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小說] 人魔神 第一集--第15集結局 作者 :矛盾 （已完成）

第十二集第一章 整軍待發

東方天界，眾仙再度齊聚玉清境中，除了例行報告以外，已經許久不曾出席會議的太乙真人的出現，也引起了一陣小小的竊竊私語。

不過，討論最多的還是西方那場激烈的神魔大戰，畢竟這樣浩大的戰爭，又是神魔千年約定之戰，要不注意也是很困難的一件事呢。

「蚩尤一回到魔界，就帶著大批願意聽從他號令的人馬全都過去了西方，現在魔界中只剩下幾個毛賊，地府大批陰兵都開始無所事事了。」

二郎神楊戩做為天庭將兵大元帥，這樣的場合自然不能沒有他，不過他只是靜靜的聽著，等待最後總結的時刻到來。

終於，所有的例行報告都做了一個結束，楊戩立刻長身而起，高聲道：「臣有事稟報！」

眾仙陡然安靜了下來，他們都還記得楊戩負責的是哪一部份。

「準奏。」

「自從魔猶蚩尤逃脫之後，他集合九幽八荒百萬妖魔投入西方戰場之中，加上阿修羅部無法計數的部眾，這些魔族異能對於天使來說乃平生首見，雖然人數不足以影響整個戰局，不過在局部戰區倒是無往不利，使得惡魔軍隊漸漸有突破天使防線的跡象。」

楊戩續道：「神魔大戰開戰至今不過兩旬，但死傷數量已是非常驚人，就連我派去打消息的天兵也多有折損，雖然情勢還不甚明朗，不過如果這樣發展下去的話，天使軍團的潰敗只是遲早的事情罷了。」

「有什麼就說吧，你說的這些我都已經知道了。」玉帝的聲音透過層層紗幔傳了出來，語氣中帶有些微的不耐。

「我這是讓大家都有個認識。」楊戩一欠身，說道：「我希望玉帝能授與我隨時發動戰爭的權責，接下來的日子我打算保持一種隨時可以出擊的態勢。」

「楊戩，你不覺得自己太狂妄了嗎？」周圍仙人發出批評的聲音道：「這是玉帝才能批下的決定，你竟敢潛越……難道你想自己來當玉帝不成！」

「哼！」以武將之身升上來的仙人，立刻發出了不滿的聲音，同時身上仙氣不受控制的高漲，猛烈的仙氣有如實質般擠壓了過去，另一邊的修道仙人自然不甘示弱，一並提升了仙氣激烈碰撞起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通通給我住手！」一陣清風吹過，雙方正激烈對抗的仙氣突然消散於無，這空蕩蕩的感覺使得兩邊都不好受，還有幾個出力過猛的仙人，一時踉蹌了幾步顯得好不狼狽。

玉帝震怒，眾仙紛紛拜伏在地，殿上紗幔激烈滾動一陣之後平息下來，又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關於二郎所奏之事，照准，一切方便行事！」

「帝君！還請三思！」

「我意已決，卿等不必再言！」玉帝威嚴的聲音響遍三十三天，就連沒有資格進入玉清境的仙人也能聽到這句發言，說道：「我授與二郎楊戩發動戰爭之權柄，一切兵馬調動完全聽從二郎指示，不必特意等我作出決定。」

話已至此，眾仙都明白了玉帝的意思，只得齊齊稱是，算是把這件事確定下來，然後討論起其他的事情來了。

冗長的會議終於結束了，天庭所管理的事務之繁雜，即使是修道有成的仙人也不免心煩，因此當會議結束之後，眾仙都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色。

「楊大元帥，請留步！」

「啊，太乙前輩，您不必這樣生疏，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楊戩原本以為是來找麻煩的仙人，回頭一看卻是太乙真人出聲招呼，那緊繃起來的臉瞬間鬆懈了下來，笑問道：「您也覺得我那樣的發言太狂妄了嗎？」

「我可沒有那個心思與你們年輕人鬥氣呢。」太乙真人清矍的面容上帶著和藹笑容，說道：「我是來請你幫個小忙的。」

「哦？真人有什麼吩咐呢？」說起有事情拜託，楊戩的語氣立刻謹慎起來，畢竟他現在的職權已經大到有些恐怖了。

「不必這麼緊張，我只是想給你手下多添點人手，希望你決定出發的時候一定要帶上我那個徒兒呢。」太乙依然是那個笑咪咪的模樣，不過楊戩倒是一陣莫名其妙。

如此一聽楊戩立刻放下心來，笑道：「真人說的是哪吒？他已經算是編在我帳下了，真人不必太過費心，令徒的功夫非常出色，就算真人沒有拜託，我也不會放著這個好用戰力吃白飯的。」

「不，我並不是在說那個調皮搗蛋鬼……」太乙向旁邊一聲招呼道：「過來吧，見見我們的楊大元帥，他就是天庭將兵大元帥呢！」

「咦？妳……」



且說魔界，地獄之中，莉莉姆向杜鵑問出了那個很強烈的問題，杜鵑只覺一股火焰從胸膛中竄燒出來，立刻就超越了爆發的臨界點。

「我為什麼要接受妳這樣逼問呢？」杜鵑惱怒起來，她緋紅色的臉頰似乎洩漏了一點心事，怒道：「小丁就是小丁！為什麼我非得要對他有什麼感覺不可呢？我怎麼會對這個笨蛋……可惡！」

杜鵑猛然站起身來，逃跑似的離開了房間，才走出幾步，心中便大罵自己笨蛋，這樣不是好像把小丁推入莉莉姆狼口之中？但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回到那裡去了。

「杜鵑！」丁奇慌慌張張的就想要追出去，卻給莉莉姆一把挽住了手臂，他急道：「放開我，我要去找杜鵑！」

「小丁，你沒有聽見杜鵑怎麼說的嗎？」莉莉姆死拖著不肯放手，說道：「她還是只把你當成小丁，不像我，我已經把你當成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丁奇的動作陡然停止下來，正當莉莉姆以為他被說服了之後，他回過頭來，送上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不管杜鵑把我當成什麼人，我都不能放著她不管的。」

莉莉姆心中一顫，不知怎的竟然鬆開了手，丁奇就這樣追著杜鵑去了。

丁奇追出門外，經過這一下子耽擱已不見了杜鵑蹤影，他緊張的四處搜索著杜鵑，但當丁奇發現她沒有在建築裡的時候，他心裡頭衝起了一陣陣涼意，

「杜鵑不見了？」被丁奇吵醒的小純，這下子再也睡不著了，她還去把康之行給踢了起來，共同加入尋找杜鵑的行列。

宮殿之外夜色深沉，極盡目力也看不遠去，如果杜鵑跑了出去，別說丁奇他們找不到人，就連她要找回來這裡恐怕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丁奇心中無限焦急，卻只能拜託莉莉姆發動人手幫忙尋找，可是地獄之中留下來的惡魔已經不多了，再扣掉日常防守所必須維持的最低數量，即使以莉莉姆魔界公主之尊貴，也僅僅能調動十來隻魔女幫忙尋找而已。

丁奇胡亂在黑夜中四處奔走，他只想著要趕快找到杜鵑，杜鵑最後的神情讓他非常在意，丁奇直覺的認為，她還有什麼事情在心裡沒有說出口……

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多久，地獄無邊的黑暗中突然多了一點光芒，那水藍色的光芒好像代表著希望一樣，所有的疲勞一下子不翼而飛，丁奇加快了腳步，再靠近的同時也聽到一陣激烈「轟隆」之聲，丁奇腳步更急，不多時就到達了散發那點光芒出來的地點。

這是一處類似山崖的地方，杜鵑果然就在這裡，她手持淼，正瘋狂對著黑鐵似的山壁狂砍硬劈，地獄中的岩石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被淼這等神兵轟擊，竟然只是石屑紛飛而不是整個給砍了開來。

「杜鵑！」

「小丁？」杜鵑有些驚訝會被丁奇找到，除了驚訝以外，似乎還有一點小小的竊喜，不過她突然想起丁奇與莉莉姆在床上那股親暱勁，心頭火起，冷冷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杜鵑，莉莉姆她真的沒有惡意的，就像她所說的一樣，她後來不是都沒有再設計我們了嗎？」

「哼！你還想著替她說話？」杜鵑心火更盛，怒道：「就只知道幫那個狐狸精說話，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麼？去跟你深情款款的莉莉姆公主廝守就好了啊！」

「杜鵑，你在說什麼？我是……」丁奇一頓，杜鵑的話讓他感覺某種心情受到了傷害，忍不住嘶吼起來道：「我是不可能丟下妳！去跟莉莉姆在一起的！」

「你……你跟我兇什麼啊？太久沒打你，造反了是不是？」杜鵑發怒回身一劍攻去，但她忘了自己手上乃是絕世神兵，這一劍只讓丁奇覺得彷彿滔天巨浪迎面壓來，周身上下無不是水藍色劍影，丁奇血池在手卻是無從抵擋，只得迎著藍色光華最盛之處一劍刺去！

這一劍丁奇用上了練習大半天的動作，從墨菲斯托那裡借來了充沛的力量，這股屬於黑暗的力量與血池窮凶極惡之氣不謀而合，一片黑中帶紅的劍氣暴起，與水藍光華撞在一塊兒，持劍的兩人同時感到一股大力重重搥在胸口，杜鵑耳中也傳來了一聲淼的悶哼。

杜鵑、丁奇各退幾步，但丁奇不但是倉皇接招，而且血池之中沒有劍靈，比起淼來頓時差了一個等級不止，雖然淼有心留手，但在這樣神兵硬拚之下，淼不由自主的被激發了本身的鋒銳，幸好丁奇有墨菲斯托十分之一的力量護體，不然可能已被擊殺在了當場！

即是如此，跌滾在地的丁奇依然受了點傷，眼耳口鼻都滲出了一縷血絲，特別是胸口中一陣氣血滯鬱，丁奇幾下喘息之後，猛然嘔出了一口紫紅鮮血！

「小丁！你……」杜鵑見狀心中大悔，也顧不得自己也是喘息未定，掙扎著有些虛軟的腳步衝到丁奇身邊，急問道：「你傷到哪裡了？現在感覺怎樣？」

丁奇口中滿是血塊，說話不清不楚而且盡是血腥氣味，模糊不清道：「杜鵑，我很擔心妳……」

見他還能說話，而且仔細一看這鮮血顏色偏紫，比較像是體內的淤血，杜鵑稍微放下一點心來，只是丁奇急著說話，被自己的血嗆得咳嗽起來，杜鵑又急又氣又自責，偏偏她已經無法以真氣為丁奇療傷了，又不能拍擊傷者的背部，只能眼睜睜看著丁奇咳嗽越發激烈起來。

丁奇咳嗽雖然嚴重，但卻死死抓著杜鵑不肯放手，杜鵑的手掌都發疼了起來，但是丁奇的掌握是這麼的有力，杜鵑就連掙扎的心思也沒有，也許這就是她在他心中的份量？

「笨小丁，我不會再亂跑了啦……」一股酸酸的感覺爬上杜鵑鼻頭，她想要抹一抹臉，然而雙手都被丁奇死死捉住了，兩行溫熱的液體溜了下來，在纖巧的下頷會合在一起，然後寂然無聲的墜落在了地面。

「對不起……」

「笨小丁，你跟我道什麼歉？」

「因為……因為妳在掉眼淚……」

「笨蛋，我掉眼淚關你什麼事？」

「雖然我不知道，可是，對不起……」丁奇說著，又輕咳了一口血痰出來，嚇得杜鵑忙道：「你先別說話了，趕快看看身體有沒有怎樣吧！」

丁奇不答，卻是有些擔憂的望著杜鵑，雖然時候跟氣氛都不太對，但杜鵑還是忍不住聯想到被拋棄的小狗，臉上不禁綻開了一朵小小笑容，說道：「你就這樣捉著我，我還能跑去哪裡？」

丁奇這才安心，輕輕放開一隻手，但握著杜鵑右手的那邊怎麼也不肯放開，就這樣躺著開始調息運氣了。

「笨小子，我已經傷害了你這麼多次，你卻還是死纏爛打的陪在我身邊……」杜鵑讓丁奇的頭枕著她的大腿，雖然隔著一層衣物，但這毛茸茸的硬物還是讓她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特別是，在經過了那場夢境之後，杜鵑的身體已經可以感覺到……

丁奇專心調氣，對於身外之事渾然不覺，兩大神兵對撞之下，身處弱勢一方的丁奇受傷遠比看起來的嚴重，體內真氣的流動完全停止下來，胸腹之間只有墨非斯托的魔力能夠通行，沒想到這一場碰撞竟是讓他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杜鵑，我好像沒有辦法動……」丁奇睜開眼來，有些氣弱的說著。

「沒有辦法動？是怎麼回事？」杜鵑一慌，如果她錯手造成丁奇終身傷害的話，那……那樣的話……

「不是的，我不是完全不能動，只是感覺沒有力氣……」丁奇試著抬動手臂，卻只是讓手臂顫動了一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對於現代醫學稍微有點知識的杜鵑，立刻想到「癱瘓」等不好的字眼，這下子更是緊張了起來。

「請不用擔心，這是在下的力量所造成之結果。」淼不失時機的化身出現，只見他一身儒生長袍處處破爛，衣衫之下不見肌膚俱是點點藍光，說道：「這是在下的力量封閉了丁公子的氣息流動，現在凡是丁公子本身的力量都無法運作才是。」

「是你的力量？」杜鵑彷彿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忙問道：「那你應該有辦法控制吧？趕快收回小丁身上的力量……」

「不，力量發出去後，即使是在下本身，也無法控制的。」淼歉然道：「不過丁公子還能說話，就表示在下的力量並沒有徹底侵入，既然公子的修為到了這個程度，只要靜心修養的話，數日就能將殘餘的力量驅散了吧……」

「小丁……」杜鵑聽得此語又低下頭去看丁奇，卻見他給了一個一切放心的微笑，說道：「我沒事的，只要妳答應我不再亂跑，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笨小丁，我就這麼不令你相信嗎？之前才答應過你的。」杜鵑直覺的曲起手指，但想起丁奇現在動彈不得，於是只輕輕在額頭上印了一下，嘆息道：「可是，我好像只會害你受傷……」

「不，這都是我自己笨……」

兩人一時無語，直到──

「嗯咳！」黑夜中一聲刻意的咳嗽，莉莉姆滿臉寒霜的落了下來，俏臉上不見以往的媚惑笑容，身上一襲黑衣彷彿整個人要溶到夜色當中，就這樣冷冷的站在那裡，卻一句話也沒說。

杜鵑見莉莉姆出現，立刻戒備問道：「妳來這裡做什麼？」

「哈，我來這裡做什麼？」莉莉姆神情一悲，反問道：「我還能來這裡做什麼？不就是那個舒舒服服躺在妳腿上的臭小子，他拜託我發動人手到處找妳，現在找到了倒是問我來這裡做什麼？」

杜鵑聞言臉上一熱，自從她惱羞成怒衝出來以後，應該已經過了不少時間，這樣算來似乎還真是他們不對了。

「不管怎麼說，總之我們先回去吧……」丁奇小心翼翼的提著建議，他現在只有頭部與雙腿有力氣，但是主要作為協調的軀幹氣血封閉，這種感覺十分奇妙，明明沒受傷卻不能動作……

杜鵑雖然非常敵視莉莉姆，但是比起這個來，丁奇的狀況還是更讓她掛心，於是只得輕輕的點了點頭。

莉莉姆什麼也沒說，悶著聲轉過頭，一路帶著他們回到宮殿去了。


第二章 惡魔這種生物

「唉……」莉莉姆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一邊無意識的玩弄著一顆拇指大的紅寶石，趴在床鋪上，那完美的臀背曲線驕傲的展露著。

「怎麼了？一直在嘆氣？」悄悄給女兒表現在打分數的莉莉絲，倒是一反常態的全身籠罩在黑袍當中，就連不得不暴露在外的雙手，也帶上了黑色的手套。

「媽媽，當惡魔好麻煩啊……」莉莉姆踢著雙腿，懶洋洋的說道：「不管我說的是真話假話，不管我做的事情是不是對他們有好處，都要千方百計的去讓他們相信……」

「我的女兒啊，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的了？」莉莉絲的聲音聽來似乎有點嘲笑的意味，說道：「妳該做的可不是努力取得他們的信任啊！」

「咦？」莉莉姆支撐起身子來，疑惑道：「可是，不取得他們信任的話，那不是什麼事也做不了了嗎？」

「傻孩子，妳以為墨菲斯托每次交易的時候，還要先努力獲得人類的信任才行嗎？」莉莉絲說道：「他都是不斷引發人類對於心中慾望的渴求，最後終於被慾望所壓垮，要不然就是先讓人類嘗試些微不足道的願望，當然，收取的報酬自然也是微不足道的，然後，人類的貪婪會把自己給葬送掉的。」

「媽媽，妳的意思是……」

「妳要的是什麼呢？」莉莉絲站了起來，一邊走向後室一邊說道：「連自己想要什麼也不知道的話，要怎麼制定行動呢？」

「我……我想要的是什麼？」莉莉姆品味著母親的忠告，對於自己今後該怎麼行動，反而更加迷糊了起來。

回到丁奇這邊，被杜鵑背回去的他，自然受到小純還有康之行的一陣奚落，但在弄清楚來龍去脈之後，水兒與淼胡攪蠻纏一陣，淼說不過水兒牙尖齒利，逃難似的躲回了杜鵑體內。

看了這兩個劍靈的表現，讓杜鵑心中抑鬱之感稍微減輕了一些，特別是水兒鼓著腮幫子瞪著她，雖然知道她在生淼的氣，不過這個可愛模樣還是讓人忍不住想逗逗她。

安置好了丁奇以後，水兒自告奮勇的要照顧他，而且搬出這種傷勢只有她比較了解的道理，杜鵑無話可說只有退了出去。

「真是的，不過是淼那個傢伙，竟然也能把你傷成這樣……」水兒一邊抱怨著一邊在丁奇身上拍拍打打，測試他到底是哪裡給打傷了。

「水兒，妳不生我的氣了？」被水兒一雙小手摸得渾身不自在的丁奇，趕緊轉移話題阻止她繼續探索下去。

「生你的氣又有什麼用？」水兒小嘴嘟得老高，一邊翻出了毯子枕頭一類物品，說道：「反正我也換過不少主人了，不差一個惡魔來著。」

「水兒……」

「哼！要不是我不在，淼那傢伙怎麼可能一擊把你擊傷！」水兒對於丁奇一劍即敗頗是不滿，這樣好像連帶著她也折了不少面子似的。

不過，抱怨歸抱怨，水兒給丁奇送食遞水的工作也沒有落下，過了一會兒杜鵑也上來看他，溫言安慰幾句之後，也跟著水兒一起照顧丁奇起來了。

丁奇何曾受過這樣的待遇，一時之間極度不習慣，特別是見她們笨手笨腳的模樣，每每忍不住想要伸手相助，但最後卻總是看著她們將東西打翻了……

一邊看著她們不斷收拾，一邊卻又不斷打翻東西，彷彿追著自己尾巴的狗般沒有個盡頭，丁奇不禁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終於，將房中所有的擺設破壞得差不多之後，由於沒有什麼東西再可以破壞的了，收拾的動作總算步上了軌道，只是房裡突然變得相當冷清了。

丁奇也沒想到，他這一躺，竟然就是半個月過去。

這段時間裡，丁奇體內真氣完全無法運用，倒是從墨菲斯托那裡借來的力量可以運用無礙，丁奇閒來無事唯有努力練習操控，不過若是讓墨菲斯托知道，他竟然用這股力量來收拾房間的話，恐怕他會氣炸了腦袋吧。

杜鵑也沒有閒下，除了修練莉莉姆留下的那本書冊以外，還不斷的向淼討教怎麼運用這柄神兵，只是每天還要防範莉莉姆對丁奇下手，無法專心修練之下進展不大，倒是教了小純不少東西。

莉莉姆在與母親一襲話後，明顯有些失去目標的感覺，雖然還是每天來找丁奇，不過一但杜鵑聞聲趕來，她也不需要什麼廢話就自己離開了，莉莉姆就這樣與杜鵑大玩貓抓老鼠的遊戲，只是當老鼠的一方一點幹勁也沒有。

身處風暴中心的丁奇，見莉莉姆這樣沒有精神，既想叫她打起精神，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畢竟讓她變成這個樣子的原兇好像就是他來著？

半個月之後，丁奇稍微恢復了一點行動能力，雖然在此之前，他就已經能夠利用墨菲斯托的力量使自己能夠像杜鵑那樣御空而行，但在身體還無法自由行動的時候飛，那股不安定感實在太強了，丁奇也只敢讓自己在床上浮空個十數公分，或者漂浮起來翻個身而已。

但，當他能夠自行站立起來之後，丁奇就試著慢慢往天空中飄去，才飄上不到一百公尺，丁奇就已經看不見任何景物了，雖然可以運用魔力來看透黑暗，不過丁奇一點也不打算這麼做。

身處於地獄永恆的黑夜之中，丁奇的感覺也很不一般，當上下左右通通被黑暗包圍之際，除了孤獨以外，還多出了一股很奇妙的安全感，漸漸平復了他這半個月來一直無法安定下來的心情。

「小丁！」突然，杜鵑緊張的呼喚聲傳來，丁奇心神一分，整個人便往下墜去，原本已經要回答的話語，也轉變成一連串的驚呼。

丁奇不斷往下摔落，黑暗之中根本不知道距離地面還有多遠，忙運起魔力往上一提，只是慌張中無法全心全意，身子雖然一輕，不過卻還是持續往下墜落著。

丁奇也發現了原因，連忙屏氣凝神，正要運力重新浮起之際，突然被一雙手臂抱了起來，耳邊聽道：「公主來救王子了喔！」

「杜鵑？」丁奇斜目望去，正是杜鵑聽見他的慘叫之後疾衝而出，憑著她魔化體質夜中視物如晝，一把將他接個正著。

「小丁，你怎麼會從天上掉下來？」調侃過後，杜鵑這才詢問道。

「我在練習飛，然後突然聽到妳在叫我……」丁奇一定心神重新浮了起來，利用魔力看透黑暗，這才發覺距離地面已不足五尺，當下驚出了一身冷汗。

「一分心就摔下來？」杜鵑也知道御空而行需要強大的專注力，這麼一想立刻驚覺剛才的情況多麼危險，如果她在晚出來一秒……不，慢出來零點五秒的話，丁奇可就跌在地上摔成一片肉泥了。

如此一想，杜鵑抱著丁奇的手不禁又緊一分，自從被逐出杜家以來，杜鵑可以感覺到她對於丁奇的依賴與日俱增，雖然她自己不願意承認這種想法，但如果丁奇不在的話，杜鵑真的不知道要憑仗著什麼堅持下去……

「小丁，我答應過不會離開你，那你呢？」杜鵑一想到有可能會失去丁奇，渾身就不受控制的戰慄起來，這跟之前的情況有所不同，莉莉姆表現得實在太出色了，杜鵑很……害怕丁奇會這樣被莉莉姆迷惑了。

──你能夠答應，永遠也不離開我嗎？

杜鵑沒辦法說出這種話，她甚至不知道，這到底算是依賴、佔有慾或者還是一點別的什麼東西？

「我不是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一直陪著妳嗎？」

丁奇覺得今天的杜鵑有些奇怪，竟然會說出這種軟弱的話來。

「一直……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就好了。」杜鵑帶著丁奇輕輕落地，正想開口向他詢問什麼，不料一抬頭卻見一個討厭身影遠遠飛來，當下住口不言，只是拉著丁奇往宮殿走去。

來人正是莉莉姆，她見到杜鵑在場本想回頭就走，但離開之後她什麼事也沒得做，倒不如去跟杜鵑吵架還有趣一些……

「咦？」莉莉姆突然停了下來，這樣的想法似乎觸動了她的某根神經，一種幾乎要被遺忘了的心情，此時突然鮮活了起來。

如果繼續發展這種情勢的話一點也不有趣，當初，她不就是為了有趣，才把丁奇帶到地獄來的嗎？

既然這樣的話，杜鵑是不是也能夠成為樂趣的來源之一呢？

莉莉姆突然感到豁然開朗起來，她甚至有些奇怪，之前她腦袋到底是裝了什麼，怎麼會笨笨的一直與杜鵑鬥氣呢？應該拿她取樂才是正確的決定，畢竟雙方的生活經驗實在相差太遠，莉莉姆應該可以輕鬆將杜鵑玩弄於掌上才對。

數日來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莉莉姆頓時顯得容光煥發起來，帶著自信的笑容走進宮殿，惹得杜鵑以為她又想到什麼陰謀來對付丁奇。

「妳又有什麼事？」杜鵑有種非常不妙的感覺，莉莉姆似乎又變得有自信了起來。

「沒什麼啊，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們嗎？」莉莉姆充滿自信的走近來，見到這似曾相似的神情，杜鵑甚至興起了逃走的想法。

那是獵人的表情，可是很不幸的，這次的獵物除了丁奇以外，就連她也包括在了其中。

杜鵑突然想起那場夢來，想起莉莉姆帶給她的絕強刺激，杜鵑的氣勢不由得削減了一大截去，雖然還是強撐著站在丁奇身前，但那騰紅的臉色，已經讓莉莉姆發覺她內心的動搖。

「妳們兩個不要這樣……」丁奇完全沒有感覺到場面的氣勢變化，還在擔心即將來襲的風暴，還在嘗試化解她們兩個之間的矛盾。

「放心吧，小丁，我不是來跟杜鵑吵架的。」莉莉姆美目飄上丁奇，丁奇只覺得眼前佳人比之昨天明亮了十倍不止，不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麼，竟然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只是，杜鵑氣勢上雖然大敗，不過死撐的功夫卻還是不輸，不發一語的拉著丁奇後退兩步，仍是帶著警戒的望著莉莉姆。

「我想跟小丁單獨說說話。」莉莉姆擺出了主人似的姿態，這樣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杜鵑，柳眉一豎，一開始的恐慌立刻遠遠拋開，用力挺起胸膛，與莉莉姆一讓不讓的互相對視著。

「杜鵑，別這樣，讓我跟她談談也好。」丁奇一把拉住杜鵑胳膊，以免她血氣上腦手出傷人。

「……妳能保證，只是說話而已嗎？」杜鵑回過頭去，盯著丁奇問道：「你也能保證嗎？」

丁奇偷瞄了莉莉姆一眼，見她沒有什麼曖昧表示，這才點頭應道：「我保證！」

「那就到你房間去吧。」莉莉姆拉過丁奇，故意撇了杜鵑一眼，這才一路到了丁奇房間之中。

莉莉姆如此聲勢浩大的行動，自然驚動了宮殿之中的所有人，當下在丁奇房門口聚集起來，看著眼前這奇妙的情勢。

「不要偷聽我們說話喔！」莉莉姆笑瞇瞇的關上了房門，看到他們的表情，就算是丁奇也知道，他們偷聽絕對是勢在必行的事情吧……

「妳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呢？」丁奇危襟正坐，莉莉姆明艷的氣息壓得丁奇快要喘不過氣來，她眼中不知何時已染上了一層火焰，這讓丁奇有著很不好的預感。

「小丁，我就直接問你吧。」莉莉姆饒有興致觀察著丁奇故作鎮定的模樣，開口問道：「要不要做我的情人？」

「什麼？」丁奇一驚，耳中隱約聽到門外似乎也傳來一片驚訝之聲，莉莉姆這樣單刀直入的詢問，倒是讓他不知如何回答起來。

「只要你答應了，不管你要做什麼事情，我都會全力支持你。」莉莉姆坐得近了一些，說道：「而且，我可不像杜鵑那樣善妒，只要你能把我餵得飽飽的，我也不在乎你去找別的女人呢……」

「莉莉姆，妳……妳怎麼突然這樣？」丁奇被莉莉姆這種明白的態度嚇到了，上身不由得畏縮的往後仰去。

「這都是因為你，小丁。」莉莉姆悄悄分了一絲心神注意外邊舉動，一邊持續向丁奇靠近，說道：「誰叫你一直都不回應人家，害我覺得好難過好難過，如果我再不做一點什麼的話，那我一定會後悔死掉的！」

莉莉姆突如其來的主動攻勢，使得丁奇好不容易降低下來防備再度提高起來，猛搖頭道：「不行，這樣不行的！」

「為什麼不行？你討厭我？或者，你是在顧慮什麼人呢？」雖然被拒絕了，不過莉莉姆卻不像以往那樣露出難過的表情，反而綻開笑顏有如盛開的花朵，問道：「你在顧慮杜鵑？」

丁奇張了張口本想否認，但他很快就發現事實確然如此，也就用力的點了點頭。

「你在顧慮什麼呢？如果你是真的為她著想，那麼就應該努力替她解決危難吧？還是你只想帶著她到處躲藏，直到被捉住為止？」莉莉姆的聲音說不出有多麼蠱惑，軟言道：「雖然待在這裡非常安全，不過看看這裡的環境，連我們惡魔都不喜歡這種地方了，你要讓杜鵑在這裡呆上一輩子？」

「當然不行，怎麼可以這樣……」丁奇一想到這個可能，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的意志漸漸鬆動了。

莉莉姆見狀更是加大了進攻力度，說道：「你可要知道，杜鵑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了，除非被殺，否則她的壽命可以延續很久很久，雖然人類世界的通緝也會因此鬆懈下來，不過，那也是好幾十年以後的事情了吧？」

「妳到底……想跟我說什麼？」丁奇這才發覺情況竟是如此不堪，當初他只想著要帶杜鵑逃亡，卻沒有思考逃亡之後應該何去何從。

「就是我一開始的提議，小丁，你來當我的情人。」莉莉姆神色一黯，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這樣對付你，可是我已經想不到其他的辦法了……」

「那妳之前的那些……」

「那個時候，我可是全心全意的想要與杜鵑和解，可是這些天來你也看到了，就算我說太陽打東邊出來，杜鵑也會以為我在說謊的呢！」說起杜鵑，莉莉姆就難掩憤憤之色，這個凡事都與她唱反調的女人，為什麼偏偏受到丁奇這樣的重視呢？

丁奇默然，杜鵑的個性就是這樣，只要是看不順眼的人，就會在最大限度與他胡攪蠻纏的……

「怎樣？你的說法呢？」

「我……」丁奇望著眼前佳人，這樣把自己交易掉的感覺非常不好，但他終究還是說道：「我想幫杜鵑……」

「這麼說來，你答應了？」莉莉姆暗嘆事情竟然如此簡單，相比之下，她之前的苦心付出彷彿白痴一般。

只是，用這種方法來得到丁奇，莉莉姆的感覺相當不好，好像是對她魅力的一大侮辱。

「那麼，給我一個吻吧。」且把那種無聊的心情拋開，莉莉姆噘起了可愛的嘴唇，說道：「就當作是同意書。」

偷聽到這個份上，杜鵑終於按耐不住，奮力一腳踹開了房門，喚出淼來對著莉莉姆當頭一劍斬下！


第三章 所有權

杜鵑毫不留情全力出手，莉莉姆一連佈下七層魔力結界俱被一劍破去，一泓水色藍光迎面而來，莉莉姆除了逃跑以外，再沒有其他手段可以使用，但是莉莉姆有一種奇妙的信心，她相信丁奇會替她擋下這一劍。

「杜鵑，住手！」一切幾乎與半個月前一模一樣，杜鵑出劍、丁奇抵擋，只是這次丁奇保護的對象不是自己，而是地獄公主莉莉姆。

血池劍出，丁奇記取了上次的教訓，一出手就提足功力，血池爆發一陣激烈的紅光，霎時間照亮了半個房間，血紅色的利牙深深刺入一片藍色波浪之中，血池與淼再度正面對決！

杜鵑也有些不同，這次她牢牢的記著自己手上拿的什麼，見丁奇竟然挺劍來擋，一陣急怒攻心之下連忙變招，淒厲藍光一轉突然變得柔和起來，一層層的纏繞著血池紅芒，一波波水紋蕩漾開來，不斷消磨著血池鋒銳的刺擊。

但，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兩柄神兵仍是不可避免的撞在一起，不過現在是丁奇全力出手，而杜鵑不斷退讓的局面，一劍之下，血紅色鋒芒混合了墨菲斯托的魔力之後銳不可擋，層層水波紛紛破裂消散，一道筆直紅光切開宮殿衝天而去！

宮殿被一劍破開，不過房中幾人沒有因此感到涼爽，反而是更加沉悶的氣氛籠罩在他們頭上。

「臭小子……」杜鵑被血池凶氣所激，胸口一陣血氣翻騰，彷彿被劈了一刀那樣難受，氣道：「你就為了這隻狐狸精！？」

「杜鵑……」丁奇本身也不好受，相對於力量來說，他們的身體實在太弱了，這種神兵等級的戰鬥，光是碰撞出來的一點餘波都讓他們承受不住。

「杜鵑，妳還是不要惹我生氣比較明智吧？難道妳想一輩子留在這裡看月亮？」莉莉姆的威脅直白到令人難以忍受的地步，杜鵑原本就不平靜的心情更是沸騰起來，差點忍不住就要衝上去與她一決生死！

但，杜鵑本身氣息不順，氣極之下連移動腳步都忘記了，尤其丁奇橫劍攔在莉莉姆身前，這樣的情景幾乎要逼得杜鵑發瘋！

「小丁！給我讓開！」杜鵑氣得渾身發抖，握劍的手用力過度，指節都泛著不自然的白色。

「不行的杜鵑！」丁奇雖然害怕，不過還是試著說服她道：「我們需要莉莉姆的幫助……」

門外，其他跟著看熱鬧的三人見情況緊繃若斯，小純搶先一步跳了進去，指著丁奇鼻子罵道：「丁奇！你竟然幫別人來對付杜鵑？」

「不是！我是在替大家著想……」

「替大家著想？少說的這麼好聽，你只是被莉莉姆迷惑了吧？」康之行斜裡殺出一句，丁奇一時之間不知怎麼解釋，只能結結巴巴毫無說服力的否認著。

「夠了！」見到丁奇這樣死守在莉莉姆身前，杜鵑腦中「嗡」的一響，怒氣累積到了最後竟然一瞬間垮掉，她根本不想繼續待在這裡，吼叫道：「你就跟這隻狐狸精永遠待在地獄裡頭親熱好了！」

杜鵑腳下一點人影一閃不見，小純追去安慰之前還不忘狠瞪丁奇一眼，那意思就是在說「你怎能這樣對杜鵑」？

丁奇意識到自己傷害杜鵑了，但他不知道杜鵑傷得有多深，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杜鵑那樣的表情，她的憤怒累積到最後竟像是破裂的泡沫般消失了，丁奇不禁起身就想追去。

「別走！」莉莉姆一把將他拉住，任性道：「你不可以跟去！」

「可是，杜鵑她……」杜鵑生氣的樣子丁奇看過很多次，可是這次不一樣，杜鵑除了生氣以外，還有一種讓他很在意卻說不出來的感覺。

「我不管，總之你不能去追杜鵑！」莉莉姆無理取鬧起來，一雙瑩瑩美目幽怨的望著丁奇，說道：「我知道杜鵑對你很重要，可是你就不能留一點、一點點時間給我嗎？」

丁奇感到自己被撕成兩半，一半隨著杜鵑的腳步離開，另一半卻被莉莉姆留在了這裡。

見丁奇一副失了魂的模樣，莉莉姆知道這時還不能逼他太過，輕嘆了一口，說道：「陪我說一下話，等等我就告訴你杜鵑去了哪裡好嗎？」

「妳知道杜鵑會去哪裡？」丁奇訝道。

「自從上次那件事以後，我都有派人悄悄跟著你們，就算跟丟了，也應該知道大概到哪裡去了。」莉莉姆一彈響指，丁奇房門無風自動關了起來，把康之行與水兒兩個看熱鬧的給隔絕在外。

「而且，讓杜鵑冷靜一下比較好吧……」

丁奇原本掙扎欲起的身子，聽到這句話之後，雖然不是很明顯，不過卻是慢慢平靜了下去。

莉莉姆上身整個壓在丁奇臂彎，兩座柔軟山峰被擠壓出了奇妙形狀，從視覺及觸覺上給予他刺激，柔聲問道：「小丁，你怪我嗎？」

「妳……妳為什麼要這樣呢？」丁奇腦中亂成一團，心裡只掛念杜鵑，也沒有回答莉莉姆的問題，只是頹然反問道。

「如果我不這樣的話，你永遠也不會回應我的……」莉莉姆用雙手扳過他的臉，強迫丁奇與她對視，再度問道：「回答我！你會怪我嗎？用這種手段來取得在你身邊的位置？」

「這個……」

「我換個方法問好了……」丁奇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讓莉莉姆發現了一絲光明的可能性，充滿希冀的問道：「你喜歡我嗎？一點點、一點點就好了，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我……」丁奇望著莉莉姆滿心期待的臉，吞吐了半天始終給不出答案，最後只得道：「我不知道，妳對杜鵑那樣，我應該討厭妳才對，可是我卻沒有……我不知道……」

莉莉姆聞言一喜，無盡的喜悅彷彿火山爆發般的從胸口中湧出來，丁奇這麼說不啻是在宣佈她的影響力，已經高到可以原諒她對杜鵑的陷害，至少，他無法按照杜鵑說的那樣視她為敵人！

莉莉姆笑顏逐開，樂滋滋的詢問手下魔女杜鵑去了哪裡，聽到答案之後臉色一怪，但在丁奇殷切目光之下只得說道：「她在你上次找到她的地方。」

「謝謝，我去找她了……」丁奇做勢欲起，不過莉莉姆卻沒有鬆開他的手，依然是緊緊的纏著他。

「你這樣就想走了？」莉莉姆嘟起嘴，不滿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也看不出來丁奇是真的不知還是假的不知，總之他臉上一片迷惘，狐移道：「什麼？」

「這個啊！」莉莉姆紅唇嘟得老高，嗔道：「同意書啊！我是認真的耶！不然我就死跟著你，看你還有沒有辦法跟杜鵑說話！」

丁奇尷尬起來，可是見莉莉姆不依不饒的模樣，恐怕不依她所言是不成的了，否則帶著她去與杜鵑說話，這真是個讓他連想都覺得害怕的場面！

莉莉姆仰著臉緩緩閉上了眼，這副任君輕薄採摘的模樣，雖然丁奇急著要去尋找杜鵑，但他的心臟還是不爭氣的跳動起來。

每次心臟的鼓動過後，丁奇都發現自己距離莉莉姆又近了一些，他已經可以感覺到莉莉姆肌膚的溫度，丁奇的呼吸吹動了她的髮絲，莉莉姆莫名的感到一陣緊張。

「真丟臉，只不過一個吻而已……」莉莉姆努力平靜那顆狂跳的心，只是等了半天不見丁奇的下一步動作，莉莉姆悄悄瞇開一點眼皮，看看丁奇到底是什麼情況。

只見這傻小子遲疑著，慢慢的點下來，卻是很快的退了回去，來來去去就在五公分內徘徊，莉莉姆可以感覺到丁奇的呼吸，偏偏他就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傻小子……」隨著一聲嬌笑，莉莉姆一抬頭，溫柔的吻上了丁奇嘴唇。

這個吻非常溫柔，莉莉姆可說是輕輕啜著他，和以往的吻不同，這種接觸沒有太多慾念存在，丁奇甚至感到腦中一片清明，莉莉姆的心思隱隱約約傳達給了他，丁奇感覺到的是一片無盡的溫柔。

