米不是他的。「你要賣嗎？」雲天心明知故問。「賣，都賣。」陸程連忙回答。「你這裡有多石米？」楊勇也明知故問。

    陸程想都沒想：「二十萬石。」這幾天來他可是對這二十萬石的米念念不忘啊。楊勇笑笑：「我全要，你賣多少錢？」陸程見有人要米心情豁然開朗，幾天來積在心頭的陰影跑得無影無蹤。「八萬枚銀幣怎麼樣？」陸程很小心地看著天心，深怕天心嫌自己報價過高。

    等了很長一段時間，陸程見天心和楊勇都沒出聲，咬咬牙，心想：在這裡虧一點都比回去虧得更多要好。「七萬枚銀幣，怎麼樣？」「七萬？幫送貨嗎？」天心很快表示了興趣道。「你們不是在這裡卸貨？」陸程納悶了，他知道錫陽是安武國唯一的海港城市。

    「我們要在瑞萊國卸下這些大米。」楊勇解釋道。天心見陸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知道他正在作思想鬥爭，笑笑說道：「不送貨的話那就算了。」不知天心所謂的「算了」，是指不買米，還是指買米不要他送貨。但陸程認為是第一種意思，「送，我們幫你送就是了。」

    陸程妥協了，他不想失去這個唯一來問價的主顧，更主要的是他太急著把這批大米出手了。當他在瑞萊國的海港碰到提貨的魯仇時，他們都明白了一件事——安武的絕大多數人都低估了這個文質彬彬的雲家四少爺。

    後來陸程回到家，女兒陸璐在船艙發現了一個布袋，裡面裝有三萬枚銀幣，以及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話，很精闢的一句話：你永遠都不可能是一個成功的商人。

    傍晚時分天心回到了新月居，水潔撲到天心懷裡哭了起來，天心這才發現水冰她們的眼睛都是紅腫的，很明顯她們哭了，而且哭得很傷心。天心一下子慌了神：「怎麼了？」天心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蘇家的人來了，不過很快就知道自己是多慮了。

    「少爺，你為什麼生我們的氣啊？你說出來，我們改就是了！」水潔伏在天心懷裡不停地抽噎。「我什麼時候生你們的氣了？」說著天心一頭霧水地看向一旁的水冰。水潔站直身子，不信地看著天心：「少爺中午都沒回來，不是生我們的氣嗎？」

    以前在玄空島上，每次母親生父親的氣都會不在家吃飯的，今天天心就沒回來吃中飯。天心知道水氏姐妹為什麼傷心後，並不認為她們幼稚，只是很誠懇地告訴她們原因，並心痛地說了聲「對不起！」說著水氏姐妹再次流淚，但她們都在笑。

    「少爺也就是說你和楊師父知靠嘴皮子就從中拿了五萬枚銀幣？」天心把今天的事講給了圍坐在身邊的水氏姐妹聽後，水冰說出了自己的意見。天心不置可否：「如果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你們知道我這招就是所謂的『空手套白狼』。

    也就是自己只需要少量的資金投入，卻能完成一環扣一環的生意，最終使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這就要求我要能隨時掌握各方的情況。魯仇和陸老大缺少的就是有很及時的情報。

    原本悅來米行能從中周旋的，但他們只想到要把自己的米賣出以及不能讓陸老大在錫陽城立足。」天心又想起了華榮軍，「像今天，如果不是榮軍收集到詳細的資料，我怎麼會這麼順利呢！只是不知榮軍他現在怎麼樣了？」

    見水氏姐妹都撅起小嘴，天心知道她們還在因沒有見到華大哥一面而耿耿於懷。「上次你們好像說要幫我經商的，是嗎？」天心想分散水氏姐妹的注意力，很不幸的是他成功了。「是啊！」「少爺你有什麼事要我們去完成？」

     「少爺我們不會讓你失望的。」……天心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亂講話。「是這樣，我需要一個人能幫我把所有收集來的情報，進行匯總分類，並找出它們內在的聯繫。像今天，如果單獨看某一方面的情報，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成績的。」

    「唰」水氏姐妹都舉起手。天心有點為難：「你們如果都想做這件事固然很好，但如果把所有的情報讓你們每人分析一次是浪費時間，給你們每人一部分不相同的情報讓你們分析，你們就很可能考慮不到的整體。很讓我為難啊？」

    水氏姐妹見天心面露難色，只好放下手。天心看了看水氏姐妹一眼，一拍手：「有了。」原本失望沮喪的水氏姐妹臉上露出期待的神色。「潔兒、玉兒和清兒把收集來的情報分別進行篩選、分類、匯總，然後再由冰兒分析出她們的內在聯繫，怎麼樣？」

    天心這句是白問，要知道水氏姐妹在乎的是天心有沒有給她們任務，而不是天心給了她們什麼樣的任務。「少爺，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啊？」水冰想到什麼，開口問道。天心想當然地說：「不要擔心，我會讓楊師父教你們應該怎麼做好這些事的。」

    說完，身旁的水氏姐妹都竊笑起來。天心突然想起楊勇所說的話「沉默是保護自己的頂點智慧」。水冰顯然不願少爺身處尷尬境地，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少爺，華大哥他們都不在了，說去收集情報啊？」天心神秘一笑：「這個保密！」

    站起身走到書桌看坐下，看到水氏姐妹都鼓著腮幫子，天心出了剛才的氣：「是我爺爺從青雲城派來的人。」「老太爺派來的！」水氏姐妹驚呼起來。天心知道爺爺派人來的意思——雲家是到了該讓所有人刮目相看的時候了。

