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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玄幻] [玄幻小說] 人魔神 第一集--第15集結局 作者 :矛盾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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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WüTom60229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5: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一章 分界

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莉莉姆總算再度出現在眾人面前,她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聽到杜鵑喳呼道:「好了,現在可以把我們弄回去了吧?或者妳還有什麼理由?」

「不,我並不想欺騙你們呢,我現在就送你們回去。」

杜鵑本來預計她還會有諸多藉口,不想莉莉姆這麼爽快就答應了,一時間倒想不出話來刺激她。

跟著莉莉姆來的還有許多魔女,她們主要的目標都放在丁奇身上,火熱的目光使得蘇雪大起危機意識,與杜鵑一起兩尊門神一站,將她們的視線都遮蔽了。

倒是東尼看得眼花繚亂,看看這些魔女的穿著,就算在美國海灘上都是少見的開放啊!

東尼俊俏的外表也吸引了一些魔女注意,她們頻頻對東尼大放秋波,電得他是暈頭轉向的,出色的容貌身材與放蕩的言行舉止,讓即使是已經習慣被女孩子包圍的東尼也因此暈浪不已。

至於千雨倒是很乾脆的蒙住了歐陽明眼睛。

但是,眾女的防禦措施最後還是落空了,因為要讓魔女把他們帶到地獄的外圍,也就是他們待過的那個石塊平原上,才能發動魔法破開空間,不然光是溢出的魔氣就會讓許多小動物都變成魔物了。

於是,就看到魔女都聚集在三個男人身邊,水兒還靠著她可愛的面貌吸引了兩、三魔女,而一群女人旁邊就連螞蟻也沒有一隻,後來還是莉莉姆分配任務給每個魔女,這才解決了交通問題。

路上,丁奇忍不住向莉莉姆問道:「為什麼不用魔法把我們送上去,而是要這樣慢慢飛?」

「地獄在你們眼中可能是一個地方,但其實是有很多不同區域的,每個區域都有各自的掌控者,用魔法穿越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莉莉姆解釋道。

魔女們一邊飛行一邊嘻笑著,比來的時候多花了一倍以上的時間,這才終於出了亡影之門。

來到石頭平原上,丁奇和歐陽明各自有人替他們擦去臉上的口紅印,東尼只有自己默默的用袖子亂抹一把。

「東尼學長,用這個。」蘭莉雅遞了一方紙巾給他,東尼道了聲謝後一陣猛擦,但還是有幾塊地方遺漏了的。

「真是的,來。」蘭莉雅搶過東尼手上紙巾,細心的幫他把臉給擦乾淨了。

「謝謝。」東尼露出了陽光男孩笑容,但是蘭莉雅卻沒有像其他女孩子一樣紅了臉頰,只是跟他點點頭之後就走開了。

另外一邊,莉莉姆跟幾個比較強大的魔女聚集起來,聯手破開了空間,一道像是漩渦的空間破口出現在他們眼前,眾人沒有遲疑,一腳步就踏了進去。

身邊彷彿有一陣狂風吹過,又好像被壓縮之後重新解放一般,眼睛一閉之後,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色展開在眾人眼前。

天空中烏雲密佈,黑壓壓的雲層彷彿伸手可及,其中不時閃動著青白色的雷光,但卻沒有雷聲傳出來。

前方不遠處似乎是個峽谷,山勢連綿不斷立地指天,山峰全都隱沒在那厚重的烏雲當中,在眾人正對著的方向卻突兀的有個缺口,好像城門一樣的聳立當地。

而腳下是奇異的黑土草原,黑色土壤上的細密小草竟是白色的,間或有幾株矮小的妖異樹木,烏濁的枝椏彷彿在呼吸一般的輕輕搖動著。

「這裡……應該還是魔界的範圍吧?」丁奇看看四周,這裡怎麼也不像是他所認識的世界。

「是的,這裡還是魔界。」莉莉姆和一眾魔女也跟了過來,說道。

「我還以為妳說的送我們回去,是指把我們丟回人界去呢。」蘇雪明顯的警戒起來,右手已經搭在了劍柄上。

「我說過要送你們回去,就是真的要送你們回去,如果有陰謀詭計的話,在我們的地盤上有什麼玩不出來?何必千里迢迢帶你們到這裡?我可不是那麼愚蠢的女人!」莉莉姆嗤笑著解釋,順便暗損了蘇雪一下。

「那麼,這是哪裡?跟送我們回去又有什麼關係呢?」歐陽明皺眉看著眼前一切,那道山脈缺口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裡可是東方魔神族的驕傲呢!這裡就是『不周山』,那個缺口就是『共工』撞擊出來的魔界通道。」莉莉姆微笑,搖指那個缺口道。

「咦?不是說不周山是天柱嗎?怎麼是這樣一整片的啊?」丁奇驚異道。

「所謂天柱,已經被共工撞斷了,你現在看到的其實是女媧斬下的神龜四肢,女媧用那個作為原料,重新立起了四條山脈當作柱子,但是那個共工撞擊出來的缺口,卻因為他的遺骨帶有強大的怨氣,就以女媧之能也不敢輕易觸碰,於是就留了下來,變成了你看到的這個樣子。」

回答這個問題的是水兒,她所說的東西大致上和傳說一樣,但是後來的那些卻是眾人聞所未聞的。

「女媧補天的故事也就罷了,妳怎麼連共工遺骨這種東西都知道?」

水兒理所當然的道:「因為那個時候,我也在共工的陣營裡面啊!共工撞倒不周山的時候,還差點把我給埋進去了,但是他那些手下,卻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待著不走,結果女媧補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們趕走……」

水兒一番說話使得眾人目瞪口呆,丁奇忍不住問道:「水兒,妳不是說……最後一次到人間的時候是蚩尤帶妳去的嗎?共工的時代應該蚩尤之後吧?」

「可是,共工與祝融的戰爭,並沒有打到人間界去啊,他們在天界打完,共工敗逃到魔界,一頭就把不周山撞斷了,人間界只是倒楣被牽連到罷了。」水兒聳聳肩,頗是一副無奈的模樣。

「知道是知道了,可是這跟帶我們回去有什麼關係?」杜鵑問道。

「只要通過這裡,我可以直接把你們送到家裡面去,就不必辛辛苦苦的坐飛機了。」莉莉姆帶著眾人往前走,至於還要用雙腳行走,是因為眾女都不願讓自己的男人被魔女楷油的緣故。

「比起這種地方,我寧可去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蘇雪感覺到前方峽谷傳來一股很強烈的怨念,讓她心裡一陣不舒服。

這股意識非常強烈,蘇雪、千雨、歐陽明這類靈力強的人就不必說了,就連資質平平的蘭莉雅都能感覺到,眾人之中只有杜鵑仍是一臉遲鈍的樣子。

「怎麼了,為什麼拖拖拉拉走的這麼慢?」杜鵑完全沒有異樣的感覺,雖然這裡仍是魔界範圍,但比起什麼都沒有的石頭平原,這裡已經好多了,至少還有草地……雖然是白色的……

「沒什麼啦,只是覺得遲鈍真好啊……」蘇雪難得的羨慕起杜鵑來,輕嘆道。

「雖然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但好像是在諷刺我?」杜鵑疑惑的看著蘇雪,她的直覺在這方面是很敏銳的。

丁奇不希望她們在這種時候吵起來,忙道:「妳多心了啦,莉莉姆快要走不見了,我們快點跟上去。」

不料這句話出了點差錯,蘇雪小鼻子一哼,冷冷道:「你就這麼想跟莉莉姆走是嗎?」

「不是啦……」

幾人談話間,已在莉莉姆領導下來到不周山腳,那缺口在遠處看已是寬大非常,到得近處更覺雄偉,左右間距足有十里(約五公里)開外,其間寸草不生遍佈紅砂,連綿山勢到此斷絕,有如被巨斧劈開一般峭立筆直。

杜鵑看著這神力所造成的奇景,不由得感嘆道:「只要通過這裡,就是東方魔界是嗎?」

「這裡外表看來十分雄偉,但是裡面其實很危險的呢!」

「危險?」丁奇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峽谷,雖說因為光線不足看不到遠處,但除了空中不時閃動的雷光以外,似乎比外面還要安靜許多。