吻輕輕、夢輕輕，莉莉姆低下了頭，粉頰上一陣紅撲撲的，說道：「你去找杜鵑吧，我已經知道你的心意了。」

「妳……知道我的心意？」丁奇本來要走，卻被這句話釘住了腳步，疑惑道：「這是什麼意思？」

「杜鵑也或多或少有發覺了吧？不然她也不會一直故意與我針鋒相對……就你這個傻小子自己不知道！」莉莉姆伸指彈了一下丁奇額頭，說道：「不跟你說了，讓你這個傻小子自己想想，我要走了！」

「等等，妳把話說清楚啊！」被莉莉姆這麼一說，丁奇突然緊張了起來，可是莉莉姆留下一串嬌笑之後破空飛去，丁奇一把抓了個空，一楞之後想起杜鵑，這可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只得暫時把疑問放在一旁，趕緊推門出去了。

不料，房門外康之行與水兒正把耳朵貼在門上偷聽，房門一開他們一下子失去重心，康之行反應還算靈敏只一踉蹌，水兒可就沒有他這般功夫，紮紮實實的一頭栽在了丁奇懷裡。

「你們……」丁奇回憶剛才與莉莉姆的對話，假如被他們聽去的話……想到這裡，丁奇臉上不由得一熱，略顯慌張的問道：「你們都聽到了嗎？」

「哦，我們的大情聖小丁出來了呢！」康之行很誇張的搖搖頭，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道：「聽到什麼？我沒有聽到什麼誰喜歡誰的，也沒有聽到傻小子什麼鬼的……喂！妳說對不對啊？」

水兒顯然無法與康之行配合，她說謊的經驗可說是零，臉紅了半天卻是吶吶吐不出一個字，丁奇見他們這個模樣，就知道對話已經全部被聽去了。

「等杜鵑找回來，你們可別跟她亂說！」丁奇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處理他們，只得丟下這句很軟弱的威脅，就趕緊衝出去尋找杜鵑了。

路上，丁奇很努力的回想當天找到杜鵑的路線，幸好莉莉姆所在的這個區域，還有不少可供當作路標的怪石，要是像地獄入口處那片什麼也沒有的石頭平原，恐怕才出建築就已經迷失了方向。

丁奇心急之下，運用魔力使自己騰空而起，雖然才經過幾次的練習，不過墨菲斯托的魔力像綿羊一樣溫順，丁奇可以輕鬆自如的運用。

掠過幾塊似曾相識的怪石，丁奇知道自己就快要找到杜鵑了，在房間的時候丁奇可說是心急如焚，可是當他快要找到杜鵑的時候，丁奇又開始感到害怕起來，不過卻不是害怕杜鵑會教訓他，而是害怕見到杜鵑不知道要怎麼跟她說話。

老地方，同樣的一片山壁，山壁之上劍痕猶在，但是現在四周異常安靜，與上次杜鵑那天崩地裂的發洩截然不同。

丁奇看到杜鵑了，小小一個人影就縮在一個小小角落，杜鵑埋首膝間的坐著，一瑩藍光在她身邊飛舞，有如一隻孤獨的妖精正躲在岩縫中哭泣。

丁奇這麼大一個人破空而來，杜鵑怎會沒有察覺？但她只是抬頭望了一眼，便又恢復她那低落模樣。

丁奇心中立刻湧起了強烈的罪惡感，他竟然放著杜鵑在這裡難過，自己還與莉莉姆……與她那樣……

「杜鵑……」丁奇落在杜鵑面前，見到她這個頹喪模樣，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跟著一直往下沉去，預期中的狂風暴雨場面並沒有出現，這反而讓他更加恐慌起來。

「嗯，我知道你來了……」杜鵑悶悶的答著，聲音懶洋洋的十分空洞，似乎事不關己的問道：「怎麼不跟莉莉姆多相處一會兒？」

「杜鵑，妳在生氣嗎？」丁奇小心翼翼的問道，他已經做好隨時挨揍的準備了。

可是杜鵑沒有動手，只是默默的坐著，一瑩藍光讓她的身影好像快要消失了一樣，丁奇忍不住伸手搭住了杜鵑肩膀，以確認她依然存在。

杜鵑渾身一震，終於抬起頭來正視丁奇，他受到了震撼，丁奇根本說不上來她眼中是個什麼光景，僅是其中一點點的浮光掠影，竟也能讓丁奇感覺到一種複雜，一種與他似乎有深深關聯的複雜。

「小丁，你要離開我了嗎？」杜鵑問道。

「怎麼可能？」丁奇一驚連忙否認，揣揣不安的反問道：「妳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你不是答應要做莉莉姆的情人？難道你要我忍受那個女人嗎？」說起莉莉姆，杜鵑眼中驀然多了一點火焰，不過，丁奇覺得其中除了憤怒以外，似乎還有一點什麼他解讀不出來的東西？

「不是的，這……我不希望妳永遠待在這種地方……」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應該答應這種條件！」杜鵑突然恢復了生氣，而且看來有些生氣，丁奇雖然害怕，不過倒是有些放心了下來，這表示杜鵑正常了許多。

話是這麼說，不過丁奇面對她的炯炯目光之際，還是為她積威所鎮，忙解釋道：「只要莉莉姆肯幫助我們，那我們就可以擺脫現在的窘境，我們可以回到人界去。」

「我不管，總之答應這種條件就是錯！」杜鵑一蹬腿跳了起來，差點把丁奇撞翻過去，掐著他的脖子道：「因為你是我的！」

丁奇原以為杜鵑底下應該還要接個名詞才對，楞楞的等了一會兒，卻見她一臉豁出去了的表情，丁奇這才意識到杜鵑究竟說了什麼出來！

「杜鵑妳說……我、是妳的？」


第四章 你是我的

「對，你是我的！」杜鵑眼中射出奇異的狂熱，掐著丁奇脖子的手逐漸加重了力道，丁奇開始擔心起她的精神狀況，畢竟杜鵑這樣的表現實在太不正常了……

「杜鵑！」丁奇感覺杜鵑手上的力道有些過重了，趕緊拍著杜鵑的手臂希望她注意到這件事情。

杜鵑驚覺連忙鬆開了手，望著丁奇忍不住輕微咳嗽的樣子，杜鵑發覺自己差點又傷害了丁奇……

「對不起……」

這彷若蚊鳴的低語鑽入丁奇耳中，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杜鵑即使是一劍刺穿他的胸膛之後，也不曾說過「對不起」三個字。

見丁奇沒有反應，杜鵑抬頭，再度說道：「對不起。」

丁奇這次確定他沒有聽錯，但是杜鵑道歉帶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大，丁奇真的開始懷疑起杜鵑的精神狀況了。

「杜鵑，妳……妳要不要休息一下？」

「笨蛋！我現在很清醒！」杜鵑沒有辦法忍受被丁奇當作神經病來看待，心中波浪她暫時拋下，狠狠一拳敲在了丁奇腦袋上！

「唔……」丁奇抱頭痛哼，雖然杜鵑表現出她正常的一面，不過丁奇還是無法確定杜鵑的狀況，因為如果她是正常的，那麼她之前所做的宣告，就不是丁奇能理解的了……

「氣死我了！你這個笨蛋……」杜鵑突然後悔起以前嚴厲的調教手段了，假如她對丁奇好一點，是不是他就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

「過來坐好，我有話要跟你說。」杜鵑隨便選了一塊平整的石頭坐下，雖然丁奇心中疑慮頗濃，不過還是乖乖的聽話了。

杜鵑可沒那個耐心等他坐定，劈頭就道：「你這個臭小子，事情倒是忘得很快嘛！之前才說過要永遠陪著我，一轉頭又跟莉莉姆打得火熱了！」

對於杜鵑這番指責，丁奇可說一點回嘴的餘地也沒有，因為他的確是說過這話，而且是真心真意沒有一絲雜質存在，但也不過就剛才一會兒的事情，他也已經答應莉莉姆的要求了……

怎麼會這樣？

「杜鵑……妳不能與莉莉姆和平相處嗎？」丁奇想不出個好辦法來，莉莉姆曾經對杜鵑釋放過善意，但現在似乎放棄這個不怎麼有用的方法了……

「作夢！」杜鵑發怒，憤恨道：「以前的事情也許還可以考慮原諒她，但她想把你從我身邊搶走，這點絕不原諒！」

「杜鵑……」見她這麼重視自己，丁奇心中一股滿滿的暖意膨脹起來，只是杜鵑現在的表情實在讓他無法開心起來。

「死小丁，你誰不好選竟然挑上莉莉姆？你就這樣一廂情願的認為這是為我好……」杜鵑越說越氣，終於口不擇言道：「你這樣……你這樣對得起蘇雪嗎？」

杜鵑的話把丁奇刺激得渾身一震，一縷倩影突然他心中鮮活起來，一種不知是難過還是悲傷的情緒跳動著把他包圍了，他咬牙說道：「蘇雪已經不在了，我……我必須想著怎麼繼續生活下去。」

「小丁！」杜鵑驚訝非常，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度，訝道：「你怎麼能這樣冷靜的說這些話！」

「因為，我……我不敢去想蘇雪，不敢去想她的樣子，不敢去回憶我與她所經歷的一切。」丁奇彷彿含了一口既酸且苦的水，胸腔裡的空氣被一股不知名力量榨乾了，好像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一樣，繼續說道：「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突然到我只能默默接受，還沒有足夠的時間讓我準備去思考，假如現在就去思考其中原因的話，那麼我會發瘋的……」

杜鵑滿腔怒火一下子煙消雲散，她對於自己這樣把過去的人拿出來當擋箭牌感到十分卑劣，特別是，杜鵑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

「可是也因為這樣，我好害怕，杜鵑，我害怕在我準備好以前，我就已經忘記了她，也許我一直逃避到最後的結果，就是蘇雪之於我就只剩下一個名字，我害怕到時候會記不起來蘇雪的臉……」丁奇說著，不禁輕微的顫抖起來。

「笨小丁……」杜鵑被他這番告白弄得淚滿盈眶，一開始的怒火熄滅之後，一種並不陌生的感情在胸中滋長，杜鵑感覺到自己就快要被淹沒過去。

出了好一會兒的神，丁奇從自己的世界回過神來，抬起頭望著杜鵑臉龐想了想之後，才說道：「杜鵑，無論如何，請妳一定要相信我，雖然我的頭腦不好，可是我答應的事情一定會想辦法做到的……杜鵑？」

杜鵑低著頭，丁奇看不到她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蘇雪就這麼重要嗎？」杜鵑猛然抬起頭來，眼中似有一團火焰，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問道：「我能不能取代她的位置？」

「咦？」在丁奇搞懂杜鵑的意思之前，她突然重重推了丁奇一把，丁奇被她推得重心不穩往後倒去，杜鵑趁勢撲前整個人跪騎在他腰上，居高臨下望著丁奇不知所措的模樣。

杜鵑低下頭來，一個笨拙的吻落在丁奇唇邊，這個孩子似的親吻卻讓丁奇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好像有什麼一直以來的默契被打破了，又好像有一種淳樸的東西被遠遠拋了出去，永遠也拿不回來。

「杜鵑？」

「笨蛋！這種時候不准說話！」

雖然是杜鵑採取主動，但夜色下丁奇可見她兩臉上一片紅彤彤的，明明已經羞極，卻還是不肯認輸的在他臉上亂親亂吻一通。

丁奇突然懂了，原來杜鵑這樣生氣的原因，還有那麼討厭莉莉姆的理由。

那他呢？

如果他現在拒絕，那麼杜鵑以後還會不會留在他身邊？或者，以後還會不會對別人產生這樣的感情？他能夠接受嗎？沒有杜鵑的生活？

在丁奇理出一個頭緒之前，他的身體倒是率先回答了杜鵑，這種男子特有的回答方式，讓騎坐在他身上的杜鵑很清晰的接受到了，而也她羞澀但堅定的故意去擠壓丁奇的答案。

「杜鵑！」丁奇緊張了起來，雖然他不是不懂人事的大男孩，可是對象是杜鵑的話，終究還是有一種很難去打破的心理障礙。

杜鵑就像他的姊姊、像他的師傅、像他的家人，也許丁奇心中深處是有一小部份將杜鵑當作喜歡的對象，可是畢竟那種感情還沒有開發出來，那是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小小一點地方。

「我說過了，小丁，你是我的！」杜鵑的動作更加狂野起來，一開始她對男人的身體還感覺有些羞澀，可是當她見到丁奇手足無措的景象之際，以往那個杜鵑回來了，她大膽去戲弄丁奇的每一個部分，臉上流露了一種童話中愛惡作劇的妖精神色。

丁奇身體上的誠實已經無以復加，只是杜鵑粗魯生澀的動作，使得丁奇不禁輕輕皺起了眉頭。

杜鵑的愛慾之火燒灼著他不特別強大的理智，他對杜鵑的幾種感情一下子融在了一起，並且添加了最後那種他沒發現的成分下去。

他沒有辦法拒絕杜鵑，他的手與舌正不自覺的回應著杜鵑，很快的，杜鵑敗在他熟練的技巧下，呼吸急促的像是要把肺部扯碎，那場夢的情景變成了現實，杜鵑的感覺比那時更敏銳上了數倍，丁奇的每根手指都引發她一陣無法抑止的顫抖。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好不容易從杜鵑口舌之中脫離出來，丁奇忍不住問了一個讓他十分疑惑的問題。

「笨蛋，我怎麼知道……」杜鵑彷彿融化在他身上，聲音中也帶上了說不出的黏膩，斷斷續續說道：「也許是你……我不知道，你為我做了太多事情，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

杜鵑沒有對丁奇說實話，早在她目睹丁奇與蘇雪最親密的那一刻起，丁奇已經成長的影子不斷環繞在她腦中，之後丁奇為她所做的一切都已不算是「應該的」了，更何況杜鵑接下來所遭到一連串的打擊，那時陪在她身邊的就只有丁奇，其結果自然不言而喻了。

只是，杜鵑知道這時不能提起蘇雪，於是只得隨便推搪過去。

「你呢？」杜鵑想起這個問題，已經迷糊掉的神智一清，問道：「我在你心裡算是什麼？」

被問到這種女性最關心的話題，丁奇也知道此時應該山盟海誓，只是他沒有輕易說出這種話來，卻是誠實到近乎愚蠢的道：「我不知道……」

「笨蛋，誰叫你這麼誠實的？就不能哄哄我嗎？」杜鵑心中一痛，正握著他的手重重捏了一下，疼得丁奇整個表情扭曲起來，喉中喀喀作響卻是不敢哼出聲來。

「我只想對妳說實話……」丁奇感覺某處的壓力似乎更強了些，連忙補充道：「我只知道妳很重要，卻不知道怎麼個重要法……」

杜鵑心情這才好些鬆開了手，示威似的輕咬了一下丁奇脖子，說道：「看你以後還要不要惹我生氣！」

杜鵑一邊示威，一邊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丁奇為此深感不安，問道：「杜鵑，妳是認真的嗎？」

「囉唆！」杜鵑猛然挺起上身，說道：「你是我的，只要乖乖聽我的話就好！」

只是這麼一來他們之間的距離反而縮小了，丁奇悄悄的移動一下腰部，使他與杜鵑的接觸不要那麼親密。

杜鵑輕易的發現了他這個可愛的小動作，已經害羞過的杜鵑不但沒有躲避的意思，臉上露出了一抹曖昧笑容，反而追著丁奇扭動著纖腰，同時伸手解開了上身衣衫。

夜中，荒涼的怪石山邊，杜鵑跨騎在他身上輕解羅衫，這是一幅多麼荒謬的畫面，偏偏那從衣襟處慢慢裸露出來的肌膚，是那麼吸引著丁奇的目光。

杜鵑的身體丁奇大部分都看過了，只是這麼熟悉的杜鵑，竟然讓他的心臟瘋狂跳動，將藏在內心深處的愛戀運送到他全身，並且生出了一種「就在杜鵑身邊休息一下吧……」的念頭。

杜鵑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脫光了，她大方展露著最迷人的一面，丁奇忍不住將他的大手覆蓋了上去。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杜鵑還是打了一個輕微的寒顫，與夢境中所不同的地方，這裡只有他們兩人，而且，這是現實，杜鵑再怎麼豁達，也不可能一點也不在意的。

丁奇察覺了杜鵑的緊張，他輕輕抽出小半截身子，也跟著坐了起來，兩人形成對坐之勢，只是杜鵑坐著的是丁奇的大腿。

丁奇深望著杜鵑眼眸，在她直挺的鼻上落下一吻，然後才是那輕微喘息的美麗嘴唇，並且過分的索求著更多。

杜鵑只覺得丁奇這一吻，比她喝過的所有烈酒更加醉人，才不過一口就讓她頭暈目眩，而他的要求更是讓杜鵑有昏迷的感覺，她激烈的回應著丁奇的一切。

丁奇緊緊的擁抱著杜鵑，懷中的她是多麼瘦小，丁奇覺得必須站在她身前，替她擋去所有的危難才是。

漸漸的，丁奇覺得自己需要更多的杜鵑，僅僅親吻並無法平息他的心跳，丁奇沿著杜鵑纖細的頸項一路往下吻去，杜鵑激烈起伏的胸膛說明了她的緊張，於是丁奇用無限的溫柔反覆安撫她，直到杜鵑習慣，並且發出了輕輕的哼聲。

除了嘴以外，丁奇雙手也沒有閒下來，一雙大手撫摸著杜鵑光滑裸背，慢慢的往下溜去，直到她小翹可愛的臀部，還有結實修長的大腿。

杜鵑的喘息漸漸粗重了起來，丁奇的手法與莉莉姆如出一徹，都是從比較一般的地方下手，然後才慢慢轉移到身體的敏感處，可是一但被他侵占了之後，想讓他放手就只有在一切結束之後了。

杜鵑的迷人神情讓丁奇如癡如醉，以往高高在上的杜鵑，竟然在他的手掌之下發出了如此嬌吟，丁奇不禁更加深入的逗弄著杜鵑，讓她變得更加迷人……

「小丁，唔……」杜鵑好像開口想說什麼，但丁奇很快將她的唇堵住了，於是杜鵑想說的話語連同喘息一起化在了丁奇口中。

不過，丁奇馬上就知道她想說什麼了，杜鵑身軀突然一陣強烈的顫抖，然後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軟綿綿的向前倒去，全靠丁奇以身體支撐著她。

丁奇把杜鵑輕輕放在地上，兩人之間所有的阻礙全都除去，杜鵑只能輕喘著順從於他的動作，這樣好像綿羊似的杜鵑也給了他奇妙的美麗感受，丁奇忍不住想要看看更多更美麗的杜鵑。

杜鵑好像喝了太多烈酒，腦中一片白茫茫的什麼也沒有，但是快樂的感覺仍不斷一波波打擊她的神經，持續將她拋上更高的浪尖頭上去。

當丁奇與她真正結合一體的時候，杜鵑被一陣撕裂般的痛楚震醒過來，她不自覺的緊咬住丁奇肩頭，一股腥鹹氣味湧入杜鵑喉中，轉眼間讓她的傷口恢復過來，杜鵑很快又被快感淹沒過去，反而是丁奇肩膀上的傷口深深留在那裡。

丁奇緊盯著杜鵑不忍移開視線，五年來與他亦師亦姊的杜鵑，在他身下婉轉嬌吟的模樣，竟使丁奇心中生出了一絲背德感覺，但這種精神上的背德感卻讓他更加的興奮起來，將各種追求快樂的手法施展出來，希望能見到最美麗的杜鵑。

地獄是沒有天明這種東西的，杜鵑不斷承受著丁奇，她一開始還能與丁奇婉轉逢迎，也不知經過了多久時候，丁奇的花樣卻玩越多，杜鵑漸漸感到力不從心，可是丁奇卻還像是初時那樣精力充沛，仍像是暴風雨般的侵占著杜鵑。

「我要死掉了……」杜鵑迷醉之際吐出這一句話，卻是引來丁另一波強烈的進攻，杜鵑這時真恨不得自己能立即死過去，這已遠遠她所能承受的極限，杜鵑不受控制的流下眼淚，這模樣落在丁奇眼中，只道是梨花帶雨的杜鵑更別有一番風情。

再強的風雨也有停歇的時候，在杜鵑即將昏死過去的前一刻，丁奇終於停下了所有動作，兩人的汗水竟積成了一灘小小水漥，不過他們都說不准裡頭是不是真的只有汗水……

黑暗的地獄，山壁邊，兩條倦極相擁而眠的人影……


第五章 突擊

黑暗中，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丁奇被一陣陣寒意逼醒了過來，他就這樣赤身裸體而且滿身汗水的睡著，若非他體內有著充沛的魔力，否則至少大病一場是免不了的。

丁奇睜眼望去，只見杜鵑小鳥依人窩在他懷中，似乎感覺不到寒冷還在沉沉睡著，臉上淚痕猶在，似乎在向丁奇抗議他的不知憐惜。

雖然他們之間已經造成了既成事實，但丁奇見到杜鵑這模樣不禁還是感覺略有異樣，一股淡淡的罪惡感將他籠罩了起來，總覺得，他好像不應該對杜鵑做出這種事情才對……

只是，摟著杜鵑的雙臂更緊了些，不管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不管他們之間的關係怎麼變化，丁奇都不會將她拋下，更何況，他現在對杜鵑不僅僅是情感上的依賴，還有一種必須負起責任的擔子壓在了他的肩上。

丁奇一時間走了神，雖然躺在這石塊山邊相當不舒服，無數細小石屑刺痛了皮膚，但他卻感到一陣滿溢的幸福，他有理由與杜鵑永遠在一起了……

杜鵑動人的胴體上還殘留著令人臉紅的痕跡，幾乎每一吋肌膚都都有丁奇肆虐的證據，睡著的臉上卻是洋溢著滿足，只是嬌嫩的肌膚躺在冷硬石塊上，讓丁奇有點心疼了起來。

繼續在這裡躺著，最後還是會感冒的……

在這樣的考量之下，丁奇想把杜鵑叫醒，但目光一轉到她海棠春睡的臉上，激情過後的她有些憔悴，不過一片春天似的嫣紅透出了肌膚，一種名曰幸福的神色清晰可見，丁奇一時看得癡了，竟有些不忍破壞這個畫面。

不過，丁奇忘記了他原本是被冷醒的，就在這樣發呆的同時，突然一個重重的噴嚏疾衝而出，為了不讓杜鵑臉上沾到某種噁心的液體，丁奇連忙偏頭，只是這樣的大動作加上噴嚏巨響，終於還是驚醒了踡伏在他懷中的杜鵑。

杜鵑驚醒，立刻就想起了他們倆的狀況，雖然有點羞意，不過仍是掙脫丁奇懷抱，快手快腳的在他面前穿起衣服來了。

「光盯著我看做什麼？剛剛還沒看夠？」杜鵑紅著臉捏了一下丁奇鼻子，雖然她已經與丁奇這般親密了，雖然她已經放下了許多無謂的矜持，雖然她的個性十分爽朗，不過杜鵑終究還是個女人，一些該害羞的事情還是會感到害羞。

丁奇忍不住捧過了杜鵑的臉，對著那紅艷欲滴的嘴唇就是一番痛吻，杜鵑的呼吸立刻急促了起來，鼻端發出了意義不明的「唔、唔」之聲。

良久，唇分，杜鵑好像融化了似的依偎在他懷中，杜鵑這種臉紅輕喘的模樣，使得她在丁奇腦中建立起來的威嚴形象崩碎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柔情，保護者與被保護者的立場終於逆轉過來，丁奇幾乎捨不得放開摟著杜鵑的手了。

杜鵑見他老半天沒有動作，卻是癡迷的望著自己，心中不禁有些得意，刮著他的臉道：「笨蛋小丁，以後還有你抱的，現在這麼急做什麼？趕快把衣服穿上，小純他們大概要急死了！」

說起其他人，丁奇這才不甘不願的穿上衣服，心情已與來時大大不同，雖然現在的他還沒有解決任何問題，不過一股滿溢自信在他身上蕩漾，丁奇覺得自己似乎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

收拾妥當之後，兩人漫步往宮殿走去，這條路雖然很長，但在兩人心裡幾乎是轉眼即到，杜鵑暗中埋怨自己當初怎麼不再走得更遠一些？

「杜鵑！」在宮殿中等了許久的小純，一見到杜鵑終於回來，滿腔焦急頓時爆發出來，嬌小的身軀撲入杜鵑懷中，放聲大哭了起來。

「傻女孩，有什麼好哭的呢？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杜鵑心情很好，對小純顯露出難得的溫柔。

「妳真的是杜鵑嗎？」水兒見狀大驚，她竟然看到杜鵑和顏悅色的在安慰人？是她在作夢嗎？還是杜鵑發燒了？

一旁康之行倒是略有領悟，鬼模鬼樣的湊近丁奇，問道：「你是不是與杜鵑做了什麼？」

「我……我哪能跟杜鵑做什麼啊？」丁奇雖然想要掩飾，不過那一下子就紅起來的臉皮出賣了他，康之行那不良腦袋幾乎瞬間就把前因後果拼湊了八、九分出來。

「你哪能跟杜鵑做什麼？」康之行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一把勾住丁奇脖子，指指杜鵑頸部殘留的一些證據，說道：「那你可以告訴我那是什麼嗎？」

話已至此，丁奇知道實在不能瞞過這個行家，只得輕輕的點了下頭算是承認。

「嘖嘖，看不出來你有這個本事，竟然讓活蹦亂跳的杜鵑看起來一副很滿足的樣子？」康之行上上下下打量著杜鵑，雖然杜鵑體型偏瘦，不過怎麼看也不像是容易滿足的女人，尤其是杜鵑練武，那充沛的精力可不是隨便就安撫得下去，他不禁悄悄對丁奇起了一絲敬意。

「你別用那種詭異的眼神看我……」丁奇被他看得發毛起來，特別是他的目光都落在脖子一帶，丁奇不知道杜鵑在激情之中有沒有給他留下痕跡，只是伸手去遮的話不免太過明顯。

康之行咭咭怪笑一陣，他已經找到要找的目標了，看來杜鵑不但平常很凶，就連那種時候也是非常凶悍的！

正在紛亂之際，莉莉姆突然從大廳正中轉移而來，杜鵑見她出現臉色一沉，本想向她宣告丁奇的所有權，不料卻見莉莉姆一副狼狽模樣，不但頭髮被打散了，右手臂上一縷黑色血液還在不斷往外冒著。

莉莉姆的模樣顯得十分驚慌，環目一望找到丁奇立刻踉蹌而來，慌道：「快走！你們東方仙人殺過來了！」

眾人皆驚，連忙追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原本神魔大戰才剛打個開頭，但天使卻突然龜縮回了天堂深處，憑藉著十二道門抵禦著魔族聯軍的攻擊，正當幾個高級魔頭以為這次一定勝卷在握的時候，天使軍團卻開始猛烈的反攻，這幾日來戰鬥得十分激烈，惡魔們的目光也全都被吸引到戰場上去了。

沒想到，就像當初他們經由西方天界解放蚩尤一樣，東方的仙人們也悄悄從魔界摸了過來，就在天使全面反攻的第四天上……也就是今天，天兵天將對著地獄展開了全面進攻，地獄外圍的衛兵根本擋不住大批天兵天將的強力突擊，一眾惡魔紛紛潰敗後撤，仙人們一口氣殺入了第四層地獄，這才終於堪堪抵擋住了天兵的鋒銳。

「妳怎麼會受傷？」丁奇見到莉莉姆手臂上不斷流淌的鮮血，不由得關心問道。

「仙人早就已經殺到前頭去了，他們只是一時還沒找到這裡，我想要來這裡帶你們走，沒想到被一個厲害的人發現，然後就被他打傷……」莉莉姆黯然回答，要不是仙人進攻的時間太剛好，她早就衝出去破壞他與杜鵑的好事了……

情況緊急，杜鵑暫時沒有心思去嘲笑莉莉姆，正色問道：「那我們現在已經被仙人包圍囉？」

「就是這樣，而且我連他們來了多少軍隊都不知道……」莉莉姆煩惱的點了點頭，她突然覺得自己衝進來實在是種莽撞的行為，可是為什麼她在行動之初沒有想到呢？

康之行一點也不想試試東方仙人的厲害，忙問道：「我們有地方可以逃嗎？」

莉莉姆沉吟一會兒，終於搖了搖頭道：「沒有，這座宮殿本來就是建造在比較偏僻的地方，主要的出路只有一條而已，我就是從那裡來的……」

「等等！」小純突然驚叫一聲，急問道：「妳說妳是從唯一的通路進來，妳確定有甩掉那個仙人嗎？」

莉莉姆還沒答話，淼便已經搶著出聲警告道：「外頭一股強大仙氣往這裡過來了！」

比淼慢上許多，幾人也感到一股強大仙氣彷彿一座山般壓將過來，他們不由自主的想起「泰山壓頂」這句成語，那名仙人光是氣勢就讓殿中眾人生出一股窒息的感覺。

「妖女，以為躲在這種地方我就找不到了嗎？」隨著一聲叱喝，一道熾熱紅光瞬息切過宮殿上緣，那黑鐵似的石材竟轉眼化成飛灰，一擊之下整座宮殿上部毀去大半，幸好眾人全都聚集在大殿之中，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夜空中，一名仙人渾身俱被烈焰包圍，火焰之下，英挺的面目煞氣凝重，一身威武金麟戰甲，腳下踏著兩團火球，手中一柄紅色長槍，方才一擊正是用這柄長槍打出來的！

「你們找地方躲起來。」丁奇一推康之行，後者自然會意去拉小純、水兒，至於怎麼應付這個仙人，那就是丁奇、杜鵑還有莉莉姆要傷腦筋的事情了。

「人？」仙人眉頭一皺眼中金光亂冒，丁奇頓時生出一種被透視的感覺，特別是他的右手，在仙人視線之下竟有些刺痛起來。

等他們注意到的時候，杜鵑已經喚出了淼，丁奇也已經把血池牢牢抓在手上了。

「愚蠢！」仙人輕叱一聲，無邊的火焰從他身上洶湧而起，轉眼間照亮了半片夜空，丁奇等三人所在位置立刻感到陣陣高溫撲面而來，原本黏膩的空氣變得乾燥無比，彷彿一彈指就可以濺起幾點火星。

正在此眾人以為肺裡吸進的都是火焰時，杜鵑手上的淼突然蕩漾出一波波水紋，那燥熱的氣焰突然平息了下去，彷彿被一層水氣隔擋了開來。

仙人見到這片藍色水幕，臉上神情凝重起來，能抵擋他火勁的必是不凡神器，這次突擊地獄雖然是精心策劃，但他們也不太清楚惡魔究竟有多少能耐……或者說他們究竟有多少類似天界法寶的東西？

雖然，這片水光感覺起來與天界的五行修練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握在杜鵑掌中的淼，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柄古樸的中式劍，這仙人心中不禁稍起疑惑之意。

「小丁，跟我上！」氣勢上被仙人搶去了先機，但杜鵑卻搶先動手！

隨著一聲叱喝，一泓水光沖天而起，在杜鵑催動魔力的情況之下，淼化為一片洪水模樣，包圍著杜鵑有如逆流瀑布直衝而上，淼所蘊藏著的水汽爆發出來，那仙人周身是火不願硬接淼的一擊，連忙讓過鋒芒右臂一抬，掌中長槍化作紅芒掃去，杜鵑舉臂一道水刀畫出，兩下終於還是無法避免的碰撞一起！

淼曾是水神共工佩劍，五湖四海凡是有水的地方，便有一縷靈氣與淼相連，於此強大的水性，恰好正是那冒火仙人的剋星，紅芒一閃切過水刀，雖然十分豪爽的將之斬斷蒸發，不過他自身感覺一頓，不斷高漲的火焰停頓了那麼零點幾秒的時間，然後更加猛烈的噴發出來。

丁奇才剛學會御空而行，要他在空中飛還可以，要一邊飛一邊打架可就有點困難，杜鵑與那仙人一擊之後的小小空檔，也就是那仙人停頓下來的瞬間，丁奇帶著一道血色霧氣破開重重火浪，利箭似的直撲仙人而去！

一旁莉莉姆也打起精神，不顧右臂上一片燒得皮開肉綻的傷口，一道道魔法禁制層層疊疊往那仙人身上加去，強大的魔力使得仙人周圍火焰都凝結起來，彷彿變成一大塊的火焰模型來。

但那仙人道法似乎非常高強，左手一捏仙訣，無窮仙氣灌注之下，長槍化成的紅芒頓時爆發出一片火光，周身火焰重新搖曳起來，那曳動焰尖彷若無數槍頭交織刺來，直取中路的丁奇如陷煉獄，身上衣衫乾裂破碎，面目鬚髮都給燙得捲曲起來。

但，丁奇血池魔力過處，血霧壓得火焰一黯，雖險卻利的閃至仙人面前！

那仙人輕哼一聲火光暴起，一陣濃冽仙氣迎面衝來，撞得丁奇身形一偏，仙人揚手一道火光打將出去，丁奇勉力一接，整個人似乎被硬塞進了一顆炸彈，超高的溫度從他丹田爆發出來，丁奇痛喊竟呼出了一縷蒸氣！

仙人正待給丁奇致命一擊，杜鵑卻已重新捲起一片水光衝擊而來，水勢浩大，即使以仙人數千年修為也不敢輕視，連忙運作元神全力以對。

「小丁！你還好嗎？」莉莉姆飛上前去接住了從空中摔下來的丁奇，觸手彷彿一盆炭火，嬌嫩的肌膚被他燙起了一陣白煙！

丁奇之前曾經吸收西方龍族火精，是以這樣的高溫依然沒有致他於死，只是仙人釋放出的火焰之中不僅只有溫度，還有數千年的修為凝聚其中，丁奇猛力召喚墨菲斯托的加以驅除，偏偏被莉莉姆一把抱著火勁散不出去，一口氣憋在那裡動彈不得。

杜鵑將渾身力量完全釋放出來，淼也給予了這份力量該有的回應，杜鵑身前一波巨浪滾滾，威勢強大卻奇妙的停留著沒有往前淹過去，只是巨浪之前就是火焰，火焰也堆疊成了好像波浪似的模樣，同樣的滾滾傲立，有時火燄與波浪不小心輕碰一下，立刻激起一陣蒸騰的煙霧。

總體來說，那仙人是佔上一些優勢的。

雖說水能剋火，但杜鵑卻是靠著淼的威力才能與那仙人相提並論，那仙人還有一柄重新化為長槍的武器提在他手上，槍尖上火焰吞吐不定，偶而才有一絲不聽話的火星加入火浪之中，也就是在這種時候，火浪與水浪才會產生一點觸碰。

仙人沒有接續下來的動作，他只是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望著被他擊落的丁奇。

「我沒有聽錯的話，妳剛剛叫他『小丁』？」仙人緩緩開口，聲音雖清卻讓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問道：「丁奇？」

眾人皆驚，這仙人竟然知道丁奇的名字，難道丁奇也被天界列為消滅的對象之一？

杜鵑的氣勢已經凝聚到了一個頂點，早就到了不得不發的情況，這仙人既分心開口，又說出了讓他們為之心驚的話來，杜鵑再沒有等待的理由，嬌叱一聲巨浪打下，滾滾洪流轉眼間突破火浪，將那仙人的身影吞沒在波浪之中！

只是，仙人早就已經不在那裡，莉莉姆眼前一花，仙人劈手將丁奇奪了過去，只覺一股火熱氣息湧來，莉莉姆連忙運動魔力護身，不過也被這一下打出了數十尺之遠。

一離開莉莉姆身邊，丁奇忍到現在的一口氣終於可以釋放，魔力一吐，渾身上下噴出了一層薄薄紅氣，這都是被魔力包裹著的火勁。

杜鵑一擊落空，低頭一看恰好目睹了這一幕，心中焦急的撲下地來，卻是投鼠忌器不敢妄加攻擊，急喝道：「快放開他！」

仙人對杜鵑不理不睬，只是好奇的打量著丁奇問道：「你就是丁奇？看起來很普通嘛……」

丁奇被他一把抓在天靈蓋上，這可是萬分危險的情況，被杜鵑狠狠鍛鍊過的身體本能的舉劍就刺，卻被仙人懷中溜出的一抹紅色布綾給綑綁住了雙手，進而全身都給綁住了。

「我是哪吒。」這仙人衝著他報出姓名，臉上帶著一絲奇妙的開心，說道：「有個人想見你很久了，我馬上就叫她過來！」

哪吒心中一動，一縷神念已經聯繫上了那人，丟下了聲「找到人了」之後，就繼續與眾人攀談著。

「你……沒有要殺小丁？」見到哪吒沒有下一步舉動，杜鵑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一些下來，不過卻還是緊張的以淼對著哪吒。

「我怎麼會殺他？」哪吒露出了陽光燦爛的笑容，說道：「我可是到處找他找得快要發瘋了呢。」

「是誰要找我？」丁奇對於哪吒所說的事情只覺得莫名其妙，有誰有這麼大的本事，竟然能拜託赫赫有名的三太子幫忙尋人，而且找的對象竟然是自己？

「等你見到她就知道了。」哪吒雖然開心，但卻沒有把丁奇給鬆開，好像擔心他跑掉似的緊緊抓著他腦袋。

丁奇還待再問，但不遠處一陣白光閃耀，一條嫚妙人影從光中現出形體，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通通吸引了過去。

「小丁，我……我回來了……」

第六章 歸來的歡迎

眾人都怔住了，只見來人一身白衣飄飄，標準中國古式的宮裝打扮，長髮在頭上打了幾盤，露出晶瑩潔白的頎長秀頸，一條寬大腰帶裹著腰身，更凸顯出那豐滿飽挺的誘人曲線，裸露在外的肌膚白裡透紅，臉頰上一陣淡淡粉紅，一雙漆黑眸子裡濃濃的眷戀歡喜，那容顏與丁奇一直在逃避著的人影分毫不差的重疊在了一起。

蘇雪！

雖然哪吒已經撤去了對他的所有禁制，但是丁奇彷彿啞了口，這名字堵在他喉嚨裡吐不出來，他突然間變成泥雕木刻出來的了，蘇雪就在他眼前，可是他沒有勇氣去確認。

如果這是夢的話，丁奇願意永遠不要醒來……

但，這不是夢，眼前蘇雪已流下喜悅的淚水，再次說道：「小丁，我回來了……」

「妳回來了……」丁奇有種想哭的衝動，也有種想笑的衝動，強烈的情緒波動將他的胸膛填滿，然後化成淚水滾滾而落，喃喃道：「妳總算回來了……」

「小丁！」蘇雪滿心歡喜的向丁奇衝去，隔了這麼久沒有見面，她只想投入丁奇懷中接受他的安慰。

雖然還不敢確定這就是現實，不過就算是作夢也好，丁奇只想將她緊緊的擁抱著，再也不要放開手、再也不要讓蘇雪從他面前消失……

這應該是美麗的大團圓場面，但杜鵑卻橫裡插上一手，在蘇雪撲入丁奇懷中之前，像保護孩子的母雞一樣站在了他們之間。

「杜鵑，我現在沒有心情跟妳玩！」蘇雪不滿重逢被硬生生打斷，雖然她們之間一直存在著爭鬥的心結，不過大體上來說還是能夠對對方保持一種基本的尊重，可是杜鵑這次的玩笑就讓她不能接受了。