第八章宮刑

    「新月居」現在是錫陽城裡的人談論最多的地方。除了裡面住有雲家四少爺的原因外，人們關注更多的是四個一摸一樣姐妹花。青雲城裡的其他七家也很關注「新月居」，他們更為關注的是天心。

    因為他在短短的一個月裡「新月居」使得他們在錫陽城的利潤都至少少了半成——任何一家在錫陽城利潤的半成都不會少於三十萬枚銀幣。王槐看完這份報告只是丟在桌上，對王福說道：「別管他。」其他的六家同樣選擇了沉默。

    天心並沒有傻到會認為其他七家會就此作罷——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青雲八家中的另外七家絕非等閒，想要他們都滅亡，雲家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這個實力。水冰走進書房，「少爺你看看這個。」

    說完遞過去一張紙，「這是剛剛得到的一條消息。」水氏姐妹這些天來的工作成就是有目共睹的。天心接過來一看，紙上寫：「西楚國和明煬國爆發戰爭。」天心知道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西楚國和明煬國地處安武的國的西南方向，同在一塊四面環海的大陸上，彼此接壤的兩國不時會因一點小小的摩擦而爆發戰爭。每到這個時候，不盛產糧食的兩國都會花大量財力來安武國購買糧食以作軍糧。

    天心一直懷疑西楚國和明煬國的戰爭都是安武國的某人在暗中策劃。錫陽城作為安武國的唯一海港城市是西楚國和明煬國進入安武的必經之地，正因為如此，原本很繁華的錫陽城更加的熱鬧，其中不乏令人不安的躁動。

    大公主到錫陽的消息在錫陽城傳得沸沸揚揚，聽說青雲城的督統王動也陪同來了，更主要的是大公主的隨行人員裡還有青雲八家裡另外七家的人——雲家來了雲雄敖的孫女雲霞。

    天心知道雲霞要來錫陽城後只是對羅管家說：「等小霞來了你去把她接到這裡住。」天心有一點想不通，為什麼明賢王會把大公主派到這裡來。天心一直認為錫陽城的明掙暗鬥只會在青雲八家之間進行。

    沒想到明賢王這次將大公主派來，以前明賢王對八家間的細微衝突都會裝著沒看到，不加制止。「八家間相互牽制不讓一方單獨坐大」這是明賢王的父親臨終前特別囑托的。「看來這場鬥爭結果就看明賢王的態度了！」

    大公主的到來使得自信的天心有了時事難料的感覺。

    傍晚時分，羅立回到了「新月居」。「少爺，小姐她說她還是和大公主一起住在驛站就不住到這裡來了。」羅管家把自己去找雲霞的結果告訴了天心。天心只是點點頭沒有出聲，這一切他早想到了。

    他還想到王動和另外幾家的弟子同樣會選擇住在驛站，而不住到他們各家在此處的別院。只不過他們和雲霞的目的不一樣而已——雲家還有天心在錫陽城。

    「羅管家，我要去看看大公主！」天心終究是雲家的人，大公主到了錫陽城他還是的去見見的。羅管家出去準備馬車，天心走到水氏姐妹常呆的花園，她們果然在這裡。「少爺！」見少爺來了，水氏姐妹起身圍了過來。
   
    天心詢問道：「一會兒我去見大公主，你們去不去？」「不去。」第一個開口的居然是平時最愛湊熱鬧的水潔，水潔都不去天心知道另外三個是肯定不會去的了。「潔兒，為什麼啊？」天心有點想不通。

    水潔一臉不滿：「外面的人都在議論我們姐妹，好不容易開始談論你要去見的那個大公主，我才不要再勾起那些無聊人對我們姐妹的話題呢。」天心也知道外面對水氏姐妹的眾多揣測，本以整天說說笑笑的她們沒有介意。

    但現在看來自己對水氏姐妹還不是很瞭解。天心看到水冰臉上露出歉意，說道：「不去也好。你們就在家給我好好呆著。」說完在水冰臉上擰了一下，跑出了花園。留下了正被三個妹妹圍著調侃的滿臉通紅的水冰。

    錫陽城，驛站。「來公主來到錫陽城，天心未曾遠迎還望公主恕罪。」天心對身前的大公主說道。大公主有一襲烏黑亮麗的剪尾秀髮，額前那整齊的劉海輕輕地低隨著，稜角分明地鳳眼帶著振興國家的熱誠。

    大公主雖然被稱作「大公主」，卻也只有二十歲，但她卻有和他年齡極為不相稱的心機，雲雄敖曾對天心說：「大公主此人城府很深。」他並不是在提醒天心，他只是感歎。天心的城府有多深，雲雄敖沒有說。

    「我怎麼會怪罪天心呢。天心你現在可是忙人。要不是小霞提到你派人來接她去『新月居』，我還以為你到別處去了。」大公主嘴裡雖然說不介意，可是話裡處處帶刺。天心是個聰明人，故作不懂。

    只是露出喜色：「多謝大公主不怪罪在下的不迎之罪。」「有空我會到『新月居』走走，不知道天心是否歡迎我這個不速之客？」大公主知道自己不開口天心是絕不會請她去「新月居」的，她只好先發制人。