雖然一直有股不安的感覺,但是就眼前的情況來看似乎沒有什麼值得提防之處。

「你可別忘了這裡是共工的葬身之地,也許他的神識還在這裡等著佔據一個身體呢!」水兒對於他的無知頗感無奈,像她也算是神識的一種,只不過藉由丁奇一部份精氣化形而成,這才能自由的到處走動。

丁奇並沒有追問,只是諾諾的審察著眼前環境。

莉莉姆對他們的膽小怕事頗不以為然,說道:「放心,只要小心一點,不要去碰共工遺骨,要通過這裡並不會有多大問題,當初我們不就從這裡,一口氣過去了好幾千人嗎?」

「可是,那個時候我不在吧,我擔心我的氣息會引來共工的注意啊……」水兒心道。

不過,都過了這麼久,也許共工的神識已經消滅的差不多了,畢竟他不像水兒一樣是依託在劍體上的劍靈,沒有形體可依託的神識消滅的很快,最後只會剩下一股怨氣,無意識的攻擊週遭的一切。

就算執念極重還有一縷殘魂,那也只不過是個高級怨魂罷了,歐陽明盡可以對付他的。

於是,水兒也就隨著莉莉姆前進,沒有把她擔心的事情說出來。

走進谷中,眾人總算知道女媧當初為什麼沒有填補這裡,共工雖然喪失了生命,但他殘留下來的遺骨依然聳立當地,雖然沒有頭部的骨頭,但他身上戰甲依舊粲然發光,肩上還蕩漾著一波水藍流光。

這遺骨高達百丈,以他腳下為中心,周圍也是百丈之內都飄散著絲絲詭異紫藍霧氣,超強的怨念壓得歐陽明頭暈沉沉,這情況越是靈力高強的人感受越深,要是沒有一定修為經過此地,恐怕光是這股怨念就足以將人逼瘋了。

「這就是共工?」丁奇看著眼前百丈枯骨,身上戰甲隨便掉下一角都有可能壓死他。

「應該是吧……你看他身邊的那道藍色光芒,就是他的隨身兵器『淼』化成的。」水兒指向那水藍流光,說道。

「淼?」丁奇突然來了興致,問道:「淼跟血池比起來,哪一個比較厲害啊?」

「論鋒利程度也許還是他比較厲害一點,但是淼的個性太軟弱了,所以共工才會敗的這麼徹底乾脆,讓祝融沒花多大力氣就贏……」

水兒話猶未完,那漂浮在空中的水藍波光似乎察覺到他們的到來,突然一閃失去了蹤影,眾人頓覺不妙正想後退出去,不料藍光暴閃,霎時間把所有人都給籠罩在內!

「等等!大家不要輕舉妄動!」水兒急忙高聲叫道,以免眾人不小心觸動了淼的反擊。

「血池,久違了……」藍光透出了淺淺漣漪,同時眾人都聽到一把溫和好聽的嗓音道:「但是,妳怎麼當面說在下的壞話呢?」

「我說的都是事實……你看,明明有把他們瞬殺的能力,但是你卻沒有動手的意思,這樣還不叫軟弱嗎?」水兒的話讓眾人冷汗狂冒,不由得擔心起這個淼會不會生氣了。

「可是,在下不喜歡無謂的殺戮……」

「好了好了,我懶得聽你的長篇大論,你還要裝模作樣到什麼時候?既然都有能力說話,那應該也可以化形了吧?」

「可以是可以,但這樣無謂的浪費力氣……算了,反正在下這裡也沒有人會來打擾……」

話聲落盡,眾人只覺周圍藍光一斂,一個面目清秀的青年出現在他們眼前,身著長袍頭戴儒巾,向著眾人拱手為禮道:「使各位受到驚嚇,在下在這裡給各位賠禮了。」

眾人之中,只有歐陽明知道怎麼答禮,忙回禮道:「不不,是我們經過的莽撞,沒有說你不是的道理。」

他們在這邊禮尚往來,莉莉姆卻是一臉好奇的拍拍小翅膀來到人家面前,直對著他左看看右看看的。

淼乃兵器,是水神共工佩帶之劍,對於莉莉姆的美貌一點感覺也沒有,只是奇怪這個女子身上魔氣甚強,怎麼會跟人類混雜在一起。

「你一直都在這裡嗎?」莉莉姆問道。

淼點點頭,答道:「是的,自從共工主人身亡之後,在下就一直在這裡沒有離開過。」

「是不能離開吧……」水兒翻了翻白眼,插話道。

「說的也是,因為沒有人能接觸到在下的本體,所以我到現在還留在此地呢。」淼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似乎沒有察覺到水兒的諷刺。

莉莉姆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淼的臉頰,奇怪道:「明明摸的到,難道你不能把自己帶走嗎?」

「不行的,劍靈就算依靠外力現形出來,也沒有辦法移動自己的本體,除非放棄靈體與劍身融合,重新修練成劍妖一類妖物,才能夠移動。」淼沒有說的是,劍本凶器,如果轉而修練劍妖或者劍精,那麼他很可能失去現在的本心,而成為專司殺戮的魔物。

莉莉姆繼續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一邊卻悄悄給魔女使眼色,魔女會意,趁著眾人注意力都在淼身上的時候悄悄離開,她要去給地獄的大惡魔們通報,說是這裡有著奇妙的武器。

「血池,他們之中有妳的主人吧?可以為在下介紹嗎?」淼與莉莉姆解惑完了之後,問道。

「咦?這個嘛……」水兒一楞,要把丁奇介紹給他?

淼本來以為會是莉莉姆或是千雨,因為在場眾人之中以她們的力量最強,雖然她們看起來都不像是會使劍,不過能讓血池化形出來的也只有她們兩個了,他可是靠著共工遺留在骸骨上的大量力量,這才能隨意化形出來的。

可是,水兒的目光卻移向了丁奇,那個在他看來一點也不出色的人類,甚至在一開始的時候,淼還以為在丁奇身後應該還有個人才對。

等到確定水兒確實是在看丁奇的時候,淼簡直不敢相信!

不管怎麼看,丁奇都不像是有能力讓血池現形的人物,淼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麼讓血池現形的?」

「這個嘛……」丁奇只好把當天的事情跟他說一遍,雖然他不覺得沒有能力讓水兒現形是怎麼丟臉的事情,不過像這樣一天到晚被人驚訝……

「原來還可以有這種方式……」淼一臉羨慕的神情,他可是在這裡困坐了數千年,偏偏經過這裡的只有說著他聽不懂語言的外國魔族,自己人倒是沒有經過這裡。

「你也在這裡待了很久吧?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呢?」水兒很能體會他的心情,畢竟他們同樣身為劍靈。

「依在下看來有些困難吧……」淼望向莉莉姆,說道:「能接近共工遺骨的大概只有這位小姐了,不過要將在下起出,恐怕困難度很高呢,因為在下的身體有一大半在不周山下,被玄龜靈氣壓的動彈不得,沒有移山倒海之能是無法將在下起出的。」

「這樣……」水兒面帶可惜,又與淼隨口談了幾句,然後就在淼的指點下,依照最安全的路線離開了。

一出谷口,讓水兒熟悉的東方魔界氣味讓她精神一振,還是家鄉好,不像西方魔界有那種悶死人的宮廷味道。

但是,其他人就不像水兒那麼樂觀,因為在他們眼前出現一整隊全副武裝,身上隱隱約約散發出金光的……士兵?

「莉莉姆,這就是妳說的捷徑嗎?」杜鵑長劍出鞘,但劍尖所指卻是莉莉姆的咽喉。

「等等,我不知道有這樣的安排啊!」莉莉姆慌忙解釋以表清白,但是杜鵑根本聽不進去。

「杜鵑,也許莉莉姆沒有說謊呢。」水兒仔細看了看他們的裝扮,嘆道:「這些……都是『陰兵』……」  

第十二章 不由分說

陰兵?