「我不是在跟妳玩，妳回來的太晚了，小丁已經是我的了……」

蘇雪呆住了，她很想跟杜鵑說這個玩笑一點也不有趣，可是杜鵑的表情讓她覺得，這女人是認真的！

「小丁，杜鵑說的是真的嗎？」蘇雪望過了杜鵑，迷惑的目光落在丁奇臉上，她希望能聽到這只是他與杜鵑聯手欺騙她的把戲。

「是真的，而且，我現在也是小丁的情人。」莉莉姆挺身站在丁奇身邊，杜鵑眼中怒色一閃，但卻什麼也沒有說，彷彿這一切通通都是現實。

「師兄……」蘇雪前進的腳步已經完全停了下來，甚至還向後退了兩步，轉頭對哪吒說道：「可以請你離開一下嗎？我想跟他們說些話。」

哪吒為免被敵人拿他的外表作文章，上戰場時都會化成英朗青年模樣，但他骨子裡依然是個七、八歲的少年，對這男女之事不甚了了，雖然看出他們之間的情況不怎麼對勁，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這片沉重的氣氛讓他生出了一陣不舒服的感覺。

「妳自己小心點。」哪吒與這幾人交手下來，知道他們不可能三兩下就打倒蘇雪，不過他也只是飛到了數百丈外，只要一有不對情況馬上可以趕到。

哪吒一走，無盡的沉默就在他們之間蕩漾開了，大家都在等蘇雪開口，就連躲在遠處探頭探腦的康之行等人也不例外。

「小丁，為什麼你一句話都不說呢？」蘇雪傷心的表情看得他心都碎了，但攔在丁奇身前的杜鵑又何嘗不是？蘇雪回來的實在太巧了，她才剛剛得到丁奇，卻轉眼就遇到了失去他的危機。

丁奇張了張口，但卻什麼也沒有說，杜鵑說的是實話，莉莉姆也是……難道要他欺騙蘇雪嗎？她一回來自己就先準備了謊言給她？

「對不起……」丁奇囁嚅著道歉，卻不知道這句歉言將蘇雪的心徹底砸成了碎片。

「對不起？你跟我說對不起？」蘇雪臉上裂開一個慘淡的笑容，整個身子無法克制的發起抖來，悲聲道：「我在天界等了八十二天，一共八十二天啊！我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換來的卻只有一句對不起，一句對、不、起！」

見到丁奇的喜悅這時早就轉化成了悲傷，能見到丁奇，這份喜悅是多麼濃烈啊……只是如今通通化成了嚙人心肺的傷痛，把蘇雪扯得像是一只破碎的布娃娃一般，這股悲傷化成吶喊出口，蘇雪面對著的三人都感受到了她的心碎，杜鵑鼻頭一酸，差點就要掉下淚來。

愛極生恨，蘇雪招手一柄翠綠佩劍出現在她掌中，這是太乙真人送給她的寶劍，劍名「水華」，是專門替她打造出來的一柄仙劍。

水華一出，幽暗的地獄突然亮了起來，一整片蒼翠欲滴的鮮綠出現在蘇雪四周，但劍身上卻綻放出五瓣粉紅色光華，一股冷冽劍氣猛然散發，刮得眼前三人齊齊一個冷顫。

「蘇雪？」丁奇吃驚的望著蘇雪，因為層層劍氣逼上身來，最為鋒銳的一點直指丁奇，澎湃的殺意甚至已經化成了實體，空氣流動凝聚成一股股冷風，不斷刺擊著他的皮膚。

「不要叫我！」蘇雪怒極悲極，眼中淚水模糊了視線，對著三人所在之處重重劈出一劍！

「妳才一回來就想殺光我們？」杜鵑也是驚怒交集，蘇雪這一劍絕不簡單，受到心情影響，這一劍威力不大但是極為鋒利，杜鵑與丁奇左右舉劍一擋，勁力未吐之際，一道純正仙氣將他們掃了出去，莉莉姆堪堪架起了一個小小結界，這才避過開膛破肚之禍。

「你們通通去死……」蘇雪仰天痛嘶，根本不曉得自己說了什麼，不斷重複揮劍吼道：「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蘇雪痛極之下胡亂砍劈，心亂之下無法發水華特性，但那狂暴的劍氣仍將石塊地面刻出無數劍痕，狂風暴雨似的向丁奇打去！

「妳不要太過分了！」杜鵑也被激動了怒氣，魔力一提，淼再度化作一片藍色水幕，重重與蘇雪劍氣正面碰撞！

雖說水華是太乙真人所贈仙兵，但比起淼這等神級兵器依然有段差距，劍氣在水幕外便已碰碎了去，但蘇雪感到劍上傳回來的震盪，混亂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些。

但，蘇雪的清醒卻沒有使她停下攻擊，當她見到杜鵑挺身保護丁奇之際，一股無法弭平的憤怒從她心中爆發，蘇雪從來沒有這麼想要毀滅一件事物過，她現在只想把站在丁奇身前的杜鵑打個稀爛！

蘇雪經過太乙修復的身體無疑相當強韌，她無視於杜鵑捲起的滾滾浪頭，水華之上五瓣粉色連人帶劍一起包裹起來，利箭般投入了淼的重重水波之中。

杜鵑被她這個莽撞舉動嚇了一跳，杜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發出多強的力量，蘇雪竟然就這樣眼睛也不眨一下的衝了過來？

淼遭遇外來力量欲行突破，本能的運轉能量想要將之逐退，身處其中的蘇雪彷彿踩入一個巨大漩渦之中，強大的渦旋力量既像是要把她捲入，又像是要把她絞碎，蘇雪只是奮力運動仙氣護身，依靠水華艱難的在水幕中穿行。

「杜鵑！蘇雪她……」丁奇見到蘇雪在水幕中努力掙扎的樣子，心中何止是一個「急」字了得，急急走了幾步，似乎也要闖入水幕當中。

「你這個笨蛋，快退開！」杜鵑感到一股力量不斷鑽刺突破，掌中的淼也輕微的震動了起來。

心急之下，杜鵑左手一伸拖過丁奇領子將他往後拋去，如此大動作分心，蘇雪頓感身邊壓力一輕，被擠壓的仙氣猛烈爆發，配合仙劍水華，竟成功的突破重重水幕，碧綠中帶著一點嫣紅的奔刺至杜鵑眼前！

杜鵑抬手淼重新化作劍形去擋，蘇雪氣得瘋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提劍猛刺，兩劍相交，原本應該是蘇雪劍折吐血拋跌的場面，但杜鵑卻覺一陣氣虛血弱，手上勁力似乎提不上來？

這也難怪，杜鵑經過一晚荒唐，本身體力還沒完全恢復，這種情況下先是與哪吒對峙出招，雖然哪吒並沒有與她真正交手，不過杜鵑那蓄力一擊對她消耗頗大，接著又遇到蘇雪復活，心情大起大落之下甚至失去了與淼的聯繫，竟被蘇雪一劍破開防守，水華直指杜鵑面門！

「就這樣死了嗎？」杜鵑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這樣既快且狠的一劍自己無論如何是躲不掉了，杜鵑彷彿見到死後那無盡的黑暗……

「杜鵑！」一道血紅色劍芒刺破了這黑暗，險險截下蘇雪這到淒厲劍光，正是手持血池的丁奇！

「小丁！」同樣一聲呼喚，卻出現在兩個不同的女人身上，只是兩女的表現大大不同，杜鵑一喜，蘇雪卻是一悲。

「我不喜歡這樣！我不喜歡妳們兩個用這種方式打架！」丁奇卸開蘇雪仙劍，猛吼道：「一切都是我不好！有打要殺的事情通通衝著我來吧！」

蘇雪聞得此言心中一痛，丁奇竟然甘願為杜鵑承擔到這個地步嗎？

情勢丕變，杜鵑雖然躲過喪命之災，但她依然被蘇雪劍上仙靈之氣侵入體內，杜鵑雖然還能站著，不過正奮力驅散仙氣的她，一時三刻間是不宜有太大動作的。

就在此時，一直沒有動靜的莉莉姆突然出招，強大的魔力引動地獄業火，黑色火焰從地面噴竄而出，剎那間將蘇雪給捲了進去！

地獄業火溫度極高，但蘇雪已是半仙之體，一時不至於被燒成一把白骨，但她還是感到一陣難忍的高溫，一翻手腕水華光芒大盛，散出一道青綠光芒逼開黑火，一發力整個人沖天直上，運勁驅散纏身業火之後，這才掉頭持劍撲擊而下！

丁奇見她目標似是杜鵑，早早搶在杜鵑身前持劍戒備，蘇雪身上帶著淡粉紅色光芒，身後卻拖著一條長長綠光，彷彿一顆流星般的墬落下來，奇大的壓力重重壓在丁奇心頭，他既不願見到蘇雪傷害杜鵑，也急著想要向蘇雪解釋，只是她的樣子怎麼也不像能夠冷靜聽他說話。

「小丁，快讓開！」杜鵑一推丁奇，不顧體內仙氣亂竄，強提一股魔力沖天而起，藍色巨浪與粉紅翠綠光華相撞，激飛了滿天碎光連連，彷彿一陣陣燦爛的煙火。

丁奇心中大急，好不容易對力量有點認識的他，完全明白那些煙火究竟代表多麼高度的危險，當下顧不得自己的飛行技術太糟，只是急運魔力御空飛起，急呼呼的往戰況最激烈之處衝去！

空中，杜鵑與蘇雪已經一連串交手數十劍，淼與水華一柄神兵一柄仙器，現在卻像是兩塊普通不過的凡鐵激烈碰撞，每一下力量的反震總是激動兩女氣息窒礙，但她們卻徹底忽視身體的感覺，只是努力想要將對方打倒在地上！

杜鵑雖然在打鬥，不過心情卻是十分混亂，無數念頭在她心中並發起來，丁奇與蘇雪、丁奇與她，丁奇與莉莉姆……

如果蘇雪晚一點回來，晚到一切塵埃落定，那麼丁奇就會是杜鵑的，然後莉莉姆是她們共同的敵人……

如果蘇雪早一點……就算只是早一天回來也好，情況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莉莉姆依然是她們共同的敵人，丁奇也還會是她的，可是蘇雪偏偏選在這個令人心碎的時刻出現。

「蘇雪！妳為什麼要現在回來！為什麼偏偏是現在！」杜鵑嘶吼著舞出無數水帶，長鞭似的揮舞痛打蘇雪的防禦圈子。

「妳有什麼資格問我這種話！」蘇雪心在滴血，她千盼萬盼等回來的是什麼？是丁奇與兩大美女站在一起，冷眼旁觀她被杜鵑羞辱！

她的期盼、她的思念、她的等待，在這一刻看來是多麼的不值，彷彿變成小丑表演的戲碼，用以取悅觀眾，讓眾人取笑這個愚蠢的女人！

蘇雪連打鬥中的理智都失去了，突然完全無視杜鵑的攻擊，將全身靈氣全都灌注於仙劍水華之上，對著那個卑鄙女人的身影全力一擊！

另一邊，比起蘇雪的復仇之心，杜鵑心中還是多了很多陰影，乍見蘇雪放棄抵擋，心亂的杜鵑竟沒察覺到空氣中的靈力波動，只是全力收回空中亂舞的水帶，等到蘇雪一劍刺來，杜鵑再想出劍已是力有不逮，催動幾道水帶去擋，卻是杯水車薪，蘇雪甚至連緩上一緩都沒有。

早早出發的丁奇終於趕到，引劍一擊正中水華側邊光芒薄弱處，水華雖是太乙親手所造之劍，但畢竟只是仙器級別，連續與淼還有血池碰撞，可憐的劍身終於支持不住，崩開了一個小小裂口。

水華崩裂，蘊藏其中的仙靈氣息一洩，與水華人劍相連的蘇雪同樣感到一陣氣虛，杜鵑散化出的水帶頓時抽在身上，彷彿被一柄利劍切過，蘇雪身上穿的也是有著絕強防禦力的仙衣，卻被這看來柔柔的水刀一擊砍破，蘇雪身上濺起了點點鮮血，落在丁奇眼前一如她捨命的那天……

「蘇雪！」丁奇身形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高速，一把將蘇雪緊緊擁在懷中，彷彿要確認她還在這裡似的，雙臂上的力量甚至使得蘇雪的半仙之體感到一陣陣窒息。

「對不起、對不起！不管妳要怎麼懲罰我都好，不要再離開我了，我沒有辦法再次承受妳的消失！」

「你們這些壞蛋，竟然聯合起來欺負我……」蘇雪被這個遲來的擁抱模糊了眼簾，要是一來就得到這個擁抱的話，事情說不定就不會弄成這個樣子，她好像小女孩一樣，把臉埋在丁奇懷中放聲哭了起來。

蘇雪柔軟有彈性的身軀落入懷裡，身上一股淡淡清雅的香氣飄來，丁奇生出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一顆壓在心上的石頭終於移開，蘇雪她真的回到自己身邊了。

但，蘇雪這一哭，不只丁奇鼻頭跟著一酸，杜鵑也是為之一沉，丁奇對女人的眼淚沒有抵抗力，更何況在他面前落下的是蘇雪的眼淚？

「對不起……」丁奇一邊柔聲道歉，一邊卻伸手把臉色陰沉的杜鵑給拉住了，他擔心杜鵑又要一聲不吭的自己一個人跑掉了。

「怎麼？你們團聚之後，還要留我這個搶別人老公的壞女人嗎？」杜鵑陰沉的臉色更暗上一分，她想說的明明不是這些啊？

至此，蘇雪突然收住了哭聲，抬啟頭來望著丁奇，悲問道：「之前杜鵑告訴我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我……」兩女一同向他發問，一個氣苦一個哀怨，兩個都像是他的心頭肉般，丁奇一時不知道該先回答誰、又怎麼回答才好？只是抓著兩女的手更緊上了一分。

「我說的話，我會努力讓它實現的……」丁奇只能這樣模糊表示，只是他完全沒有自信能夠調停這兩個天之驕女，特別是她們之間有一個無法調解的矛盾在的時候……

三人緩緩降落下來，落地之際兩女一同踉蹌，杜鵑、蘇雪各自受了點內傷，那是在方才忘卻一切的拚搏之中打出來的，這時心情放鬆終於小小的爆發出來，還好兩女現在都擁有強大的肉體，不然光是那陣狂轟濫炸似的打鬥，就足以把她們的嬌軀震碎上百次了。

「妳們趕快休息……」

「等等，小丁，你還沒回答我們的問題！」兩個剛才還在打生打死的女人，現在卻突然取得了極佳的默契，同聲問道：「我們兩個，你到底要選擇哪一個？」


第七章 告急

兩個丁奇無法割捨的女人，兩張各有其長的嬌顏，那甜甜的香唇卻問著丁奇無法回答的問題。

「我怎麼可能有辦法選擇……」丁奇喃喃，與他距離極近的兩女全都聽在耳中，杜鵑心中稍安，至少丁奇不會將她丟下去陪蘇雪，但蘇雪卻是憤恨不平，原本專屬於她的丁奇竟被另一個女人分薄了去。

「小丁，我才離開沒有多久，你就跟別的女人勾搭上了……」蘇雪說著又覺得委屈起來，一見到丁奇，蘇雪就突然變得很懦弱了，遇到問題竟然就只想著要掉眼淚。

只要像現在這樣暖洋洋的窩在丁奇懷中，蘇雪就什麼事情也不想理，如果丁奇的眼睛只看著她一個……

「喂！妳裝什麼可憐啊！」杜鵑見她窩在丁奇懷中淚漣漣的樣子，不甘服輸往前一步也鑽進了丁奇懷中，爭道：「是妳自己要死掉的耶！都已經死掉的人還跟活人爭什麼啊？」

丁奇還來不及安撫這兩個女人，背上突覺一陣柔軟觸感，卻是莉莉姆不甘寂寞也糾纏了上來，在他耳邊輕輕吹氣道：「小丁，還是我比較好吧？我說過只要你把我餵飽，不管你去外頭找多少女人我都不介意的。」

蘇雪聞言狠瞪了莉莉姆一眼，這眼中猶含淚水的嗔怒模樣，竟引起同樣身為女性的莉莉姆一陣心跳。

「臭小丁、臭小丁臭小丁……」丁奇一邊感受著皮肉被掐起一小塊的痛楚，一邊卻還要安慰造成這情況的兇手，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的最佳表現呢？

「真是令人羨慕……」康之行遠遠瞧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丁奇被三大美女包圍的場面，只要是男性應該都會忌妒的吧……

且不論康之行亂七八糟的念頭，小純與水兒卻又是另一番感受。

「杜鵑……」小純淚眼汪汪的看著杜鵑投入丁奇懷中，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杜鵑最後還是被那個碌碌無能的丁奇騙走了嗎？

與小純的激動不同，水兒倒是發出了感嘆道：「果然是人生如戲嗎？而且還是最庸俗的古早連續劇……」

就在丁奇被逼問至絕境時，身後莉莉姆嬌軀突然一僵，她感到一股熟悉的邪惡力量高漲起來，東方天界的強勢進攻，終於把這位尚未出面的地獄之王激怒了嗎？

東方天界的傳令玉符霎時間傳遍各處，以楊戩為首的數十名天界戰將，同時發出了一道什麼也沒有，只是帶著一片鮮豔紅色的玉符，那是出發之前就已經商議好的，假如遇到強大的敵人，就發出這樣一片玉符來通知全軍。

神魔對戰不同於人類戰爭，這種純粹力與力的對抗，的確是有可能因為幾個大神魔的降臨而逆轉戰局。

當一片閃著紅光的玉符落到蘇雪手中，蘇雪自然是萬般不願離開，但遠遠的哪吒已經飛了過來，語帶興奮的說道：「師妹，強敵出現了，我們趕緊去支援！」

東方天界對蘇雪有再造之恩，蘇雪可做不出來過河拆橋這種事情，但才剛剛找到丁奇，還沒體會到幸福，卻先驚覺他身邊多了兩個女人之際，要她離開丁奇去與惡魔作戰，卻也是十分難以決定的事情。

「我……」蘇雪遲疑著沒有回答，倒是丁奇手臂一緊，認真道：「不行！我不會讓蘇雪再次離開的！」

蘇雪一喜，心頭湧上一股甜意，然後忍不住悄悄的埋怨自己，怎麼這麼簡單就被丁奇感動了？他可是背著自己，又去勾搭了杜鵑還有莉莉姆的壞蛋啊！

哪吒眉頭一皺，顯然是對丁奇的話感到十分不中聽，微怒道：「現在正是我輩降妖除魔的重要關頭，你怎麼能夠說出這等話來？」

蘇雪一驚，她的這位師兄雖然外表上看來像是個英挺青年，不過本質上還是一個七、八歲的少年，喜怒表現非常直接，擔心兩人打起來的她趕緊答應道：「師兄你先過去吧，我跟他們說些事情就走。」

哪吒聞言只是重重哼了一聲，吩咐幾句小心莉莉姆這妖女之後，便化做一道紅光離開了。

「妳一定要去嗎？」丁奇緊擁著蘇雪不肯放手，說話中帶著不解道：「這場戰爭跟妳一點關係也沒有，為什麼妳要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呢？」

「這已經變成我的責任了。」蘇雪露出了苦澀的笑容，說道：「師父對我有再造之恩，我必須幫他老人家打這場戰爭。」

「對啊，蘇大小姐就安心的去作戰吧，我會好好照顧小丁的。」杜鵑口中刻薄但心裡卻是十分苦澀，蘇雪回來得真的太巧了，她還沒開始享受專有丁奇的溫柔，就已經要跟蘇雪競爭了。

「妳這個趁人不在偷別人老公的賊！」蘇雪又被杜鵑激起了怒氣，也不顧自己還在丁奇懷中，一舉拳頭就向杜鵑打去！

「什麼老公啊？」杜鵑自然不甘示弱，舉掌化解了蘇雪拳頭，兩指一並便向蘇雪身上重要穴道點去，口中回罵道：「小丁本來就是我的，我只是借妳玩一陣子而已！」

胸膛淪為戰場，而且對話內容越來越糟糕，莉莉姆還在一邊加了句風涼話，眼看她們要重新開打了，丁奇苦笑著一緊雙臂，兩女被他擠壓得沒有空間，所有攻勢自然發不出去，趁著這點小小空檔，丁奇趕忙開口說道：「既然蘇雪要去的話，那我就去！」

「哼！蘇雪說要去就要去，那如果我說不去呢？」杜鵑現在與蘇雪兩雙美麗眼眸互相吐露著怒氣，只是無奈沒有動手的空間，這才沒有繼續剛才的戰爭。

「杜鵑，不要這樣好嗎？妳們都是……」丁奇遲疑了一會兒，這才說道：「都是我無法放下的人……」

「總之要我一起去冒險就是了嘛……」杜鵑雖然無法釋懷，不過卻也不像剛才那般堅持。

「你們真的要去嗎？」莉莉姆一反方才的無所謂模樣，擔心說道：「東方天界遇到的強敵，很有可能是……是我的父親耶！」

「妳的父親？」丁奇想了一會兒，這才驚訝道：「撒旦？」

莉莉姆點頭，說道：「我剛才感覺到他的氣息了，應該不會錯才對。」

這下子丁奇等三人都陷入沉默，畢竟這位魔王赫赫有名，姑且不論這位魔王的戰績總是敗多於勝，不過能夠統領地獄一群桀傲不馴的惡魔，想必除了手段之外，他本身的力量也要非常強大才行。

蘇雪幽幽一嘆，說道：「無論如何，為了報答恩情，不管是多強的敵人我都得去，那裡太危險了，小丁你就留……」

「蘇雪要去的話，那我也一定要去！」丁奇話中帶著不可動搖的堅定，杜鵑原本想說些「既然她想去就讓她去好了」之類的風涼話，不過在丁奇如此堅決的口吻下，說這些似乎只會給自己扣分而已……

莉莉姆見這情勢，就算自己再怎麼不想過去，似乎也是無法違背眾人的意思，當下嘆道：「既然你們都要去的話，那就由我來帶路吧，至少我比較熟悉這裡，不會像是無頭蒼蠅似的衝入火線當中。」

杜鵑、蘇雪齊齊重哼一聲，意思是不領她這個情分，但隨即又發現對方發出與自己一樣的聲音，忍不住猛給對方白眼球看，那熾熱的目光交鋒，似乎要將丁奇的衣領給點燃起來！

丁奇感覺自己懷中抱了兩顆炸彈，只是這是兩顆多麼可愛的炸彈，要丁奇放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就這樣子抱著她們直到天荒地老。

自從發現蘇雪沒死，就有一股壓抑不住的歡喜不斷衝上他心頭，只是與杜鵑的關係、還有與莉莉姆的關係，在這陣歡喜之中增添了一點陰影。

不管是誰，丁奇從來沒有惡意的想去傷害任何一人，就算是無意的傷害都會讓他難過好一陣子，更何況是與他最親近的幾個女人？

「好了，既然要我帶路，那你們就別抱那麼緊，現在的地獄可不能用瞬移，不然給人家一手抓下來可不是好玩的啊！」莉莉姆推了丁奇一把，結果糾纏在一起的人各有重心，反倒是踉蹌了一陣差點跌倒下去。

丁奇這才訕訕鬆手，沒有了他的攔阻，只見杜鵑與蘇雪互相瞪視，那股不安的氣氛再次出現了。

莉莉姆對此視若無睹，率先拍著小翅膀飛起，淡淡說道：「好，要走了！」

「我們……走吧。」丁奇往前一步搶在兩女之間，左右牽起了她們的手，他非常擔心她們在到達戰場之前，自己人就先爆發了神魔大戰……

幸好，丁奇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在交代康之行保護水兒及小純兩個弱女子之後，兩女默默的跟著莉莉姆飛去，反倒是丁奇這個牽手的動作，似乎轉變成兩女帶領他飛行的模樣了。

「蘇雪，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眼見眾人之間被氣氛不好的沉默所包圍，丁奇趕緊找了一個話題，這也是他十分想知道的事情。

原來，那天蘇雪被蚩尤復活所引爆的衝擊波刮中，不幸傷重死亡，但就在丁奇走後不久，被路過此地的太乙真人發現，其時蘇雪的魂魄未散，猶癡癡的凝望丁奇遠去方向，只是仙界靈氣濃重，這樣下去蘇雪的魂魄很快就要消散，太乙真人不忍蘇雪連輪迴的機會都沒有，於是出手保住了蘇雪。

這一出手，太乙真人大吃一驚，蘇雪魂魄之強韌遠出他的意料之外，只是人界的鍛鍊無法將之體現出來，太乙不禁生出了如此良材卻可惜了的念頭。

但馬上，太乙心中似有頓悟，像他這種修道成仙之人本不應該有情緒波動，但他卻為一個小丫頭動了心，這個就是所謂的緣分嗎？

於是太乙將蘇雪帶回洞府，令哪吒去折了一枝蓮花，用以重碩蘇雪的肉身。

「花瓣為膚、花莖為骨、蓮藕做肉，並用蓮葉中的葉脈重新建構經脈，這就是現在的我。」眾人面向前方，一時不見蘇雪表情，不過感覺起來蘇雪並不是多麼喜歡自己的變化。

「這樣就能變成仙女，妳好像不是那麼高興的樣子啊？」杜鵑冷哼著說道，能這樣輕鬆登上仙位，這女人反而像是受了什麼委屈似的。

「變成這樣有什麼好的？」蘇雪不滿說道：「花了那麼久時間才能動，又花了不少時間學習怎麼運用新的身體，結果就是被別人趁虛而入……」

「妳又在說這個了……」不管杜鵑再怎麼死硬口風，但她心中確實存有對蘇雪的一些愧疚，一次兩次的提及，杜鵑還可以用她蠻橫不講理的強硬作風死撐過去，可是當這個弱點不斷的被提及，杜鵑難免也會顯得有些氣弱了。

一路上，眾人見到不少天兵急急趕往戰場，間中或有將領級人物來質疑這一行人，不過都在蘇雪出示太乙真人的信物之後化解，莉莉姆自然也暫時成為了蘇雪的俘虜，四人相當順利的往戰場前進著。

其間，蘇雪也不是沒想過要把莉莉姆交給天兵，不過想起丁奇重感情的個性，而且莉莉姆也與他……與他不知道怎樣了，如果是藉由別人的手來解決莉莉姆這個問題，蘇雪總有些卑鄙的感覺。

一行人沒有用破開空間之類的法術，事實上，不管是在哪一個神魔界，除了原本就居住其上的非人者外，瞬移都是一種十分危險的舉動，因為這種地方環境可不是用地圖能夠表示的，要是一不小心衝到了地獄永遠熊熊燃燒著的業火裡頭，雖然以仙人的本事或許不會受到太大傷害，但一陣手忙腳亂總是難免，要是這種時候被偷襲的話，那可就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更何況，就像普通的人類無法擊破自然界的岩石一般，神魔界的環境也強大到足以承載神魔的碰撞，若是一頭栽進石山裡面，那可是要花費極大的功夫才能夠掙脫出來的。

在莉莉姆帶路之下，眾人穿過了幾條不起眼的捷徑，非常迅速的往地獄深處前進著。

這一走就走了個沒完，即使他們全力趕路，這廣闊的距離也不會因此縮短，丁奇雖然很開心蘇雪能夠回來，但在顧慮杜鵑心情的狀況之下，他也不敢與蘇雪做出太親密的舉動，只是一直很小心的注意兩女之間的互動。

隨著腳步漸漸接近戰場，眾人都可以隱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魔力，正不斷從地獄深處散發出來，仙人之體的蘇雪首先感到不適，微放出一點仙氣來抵禦這股強大的魔力。

仙氣一發，其餘三人立起感應，也不需要什麼堆論，立刻連想到仙魔先天上的不合，丁奇忙關心道：「還可以嗎？」

「哼！這點魔氣就受不了，去了一趟天界回來反而變成嬌弱大小姐了嗎？」杜鵑見丁奇那副關懷倍至的樣子就有氣，只不過是蘇雪回來而已，他就這樣無視於自己的存在了？

「這點魔氣哪算得了什麼？那些魔女才是真正討厭的東西！」蘇雪輕哼一聲仙氣一漲，完全將那魔氣驅散了開來。

「妳……快住手啊！這裡已經是地獄深處了，妳這樣好像在說這裡有敵人啊！」莉莉姆大驚失色，連忙喝止蘇雪這樣的舉動。

但還是太遲了，彷彿在證明莉莉姆的話，前後幾個不起眼的角落處，突然飛起了大批惡魔，團團將他們圍在了裡頭！

「你們都在做什麼？難道不認識我了嗎？」莉莉姆大聲叱喝這些攔路的惡魔，擺出公主的架子道：「還不趕快讓我過去！要是延誤了戰機誰能承擔？」

惡魔聞言似乎有些畏縮，不過還是有個領頭的惡魔出來說道：「莉莉姆小姐，這是撒旦大人吩咐的，凡是有可能成為敵人者，絕對不准從這裡進入……」

說著，眼神也不時向蘇雪飄去，她身上的氣息就跟突襲他們的軍隊一模一樣，要說沒有疑慮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是跟著我來的，我到哪裡，她就要跟到哪裡！」就像蘇雪路上有保著莉莉姆一樣，她也對蘇雪做出了等量的回報，甚至在身分上的文章猶有過之。

蘇雪雖然對莉莉姆這樣擅自將自己納入保護十分不高興，但現在可不是與她吵架的好時機，於是暫且裝聾作啞，先讓莉莉姆把眾人帶過去再做打算。

「可是她身上的氣息，似乎是敵人那邊的……」

「你們覺得我可能是父親的敵人嗎？」莉莉姆被這些低等惡魔攔在這裡，在身後丁奇的注視之下只覺大失面子，語氣中不禁帶上了一絲怒氣。

眾惡魔你望我、我望你，沒有一個人敢回答莉莉姆的話，但似乎也沒有讓開的意思，兩邊就這樣僵持在原地，眼看著莉莉姆慢慢累積她的怒氣。

莉莉姆很快就忍受不了這種污辱，揚手凝聚起一顆魔力球，出聲恫嚇道：「不過是低等惡魔罷了，通通給我讓開！」

這下子惡魔們更加犯難了，攔，面對的是莉莉姆公主式的脾氣，不攔，卻擔心地獄之王會怪罪他們，兩害相權取其輕，還是面對莉莉姆比較能保住性命的樣子……

「真是不好意思，莉莉姆小姐，就算是您，也無法違背撒旦大人的旨意吧？」

「一群奴才，竟然用父親大人來壓我？」莉莉姆怒氣爆發，不顧一切的丟出魔力球，那籃球大小的魔力球一但離手，瞬間膨脹了十倍有餘，強大的魔壓頓時體現在眾惡魔身上，只見剛剛還堅持著撒旦命令的惡魔，現在紛紛左右散開以逃過被擊殺的命運。

「快走！」杜鵑在莉莉姆出手之後搶先衝出，沿著魔力球劃出的軌跡一路追去，連帶著眾人不得不趕緊跟上。

被闖了過去的惡魔們連忙發出信號，不過很是斟酌了一陣，這才決定要用「莉莉姆帶著不明人士闖關」來當作信號內容。

莉莉姆啟動之後，很快就追上了杜鵑，重新取代她的位置領著眾人前進，有莉莉姆的魔力球當作護盾，從撒旦身上散發出來的魔氣也就不是那麼難受了，又飛一陣，莉莉姆認出這裡就快要到了，回頭正要招呼丁奇注意，不料卻見他一臉驚訝的望著她身後。

「莉莉姆！前面！」


第八章 報復

就在莉莉姆轉頭之際，她身前突然張開了一層擊薄的影子，丁奇直覺這不是什麼好東西，急忙出聲提醒莉莉姆。

莉莉姆還來不及回頭，一股冰冷的氣息已傳到她身後，莉莉姆正想拍動翅膀離開，不料四周空間似乎被魔法凝固住了，一雙可愛的小翅膀竟拍之不動，整個人彷彿被釘在了空氣當中！

見到莉莉姆驚慌神色，丁奇不假思索運力衝出，左手一攬莉莉姆，右手血池出鞘攔截所見之物，一層非黑非灰的詭異影子，碰在劍上竟發出一陣「哧哧」之聲，難聞的氣味頓時飄傳出來，嚇得丁奇急忙收劍，凝聚一層魔力之後發出劍氣，這才堪堪擊散那團詭異的影子。

「是誰！難道不知道我是莉莉姆嗎？」暫時脫離了危機，莉莉姆運足魔力，使自己的聲音能夠遠遠的傳播出去。

從剛才的氣息來判斷，這應該是高階惡魔所釋放的魔法，不過這魔力之強，莉莉姆甚至連掙扎的能力都沒有，地獄之中有這等能力的實在不多，莉莉姆隱約有不祥的預感了。

夜空中，只見一條人影緩緩飛來，瘦小的身軀只在要害處穿著鎖甲，清冷的臉頰上不見表情，卻讓莉莉姆心中大喊糟糕。

是沙利葉，這個一向對人類抱持著善意的魔王，也因此她與地獄的其他魔王相處並不融洽，甚至有傳言說她是天使派來地獄臥底的，只是沙利葉所擁有的超強實力，還有她一連串與天使的戰鬥，使得這些猜測始終保持在流言等級。

不過在與天界大舉開戰的今日，沙利葉難免還是受到了一些排擠，堂堂地獄七王之一，竟被安排在這裡看守著小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丁奇覺得沙利葉似乎一直在盯著他看，難道沙利葉還對他懷恨在心嗎？

「是莉莉姆啊……」沙利葉手提黑色長槍，一雙眼眸卻未曾正眼看她，只是冷冰冰的注視丁奇，不過那精光如電的眼神當中，似乎不只有憎惡的存在，還有一種彷彿是迷惑的心情？

想起以往種種不愉快的經歷，丁奇不覺得沙利葉會給他什麼好臉色看，於是全心凝神戒備，擔心沙利葉會做出什麼具有攻擊性的動作。

「沙利葉，我是趕來支援父親的，請讓我們過去！」莉莉姆被丁奇一攬，也就順其自然的靠了上去，不過暗中也聚集了足以應變的魔力。

「這些等一下再說……」沙利葉一擺手，一挺長槍直指丁奇，說道：「幫我問他幾個問題！」

丁奇見她如此動作，還以為馬上就要開打，手臂一緊正準備出招，不過卻給莉莉姆拉了下來。

「小丁，別緊張，她只是要問你一些話而已。」莉莉姆與丁奇低聲細語，這時杜鵑還有蘇雪已經趕到了丁奇身邊，正狠狠瞪視著賴在丁奇身上不起來的莉莉姆。

「那天，從奧林帕斯回到人界之後，你為什麼願意替那個女人擋下我的攻擊？」沙利葉曾經問過丁奇這個問題，但當時雙方語言不通，一問之下沒有結果，之後就一直沒有機會問丁奇了。

聽罷莉莉姆的翻譯，丁奇挺胸答道：「因為那裡有很多我的朋友，更何況還有杜鵑跟蘇雪在！」

兩女心中同時一甜，原本要擰他耳朵的手也放了下來，一左一右的護在丁奇身邊。

沙利葉見眾人如此氣勢，心頭不禁一陣煩躁，語音微高道：「你不會感到畏懼嗎？那天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奇蹟，你早就已經被我殺掉了。」

「我不能讓她們死掉……」丁奇左右各望一眼，說道：「與其讓她們遭受死亡的威脅，倒不如讓我用生命來挑戰奇蹟！」

沙利葉默然，蘇雪更是感動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杜鵑心中雖然有些感動，不過對於丁奇能說出這種話來，倒是抱持著一種懷疑的心理，那銳利的目光有如芒刺在背，丁奇心臟不禁悄悄的跳得快了一些。

「莉莉姆，這樣說真的沒有問題嗎……」一開始突然在腦中聽到莉莉姆的聲音時，丁奇還半信半疑的，莉莉姆解釋這是答應做她情人的好處，她可以透過這種方式與他對話。

「專心聽我說就好，不要發呆！」兩人在腦中的對話，旁人自然是聽不見的，只聽沙利葉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還有，後來在人間的醫院，你為什麼會為那個小女孩憤怒到那種地步，甚至願意犧牲自己的腿，那又是為了什麼呢？」沙利葉所提，也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畫面，華彩兒遭到狼人洛比槍擊之後，丁奇那瘋狂的憤怒。

「那是因為我虧欠她太多了，我無法忍受她再受到任何傷害……」這次丁奇沒有接到什麼指示，於是就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了。

說起華彩兒，曾經與她一同住過幾天的蘇雪感觸尤深，好好的一個小女孩子，就這樣被流氓給糟蹋了……

幸好蘇雪還不知道華彩兒的變化，要不然她可能會因此掉下淚來。

「虧欠嗎……為了這種事情甚至願意賭上自己的性命？」沙利葉咀嚼著丁奇的語意，一時怔怔的出了神，原來那種行為是因為虧欠？

「問了這麼多問題，到底要不要讓我們過去啊？」杜鵑被冷落在一旁心生不悅，特別是莉莉姆就這樣死賴著不起來，更是讓她大大的不滿。

「的確，我已經沒有問題要問你們了……」沙利葉抬啟頭來神情一冷，瞪著丁奇的眼神銳利如刀，說道：「你們可以去死了。」

「妳這女人怎麼……」在場只有丁奇聽不懂沙利葉的話，三女聞言都是一驚，各自做出了戰鬥準備。

丁奇雖然聽不懂，不過場面上的情況倒是很明顯，沙利葉身上魔氣高漲，身邊三女一副如臨大敵模樣，丁奇再怎麼蠢也知道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只是對上這位女魔王，眾人都不怎麼有信心。

「沙利葉，他們是我的客人！」莉莉姆努力做最後的掙扎，沙利葉重重推壓過來的魔力，已經逼得她必須放出護罩來掩蓋著自己了。

「那又怎麼樣呢？」沙利葉輕蔑的笑笑，說道：「別說是妳的客人了，就算是妳，就算我在這裡把妳殺掉，在需要戰鬥力的現在，撒旦可能也只是說我幾句罷了，更何況還不知道他有沒有力氣來對付我呢？」

莉莉姆一楞，忙問道：「妳這話是什麼意思？父親他怎麼了嗎？」

「這次敵人的突擊來得非常突然，我好久沒見過他手忙腳亂的樣子了呢！」沙利葉忍不住笑出了聲，手中長槍平胸而舉，黑色魔力柱在身周浮現，一共十三根粗短黑柱環繞著沙利葉現出形體，這是她曾經在人界使用過的招數。

杜鵑可不會呆呆等敵人做好準備，一聽沙利葉打算殺光他們，她便召喚出淼來憑空劈出一劍，一劍之威帶著滾滾水浪席捲而去，但卻在沙利葉身前十尺處遇到阻礙，水浪被魔力遠遠逼開，即使杜鵑不斷催動，也始終無法前進分毫！

杜鵑攻勢受挫，蘇雪也跟著發動攻擊，抽出水華催動靈力，仙劍雖然崩去一角，但仍擁有很強戰力，加上此刻心情波瀾不驚，整個人發揮到了極至，一朵粉嫩欲滴花瓣層疊的蓮花憑空浮現，撲天蓋地的往沙利葉身上罩去！

兩女強橫的攻擊使得沙利葉眉頭一皺，畢竟她手上武器只是一般貨色，雖然有她本身魔力作為後盾，但要與淼或者水華對抗就吃了不少的虧，魔力飛快的消耗著，沙利葉感到不能再拖，魔力一發，十三道魔力柱迸然炸開，高速激飛的細小黑色光柱，轉眼將水浪及蓮花炸得千瘡百孔，兩女的攻勢被一同化解！