    天心露出歡喜神情：「那小可的住處可謂蓬蓽生輝了！」「我知道你是個大忙人，你就先下去吧！」大公主說道。看著離開的天心，大公主很是無奈地歎息一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是無話不談的朋友現在言語間卻都只剩下虛情假意，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嗎？她無語！

    天心剛走出驛站，便見到去城裡逛的八個世家子弟——其中包括他的妹妹雲霞和原本是他未婚妻的林薇。「天心，你怎麼走啊？」王動熱情地走上前，以前他也是很熱情地稱呼天心為「督統」的，雖然天心多次要他稱自己為「天心」。

    天心看看聳聳肩：「看來一時半刻我是走不了了。」「一點不錯！」王動把天心拉回了驛站，他身後的少男少女笑嘻嘻地跟了進去。

    在驛站的大廳，大家隨便找了個座坐下。雲霞、薛若男、林薇幾個女孩坐在一起，談起剛才在街上看到的各種新奇裝飾品，不是發出爽朗的清笑。「天心現在在錫陽住還適應嗎？」

    王動關心地問，史暉、趙穆武、蘇光軍和張日華都看向天心。天心笑笑：「你們難不成看不出我現在精神飽滿，體力充沛嗎？」王動只是用手指了指，「你啊……」「天心大哥現在的生意應該還還不錯吧！」

    趙武穆一向稱天心為大哥的。天心只是點點頭：「還能將就。」天心對趙武穆向來都很關照的。原本天心是準備回去吃飯的，他不想水氏姐妹又胡思亂想產生不必要的糾葛。

    但是王動和別人都執意挽留，天心只好吩咐驛站的夥計去「新月居」告知水氏姐妹一聲。

    林薇不像以前一般每次都裝著沒看到天心，她從雲霞那裡知道天心毀除婚約的原因後，就很怕再見到天心。這次她原本不想來的——她知道天心在錫陽成經商，可是爺爺林梟執意要自己隨大公主到錫陽城。

     再加上王動也要去錫陽城，她就同意了爺爺的建議。天心他們原本是想等大公主的，但大公主說要獨自在房間裡用餐，大家就圍桌坐下。「我說林家妹子平時不是生龍活虎有說有笑的嗎，今天這是怎麼了，到現在一句話不講？」

    蘇光軍眼中閃過嘲弄的神色。王動不滿地看了眼蘇光軍，轉過頭甚為關心地問：「小薇是身體不舒服嗎？」林薇搖搖頭：「王大哥我沒事。」說完感激地看了眼王動。

    雲霞很不客氣地瞪了蘇光軍一眼，同時不忘把這個眼神丟給四哥雲天心，怪他不該到驛站來，以至讓林薇為難。張日華只是坐著，臉上帶著微笑平。這裡的一切他好像完全沒有聽到，完全沒有看到。

    天心只知道張日華讀過許多有關中庸之道的書。飯吃的還是很順利的，王動堅持把天心送了很遠，夜風吹過，帶起天心的長髮，「天心不會怪小薇吧？」王動問出原本該是林薇問的話。

    天心停下身看著王動，提醒道：「我說王動啊王動，你好像忘了是誰先提出解除婚約的！」說完拍拍王動的肩頭，望「新月居」的方向走去，留下王動一個人在夜風中。

    「好你個王動，將來看我怎麼收拾你。」關上房門回到床前的蘇光軍咬牙切齒，現在的他不需要再偽裝，「林薇、雲霞、若男還有你紫華（大公主名），將來我讓你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男人。」

    忽然蘇光軍背後湧起一股寒氣，房內原本是不該有人的，蘇光軍額頭滲出汗珠，他沒動——他夜不敢動。蘇光軍昏倒前只聽到對方冰冷地說：「你以前是不是真正男人我不知道，但以後你就不再是真正的男人了。」

    蘇光軍昏倒了，昏倒前他仍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雲天心很快又回到了驛站，所有都在大廳。「光軍怎麼樣了？」天心走進大廳就問正不停地走來走去的趙武穆。趙武穆見天心來了，趕忙走上前：「蘇大哥他……」說著眼中的淚流了出來。天心匆匆走上了樓。

    蘇光軍的房間很好辨識的，大公主和王動正站在他房間的門外。一個背著藥箱的老人輕輕打開門，走出來後把門輕輕關上。大公主輕輕問大夫：「我的夥伴怎麼樣了？」大夫搖頭歎息：「公主殿下，蘇公失血過多，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只不過……」「只不過什麼啊？」王動追問。大夫看看大公主，看看天心和王動，再次歎息一聲：「只不過蘇公子以後不能再行人道了。」大公主和天心、王動都沉默地彼此看著。王動握緊的拳頭使得手上的筋跳了出來。

    天心眼中閃過一絲殺機。史暉送走了大夫，回到大廳默默地坐下，大廳陷入一片死靜。這一夜注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

    東方露白，昨晚驛站所有人都沒回房睡覺。天心和王動在蘇光軍的房裡呆了一夜。「水，水……」微弱的聲音使得天心和王動激動萬分，天心跑到桌邊拿起茶壺到了一杯水，回到床前。

    王動一手托住臉色蒼白的蘇光軍，一手把從天心手裡接過的茶杯放到蘇光軍嘴邊，蘇光軍努力的睜開眼，看著眼前的天心和王動，身上的痛使得他明白一切，「我要報仇！」他眼中露出仇恨的火焰，努力地吐出四個字。