所謂陰兵,就是負責管理陰曹地府的士兵,雖然名字中帶著陰氣,不過他們都是真正的仙界士兵,能力可以與天兵天將相提並論的。

眾人還沒有從這句話中醒悟過來,便聽到那帶頭隊長一拄鐵戟,喝道:「汝等妖物,不安心修行以求天道,竟然妄想釋放魔魁蚩尤!幸好天君明察秋毫才不讓汝等奸計得逞,汝等現在就與我們去向天君請罪!」

又轉向眾人罵道:「生而為人不懂得潔身自愛,竟然與妖物為伍,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人,一並拿了與天君發落!」

只見一眾陰兵提起長槍大刀上來抓人,眾人心裡都起了一絲猶豫,到底要不要抵抗?

莉莉姆就沒有想那麼多,反正這些東方天使要來抓她,她盡力反擊就是,哪裡會有別種想法?

魔女集中起來,魔力一發,一圈黑色光幕將所有人都給籠罩起來,陰兵們見他們有抵抗跡象,也不再壓抑本身力量,一團團刺眼金光滾動起來,眾陰兵頓時神色威嚴氣勢昂揚,一組戰陣便向著黑色光幕撞擊過去。

一撞之下,莉莉姆深厚的修為稍佔上風,黑色光幕一陣抖動仍是完好如初,但眾陰兵的護身金光卻是黯淡許多。

「兒郎們不必留手!反抗者殺無赦!」隊長見頭陣輸了一籌,大吼著激發仙氣揮戟衝上,一戟重重砸在黑色光幕之上,發出了驚天動地的碰撞聲。

那隊長的功力深厚非常,一戟之下差點將光幕攻破,一時只見色光幕支離破碎,但長戟上所環繞的金光同樣蕭散許多,力量反震使得他與莉莉姆各自一陣難受。

雖然隊長下了格殺令,但天界律法不容他們隨意殺戮人類,陰兵們不由得問道:「頭兒,那些凡人怎麼辦?」

「別管他們,先將妖物消滅再說!要是他們敢插手一並解決了!我來與天君解釋!」隊長一翻刀刃再度砍來,莉莉姆的魔力來不及恢復到最佳狀態,光幕終於被他一刀劈開,眾魔女忙四散而去,卻還是讓他刀氣斬下了兩人。

眾人聞言鬆了一口氣,正想躲到戰場旁邊去,不料卻見陰兵提槍向杜鵑刺了過去!

這槍刺得又快又狠,杜鵑長劍一盪卸開這槍,槍上仙氣逼的她胸口一陣難受,忍不住開口罵道:「不是說別管我們的嗎?」

「妖物!別以為化身人形就可以避過我們耳目,妳道行還不夠呢!」陰兵提槍再刺,斥道。

「杜鵑怎麼會是妖物!」小純不滿的抗議道。

「身上妖氣四散,還說不是妖物!」

由於杜鵑尚未解除初擁,她身上有著淡淡的吸血鬼魔氣,卻給陰兵以為是妖怪化成人形了。

「說什麼鬼……可惡!」杜鵑連閃三槍,陰兵槍法精妙無比,第四槍終於閃不過去,逼得杜鵑與他硬拚一記,這一下將杜鵑震飛了出去!

「杜鵑!」丁奇見狀大急,但他身上同樣有血池魔氣纏繞,另有一個陰兵與他糾纏。

蘇雪一咬牙,一拔長劍向糾纏著丁奇的持刀陰兵攻去,事出突然,加上陰兵根本沒有防備人類出手,蘇雪霎時間在他身上連砍數劍。

蘇雪劍上法咒只針對魔物設計,對仙氣護體的陰兵一點效果也沒有,但她這個舉動卻激起了陰兵憤怒,喝道:「小小凡人竟敢如此!」

大刀一擺金光一燦,蘇雪被仙氣炸飛出去,幸好此地也是黑土白草,蘇雪跌落在地並沒有受到什麼嚴重傷害,順勢一個翻身便又跳了起來。

兩女連續被擊飛出去,丁奇修養再好也無法忍受,怒吼一聲血池在手,橫劍一擋陰兵大刀,兩下相碰,大刀上金光亂顫,血池卻只是暗紅一閃,便將天兵大刀斷去,並且順勢破開陰兵護甲,切過了他的肌膚血肉。

虧得陰兵反應及時,一個後仰避過了開膛破腹之禍,但肚皮上也拖出了一道長長血口。

陰兵仙氣一運,身上金光一陣流動,但他的傷口卻沒有如想像中一般痊癒起來,紅色的血液如泉水般噴灑了出來。

「怎麼會……」陰兵露出了無比驚訝的神情,雖然他只是個三十三天中最底層的士兵,但也不是一般凡人所能擊傷的,更枉論造成他無法恢復的傷害了。

丁奇並沒有趁機追擊,而是轉身去救援杜鵑,她也苦於無法對陰兵造成有效打擊,因此落在了下風,身上點點紅斑,已是帶上了傷勢。

「給我滾開!」丁奇見狀怒氣攻心,一聲暴喝舉劍當頭劈下,那陰兵聞聲長槍反手去挑,但覺手上一輕,那陣劍風絲毫沒有減緩的跡象,依然向著他的腦門攻去!

陰兵急忙運起仙氣抵擋,只見他上身金光大盛刺目欲盲,但這番作為一點用處也沒有,血池無情的劃開了他的護身金光,從左肩處切入,沿著他的脊椎一路切割,傷口約只兩寸來深但拖得很長,雖然這樣的傷勢不足以使陰兵致命,但已經讓他徹底失去戰鬥力了。

丁奇一出手就挫折了兩名陰兵,使得四處追殺魔女的陰兵們放棄了原本的目標,紛紛往丁奇奔殺過去。

莉莉姆帶來的那些魔女,雖然在魔力上的修為稱得上是高強,但要打這種明刀明槍的戰鬥就不是對手,本來以為這些傢伙沒有翅膀不會飛,但怎麼知道對方腳下一踩,竟然就這樣憑空而起,殺得她們措手不及,連逃跑都慢了半拍。

於是,魔女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已經折損過半,好不容易敵人轉移了目標,一部份沒有殺身之危的魔女,立刻集中起來準備釋放魔法。

另一邊,莉莉姆雖然不是那隊長對手,但她飛行的速度比人家快多了,一路飛逃一邊還用魔法攻擊,雖然都被隊長化解,但一時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只能不斷的玩著躲貓貓遊戲。

嚴格說來,莉莉姆的修為要比隊長來的深,但她不擅長肉搏戰,空有一身魔力卻無暇運用,要用攻擊力強大的魔法又需要時間,偏偏她是逃跑的一方,要是她稍有停頓隊長的長戟便要劈上來,於是便形成了這樣一路被追打的局面。

再看丁奇被眾陰兵圍攻,龍鱗被德古拉破壞的太徹底還沒有恢復過來,只能靠身法及血池護身的他,仗著血池鋒利去削對方兵器,雖然讓陰兵們忌憚血池威力而不敢硬拚,但在許多丁奇力所不及的地方,也掛上了深淺不一的傷勢。

「小丁!」蘇雪挺劍再戰,她也知道自己的劍對陰兵們沒有殺傷力,於是劍走守勢,替丁奇穩穩守住背後空門。

然,蘇雪雖然不與陰兵硬拚,但光是卸去對方兵器所傳來的反震之力,便讓她手腕隱隱然有些發酸,真氣的消耗更是到達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陰兵隊長在追逐莉莉姆,其餘的陰兵全都去圍攻丁奇和蘇雪,眼看兩人陷入困境,但杜鵑知道即使自己搭進去也幫不上忙,只不過白白多一個被進攻的目標罷了。

「可惡!要是我有武器……」杜鵑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武器?