「小丁，我掩護你！」莉莉姆發出魔力護罩裹著丁奇，丁奇衝她一點頭，便推動身形一劍劈去，劍上血紅劍氣高漲，百千道劍影向著沙利葉猛然斬下！

沙利葉冷哼一聲，身後兩對翅膀輕拍，剎那間脫出丁奇劍圈，長槍一凝魔力，一道黑色閃電猛發而出，丁奇橫劍攔開，卻給其中蘊藏著的魔力震得手腕一陣發麻。

杜鵑這時已重整了攻勢，接過丁奇遺留下來的空檔，劍上水光暴漲，劍影化作驚濤駭浪拍向沙利葉，同時蘇雪一閃至沙利葉背後，重重花瓣落英繽紛，彷彿無數利刃砍削而下，前後兩股截然相反的氣息，使得其中的沙利葉感到陣陣難受。

沙利葉不愧是七大魔王，長槍一舉雷電亂飆，強大的魔力一口氣爆發出來，空中頓時佈滿密密麻麻蛛網似的黑雷，既密且猛的攻擊使得兩女不得不暫避其鋒，各自回劍自守。

「她為什麼不用邪眼？」莉莉姆懷疑之餘，再度將丁奇納於魔力護罩之下，對於沙利葉基本上同源的魔力，而且又不是針對她一人攻擊，莉莉姆化解起來尚稱輕鬆。

雷電打過，丁奇搶先奔飛出去，血池拖出一條長長紅光，彷彿一顆帶著鮮血的流星，惡狠狠的撲向了沙利葉！

「小丁，小心！」蘇雪大驚跟上，舞動水華遠遠護住了丁奇，同時左手入懷，暗中扣住了一枚玉符，隨時準備扔出去保住丁奇一命。

但，丁奇劍威出乎蘇雪意料之強，運足魔力的他劍光紅中帶黑，沙利葉佈下的魔力護罩竟不能擋他一劍，不知道丁奇與墨菲斯托交易的沙利葉驚訝之餘，只覺丁奇劍上傳來一陣熟悉的波動，沙利葉很直覺的決定避開來去。

一邊杜鵑也不含糊，淼一翻，方才所承受的壓力全都轉在了劍上，粼粼水光之中帶了一絲黑色，趁著沙利葉全心注意丁奇之際，一道水光猛然出手，全力斬向沙利葉後背！

沙利葉回身，掌上魔力急速凝聚，轉眼間一面黑色高牆傲然立起，杜鵑憑仗淼之神威一劍而破，但整面魔力牆竟因此爆炸，強大的魔力波將杜鵑遠遠沖了出去，全靠著淼散出一層層水波化解衝力，否則杜鵑就算不被魔力切割開來，也會被這樣強大的壓力給擠碎了。

但就算如此，杜鵑還是感到一陣強烈的頭暈目眩，其勢之強甚至連雙臂爆開的痛楚都沒有感到，接連不斷的打鬥使她消耗了極大的氣力，一下子胸中一口氣提不上來，整個人斜飛落下，往那不見底部的地獄深處墜了下去。

蘇雪遠遠望見，雖然手上已經握住了救命玉符，不過事到臨頭竟然猶豫了起來，要是杜鵑就這樣消失的話……

「杜鵑！」丁奇追擊趕到，卻驚見這令人驚心的一幕，當下放棄攻擊沙利葉，俯身追著杜鵑急衝而下！

「笨蛋人類，竟然在敵人面前露出背後……」沙利葉連遇危機，卻不知怎的心中激不起一絲怒氣，望著他們努力與強大的自己奮戰，她竟然覺得這些人好可愛？

貓捉老鼠，也有覺得老鼠可愛的貓嗎？

「小丁回來！」蘇雪為了自己一絲猶豫生起了強烈自責，咬牙掏出玉符使力捏碎，一道金光飆射而出，團團將杜鵑圍繞起來，不但止住了杜鵑下跌之勢，甚至快速的恢復起杜鵑大小傷勢及體力來。

丁奇見狀心中大定，一轉身護在杜鵑身前，毫不珍惜與墨菲斯托借來的魔力，只管源源不絕的灌注於血池之上，受到大量魔力的激發，血池劍身輕微跳動了一下，雖然形體沒有實質的變化，不過卻在四周圍浮出一圈巨大劍影，無盡嗜殺銳利之氣直衝沙利葉而去，即使以沙利葉之強大，也不免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樣就不可愛了……」沙利葉受殺氣所激，渾身散發出一陣黯淡黑氣，將她的身形層層包裹起來，原本鎖住沙利葉的殺氣頓時落空，隱隱有些散亂了。

不管是怎樣的絕世凶器，只要失去最尖銳的那一點，那麼威脅性也就大大降低了下來。

「敕！」蘇雪一聲嬌叱，充沛的靈氣凝聚如劍，淡淡的白色光芒直刺入那一團黑霧當中，只見黑霧彷彿遇到天敵一般冰消雪融，一下子開出了一個大大的口子來。

「這點手段，就想對付我嗎？」沙利葉魔力再放，被白光逼散的黑氣重新凝聚，剛才被挖出來的大口露出利牙，重重一咬把蘇雪靈力截斷，那一點白光不過一彈指就被消化於無形了。

即使蘇雪修為已經極大的提高了，驟失這許多靈力也依然抵受不住，頭腦如遭重擊喉頭一甜，一縷淡淡血絲從唇角流淌而出，漂浮在空中的身形也顯得搖搖欲墜起來。

「蘇雪！」

「我沒事……」蘇雪一抹唇角，搖搖晃晃的身形重新穩定起來，不過握劍的手隱約有些顫抖了。

沙利葉擊退蘇雪之後，一轉身趁著丁奇分心它顧之際快速撲近，眨眼間來到身前一槍刺出，丁奇眼前一花直覺橫劍一挽劍花，這個動作恰好救了他自己，劍刃險險削過槍尖，沙利葉的魔力與墨菲斯托的魔力相互碰撞，只是沙利葉全力以赴，而墨菲斯托卻只有十分之一在這裡。

正是這樣的差別，丁奇雖然沒有被長槍刺傷，不過卻被沙利葉渾厚的魔力炸飛出去，連帶著與他魔力相通的墨菲斯托渾身一震，他也承受了沙利葉十分之一的攻擊力道。

沙利葉持槍右手虎口迸裂，黑色鮮血沿著槍身緩緩滴落，即使強大如她，也不禁感到一陣略暈，體內蘊藏著的魔力發生了些小小紊亂，千百年來的戰鬥經驗使她振翅飛起，暫時避開可能遇到的攻擊。

丁奇近距離被魔力風暴彈中，整片胸膛被炸去了一層肌膚，渾身骨頭疼得像是散了一樣，腦中「嗡」的一響，但覺借來的魔力被徹底擊散，昏沉沉的好像在往什麼很深的地方跌落下去……

開戰至今，莉莉姆一直沒有插手的餘地，無論魔力還是體力，她都遠遠不是沙利葉的對手，甚至沙利葉每次凝聚魔力，光是無意間洩漏出來的一點魔力震盪，就足以打亂莉莉姆聚集魔力。

「可惡！要是我有認真跟媽媽學習魔法的話……」莉莉姆心下暗中自我責怪，不過這也於事無補，仗著熟悉飛行，硬是搶先一步救起丁奇，隨手對他施展了個急救魔法，先將胸口的大量失血給止住了。

「沙利葉！」身上猶帶著玉符金光的杜鵑大怒衝上，持劍舞起層層波光，一道接一道的弧形水波，最後形成一柱沖天漩渦，不斷往上旋擊，追逐著沙利葉的身影。

「小丁、小丁他……」蘇雪跨越大半天際而來，見到丁奇渾身是血的她頓失分寸，什麼對於狐狸精的痛恨都拋到了腦後，只是急呼呼的用最快速度趕到丁奇身邊來。

「小丁沒事，妳好好看著他！」莉莉姆把丁奇往蘇雪懷裡一塞，拍動小翅膀疾飛出去，遠遠喊道：「我去找救兵，你們撐著點，可別被沙利葉殺掉了！」

蘇雪望著莉莉姆遠去的身影一楞，這才想起了什麼似的怒吼道：「妳這個女人，竟然臨陣脫逃？」


第九章 敗死

莉莉姆振翅飛去，沙利葉意不在她，況且也沒必要故意得罪撒旦，於是就裝做沒看見的放她過了。

眾人原本已經很接近戰場了，只是硬生生被沙利葉攔在這裡，莉莉姆飛不了多久，就直接感受到魔力的碰撞了。

莉莉姆雖然心急，不過這裡比剛才那裡更是危險，她先小心的探頭出去張望一陣，這才決定是否要現身出來。

一望之下，只見漆黑一片的地獄中，一邊星星點點都是閃著金白光芒的天兵天將，另一邊則更是漆黑如墨，即使莉莉姆運足了魔力，也無法看透進去，莉莉姆猜想這應該是墨菲斯托弄出來的東西，他討厭光線已經到了一個病態的程度。

兩方陣營徑渭分明，中央光與暗的交界處卻是一片混戰景象，只是雙方高階將領都沒有動，各自留在己方陣營，緊張的望著戰鬥最激烈處。

事實上，在一開始的交手中，東方天界吃了不小的虧，但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其中一個強敵動作突然停頓一下，然後就放出了那團廣大的黑霧，將一眾魔王還有多名將領通通捲在了裡面。

從剛才開始，東方天界就不斷在嘗試著破解那團黑霧，只是那裡頭還有不少自己人在，天將不敢使用暴力破解，只是聚在一起討論解決的方法。

莉莉姆悄悄拍著翅膀，在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之下鑽進了黑霧，一進其中，莉莉姆頓感不妙，這不是墨菲斯托為了遮光所佈下的魔法，而是他用來保命的迷陣。

「發生了什麼事？」莉莉姆當然不知道原因，不過她倒是參與了墨菲斯托必須這麼做的事件。

那就是丁奇與沙利葉的魔力撞擊，墨菲斯托被抽走了十分之一的魔力，並且承受了沙利葉的一部份力量，這對於激戰之中的他來說實在非常危險，他根本不顧地獄的最強戰力都在自己身邊，魔力一發迷陣佈下，將周圍空間全都籠罩在了裡面。

迷陣之中的空間彷彿無限一般，加上視線不良，莉莉姆飛了一陣沒有碰到任何人，心中掛念丁奇與沙利葉的戰鬥，但偏偏連自己也困在了迷陣裡頭。

又飛一會兒，前方極遠處似乎有一點金光傳來，雖然金光可說是東方天界的標誌，不過莉莉姆還是順著光芒將找下去，果然發現了十幾名聚在一起的東方仙人，莉莉姆小心的躲在一邊，運足目力往光源處探視。

金光是仙人發出的，就好像燈塔一樣，迷陣中的東方仙人見到之後，自然就會來此相聚，這裡大部分的仙人都是後來聚集過來的。

「只差一人，就可以佈成『乾坤逆行陣』了，但……」說話仙人身背金蛟剪，一身灰撲撲的道袍，臉上三縷長鬚直至胸前，擔憂的望著不斷發出金光的楊戩。

「再這麼下去，楊元帥的氣力消耗太多，就算人聚齊恐怕也無法擺出陣勢了……」這人身穿重甲，手提雷霆槍，面目被頭盔遮住看不真切，但也同樣擔憂的望著楊戩。

迷陣之中，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那麼幾乎不會消耗力量，只是很浪費時間而已，但像楊戩這樣不斷無定向散發出穿透迷陣的金光，其消耗就非常驚人，若不是楊戩功力深厚，要是讓普通天兵來做的話，恐怕不出一刻鐘就已經力竭墜落了。

「只差一個人嗎？不知道我能不能幫上忙？」心急的莉莉姆不顧危險飛了出來，眾仙本以為又是同伴趕到，卻見是一隻拍著小翅膀的惡魔，各自提起武器戒備起來。

「妖……女孩，妳可知自己在說什麼？」仙人之中比較持重的老者率先開口，並制止了眾仙立馬動手的態勢。

這老者手持拂塵，一身雪白長袍片塵不染，臉上神情雖然有些驚訝，不過卻無損於他謙然和善的氣質。

莉莉姆見對方劍拔弩張，忍不住怯怯後退一些，說道：「我當然知道，雖然你們是敵人，不過我沒有時間繼續浪費在這裡面，我們來交換條件，我幫你們佈那個什麼陣，然後事成之後你們要放我走。」

比起墨菲斯托，當然還是丁奇比較重要，況且以莉莉姆的認知，墨菲斯托保命的方法極多，光是破他迷陣應該還是殺不死他的。

當然，只是應該而已……

「她分明是想害人！」武將型仙人吼叫起來，急怒道：「佈這陣法千萬不能稍有差錯，不然輕則白費力氣、重則走火自焚，這兩種情況都不是我們承受得起的，還是先把這妖女殺了祭旗！」

仙人們身形連續閃動，剎那間已把莉莉姆團團圍在中間，莉莉姆心中緊張，她似乎也沒有掩飾的必要，於是場面上就形成許多盔甲大漢包圍一個柔弱女子的畫面。

「慢，反正她人也走不掉，且聽聽她的說法！」那老成仙人急忙出聲喝止，如果這真的是一個機會的話，那麼白白浪費掉不就太可惜一點了嗎？

「我……我要趕著去救人……」莉莉姆從來沒有被眾多壯漢這樣敵意深重的包圍著，她一時間只覺頭皮發麻，暗中責怪自己怎麼這樣莽撞，以前從來都不曾這個樣子的。

莉莉姆費盡唇舌向仙人們解釋，而且一邊悄悄計算時間，一邊擔心著丁奇是否能夠支撐過這麼久，心裡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但仙人們還是以抱持反對意見的佔大多數，畢竟要他們在戰場上相信一個敵人實在是太困難了。

正在殺了莉莉姆這個氣氛越來越高漲起來時，不斷散發著金光的楊戩突然停了下來，那一直存在的金光瞬間消失，仙人們不禁起了一些小騷動。

「元帥，您還好嗎？」

「不，我沒事，只是繼續發功的話，就無法保持佈陣的體力了。」楊戩飄現在眾人眼前，只見他英朗面目之間幾許掩不住的憔悴蒼白，就連額上的神目也暫時閉了起來。

「那我們現在……」

「就照那位姑娘的請求吧。」楊戩語出驚人，他也知道光是這樣無法說服那些武將腦袋，跟著解釋道：「此次進攻講究一擊斃命，若是一集不中，當即遠揚而去以保存實力，此刻大軍深入敵陣，進退猶豫只會坐以待斃，這一舖我們必須去賭！」

「可是元帥，這賭下得實在太危險了啊！」

「是啊，而且與妖物聯手，這要是傳出去……」

「我是元帥，一切聽我指揮！」楊戩一怒，三尖兩刃槍電光一閃，揚聲道：「我們這些人被拖在這裡，若是不賭上這一舖，十萬精兵盡沒於此，吾等成了拖累大軍的廢物，還有什麼面目回去？不如死在這裡得了！」

楊戩一席話說得眾仙無法反駁，縱有持東山再起論者，也不得考慮楊戩的說法，拖累十萬精兵覆沒的罪名誰也擔當不起，若是被剝去仙格打入輪迴，那還真是不如死了痛快！

至此再也沒有其他異議，莉莉姆見事情突然來個大逆轉，不禁悄悄對楊戩心生好感，向他悄聲道：「謝謝你……」

「我這不是幫妳，只不過雙方各取所需罷了！」楊戩雖然事急從權，但心中說沒有芥蒂是不可能的，因此對莉莉姆的謝意只有趕緊撇清，絲毫不想與她沾上更多瓜葛。

「哼！有什麼好神氣的，最後還不是要靠我幫忙？」既然交易已經達成，莉莉姆也就多了與人胡攪蠻纏的閒心。

楊戩但哼不語，只請了那位老成仙人來講解佈陣時要注意的事情，還有該怎麼堆動力量。

「用魔力也可以？」莉莉姆小吃一驚，這逆行乾坤陣只是一個翻轉陰陽的陣法，用來破這迷陣正是適合，莉莉姆的魔力屬陰，恰好補上了這一環，只是魔力發動的方式很怪，莉莉姆練習了一陣才比較熟練起來。

「時間不多，佈陣！」楊戩一聲令下，眾仙與莉莉姆立刻擺出陣型，靈力、仙氣、魔力各司其職，一個立體的太極圖慢慢擴張起來，外頭漂浮著八八六十四卦，緩緩圍繞著太極圖轉動起來，其勢似乎紛亂無比，但卻不會相互碰撞，按照一種奇妙的韻律流動著。

莉莉姆被這個奇景吸引住了，身上同時流過魔力與仙氣，但原本應該不相容的兩種氣息，彼此交纏彷彿編織成線，一縷縷的溢出同樣構成了此陣的一部份。

逆行乾坤陣能顛倒陰陽，莉莉姆發覺附近的黑夜似乎慢慢明朗了起來，剛才還濃得化不開的黑暗，現在已經變成了晴朗的夜空，雖然還是一樣沒有光線，不過卻可以感到這陣黑暗變得比較清晰了。

陣中，東方眾仙其實還是不敢讓莉莉姆負擔太多，因此當莉莉姆仍然行有餘力的時候，其他仙人都已經鼓盡全力，憑著他們加上一個半生不熟的莉莉姆，硬是把整個逆行乾坤陣支撐了起來。

「開！」楊戩吐氣開聲，將陣法樞紐完成，這立體太極圖猛然向四面八方擴張出去，神力過處，竟顯露出猶帶著一絲白雲的朗朗晴空，這是數萬年來不曾在地獄出現過的奇景，莉莉姆一時看得呆了，全然不覺週遭的一切。

外頭，正激烈廝殺的眾神魔也察覺到發生變化，一股強烈的氣息從迷陣之中竄起，原本那暗得什麼也看不見的黑幕，好像被一隻無形大手給揭開，失去感應的一眾高級神魔，現在也能感應到屬於他們的氣息了。

陣法一發，陰極生陽、陽極生陰，生生相息不斷擴張出去，墨菲斯托佈下的迷陣被撕開了一個大口，魔力瘋狂的洩了出去，這對正努力恢復力量的墨菲斯托來說正是致命一擊，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力量一下子流失大半，而且他見到了頭上那片無垠的青天……

「咕啊啊啊啊啊！」墨菲斯托發出了淒厲的慘叫，他蒼老枯瘦的身形難得的暴露在眾人眼前，模樣有如一頭直立的獅鳩獸，但一雙巨大翅膀看來似乎有點龍族味道，只是身上佈滿黑毛，只得他看來沒有什麼威嚴，倒是顯得十分猥瑣。

迷陣中央的部分已經散去，但整個迷陣的範圍頗大，逆行乾坤陣又是勉強發動，一但破去迷陣中心，東方眾仙也就趁勢收手，一邊打出傳令玉符命人前來支援。

「墨菲斯托！」莉莉姆突然尖叫出聲，雖然她沒有親眼見過墨菲斯托的模樣，但聽母親說了許多遍，也就把他的形象牢牢記在腦中了，不料卻在一個十分不恰當的時候發現他的存在，而且竟然這麼的近！

要是他見到自己與東方仙人混在一起……

莉莉姆心中緊張，但她還記得自己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險，連忙找到了撒旦氣息，一聲不吭的振翅衝去，東方仙人謹記著承諾，沒有出爾反而的向她發動攻擊。

當然，也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墨菲斯托就在旁邊，眾仙人必須全副心力的來對付這位魔王。

「是光……」乍見光明的墨菲斯托急忙遮住眼睛，但這個動作卻給了東方仙人一個大好機會，十幾種功能各異的法寶同時砸在墨菲斯托身上，原本就不以強壯著稱的他，頓時被打得鮮血四濺，發出了更加慘烈的嚎叫。

不過，東方仙人這一下倒也是將他打醒了，墨菲斯托從見到強烈光線的恐慌中恢復過來，急速提起魔力，轉眼間在身邊放下了重重魔法，好不容易掙扎出迷陣的仙人們已經相當疲累，墨菲斯托幾道魔法放將下來，眾仙頓時覺得手腳彷彿被千斤重鎖給纏住了，收發法寶的動作變得比較遲鈍起來。

「雕蟲小技，喝！」楊戩渾身仙氣一放，額上神目猛張，墨菲斯托的魔力束縛被他掙脫，三尖兩刃刀上雷電爆發，青紫色電氣剎那間奔走全身，向著墨菲斯托當頭斬下！

墨菲斯托深厚的功力完全展現出來，即使在如此不利的狀況之下，他還是能高速的凝聚魔力，一重堅固的魔力屏障在他頭頂形成，竟以魔力硬受了楊戩仙器一擊！

墨菲斯托雖然保得一命，但仍被楊戩一擊砸得頭暈腦漲，用以鎖住其他仙人的魔力禁制不由得一鬆，接連而來就是更加強烈的打擊，墨菲斯托將魔力運轉到極限，硬生生在如此狂烈的攻擊當中擋出一小塊安全的範圍。

可惜，這群拋棄上天的惡魔，實在是無法受到幸運女神的眷顧，偏偏在這麼危急緊要的關頭，丁奇與沙利葉再度發生了魔力碰撞，恰好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墨菲斯托魔力崩散，眾多仙器打在他身上，凜冽仙氣瘋狂爆發，將墨菲斯托的身體炸成一團不辨面目的肉塊！

「真是一筆虧損的交易啊……」墨菲斯托急運魔力修補肉體，然而東方仙人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當下連運法寶狂打而上，墨菲斯托勉強以魔力擋了兩記，馬上又被一顆五彩雲珠轟在了背心要害！

「這傢伙是魔界高手，趁現在廢了他！」東方眾仙都是一般心思，墨菲斯托的出現也曾經讓天兵天將大吃苦頭，雖然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若是能夠把他消滅就真的再好不過了。

「孽障，受死！」楊戩身上金光耀目有如流星，狂暴的仙氣全數灌入三尖兩刃刀，渾厚的功力使得兵器呻吟起來，額上神目暴射出懾人光芒，這一擊是他所有剩餘功力凝聚，三尖兩刃刀高舉過頭，向著已成一團血球的墨菲斯托一刀斬下！

「就算是死，我也要拖著你們一起！」墨菲斯托發覺勢不可為，怒吼著也將魔力壓縮，不顧肉體哀嚎著爆出一陣血雨，硬是把所有的魔力收縮，鮮血、碎肉、斷骨濃縮成一個巨大拳頭，迎著楊戩刀勢狠狠對撞！

兩大仙魔正面對決，墨菲斯托勝在魔力深厚，數萬年的魔力非同小可，雖然楊戩貴為東方天界的將兵大元帥，但功力卻不是東方天界中的最強者，相比之下吃虧極大，雙方力量上先天就有一定的差距。

單純計算力量的話，楊戩確實輸上一截，但他卻有仙器在手，與墨菲斯托只能拿身體硬拚絕對是佔了便宜，雙方仙魔之氣互撞，三尖兩刃刀首先抵擋不住崩碎成片，不過已將墨菲斯托渾厚的魔力砍出一條缺口，仙魔氣息交纏爆發一陣驚天動地的絕大風暴，將尚未完全散去的迷陣徹底吹散了開了。

這陣強烈暴風刮傷不少仙魔，使得一場混戰暫時停止下來，此戰結果皆大出雙方意料，墨菲斯托敗戰身死化成齏粉，楊戩三眼緊閉面如金紙，地獄一方一口氣失去了七分之一的戰力，而東方天界這邊也是暫失統帥，幸好楊戩早就定下嚴密計劃，天兵天將們立即擺出嚴密陣型緩緩後退。

墨菲斯托敗死瞬間，與他魔力相連的丁奇立受影響，丁奇只覺腦中一陣強烈刺痛，口鼻處突然爆出一陣鮮血，整個人立刻就昏迷了過去！

但，詭異的是，丁奇爆出的那點鮮血，竟像是有生命似的反過來糾纏在他身上，並且從他的皮膚重新滲透回去，一縷人所不見的黑氣也在此時鑽入了丁奇體內。

眼前此景，沙利葉卻沒有趁勢追擊，動作反倒停止下來，一雙冷冰冰的眼眸再次射出疑惑，丁奇他好像……


第十章 繼承

丁奇意識模糊起來，但卻很奇妙的沒有往下墜落，身周冒出絲絲黑氣彷彿有股托力，將他的軀體平平托在了半空之中。

在沙利葉的眼中，丁奇身上突然多了一股氣息，雖然還不清楚那代表了什麼，不過卻讓她生出了一種必須盡快解決他的心理。

「浪費了這麼多時間，這一點也不像我……」沙利葉這才驚覺自己在這幾人身上耗去了多少時間，特別是她的邪眼竟然到現在都還沒有動用。

丁奇乍生異變，蘇雪連忙抽身前來仔細探察，蘇雪一走，杜鵑所受壓力頓時大增，原本在力量上就不是對手，完全只是依賴神器還有蘇雪的仙術才勉強攔住沙利葉，這下子蘇雪退走，杜鵑只靠著淼與沙利葉互拚力氣，層層水浪被沙利葉魔力侵蝕，燦藍水光被凍結成片片黑冰四散崩裂，杜鵑受到魔力衝擊，硬生生被沙利葉撞了開來，眼睜睜看著她化作一道黑色利芒直衝過去，急忙之間也只能出聲示警，希望蘇雪能夠即時反應過來。

蘇雪確實聽見了，可是擋不擋得住是另一回事，沙利葉一反常態攻勢剛猛，即使蘇雪費盡力氣也攔之不住，佈下的七層結界只不過讓沙利葉揮了一拳，完全沒有任何技巧性的以蠻力硬破，蘇雪遭受重擊口吐鮮血飛跌開去，渾身煞氣的沙利葉已來到丁奇身前，掌中長槍高高舉起向著丁奇咽喉挑去！

此刻不管是杜鵑或者蘇雪都已救之不及，但，沙利葉遲遲沒有刺下去，卻是做出了一個很奇怪的舉動……

她閉上又圓又大的冰藍色眼眸，把臉向丁奇身上湊了過去……

「妳這巫婆想對小丁做什麼！」杜鵑原本還有些投鼠忌器，擔心她衝殺回去之際沙利葉會對丁奇不利，但見眼前這副情景，使她不顧一切的挺劍刺向沙利葉後心！

「我不在的時候，小丁到底招惹了多少女人？」蘇雪又急又氣，也不管丁奇尚在沙利葉身邊，一翻掌捏出「九雷天印」，青白色的電光在蘇雪身上閃動起來，源源不絕的吸收著附近的天地元氣。

「果然是這個味道……」沙利葉對於兩女猛烈的攻勢恍若未見，不過在確認了她所疑惑的事情之後，也就收起了那個令人懷疑的動作。

「不知道人類這樣算是幸運還是倒楣呢？」沙利葉幽幽一嘆，高舉長槍回身一刺，沙利葉高漲的魔力逼開重重水浪，緊接著邪眼發動，杜鵑感到渾身一僵，沙利葉長槍轉眼直逼胸前，偏偏她的手腳該死的竟無法動彈！

幸好，淼乃神器擁有自我意識，劍身一彈跳出了杜鵑掌握，橫於胸前攔下了沙利葉的一擊。

正於此時，蘇雪放出了九雷天印，無數雷電從蘇雪身上散發包圍，這個術法耗力甚鉅，即使蘇雪功力飛漲也有些吃不消來，不過天印一出，雷勢聚集蠢蠢欲動，目標只有沙利葉一個，但丁奇與杜鵑也都被籠罩在了九雷天印裡面！

「妳想連我一起殺掉嗎！」杜鵑心中大罵，但她還受制於邪眼威力，除了眼珠以外其他地方完全動彈不得。

沙利葉只覺眼前一片青白，這種東方魔法的威力讓她頗是忌憚，但見雷光不只閃在頭上，而是密密麻麻像蠶繭似的把他們包裹在內。

沙利葉視線被電光遮斷，無法對蘇雪施展邪眼，急切間只有高舉魔力護盾，對於邪眼的控制不免一鬆，被杜鵑奮力掙扎了開來。

「小丁！」杜鵑閃至丁奇身前，淼幻化出水浪無數，將他們兩個一起包裹在了裡面，蘇雪拖延至此的九雷天印才釋放出去，並且費盡心力的控制雷電往沙利葉身上招呼。

但是，九雷天印引發的天雷過多，蘇雪無法完全控制下來，仍是有幾發閃電劈向杜鵑，雖然都被一層層水藍光芒所抵銷中和，但如此強烈的震盪，還是震得杜鵑胸口一陣煩悶欲嘔。

丁奇雖然昏迷了，但他卻奇妙的能夠掌握外界狀況，就好像陷在夢裡醒不來，但能隔著一層水面望見外頭的一切，只是不管丁奇怎麼努力，就是無法重新掌握自己的身體，只能眼睜睜看著杜鵑奮力抵擋那幾道失控的電光。

至於沙利葉，九雷天印對妖魔有極強烈的克制性，雖然不是正統東方妖魔，不過同樣屬於黑暗勢力，九雷天印還是對她起了不少作用，魔力護盾不斷被打破之後重新建構，即使以沙利葉之強大，也不免稍顯手忙腳亂了起來。

蘇雪終究根基不穩，這般耗力極大的術法對她來說還是勉強了，九雷天印只發揮了七成左右的威力，而且蘇雪靈力幾乎消耗殆盡，這個龐大的術法已經要脫離她的掌控，甚至隱隱有向蘇雪發起反噬的象徵！

可是蘇雪不能放棄，她腦袋一時發熱把丁奇也籠罩在攻擊範圍之中了，如今正是後悔不已，只希望杜鵑能夠支撐過去，不然蘇雪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了。

終於，蘇雪努力想要控制的九雷天印最後還是失控了，那密密麻麻的閃電不再以沙利葉當作主要目標，而是不分敵我的瘋狂劈擊下來，雷勢之強，將遠近十里之內照耀得有如白晝，一群遠遠躲開戰場的惡魔楞楞得看著，心中暗自慶幸自己老早就躲開了去。

狂雷亂擊，沙利葉的壓力反而輕鬆了些，畢竟這些雷光沒有目的胡亂落下，比之先前對準她狂轟濫炸好得太多了。

相較之下，杜鵑就非常狼狽了，雖然她有神器護身，但本身修為畢竟差得太多，每一道雷光都是在消耗她薄弱的根基，並且給予她強烈的震盪，不多時一縷鮮血便從她嘴角溢了出來。

丁奇大急，處於渾沌狀態的他不顧一切想要出劍，此念一出血池現身，落在昏迷中的丁奇手上，那血光盈盈的劍似乎牽動了什麼，丁奇感到一股力量將他往杜鵑的方向拉，緊接著他就睜開了眼睛。

雖然他已經看過這狂雷四落的場面，但是當丁奇真正接觸到電光的時候，他還是被閃電刺痛了眼睛。

「杜鵑，妳、妳還好嗎？」丁奇一下子不適應光亮，模模糊糊只見到杜鵑整個人的輪廓，不過剛才杜鵑嘴角溢血的畫面被他深深記在腦中。

「你醒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杜鵑聽見丁奇的聲音，驚喜之下精神一振，淼受她精神激勵，水藍光芒一時大漲，將眾多電光通通阻擋在了外頭。

「我也不知道……先別說這個了，我來幫妳！」丁奇運起魔力，不料異變陡生，遠遠出乎丁奇意料之外！

丁奇感到墨菲斯托的魔力似乎起了變化，原本魔力是從虛空之中流過他的身體，但現在彷彿是從他體內爆炸出來似的，而且威力強大得太多，丁奇一時不慎差點把自己雙手給炸掉了。

「這是……」丁奇驚訝之下，魔力源源不絕的湧了出來，雖然力量增強似乎是件可喜的事，不過還不知道墨菲斯托敗戰的丁奇，以為是他又想要趁火打劫了。

且不管這些瑣事，丁奇此時確實非常需要力量，也不管墨菲斯托是否會對他敲詐，丁奇將魔力徹底釋放，此刻他所擁有的魔力之強大，甚至引起血池一陣輕微的顫動，劍身上所覆蓋之一層血光，更是鮮豔得好像就要滴落下來！

「怎麼回事？」杜鵑感到身後一股強大魔力暴起，一時還以為是沙利葉闖了進來，不料扭頭看去，卻見丁奇渾身包裹在一陣黑色煙霧之中，只是這陣煙霧讓杜鵑有說不出的厭惡之感……

「杜鵑讓開！」丁奇魔力蓄足一劍劈出，杜鵑急忙收劍，雄渾的血色劍光衝開了層層水光奔走飆出，構成九雷天印的雷繭硬生生被撕裂一個大口，失控的九雷天印受到如此衝擊，剎那間所有剩餘的力量化作亂雷落下，其勢之密幾乎像是一整面雷牆砸下！

丁奇見雷勢之強，一咬牙，左手挽起杜鵑腰肢，再度強提魔力，血池黯淡下去的血光再度鮮豔起來，揚手一揮，血色劍光深深刺入閃電當中，強烈的電擊沿著右手神經傳來，丁奇右半身頓時麻痺無力，但那奔狂的雷勢也被劈出了一小縫隙，杜鵑立即接手，層層水光向著縫隙拍擊而去，同時拉著丁奇往前直衝飛去！

有驚無險，兩人同時安然脫困，被困在雷繭中的只剩下沙利葉一個，丁奇心有餘悸的望著那青白一片的閃光，渾然不覺杜鵑正氣沖沖的帶著他去向蘇雪算帳。

「妳這是什麼意思？」杜鵑面含煞氣，一手提著丁奇、另一手提著兵器，怒意滔天的質問蘇雪道：「自從妳回來之後，連續幾次都想傷害我跟小丁嗎？」

蘇雪自知不對，但她又不願向杜鵑低頭，只得勉強辯解道：「哪、哪有連續幾次，我……」

「妳們怎麼又開始了……」丁奇警覺到情勢不妙，急忙想要開導她們，不料卻被杜鵑遠遠往旁邊拋開了去。

杜鵑得理不饒人，將丁奇一丟之後接著說道：「哼！仗著新學來的功夫，就開始到處欺負人了嗎？妳的個性變得很惡劣了呢！」

「我哪有這樣！」被個性惡劣的女人說惡劣，蘇雪不禁也動了氣，反擊道：「現在倒是妳先來編排我的不是了？我都還沒跟妳算偷走小丁的帳……還有我的劍也被妳打壞了！」

眼看兩女即將上演一齣低水平吵架戲碼，丁奇雖急但也無可奈何，這樣總比她們做出先前那樣的生死決鬥好得太多了，丁奇決定還是就讓她們吵吵發洩情緒也好……

但，就在丁奇這樣想著的時候，沙利葉突然從層層電光之中衝了出來，身上處處有著燒焦的痕跡，雖然距離頗遠，但就光是看著，丁奇似乎就可以聞到她身上陣陣的焦臭味道了。

沙利葉憑著本身強悍的實力硬是打破了失控的雷電層，雖然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創傷，甚至可以說，這些根本算不上受傷，只要一運魔力一切都能夠完好如初，但這樣表面上的狼狽反倒令她憤怒！

女人愛美是天性，就算是女性惡魔、甚至是魔王級的女人也不例外。

「小心……」丁奇兩個字來不及說完，已先橫劍擋了沙利葉一擊，雙方魔力同時爆發，丁奇被炸退頗遠，不過卻不像之前那樣完全沒有還手的能耐了。

「果然是那樣嗎？墨菲斯托他……」沙利葉感受著手上傳來的反震，地獄七大魔王之間並不是沒有打過架，這種力量反震的方式，已經說明了墨菲斯托所遭遇的事情。

一時間，沙利葉不免感到兔死狐悲，雖然彼此間的理念並不一致，但也聯手對抗天界幾千年了，這點小小的同袍之情畢竟還是有的。

丁奇被沙利葉一擊震退，剛才還吵得不可開交的兩女突然聯手出擊，淼與水華一左一右殺向沙利葉，受到淼的水性滋潤，水華綻放出的光華明亮幾分，那粉紅色的光華開落如一朵巨大的蓮花，而沙利葉正處在眾多花瓣的中央！

水華在前，淼所激發的層層巨浪緊接在後，杜鵑和蘇雪之間的矛盾並沒有解決，只是兩人的戰鬥經驗都促使她們做出這最好的選擇。

「墨菲斯托！你是真的死了嗎？」沙利葉一聲長嘯，魔力狂提一發「月之魔法」猛然發出，那到曾經讓奧林帕斯眾神束手無策的恐怖冰色薄幕再次出現，雖然大小規模遠不如上次，但也足夠將兩女連同丁奇一起包圍進魔法範圍裡頭了！

「不妙！」搶在前頭的蘇雪首先發覺，水華劍上積蓄的力量盡放，一朵盛開紅蓮向著沙利葉當頭罩下，後頭是片片水藍波光支撐推動，杜鵑與蘇雪合力出手，已經可以一擊殺掉一般的中高階惡魔了，但她們的對手是沙利葉，這個被稱做地獄君王的超級惡魔！

月之魔法與東方仙術正面撞擊，蘇雪所放出的那朵紅蓮彷彿落到了冰窖中，粉紅色的花瓣迅速凋零枯萎，但月之魔法也劇烈波動起來，那一方薄薄冰幕不斷消化分散水華的力量，但是淼所激化出的層層波光已經到了，水藍光芒撞擊冰色薄幕，月之魔法終於承受不了這股力量，破碎成無數細小冰晶散化了開來。

兩女聯手全力一擊有此結果，已經是非常傲人的戰績了，但這卻不是沙利葉的全力，一道月之魔法被破，後面一面接著一面的冰色薄幕壓來，蘇雪知道她們剛才那樣的聯手無法立刻重現，為今之計只有暫避鋒芒，於是立刻抽身後退，重新尋找有利的戰機。

但，杜鵑並不做如此想法，但見月之魔法的規模都不太大，身形一閃從兩面冰幕之間鑽了過去，重新凝聚起層層波浪，不斷閃過月之魔法，竟是想要硬衝過去攻擊沙利葉！

「愚蠢！」沙利葉似乎感到自己受了侮辱，月之魔法像是暴雨一般驟射而出，已經深入險境的杜鵑再也無法閃避，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恐怖的冰色薄幕越來越靠近自己。

危急之間，一道血紅色劍光一路劈開月之魔法，那熟悉的身影在眼前出現之時，杜鵑突然有點受到感動，只是口中猶自說道：「怎麼這麼晚才過來？」

丁奇根本無暇答她，連續硬撼月之魔法的結果，丁奇雙手幾乎凍結得沒有感覺了，幸好月之魔法所特有的死亡氣息，被血池兇性抵銷，不然縱使丁奇沒有直接被擊中，但他的雙手還是會因此廢去。

丁奇魔力一漲，血紅色劍氣四下奔走，試圖找出一處較為薄弱的方向，但沙利葉老早就看出他的意圖，更是加重了月之魔法的攻勢，當真把他們包圍得密不透風，就算只是隻蒼蠅也給困死了，何況是兩個活生生的人？

蘇雪自見丁奇衝入，一顆心就懸在了嗓子眼上，她也不斷在嘗試著替他們打出一個缺口，但她與杜鵑聯手才好不容易破去一面的月之魔法豈是易與？蘇雪直打得渾身發抖，卻還是徒勞無功。

在無數月之魔法所形成的冰幕之中，丁奇不斷揮劍斬擊月之魔法，他魔力雖然充沛，但身體卻無法承受一次又一次的震盪，渾身的血液彷彿要凝結成冰，雙手更是凍得已經失去知覺了。