    說完後才把杯裡的水慢慢喝完。走出房門的天心制止了大公主他們想進屋看望蘇光軍的念頭——蘇光軍現在需要時間重新為自己規劃將來。

    幾天後蘇光軍已經可以下床行走，這時他把所有人叫到大廳。「謝謝這些天來大家對我的關心。」蘇光軍臉上現出很久沒見的笑容，「那天我回到房間剛在床邊坐下便感覺到背後有寒意。

     我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便被……」蘇光軍的面部表情說道此處格外陰暗。蘇光軍很刻意地隱瞞了自己當時所說的話。在場所有人都沒說話，蘇光軍的實力他們心裡都很清楚。

    而且從聽到蘇光軍的慘叫到離他房間最近的史暉到達現在只不過短短的瞬間，神秘殺手便無聲無息的憑空消失，對方是不可能從窗戶出去的，慘叫是王動正盯著蘇光軍的開著的窗戶是發出的，王動是從窗戶進入蘇光軍的房間的。

   「對方是個女的！」蘇光軍想到對方說話的聲音。「女的？」天心和王動各自重複了一遍。

    不久後，蘇光軍被送回了青雲城。

    新月居。天心把楊勇叫到書房，「楊師父，事情準備得怎麼樣？」天心這幾天一直在為蘇光軍的事操心沒有過問生意的事。「少爺根據以前西楚國和明煬國在戰爭時期從我國購買糧食和武器的狀況來看。

    他們這次各自至少會再從安武購進三百萬石大米和近二百萬枚銀幣的武器裝備。」天心滿意地點點頭：「要麻煩楊師父再去準備準備了！」楊永匆匆離開了「新月居」，西楚國和明煬國的特使應該不久就會到錫陽城了。

    這天的晚飯很特別，原因很簡單，水氏姐妹是這麼說的：「少爺很久沒在家吃完飯了。」天心想想知道為了蘇光軍的事冷落了水氏姐妹，很是抱歉：「看來少爺以後要更加疼愛你們才行。」

    水氏姐妹很明顯誤會了天心的意思，臉一下紅到耳根，頭低得差點碰到桌上的碗。天心知道她們姐妹誤會了，為了不讓她們更加難堪，也就不作解釋。

    「少爺，西楚國和明煬國難道吃的虧還不少嗎？要知道他們每次有戰事，從中得到最多好處的都是出售大米和武器給他們的安武國的商人。」水潔想起什麼，抬頭就說。「小潔！」

   水冰不滿得看著四妹。水潔這才想到少爺就是安武的商人，深深舌頭，不好意思地看了天心一眼。天心對水潔一笑：「對啊，他們也該接受教訓了。」

第九章苦衷

    一早起床天心便遇到要出去的管家羅立。天心知道這些天來他一點都沒閒著，很是過意不去。天心滿懷歉意，說道：「這些天來羅管家想必不曾好好休息過吧！

    不如今天你就休息休息，你的活讓我來辦就是了。」「這怎麼行？」羅管家雖然很累，但還是反對，「少爺你要我休息，怎麼也得等我把這件事辦完才行。

    這次交易我要在四個商人間進行遊說，昨天我已經成功說服了一個，今天只要能再說服另外的三個就又能完成一筆買賣了。這可是我到目前為止談得最大的一筆生意啊。」

    說道激動處羅立眼中閃耀著喜悅的目光。但他很快恢復了平時的冷靜，臉上現出擔憂的神色。「羅管家，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天心知道管家羅立有心事，而且故意要讓他察覺。

    「少爺我還是有點擔心，這樣下去我們的生意會越做越大，別人也會對我們更加關注，恐怕我們能利用他們間消息不靈通的機會越來越少了。」管家羅立顯然為天心的將來想過。

    天心點點頭，「你先去辦事吧！晚上回來再說。」管家羅立匆匆出去了，他知道天心現在需要時間好好的為「新月居」的未來著想——那也是天心和天心身邊的所有的未來。

    早飯過後「新月居」來了不速之客。大公主只是獨自和隨從來的，其他世家子弟沒有跟來。「這裡的環境不錯嗎！」大公主看著花園亭台水榭由衷讚賞。

    天心謙虛地說：「大公主過獎了，這裡怎麼比得上王家花園呢？」大公主很是不滿的看了眼天心，默默走進了湖面的小庭。「怎麼不見天心的四個侍女呢？」大公主回頭問跟進小亭的天心。

    天心輕輕一笑：「她們忙著幫我做生意呢！」原本水氏姐妹是不會這麼早就去幹活的，只是她們聽到大公主來才提前去工作的。大公主知道天心不想做的事很少有人能勉強他，於是打消了想見天心四個侍女的念頭。

     其實這次她是誤會天心了，是水氏姐妹不願見大公主。

    「天心這裡沒有外人。」在進花園時大公主讓隨從留在了外面，「上次光軍的事你認為會是誰幹的？」天心知道這才是大公主此行的真正目的。

    天心沉思一會兒：「從光軍透露的情況來看，現在很難確定誰是兇手。但可怕的是他能在不知不覺中潛入光軍的房裡，從出手到離開一切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顯然他們是很有目的的。」

    大公主的到來，使得錫陽城的城守梁亮特地派來了許多高手埋伏在驛站周圍，不想慘劇還是發生。也許梁亮派出的不是高手，可是驛站附近還有大公主從王宮帶出的隨從。

    他們可都是明賢王的貼身侍衛，而且能在瞬間制服蘇光軍的人可能不少，但決不會很多。她一直認為天心有這個能力，雖然她從來沒看到天心施展過任何技能，不管是武技還是魔法技能。