看看現在沒有人注意到她,於是杜鵑回頭衝進谷中,發足狂奔向共工遺骨所在。

回頭再看丁奇這邊,他與蘇雪聯手堪堪抵擋住陰兵的攻擊,但這麼守下去也不是辦法,而且陰兵的攻擊層層疊疊配合有致,再這麼下去被打敗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小明,怎麼辦?」千雨猛拉歐陽明衣袖,眼前的情勢使她大為著急,下意識的向自己最信任的人求救。

「這……」歐陽明從一開始就在想辦法了,但是他這個小小凡人所講的話沒有什麼份量,而且對方能做主的傢伙又被莉莉姆帶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歐陽明腦中背誦過的法咒如流水般翻過,偏偏就是沒有一個能夠對付仙人,一些法咒雖有「困仙」、「捆仙」之名,但究其所以仍然是對付魔物的,對於真正的仙界士兵一點用處也沒有。

就在歐陽明苦惱之際,魔女們發出的魔法已經轟到,來自地獄最純粹的黑暗魔力,凝重的魔氣使得眾陰兵不敢小覷,迅速集成圓陣,仙氣凝聚成一面金光閃爍的大盾,兩下相碰轟然巨響,衝擊開來的力量使得眾人全都站不住腳,紛紛跌倒化作一堆滾地葫蘆。

如此情況丁奇和蘇雪當然也不例外,只是丁奇一縱身將蘇雪護在懷裡,背上被噴濺開的泥沙碎石打的疼痛非常,卻是將蘇雪保護的好好的。

「小丁!你有沒有怎麼……唔!」風暴過後,蘇雪急忙查看丁奇傷勢,卻見他背上皮開肉綻一片模糊,雖然傷口不深,但鮮血淋漓煞是怕人。

「不,我沒有怎樣……妳沒受傷吧?」

「笨小丁,你要珍惜自己啊……」

丁奇奮力掙扎起身來,笑道:「可是如果讓妳受到一點點傷害,我會心疼的。」

「自私鬼,難道說你受傷了我就不心疼嗎?」蘇雪跳了起來,目光四掃注意陰兵有無追擊,口中猶在抱怨丁奇的態度。

丁奇唯有傻笑以對,雖然蘇雪沒看到……

陰兵對魔女的重擊頗是驚訝,看來這幾個衣著暴露的外族女子在法力修為上甚是高明,這下子幾個還在追殺魔女的陰兵更是加緊殺手,以免她們聚集起來發出威力更強的攻擊。

至於剛才在圍攻丁奇的陰兵,他們只能聚在一起組成戰陣,以免分散開來力量弱了被各個擊破,一時間倒是沒有人去追擊丁奇他們了。

如此一來丁奇也樂得輕鬆,連忙跟著蘇雪來到眾人聚集處。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蘇雪一邊給丁奇處理傷口,一邊問道。

「不知道,我也很煩惱,偏偏我們的對手是陰兵……」歐陽明很清楚陰兵的實力,有時候他們召喚陰魂的時候常常就是陰兵來拘魂,那個時候唯有中止召喚,不然陰兵強行拘魂,在靈力反噬之下很可能連自己也跟著魂飛魄散。

「陰兵是什麼東西?」東尼莫名其妙的發問了,其實蘭莉雅也很想知道,只是覺得似乎不該在這時候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因此強忍著好奇沒有發問,如今便非常期待歐陽明的回答。

「陰兵就是陰曹地府的士兵,雖然聽名字很像是鬼魂一類的,不過他們都是從三十三天上派下來的士兵,能力可都在仙人級別!」歐陽明一番解說道。

「仙人?」蘭莉雅瞪大了眼睛,驚訝道:「我還以為仙人應該更厲害的,原來這樣就算是仙人了?」

「妳以為仙人該有多厲害?」水兒嗤道:「人類可以修練成仙,那麼仙人也不過比人類厲害一點點而已,或者說,仙人就是人類的加強版罷了。」

水兒此語多少有貶抑仙人的成分在,但聽在蘭莉雅的耳中卻是十分有道理,古時候不就有很多凡人升天得道了嗎?

歐陽明雖然知道水兒話多偏頗,但這時候沒有心思去糾正她,一看眾陰兵的注意力都被魔女吸引過去,便道:「不如我們先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然後由我去通知歐陽家的人,讓他們擺下法陣接我們回去。」

這應該是目前最好的提議的,原本眾人都已經要離開了,卻聽丁奇問道:「杜鵑呢?」

「杜鵑不就……杜鵑呢?」



「淼!你應該聽得到吧?快點回答我!」杜鵑向那抹藍光吼叫著。

「妳是剛剛跟血池在一起的……杜小姐吧?去而復返有什麼指教呢?」淼沒有現出他的人類模樣,僅僅一閃一閃的說著話。

「快點告訴我你的本體在哪裡,我現在需要你的力量!」杜鵑不在意這些細微枝節,只想快點把淼拿到手,用它來對付那些不明究理的陰兵。

「可是,在下的本體在不周山下,唯一露出來的部分剛好在共工遺骨旁邊,若是冒然接近,恐怕會遭到共工殘留的怨氣影響……」

淼的聲音聽來頗是為難,但杜鵑根本不管這麼多,試著誘惑他道:「你在這裡待了四、五千年了吧?難道不想離開這裡嗎?看看水兒……我是說血池,看看她現在多麼自由?你一點都不心動嗎?」

「唔……可是,在下的本體確實在很危險的地方……」自由對淼來說確實是個很大的誘惑,因此回答不免遲疑了起來。

杜鵑繼續用她惡魔般的口吻說道:「想想外頭的花花世界,你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個枯燥景色以外的地方了吧?過了好幾千年,外頭的世界完全不一樣了,多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呢……」

淼自從有了意識之後,還沒有離開過共工的身旁,接觸到的也都是神界人物,因此他的本性相對來說比較單純,此刻杜鵑拿淼最渴望的東西來引誘他,雖然知道杜鵑可能因此喪命,但淼仍然把自己的所在說了出來。

「就在……共工的左腳掌旁,有一個青色的突起,那是在下的劍首……」

杜鵑也不等他說完,一個箭步便衝進了共工遺骨百丈之內,那環繞四周的紫藍霧氣感到有外物侵入,紛紛凝聚纏繞了過來。

「啊!杜小姐快退出去,那是共工的殘留意識,會瞬間抽乾妳的靈力的!」

然而,淼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因為杜鵑的靈力根本沒有成形,沒有已經失去判斷力的共工,把杜鵑歸類到了無害的動物一類,只是慢慢吸收著她的生氣。

短短百丈距離,杜鵑一下子就衝了過去,雖然感覺比平常累上許多,但沒有像淼說的那樣恐怖嘛……

杜鵑馬上就找到了淼所說的青色突起物,要不是聽淼說過,很容易以為那只是一塊青色方石而已。

杜鵑立刻把手掌擺上去,一陣細微涼意傳了過來,淼的聲音同時在她腦中響起道:「小姐現在是在下的新主人了,請多指教。」

「這麼簡單?」杜鵑還以為淼會給她一點測試的,但心中急著回去救援丁奇,便問道:「你之前不是說被不周山的靈氣壓的動彈不得,那我要怎麼把你拔出來?」

「被壓的動彈不得,是因為在下的身體龐大,小姐可以命令在下縮小身子,那在下就可以趁著不周山壓下來的瞬間飛脫出來。」

「是喔……」杜鵑想起丁奇初得血池的模樣,又問道:「你可以自由控制大小嗎?我記得血池要看小丁的能力成長才會跟著變大啊?」

「在下跟血池是不同的,血池為了保持鋒利,便會自動調整自身的大小,但在下可以聽從小姐的命令變大,只不過銳利程度就會打折扣了。」

「這樣……」杜鵑心中有了計較,喊道:「那麼,淼,縮小到兩尺八寸!」

淼依言縮小的同時,也把一些操控兵器的法門傳給了杜鵑知道,只覺地層發生了幾不可察的細微震動,淼便紮紮實實的握在了杜鵑手中!