保護杜鵑──

丁奇機械性的重複著揮劍動作，他的腦子裡只剩下這個念頭，但重重冰幕沒有竭盡不斷從沙利葉手中發出，丁奇支撐不住也只是遲早的事情罷了。

沙利葉也感到就快要可以殺死這個人類，雖然有點遲疑，不過月之魔法倒是沒有停下，依然不斷的在她手中成形，然後對著丁奇發射出去。

但，一隻大手無聲無息的搭上她肩頭，說道：「沙利葉，該適可而止了，妳也感覺到墨菲斯托的氣息了不是嗎？」

沙利葉雖然專注於發放月之魔法，但被人侵入到如此接近的範圍還沒有發覺，沙利葉大驚之下振翅往前衝去，回身正待給予來人迎頭痛擊，但在見到那人的時候，她立刻放下了一切可能被視為敵對的行為。

「撒旦？你已經擺平東方天界大軍了？」

「不，他們撤退了，我本來想去追殺他們的，但是受到可愛女兒的拜託，加上在這裡的人是妳，我不得不過來這裡一趟呢……」

「哼！」沙利葉對這番意有所指的話語只是冷哼一聲，不過倒是暗中指揮冰幕四下散開了。

「就是那個人嗎？讓我的女兒牽腸掛肚，並且繼承了墨菲斯托魔力的人類？」

第十一章 要求

撒旦，地獄的王者，數千年來不斷與耶和華爭鬥的惡魔，一身漆黑裝扮的他驕傲展示著身後的十二片羽翼，雖然已經從天上墮落了，但這個曾為天上最有權柄天使的象徵，他還是很樂意拿出來炫耀的。

撒旦在發動叛變之前，被稱做「晨星」，曾經是天界最耀眼的天使，即使墮落之後失去了天界的祝福，但他俊美的容貌卻不曾稍改，比起天使莊嚴平和的表情來說，充滿了魔性魅力的撒旦無疑更加吸引人類的目光。

「他就是撒旦……」初見撒旦的眾人都忍不住悄聲讚嘆，天界最耀眼的天使果然名不虛傳，樣貌俊俏得實在有些過分了。

「小丁，你沒事吧？」莉莉姆緊接著出現，湊在丁奇身邊東摸西摸的，好像在確認他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丁奇被撒旦注視得緊張不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因為他根本就聽不懂撒旦在說什麼，他用的是英文……

丁奇沒有回話，撒旦也不過淡淡一笑，丁奇這種緊張的表現令他非常滿意，人類就應該這樣對他感到畏懼，那些所謂不卑不亢的勇者，已經通通被撒旦親手撕裂了，渺小的人類還妄想與神魔平起平坐？

「丁奇是莉莉姆的朋友，這個女人是吸血惡魔，那這個……」撒旦手指一個個指點過去，指到蘇雪身上的時候停頓下來，說道：「似乎是敵人？」

隨著撒旦手勢一指，蘇雪突然感到一陣沉重壓力，四面八方將她團團包圍起來，撒旦魔力無庸置疑是地獄中的最強者，加上蘇雪先前與沙利葉作戰，連續消耗靈力之下早已接近油盡燈枯，此刻受制於撒旦魔力，竟連掙扎的力氣都快要沒有了。

丁奇見狀正要發作，深知他脾氣的莉莉姆擔心惹火撒旦，趕緊搶著說道：「父親大人，她也是我的朋友……」

「妳的朋友可真不乖啊，竟然這麼一大批人就殺進來了，還順手把墨菲斯托給殺掉了呢。」撒旦轉過頭來，那平和的目光使得心虛的莉莉姆一陣恐懼，美麗的身軀甚至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

「她不是來戰鬥的，她……她只是來找小丁……」莉莉姆緊張得結巴起來，嬌豔的臉龐逐漸退去了血色，顯現出另一種病態的柔弱美感。

「只是來找小丁？真令人感動呢……」撒旦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斜眼一瞥丁奇，說道：「要是我把她殺掉，這個千里迢迢尋找情人的美麗故事不就被我一手破壞了嗎？」

「你！」丁奇按耐許久，聽他這話終於忍受不住，血池出鞘遙指撒旦，雖然還沒催發劍氣，不過血池的極凶劍性，已讓神覺靈敏的撒旦生出了被撕咬的錯覺。

「螻蟻之輩，不自量力。」撒旦輕描淡寫伸指一彈，丁奇只覺胸口彷彿被一柄鐵鎚擊中，眼前一黑，「哇啦」一聲爆出鮮血飛跌開去，杜鵑急忙趕去相救，這才勉強穩住身形沒有摔落下去。

「你這傢伙！」杜鵑一怒，藍光一捲滔天水浪洶湧打去，只見撒旦眉頭一皺，身前豎起了一道淡淡灰黑色的牆壁，藍光打在上頭浪花飛濺，卻沒有任何一點水花落在撒旦身上。

「真是有趣的武器呢……」撒旦一下子就被藍色光芒所組成的波浪所吸引，一邊感受著此劍威力，一邊還有閒情逸致觀浪，但是他很快的就感到厭煩，輕叱道：「不過，區區的下級惡魔竟敢向我動手啊……」

「小丁、杜鵑……父親大人！」莉莉姆驚呼出聲，語氣中帶著對撒旦的哀求，她不敢想像要是撒旦被他們惹怒了以後，有極大可能發生的事情。

「莉莉姆，妳倒是很疼這幾個人嘛，我已經好久沒有聽到『朋友』這個詞了……」聽見莉莉姆的呼聲，撒旦暫且按下了反擊的動作，問道：「只是，妳願意為『朋友』付出到什麼程度呢？」

「父親大人的意思是？」莉莉姆感到事有轉機，不過對撒旦有著深深畏懼的她不敢奢望太多，只希望他不要提出太苛刻的條件。

「一天，這就是我的條件。」撒旦向莉莉姆舉起了一隻手指，說道：「我一直無法忘記妳的滋味呢……」

「父親大人！」想起那個恐怖的經歷，莉莉姆慌張了起來，說道：「母親說只需要我幫一次忙的！」

「你在說什麼啊？她是你的女兒耶！」聽見這樣不堪的對話，蘇雪忍不住高聲叫了起來，雖然惡魔的行為無法用一般的道德倫理去規範，不過這種事情終究是難以想像的。

「那又怎麼樣呢？我喜歡的東西就要搶過來，我討厭的東西就要毀滅掉，有誰能夠阻止我嗎？」撒旦握拳虛空一揮，原本滔滔不斷的波浪被一股絕強力量從中撕裂，杜鵑只覺劍上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一陣強烈的顫動從劍上傳來，以杜鵑的功力竟然握之不住，水藍劍身震裂虎口化作一道閃電飛去！

「這種方式是……咦？」杜鵑一合掌竟抓了個空，淼沒有回應她的呼喚，那道藍色閃電依然急速向遠方飆去。

「怎麼樣呢？莉莉姆，我隨時都可以殺掉他們喔？」撒旦示威似的加重了魔力，三人只覺身上壓力增加了十倍不只，急忙運功相抗，強大的壓力使得口鼻間爆出了一陣鮮血！

「父、父親大人……」莉莉姆被撒旦凝望得陷入了恐慌，雖然她的雙腿無須用來支撐體重，不過卻依然不受控制的發起抖來。

莉莉姆忍不住一眼瞥向眾人，只見丁奇等三人正苦苦撒旦魔力相抗，根本沒有掙脫開來的可能，就算真的被他們掙脫開了，莉莉姆也不敢想像他們與撒旦爭鬥的後果。

「不要答應這種可怕的要求！」蘇雪突然開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去阻止莉莉姆答應的可能，不過一想起撒旦的要求是多麼令人髮指，蘇雪就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多嘴的女人……」眼看就快要得手的獵物，突然被人橫加攔截，撒旦的心情自然不會好，而且他一向不知節制為何物，正要放出魔力將蘇雪壓成肉醬，不料一雙纖纖素手驀然搭上他的肩膀，立刻把他的怒氣全部消磨掉了。

「撒旦，就別欺負小孩子玩了吧？而且你不要忘記曾經答應過我的事情。」

「莉莉絲，妳真會挑時機啊……」撒旦知道自己的要求無法實現了，偏偏打斷他的人是莉莉絲，撒旦連生氣的機會也沒有，只能寵愛的苦笑搖頭，並且放開了對三人的禁制。

魔力一散，強大壓力瞬間盡去，不斷耗力與之相對抗的三人都顯得有些脫力，只是強撐著一口氣才沒有墜落下去。

莉莉絲身上包得嚴嚴密密，只露出了那張白得有如玻璃娃娃的臉龐，埋怨的捶了捶撒旦胸膛，嗔道：「我聽說你沒有去追擊敵人，就知道你在動什麼歪腦筋了。」

丁奇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一幕，如果這情景發生在人世當中，就是一副鶼鰈情深的夫妻模樣，只是套用在這一對傳說中的魔王魔女身上，就平凡得有些奇怪了。

杜鵑、蘇雪所想雖有差別，不過說起來都與丁奇大同小異，兩雙美目瑩瑩不禁悄悄往丁奇身上飄去。

只是，在丁奇發現她們的含情脈脈之前，兩女的目光倒是先撞在了一起，原本深情的目光頓時激濺出一連串的火星，身在其中的丁奇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不過卻突然覺得身週一陣惡寒，似乎有什麼不祥的徵兆。

兩個從來不曾真正與對方妥協的女人，在遇到這樣情況之際，所採取的動作竟然那麼一致，同樣的都向丁奇衝去，只是杜鵑距離較近，眼看就要被她搶先，蘇雪眼中幾乎要冒出了火來！

「小丁！」不料，最後贏家竟然是莉莉姆，在莉莉絲出現以後，她才真正確定自己逃過了一劫，心情激盪的莉莉姆徹底展現飛行技巧，一頭就撞在了丁奇懷中，緊接著竟然咽咽的哭了起來。

剛才撒旦的要求，杜鵑還有蘇雪都是聽得懂的，因此也多少了解莉莉姆為什麼會這樣失態，只是理智上能夠了解，不代表感情能夠容忍，比蘇雪先到一步的杜鵑一把就將她提開半步。

即使蘇雪與她有諸多心結，也不禁為她這個動作暗叫一聲好，只是杜鵑接下來的動作，讓蘇雪恨不得將她的手臂給狠狠砍下來！

杜鵑一把將丁奇拉了過來，用力將他的腦袋抱在胸前，說道：「小丁是我的！」

「妳這瘋女人在說什麼東西啊！」蘇雪怒氣沖沖的搶了過來，怒道：「還不趕快放開小丁！」

好不容易脫離險境，她們竟然這麼快就開始爭執了……

「莉莉姆，妳的朋友真是有精神呢。」在莉莉絲安撫之下，撒旦的心情又恢復的非常不錯了，望著這一群吵鬧不休的人露出了淺淺笑容。

「他們一向都是這樣的……」只有莉莉姆知道母親為什麼要穿得這麼密實，那一身緊密的衣衫底下，正是讓莉莉姆如此害怕的原因，想必莉莉絲依然接受著那種恐怖的煎熬吧？

「你真的不去追殺那群東方天使嗎？這樣一點也不像你。」對於莉莉絲這樣若無其事的表現，莉莉姆感到既悲哀又敬佩，或者莉莉絲其實也樂在其中？但是經歷過同樣體驗的莉莉姆，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之當作快樂的來源，魔女當中不可能有誰能夠在那種折磨當中獲得快樂的……

「就算我現在去，恐怕也殺不到什麼了，見到墨菲斯托被殺，『拉哈伯』像是瘋了一樣的衝出去了，跟著去的還有『度瑪』，即使是我，也不願意夾在他們兩個中間戰鬥……」撒旦打了一個呵欠，似乎對這裡的場面感到無聊了，搖了搖頭說道：「還不如回去好好休息，順便補償一下千年來對妳的冷落。」

莉莉絲聞言渾身輕顫了一下，只見她原本平和的目光中多了一絲狂熱，不需要更多的言語來說明，撒旦已經明白她產生什麼反應了。

「莉莉姆，客人就交給妳處理了。」撒旦不負責任的丟下一句話，就帶著莉莉絲消失在黑夜當中，莉莉姆一時愣住，但回頭一看已經吵將起來的杜鵑還有蘇雪，這種戰爭就不是莉莉姆能夠解決的了，畢竟她還是比較擅長應付男性……

兩個女人的戰爭，丁奇雖然是焦點人物，不過卻很可憐的一句話也插不上，還被杜鵑抱在懷裡向蘇雪示威。

這樣的戰爭沒有持續多久，經過連場激戰的疲憊就向他們發出了抗議，兩女不得不暫時休兵，尋找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先行歇腳，不然可就真要一頭跌回地獄底層去了。

一到可以休息的地方，蘇雪還好，杜鵑根本是半軟倒下去，她幾乎一整天都不斷的在激戰，別說杜鵑是血肉之軀了，就連淼這等神兵在不斷的戰鬥之下，也都顯得光芒黯淡起來，杜鵑能堅持至今，已經是她頑強意志的最佳表現了。

蘇雪也是激戰連場，尤其是那個耗盡她靈力的九雷天印，不但消耗了她大量的靈力，那些許的反噬之力也悄悄的傷害了她的身體，幸好丁奇後來突陣而出，蘇雪沒有繼續勉強自己，這才沒有折損她的根基。

兩女各自盤坐下去，雖然到了這個程度，盤腿已經不是必要的動作，不過早已習慣這麼運功的她們，卻還是本能的依照著習慣盤坐了。

丁奇倒是沒什麼疲憊，甚至還有種精神旺盛的感覺，體內好像有無窮盡的力量在翻滾著，剛才的那點消耗似乎不算是什麼似的。

「小丁，你不需要休息嗎？」即使是惡魔之身的莉莉姆，在與沙利葉幾番魔力衝突，還有配合東方仙人發動乾坤逆行陣之後，本身的消耗也是非常驚人，必須依靠冥想來快速恢復魔力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點也不覺得累……」丁奇雙手握了握拳，似乎在確定自己的感覺沒有出錯。

接著，丁奇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莉莉姆，剛才我好像聽撒旦叫出墨菲斯托的名字，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這個啊……」莉莉姆尷尬一笑，只好把墨菲斯托戰死的消息與丁奇說了，並且悄悄告訴他真相。

「墨菲斯托他死了？那我身上的力量是……」丁奇悄悄運作一下，發覺魔力依然充沛，可是墨菲斯托不是已經死了？

「應該是因為，墨菲斯托戰死的時候，你正在大量召喚他的魔力，因此才吸收了他的魔力吧？」莉莉姆也只能猜測了，因為這種情形從來沒有發生過，七大魔王之一的墨菲斯托菲里斯，竟然被打得徹底消滅，也不知道丁奇之後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之類的……

「這就是力量……」丁奇感受著體內充沛的魔力，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嘆，正常人類就算修練一輩子，也不可能到達這種程度的。

丁奇從來也不嚮往力量，只是他卻不斷被逼上需要力量的道路，比起強烈追求力量的杜可彌來說，這不啻是最大的諷刺。

「不知道人間現在怎麼樣了？」丁奇輕嘆一聲，想起了還在人間界的朋友們，不禁深深的為他們擔起了心來。

「其實，你不用這麼擔心，那個眼鏡小帥哥辦事能力不錯，而且那個藍髮女孩的戰鬥力也越來越強了呢。」目前三大家的驅魔行動幾乎是停擺的，莉莉姆獲得消息的來源頓時多了數倍，因此倒是知道的滿詳細的。

「藍髮女孩？哪個藍髮女孩？」

「就是你很擔心的那個……華彩兒？」

「是她啊……」丁奇一時沒想到華彩兒會被當作戰鬥力來計算，想起她的遭遇還有變化，丁奇又是一陣心疼。

「小丁……」莉莉姆見到丁奇低沉的模樣，忍不住靠近過去，用力將他抱在了懷裡。

丁奇渾身一震，雖然杜鵑還有蘇雪就在視線當中，不過想起他對莉莉姆的承諾，也就沒有作出將她推開這種殺風景的舉動。

「莉莉姆，我想回去。」丁奇望著地獄永遠也不變的夜色，不禁想念起人間時時不同的風景來，說道：「不管怎樣，我的家畢竟在人界，我不能一直留在這裡，這裡畢竟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

「你想回去了嗎……」莉莉姆猛然從他身邊跳開，淒然問道：「你就不能再多陪陪我？你不知道，我的父親剛才對我提出了什麼要求吧……」

「什麼要求？」丁奇當然不可能知道，只見莉莉姆忍不住紅了鼻子，一邊啜泣著一邊把那些對話告訴了他。

莉莉姆說著，身體縮成小小一團不停發著抖，哀求道：「我好害怕，所以，不要丟下我一個，多陪我一下……就算只是一天也好……」

「莉莉姆……」雖然不知道實際的內容，但見莉莉姆這麼畏懼的模樣，丁奇不免替她擔憂起來，可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左思右想了好一會兒，突然衝口而出道：「妳跟我一起去人界吧！」


第十二章 愛戀

「你要我跟你回人界？」莉莉姆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丁奇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知道你這話代表什麼意思嗎？」

「這個，我……」丁奇又遲疑了起來，畢竟光是杜鵑還有蘇雪，就已經讓他非常頭疼了，要是再加上個莉莉姆，他沒有辦法想像那場面會變成什麼樣子。

而且，莉莉姆去了人界之後，他該用什麼態度面對她呢？就像自己答應她的那樣，把她當作情人？還是把她當作一個需要照顧的普通女人？以她的個性，似乎也不可能乖乖當個居家女孩，再說了，杜鵑跟蘇雪都不會同意的吧……

完全可以知道丁奇在想什麼的莉莉姆，一指正盤坐靜養的兩女，問道：「你在顧慮她們？」

丁奇除了點頭還能如何？不過，光是想到要怎麼處理他們之間的事情，丁奇就感覺腦袋非常之不夠使用，特別在丁奇不想失去她們任何一人的情況之下……

「我是不是太貪心了？」丁奇在心裡這麼的問自己，杜鵑與蘇雪都是不可多得的美麗女子，光是擁有一個就已經足以羨煞旁人，而他不知是幸運或者不幸，和她們兩個都有了匪淺的關係。

杜鵑或者蘇雪？

望著兩張閉起眼簾的美麗臉龐，丁奇更加的猶豫了，他原本就不是個長於決斷的人，卻偏偏遇到這種難過的關卡，不管杜鵑還是蘇雪，都不是他能放棄掉的人。

也許，可以不要是杜鵑或者蘇雪，可以是杜鵑還有蘇雪？

不只是丁奇自己，就連一向興風作浪的莉莉姆也不禁被他的念頭嚇了一跳，她沒想到丁奇這種爛好人，竟然也會有這種享受齊人之福的念頭？而且這兩個女人似乎都不像是那種寬容的女性啊！

不過，這個想法給了莉莉姆不少觸動，撒旦帶給她的恐慌慢慢散去，許多古怪的念頭重新回到她腦中，其中也包括了讓杜鵑與蘇雪同意對方存在的可能性評估。

「雖然有點困難，不過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呢……」莉莉姆若有所思的望著蘇雪，想起那場徹底解放杜鵑的夢境，莉莉姆不禁對此有了異樣的期待。

不久，杜鵑首先從冥想中甦醒過來，雖然她的消耗極大，但周圍似乎有一股力量不斷湧入她體內，因此恢復速度遠超預期，不但消耗的力量恢復十之七八，感覺上也比戰前更加精進了許多。

可是，杜鵑還來不及體會自己的進步，便怒氣沖沖的伸手捏起了丁奇耳朵，吼道：「小丁，你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跟我一起去人界』？想把這隻狐狸精也帶回家嗎？」

「咦？妳聽到了？」丁奇大驚，渾然忘記耳朵上的疼痛，任憑耳朵扭曲成詭異的角度，只知道瞪大了眼睛望著杜鵑。

「我又不是死了，你說什麼當然聽得見！」杜鵑更怒，忍不住伸出手來捏丁奇另一隻耳朵。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蘇雪睜開了眼睛，丁奇一望她的眼神，就知道蘇雪也已經聽見了……

「臭小丁，看來就算沒有我，你還是可以生活得很快樂嘛！」蘇雪眼眸中滿是憤恨的淚水，丁奇跟杜鵑之間的事情，蘇雪雖然心痛卻還能理解，但是莉莉姆就超越了她所能理解的範圍了，忍不住負氣道：「這樣的話，我回來只是帶給你困擾吧！」

丁奇正想解釋，卻被杜鵑想先說道：「對啊，妳終於有自知之明了嗎？」

「我又不是跟妳說話！」蘇雪本就只是抱怨而已，被杜鵑這麼一接，倒是擔心起丁奇當真了，但她一時也拉不下臉來向丁奇解釋。

幾人當中，大概只有丁奇會當她說的是真話，慌張之下急忙安撫，蘇雪雖然還有不滿，不過對他的安撫卻也很是受用，臉上憤怒的神色因此消散不少。

「真是容易滿足的女人……」杜鵑與莉莉姆難得的有志一同，也就是蘇雪這樣的個性，才會在驚覺丁奇有了外遇以後，卻還這樣緊跟著他不放的吧？

丁奇在安撫蘇雪的時候，杜鵑扯著他耳朵的手依然沒有放鬆，莉莉姆也是一臉深受感動的樣子，乖順的依伏在丁奇身側，這樣的情景，就是蘇雪不滿的主要原因，原本在這種時刻，就應該只有她跟丁奇兩個人才對……

異樣的氣氛迅速蔓延開來，即使是遲鈍的丁奇也感覺到了，不知如何是好的丁奇，只得向莉莉姆提起那個要求來緩和氣氛。

「要回去人界嗎……」莉莉姆思索了一會兒，才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現在正在打仗，地獄已經被層層結界包圍起來了，無法使用傳送性質的法術出入，但如果要慢慢飛出去，我不敢保證一路上都能平平安安的。」

「遇到惡魔的話有妳，遇到仙人的話有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蘇雪很不以為然的道，有她們兩個在，這場戰爭應該不會影響到他們的。

「妳以為這是地獄與東方天界的戰爭嗎？」對於蘇雪智力的急速退化，杜鵑感到有點不可置信，忍不住插嘴說道：「走出去的話，一不小心遇到天使該怎麼辦呢？或者，遇到我們那邊的蚩尤，這都不是好玩的耶！」

被杜鵑這麼一說，蘇雪也感到自己有些著急了，竟然會忽略另外的兩股勢力，只是指證她的人偏偏是杜鵑，蘇雪冷哼了一聲不與置評。

「既然這樣的話，這件事情可能要從長計議了，大家都很累了，我們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再做決定吧。」丁奇眼看氣氛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變得更加惡劣起來，於是趕緊再提出了第二個建議。

這個建議完全沒有其他的聲音出現，幾人都已經相當疲倦了，只是莉莉姆之前出借給他們的宮殿被毀，一時三刻間想要安排個地方，倒是讓人力已經非常吃緊的地獄魔女們很是頭疼了一陣。

把水兒、小純以及康之行接過來後，眾人忙碌了半天，總算清理出一塊可以休息的地方，雖然心裡並不想這麼快睡著，不過杜鵑幾乎倒下去就意識模糊了，莉莉姆也暫時告辭，去檢閱她那群魔女的損失，一時間讓蘇雪生氣不已的兩女都消失了。

至於那三個沒有參予戰鬥的人，小純還為杜鵑憤憤不平的，康之行安安靜靜等在一邊看好戲，就只有水兒會去好奇丁奇似乎變強了很多。

「那是，好像是因為墨菲斯托死了，所以和他有契約關係的我不小心繼承了他的魔力……」這期間的關係就連撒旦也說不准，丁奇也只能猜測說話而已。

「墨菲斯托死了？那我就不是他的東西了囉？」水兒聽到這個消息只有高興，畢竟丁奇是她數千年來遇到最和善的主人了，他甚至是那麼的不喜歡戰鬥，只不過很倒楣的每次都被捲入不得不戰鬥的情況。

好不容易那兩個女人離開了，卻見水兒與丁奇談興正濃，尤其水兒一臉雀躍的少女神情，讓飽嚐背叛滋味的蘇雪不由得再度疑神疑鬼起來。

幸好，水兒在問明了情況之後，就喜滋滋的跑去看書了，這是莉莉姆好不容易弄來的幾本世界名著，實在無聊到不行的水兒，才看了幾行就被深深的吸引住了，因為這又是一段她所不認識的西方風情。

終於等到水兒也離開了的蘇雪，偌大的宮殿大廳就只有他們兩個，這原本應該是多麼甜蜜美好的時光才是，可是為什麼她卻說不出什麼話來呢？

「蘇雪？妳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丁奇緊張的語氣傳來，使得蘇雪回過神來，視線所及，發覺丁奇的臉龐一片模糊，她一時還以為又發生了什麼異變，待得蘇雪伸手去摸，這才發現是淚水在不知不覺間爬滿了她的眼眸。

「我沒有怎樣……」蘇雪第一時間想的竟是不要讓他擔心，這個念頭過後，蘇雪感到委屈的不得了，淚水更是不受控制的汩汩而下。

「哪有人一邊說沒事，一邊卻這樣掉眼淚的？」想起對蘇雪的諸多歉疚，丁奇只覺胸中一陣疼痛，忍不住一把摟得蘇雪緊緊，大有再也不放手之氣勢。

蘇雪入懷，被一陣熟悉的溫暖感覺所包圍，但哭聲卻因此越發的大了起來。

這是蘇雪只在丁奇面前展露的脆弱，也只有最在乎的人，才有可能讓她這樣失態，就算是蘇老爺子也不曾見過她這個令人心疼的樣子。

「你會不會不要我了？」蘇雪哭哭啼啼的問道，自從她再度出現在丁奇面前以來，他除了最初的開心以後，就沒有其他更多的表示了，這讓蘇雪怎能不在乎？

丁奇慌慌張張的，也不懂得這時應該山盟海誓，只曉得緊張說明道：「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捨得拋棄妳？」

「可是，你跟杜鵑是怎麼回事？莉莉姆又是怎麼回事？」

「我……」蘇雪望過來的目光是多麼令他感到羞愧，語氣是多麼的哀怨，丁奇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甚至連辯解也做不到。

「小丁，你趁我不在的時候亂搞，我應該討厭你才對……」蘇雪重新埋首懷中，抽噎噎的道：「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討厭你……」

這話落在丁奇耳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彷彿無數尖針同時落在他皮膚上，那是一種名曰「戰慄」的感覺。

「對不起……」丁奇不知道，蘇雪是多麼埋怨他的道歉，短短三個字就把她的心給融化了，讓她沒有辦法繼續追究丁奇的花心。

「笨蛋小丁……」這番談話似乎比戰鬥還要令蘇雪疲倦，在丁奇溫暖的懷抱之下，蘇雪很快就感到眼皮開始打架了，可是好不容易與他重逢，並且享受著兩人獨處的時機，蘇雪不希望輕易的放棄掉。

可是，被丁奇摟著，一股安心的感覺不斷鑽進她胸口，不知不覺間，蘇雪的呼吸輕快均勻起來，顯然是已經跌入了夢鄉。

丁奇望著睡去的蘇雪，這個癡情可愛的美人兒，丁奇只想著以後要怎麼補償她才好，渾然不覺一陣無聲的腳步已經靠近他的背後。

「小丁，你很厲害嘛……」康之行忍不住感嘆道：「這樣腳踏三條船的場面，竟然被你三言兩語渡過了危機，看來我的口才也要假裝遲鈍一點才好……」

「康、康之行？」溫馨的時刻突然發覺現場還有外人，丁奇感到臉上一陣燒熱，忙問道：「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我一直都沒有離開啊……」康之行指了指他們背後的角落，說道：「我看你們應該會發生什麼事，從一開始就等在那裡了，本來還以為會有什麼精采的演出，結果你們連接吻也沒有，只見識到一句中國俗語，『傻人有傻福』……」

「你別再說下去了……」丁奇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一名目睹全部過程的觀眾，這話說得有些大聲了，但見蘇雪睫毛輕顫幾下，卻只是把臉更深的埋入丁奇懷中，依然是沉沉的睡著。

「嘖，有膽做沒膽聽嗎？」康之行壞壞的笑了出來，說道：「真是令人羨慕呢，好幾個大美女搶著要你啊……蘇雪、莉莉姆就不必說了，就連杜鵑那個兇婆娘都……」

「你說什麼！」兩男同時一驚回過頭去，只見小純面若冰霜出現在大廳偏門處，她是看著杜鵑睡去以後，打算來質問丁奇要怎麼對待杜鵑，沒想到卻剛好趕上康之行的那句發言。

「糟了……」康之行看到小純氣得股圓起來的臉蛋，在感嘆「好可愛」之餘，不禁悄悄擔心起他們之間那已經是如履薄冰的關係了。

「杜鵑才不是什麼兇……總之不是你說的那樣！」小純氣勢兇兇的說著，與她一比，丁奇不由得暗自慚愧對於杜鵑的死忠支持大大不如。

再看康之行，他已經換掉了那臉痞子表情，不過卻沒有給丁奇或者小純更好的印象，因為那好像是見到狗骨頭時的嘴饞模樣……

小純狠狠瞪了這兩個邪惡的傢伙，本來想要罵他們幾句，只是看在蘇雪睡著了的面子上，重重的用鼻孔哼了一聲，這才踱著腳離去了。

「我……我帶蘇雪去睡……」丁奇說著就抱起蘇雪逃之夭夭去也，速度之快有如弓箭離弦一般！

且不管丁奇說的有多曖昧，可是剛被小純用眼神電慘了的康之行根本沒有力氣去跟丁奇開玩笑，只是失魂落魄的望著小純離去的方向。

丁奇抱著蘇雪衝到房間，等他輕輕把蘇雪放到床上之際，這才發覺無意間把蘇雪帶到自己房間來了。

更令他沒想到的事情，蘇雪才剛被擺到床上，一雙明亮美目便睜開了，俏臉紅通通的直望著丁奇。

「妳……妳不是睡了？」與蘇雪四目交接，丁奇心臟不爭氣的跳動起來，蘇雪在獲得新生之後耳目靈敏大進，丁奇的心跳聲一拍不漏的落在了她耳朵裡面。

「你們說話這麼大聲，我怎麼可能不被吵醒？」蘇雪低語羞道：「可是康之行才剛說……剛說那種話，人家不好意思起來……」

蘇雪睡臥床上，身著純白宮裝凹凸有致，一張俏臉略帶羞澀，明亮眼眸不時閃動著，一接觸到丁奇的目光，便又害羞的躲避了開來。

此情此景，面對的人又是他深愛著的蘇雪，丁奇捧起了蘇雪臉蛋，輕輕的給了她一個吻。

蘇雪被接觸的瞬間，豐滿嬌軀不受控制的一顫，緊接著，就是熱烈到令丁奇也為之驚訝的回應。

「笨蛋小丁，竟然讓我等了這麼久……」蘇雪明眸中又堆積了淚水，不過丁奇明白的知道，這次的淚水中帶著滿滿喜悅。

「對不起……」丁奇再度的道歉，不過他的雙手卻沿著蘇雪臉龐向下滑去，那溫涼細緻的頸子，竟引起丁奇一陣嚙咬的衝動。

「小丁，我好想你，我無時無刻的都在想你……」蘇雪紅著臉說出了心裡話，受到她這番話的鼓舞，丁奇雙手漸漸開始侵略蘇雪的身體。

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又似乎有著很大變化，丁奇像是剝粽子一樣，將蘇雪身上一件件不知名稱的瑣碎衣物除去，那裸露出來的香肩，白皙細緻得好像一塊上好美玉，卻又因為丁奇的動作，而隱約透出了一陣陣的粉紅色。

「蘇雪，妳好像又變得更美了……」丁奇忍不住讚嘆著，同時低下頭去，輕輕吻著蘇雪完美可愛的鎖骨。

彷彿隔了很久，丁奇終於再次掌握了蘇雪，那無法隻手覆蓋的豐滿，正誠實的告訴丁奇她的反應。

蘇雪很快的就被剝的有如白羊一般，只見她臉色潮紅雙眸半閉，細細急促的喘息，不斷噴在丁奇頸間、鼻間，細微的騷癢全都轉化成了丁奇的動力，蘇雪感應到了那股熱量，而她也努力的加以回應。

「我已經等了好久，不要再讓我等了……」蘇雪好像在哭泣似的語言，直接促使丁奇對她的熱愛爆發開來！

第十三集第一章 理還亂

蘇雪身上的遮掩終於全數卸下，丁奇被這副白玉似的身體晃得有點眩目，他貪婪的撫摸著屬於蘇雪的一切，隨著丁奇的動作進展，一股清雅香氣傳了出來，如此明顯的變化，丁奇不禁一呆，卻讓蘇雪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蘇雪，妳……」丁奇確認的香氣的源頭，不禁有點錯愕的望向了蘇雪。

被丁奇用那種眼神一望，蘇雪大羞說道：「我、我的身體是用蓮花重新造的，所以……」

「原來是這樣……蘇雪，妳好香……」丁奇那明顯的吸氣聲，讓蘇雪羞得幾乎要哭出來了，雖然她的身體已經被丁奇見識過了，可是他怎麼可以這樣……這樣故意作弄她？

「不要這樣……啊！你好過分……」蘇雪俏臉含怨，一雙美目霧氣濛濛，櫻唇間不滿的呢喃，一下子就被丁奇打斷成苦悶的喘息聲。

蘇雪羞極可愛的模樣，讓丁奇忍不住更進一步的欺負她，雖然蘇雪線已是仙人之體，但這具更能感受天地靈氣的身體，在某種程度上也可說是更加的敏感，丁奇很快就發現了蘇雪的不同，這個新發現讓他生出了一陣惡作劇的念頭。

「小丁，你……羞死人了！」發覺丁奇的目的，蘇雪又羞又急，但想要推開他的雙手，卻不知怎的一點力氣都沒有，落在他身上全都成了最溫柔的輕撫。

丁奇一路向下吻著蘇雪肌膚，最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新生的蘇雪，渾身上下也都宛如新生，光潔得找不出一絲瑕疵，丁奇的吻顯得越來越狂野粗暴，蘇雪漸漸迷亂起來，瀰漫在兩人之間的香氣越發濃郁了……

「小丁！」身下的美人兒突然發出一聲悲鳴，一縷殷紅隨著眼淚一同落下，丁奇驚訝的停止了動作。

「蘇雪，妳怎麼又……」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蘇雪擰著眉頭，眼角猶帶著點點疼痛的淚水，可是卻散發出盈盈笑意，說道：「雖然有點疼，不過我覺得好幸福，一個女人只有一次的機會，我卻有了兩次，而且對象都是你……」

「傻瓜，蘇雪……」丁奇愛憐的親吻著她，動作比之剛才溫柔了許多，蘇雪甜甜的承受著丁奇的溫柔，並且還以熱烈的回應，好像要把這段分離的時間一口氣彌補過來似的。

濃情依依，蘇雪甜得好像要化掉了一般，丁奇望著她癡迷的模樣，心中不禁激起一陣火熱，對於蘇雪的疼愛更加無所不至，蘇雪哪裡能承受如此之多？不多久就緊抱著丁奇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嬌吟。

雲開雨歇，但房中的香氣卻一時不散，蘇雪回過神來，卻見丁奇猛吸著鼻子，蘇雪那已紅透了的臉頰上，更增添了一絲霞彩，彷彿隨時都要滴落下來一般。

「小丁，你好壞！」蘇雪嬌嗔著捶打丁奇胸膛，這個情人間撒嬌的動作，卻使得一雙豐滿到有些誇張的雪白在他眼前跌宕不已，丁奇不禁看得呆了。

「蘇雪妳，好像又變得更……」丁奇忍不住把頭鑽了進去，埋在細緻的肌膚之間，那沉重的擠壓感，使他滿足的嘆了一口。

丁奇這個頑皮的舉動，羞得蘇雪幾乎要抬不起頭來，偏偏丁奇的腦袋就在她胸前，只要一低頭，就要與他的目光相對。

「蘇雪，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請妳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雖然有些意外，不過丁奇沒有更近一步的動作，就只是這樣享受著與她的溫存。

「我怎麼捨得離開你？」蘇雪想起歸來後見到的一切，神情不禁一黯，說道：「我只擔心你不要我了而已……」

「我不會不要妳的！」丁奇認真的答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管遇到什麼危險，我都不會棄妳於不顧的！」

「我說的不是這種不要……」蘇雪親吻了他的額頭，說道：「我是害怕你對我感到厭煩，害怕你愛杜鵑或者莉莉姆更勝過我……」

蘇雪一番話，幾乎讓丁奇無地自容起來，而令蘇雪感到難受的是，他竟然什麼沒有解釋。

「對不起，蘇雪……」丁奇抬起頭來凝望著她，說道：「那個時候，我以為妳死了，我好難過，那個時候的我就只剩下杜鵑，所以我……」

「你不要再說杜鵑了！」蘇雪用力的搖頭，怨道：「這種時候，你只能想我一個！」

「對不起……」

之後兩人一時無語，蘇雪精力終於消耗到了盡頭，窩在丁奇的懷抱之中再度沉沉睡去。

蘇雪睡去，但丁奇精神依然很好，體內充沛的魔力彷彿成為他的動力來源，源源不絕的提供他良好的精神。

躺了一會兒，雖然美人在抱，但丁奇的心情始終定不下來，蘇雪還有杜鵑，這筆糊塗帳實在惱人，兩人從以前就是水火不容的模樣，雖然後來好像有比較融洽，但現在有了他這層關係，她們只怕從此會徹底厭惡對方吧……

「要是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妳們好好相處就行了……」丁奇親吻著睡夢中的蘇雪，只見她即使睡著了，也是一副甜蜜中帶著苦澀的模樣，丁奇既愛且疚，但偏偏他沒有辦法給蘇雪任何承諾，因為他的另一個對象是杜鵑。

「我變成這種男人了嗎？」丁奇嘆息，輕撫著蘇雪裸背，只覺思緒如潮，竟是無論如何也睡不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蘇雪「嚶」了一聲轉醒過來，還沒睜開眼睛，一雙手就急著摸索丁奇的位置，等她摸到之後，眼珠子才勉強睜開了一條細縫。

丁奇被她可愛睏乏的表情逗出了笑容，一反手握住了蘇雪柔荑，柔聲道：「既然這麼累的話，為什麼不多睡一會兒呢？」

「你明明知道原因的……」確定丁奇還在以後，蘇雪安心的重新閉起眼睛，只是一具豐滿嫩滑的嬌軀，往他身上用力擠了擠。

丁奇心中一嘆，這正是他一直苦思不得其解的問題，蘇雪是在擔心他跑去找杜鵑。

「蘇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我……」

「不知道怎麼說的話，那就不要說出來。」蘇雪也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她與杜鵑的爭鬥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只不過從來沒有想過，竟然連情人都要跟她爭。

細語一陣，蘇雪慢慢恢復了精神，雖然覺得就這樣跟丁奇一直賴床也不錯，但是當他說要去給眾人準備食物的時候，蘇雪無法因為自己的喜好，而害得大家餓肚子，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爬了起來。