    雲霞也從沒提到過天心會什麼技能，可是直覺仍告訴他天心絕對是能在瞬間制服蘇光軍的人。加上蘇光軍在飯桌上的言行更肯定了她的推測——雖然她當時不在晚飯現場，可是對所有人的舉止行動卻仍瞭如指掌。

    「大公主不會是懷疑是我出手的吧？」天心並沒有因為大公主對自己的懷疑露出任何的不快，他只是很慶幸水氏姐妹沒在這裡。「難道真不是天心？」

    大公主雖然知道天心不會騙自己，還是希望能再得到他的確認。天心斂起臉上的微笑：「大公主殿下什麼時候變得多疑起來了？」大公主從「殿下」兩個字中知道天心生氣了。

    不過仍然毫不放鬆：「天心要知道光軍可是和我一起來錫陽的，他出了事回青雲城了，但我無論如何要把這件事查清楚，方可對蘇家有個交代。」她很想知道天心的實力。

    所以她要先讓天心知道他的實力已經失去隱藏的意義。天心只是轉過身，側過頭，眼睛的餘光看著大公主：「大公主殿下如果有證據的話大可以把我拿回去問；

    如果沒有，你就在這裡欣賞一下景色，或是回驛站去都請便，恕天心有事不遠送。說完天心頭也不回地走了。

    大公主嘴角邊露出絲絲笑容，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天心因為她所說的話而生氣，足見天心並沒有她想想中那麼厲害。卻不知一個人試圖窺探朋友隱私時也正是他失去朋友的時候。

    天心一直到大公主離開都在也沒再出現。天心很是煩惱。他正在為將來該把「新月居」帶向何方而煩惱。天心很早便知道現在自己只不過是利用大家信息的不對稱性從中獲取一部分差價。

    這並不是長久知道。這幾天一直忙著，所以天心也就先擱在一邊，現在羅管家已經提出，天心知道是該為雲家的將來好好作打算了。

    管家羅立終於趕在日落前趕回到了「新月居」。他實在沒想到最後那個叫李勇的商人對價格一直揪住不放，好在羅立知道他急需什麼，否則羅立真可能會向他妥協。

    但他還是堅持到了最後，成為了最終的贏家。羅立沒有顧得上休息便來到書房，天心和楊勇已經在等他了，令他意外的是向來不參加會議的水氏姐妹現在都站在天心身後。

    直覺告訴他天心作出的決定將會是出乎他意料的。

    管家羅立走進書房後，天心見人已經到齊，知道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們的時候了。「我想你們應該都明白現在我們所取得的一切成就，是利用我們對信息掌控的優勢，但在不久後這一切可能就化為烏有。」

    說完他看了坐在下方的楊勇和管家羅立，見他們都沒表態，接著說：「所以我想在不久後在別的國家建立起情報站，這樣就形成一個很大的情報網絡。這對以後我們對信息的及時掌控很有幫助。」

    「只是如果被別的家族知道，我擔心家主在明賢王面前無法開脫。到那時雲家可能會萬劫不復。」楊勇提出自己的看法。羅立沒有表態，水氏姐妹是為天心馬首是瞻的。

    天心知道楊勇的擔心不無道理，明賢王會容忍別人在自己眼前明掙暗鬥、發展自己的勢力，但是他會容忍安武青雲八家中的雲家在國外培養自己的勢力嗎？這可是有叛逃的嫌疑啊！

    羅立說道：「我們努力把這件事做的隱蔽些。」顯然他同意天心的意見。「可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楊勇還是很擔心。

    「到時候我想明賢王可能會默許這種行為，但是在我們一切努力在情報網沒有真正建立並運行前是不能洩露任何消息的。所有人都知道天心的意思。

     為了建立情報網雲家會把所有的菁英全部派出到海外，此時正是雲家最經不起打擊的時候，如果被另外七家知道了，他們肯定不會放過這次絆倒雲家的機會。

    天心的擔憂更深，他知道即便到時其他七家不採取任何行動，一直對青雲八家的實力甚為擔心的明賢王也會藉機除掉雲家，打擊內部鬥爭不斷的青雲八家，以削弱這幾個世家的實力。

    但如果情報網建成，到時所有菁英再次回到青雲城，明賢王和另外七家也只能作罷，可能明賢王還會利用雲家建立起的情報網來搜集情報。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天心的一廂情願，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誰都不能肯定。天心也不能！

    楊勇知道天心打算後，想來想去知道為了「新月居」的將來也只有，也就不出言反對。天心說：「我會寫信詢問爺爺的意見。如果一切順利我想不久一切都可以安步就班的按計劃執行。」

    楊勇和管家羅立退出書房，天心輕輕閉上眼靠在背椅上。「你們說我是不是不該賭這盤？」水冰走近天心，伸出雙手在天心的雙肩輕輕按摩。

    輕聲說：「少爺，我想雲家不得不這樣，否則遲早會成為別人的犧牲品。所以你的選擇沒有錯，老太爺會支持你的。」天心舒服地躺著，讚歎道：「冰兒不但按摩的本領不錯，對時事的瞭解看來不比少爺少。」

    「我也有許多本領少爺不知道呢！」一旁的水潔對天心只誇獎大姐水冰很是不滿，妒忌地說。天心「噢」的一聲問道：「你有什麼本領啊？」「我會……我會……」水潔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本領，垂下了頭。