「原來,劍還可以這麼用……」杜鵑嘴角牽出笑容,自言自語道:「陰兵,把我當魔物是吧?你們死定了!」

「在下好像,又跟了一個好戰的主人呢……」  

附錄一:關於德古拉

在《德古拉》(布萊姆史托克的小說)一書中的主角德古拉,在歷史上是真有其人,他的全名(依羅馬尼亞語發音)是弗拉德‧則別斯‧塔古拉(Vlad Tepes Dracula),德古拉只是他的其中一個外號。

一四三一年生於今羅馬尼亞。其父弗拉德‧塔古勒(Vlad Dracul)當時被納為「龍騎士」(the Order of Dragon)組織的成員。

據羅馬尼亞語來分析,「塔古勒」來自「龍」的意思,表示被納入龍騎士的尊榮,德古拉則是「龍之子」,後來羅馬尼亞人將此字與惡魔做連結,是受當時在羅馬尼亞境內的德國南部薩克森人用語影響,這些薩克森人到羅馬尼亞境內躲避饑荒,行為不檢,被德古拉施以極嚴厲的刑罰,故私下都如此稱呼。

當時龍騎士組織具有神聖的地位,由今德國境內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所創,目的在效忠教庭,使天主教徒免於土耳其的迫害,德古拉因其父的驍勇善戰而獲此名號,亦因此成為為多瑙河盼瓦拉西亞(Walachia)公國的公爵「弗拉德四世」(Vlad IV)。他的兩個綽號其中之一是「德古拉」,另一個則是帖普(Tapes:施以木樁之刑的人)。

據史書記載,一四四二年間弗拉德與其年幼的弟弟因政治因素被送往鄂圖曼土耳其的首都君士坦丁堡作為人質,就這樣待了六年。

這段期間內,不僅是周遭充滿敵意的環境,還相繼傳來其父與兄長被叛變貴族暗殺的消息,十七歲時他在土耳其蘇丹的支持下,率軍打回瓦拉其亞並奪回政權,上台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整肅異己,手段苛酷,又用各種嚴刑峻法對待罪犯整飭國家,最有名的就是穿刺刑。

弗拉德曾在多瑙河盼多次打敗數倍於羅馬尼亞軍團的土耳其大軍,解救自己的國家,成為羅馬尼亞的民族英雄。在與人交戰的時候,善用「奇襲戰法」、「徹底的殺戮和掠奪」。

真正令土耳其人感到恐懼的是一四六二年的戰役,此戰中弗拉德被盟友背叛退逃至首府,當土耳其大軍追抵城下時,赫然見到開戰時被俘虜的兩萬多名士兵,都被剝光了衣服示眾,並被活活的穿插於長達一公里的木樁上環繞著城池,從嘴部或臀部刺進的棒子四處林立,烏鴉和禿鷹不斷的啄食這些死屍,使周圍瀰漫著濃烈的腐臭味,仍然向前直進的土耳其軍隊,目睹這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景,莫不為之心膽俱裂,了無戰鬥意志只得撤離。

對於在弗拉德公爵面前不願脫帽的土耳其使者,他命令道:「既然不願脫帽,那就讓他永遠脫不下來。」於是這名使者自頭上帽頂處被打入鐵釘。

諸如此類的故事,阻退了強大的土耳其軍隊使得諸基督教國家免於回教國家的侵略,同時德古拉伯爵見血發狂之名不脛而走,因此「吸血鬼」的稱號傳遍歐洲。

他最後死於布加勒斯特近郊戰場,一四七六年冬,以己身微小軍力在無外援之情形下與鄂圖曼土耳其帝國大軍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土耳其軍隊後來將德古拉的形體四分五裂,首級被遠送至君士坦丁堡(今伊斯坦堡),在羅馬尼亞境內的「斯那可夫」修道院中所供奉的只是德古拉的靈魂。它守護著羅馬尼亞。

弗拉德的暴虐行為,替當時的許多編年史家增加豐富的素材,把他寫成一個傳奇人物,現在,他的名字已與吸血鬼分不開了。

轉自「阿祺講堂-吸血鬼二三事 About the Vampyre」


附錄二:東西方玄幻界比較

我承認我寫附錄上癮了,竟然一口氣寫了兩篇。(迷之音:兩篇都是寫的嗎?有一篇是轉錄吧?)

本來是要讓歐陽明稍微講講就好了,但發覺篇幅太大,放在小說中不但不合適,且有蒙混字數之嫌,那不如獨立出來變成附錄,還可以講的更詳細一點。

東方玄界中,魔族一直被天界壓的死死的,最大的危機大概也只有蚩尤了,會戰之初,蚩尤因其強悍的武功和銳利的兵器,先佔上風,繼而蚩尤又降下彌天大霧,達三日之久,黃帝的部眾不辨方向,惶恐萬狀。

後來黃帝的臣子「風后」製造指南車,才衝出霧陣,但兵力已折損近半,為了擊敗蚩尤,黃帝調動了善蓄水行雨的應龍,而蚩尤則請來了「風伯」、「雨師」作大風雨,雙方勢均力敵,戰爭呈膠著狀態,黃帝使出最後一手,召天女「魃」前來助戰,魃的本領是散發大量熱能,像一座噴湧岩漿的火山,她一出陣,馬上止住了風雨,使蚩尤無所施其技,被黃帝擊敗。

天女魃在完成制服蚩尤的任務後,因為神功耗盡,竟不能上天,由於她有散熱吸水止雨的能力,所以她居住的地方長期乾旱,人們把她稱作「旱魃」,她因此到處不受歡迎(真可憐),而善於行雨的應龍也因同樣原因不能歸天,只得到南方住下,以致南方成為多雨的地區。

其後有商朝狐妖妲己作亂,但也只有少數為「申公豹」巧言利用的仙人參戰,死傷最多的其實還是人族百姓,天界只死了幾名仙人,但許多人族高手於此戰之後得以晉身天界,如「姜太公」、「黃飛虎」等等,天界勢力不減反增(封神榜)。

再來就是那隻吸納天地靈氣誕生的石猴,雖然牠大鬧天宮擊敗無數仙人,但亂子再大也僅止於牠一猴,何況牠後來被派去引渡唐僧到達西方樂土取得佛經,路上斬殺妖魔比牠打倒的仙人還多(西遊記)。

這還沒提到咱們的老盟友,也就是「滿天無量數神佛」,其中還有一個「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薩,發誓要渡盡六道眾生,從根本上削減了魔族的發展。

反觀西方,耶和華一手創造的天使軍團高達301655722名(三億零一百六十五萬五千七百二十二),但是一口氣叛變了三分之一,也就是大約造就了一億多名的惡魔,此後雙方爭戰不休,這些死傷全都是天使一方,也就是天界一方的損失(失樂園)。

但,這不是天界唯一一次叛亂,後來還有第二次天界戰爭。

第二次天界戰爭的起因是三翼天使「雷威俄丹」、「貝黑莫特」因為驕傲而墮落,加上不滿耶和華把聖子降生在人類當中,因此引發了第二次的天界戰爭。

此戰的結果又有四分之一的天使墮落,以當時天使的數量二億來計算(先前已經墮落了三分之一),便又造就了五千萬的惡魔,這時雙方的勢力已經打平了(一億五千萬對上一億五千萬),天使已經不佔據任何優勢。

再說到北歐以及希臘羅馬神話,兩者最強大的敵人都是巨人族,甚至世界的起源都和巨人族有關係,宙斯和奧丁都有著巨人族的血統,宙斯擊敗了泰坦巨人(或說是泰坦神族)而成為宇宙之王,奧丁也是打倒了霜巨人「伊米爾」之後,才得以創造出這個世界。

由以上的分析,就可以知道西方魔界勢力之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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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WüTom60229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5: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集第一章 援兵

就在眾人急著尋找杜鵑的時候,陰兵與魔女的對峙也到了一個盡頭。

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手段把消息傳遞出去,只見遠方幾點金光飆射,顯然又是一隊陰兵趕到,魔女們頓時不安騷動起來,他們的援兵一到,眼下這個勢均力敵的場面就要打破了。

偏偏莉莉姆不在,沒人給她們命令,魔女們不敢擅自逃亡,要是逃亡被地獄的惡魔們抓了回去,與其接受那些殘酷的刑罰,那還不如現在就戰死在這裡……

莉莉姆雖然帶著陰兵隊長大繞圈子,不過夜空中金光甚是醒目,莉莉姆也見到了那陣金光,她早就發了很多報急的魔法通知地獄的大惡魔們,但遠水救不了近火,在厲害的惡魔趕到之前,恐怕魔女就已經被陰兵殺光,然後一同來圍剿她這個「飛得很快的蝙蝠精」了吧!