「我去幫你的忙。」蘇雪實在不願與丁奇分開，便如此要求道。

美人如此要求，丁奇怎能拒絕？

只是，蘇雪在廚房裡面真的完全施展不開，反而笨手笨腳的常常打翻東西，雖然丁奇不會與她惡言惡語，可是蘇雪卻不能原諒這樣笨拙的自己，因為她幾乎都在幫丁奇倒忙……

「對不起，我還是出去好了……」在第三次打翻鹽罐子之後，蘇雪沮喪說道。

「等一下，再等一下就好了……」丁奇把鍋子裡的東西通通裝到了盤上，並把準備好的醬汁淋在上面，說道：「這就好了，我們一起做的呦！」

「笨蛋……」蘇雪自己知道她什麼忙也沒幫上，但丁奇卻還堅持著這是他們一起做的，蘇雪感動之餘，也悄悄下定決心要學習家事了。

之後，丁奇眼看眾人吃得津津有味，卻獨獨不見杜鵑身影，又見小純臉色陰沉低頭猛吃，不禁悄悄的擔心起杜鵑來了。

「杜鵑怎麼沒有下來？」丁奇左看右看，小純最關心杜鵑，雖然她現在好像對自己異常敵視，不過除了她之外也沒有別人可以問……

「哼！我還以為你已經忘記杜鵑是誰了呢！」小純咬牙切齒的啃著飯碗，好像把這些食物都當成了丁奇似的。

「這個，我……」丁奇被她瞪得渾身一顫，但十分在意杜鵑狀況的他只有不顧自己臉皮，依然鼓著勇氣向小純問道：「我真的很想知道杜鵑怎麼了。」

小純又瞪了他一眼，雖然憤怒丁奇使用手段玩弄杜鵑，但畢竟杜鵑是她心中的最高優先順序，所以即使不甘心，還是開了金口道：「杜鵑她心情很低落，又喝酒了，雖然很不甘心，不過還是要你去才有辦法……」

丁奇聞言立刻動身，幾人見他與小純交頭接耳一陣就要離開，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要去做什麼，只聽得一聲清響，卻是蘇雪重重將碗置在了桌上。

「你不是說，要我不要再離開你了？結果現在你要去哪裡？」

氣氛突然變得極其沉重，彷彿空氣都結出了冰珠似的，水兒與康之行很識相的捧碗端盤換個地方繼續吃飯，就算是堅定支持杜鵑的小純，也抵受不了蘇雪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忍不住悄悄偏移了視線。

「我……」丁奇見蘇雪動了真怒，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安撫她才好，偏偏在這時候，杜鵑房裡傳來一陣巨響，丁奇不由自主的扭頭望去。

「小丁，我跟那個女人，你只能選一個而已。」蘇雪咬牙投出了賭注，不管丁奇的選擇如何，總比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煎熬要好得多了。

「我……」丁奇望了望杜鵑房間的方向，又望了望在原地等待答案的蘇雪，兩難之間，開始考驗他的腦袋與內心了。

但，丁奇的遲疑只不過一怔，然後便跨開大步邁向蘇雪，眼看他就要選擇自己，蘇雪還來不及高興，丁奇就已一把將她橫抱起來，帶著她一起往杜鵑房間衝去！

「小丁！你怎麼這樣！」雖然丁奇這樣的選擇令她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但另一股被蒙混過去的不滿油然而生，因此蘇雪在他懷中並不安分，輕微的作著象徵式的掙扎。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選擇，妳們都是……都是我不能放棄的人。」丁奇抱著蘇雪轉眼來到杜鵑門外，只聽房中依然有些細碎的碰撞聲，他深知杜鵑的個性，如果乖乖敲門的話杜鵑一定不予理會，於是很乾脆瀟灑的一腳踹門進去！

只是，丁奇難得的明快決斷，被一個迎面而來的酒瓶子打破了，幸好在他懷中的蘇雪不忍丁奇被這凶器擊中，這才伸出手替他抓下了酒瓶。

房門一開，兩人只覺一陣酒氣衝天，看著地上滿滿的空酒瓶子，丁奇不禁要懷疑杜鵑纖瘦的身體，到底是怎麼把這些液體給倒進肚子裡去的？

「是誰……」杜鵑昏昏沉沉的，腦中盡是酒精造成的暈眩感，剛剛奮力丟出酒瓶，卻害得自己一陣噁心欲嘔。

「是我，小丁。」丁奇見她又變成這副頹廢模樣，心疼之餘大步踏上，把她手中尚未喝完的酒瓶搶走，有些生氣的問道：「怎麼又喝成這個樣子？」

「誰要你來管我！」杜鵑已經有些神智不清，模模糊糊的說道：「蘇雪一回來，你就只顧著她，根本把我都給忘記了……」

丁奇正待解釋，卻被杜鵑搶道：「小丁……你這個笨蛋！雖然我看起來好像好像很大喇喇，但我畢竟是個女人啊……你竟然在要了我之後，馬上就跟別的女人這麼親近……」

「咦？」同樣身為女人，蘇雪當然聽得出來杜鵑在埋怨什麼，當下不管杜鵑還在細碎的唸著醉話，一把扯過丁奇衣領，問道：「小丁，你跟杜鵑……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妳回來之前一下子而已……」丁奇在蘇雪的追問之下，只好把那段時間的經過詳細向蘇雪說明了一遍。

蘇雪前後推算一下時間，不由得感到命運對他們是如此的捉弄，竟然就在她努力想要見到丁奇的同時，杜鵑與丁奇終於跨越了那條線……

蘇雪黯然，光是想像杜鵑的遭遇，就已經難受的像是快要窒息了一樣，而杜鵑卻是親身體驗，她的心裡到底有多難過呢？

但是，同情歸同情，要蘇雪就此出讓丁奇，或是同意與杜鵑分享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來說，這都是任何一個現代女性難以容忍的事！

「小丁……你這個笨蛋，我不准你丟下我，要不然……」杜鵑扯著丁奇耳朵，不斷喃喃唸著什麼，只是後面的言語，不管是丁奇或者蘇雪都已經聽不清了，不過想來不會是什麼好話。

丁奇盡力的安撫杜鵑，只是她的手指像是在他耳朵上生根了一樣，無論丁奇怎麼努力，都無法將杜鵑的手指扳開分毫，當然疼痛也是其中一個因素，可是杜鵑的執著卻也通通看在了蘇雪眼中。

這該怎麼辦呢？關於感情這種東西，有句時常可以用上的話，那就是「剪不斷，裡還亂」，但在丁奇無法剪斷的情況下，他只能硬著頭皮去梳理這段感情，問題是，不管是誰都不能給他們一個好方法，似乎已經可以預見一個越梳越亂的未來。

安撫了好一陣子，杜鵑總算安靜下來，而她的手指也在蘇雪的努力之下，終於饒過了丁奇可憐的耳朵，杜鵑實在是喝過頭了，連發酒瘋都已經沒了力氣，輕輕鬆鬆的被擺放到床鋪上面，只是依然不斷的在夢囈著。

丁奇為難的看看蘇雪，他無法拋下這樣的杜鵑，可是剛才蘇雪逼他攤牌的記憶猶新，這對丁奇來說又是一個難以決斷的分歧點。

「我可以容忍你照顧她，可是絕對不可以做出其他出格的舉動！」經過一番詢問，蘇雪對杜鵑的觀感大有改變，不過還加了一條但書道：「還有就是我要一直待在這裡。」

丁奇自然不會對爛醉的杜鵑做出什麼，猛點頭答應了以後，就開始裡裡外外的忙碌起來，應付喝醉的杜鵑這件事，他已經做得駕輕就熟了。

蘇雪這次一點忙都不想幫，只是等到丁奇要幫杜鵑擦汗的時候，才不得不把這項工作給搶了過來。

輕輕解去杜鵑羅衫，那纖瘦細緻的身子、那飲酒過量而鮮豔異常的臉頰，還有不斷散發出來的體熱，即使是對她偏見極重的蘇雪，也不禁要暗中讚嘆一聲。

手持絲巾，輕撫過杜鵑滲出汗水的肌膚，經過幾度魔化以後，杜鵑也有了明顯的轉變，又或者是因為蘇雪沒子細看過杜鵑的裸體，蘇雪覺得她的身體真的很美、很纖細，很有一種引人呵護的特性。

丁奇已經被她命令轉過身去了，所以看不到這裡的情況，但過了很久，蘇雪卻連一絲聲息也沒有，他忍不住出聲問道：「蘇雪，還沒好嗎？」

「咦？啊……好了，等我把杜鵑的衣服穿上就好了。」蘇雪有些慌張，快手快腳的整理好一切，這才叫丁奇可以轉過身來了。

被丁奇奇怪的眼神一望，蘇雪的臉頰就出賣了她，一臉酡紅的她怎麼看都像是隱瞞了什麼，可是不管丁奇怎麼問，蘇雪就只是說著「沒什麼」，丁奇問不到答案，但也相信她不會利用這種時候對杜鵑不利，於是只好抱著一顆疑惑的心，接手把剩下的工作完結了。

「蘇雪，我想待在這裡……」

「我不是說過了嗎，你可以照顧她，可是我要也待在這裡。」

「我擔心杜鵑醒來之後，妳們兩個又要吵架……」這句心裡話，丁奇無論如何是不敢說出來的，他只好抱著擔心，默默的坐在了杜鵑床邊。


第二章 解決之道

雖然蘇雪答應讓他照顧杜鵑，但見丁奇這樣無微不至，蘇雪終究還是有些吃醋，不過丁奇枯坐床頭之餘，一隻手卻與她緊緊相握，這才將蘇雪心中醋意稍稍稀釋了一些。

一人醉臥，兩人靜坐，三種不同的心情激盪著，空氣中瀰漫著杜鵑的夢囈，只見她不時伸手摸索，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笨蛋小丁，你這個笨蛋笨蛋……」看著杜鵑摸索半天，丁奇終於忍不住也握住她手掌，卻只得到了這一連串的細微罵聲。

無語，這道三角習題難解非常，他們三人對彼此的性情都十分了解，現在的情況就是丁奇無法做出選擇，而杜鵑跟蘇雪都不肯放棄，另外還有一個莉莉姆隨時會出來攪局……

「真是的，多虧爺爺從小就告誡我，要謹言慎行，不能鬧出緋聞呢……」窮極無聊，蘇雪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了。

丁奇就這麼不言不語的坐著，要不是他手掌上還傳來陣陣熱意，蘇雪都要以為他已經偷偷變成石像了。

丁奇腦中思緒過多，反而變成一片空白的狀態，他怔怔的望著杜鵑，怔怔的感受著蘇雪手心的溫度，如果只有其中一個場景的話，想必他會感到幸福的，可是，為什麼同時擁有這兩樣東西，卻讓他感到如此的困擾？

杜鵑的身體經過強力改造，恢復能力不同於一般人類，喝下去的酒精雖多，也不過就多折騰了一點時間，況且剛才身上發了汗，腦中雖然還有點迷糊，不過倒是漸漸的清醒過來了。

「小丁？你什麼時候過來……還有蘇大小姐啊……」杜鵑眼珠子一轉，見到蘇雪也在一旁，臉上欣喜的神色還沒完全展露出來就消失了。

蘇雪冷冷不語，雖然望著杜鵑的目光依然不友善，不過卻已經沒了那股徹底的憎惡。

接下來，兩個女人彼此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對方，丁奇實在非常擔心她們會突然打起來，他不希望這兩位女性受到任何一點點的傷害，那都是可以讓他難過好半天的事情。

「小丁，我肚子餓了。」兩女對望示威，杜鵑卻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蘇雪不由得稍稍一楞。

「我馬上去拿吃的……」丁奇起身要動，卻被杜鵑一把拉住了。

「我不要吃那些普通的東西，我要吃你！」杜鵑用力，丁奇保持著半起身狀態重心不穩，一下就被杜鵑拉倒在了床上。

「杜鵑！妳這女人在說什麼啊！怎麼、怎麼可以說出這種……這種……」蘇雪跳了起來，白玉似的手指直指杜鵑，高漲的氣勢卻因為最後結結巴巴的語氣而削弱了。

「杜鵑，等……等一下啊？」丁奇自然也是大驚，雖然說杜鵑與他之間的開始，就是由她主動的，但是現在蘇雪就在一邊，杜鵑這樣是不成的！

杜鵑不顧蘇雪的憤怒與丁奇的慌張，一低頭就撲了上去！

杜鵑溫暖濕潤的嘴唇沾到丁奇脖子，那微涼的搔癢感觸，使得丁奇微微輕顫了一下。

但，緊接著一陣刺痛傳來，杜鵑竟咬破了丁奇皮膚，用力吸食起那熾熱的鮮血！

鮮血入肚，杜鵑渾身暖洋洋起來，腦中宿醉一時盡去，比什麼解酒藥都還更加有用，同時丁奇身上傳來一陣令她感到慵懶的氣息，杜鵑鼻間不時發出了滿足的哼聲。

眼看杜鵑痛快吸血，蘇雪一呆，不知怎的生出「原來只是這樣」的想法，而且竟還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我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小丁受傷了呀！」蘇雪因為自己的念頭生出自責之心，另一方面也是看不慣杜鵑這樣，於是開聲喝道：「杜鵑，這樣小丁很難過的……還不住手？」

杜鵑終於放過了丁奇，心滿意足的她舔舔嘴唇，甚至還打了一個飽嗝！

「小丁，你的味道真好，讓我渾身都發熱起來了呢。」杜鵑挑釁似的說出曖昧言語，一邊還伸出手指在丁奇胸膛上畫著圈圈。

「杜鵑！」蘇雪氣惱起來，她以前都不知道杜鵑原來是這樣一個女人，看來她剛才不小心生出的一點同情心，那都是白費的了！

其實不只蘇雪，丁奇也感到驚訝非常，這些話不像是杜鵑會說的，聽起來，還比較像是莉莉姆會說的話……

突然間，丁奇感到杜鵑手掌上傳來一絲顫抖，他也看到了她眼中不甚堅強的目光，很明顯的，這是杜鵑鼓起了全部勇氣，才勉強自己說出來的示威話語。

蘇雪氣得渾身發抖，卻不知道該拿什麼話來罵人才好，畢竟她從小就接受良好的教養，對於罵人的話不但沒有涉獵，就算聽見也會當作是骯髒的，並且下意識選擇遺忘，現在要她想出什麼罵人的話竟是這麼困難。

杜鵑自然知道蘇雪罵人口才不好的事實，就算罵人也不會有什麼難聽的字詞出現，於是她有恃無恐的往丁奇身上靠去，同時用力在丁奇臉上親吻，故意發出「嘖嘖」聲響來刺激蘇雪。

「妳這個……無恥的女人！」蘇雪咬著牙，拉起丁奇一臂，說道：「不要理她了！我們回去！」

「喂！小丁是我的東西吧？」杜鵑當然不肯就此放手，兩個天之驕女竟然像是小孩子似的，一人拉著丁奇一邊搶了起來。

不過，她們也都知道自己的功力如何，爭搶丁奇之際不敢真的發勁，只是憑著本身力氣在鬥氣而已，不然可能會把丁奇給搶傷的。

只是如此一來，身處其中的丁奇不知該哭該笑，趁著她們吵鬧不休之際，雙臂同時發力，讓沒有真正使力的兩女同時落到了他懷中。

「妳們……」丁奇感到杜鵑不依的掙扎著，而蘇雪卻是不滿的別開了頭，但卻沒有拒絕丁奇的擁抱。

丁奇分別在她們臉頰上親吻了一下，柔聲道：「妳們都是我最重視的人，我……我現在不知道怎麼辦，但是請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會……我會努力想出一個解決方法的。」

杜鵑一聽，有些緊張的停下了掙扎，問道：「解決？你能用什麼方法解決？」

「你會選擇我們其中一個嗎？」蘇雪也緊張了起來，畢竟從丁奇以往的表現來看，杜鵑在他心中的份量實在太重，蘇雪不由得感到深深的擔心。

「我不知道……」丁奇皺起了眉，說道：「雖然我的腦袋不好，可是我一定……一定會想出一個方法的！」

蘇雪默默不語，杜鵑也難得的沉默了下來，丁奇的這個宣示，讓她們都感到了一陣壓力。

無論是杜鵑或者蘇雪，她們都想搶到丁奇，可是現在丁奇這麼一說，這兩個女人突然意識到他的選擇代表什麼意義，她們兩個之間，雖然一直處於彼此敵視的關係，但卻也很奇妙的，不希望對方遭遇到什麼不幸。

蘇雪低頭埋入丁奇懷中，杜鵑卻是拿著大眼睛直望著他，一時間氣氛寂靜下來，卻是讓躲在門外偷聽的康之行等人大嘆無趣。

「丁奇這樣實在太過分了……」小純小小聲的嘟囔著，不過她卻沒有什麼生氣的模樣，雖然她是支持杜鵑的，可是也不希望見到蘇雪難過，更何況，要是丁奇選擇的不是杜鵑，那她似乎就有藉口接近杜鵑了。

「呼呼，丁奇很厲害呢，竟然能把這兩個女人暫時安撫下來。」康之行嘖嘖稱讚，發表評論道：「時間可以撫平很多東西的，想不到丁奇看起來傻傻的，卻也懂得這個道理啊……」

「真無聊，為什麼我也要跟著來偷聽呢？」水兒一邊抱怨著，一邊還捧著自己的碗，不過裡面的飯菜很久沒有動過了。

三人正在各自道出感言之際，康之行突然輕喊道：「不好，快走！」

就在小純與水兒錯愕發楞間，康之行飛也似的消失無蹤，緊接著，就感到緊靠著的房門突然打開了……

「妳們兩個！一直就在那裡偷聽嗎？」小純和水兒撲跌在地上，當場被人贓俱獲連逃的機會都沒有，眼看杜鵑似乎非常生氣，小純緊張的都快哭出來了。

「誰叫你們說話這麼大聲，我們剛好經過忍不住就偷聽一下，這也是人之常情吧？」水兒倒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她想就算杜鵑再怎麼凶悍，也不至於對她這個外表上還是小女孩的人下手吧？

可惜，水兒太小看杜鵑了，這天她跟小純都被狠狠修理了一頓，蘇雪在旁雖有不忍的表情，但卻沒有為她們說什麼話，因為杜鵑的處罰只是打她們屁股而已。

雖然只是打屁股，可是杜鵑用的力道很足，兩個被懲罰者趴在床上大半天無法動彈，結果累得丁奇又要分心去照顧她們，為免麻煩，眾人一至通過把她們兩個安排在同一間房裡。

「被杜鵑打屁股了……」雖然受到處罰，但小純卻一臉幸福的模樣，心情之好，連丁奇還有康之行在她身邊打轉也不生氣，這不禁令兩位男性悄悄生起了一陣寒意。

「可惡的杜鵑……」相對於小純，水兒自尊心受到嚴重創傷，只是不敢真的大聲罵出，就是細細碎碎的在抱怨，其中當然也少不了康之行沒義氣的表現。

「我可是有提醒妳們逃跑了耶，是妳們自己反應太慢的。」康之行當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受到良心折磨，倒是振振有詞的撇清了關係。

對於這些事情，丁奇就假裝沒有聽見，把要擦的藥放在她們身邊之後，就很識相的拖著康之行出去了。

一出門外，康之行驚見杜鵑竟然等在門口，想起剛才在房中的大言不慚，嚇得他捲起尾巴逃之夭夭，不過杜鵑卻沒有跟他計較的意思，只是對著丁奇說道：「小丁，跟我來一下。」

丁奇左右望了望，沒有見到蘇雪影子，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卻還是乖乖的跟上了。

杜鵑左轉右轉轉出了宮殿，那無盡的夜色撲面而來，壓得丁奇心頭沉甸甸的，特別是杜鵑的背影，給了他一些不好的預感。

「小丁，我聽見了。」杜鵑沒有回頭，卻說出了令人費解的話來。

「聽見什麼……是康之行那件事嗎？」丁奇莫名其妙起來，要是她剛剛聽到那陣談話，那麼直接教訓康之行就好了，為什麼還要特地叫他出來說明呢？

「我是聽見了，你跟蘇雪的……你跟蘇雪的『聲音』！」杜鵑不耐煩的低吼說道：「不然你以為我沒事幹嘛喝……反正……囉唆！為什麼我非得解釋這個不可呢？」

且不論後頭的胡言亂語，杜鵑說她聽見了丁奇與蘇雪的聲音，他們還有什麼時候一起發出聲音的？

「杜鵑，那個是……我……」丁奇一滯，沒想到他與蘇雪的恩愛竟被杜鵑聽去了。

「雖然當初是我強迫你的。」杜鵑不像是一般女人似的哭喊吵鬧，卻是轉過頭來，堅定的望著丁奇道：「可是，既然你接受了，那我就不准你中途逃跑！不管事情怎麼變化，在我沒有同意以前，你永遠都是屬於我的！」

丁奇楞楞的聽著杜鵑發言，本來他還在想要怎麼撫平杜鵑的怒氣，沒想到卻是聽見了杜鵑的所有權宣言。

突然，杜鵑大步踏上，一揚頭，四片唇緊密的貼合在一起，雖然她很努力想要給丁奇一個火熱的吻，但轉合之間那無法掩飾的生澀，還是顯現出杜鵑的經驗稍嫌淺薄了些。

對此，丁奇有著奇妙的感受，一直以來，杜鵑幾乎在每個方面都遠遠勝過他，像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大姐姐站在丁奇面前，偏偏卻對情人間的互動不甚了了，這些微的生澀讓丁奇為之著迷不已，多希望杜鵑能夠這樣一直下去……

不知道為什麼，杜鵑在這方面的學習力非常低下，丁奇輕使手段，杜鵑立刻抵受不住，渾身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大半，軟綿綿的靠在了丁奇身上。

「臭小丁，就你壞手段這麼多……」分離之前，杜鵑輕咬了一下丁奇下唇，作為她不甘服輸的表示。

紛亂的一天過去，雖然問題還沒有解決，不過至少在表面上恢復了和平景象，就是兩位天之驕女湊在一起的場合，難免會有些冷言冷語，不過之前那種吵到打起來的狀況卻是不多了。

也許，這是因為兩位女性都知道，要是她們現在打起來，很有可能一時收不住手，要是在這種時候，用這種方式分出勝負的話，她們的心中都會有著一點遺憾吧？

莉莉姆帶回了東方天界的消息，在地獄魔王領兵追殺之下，失去部分高階仙人戰力的天兵天將實在難以抵擋，可是兵力不足的惡魔們難以造成更大的傷害，終於還是讓大部人馬順利脫逃了。

蘇雪聽罷鬆了一口氣，被太乙真人拯救的她在心理上自然絕對傾向於東方天界，在聽說大部分的仙人都沒事之餘，也悄悄為她那個師兄祈禱平安。

「除了這些戰報以外，還有一件事。」莉莉姆拿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丁奇道：「這是人界傳來的消息。」

丁奇還沒看到半個字，就被杜鵑一把搶了去，只見她臉色漸漸陰沉下去，抬頭問道：「這是真的嗎？」

蘇雪被她的表現激起了好奇心，雖然兩女還處於冷戰期間，不過她終究還是偷偷探頭去看了。

「三大家合併了？怎麼可能？」蘇雪一望之下驚訝不已，問道：「爺爺他怎麼可能答應？」

「能弄到這樣的情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我怎麼可能知道妳爺爺是怎麼想的？」莉莉姆噘著嘴巴坐近丁奇身邊，埋怨道：「也不體諒我的辛苦，連杯茶都沒有就一直問、一直問……」

蘇雪根本無心與莉莉姆鬥嘴，，這個消息讓她擔心起自己的爺爺，蘇老爺子怎麼也不像是會同意合併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他……

蘇雪不敢再想下去，又問道：「杜老闆跟歐陽老闆呢？他們也同意合併？」

「啊？妳不知道嗎？」莉莉姆甚是怪異的望著蘇雪，口中訝道：「想不到東方天界的情報這麼薄弱……還是該說他們不重視人界事務？」

提起這個，丁奇這才想起蘇雪不知道很多事情，於是把一切詳細向蘇雪解說清楚了。

「你是說，當初爺爺會受傷住院，是杜可彌指使的？」蘇雪瞪大了眼珠子，小嘴驚訝得合不攏來，沒有想到事實真相竟是如此，如果說的人不是丁奇，那蘇雪甚至可能怒斥向她說出這個消息的人。

「怎麼會這樣……」蘇雪感到天旋地轉起來，初見丁奇，她還以為什麼事情都可以不在乎了，沒想到這個消息卻勾起了蘇雪對其他事物的牽掛，她開始著急想要回到人界去了。

「要去人界嗎？可以啊。」莉莉姆想也不想爽快的答應了，說道：「東方天界退兵極遠，卻擋在了地獄與天堂之間，阻斷了所有的通路，雖然隔斷了我們與惡魔大軍的聯繫，可是之間的距離已經非常足夠我們進出了。」

「所以？」眾人滿懷期待望著莉莉姆，都在希望著能夠盡快回到人界。

「等派去探路的魔女回來，我們就可以出發了。」莉莉姆滿心歡喜的跳到丁奇身上，撒嬌道：「我這麼辛苦工作，你要給我什麼獎賞？」

第三章 魔力

「妳這傢伙！真的一點都不能大意耶！」杜鵑與蘇雪再度聯手，將莉莉姆從丁奇身上剝了下來。

「真是的，人家這麼辛苦才找來這些情報耶……唔！」莉莉姆不甘心的掙扎了一下，卻被杜鵑狠狠的拋在一旁沙發上。

「我才不會感激妳呢！」杜鵑氣勢洶洶的道：「也不想想是誰把我們害得這麼慘？」

「害你們最慘的人叫做杜可彌吧？」莉莉姆扭動著身軀坐了起來，臉上一絲生氣的神色都沒有，甜甜的微笑著道：「他可是你們的主人呢！」

「什麼主人啊！」杜鵑很不滿莉莉姆的用詞，大聲糾正她道：「他只不過是我的老闆……曾經是我的老闆，過去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現在杜可彌是我的敵人！」

「真是無情的女人……」蘇雪不失時機的插上一句，雖然她也同樣厭惡著杜可彌的所作所為，不過能夠打擊一下杜鵑總是好的。

「那妳又怎樣呢？只記得到處找男人，連照顧妳長大的爺爺都忘記了。」杜鵑不甘示弱的反擊，而她的反擊也確實擊中了蘇雪的弱點，蘇雪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起來。

「別吵架了，女人生氣的樣子最醜了。」眼看她們又要爭執起來，出人意料的卻是莉莉姆出面排解她們。

「哼！」杜鵑與蘇雪同時偏過頭去，雖然沒有表示和解，不過卻也將爭吵消化於開始之前。

抱著對莉莉姆的一絲感激之情，丁奇發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你很急著走嗎？」莉莉姆做出一臉委屈，用哀怨的語氣道：「自從你答應做我的情人之後，都還沒有履行應盡的義務呢……」

「什麼義務啊！」杜鵑一把拉過了丁奇，推著他遠遠離開莉莉姆附近，說道：「那只不過是妳設下的陷阱，小丁是被妳欺騙了！」

眼看著場面又將變得一團混亂，水兒嘆息著來到眾人之間，說道：「這些事情可以等到回去再吵嗎？現在先說些有用的事情吧……」

吵鬧正熾的杜鵑被模樣稚嫩的水兒一說，倒是感到不好意思起來，可是偏偏又對莉莉姆不服氣，用力抓了抓頭髮，踱著腳走到一邊去了。

「礙事的人消失了，我們回到一開始的問題……」莉莉姆一臉勝利者的模樣，說道：「要確認一路安全，魔女來回要花十天左右的時間，超過這個時間還沒有回來的話，那就表示回去的日期要延後了。」

莉莉姆一席話，說得蘇雪眉頭深鎖起來，光是來回就要十天，要是路上有些什麼的話，那不就……

「沒什麼好擔心的，爺爺他身體那麼硬朗，上次那樣的重傷最後都沒事，這次一定也沒問題的。」從蘇雪的表情來看，丁奇很容易猜中了她的心事。

「什麼爺爺不爺爺的，那是人家的爺爺，又不是你的爺爺……」雖然丁奇是在安慰蘇雪，可是用詞聽起來就很讓杜鵑覺得刺耳。

且不論這些不時出現的小插曲，討論總在一個微妙的氣氛下進行，莉莉姆把人界發生的大事與他們說明，也就是因為這都是正經事，所以杜鵑才能忍得下性子繼續待在這裡。

自從三大家合併之後，杜可彌可說是權勢滔天，雖然名目上是他與另外兩姓合掌新的驅魔組織，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事實上能管事的只有杜可彌一個，三大家已經正式被收攏為他的手腳了。

三大家合併後，受到最大衝擊的就是歐陽文了，杜可彌傾盡全力追捕歐陽文，但三大家新併，需要處理的事務堆積如山，杜可彌無暇分身親自出手，歐陽文憑著精密的佈置，一時間倒是與他鬥得旗鼓相當。

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與他們有關的大事了，不過光是聽莉莉姆的報告，就足以讓他們為之緊張不已了。

「還要十天是嗎？」杜鵑敲打著算盤，不知道現在杜可彌的實力成長到什麼地步了？可是憑他們這裡的戰鬥力，應該還是可以輕鬆的把杜可彌打倒的吧？

「對了，小丁，我從剛剛就想問了，為什麼你要這樣一直釋放魔力啊？」莉莉姆好奇的問著，她一直感覺到從丁奇身上散發出來的魔力，而且是沒有目標的四處散發著。

「我？散發魔力？」丁奇被問得一呆，他沒有散發魔力啊？

「咦？你自己不知道嗎？」莉莉姆大大驚訝，如果魔力是在丁奇無意間釋放出來的話……

莉莉姆不顧阻止，捧著丁奇的臉左看右看，那認真的神情，讓以為她又要侵略丁奇的兩女暫時停下了動作。

「看起來很糟糕，因為小丁沒有使用魔力的經驗，所以不懂得保留這些意外得來的魔力……」莉莉姆檢查完畢之後，說道：「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好不容易得來的魔力會全部散失的。」

「咦？」丁奇低頭望了望自己的身體，說道：「可是，我沒有感覺到魔力的流動？」

「就是這樣才糟糕，說明魔力是在你意識之外的地方流動……」莉莉姆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說道：「我這個惡魔可是已經活……咳咳！我對魔力的感受度當然比人類高！」

「這樣，該怎麼辦呢？」丁奇終於緊張了起來，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可以保護其他人的力量，在現在這個還需要力量的時刻，他還不能失去力量啊！

「因為之前是墨菲斯托借你魔力的，可是他已經死了……」莉莉姆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先用一般惡魔的方式吧，我來教你方法。」

即使是所謂一般惡魔的方式，對丁奇這種資質平凡之人來說，也已經是非常困難的方法了，倒是在旁監視的杜鵑得到不少好處，因為她也是新學用魔力作戰，她的基礎當然不穩，現在聽見了正統的魔力運用方式，剛好填補上了這塊空白。

丁奇努力了半天，卻怎麼也感受不到莉莉姆所說的，那股不斷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魔力，本來丁奇還以為是自己還沒掌控方法，可是當莉莉姆試著發出一點魔力，他馬上就能感應到了，這表示丁奇已經學會這個手段，只是仍然不能抓到墨菲斯托的魔力運作法則。

「果然不是一般的方法……」莉莉姆頭疼起來，高階惡魔自有一套魔力運作法則，這是誰也不知道的手段，也是他們成為高階惡魔的關鍵，像墨菲斯托這種魔王級人物，其魔力運作法則更是難以追尋。

「小丁，你不是知道怎麼用那……那個墨菲斯托的魔力嗎？按照之前的方法來試試看？」蘇雪也在旁邊給他出主意，雖然她並不懂得魔力的運作，不過想來也是有一定法則存在的吧？

「那個我一開始就試了……」丁奇苦著臉說道，自從莉莉姆說他魔力不斷散失的時候，他就是用那個方法檢查的。

「難道不能用什麼魔法之類的先幫他堵上嗎？」杜鵑提出了另外一個建議道。

「要是那樣的話，魔力累積到一定程度，小丁的身體會炸成碎片的。」莉莉姆的表情彷彿見到了一個白痴，杜鵑被她刺激的血氣上湧起來，不過卻沒有說話，只是用殺人眼神注視著莉莉姆。

莉莉姆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杜鵑這樣不說話，只是用極度銳利的目光瞪視，還是令她感到毛骨悚然起來，當下轉移了話題道：「總之，我們先去母親那裡看看，也許她會有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為什麼莉莉姆不說去墨菲斯托的宮殿？很現實的，墨菲斯托死後，撒旦雖然下令不准閒雜惡魔進入，但自己卻將他的宮殿翻了個徹底，其中寶物自然是少不了更換主人的命運，其他甚至只要是有文字記載的東西，也全都被搬到這位魔王的宮殿裡頭去了。

其他魔王不是正在追殺東方天界大軍，不然就是在整頓惡魔，已經運作了千年的地獄，一時間沒有撒旦可以做的事情，於是才有空去「清理」墨菲斯托的地盤。

莉莉姆有些心驚膽顫的來到了莉莉絲寢宮，幾經詢問，很幸運的從魔女口中得知，撒旦現在並沒有在裡頭。

這批專門侍奉莉莉絲的魔女，在提到撒旦這個名字的時候，臉上都有畏懼的神色閃過，他的喜好就連這些經過特別訓練的魔女也為之色變。

自然，莉莉姆是不會在意她們之間少了幾個人這種事情，當初要不是母親的幫助，莉莉姆也沒有自信能夠支撐過來……

甩了甩頭，莉莉姆把一些不必要的思緒踢開，帶著三人直往莉莉絲的寢室而去。

「來得這麼突然……」莉莉絲房中一派忙亂景象，幾個魔女正把一些匪夷所思的器具蓋上布幔，那極度誇張的設備，另外兩位女性不由得看傻了眼，當她們好不容易推想出其中一、兩項用途之際，兩張美麗臉龐一下子慘白起來，那對人類來說根本是不可想像的酷刑！

莉莉姆自然也望見了那些器材，有著親身經歷的她臉色更是難看，低著頭不敢抬起來，說道：「母親大人，小丁他身上的魔力一直在散失……」

「散失？」莉莉絲側臥床上沒有起身，一襲厚被壓在她身上不露半點肌膚，一張艷麗卻憔悴的面容令人望之心疼，說道：「靠近一點讓我看看。」

丁奇靠近過去，一股盪人甜香突然衝進鼻子裡頭，丁奇腦袋頓時沉重起來，身體彷彿被綁上了鉛塊，所有的肌肉一下子失去力氣，往前一個栽倒跌進了莉莉絲懷中。

「唉呀！我忘記了……」莉莉絲小小驚呼一聲，縮在被中的雙手一推，魔力發動將丁奇拋了出去，蘇雪待要出手，但杜鵑眼明手快已一把接下，只覺丁奇渾身軟弱無力，不禁怒視問道：「妳把小丁怎麼樣了？」

「我沒有對他怎樣，只是一些……香料忘記清理了，一般人類受不了這種香料的。」莉莉絲向一旁魔女點了點頭，見魔女示意退下，這才說道：「已經有人去拿藥了，我們等藥拿回來以後，再來討論丁的問題好了。」

杜鵑雖然不信莉莉絲的話，但好像也對她莫可奈何，畢竟能否解決丁奇的問題還要看莉莉絲，還是暫時不要去招惹人家好了。

「妳那是什麼香料？會對小丁有什麼影響？」倒是曾經在天界待過的蘇雪緊張起來，天界稀奇古怪的東西多到難以想像，很多都是具有一定傷害力的東西，更何況是惡名遠播的地獄？

「沒事的，只要有藥，保證可以還一個健康的丁奇給妳們。」莉莉絲笑說道：「妳們旁邊就有一個例子，莉莉姆不是還活蹦亂跳的跟妳們到處跑嗎？」

「這女人可是惡魔，跟小丁差別很大的耶……」杜鵑小小聲的嘟囔，這種程度的抱怨已經算是非常輕微了。

「說到墨菲斯托，他那堆書倒是丟在我這裡，妳們要看嗎？」莉莉絲巧妙的坐了起來，魔女飛快替她套上長袍，沒有讓杜鵑及蘇雪見到她的肌膚。

「書？」

「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書，總之是一堆羊皮紙，我沒有看裡面的內容。」莉莉絲穿妥長袍，腳步有些虛浮的來到丁奇身邊，就像莉莉姆對他做過的一樣，捧著他的臉左右看了一陣。

「怎麼樣了？」不管是杜鵑或者蘇雪，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有心情看書，只是擔心丁奇的情況究竟會如何發展。

「不太妙，已經浪費四成左右的魔力了……」莉莉絲皺起了眉頭，問道：「怎麼現在才帶來讓我看呢？」

「因為我們剛剛才發現……」莉莉姆低著頭，一副誠慌誠恐的模樣說道：「我還以為小丁是故意的，誰知道問了以後才發現他自己不知道……」

「沒事的，只不過是墨菲斯托的魔力法則罷了，等他醒來我就教他。」莉莉絲露出溫柔的神情安慰莉莉姆，只是在她的手指接觸到莉莉姆髮梢的瞬間，莉莉姆不自覺的畏縮了一下。

「妳知道墨菲斯托的那個什麼魔力法則嗎？」蘇雪感到鬆了一口氣，終於聽說有確切的解決方法了。

「不只是他，所有高階惡魔的魔力運作法則都在這裡。」莉莉絲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包括撒旦也是。」

「連父親大人的都……」

「這又有什麼呢？」莉莉絲輕聲笑了起來，說道：「一般惡魔都把法則看得十分重要，但是真正的高階惡魔，就會發現那一點用處也沒有。」

「沒有用處？」莉莉姆聽說到這種事情，好奇心被激發了起來，忍不住繼續追問道：「可是，那被人知道的話，在戰鬥的時候不是會被克制嗎？」

「被知道了又怎麼樣？」莉莉絲望了一眼兩個本來還是人類的女人，說道：「沙利葉的絕招是月之魔法，就算知道了她是怎麼使用月之魔法的，妳們有辦法阻止她嗎？或者說，誰能在她發動月之魔法之前，運用魔力去干擾她呢？」

蘇雪聽過只是若有所思，但是同樣使用魔力的杜鵑卻有所觸動，反問道：「妳的意思是說，只要有速度，就能在被干擾之前發出攻擊嗎？」

「這只是一般的見解罷了，魔力不是這麼簡單的東西。」莉莉絲搖了搖頭，剛好見到之前那個魔女回來，接過一個小小的青色瓶子，從裡面點出一滴液體，一沾在丁奇鼻端，丁奇立刻就跳了起來連打好幾個噴嚏。

「怎麼了？剛剛那是什麼？」丁奇用力猛抹鼻子，那種癢到肺裡頭去的感覺，實在令他非常之不好受。

「好了，我要教丁奇怎麼留住魔力，除了莉莉姆以外的人都出去吧。」莉莉絲若無其事的說出很令人懷疑的話來。

「難道不能留在這裡嗎？我又不懂得怎麼用魔力？」蘇雪實在不放心，只留丁奇跟這對惡魔母女在一個房間裡面。

「不管懂不懂得用魔力都不行，都會影響魔力運作的。」莉莉絲無情斬斷蘇雪的請求，同時她身邊的魔女也陸續走出了房間。

「那為什麼莉莉姆可以留下來？」杜鵑指著莉莉姆，一臉不平的說道：「不是說不管懂不懂魔力都會影響嗎？」

「我需要一個助手，而莉莉姆對魔力的熟悉度比較足，還是說杜鵑願意拿丁奇的生命來試試看？」莉莉絲搬出了這種說法，杜鵑也無法堅持下去了。

被莉莉姆推出房間，那厚重的房門「碰」的一聲在杜鵑及蘇雪面前關上了。

「杜鵑，我好擔心……」

「我也是……」

第四章 羊皮紙

被單獨留在房間裡面，丁奇自己的心情也有點緊張，各種紛亂的思緒摻雜在他腦中，一下子看看乖巧安靜的莉莉姆，一下子看看正在翻箱倒櫃的莉莉絲，房中一股微微的香氣始終沒有散去。