    天心感覺到水冰的手上力量小了很多，天心沒有睜開眼，只是說道：「潔兒除了能使少爺開心外好像還非常能哭鼻子。」水潔趕忙用衣袖擦拭眼睛，然後抬起頭否認道：「我哪裡有哭。」

    一旁的水玉笑笑，說道：「少爺你說錯了，小妹明明不會哭，你可別冤枉小妹。小妹我可是在幫你說話啊……」說道最後水玉已經跑出了書房，跟在她身後的是水潔。

    雲雄敖放下手中的書信，交給身邊的麗郡。麗郡看完後遞給了管家雲海。雲雄敖來回走了幾步，停下對麗郡和管家雲海：「你們覺得天心的意見怎麼樣？」

    雲海點點頭：「我覺得四少爺的意見可以試試，反正只要不被別人發現，對雲家還是非常有幫助的。」麗郡看了眼雲雄敖：「爺爺，還是問問天龍他們的意見吧！」「是啊。」雲雄敖長歎一聲，「雲家的將來是他們的。」

    「爺爺！」「老爺！」對雲雄敖這種看淡一切的想法麗郡和雲海心中很是不安。雲雄敖注意到麗郡和管家雲海的神情，知道他們在為自己擔心，不禁「哈哈」的笑出聲來，「你們以為我怎麼了。

    剛才我只是一時感觸時光飛逝而以。別忘了我還是雲家的家主，雲家的事還是我說了算。」「慶笑」隨著雲雄敖的呼叫，一個人從門後的陰影裡走了出來。

    雲雄敖把天心通過他送回的信遞到他手上：「你拿去軍中給天龍他幾個看，然後就直接回錫陽城就是了。這次辛苦你了，等會去看看容兒再走。」慶笑在接過信是聽到一句「辛苦你了。」

    手輕微一顫，說道：「屬下知道。」說完又回到門的陰影裡。慶笑和他妹妹慶容在很小的時候便失去父母，一次他在路邊企求別人救治正在發高燒的妹妹時，被雲雄敖看到，除了救治他的妹妹外還把他們領會了雲府。

    現在他是管理雲家情報網的，這次天心居然讓他回來送信，除了讓他漸漸久別的妹妹外，同時也是考慮到這封信的重要性。

    這一早，大公主一頭來到「新月居」。「天心你果然還在這裡？」大公主一見面就說道。大公主很健忘，她好像記不起上次和天心的不愉快。「有什麼不可以嗎？」

    天心笑笑，他也同樣健忘。所有的能成就一番事業的人都應該學會什麼時候該健忘，什麼時候又不該健忘。大公主搖搖頭：「我想你連我都沒去歡迎，就知道你絕對不會去碼頭迎接從西楚國來的那個二王子繆劍波。」

    在肯定天心沒有因為上次的事對自己不理不睬後，大公主想起了上次天心不出城迎接自己的事。天心苦惱的笑笑，明明已經說了不介意但卻時時在耳邊提醒自己，難道女人真的都蠻不講理嗎？

    「天心好像不關心西楚國的二王子繆劍波此次安武之行啊？」大公主好似無意地問起。天心雖搖頭否認，但卻選擇沉默。「那王動他們都開始行動了，怎不見天心你的行動呢？」

    大公主旁敲側擊，「要知道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啊！」天心疑惑地看著大公主，大公主正不知道機子哪裡講錯話，卻聽到天心問道：「難道小霞沒去嗎？」

    大公主知道自己被天心耍了，臉上閃過一絲不快神色，冷冷地說：「小霞去了。」天心知道自己剛才有些過火，只好尷尬地點點頭。大公主站起身轉身要離去，天心忙站起身。

    「不用送了！這次以後我們算是扯平了。」原本還有歉意的天心聽到此話一下輕鬆，「看來大公主真的很懂得討價還價！」大公主聽到天心的話後一下愣住。

     她知道天心誤會自己了，但她還是忍住，說完一句「天心我明白你的苦衷」頭也不回地離開。只不過步伐明顯比剛開始加快。天心默默地走回書桌，長歎一聲。

第十章誤會

    羅立從碼頭回到「新月居」後直接走進了天心的書房。「羅管家碼頭的情況怎麼樣？」天心在管家羅立進來後，指著一張椅子讓他坐下，同時開口問道。

    羅立並沒有坐在，只是對天心說道：「西楚國的二王子此次總共有近五十艘空船隨行，看來他們此次要購買的大米肯定會比楊勇所估計的還要多。」

     羅立去碼頭不是去歡迎西楚國的二王子繆劍波，他的目的是去查探這個西楚國的二王子此行可能購進多少石大米。「一百五十艘空船能裝多少大米？」
  
    天心想到上次陸程的二十萬石大米可是要三十艘船運送的。羅立知道自己剛才忘了提醒天心，連忙補充：「少爺，繆劍波此次隨行的每艘船能裝載的貨都足可以讓陸程用他的三艘船來裝。」