正思慮間,金光已然到了近處,果然又是一隊全副武裝的陰兵,魔女們面面相覷,彼此眼中都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陰兵的援手趕到以後,與在場的陰兵交換一下情報,由他們接手與魔女的戰鬥,一眾陰兵全都轉向丁奇這邊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

「糟了!」歐陽明見勢不妙,且不管有用無用,雙手法印一結,數行紅金色梵文出現在他雙手十指之間,彷彿數條靈蛇出現在他掌中一般,盤旋飛舞在眾人身前,牢牢籠罩著方圓兩丈之地。

眼看歐陽明寫出梵字法咒,眾陰兵俱是一楞,他們都沒想到會在魔界見到佛門咒法,雖然這點功力還不放在他們眼中,但事關另一個權力階層,行事總是要小心一點。

「你是何人?既是佛門弟子為何包庇妖物?」陰兵將他們團團圍住,雖然一時之間沒有動作,但看樣子若是歐陽明的回答讓他們不滿意,恐怕立刻就要發動攻擊了。

歐陽明見陰兵對他施展的力量頗是猶豫,心中大叫事有轉機,忙道:「我方被認為是妖物的兩人,確確實實是人類無疑,只是他們……各有不同遭遇,這才帶上了魔物氣息,我們來這裡就是尋找解救方法的。」

聽得歐陽明這番說辭,陰兵們明顯的遲疑起來,以往也不是沒發生過妖物附身的情況,只是這次事關魔頭蚩尤,要是讓他復活再來個仙界大戰,和平了許久的仙界很可能吃不消,是以他們非常重視這次的事件。

偏偏,可以做主的人都在忙著,他們這類的小兵兵如果胡亂決定事情,那可是要領罪的,要是被判個「面壁思過數百年」這樣還好,要是判官心黑一點,將他們剝去仙格打入輪迴的話,那可就欲哭無淚了。

「隊長有令,先將他們拿下再說!」終於,一名腦筋快的陰兵把責任推在追逐莉莉姆而去的隊長身上,並且長槍平舉,槍尖對準了一眾人等。

既然有人起了頭,眾陰兵也覺得這樣比較妥當,紛紛提起了武器,喝道:「不管你們有什麼苦衷,一切事情與我們天君說去!」

聽他們這樣口氣,丁奇不禁想到電視劇中的惡捕快,說不定跟他們回去之後就被關在大牢裡嚴刑伺候屈打成招……

雖然這只是丁奇自己的想像,不過對於審問從心理上就不能接受,更何況他是被血池魔氣同化,杜鵑可千真萬確是個血族僕役,光是猜想杜鵑可能遭到的對待,丁奇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讓杜鵑冒這個險。

但是丁奇又不能單單為了杜鵑,將他所有的朋友一並拖下水去,陰兵的實力不容小覷,認真打起來他們可不是對手,丁奇同樣也不希望蘇雪受到任何傷害。

一時間,丁奇陷入兩難情景。

丁奇猶在苦思,不過歐陽明卻感到壓力大增,光是陰兵身上漸盛的護身金光,就慢慢把他的梵文法咒擠壓的運行不順,原本靈動的字串波動起來,字與字間幾乎就要崩脫開來,逼得歐陽明不得不加強了靈力輸出來穩固法咒。

發覺歐陽明的臉色凝重,千雨靠近他身邊,彼此心意相通的兩人不需要什麼言語,四隻手乍分即合,重新捏了個複雜的法印出來,那字字清晰的紅金梵文卻模糊起來,形成了一道流動光鞭,赫然將籠罩範圍提升到了五丈開外。

眾陰兵只覺前方傳來的壓力大增,不由得也運起仙氣相抗,數十陰兵渾身金光四射極盡炫目,但卻無法將腳掌往前多移半步,甚至有被後推出去之勢。

但,擁有低階仙人級別的陰兵豈是脆弱?加上歐陽明施展的法咒不是針對仙人而設,平白消耗大量靈力,卻不能有效發揮應有的力量,逼使歐陽明只能更加大量的付出靈力,千雨也難得有了沉重的感覺。

被護在陣中的眾人並不是完全沒事,雖然陰兵的仙氣被推擠在光陣之外,但那赫赫逼人的威勢仍然不斷的刺激他們的心靈,功力較弱的人如東尼、蘭利雅等,都必須咬牙運氣苦撐才免於坐倒在地。

小純見狀忙替他們施放守魂咒,以免他們精神崩潰作出情理之外的舉動。

丁奇看著這情況,心中情緒豈是一個「急」字了得,而且陰兵的目標是他和杜鵑,似乎沒有什麼理由讓這些朋友這樣拚命,於是附耳東尼道:「幫我拉著蘇雪!」

「你說什……」

「都住手!你們要的只是我這個妖物吧!」丁奇不由分說衝出法陣,這法陣防外不防裡,丁奇衝出去後也被這力量震開老遠,右臂魔化以表示自己的妖物身分,同時回頭喊道:「你們快走!」

「來吧!要抓我就過來試試看!」丁奇口出豪語,但他心裡其實是很虛的,先前被眾陰兵圍毆的情景猶在心頭,如今憑他一人一劍要對抗數十陰兵,丁奇怎麼也沒有那個自信。

「那個笨蛋!」蘇雪幾乎急得要暈了過去,長劍一提就要跟著衝出去,卻給東尼攔腰抱了回來。

「你做什麼!放開我!」蘇雪反手一劍柄砸在東尼額上,東尼頭暈目眩鮮血四濺之際仍是沒有鬆手,

陰兵見丁奇自己出來,他們也是鬆了一口氣,要與人類戰鬥,他們也背負著很大壓力,頭上的天條要他們不得出手干擾凡間事務也就罷了,看這群人所表現出來的實力,要是一不小心有個什麼閃失,恐怕回去還要被狠狠的操練一番。

於是他們極有默契的一同轉向直衝丁奇而去。

丁奇雖然自願衝出法陣範圍,但不代表他就這樣束手就擒,一挽血池合身衝上,丁奇之前見識過陰兵合作圍攻的能力,與其呆呆站在原地被他們折騰消磨力氣,還不如自己衝上去打亂他們的配合。

但是,丁奇很快就發現自己打錯了算盤,陰兵的配合不是光靠蠻勁就能打亂的,他們前面幾人紛紛左右避開血池鋒銳,直到丁奇招式用老之際,才由後面陰兵截下他,之前讓開的陰兵又聚攏起來,將丁奇困在了兵陣當中。

丁奇一劍削斷直刺胸前長槍,魔化右臂沉肘一打撞開另一柄長槍,槍桿上傳來的仙靈之氣燒得他右臂有如火燙,他只能死死咬牙苦撐下去。

陰兵戰陣豈是丁奇的以輕易闖關的?丁奇開頭的威風過後,遠處長槍突刺迅如奔雷,近處大刀翻飛勢若劈山,丁奇打來艱苦非常,不一會兒身上已經多處受創,鮮血染紅了他半邊身子。

「快放開我……小丁!」蘇雪大急,但東尼吃了秤陀鐵了心,說什麼也不肯鬆手,一邊還向歐陽明喊道:「快走!不然阿奇的努力就白費了!」

歐陽明也明白丁奇心意,依他們目前的實力絕難抵抗陰兵陣仗,丁奇這樣捨身衝出,倒是給了他們逃走的機會,但是……

歐陽明環目四顧,嘆道:「雖然我能明白,可是除了你我之外,還有誰肯離開?」

東尼揪眼看去,只見眾人沒一個想要離開的,光是千雨眼中就是一百個不依,而且蘭莉雅甚至已經衝了出去!

蘭莉雅身形如電,一柄細劍散出劍花點點,宛如一隻利箭一般射入了陰兵陣中,陰兵像是對丁奇那般如法炮製,便將蘭莉雅也困在了陣中。

外頭突然衝來個人,丁奇直覺就要揮劍去砍,幸好即時發現那是蘭莉雅,百忙之中收劍吼道:「妳過來做什麼?快回去!」

蘭莉雅輕巧的躲開一柄長槍,一邊運勁緩和發麻的雙臂,一邊說道:「現在我想走也走不了啦!」

事已至此,東尼再攔蘇雪也沒有意義,只是白白限制了一個高手而已,手才剛放軟了力氣,蘇雪就迫不及待的衝了出去!