不知道為什麼，這股香味一點點的累積，丁奇的心情也隨之平靜下來，他感覺好像進到一個普通家庭裡，女兒安安靜靜的坐著，而母親正在尋找可以招待客人的東西。

這種感覺十分安詳，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以後，丁奇難得的放鬆下來，不管是身體或者心靈都放鬆了，渾身輕飄飄的好像沒有了重量，迷迷糊糊間，眼皮似乎快要黏在一起了。

「累了的話，就躺下來休息沒有關係……」莉莉絲的聲音低沉，好像磁鐵一樣吸引著丁奇的耳朵，他點點頭，順從的就地躺下。

「母、母親大人，您……」莉莉姆帶著一點哀求發出了聲音，卻被莉莉絲嚴厲的目光所阻止，下面的話怎麼也不敢吐出了。

「只不過是一個人類，竟然花費了妳這麼多功夫，看來，我給妳的訓練似乎不是很足夠……」莉莉絲的語氣中透著一點惱怒，說道：「莉莉姆，妳這些天到底做什麼去了？」

見到莉莉絲生氣，莉莉姆驚得連退好幾步，慌張解釋道：「這、這段時間事情這麼多……我，我也是……」

「哼！」莉莉絲見她畏懼的模樣，忍不住重重哼了一聲，說道：「等我把他的魔力處理好，再來好好調教妳！」

莉莉姆一聽，臉上懼色更重，可是莉莉絲之前說過需要她的幫忙，一時間不敢隨便逃走，只是怯懦的等在一旁。

莉莉絲看也不看莉莉姆，自顧自的在丁奇身週畫上神秘的符號，莉莉姆一邊看著，她只能理解一部份圖案，其他大約有一半以上，她都不知道真正的用途是什麼，只能大概猜測一下作用而已。

「母親大人，為什麼您還要用魔法陣這種東西呢？」

莉莉姆的疑問其來有自，魔力對惡魔來說是熟悉到不行的東西，根本不需要魔法陣一類來輔助，對惡魔來說，只有魔力足不足夠的問題，而沒有需不需要輔助這種事情。

「這不是魔法陣，是咒術，這是運用咒術必須使用的安定措施。」莉莉絲解開丁奇衣服上的釦子，三兩下把他剝個精光，說道：「我怎麼可能真的知道所有高階惡魔的魔力運作法則？不過我是真的有辦法挽救丁身上的魔力就是了。」

「咒術？」雖然已經看過了，可是莉莉姆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往下移動，直到把丁奇徹底收入眼簾為止。

「有點像是詛咒，但內容卻不一定是傷害對方……」莉莉絲在丁奇身上畫著，蔥白的手指在結實的肌肉上游移，一道道黑色紋路出現在他皮膚上，這詭異香豔的場景，使得莉莉姆臉上悄悄的燥熱起來。

「妳啊……真是個壞女孩，這樣就受不了了？」莉莉絲瞥了她一眼，先前的惱怒已不翼而飛，目光中盡是溫柔，但這眼波卻有如一盆冷水，一下子把莉莉姆澆醒了過來。

「母親大人，要、要開始了嗎？我要幫什麼忙呢？」莉莉姆趕緊轉移了話題，如果引起了莉莉絲的興趣，那可能到出發回人界之前，她都沒有時間待在丁奇身邊了，期間要是撒旦過來的話……

莉莉姆不敢再想下去，光是一個莉莉絲，就已經遠遠超出她的能力負擔之外，更何況是那個恐怖的魔王撒旦？

「好吧，妳好好聽著……」莉莉絲開始說起待會兒要做的事情，步驟簡單卻非常實用，就只是將丁奇身上散發出來的魔力引導回去，因為魔力的性質完全一樣，所以又會重新融合回去。

兩大魔女聯手施為，這點小小法術很快就完成了，丁奇身上一陣烏光閃過，黑色紋路沉沒到他皮膚底下，外表上看來只是一點不顯眼的暗紋。

「這樣就完成了？」莉莉姆覺得簡單到不可思議，前前後後加起來不到一個小時，就把丁奇的問題給解決了？

「這只是緊急處理而已，要徹底解決的話，還要查那堆羊皮紙……」莉莉絲難得露出了苦惱的神色，這倒不是說她不喜歡讀書，而是墨菲斯托留下來的羊皮紙太多了，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囤積這麼多羊皮紙的。

「那堆羊皮紙……」莉莉姆見識過那驚人的數量，如果要用一般正常的方式來看的話，恐怕沒有個三、五百年是看不完的，一時間她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妳等等就先帶他們去看看吧，讓丁在那裡釋放一下魔力，看看會不會引起什麼共鳴之類的……」莉莉絲坐回了床邊，手指勾弄著她漆黑如墨的髮絲，指著丁奇問道：「莉莉姆，要不要趁機現在把丁變成妳的奴隸，讓他永遠只愛妳一個人呢？」

「母親大人，這個……」莉莉姆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她不是沒有使用過奴隸，可是奴隸雖然聽話，卻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就算是特別保留了奴隸的神智，也還是會喪失一部分的人格特質，莉莉姆不希望丁奇也變成那個樣子。

「既然妳不喜歡的話，那我也不勉強妳。」莉莉絲無聲的笑了，伸手一指房門，說道：「妳就去跟那兩個女人打聲招呼吧，不然門口地板都要被踩壞了。」

的確，雖然莉莉絲的房間沒有特別設計隔音，但那清晰的腳步聲卻不是正常行走能夠發出來的，莉莉姆立刻在腦中勾勒出一個場景，杜鵑正不斷用力跺著地板，用以提醒丁奇她們一直都在外頭。

「真可愛的想法……」莉莉姆蹲了下來，替丁奇把衣服穿好，她可不希望有杜鵑胡攪蠻纏的質問她有沒有對丁奇做什麼，或者是被蘇雪提劍到處追殺之類的事情發生。

「在我看來，妳現在的想法也挺可愛的，妳竟然試著努力與丁的另外兩個情人和睦相處？」莉莉絲不置可否的看著她的工作，做了這許多事情之後的莉莉絲感到有點疲倦了，於是她選擇一個舒服的姿勢側臥了下去。

「那是因為……」莉莉姆一下子想不到好的解釋，要她說是顧慮那兩個女人，面對著地獄王后莉莉絲，這種話還真難說得出口。

莉莉絲等了一會兒沒有答案，輕呼一口氣後擺擺手道：「算了，妳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情總要處理好……妳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是的。」莉莉姆恭敬的行了個禮，就提起仍在沉睡的丁奇出去了。

他們以這副模樣出現，自然少不了一陣急問，早就做好心理準備的莉莉姆從容以對，加上她精心整理了丁奇衣服，兩女在他身上找不著異樣，雖然仍是有所疑慮，不過卻沒有對莉莉姆窮追猛打，倒是為了應該讓誰來照顧丁奇而吵了起來。

「讓杜鵑來的話，小丁會死掉的！」

「妳自己又怎樣？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懂得怎麼照顧別人嗎？」

丁奇雖然因為莉莉絲的關係而睡著了，可是離開房間以後，莉莉絲的影響也隨之解除，這種就發生在他耳朵旁邊的爭吵，就算想假裝沒聽見也辦不到，只是好不容易在莉莉絲的施為之下徹底放鬆了，丁奇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睜開了眼睛。

「小丁，你沒事吧？」蘇雪首先發現丁奇醒來，嬌呼一聲之後撲了上來，一雙柔荑上下摸索著丁奇身體，以確定他真的沒有事了。

「妳這傢伙，不要隨便亂摸我的東西！」一牽扯到丁奇，杜鵑就會擺出強勢的態度，處處與蘇雪針鋒相對著。

接下來又是一陣沒有內容的爭吵，丁奇頭疼的制止著她們，雖然說這樣吵架比打冷戰好多了，可是這樣一直圍著他耳朵大叫的話，不管是誰都會承受不了的吧？

「妳們別急著吵，小丁的問題還沒完全解決呢。」莉莉姆再度扮演了救世主的角色，兩女的爭吵剎那間中止了。

「咦？」丁奇驚訝道：「還沒有解決嗎？」

「沒有完全解決？意思是說小丁還在變弱囉？」杜鵑上下打量了丁奇一會兒，突然說道：「那，如果小丁繼續變弱的話，我又要開始保護你囉？」

「這個……」莉莉姆又感到杜鵑的不可理喻，姆拉過一個魔女吩咐幾句之後，就帶著他們往宮殿後面走去，一邊說道：「好了，別說那些了，跟我來吧，解決小丁問題的關鍵在另外一個地方。」

莉莉絲的宮殿後頭，是一片平整的岩石地，惡魔在那裡點起了明亮的火炬，將一大片空地照得有如白晝，期間人影點點語音沸揚，遠遠望去好像在舉行什麼祭典似的。

這裡就是用來擺放墨菲斯托羊皮紙的地方，那灰褐色的羊皮堆積如山，真正的像是一座山，丁奇抬起頭來，如果不特別運力去看的話，這堆羊皮紙高聳到夜空之中，甚至到火光照不清的地方了。

「這是什麼？」杜鵑望著這一座羊皮紙山，由於數量太大了，一時間看不出來那是什麼東西組成的。

「羊皮紙，墨菲斯托用來記載事情的東西，是控制小丁身上魔力唯一的線索了。」莉莉姆煩惱的解釋著，當初她看到這堆東西的時候，還偷偷的幸災樂禍了一把，沒想到撒旦沒受害，莉莉絲也沒受害，除了這些可憐的惡魔手下之外，第一個倒楣的傢伙竟然是自己。

「線索？這些全部嗎？」蘇雪目瞪口呆的望著這些，雖然說線索多應該是一件好事，不過太多的話……

「不，這只是其中一部份，有一些已經整理出來放在別的地方，剛剛我已經讓人去檢查了，現在我們要從這裡找出可以控制魔力的方法。」莉莉姆揮手讓這裡的惡魔暫停工作，惡魔們如獲大赦，紛紛飛到一邊休息去了。

「這麼多，怎麼找啊……」丁奇忍不住發出了嘆息，特別是他注意上他根本不認識上頭寫的文字以後……

「不必想得那麼複雜，這些東西的原所有者是墨菲斯拖，你身上不是也有他的魔力嗎？按照他的方法啟動魔力，也許這些會有反應也說不定。」莉莉姆這番話不只是在安慰丁奇，同時也包含了自己的希望。

丁奇依言運動魔力，莉莉絲雖然對他下了咒術，不過卻沒有加上很強大的力量，咒術的小小效能，在墨菲斯托的六成魔力面前一點作用也沒有。

魔力一接觸到羊皮紙山，奇妙的變化立刻發生，一小部份的羊皮紙閃起了紅光，雖然比例不到其中的十分之一，但總數卻非常龐大，閃閃爍爍的好像霓虹燈一般。

「有反應……你們還在做什麼？快去把那些拿過來！」莉莉姆叱喝著幾個稍近的惡魔，可是就在惡魔正在行動的時候，一個不為人知的變化悄悄發生著。

羊皮紙上記載的東西慢慢變淡、慢慢消失，這些東西卻通通鑽進了丁奇腦袋裡面，就像當初杜鵑簽下的契約上也有中文一樣，這些陌生的文字也同步翻譯成丁奇能夠懂得的語言，大量知識或者無關緊要的隨手雜記等等沒有選擇性的一股腦湧了過來。

這個變化是莉莉姆所不知道的，但丁奇卻以為這是正常現象，隨著湧進來的紀錄越來越重要，裡頭甚至參雜了一部份墨菲斯托的日記，他還沒時間去一一理解這些紀錄的內容，只知道他懂得越來越多東西，，這促使丁奇持續的釋放出魔力。

「糟了……快叫小丁停下來！」莉莉姆望著整座都在發光的羊皮紙山，才發覺這並不表示那些比較重要，只不過是墨菲斯托的魔力所引發的共鳴罷了。

「可是小丁他……」蘇雪雖然警覺情況有異，但見丁奇雙目緊閉，嘴唇輕顫似乎在數念著什麼，對魔力不熟悉的她不知能不能在這時干擾丁奇。

「小丁，快停下來！」相對的，杜鵑就沒有她這樣顧慮，一舉拳頭就敲在了丁奇腦門之上！

丁奇正專心接收記載，突遭重擊被震得腦袋一片空白，這時杜鵑長久以來的訓練發生作用，丁奇運勁一穩下盤，雙手自然擺出反擊姿態，只是這點小小反擊被杜鵑一個側踢給化解了。

「杜鵑，妳就不能用溫柔一點的方式嗎？」蘇雪心疼的去扶丁奇，替他將身上沾染到的泥沙拍拂乾淨。

「哼，真抱歉，我一向就是這麼粗魯！」對於丁奇的挨揍，杜鵑倒是隻字未提的，因為她也是一見到丁奇的反擊動作，自然而然的就下腳踢他了，這是他們之間不知發生過多少次的狀況。

「一點進步也沒有……」杜鵑心裡這麼想，可是嘴角卻露出了一絲笑意。

「莉莉姆大人，這些羊皮紙……」一個惡魔在這時打擾了她們，一張空白的羊皮紙被遞到莉莉姆眼前。

「你給我看一張白紙做什麼？」莉莉姆狠瞪了那個惡魔一眼，以為他是故意找自己來開玩笑的。

「不是的，上面本來有字，可是剛剛發光之後，字就自己消失了……」惡魔慌張的解釋著，要是惹得莉莉姆誤會了，那可就吃不玩兜著走了。

「字自己消失了？」莉莉姆轉過頭去，望向唯一有嫌疑的丁奇。

丁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腦袋裡多了很多東西，一時間倒是有點暈頭轉向的分不清楚前後左右來，聽聲音也都像是遠遠的傳過來一樣。

「小丁，剛剛發生了什麼事？」蘇雪的問題是大家都想知道的，所以眾人都聚集起高度的注意力來。

「剛剛……」丁奇甩了甩腦袋，努力回憶剛才的情形，說道：「好像有很多東西鑽進我的腦袋……」

「很多東西？其中有解決的方法嗎？」蘇雪本想追問，但見丁奇一臉消耗過大的痴呆模樣就不忍心問了，倒是杜鵑搶著把問題說了出來。

「我不知道，太多了，我要消化一下……」頭腦中突然被塞了這麼多東西，丁奇一時間負荷不過來，說著說著眼睛就想要閉上，見他這個疲累模樣，幾個女人也捨不得再問了，只好叫來一個惡魔讓他先帶丁奇回去休息。

「莉莉姆，這是怎麼一回事？」丁奇剛走，杜鵑就準備找人算帳了，看她的樣子，假如莉莉姆一個回答不對，她就要挽袖子打人了。

「我怎麼知道會這樣？」莉莉姆是不怎麼害怕杜鵑的威脅，可是卻也不能不提防她突然動手，悄悄拍了拍翅膀隨時準備飛走，說道：「這又不是我的東西，是墨菲斯托那個老頭子的，也許他只是擔心自己老糊塗了忘東西，所以才做了這樣的安排吧？」

蘇雪不願加入這場爭吵，一回頭御空而起，認準了來時方向，就追著丁奇去了。

「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去看小丁……」莉莉姆不等杜鵑回答，翅膀一拍輕巧的飛走了，杜鵑一時還不及反應，直到莉莉姆飛出一段距離之後才罵咧咧的跟了上來。

回到宮殿，只見水兒在一旁看顧丁奇，蘇雪卻是不見了人影。

丁奇雖然疲倦，但卻沒有睡意，正躺在床上迷糊，一見她們回來，努力的睜開眼睛，說道：「我知道要怎麼控制魔力了……」

杜鵑一聽頓了老半天，這才小聲的說道：「是嗎？已經知道了啊……」

第五章 一輩子的承諾

蘇雪不在丁奇床邊，卻是到廚房去準備東西去了。

「我可以的！我有仔細觀察小丁是怎麼做菜的！加油！」蘇雪握著雙拳為自己打氣，如臨大敵的望著眼前擺放整齊的廚具及食材。

這些食材的營養成分蘇雪都知道，能用這些做出什麼東西她也知道，甚至連過程怎麼處理她也清楚記得，可是她卻有一種茫然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覺。

發了一會兒呆，蘇雪終於開始動作了，雖然說菜刀跟劍確實有所差別，但是蘇雪運用菜刀的手法之拙劣，就連她自己也快要看不下去，小心翼翼才切出了一小撮青菜而已。

蘇雪辛苦了半天，結果弄出來的東西雖然不會讓人嘔吐出來，可是味道確實不怎麼好，她本來想給丁奇弄一鍋營養湯品的，但是看起來好像徹底失敗了……

蘇雪沮喪的回到丁奇房間，卻見他已經盤坐起來，房中似乎有什麼冰冷的東西正向他集中過去，莉莉姆在一旁緊張的看著，而杜鵑卻是若有所思，雖然眼睛望向丁奇，可是從她呆滯的眼神來看，可以很明顯的發現杜鵑在發呆。

見她進來就要發問，水兒趕緊示意噤聲，一手指指丁奇點出了原因。

蘇雪立刻就明白了，雖然抱著滿腹疑問，但卻還是安安靜靜的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等待丁奇運功結束。

房中諸人，莉莉姆天生就是惡魔，杜鵑則是後天惡魔，兩人對於魔力的敏感度甚高，此時都可以感到丁奇身上正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原本鬆散的魔力漸漸凝聚起來，龐大的魔力不斷壓縮，真正的融入到丁奇體內，而不再是墨菲斯托寄放在他身上的東西了。

蘇雪對魔力一點也不了解，可是經由仙界造化出來的身體，卻讓她可以見到絲絲黑氣在周圍成形，然後緩緩鑽進丁奇身體裡去。

水兒知道這種時刻的重要性，但對魔力一點感覺也沒有的她，既不能亂動也不敢隨便出聲音，留在這裡終究十分無聊，可是偏偏留在這裡的人最多，待在其他地方也許更無聊一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得丁奇吐了一口長氣，一直等待著的蘇雪與莉莉姆異口同聲問道：「怎麼樣了？」

「嗯……咦？小丁好了啊……」杜鵑這才如夢初醒，慢吞吞的湊過來詢問丁奇的狀況。

「沒什麼事了，就是腦子感覺有點混亂……」丁奇摸了摸自己腦袋，雖然已經沒有那種滿漲欲裂的感覺，但那股重甸甸的影子還是消除不了。

「你之前說有很多東西鑽進你的腦袋，可以跟我詳細說明一下嗎？」身為高階惡魔的莉莉姆，非常擔心吸收羊皮紙記載後的丁奇會有什麼不好的變化產生，問話時一雙眼睛死死的注視著他。

「就好像回憶一樣，很多東西突然就想起來了，有的是文字、有的是圖案，不過那些都是墨菲斯托記下來的東西……」丁奇不敢隨便翻動記憶，因為那又會害得他頭暈腦漲起來。

「有沒有什麼很奇怪的感覺？」莉莉姆還不敢確定，更加仔細的追問了下去。

「這就是很奇怪的感覺了吧……」丁奇露出了一臉苦笑，說道：「腦子被硬塞東西進去耶……」

「有什麼問題嗎？」蘇雪見她如此正經，忍不住擔憂的問了出來。

「我擔心這是墨菲斯托設計的……」莉莉姆說出自己的疑慮道：「以前曾經發生過，高階惡魔把人格轉嫁到人類身上的事情，所以我必須問清楚才行。」

這麼一說，蘇雪頓時緊張起來了，倒是杜鵑有點心不在焉，恍恍惚惚好像沒有聽到莉莉姆在說什麼似的。

「咦？可是，我覺得自己沒有被什麼人格轉嫁什麼的……」這下子丁奇也顯得擔心起來，誰知道那堆子記載裡面，有沒有哪一部份就是記錄著墨菲斯托的人格？

「那，之前那個惡魔呢？」水兒發出疑問道：「這麼方便的事情，你們不可能只是紀錄一下而已吧？」

莉莉姆雙手一攤，說道：「那個惡魔轉移之後，只正常了幾天，然後就出現記憶錯亂的情況，後來的表現越來越像人類，只是那個惡魔的能力與兇殘的一面仍然保留著，他開始用殘忍的手段殺人，但卻依靠他的惡魔能力逃過了所有追捕，當時引起了很大轟動呢！」

水兒禁不住好奇追問道：「很大轟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有留下紀錄嗎？」

「有啊，那個人叫做『傑克』，在英國……」

這個名字一出，原本緊張的氣氛一冷，就連事關己身的丁奇也忍不住問道：「妳是認真的還是在跟我們開玩笑？」

「當然是真的！誰要跟你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認真的跟他們說話，卻被當做是危言聳聽，莉莉姆不禁怒形於色，氣得轉過身去嘟起嘴來了。

一陣混亂間，丁奇眼皮又開始打架了，蘇雪見他這麼容易疲倦，不由得擔心的向莉莉姆詢問道：「小丁這樣是正常的嗎？」

「我也不知道，這情況也沒有惡魔遇過……」莉莉姆苦惱的說著，她也不希望丁奇變成丁皮墨骨這樣的東西啊！

「小丁……小丁怎麼了嗎？」杜鵑終於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丁奇已經醒了，而且好像在討論什麼重要的事情。

蘇雪跟莉莉姆有志一同忽略她的問題，水兒很高興自己可以派上用場，很詳細的解說了現在遇到的情況以及猜測。

「簡單的說，就是小丁可能被墨菲老頭佔據身體？」杜鵑理所當然似的道：「如果墨菲老頭佔據了小丁的身體，難道不能把他打出來嗎？」

「把他打出來？可是他沒有形體，出來的話……」莉莉姆倒是沒有想到這一方面，雖然墨菲斯托是地獄的重要戰力，可是當初她與東方仙人聯手，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被他看見，這麼算來的話，那麼墨菲斯托似乎還是不要出現的好。

莉莉姆悄悄下定決心，這幾天一定要時時刻刻注意夢魘傳回來的訊息，一但丁奇腦中出現任何不明的波動，她就要用最激烈的手段來對付了！

「熬夜是美容的大敵啊……」莉莉姆暗自感嘆，不過為了自己安全著想，還是等確定沒事以後，再去跟莉莉絲要一點魔界特產的保養品來用吧……

莉莉姆的心思自然不會表現在臉上，原本以為杜鵑回神之後，會出現與蘇雪或她針鋒相對的情況，可是杜鵑好像失了魂一樣，之後就沒有任何聲音了，就連與她關係降至冰點的蘇雪，也不禁悄悄的在注意她了。

丁奇眼皮雖然已經閉上了一半，但卻也注意到了杜鵑的反常，一向精力過剩的她，竟然會這樣傻傻的發呆，丁奇不禁為之擔憂了起來。

房中各人都有自己擔心的事情，唯一沒有煩惱的水兒卻沒有什麼發言權，她只能好奇的東看看西看看，偷偷在心裡排著這場感情戲的內心獨白。

「哇啊──」

沉默的氣氛被一聲慘叫給破壞了，蘇雪首先反應過來喚出水華，就連丁奇也強撐著精神握緊了血池，杜鵑卻還慌張的找自己的劍，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要把淼給叫出來。

「丁奇！你煮的那一鍋是什麼東西？」一聲慘叫之後，卻是康之行吐著舌頭衝了進來，手中還捧著一碗猶自散發著熱氣的湯汁。

「我沒有煮什麼東西啊？」丁奇鬆懈下來，瞧了一眼碗裡，很肯定的說道：「這不是我煮的，我不會放那麼多味精……」

「那個、那個是我……」蘇雪羞紅著臉舉起了手，沒想到那鍋失敗的湯，卻被這個傢伙給嚐到了。

「是妳煮的啊……不過這個味道也實在是……」康之行一瞥見蘇雪面色漸漸不善，硬生生把剩下的話給吞了回去，打個幾個哈哈蒙混過去之後，就自嘆倒楣的踱了出去。

「蘇雪，妳去廚房了？」丁奇記得蘇雪在那裡笨手笨腳的樣子，廚房對她來說應該是個不會隨便踏進去的地方才對啊？

「我本來想給你煮點東西的，可是我太笨了……」蘇雪羞得都把臉給垂到地上去了，從某方面來說，她是一個很傳統的女性的。

「妳不必這樣勉強自己的。」丁奇又是好笑又是感動的，蘇雪明明不擅長烹飪，甚至在廚房中顯得那麼拘束，卻還是為了他努力的學習做菜。

「可是，如果不學會煮飯的話，以後、以後怎麼辦……」蘇雪越說聲音越小，臉蛋也越加的羞紅起來，這已經是一種很明顯的暗示了。

丁奇見她這個可愛模樣，加上那濃濃的一往情深，忍不住就衝口而出道：「有什麼關係，我會替妳煮一輩子的飯！」

丁奇這句話，真是把蘇雪的心都給融化了，她陡然提起頭來，望向他的眼神中盡是數不完的甜蜜，一旁的人都可以輕易的見到什麼叫做幸福的模樣。

「碰！」一直顯得安靜過分的杜鵑，這時猛然一拍桌面站了起來，將房裡那股幸福到膩人的氣氛破壞無遺。

「杜鵑，我……」丁奇這才意識到他說了什麼，在這種節骨眼上說這種話，不就好像宣佈了他的選擇了嗎？

杜鵑只是沉默，連望也沒有望丁奇一眼，但這樣的杜鵑卻更是讓丁奇心慌，深怕自尊心極強的她一怒之下跑掉了。

「小丁，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不會選時間說話了啊……」一時間眾人都沒有動作，只有水兒悄悄的嘆息一聲，不過心裡卻生出了很想知道接下來發展的念頭。

丁奇慌得什麼疲倦都忘記了，匆忙跳下床來，伸出手來去拉杜鵑。

才被丁奇一根小指碰到，杜鵑卻做出了異乎尋常的大反應，她用力一抽手，丁奇一下子沒有握緊，杜鵑力氣用得過大，倒是讓自己跌跌撞撞的往後倒去，模樣看來十分狼狽。

「還來拉我做什麼？不是要一輩子煮飯給蘇雪吃嗎？」杜鵑好不容易穩下身子，卻猛一抬頭對著走近來的丁奇大吼，將他的腳步給釘在了原地。

丁奇停在原地，望著杜鵑不知是憤怒還是悲傷的臉龐，吶吶說道：「我、我也想為妳煮一輩子的飯……」

莉莉姆見他那笨拙模樣，還有這個不知所云的挽救方式，忍不住噗嗤一笑，飛上來纏著丁奇頸子道：「小丁，你真貪心啊……那我呢？是不是也可以跟她們一塊兒吃？」

「莉莉姆……」丁奇感受著肩頸處一陣滑膩柔軟觸感，心裡卻是稍嫌慌張了，他不知道杜鵑會有什麼反應，而莉莉姆卻在這個時候來插上一句，望著沉默的杜鵑，丁奇甚至緊張得口乾舌躁起來！

「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混過去了！」杜鵑嘴上雖硬，可是態度卻明顯的軟化下來，甚至可以發現她臉頰帶上了一絲嫣紅。

「這也是個容易滿足的女人嘛……」莉莉姆正在感嘆之際，卻覺有一股力量提著她的衣領往後扯去，卻是蘇雪也湊了過來。

「果然又是這樣……」蘇雪大喜之後又見到一樣的場景，雖然她也知道不可能這麼快出現結果，可是心中難免感到陣陣失落。

混亂間，丁奇突覺一陣倦意不可抑止的爬上腦門，眼睛一閉軟綿綿的就想昏睡過去，可是他還不確定杜鵑心情如何，只得用力甩了甩頭，努力的將眼睛支撐開來。

蘇雪見他這疲累模樣，也不忍心在這時拿問題去煩他，只是柔聲勸道：「傻小丁，既然這麼累就怎麼還不去睡？」

「可是我擔心……」

「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又不會跑掉！」不等丁奇說完，杜鵑已經風火火的打斷了他，說道：「還不趕快去睡？」

丁奇看看杜鵑，又回頭看看蘇雪，丁奇知道她們只是暫時壓下了心中不快，可是不管他再怎麼努力，只要沒有釐清與她們的關係，這兩個他最重視的女人，就會一直保持在這種狀態的吧？

丁奇心中生起愧疚之意，他是多麼努力的想讓杜鵑還有蘇雪獲得幸福，但偏偏卻是這樣的想法，反而造成了現在這種不幸的情況。

「對不起……」丁奇自責間，倦意更是不斷上湧，模模糊糊的道：「要是我的腦袋靈光一點就好了，這樣我就能想出不讓妳們傷心難過的方法……」

「你笨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杜鵑隱約猜到一點他道歉的理由，雖然不明白他心中到底在想什麼，但為了現在這個難解的三角習題而發是錯不了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拿什麼話來說，只得輕嘆道：「別再隨便道歉了。」

蘇雪見丁奇都快昏倒下去的樣子，暫時連感傷也顧不上了，忙推著杜鵑道：「好了好了，別一直說話，快讓小丁休息吧！」

「妳嘴巴上說要讓小丁休息，可是怎麼自己都沒動？」杜鵑見蘇雪一副以女主人自居的模樣，忍不住生起了一股反抗的念頭。

「我當然要留在這裡照顧他啊！」蘇雪理所當然的答道，這時丁奇的眼睛已經閉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被扶上了床。

杜鵑一聽這可不成了，出言譏諷道：「什麼？妳這個連湯都煮不好的笨女人，竟然還妄想照顧別人？」

蘇雪被她刺到了痛處，怒氣一起反唇相譏道：「妳自己又好得到哪裡去？連內衣也要小丁幫妳收的邋塌女人？」

女人一但翻起舊帳來，就可以發現她們的記憶力真是驚人，當初她們住在一起時的小小磨擦，這時都被拿來當作攻擊對方的武器，而糟糕的是，這些攻擊往往命中要害，她們連爭辯的可能都沒有，於是只好抬出更加猛烈的炮火來……

「別吵了，我們可以一起照顧小丁啊！」莉莉姆聽了許多她所不知道的瑣事之後，終於在她們即將打起來之前，提出了這個建議道：「這樣就不必爭了吧？對大家都公平呢。」

莉莉姆說著又把眾人推了回去，蘇雪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似乎也沒有什麼好的說辭來拒絕她們。

只是，水兒也一並被莉莉姆推了回來，她一臉迷惑的指指自己，問道：「我也要嗎？」

「人多一點，才有趣嘛……」莉莉姆意有所指的說道，同時望著向已經陷入沉睡的丁奇，嘴角勾出了一絲難解的笑意。

第六章 魔女之吻

雖然身邊有著眾女圍繞，但丁奇實在抵受不住那滔滔倦意，不多時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杜鵑及蘇雪各據一角，水兒莫名其妙被捲了進來，試了幾次無法掙脫莉莉姆擺在她腰間的那隻手，也就放棄掙扎，打算看看莉莉姆要做什麼了。

水兒好奇心是非常強的，這幾日來眾人的感情糾葛不斷上演，而水兒只從電視或者書籍上得到一些似是而非的觀念，根本不足以支持她看懂這場感情戲，因此她也漸漸把注意的焦點，從書本轉移到丁奇身上來了。

可是，有興趣不代表願意跳進火坑裡面，要水兒在一旁看戲是很樂意，問題是這距離也太靠近了一點吧……

水兒是從丁奇身上分出來的，在外貌上也繼承了一定的天真傻氣，但她卻有一雙靈動的眸子，漆黑瞳孔裡還參雜了一絲暗紅，這副身軀生來只有十三、四歲年紀，那稚嫩的纖細腰身，誘使莉莉姆忍不住悄悄作怪起來。

水兒完全沒有危機意識，雖覺莉莉姆手上動作有異，卻不曉得這時應該要制止她，只是疑惑中帶著好奇問道：「為什麼要把我牽扯進來？」

「有妳在的話，她們才不敢做出太出格的舉動啊。」莉莉姆雖然是對著水兒說話，但矛頭很明顯是指著另外兩人了。

蘇雪哼了一聲沒有回話，杜鵑卻是忍不住反唇相譏道：「我跟妳才不一樣，死皮賴臉的用盡各種方法纏著小丁……」

「哦？真的呢！比較起來，妳的臉皮的確是薄了點，特別是在我跟小丁聯手一起欺負妳的時候……」

「喂！」莉莉姆突然提起那件事，杜鵑不禁羞急敗壞打斷了她，一時間著急的連舌頭都打結了，結巴道：「那、那是特殊情況……我……現在又說這個做什麼啊！」

蘇雪在一旁露出了驚訝表情，她自然聽得出來莉莉姆話中藏著什麼含義，只是聽懂歸聽懂，她卻沒辦法想像那種場景，丁奇跟莉莉姆……聯手？欺負杜鵑？

低頭望去，丁奇依然沉沉的睡著，他的腦袋一下子負擔過大，這幾天可能都會是這個樣子，蘇雪想解除疑惑，卻又不忍心打擾他的睡眠，濃濃疑雲壓在胸口十分的不舒服。

「蘇雪，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杜鵑見蘇雪一臉震驚表情，不知道為什麼生起一種慌張的感覺，急急忙忙的開口解釋道。

見到杜鵑慌張的表情，蘇雪的直覺反應卻是向後退去，這反應落在杜鵑眼中，讓她的心為之一沉，看來自己是完完全全被蘇雪輕視了，杜鵑突然冒起一陣失落念頭，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事情上，被她給徹底的看輕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你們什麼時候跟杜鵑交手的？」水兒心中就沒這些念頭，電視上那些似是而非的節目並沒有讓她學習到這麼深入，她還以為是小丁與莉莉姆聯手打敗了杜鵑呢！

「好像是你們剛到地獄來的時候吧？」莉莉姆用力一摟水兒，說道：「杜鵑那時的表現真的很可愛呢……」

「妳不要抱得這麼緊啦……」水兒推著莉莉姆的臉，掙扎道：「還有妳的手在做什麼？好癢……」

「妳在對水兒做什麼？」杜鵑這才注意到，原來她們兩個竟然坐得這麼近，而且莉莉姆一隻手還擺在水兒腰上！

「咦？」見到杜鵑反應這麼大，倒是讓身陷危機之中的水兒莫名其妙，正迷惑間，卻見蘇雪也氣勢洶洶的大聲說道：「妳快放開她！」

杜鵑和蘇雪同時向莉莉姆撲去，只是她們之間的距離似乎刻意拉開來，特別是蘇雪遠遠繞了一個弧形才衝到莉莉姆身邊。

莉莉姆順從的讓杜鵑把水兒搶去，只是這麼一來蘇雪驟失目標，猛然停下腳步，但已與莉莉姆距離不到一臂之遠了。

蘇雪身上淡淡的清雅香氣飄過莉莉姆鼻間，在聽到那個驚人的消息之後，她的眼中明顯多了一絲茫然，出手來搶水兒的動作慢了不少，所以才被杜鵑搶在前頭，蘇雪一時間怔怔的站在原地發起呆來。

「真是一個大美人……」即使美艷如莉莉姆也不禁讚嘆，蘇雪的美已經有些出塵之感了，只是她冰肌玉骨櫻唇星眸，臉上微然有些恍惚，一時間倒是沒有對莉莉姆保持那樣的警戒心了。

莉莉姆仰望蘇雪，那小巧可愛的櫻唇就在眼前，鮮嫩欲滴的嬌豔紅色在眼前花枝招展，莉莉姆一時恍神，對著那櫻桃小口發動了偷襲！

「唔……」蘇雪一開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在她反應過來之前，莉莉姆已悄悄的叩關而入，而且那可惡的動作竟然與丁奇如出一轍，等蘇雪回過神來之際，這才驚覺莉莉姆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妳做什……可惡！」蘇雪一把將莉莉姆推開，同時一邊用力的擦著嘴唇，一邊慌張的向後退去，雖然只是同性間的接觸，但她已生出了一種對不起丁奇的感覺。

蘇雪伸手一推正在莉莉姆胸前，那飽滿堅挺的感覺，令同樣身為女人的蘇雪也不禁心中一跳，只是她對莉莉姆的厭惡又更深了一層，這個魔女竟然……竟然對她做出了那種事情！

蘇雪擺出了強烈的防禦姿態，甚至連水華都叫了出來握在掌中，如果莉莉姆再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她可能將會不顧一切的將之當場斬殺！

一旁的杜鵑只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她怎麼也沒想到莉莉姆會突然對蘇雪做出這種舉動，水兒更是驚得呆了，雖然她也曾經在電視上看過類似的動作，可是由這兩位超級美女親自現場演出，震撼性絕對遠遠超過螢幕的做戲表現。

這場面簡直美到不可思議，杜鵑和水兒兩人臉蛋迅速燒紅起來，一時間倒是沒有想到應不應該去解救蘇雪的問題。

「這就是……仙女的味道？」莉莉姆從來沒嚐過東方仙人的滋味，此刻初嚐卻是一種淡淡的暈眩味道，就好像陳年佳釀一般，雖然不會讓人立刻醉倒在地，卻能久久徘徊在身體各處，莉莉姆的眼神很快的迷濛了起來。

被莉莉姆那種危險的眼神一望，蘇雪只覺得渾身神經都繃緊了起來，不知應該做何反應的她，直覺的連退好幾步直到碰上了牆壁。

蘇雪這樣怯生生的表現，莉莉姆眼中的光芒更加鮮明起來，甚至連沒有被直接注視著的杜鵑都可以感受到那股熱力，真不知道蘇雪到底是作何感想？

莉莉姆目光毫不掩飾的掃過蘇雪身軀，將她豐滿傲人的軀體盡收眼底，那赤裸裸的目光，竟讓蘇雪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妳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蘇雪終於受不了莉莉姆的眼神，一振水華，一道似有若無的劍氣含而不發，但已足以讓莉莉姆察覺到她的不滿了。

「妳硬是要把我拖進來，該不會是想對我那麼做吧？」水兒突然驚覺到她剛才的處境是多麼危險，如果不是杜鵑先發現了莉莉姆的動作，她可能被吃得乾乾淨淨都還不自知呢！

「也許是哦？」莉莉姆臉蛋紅撲撲的，眼波流轉之間明艷不可方物，淺淺笑道：「聽說妳是從小丁身上分出來的，我也很想知道妳的味道怎樣呢……應該跟小丁差不了多少吧？」

水兒只覺渾身寒毛一豎，她可從來沒想過這方面的事情，她之前的生命根本沒有遭遇這種危險的可能，可是在莉莉姆的艷光照射之下，卻讓她有一種心臟蹦跳起來的感覺。

「妳這女人，被小丁冷落了，就來找我們……找我們解悶嗎？」杜鵑臉上驀然一紅，避重就輕的選擇了用詞。

「不然怎麼辦呢？」莉莉姆雙手一攤，說道：「我是以精氣為食的魔女，不吃點東西的話，我肚子會餓的！」

「以妳的身分，還愁找不到東西吃？」蘇雪完全不相信莉莉姆的說辭，特別是她身為首位被害者，根本無法冷靜下來思考。

「可是人家已經從良跟了小丁……」莉莉姆盈盈一笑，望向床鋪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溫柔，說道：「我答應他，以後都不會到處亂搞了呢！」

「什麼從良？什麼跟了小丁啊？那只是妳一廂情願貼上來的吧？」杜鵑立刻發聲抗議，可不能讓她坐實了這個說法啊！

莉莉姆偷襲蘇雪得逞後，蘇雪自然嚴加防範不說，杜鵑與水兒也戒備起來不給她可趁之機，幾個女人交換著沒什麼交集的惡意對話，勉強算是打發了時候。

只是此刻，丁奇的睡眠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詭異的是深藏在他腦中的夢魘並沒有察覺到……