    「看來這次西楚國是要準備和明煬國徹底打一仗了。」天心若有所思，「羅管家你下去休息吧！」管家羅立很快退出書房。天心拿起桌上的書，不一會兒便又放下，他在思考。

    天心要把最近所發生的一切在腦海中慢慢沉澱，他要想清楚許多他現在還不能確定的事。

    「閣下應該就是雲家的四少爺雲天心了吧！」在驛站大公主為西楚國的二王子繆劍波舉辦的酒席上，繆劍波一眼認出了天心。天心也不奇怪西楚國的二王子一眼便認出了自己。

    好像早上錫陽城裡有名望的人除了大公主因身份尊貴沒有去碼頭，就只剩下自己還呆在家裡，沒去碼頭迎接這個明亮的眼裡帶著一點不羈的西楚國二王子。

    「二王子的眼神果然厲害。」天心笑著說。繆劍波臉色稍微一變：「雲公子見外了，你叫我劍波就行了。我能認出天心還不是因為天心一表人才。」

    繆劍波很快且很自然地改變了對天心的稱呼。天心已經隱隱感到這個西楚的二王子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其實在王宮內院長大人的有幾個是簡單的呢，大公主不也是同樣不簡單嗎？

    天心很快遇到了林薇，這次林薇對天心微微一笑，顯然王動已經讓她走出了她為自己設下的牢籠。天心知道為自己設下牢籠的並不止是她一個。

    許多人都為自己設下了牢籠，有感情的，有金錢的，也有權利的……可悲的是許多人的一生都被禁錮在自己設下的牢籠了，無法從中解脫。

    「四哥你在這裡啊！」雲霞高興地說道。雲霞見天心走近本想躲閃的，怎奈還是被天心走到身前。只好心虛地向天心打招呼。天心對雲霞這個妹妹也跟爺爺和幾個大哥一樣，極為心。

    雖然天心不時也會想出一些壞主意教訓她，但那全是在天心被雲霞作弄得忍無可忍時才會發生的。天心為不讓妹妹難堪，只好假裝碰到雲霞，雖然他們兄妹彼此間都清楚他們的相遇不是巧合。

   「小霞原來你在這了啊！我說小霞，你來錫陽這麼多天了，你不住進『新月居』但也得去看看啊！否則會去後爺爺可要說我欺負你的。」

    雲霞想到自己的確讓四哥難堪了，臉上露出歉意：「四哥，你不會怪小霞吧？」「怎麼會呢，你可是雲家的開心果。」天心根本就沒有怪過小妹的意思。

    雲霞露出笑容，想了想說道：「不如等再過幾天我和小薇、若男去『新月居』轉轉？」天心擺擺手：「你別問我，你可別忘了你是雲家的人，所以你也是『新月居』的主人。

    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雲霞想都沒想，肯定地說：「就這麼決定了！」說完雲霞見若男在向她招手，把再和天心說幾句話的想法放在了一旁，也不和天心解釋便跑了過去。

    「小霞還是那麼不通世情禮儀。」天心看著在不遠處正和薛若男、林薇說笑的雲霞，無奈地笑笑。他很珍惜和小霞這段兄妹感情，這是有著相通血緣的親情，這是日積月累出來的朋友之情。

    天心知道有人寧願為了金錢、權利放棄了這一切情感。天心從沒想過自己會走到那一步，如果有那麼可怕的天心，也只能說明現在的天心已經死去。

    然而許許多多的人不就是讓自己的靈魂一次次死去，最終走到了權利的顛峰，最終讓自己只被金錢包圍。

    大公主走了過來，天心明顯感覺到跟在她身後的王動、史暉、張日華臉色不對，趙武穆倒沒什麼不正常。「天心你來了。」大公主愉快地說，「你應該見過西楚國的二王子了吧！」

    「公主殿下我和天心已經碰過面了，天心是吧？」繆劍波微笑著從天心身後突然出現。「原來二王子已經和天心見過面了，我還想為你們作介紹呢！」

    天心看著露出舔舔笑容的大公主，心中明白了王動他們幾個的臉色為何如此難看。天心隱隱約約感覺到事情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大公主只可能沉溺與權利，不可能沉溺與男歡女愛當中。

    筵席正進行中，繆劍波拿著酒杯站起身，看了一下眾人，特意對坐在身邊的大公主點點頭：「我首先感謝公主殿下的款待，由此足見我國與貴國的友誼之深。」

    說完把手中酒杯裡的酒一口喝完，不等侍從來斟酒，他便自己拿起酒壺到滿酒杯，「我這次來是希望能在貴國買到足夠的大米和一些精良武器，希望各位鼎立相助。」

    所有人都在等他這句話，儘管現在每個人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大公主站起身：「二王子請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你的。」「那劍波就先謝謝各位的幫助了。」

    他們彼此間配合默契，所有人都沒機會插口說話。天心、王動只是彼此相互看看，都同時轉開了視線。

    回到「新月居」的天心在大廳見到了伏在桌上睡覺的水氏姐妹。「真是一群不知道照顧自己的孩子。」天心在去赴宴前知道可能回來得很晚。

    離開前還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們早點休息，沒想到水氏姐妹這麼固執說要等他回來就一直在大廳等他。天心很快把她們抱回各自的床上。雖然天心的動作很輕微。

    可是自幼練武的水氏姐妹也不會因此而察覺不到啊——答案恐怕只有天心知道。

    接下來的幾天西楚國的二王子就一直陪著大公主在錫陽城裡逛，他的手下卻沒他那麼悠閒，一直穿梭在各個大小米行之間。精良的武器大公主已經答應繆劍波會從安武的軍隊裡拿出一部分以解西楚國的燃眉之急。