蘇雪並沒有傻子似的撞進陰兵戰陣中,而是持著長劍在外頭干擾他們,雖然蘇雪沒有辦法造成他們的傷害,不過陣陣劍光在眼皮前面跳動,總是很讓陰兵分心注意。

外頭使長槍的陰兵轉而注意蘇雪,在裡面的丁奇與蘭莉雅兩人頓覺壓力大減,但卻還是兩人所無法抵擋的。

只是,陰兵主要的攻擊都集中在丁奇身上,蘭莉雅在他們看來只是個凡人,對他們沒有多大危害,能不傷她還是不要隨便下手的好,因此直到現在蘭莉雅倒還是毫髮未傷。

原本丁奇受到陰兵戰陣的壓制,血池不堪仙氣侵擾大量激發出魔氣對抗,陰兵戰陣自成一體的防禦體系將魔氣全都封鎖在內,等於強迫丁奇接受魔氣洗禮,他的眼珠子漸漸血紅起來。

如今蘇雪加入戰局,丁奇失去了長槍牽制身形展盡,血池魔氣源源不絕的湧入,充沛的力量使得他身形越來越難以捉摸起來,到後來簡直就是一串紅色殘影在兵陣中四處亂竄,若非陰兵戰陣是用來克制強力妖魔的話,說不定真給他突破出去了。

丁奇在血池魔氣催化之下,右臂紅的像是要冒出火來,舉手投足間魔氣高漲,四散的魔氣甚至使得陰兵為之色變。

「小心!這小子入魔了!」一聲叫喚把被蘇雪吸引去注意的陰兵提醒了過來,眼前的這個小子才是主要對付的目標!

霎時間丁奇身上的壓力又沉重起來,但是此時的他長劍揮舞紅芒大盛,劍圈一但施展開來,憑著血池鋒利逼得眾陰兵實在難以近身,更別說用長槍截住他的動作,那不是白白讓他毀了兵器嗎?

正在丁奇大顯魔威之際,來援的陰兵已經解決了那群魔女,在另一位隊長的帶頭之下,在魔女將要發出魔法之際一斧頭把她們全都腰斬,未完成的魔法發生反噬,嬌美動人的軀體炸碎成一團血霧,強大的衝擊力道把好幾個陰兵吹翻過去。

不過,到底是解決了魔女,陰兵隊長帶隊來到眾人附近,見到丁奇帶著一串淡紅色殘影在陰兵戰陣中穿插突打,加上一個到處亂跑的蘭莉雅與蘇雪,陰兵戰陣隨時都有可能解體,一些陰兵已經被丁奇削斷了武器,光憑一雙拳頭在與他們打鬥。

「這是在做什麼?連個妖物和人類都對付不了嗎?」陰兵隊長大喝一聲,怒吼道:「通通給我退開!」

隊長有令,陰兵們潮水般的退下,就在這隊長一擺手中大斧準備自報名號之際,丁奇已經龍捲風似的撲了上來,隊長自負修為高深揮斧去擋,不料卻被丁奇一劍削去了大半斧面,血池夾帶著的一絲腥風撲面生疼,隊長一個側身避過腦漿迸裂之禍,但仍給丁奇魔化了的右手狠狠撞在肩上。

護身金甲被這一撞發出了老大聲響,巨大的力道將陰兵隊長撞飛甚遠,眾陰兵呼啦一下子湧了上去,血光一閃,竟把一眾陰兵全都逼退了開,幾個被擋住的陰兵還因此帶上了傷。

丁奇展現了如此威力,包括蘇雪在內沒有人可以插上手,蘇雪心安之際腦中也有一點複雜,她竟然幫不上丁奇的忙。

「可惡!什麼時候出了個這麼厲害的妖物!」隊長用特殊的法咒通知了大隊人馬,同時棄去手上殘斧,抽出腰畔配刀便又殺上前去。

有了一開始的教訓,隊長不與丁奇硬拚兵器,一柄配刀上下翻飛挑打劈刺,層層刀氣逼迫丁奇不得不回劍自守,血池捲起的紅芒很輕易的絞碎了金色刀氣。

「你究竟是何人?」隊長大訝,這時他總算注意到丁奇手上兵器絕非凡品,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然而丁奇已經被殺意衝暈了腦袋,對方喊話也沒聽見,血池一擺便繼續衝上前去!

這時蘇雪也與陰兵鬥在了一塊,雖然她無法造成陰兵的實質傷害,不過她實在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丁奇戰鬥而自己卻什麼也不做。

相比之下蘭莉雅雖有決心,但無奈功力不足,一下子就被陰兵逼到險境,讓東尼急忙出手相助。

小純卻是游走戰場邊緣,一路尋找杜鵑蹤影,一時之間倒沒有人來招惹她。

歐陽明看著這情況乾著急,他的法咒對陰兵不起作用,比較有用的只有結界一類術法,但是現在人都散開了,光能佈下結界一點用處也沒有。

「小明,怎麼辦怎麼辦?」千雨說話都快打結了,現在只有水兒乖乖的待在原地沒有亂跑,不過一雙眼睛卻是死死的盯著丁奇。

丁奇身隨劍走,隊長佈下的五層刀氣被他一擊而破,巨大的紅色拳頭打在胸口,護身金甲瞬間塌下一個大洞,隊長也口吐鮮血倒飛出去!

丁奇擊退陰兵隊長,環目四顧,本能的向仙氣最盛之處殺去,血池一閃,將蘇雪糾纏住的幾個陰兵砍劈的重傷而去,一轉身,紅色劍氣突破了陰兵盔甲,把蘭莉雅也解救了出來。

丁奇雖然殺意滿胸,不過腦中仍有一絲神智,還能分辨得出自己的同伴,只是,在揮灑之際不小心將蘭莉雅的細劍也劈斷了。

就在丁奇大顯神威之際,接到隊長通知的陰兵也大舉出動了,由於是陰兵隊長發出的訊息,因此連負責管理魔界事物的地府也驚動了,西方鬼帝親自點將出兵,大批仙人破開空間而來,霎時間只見金光滿天,把魔界的天空都映亮了起來。

在遠處繞圈子的莉莉姆見狀,也猜到人家又來了援兵,不由得擔心起丁奇他們的情況。

大量的陰兵、仙人等在天上仙氣繚繞,光是那份威勢就給了眾人很大心理壓力,但丁奇卻是受到仙氣壓迫,血池上溢出的魔氣像是爆炸一般,在他身邊吹起了紅色霧氣。

「那是……血池!」西方鬼帝親點將軍當然見多識廣,一見丁奇手上長劍便認了出來,忍不住小小驚呼出聲。

「血池……」將軍小小的驚呼被一眾仙人聽在耳中,知曉血池來歷的仙人不禁議論紛紛了起來。

「血池再現……無論如何,先將此人拿下再說!」將軍一聲令下,滿天金光閃爍全都往丁奇這邊集中過去。



「哦?變得這麼多了?」好不容易回到這邊的杜鵑,看到眼前情景也不禁一呆。

然後,她的意識注入了一股強烈的興奮,持劍的右手輕微顫抖了起來,竟然有這麼多仙人來供她練劍!