丁奇睡得正香，卻被一陣嘶啞難聽的聲音吵醒，原本丁奇打算不做理睬繼續睡覺的，可是他發現這陣聲音竟然是在叫他的名字？

「丁、奇……丁、奇……」

這下子，丁奇就算在怎麼不甘願，也要起來看看情況了，只是，努力睜開眼睛所看到的東西，卻讓他驚得睡意全消，眼珠子瞪的像是要掉出來了。

眼前的房間已經不是他睡下的那間，莉莉姆雖然命令魔女仔細打掃，但地獄的宮殿卻怎麼也脫不去一層漆黑的厚重感，而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完全不同，不知什麼材質製成的潔白牆面，光潔到幾乎可以當作鏡子，他所躺的床鋪柔軟舒適，空氣裡也散發著淡淡清香，雖然丁奇並不懂得佈置，不過可以看出這房間是經過了精心佈置，所有的擺設無不展露著主人的細心巧思。

「這裡是……」丁奇猛的跳了起來，不管是誰，在睡夢中被移動了地方都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這裡是我的房間……是我記憶中的房間。」那陣嘶啞難聽的聲音再度出現，丁奇試著找出聲音來源，但卻以失敗告終，這聲音像是從牆壁縫隙裡鑽出來的一樣，只是似乎聽著有點耳熟？

「你是……墨菲斯托？你沒有死？」丁奇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想起了聲音的主人，只是根據莉莉姆的說法，他應該已經被仙人擊殺了才對？

「我的身體、靈魂都已經死了，現在的我不過剩下一點精神，還是附著在被你吸收的那些羊皮紙上，才勉強苟延殘喘至今的。」墨菲斯托原本就已經非常難聽的聲音，配上苦澀的語氣更顯刺耳，丁奇幾乎忍不住要捂住了耳朵。

「你已經……死了？」

「是的，我死在東方仙人手上，而且說到底，有一部份的原因是你呢……」墨菲斯托似乎在苦笑著，說道：「因為你與沙利葉的鬥爭，造成了我的魔力紊亂，沙利葉應該也有發現到這一點，但她卻還是不顧一切的進攻啊……」

回想起沙利葉當時的威勢，丁奇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事情都已經過了，他卻才開始感到害怕，當時怎麼就不會有這種感覺呢？

「如果你剩下的只是一點精神，那怎麼還可以做出這樣的地方來？」丁奇的警戒心提了起來，他現在也猜到，這裡大概是墨菲斯托創造的夢境一類地方，只是好像與莉莉姆的手法有些不同。

「我說過了，這裡是我的房間，我只是把記憶中的影像投射出來，這對我來說只不過是最基本的精神影響罷了。」墨菲斯托又解釋了幾句精神影響，丁奇只管有聽沒有懂，不過好像是投影機的原理那樣吧……

「好吧，那些複雜的事情先不管它，你是特地找我過來的吧？有什麼事嗎？」既然知道對方不具有威脅性，丁奇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直接了當的發問了。

「也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過去的事情……」墨菲斯托用難聽的聲音來訴說感性，這強烈的反差使丁奇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聽說道：「現在的我，肉體已經被徹底消滅了，又沒有足夠的魔力來重新碩造身體，沒想到竟然做了這麼一筆虧本的買賣啊……」

丁奇只聽的哭笑不得，在這種時候、這種語氣，難道他應該安慰墨菲斯托嗎？

「對了，你說這是你的房間？可是你不是討厭光線？怎麼還住在這麼亮的地方？」丁奇注意到，房間的天花板上懸浮著一顆光球，不斷散發出明亮卻不刺眼的光芒來。

「我是後來才憎惡光線的……」墨菲斯托由始至終都沒有現出形體，只有發出聲音，說道：「你吸收了我這麼多羊皮紙，吸收了我剩下的所有魔力，是不是該替我做一些事情？」

「來了！」丁奇心中警報大響，墨菲斯托找他過來果然是有要求的，千萬要小心應付，可別再讓他騙去什麼東西了！

「替我把所有的羊皮紙燒掉吧……」

「咦？」丁奇本以為會是什麼『替我找一個身體』之類的要求，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條件。

「吸收了不少羊皮紙的你應該知道，那裡頭很多都是我的日記，雖然記載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不過落在撒旦手上，被他拿來嘲笑已經死去的我，這種感覺總是非常糟糕的啊……」

「如果那些也算是無關緊要的話……」丁奇翻起了一點點關於日記的記憶，那裡面紀錄的東西也許對惡魔來說沒什麼，可是每一件事在丁奇這個人類的眼中，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啊！

「如何？你肯不肯幫我這個忙呢？」墨菲斯托顯然不想在重要性的話題上多做糾纏，再度詢問了丁奇的意願。

「如果羊皮紙在我這裡的話，那答應了也沒關係，可是那些東西都被撒旦跟莉莉絲收走了，我恐怕無法達成這個請求吧……」雖然聽起來是沒有什麼危險性的事情，不過丁奇還是抱定決心加以拒絕，更何況他也的確無法做到。

「全部嗎？動作還真快啊……」墨菲斯托發出了些許感嘆，他自己也知道那些羊皮紙的量，又是在地獄剛遭受攻擊之後的時刻，撒旦竟然還是把他的羊皮紙給搬光了……

「好吧，既然如此的話，那我也沒什麼可以拜託的了，以你接受的那些記憶量，用人類的腦袋來計算的話，兩天之後應該就可以恢復了。」

「咦？」丁奇又是一陣奇怪，墨菲斯托放棄的也太輕易了，他本來還預料墨菲斯托會運用各種方式來說服他的。

墨菲斯托表示談話結束的方式非常直接，他所投影出來的那個房間就這樣慢慢黯淡下去，丁奇的意識也隨之模糊起來，彷彿重新回到沉睡的狀態之中。

「等等，你一直都在我腦袋裡面嗎？」即將要完全失去意識之前，丁奇很努力的問了出來。

「是的，不過我也不知道我可以繼續呆多久，我現在只是一個觀眾，無法妨礙你做任何事情的……」墨菲斯托的聲音聽來已是好遠，丁奇模模糊糊的沒聽清楚接下來的話。

丁奇這一睡，就是整整兩天過去，等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水兒早已不知去向，房裡只有一個雙眼通紅的杜鵑醒著，另外兩女卻是各據一角睡了過去。

蘇雪睡歸睡，身邊還佈下了結界以保護自己，那蜷曲成一團的模樣可愛非常，但是莉莉姆試過幾次都無法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偷襲得逞，這才放棄去一邊休息了。

「小丁，你終於醒了！」杜鵑驚喜的撲了上來，但馬上又壓低了聲音，忙回頭去觀察另外兩女的狀況。

幸好，她們實在是疲倦極了，杜鵑的呼聲只是讓她們不滿的囁嚅幾句，之後又繼續沉睡了。

「小丁，不要吵醒她們，安靜的跟我出來一下……」

第七章 請留下來

雖然杜鵑似乎急著想帶丁奇去什麼地方，可是等她回過頭去，卻發現莉莉姆睡在門邊，半邊身子剛好把門給擋住了。

「真是討厭的傢伙，連睡著了也要跟我作對……」杜鵑等若被困在房裡，氣得她直打轉，卻又是輕輕放下腳步，擔心把另外兩女給吵醒了。

其實，莉莉姆在丁奇醒來的時候，就接收到夢魘的訊息也醒了過來，聽說她要丁奇安靜跟她走，這才悄悄移動身子去擋住了門。

「杜鵑，有什麼……事嗎？」丁奇見她似乎十分焦急，忍不住出口相問，卻被杜鵑回頭一道冷眼嚇得噎住，好不容易才把話給問了出來。

「笨蛋……真是笨蛋！笨死了！」杜鵑抱著自己的頭蹲了下去，雖然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但杜鵑卻覺得鼻子一酸，似乎有什麼熱熱的東西從眼睛深處冒了出來。

「杜鵑……」杜鵑一但蹲了下去，那高挑的身子就剩下那麼一點點大，丁奇驚訝的注意到，一直存在她身上的銳氣似乎都消磨不見了，杜鵑已經不太像是杜鵑，倒像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女孩子？

突然間，丁奇明白了杜鵑剛才的咒罵，只是杜鵑在他心中留下的剛強印象實在是太深了，深到丁奇幾乎忘記她是個女人，而且是個與他有了極親近關係的女人，丁奇感到一陣歉疚，這幾天對她實在太過冷淡，現在回想起來，他都覺得自己確實是過分的該死了。

丁奇躺了兩天手腳有些發軟，但不過一運氣就恢復如常，慢慢來到杜鵑身邊，同樣也蹲了下去，一把將杜鵑攬進懷裡，細聲道：「對不起，一直沒有好好陪妳……」

「笨蛋……」回應丁奇的還是一句罵聲，不過裡頭卻沒有多少責怪的意思，感覺上倒是跟他撒嬌使性子的成分居多了。

只是，除了罵聲以外，杜鵑竟然一張口咬上了丁奇肩膀，鮮血滾滾衝入了杜鵑口中。

「妳怎麼又……好痛的耶！」丁奇吃痛，但卻連一點掙扎的意思都沒有，只是哼哼著向杜鵑輕聲抱怨。

「跟我比起來，這點痛算得了什麼？」杜鵑一副得理不饒人的口氣，怨道：「小丁，我要你記得，我……」

杜鵑沒有辦法說下去，丁奇將她的嘴堵住了，她一開始還因為話沒說完而悶哼著抗議，但是不久之後，她便不顧一切的熱烈回應著丁奇了。

但，熱吻之中，杜鵑感到一雙怪手竟開始到處侵略起來，心中一陣又羞又喜，奮力在喘息間吐出話來道：「小丁，等……這裡、她們可能會醒來的……」

「咦？」丁奇聞言暫停了動作，臉色詭異的往下望去。

「咦？」杜鵑這才注意到，丁奇雙手不正抱著自己嗎？那底下的那雙怪手到底是……

杜鵑回頭望去，那雙手掌晶瑩柔軟、手指修長、手腕白皙玉潤，大驚之下急忙拍開怪手，一邊帶著一絲警告喊道：「莉莉姆！」

「我一起來就看到這麼激烈的畫面啊……」莉莉姆被拍開的手很快的轉移了地方，不斷挑動杜鵑敏感的神經，一邊說道：「我也挺想念妳的，特別是這個地方……」

「快住手……小丁！快阻止她！」感覺到沉重的威脅性，杜鵑忍不住尖叫了起來，這下子把蘇雪也吵醒了起來。

「小丁，你醒了……」蘇雪原本就要撲到丁奇身上，但是見到了他們尷尬的情況，一時間腳步遲疑了下來，一股憤怒的感覺衝上她心頭，喝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妳別誤會，是這個變態魔女自己過來的！」杜鵑以蠻力掙脫了莉莉姆的魔掌，一把拉著丁奇連退了好幾步，

「我本來還不相信，可是，現在看了妳們的表現……」蘇雪皺著眉，她無法接受這種事情，特別是連丁奇也夾雜其中的時候！

「什麼我們的表現啊！」杜鵑怒氣漸增，對這個說也說不清女人，她決定狠狠的報復她一把，於是說道：「妳自己還不是一樣？被莉莉姆一……」

「哇啊啊！」蘇雪發出了不符她形象的大叫，慌張的衝上去捂住杜鵑嘴巴，羞急道：「不可以說出來！絕對不可以說出來！」

蘇雪一回頭，狠狠的瞪著莉莉姆，威脅道：「妳、妳也不可以說！」

明明弱點握在別人手上，卻還這樣虛張聲勢的威嚇自己，蘇雪急得漲紅了臉的表情，不只丁奇跟莉莉姆兩人，就連正和她鬥氣的杜鵑，心臟也不爭氣的跳動了一下。

「什麼？發生了什麼事嗎？」丁奇一臉好奇的追問著，卻是讓蘇雪臉上一片殷紅似血，吶吶的不知要怎麼回答他。

「你不要問了，我……」蘇雪有些慌張了，她擔心丁奇知道之後會不會討厭她，或者，會不會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呢？

丁奇只覺得一陣奇怪，雖然沒有懷疑蘇雪什麼，可是卻有一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臉色自然不會好看到哪裡去了。

幾個女人通通醒來，杜鵑想與丁奇獨處的可能自然是消滅了，眼看蘇雪忙著給他送茶遞水，莉莉姆則時不時的想要佔上一點便宜，她卻孤零零的發著呆，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她去做的……

雖然杜鵑從以前就訓練丁奇幫她處理雜務，但真的一點事情也沒得做的時候，她突然生出一種被排除在外的孤獨感，心裡空空的少了一大塊，卻偏偏拉不下臉來去取悅丁奇，只是暗中氣惱他完全忽略了自己。

如果丁奇能夠猜中杜鵑心思的話，那他就不是一直被罵作笨蛋的丁奇了，他只能隱約察覺杜鵑臉色不對，卻不知道她到底在氣些什麼。

「小丁，你一直都沒有履行情人的義務……」莉莉姆嘟著可愛的小嘴，隔著蘇雪向丁奇抱怨道：「你們都快要回去了，這樣子人家不是很可憐嗎？」

「好像很可憐似的，反正到時候妳還不是要纏著小丁！」蘇雪緊抱著丁奇一臂，雖然她還擔心著被莉莉姆偷襲的可能，可是比起讓她跟丁奇卿卿我我來，這點危險根本算不了什麼。

「誰說的……」莉莉姆神情一黯，憂心的說道：「你們看我好像很閒的樣子，可是不過是在養精蓄銳罷了，等到真正打起來的時候，所有的惡魔都要上戰場，雖然我沒有親身經歷過，但卻聽說過那是一場沒有休止的戰鬥，直到一邊被徹底打倒下為止……」

莉莉姆顯得十分憂心，這也是為什麼七大魔王幾乎都留在地獄的原因，天使軍團的四大天使長不也正是如此？現在還是小兵交鋒的時候，暫時還輪不到他們出手。

「那，你送我們回去之後，還要回到這裡來？」丁奇訝然，在聽說莉莉姆將要離開之後，心裡頭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但總之不是輕鬆……

「小丁，那不是正好嗎？」蘇雪見丁奇似乎有些動搖，趕忙咬他的耳根子道：「這樣就不用再提防她，我們可以恢復到原來的生活，這不是很好嗎？」

蘇雪講的小聲，又用上了小小法術掩蓋，只是蘇雪白費了功夫，她的說話被夢魘一點不漏的傳送給了莉莉姆。

莉莉姆臉上掛著淡淡哀戚，細聲道：「所以說，我可以跟你相處的時間，就只剩下這幾天了……」

蘇雪心中一酸，她最能體會與心愛的人分離的痛苦了，只是嘴巴上不能這麼輕易的放鬆，猶自強撐道：「什麼嘛！一副假惺惺的樣子……」

每當幾個女人爭執起來的時候，丁奇總是不知該幫誰好，或者說，他誰都不能幫，要不然他就得小心自己的耳朵，不要給她們中的哪一個給擰掉了。

此刻置身事外的杜鵑，恰好可以把丁奇的表情一覽無遺，只見他想阻止兩女爭吵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幾次張了張嘴巴，卻都是把話又無聲的吞了回去。

「也許我在跟蘇雪吵架的時候，小丁也是這種表情？」杜鵑回想起之前與蘇雪的幾次爭吵，丁奇似乎也是一臉苦相的阻止她們，嘴角不禁彎起了一陣酸澀的微笑。

比起蘇雪或是莉莉姆來說，杜鵑對丁奇的感情就複雜很多，她沒有辦法像蘇雪那樣徹底把自己當作一個小女人，尤其是，杜鵑與丁奇相處的時間裡頭，她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如果要她做出那樣的小媳婦姿態，雖然一天兩天的也不是做不到，但不管是她或者丁奇都會覺得彆扭吧……

杜鵑想著想著又出了神，眼前這樣的場面或許還是裝作視而不見來的好……

「妳……一定要參加這場戰爭嗎？」聽著莉莉姆那軟綿綿的哀傷語氣，丁奇忍不住說道：「就算沒有妳，你們不是還多了巨人族跟蚩尤？光是這樣，已經可以彌補妳不參戰的損失了吧？」

「小丁，你在說什麼呢？不參戰的話，我就要被撒旦召去當玩物了，比起那個來，我寧可上戰場去……」莉莉姆幽怨的望著丁奇，這番話難得的受到了蘇雪的認同，如果要讓別的男人觸碰她的身體，蘇雪也會做出跟她一樣的選擇的。

一時間，蘇雪安靜了下來，只是對莉莉姆的這點同情，依然無法讓她放鬆對丁奇的保護。

丁奇心中朦朦朧朧的也不知怎麼形容，莉莉姆要離開了？那個一直纏著他調皮搗蛋的莉莉姆？

雖然，丁奇一直對莉莉姆表現得很冷淡，可是人心畢竟是肉做的，這顆心又長得十分重視感情，光是平常那樣對待莉莉姆，他就已經隱然歉疚，只是丁奇不願意讓任何人傷心的結果，就是像這樣對大家保持著差不多的距離。

只是，現在莉莉姆似乎要離開了，聽她的口氣好像根本不想活著回來，想起撒旦對她做過的事情，丁奇突然覺得莉莉姆不要回去說不定比較好……

有了這樣的想法，丁奇一時衝口而出道：「莉莉姆，妳不要回去了，跟我們一起逃走吧！」

「小丁！你在說什麼啊！」蘇雪不敢置信的望著丁奇，他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

「跟你走？」莉莉姆睜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說道：「你在說什麼？我……小丁，你不擔心，在這種時候捨棄大家逃走的話，會遭到許多惡魔追殺的嗎？」

「小丁！」蘇雪見丁奇遲疑，氣得在他腰上重重捏了一把，怒問道：「杜鵑倒還罷了，你還想跟這個狐狸精糾纏多久？」

杜鵑原本正想著自己的事，突然聽見有人叫自己名字，一抬頭正好與蘇雪目光對上，雖然不知道她說的什麼，但直覺以為不是什麼好話，凶惡的回問道：「妳說什麼？」

「什麼什麼啊？什麼都沒有！」蘇雪情急之下，竟然說出「杜鵑倒還罷了」，這句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原本正在後悔，現在看杜鵑樣子好像沒有聽清楚，於是她趕緊掩飾了過去。

可是，蘇雪想瞞，莉莉姆卻不同意，在聽見丁奇要她留下來之後，她的心情非常之好，小嘴一扁，裝作有些生氣的樣子道：「為什麼杜鵑可以，我卻不能陪著小丁？」

「什麼……」蘇雪急了，慌道：「我剛才只是一時口快罷了……」

望著幾個女人鬥口正烈，丁奇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她們之間的矛盾似乎已經沒有那麼激烈，至少已經不是一言不合就動刀動劍的模樣了。

丁奇突然一把將她們都摟了過來，三個並不怎麼友好的女人碰在一起，除了莉莉姆以外都奮力的掙扎起來，特別是蘇雪，有了上次被莉莉姆侵犯的經驗，她恨不得離這個蛇蠍魔女越遠越好。

「都不要離開我好嗎？」丁奇用力緊了緊手臂，這麼近的盯著三張絕美嬌顏看，他腦中都有點頭暈了，又悄悄的感到一陣無比的幸運來。

「笨蛋！」杜鵑可沒有這麼簡單被沖暈了腦袋，當面一個頭槌過去，將丁奇撞得眼前金星亂冒，只是她自己也腳步虛晃了一下。

杜鵑反應如此激烈，倒是遠出蘇雪及莉莉姆的意料之外，蘇雪心中雖然不滿丁奇說辭，但也沒有想要打他出氣的念頭，正想抗議的時候杜鵑就已經動手了。

「我本來以為你只是個笨蛋，可是我錯了，你是白痴！」杜鵑衝著丁奇左臉頰上來了一個力道十足的勾拳，這可是她沒有運用魔力時的最強力量，一傢伙差點把丁奇打昏了過去。

一拳之後杜鵑立刻奪門而去，甚至動用淼把擋路的牆壁房間給劈出了一條路來！

杜鵑誇張的表現讓蘇雪呆住了，莉莉姆也呆住了，而被杜鵑劍光波及的康之行，則是因為淼手下留情之故，所以幸運的只是昏了過去而已。

「小丁，你太心急了……」莉莉姆輕聲嘆息著，同時悄悄發下命令，讓手下魔女去跟蹤杜鵑了。

杜鵑像是無頭蒼蠅似的胡衝，只是腳步不由自主的又把她帶到那片山崖之下，望著這個讓她改變極大的地方，眼淚突然大顆大顆的掉下來，只是這時無人在場，杜鵑也就不去管它了。

「死小丁，什麼叫『都不要離開我』？難道我就沒有一點特別……」杜鵑越想越氣，無奈眼淚不停墜落，這個懦弱的形象連她自己都看不下去，用力抹了抹眼淚，對著淼叫道：「喂！淼，你在吧？出來陪我聊天！」

「杜鵑小姐……」藍光一彈而現，身穿書生長袍的淼現身出來，只是他對感情這種事只怕比水兒更加不解，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站立在一旁。

雖然是杜鵑叫淼出來的，可是有人在旁邊，她的眼淚很自然的馬上止住，心情不好的她踢了淼一腳，問道：「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

「這個……」淼自然是答不出來了，只見他清秀的面容上一陣尷尬，老伴天的說不出什麼話來。

杜鵑從一開始就沒有期待答案，只是心情極度不佳的踱著圈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淼終於開口道：「杜鵑小姐，在下對這等事情知之甚淺，不過一個能夠解開小姐心結的人來了。」

「是誰？」杜鵑順著淼手指望去，只見丁奇一臉焦急的往這裡跑來了。

「我不想見到他，你去給我打他一頓出氣！」

「在下雖然不懂，不過卻知道這不是鬥氣的時候，為了小姐好，還是好好談談吧。」淼丟下這段話之後就退了回去，卻見丁奇傻呼呼的跑了過來。

「怎麼只有你？你另外那兩個小情人呢？」杜鵑不冷不熱的說著，她已經把自己清理的乾乾淨淨，一點也看不出來剛才那種脆弱的模樣。

「杜鵑……」丁奇卻不管這麼多，前衝之勢沒有停止，一把又將杜鵑緊緊抱在懷中，說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管妳再怎麼教訓我，都不要再像這次一樣跑不見了好嗎？」

「笨蛋……」杜鵑掙扎著，賭氣說道：「你去找蘇雪或莉莉姆啊！她們一個溫柔似水，另外一個熱情似火，我這個彆扭的女人什麼也沒有！」

「對不起、對不起……」丁奇再蠢也知道杜鵑是在說反話，抱著她的手臂更緊一些，說道：「一切都是我不好，如果妳感覺委屈的話，就盡量哭出來吧，以前都是妳保護著我，但是從今以後……我、我會努力成為一個讓妳可以依靠的人！」

「笨蛋小丁，你是故意惹我哭的對不對……」杜鵑偽裝出來的冷漠一瞬間就被打破，此時此刻，她再也無法扮演那個強勢的杜鵑，淚水一下子決了堤，好不容易才清理乾淨的臉蛋，這時又沾滿了縱橫交錯的淚痕。

丁奇給了她一個吻，接著她又要求了更多……

第八章 進展

丁奇略感到驚訝，他有點不敢相信杜鵑大膽主動到了這個地步，可是他的身體卻清楚的感受到杜鵑的動作，只是杜鵑不肯放他離開，所以丁奇無法看到她的表情。

杜鵑激動過後，微喘息著說道：「小丁，我不像蘇雪那麼溫柔，也不像莉莉姆那樣了解男人，可是，我也有我的表達方式！」

杜鵑眼角猶帶有晶亮的淚痕，配上她一貫的強勢口吻，丁奇生出了一種荒謬的心理，那個梨花帶雨的形象，慢慢侵蝕了丁奇所記得的杜鵑，感覺上好像……他一直到現在，才見識到真正的杜鵑？

只是，丁奇沒有多餘的空閒去仔細思考了，杜鵑已經徹底將火焰點燃起來，丁奇必須做出適當的回應才行。

「小丁……」杜鵑的喘息漸漸加重，一但丁奇開始回應，她就無法維持一開始的強勢作風，僵直的身體立刻軟了下來，被丁奇輕輕的擺在了地上。

「我一直沒有注意到妳的心情……」丁奇在杜鵑頸項灑下了一連串的吻，歉然道：「對不起……」

「不要一直跟我道歉……」杜鵑以唇封住了他接下來的話，輕輕在他唇上一咬，說道：「真的知錯，就好好的補償我。」

受到杜鵑的刺激，丁奇的溫柔更是無微不至，使得杜鵑不由得發出了一陣輕微顫抖，只是她咬緊了牙根，不讓自己發出那羞人的聲音。

只是偏偏，杜鵑越是這樣，丁奇就越加的溫柔，慢慢的褪去了她的衣服，當那雙熾熱的手掌貼近時，杜鵑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哼。

這只是他們第二次這樣赤裸相對，距離之前那次也不過三天，但杜鵑已生出了時隔事移之嘆，好像這中間過了許久一般。

丁奇則是一邊品嚐著嫩滑的肌膚，一邊感嘆眼前嬌軀之纖細，那些強而有力的拳頭都是從這樣的細瘦身體發出來的，手指輕觸，彷彿可以感受到隱藏在肌膚底下的力量，丁奇不由自主的加強了力氣，好像要從杜鵑身上壓榨出汁來似的。

尤其是杜鵑一雙修長結實的美腿，丁奇幾乎嚐遍了每一吋的肌膚，然後靠近了她最嬌嫩的地方，激烈狂野的疼愛著杜鵑。

面對丁奇粗魯的動作，杜鵑卻回以更加苦悶的嬌吟，特別是他的吸吮，讓杜鵑渾身都繃硬了起來，但馬上又軟癱如泥了。

丁奇本想讓她休息一會兒，可是杜鵑喘息過後，又像是八爪魚般的纏了上來，輕咬著耳朵道：「小丁，我不要只是這樣，再多一點……」

杜鵑這般挑逗話語入耳，原本就尚未宣洩的慾火更熾，狂野的將杜鵑納入自己的管轄之下，杜鵑強忍著尖叫的衝動，十指在他背上留下了斑斑血痕。

背上的痛楚大大刺激了丁奇，杜鵑感到一陣激烈的暈眩，無盡的幸福從她體內湧了出來，而丁奇正努力的給她更多幸福……

「小丁！」隨著一聲尖銳呼喊，杜鵑緊緊抱住丁奇不讓他繼續使壞，可是丁奇卻不肯放過她，雖然被杜鵑死抱著，但他卻依然有方法挑動杜鵑的神經，引發她一陣更強烈的顫抖。

杜鵑呼吸急促的好像就要斷了，她使盡全力糾纏著丁奇，卻還是不能阻止他的動作，身體的一部份好像融化了似的，一點晶瑩的淚光出現在她眼角，馬上又被溫柔的吻去了。

丁奇暫時停了下來，他想讓杜鵑休息一下，可是杜鵑竟然主動了起來，用著有些虛弱的輕聲說道：「小丁，讓我死掉，讓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杜鵑根本想不到，自己這樣的一句話引起了多大波濤，她真的感到自己快要死了，眼淚不受控制的滾滾而下，可是每當她稍微緩過氣來，就是纏著丁奇不肯放開，然後再度的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丁奇見杜鵑真的不行了，不管她再怎麼痴纏，就是只肯緊緊擁抱著她。

「杜鵑，妳怎麼了？」丁奇望著杜鵑瘋狂的表現，到底禁不住擔心了，輕吻了一下她的耳珠之後問道。

杜鵑原本還在不安分的扭動身體，聽了這個問句之後突然安靜下來，就連一直沒有停過的哼哼聲也沒了。

「小丁，我……」杜鵑抹了抹臉，這才把下半句說完道：「我們回去吧……」

「等一下，妳先跟告訴我原因。」丁奇這次可沒有那麼聽話了，雖然摟著杜鵑坐了起來，不過卻沒有放手的意思。

「原因……還不就是那樣！笨蛋……」杜鵑被他的問題弄得有些生氣了，本想掙脫他的懷抱自己先回去的，可是才一動就發覺渾身無力，要不是丁奇摟著她，說不定連坐著都有問題。

「快點告訴我吧。」丁奇自然也知道杜鵑的狀況，她的體力根本已經透支了，只是一時還沒有顯現出來而已。

「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能肯定你跟我是一起的……」杜鵑抬起頭來，輕咬了一口丁奇鼻子，說道：「蘇雪那麼溫柔，莉莉姆那麼，嗯……總之，我、我會擔心……」

處事明快的杜鵑，竟然會因為這種事情而擔心，丁奇心中除了嘆息以外，還有一點小小的歡喜，這表示杜鵑真的很重視他，重視到她幾乎要迷失自己的地步了。

「杜鵑，妳不必這樣的……」丁奇愛憐的吻著杜鵑，這時的親吻中完全不帶有慾望，是純粹的愛情表現了。

「小丁，我覺得自己好像變笨了。」杜鵑偎在他懷裡，激烈消耗之後的疲倦感終於湧了上來，眼皮子好像有千斤之重，明明只要閉上眼睛就可以舒服的睡著了，可是她卻不願意放棄這與丁奇獨處的每一秒鐘。

偏偏在這種關鍵時刻，一個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出現在她眼前，那個充滿了侵略性的魔女！

「杜鵑，妳剛剛的樣子好可愛啊……」莉莉姆緩緩從夜空中降了下來，說著這輕挑的話時，也順便輕挑的用手指勾了勾杜鵑下頷。

「別碰我……咦？」如果在平常時候，杜鵑是不可能讓她這樣輕薄的，可是今天的體力消耗遠遠超出她自己以為，才剛想抬起手臂就渾身一陣發軟，慢吞吞的動作根本追不上人，竟給莉莉姆輕鬆得逞了。

杜鵑一時間只覺羞憤難當，莉莉姆竟然這樣的折辱於她，要不是她現在渾身無力，早就衝上去對莉莉姆飽以老拳了！

「妳以為我會隨便下來挨打嗎？」杜鵑想什麼全寫在了臉上，莉莉姆輕易看穿了她的心思，嬌笑道：「看妳剛才那樣激動，現在恐怕是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了吧？」

「妳……妳都看到了？」丁奇紅著臉吶吶問道：「從一開始？」

「當然都看到了，你啊，表現得出乎我的預期，害人家現在好難過呢……」莉莉姆一邊做出曖昧的表情，另一邊卻沒有閒著，一雙手順著杜鵑柔滑裸背一路向下摸去。

「別碰我！」莉莉姆細滑雙手好像有股魔力，杜鵑疲憊已極的身子竟然又顫抖起來，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量，杜鵑猛然跳了起來，回身一拳頭就向著莉莉姆揮去！

「哎呀！好危險的呢！」莉莉姆輕鬆躲過這沒有平時一成速度的拳頭，一對小翅膀輕輕一拍飛上了天，說道：「你們再不回去，蘇雪都要拆房子了，雖然再過不久就可以回去，不過這幾天總不能露營吧？」

莉莉姆說完，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就飛去了，只留下兩人面面相覷，雖然丁奇沒有明白的說出來，但杜鵑已經察覺到他眼中的歸意了。

「小丁……」杜鵑一拳之後雙腿酸軟，整個人跪坐在了地上，努力半天竟是爬不起來，她有點不知所措的叫著丁奇了。

「誰叫妳這麼瘋的？」丁奇輕嘆著，撿回了衣服給杜鵑跟自己穿上。

「哼！才不過……說話就像是個老媽子了，那以後還得了？該不會要管我的飲食起居吧？」杜鵑被丁奇橫抱起來，強烈的酸痛使她眉頭緊蹙，不過嘴上倒還是精神奕奕的。

丁奇回給她一個居高臨下的苦笑，說道：「我不是一直都在管的嗎？」

「囉唆！」杜鵑臉上一紅，現在回想起來的話，丁奇倒是真的一直在管她的飲食起居……

丁奇就這麼抱著杜鵑踏上回程，被他這麼抱著，既溫暖、又舒服，最重要的，是那從胸膛裡滿溢出來的幸福，走著搖著，杜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一直以來行事作風強勢無比的她，才發覺被人保護著，竟是這麼一件愜意的事情。

在疲倦的折磨下，杜鵑很快的就睡著了，睡夢中的她猶帶著一臉甜意，看得丁奇也忍不住牽動了嘴角。

只是，丁奇的微笑沒能持續多久，莉莉姆的出現讓他想起了蘇雪，要怎麼調和兩女的矛盾，這艱難的習題一直擾著他，何況，除了這兩位水火不容的天之驕女以外，還有一個地獄公主要讓他傷腦筋的……

「小丁！」丁奇就在煩惱之間，不知不覺已回到了地方，剛才那一聲喊是蘇雪發出來的。

丁奇當時匆忙追著杜鵑出去，害得蘇雪著急了大半天，現在終於盼到他們回來，只是丁奇懷中所抱佳人，身上衣衫不整臉蛋嬌豔欲滴，蘇雪連猜都不用就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可是她卻沒有憤怒的感覺，只有胸口一陣空洞，好像有什麼東西正不斷往下墜落。

「蘇雪，我……」杜鵑已經睡著了，丁奇可不能隨便把她放下，面對蘇雪幽幽目光，他的舌頭好像打結了一樣。

「你先帶她去休息吧……」蘇雪嘆了一口，說完之後就轉身回房去了。

莉莉姆早就回來等著看戲，只是蘇雪的表現大出她的意料之外，竟然只是淡淡的這麼一句？眼看蘇雪情緒低落，一聲不吭悄悄的跟著進了房裡去。

蘇雪注意到莉莉姆跟了進來，但原本視之如蛇蠍的她，卻只是心不在焉的望了莉莉姆一眼，然後就眼神空洞的坐在了床邊，竟沒有任何驅趕的動作。

「怎麼了？」莉莉姆見她如此失落，一句溫柔問候之後也坐上了床，雙手更是不安分的摟上蘇雪蠻腰，一縷芬芳大方的飄過莉莉姆鼻端，光是這樣的肌膚接觸，蘇雪身上的仙靈之氣已讓她腦袋微醺了。

蘇雪一掙沒有掙脫，心情低落之下連討厭也提不起勁，加上丁奇竟然沒有追進來安慰她，於是就隨便莉莉姆抱著，心中卻是想著要是她被莉莉姆吃豆腐了，丁奇到底會不會在意？

蘇雪安安靜靜沒有反應，莉莉姆不禁心中大樂，香噴噴的蘇雪讓她愛不釋手，莉莉姆怎麼也沒想到，她身上的氣息竟是這樣一個味道，仙人的精氣會讓惡魔產生彷彿酒醉般的感覺？或者是因為蘇雪的緣故呢？

「莉莉姆，我問妳……」蘇雪不知她心中所想，沉默好一會兒之後終於開口問道：「杜鵑跟我……哪一個比較漂亮？」

莉莉姆正享受著那微醺的感覺，一時間沒有聽清楚蘇雪的問題，隨口應道：「妳說什麼？」

「沒、沒有啦……」蘇雪臉上閃過一絲嫣紅，她實在是不好意思重複一次剛才的問題了。

只是，蘇雪不想再說，莉莉姆回過神後卻想起了她剛才問的什麼，仙女一般的蘇雪問出這種問題，殺傷力比起一般女人遠遠過之，莉莉姆都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更快了些。

「傻女孩，竟然問這種可愛的問題……」莉莉姆注意到自己的臉色酡紅了起來，彷彿酒精一般的氣息不斷在身邊飄動，她恨不得立刻推倒蘇雪，然後撲上去狠狠的大快朵頤一番！

「蘇雪！」就在這時，丁奇好不容易安置好杜鵑之後急忙趕來，見蘇雪依然在房間裡面，他不由得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從某方面來說，丁奇這也算是及時趕到，要不然以蘇雪的精神狀況，雖然不至於被吃得一乾二淨，不過從此再也不能原諒莉莉姆是可以預見的事情。

「討厭鬼，你終於懂得過來了？」蘇雪怎麼聽都覺得自己好像在撒嬌，光只是見到丁奇過來，她心中的陰影竟然一下子散去大半，就只差沒有乳燕投林似的撲入他懷中了。

「我……」

「我不聽你的解釋！你以後不可以這樣都不理我！」蘇雪終於忍不住，低著頭猛撞進了丁奇懷裡，他的身上還殘留著杜鵑體香，蘇雪不禁感到一陣氣悶，於是她故意在丁奇身上扭動身體，想把杜鵑的味道給蓋過去。

蘇雪這小孩般的舉動，卻是讓丁奇有著不一樣的體會，一對充滿彈性的雪膩差點就把丁奇壓得喘不過氣，就像是最成熟的瓜果，鮮嫩得教人無法忽視它們的存在，丁奇胸口的窒息感越發強烈了。

「蘇雪，對不起……我是一個優柔寡斷的笨蛋，我已經說過了，我沒有辦法做出決定，這樣的情況也許還會出現……」丁奇用力回抱著蘇雪，讓她不能繼續扭動身體，在她耳邊說道：「可是請妳不要討厭我，妳好不容易回來、好不容易回來……」

「我好不容易回來，可是你一點也不疼我……」雖然這不是什麼動人的情話，但提起了他們分別的情景，蘇雪依然被他說得淚滿盈眶，嗔道：「笨蛋，你這個大笨蛋！」

才剛把杜鵑抱回房間，現在立刻又與蘇雪緊緊相擁，丁奇心中湧起了強烈的罪惡感，因此他只是與蘇雪說話，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莉莉姆突然被晾在一邊，看他們這樣眷戀情深的模樣，這次大概又沒有戲唱了，可是要她這麼就走實在不甘心，左思右想了一會兒，突然想到現在睡得正熟的杜鵑，這裡頭似乎有什麼事情可以運作……



杜鵑睜開眼睛，看到的不是丁奇，卻是瞧著她的睡樣一臉興味昂然的莉莉姆，杜鵑直覺一拳打出，但身上肌肉酸痛的像是要裂開似的，特別是腰都疼得沒有知覺了，杜鵑忍不住難受的哼了一聲，揮出去的拳頭也被莉莉姆輕鬆的捏住了。

「哼哼，昨天這麼瘋，現在知道難過了吧？」莉莉姆順著她的手臂按捏上去，杜鵑正待掙扎，卻覺手臂一陣輕鬆舒爽，莉莉姆在按摩這套功夫方面也是下了一定苦功的。

「怎麼會是妳在這裡？小丁呢？」既然嚐到甜頭，杜鵑也就不急著趕人了，莉莉姆手指漸漸爬上了肩頭，杜鵑甚至發出了輕微的哼聲。

「小丁啊……」莉莉姆停頓一會兒，手上突然加勁，說道：「他還在蘇雪房裡吧？」

「妳說什麼？」身體的刺激和言語上的刺激同時傳來，杜鵑渾身一顫，但這個消息卻沒有如她想像的一般難受……不，應該說，這根本是預想得到的情況！

可是，預想得到並不表示能夠忍受，杜鵑一氣之下就要衝去抓人，只是她的身體痠疼得厲害，掙扎了老半天都還沒離開床鋪。

「可惡……臭小丁！」杜鵑咬牙悶罵，暗中決定等身體好了之後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就這樣子，丁奇安撫了一個另一個又生氣，加上莉莉姆不時的推波助瀾，接下來的日子可說是精采無比，偶爾還會一言不合動起手來，但都只是小小的示威而已，沒有真正的生死相搏。

不知不覺，兩女對莉莉姆的戒心大大下降，甚至有時候會聯合莉莉姆來對付另外一個人了。

吵吵鬧鬧間，十天很快就過了，派出去的魔女傳回來「一路安全，隨時可以出發」的消息，在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他們總算要回到人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