    可是錫陽城裡的所有人怎麼看都看不錯繆劍波很急。

    繆劍波已經悠閒了幾天，開始著急了。錫陽城海港上路徑的客商帶來了明煬國的小公主孫妍將在兩日後到達錫陽的消息令繆劍波開始著急了。

    天心在書房見到幾天沒見的楊勇：「楊師父這些天辛苦你了。」天心沒有問楊勇事辦得怎麼樣，楊勇還是說出了天心最想知道的。「少爺這次我去了離內陸的幾個城，總共從許多小米行購得大米九十萬石。」

    楊勇話語中略帶惋惜。天心知道楊勇為何惋惜，「楊師父能在其它七家已經到處收購大米的情況下仍然購得如此多得大米已經不易，而且我想楊師父購來的大米價格絕對比其他七家的要低很多吧！」

    天心提到楊勇得意處，楊勇臉上的惋惜神色立刻換成了驕傲的神色。「這次我去的幾個城地處邊遠，其他七家可能覺得太遠就沒派人去，加上那裡的人消息不靈通，所以我購大米的價格不到其它七家價格的四成。」

    天心知道這一位什麼，笑笑說道：「那楊師父還騙天心只購得九十萬石大米，明明是二百萬石大米啊！」楊勇咋聽天心說自己被欺騙他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聽到後來他會意地笑起來。

     其實許多不起眼的地方可能就決定一場比賽的勝負。同樣幾個偏遠的城注定了在這次生意場上的較量中天心已經擁有足夠的籌碼。

    天心這天本想去碼頭看看的，可是還沒出門，便遇到了「新月居」的另一個主人云霞。雲霞領著林薇和薛若男走進花園。天心只能回到書房。

    很快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天心抬頭見到水冰跑了進來。「少爺，小姐和小潔正在……」水冰不知道該如何表述，急得眼淚就要流下。天心知道好似知道這一切會發生。

    只是說：「隨她們去，冰兒你就呆在這裡別再去花園。」水冰眼中露出疑惑，天心笑著說：「我去了，她們以後就很難相處。現在就讓她們增進增進情感。」

    天心還有別的顧慮沒說，但這對水冰來說已經足夠了，她果然呆在書房沒有離開。天心在心中問自己：「這次是誰的注意呢？」雖然天心知道自己不應該懷疑自己的朋友，可是一切的事實要他面對殘酷的現實。正因為如此，上次大公主懷疑他，他才沒有真正的放在心上。

    天心不久後就見到小妹雲霞撅著嘴走進了書房，她身後是林薇和薛若男。水冰見小姐走進，不由對門外張望，並沒有看到三個妹妹。天心把手中的書翻過一頁好。

    似不經意地說道：「冰兒你先下去吧！」水冰本想和雲霞打招呼的，但見雲霞別過臉，也就跑出了書房，跑向了花園。

    天心這才放下手中地書，「小霞你們三個在花園還玩得開心嗎？」林薇和薛若男只是看看了雲霞，便同時點點頭。「一點都不開心。」雲霞氣乎乎地說。

    這使得剛剛點頭的林薇和薛若男不由臉紅起來。天心追問：「怎麼了，誰會欺負雲家家主的寶貝孫女啊？難道花園裡除了小潔她們還有別人？」雲霞絲毫不顧及天心在外人面前的臉面。

     直接指明道：「不是別人，就是你新收的幾個侍女。」天心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小薇你來說說。」林薇見天心點名要自己講，也只好羞澀地點點頭。

    雲霞領著林薇和薛若男走進花園便被眼前的各色花卉所吸引。雲霞跑到一朵花前伸手想把花植拉近，好仔細看看，不想被花的主人水潔看到。

    天心雖然很少呆在花園，但水潔為這些花卉付出的勞動他是知道的。水潔立刻走上前制止了雲霞。雲霞想到自己只不過是要仔細看看，並沒有別的想法，水潔卻在朋友面前毫不給自己面子，當然很是不甘。

    雲霞好像也沒在外人面前給足天心面子。雲霞便說出自己是「新月居」的主人本想壓壓水潔，她怎麼知道水潔現在雖為天心的侍女，可是在家她也是等著別人侍奉的主。

    為此兩個人就互不想讓，雲霞一時心急把手能碰到的一枝花莖不小心折斷，水潔當然以為雲霞是故意的，本想道歉的雲霞見水潔盛氣凌人怎會忍氣吞聲。

    此時本想上來拉阻的水清、水玉又被林薇、薛若男誤認為是向上前幫助水潔，於是她們也上前站在了雲霞身後。水冰見到如此劍拔弩張就跑出花園去找天心。

    她們在花園裡的一直這樣對峙很久卻不見水冰找來天心。最後也就不了了之。雲霞並非那種仗勢欺人的人。但見到天心突然覺得委屈，才露出生氣的樣子。

    「原來這樣啊。」天心總算知道前因後果。天心對雲霞說：「小霞這也不能怪你，我知道你是愛花之人。但是你也應該體諒潔兒對花的愛護之心啊！」雲霞低下了頭。

     這是水冰領著水清、水玉、水潔走進書房，她走到雲霞面前：「小姐我是帶幾個妹妹來向你認錯的。」雲霞仰起頭，露出舔舔的微笑：「那麼你們幾個叫幾聲『好姐姐』。」

    原本還有點委屈的水潔「噗哧」笑出聲來，不忘補充一句：「還不知道誰大呢？」天心笑笑，滿意地看看水冰，水冰露出舔舔的酒窩。

    易玄士語：誤會本是可以消除的，但是你要懂得怎麼消除誤會——寬恕，也只有寬恕才能消除一切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