杜鵑歡呼著向戰場奔去。  

第二章 天上戰

莉莉姆眼見情勢大大不妙,正想回去抓了丁奇就走,不料卻接到墨菲斯托的心靈傳訊道:「莉莉姆,不要再糾纏了,趕緊回來吧!」

「怎麼可以?小丁……丁奇他還在這裡!」

「不必管這麼多,我們的目的是借用東方魔族的力量,現在就與東方天界打起來實在太愚蠢了!」墨菲斯托頓了頓,又道:「我們的王已經醒了,莉莉絲召喚妳一起去幫他解開最後的束縛呢。」

即使在激烈的追逐當中,莉莉姆的神色也不由得一變,問道:「不是由母親來就可以了嗎?」

「光是莉莉絲一人難以消化那麼大量的魔力,上次為了消化那些力量她動彈不得也達二百年之久,即使她為了這一刻而忍受千年的飢餓,恐怕也難以在短時間內消化……這次有妳的加入,可以分擔一些莉莉絲的負擔,那麼我們就又多了兩位超強的魔女可以投入戰場。」

莉莉姆冷哼說道:「然後呢?是不是要我也生個莉莉露或者莉莉娜出來,好讓下個千年有更多人來幫我分擔撒旦的魔力呢?」

「這次我們準備的非常完善,撒旦大人一定可以獲勝的。」

「……」

「莉莉姆?」

「好啦好啦,我回去就是了……」莉莉姆暗嘆一聲,她終究還是得回去的。

莉莉姆雖然打不過人家,但逃跑還是可以的,一轉方向鑽過分界,破開空間揚長而去,那陰兵隊長不敢擅自追擊,擔心受到妖魔群體圍攻,一轉頭也向著自己大隊去了。

不過,莉莉姆不斷放出的魔法確實消耗了他很多功力,要是在多轉個兩圈,說不定就要換成他來逃跑了。



且說大批仙人來到這處,丁奇眼看一群仙人各自放出法寶飛劍,五彩寶光照亮了半邊天空,這個陣仗別說是打,光是東西掉下來都砸死了他。

除了功力深厚的仙人之外,一眾陰兵全都落下地面佈成陣勢,團團將丁奇等眾人都給圍住,以防這些圖謀不軌的人類逃跑。

不過,面對於此聲勢,丁奇心中沒有一絲恐懼,在殺意充盈心頭之時,除了把這些金光閃閃的仙人打下來的念頭之外,他還能感到一點對蘇雪的擔心,要是等會兒仙人出手之際不小心傷了蘇雪怎麼辦?

就在此時,邊上一個不受注意的小角落,一抹細不可察的藍光橫切而過,一個倒楣的陰兵連叫喊也來不及就這麼倒了下去。

「威力不錯……他死了嗎?」

「不,在下只是擊暈了他。」

「唉,就像水兒說的,你的心腸太軟了……」杜鵑把淼化作劍形提在手上,問道:「如果我是直接拿著你的劍身去刺人,你還有辦法只是擊暈人家嗎?」

「還是可以的。」

淼的回答讓杜鵑稍有洩氣的感覺,不過她現在無法思考這許多,丁奇已經暴露在眾仙人的攻擊之下了!

眾多法寶攻擊之下,丁奇欲躲無從只得舉臂硬擋,群仙法寶火力全開,瞬間便把丁奇右臂轟炸的血肉模糊。

「小丁!」在仙人發動之前,丁奇一抬手將蘇雪拋擲開去,原本她不顧一切的想要衝回去,但給歐陽明及東尼聯手攔了下來。

杜鵑見狀也是大急,運起淼直接灌注到她腦中的功法,身形夾在劍芒當中,瞬間橫跨了大段距離來到天上。

淼所散發出來的溫和藍光,讓天上眾仙都以為又是哪個仙人趕到,附近幾個仙人正待發問,一圈冷冽劍氣爆發開來,附近數十神仙全都在攻擊對象之列!

劍氣乍至,眾仙人功力深厚高下立判,十數仙人反應不及被劈下地去,其餘有的召回法寶抵擋,有的化作一串殘光而去等等不一而足,但杜鵑的行為卻引起了很大騷動。

眾仙都往亂源處望去,一時間倒是把丁奇落下了,蘇雪趁機趕到他身旁查看傷勢。

杜鵑感覺飛在半空戰鬥的經驗十分新鮮,手上劍招流水般發將出去,淼所傳劍法完全叛離杜鵑以往觀念,一招一式皆是由心念發出,意到劍至,出劍速度再也不受限制,她瘋狂施展著以往難以出手的角度,把身邊一種陰兵殺的抱頭鼠竄起來。

將軍見亂一擺手上金鉞,喝道:「西方鬼帝帳下牙將『司初方』在此行鬼帝號令,何人來此地搗亂!」

小純原本正在尋找杜鵑,聽得天上一聲大喝不由得抬頭望去,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心醉神迷,半空之中藍光繚繞威風凜凜的不就正是杜鵑?

這司初方鐵盔罩頭蓋去大半臉面,臉上最明顯的就是一雙銅鈴大眼,還有他滿嘴的落腮鬍,身上一襲戰甲金光燦爛,手上金鉞光是鉞面就有半個杜鵑大,給他提在手上模樣倒是十分威風。

杜鵑也不答話,自顧自的把淼催運到極限,雖然劍團光芒四射聲勢浩大,不過杜鵑感到體內力氣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下去。

「這樣不行,費力太大支持不了多久……」杜鵑勁隨意動聲勢一斂,捨棄了大耗力氣的範圍攻擊,轉而仔細控制劍上力道,如此一來原本鋪天蓋地的藍光消失散去,不過一道銳利的細微藍影卻是更加快速的橫掃四方陰兵。

牙將司初方如電射至,手上金鉞大力劈下,口中喝道:「究竟是何方妖人在此搗亂?」

杜鵑在淼的支援之下身輕如燕,半空中一扭腰閃過了金鉞,同時外發之力回收,一溜藍光回到杜鵑手上重成劍形,一抖劍光便罩向了司初方頭臉,回罵道:「我就是你們要捉拿的妖人如何?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對付我!」

司初方怒哼一聲,金鉞不再留手全力劈出與杜鵑硬拚一記,司初方手上金鉞也是難得的仙器,與淼這神器對砍起來,仗著鉞面厚重不至於被一劍削斷,但卻還是崩開了老大一條缺口。

杜鵑趁著司初方短暫的驚愕,一挺長劍趁隙而入,劍芒及體,司初方如夢初醒連忙運起玄功,三大五粗的身子化作一道流光退開,杜鵑心念一動也隨著追擊而去。

杜鵑首次飛在空中打鬥,奇怪的是這樣飛行對她的功力來說應該是很吃力的舉動,不過杜鵑越打越是覺得身體輕盈起來,藉著淼的力量凌空飛行一點也不費力,倒是沒了腳踏實地的感覺以後,出手之際總覺得使不上力。

杜鵑在天上打得威風,地下丁奇卻是頗具慘況,杜鵑被司初方纏住,眾多仙人又開始對付丁奇,面對仙人仙器,血池不復開始時與陰兵打鬥的風光,一柄飛劍過來丁奇揮動血池去擋,一陣碰撞之後飛劍光芒黯淡倒飛回去,但已少有俐落將之斬斷的情況出現了。

如此一來丁奇劍勢難免受阻,眼看忙亂中一溜火光便要燒上丁奇後背,蘇雪急忙橫劍一挑,兩相觸碰的瞬間,現代工藝製作的精鋼長劍竟然當場融化,蘇雪一時反應不過來,直到熾熱的鐵水沿流到護手,她才趕忙拋開了劍。

不過火光在蘇雪的努力之下偏移了點方向,僅僅貼著丁奇脅側飛過,燙傷了他大片肌膚。

丁奇連叫疼的時間都沒有,血池一翻劈開兩柄奇型兵器,跟著一個側滾讓開天雷轟擊,遠邊的歐陽明等人一點插手的空間都沒有,手印才剛捏成法咒就被化解掉了,歐陽明無奈的看著飄在頭頂上的幾個仙人,手上仍在不斷的做著嘗試。

仙人輕輕鬆鬆的破解歐陽明的法咒,他所施展的這些東西,有些還是他們傳下去的,只是對於歐陽明的博學頗為驚異,他身旁那個靈氣逼人的娃兒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幾名仙人一邊揮手破去歐陽明的法咒,一邊對著千雨指指點點品頭論足道:「那女娃靈氣很足吶。」

「是啊,要是交給我好好調教一番,日後成就不可限量啊……」

「不過,看那女娃應該已經不是純陰之體,修練起來可能不如預料中來的快啊……」

半空之中的他們根本沒想過要壓低聲量,歐陽明聽他們如此打量千雨,不管他們意欲何為心裡已不滿到了極點,手勢一變與千雨相握,在幾個仙人不明所以的情況下,歐陽明身上靈氣暴漲,突來的變化使得眾仙一時壓不住手腳,被歐陽明一舉捏成手印,三十六枚小小的灰黑色陰雷凝聚成型,盤旋著追逐仙人金光而去。

「這小子好像也不錯,能一手放出這麼多陰雷,看來也是個可造之才……」

歐陽明才不管他可造不可造,剛才仙人們議論千雨的感覺讓他非常不悅,好像他這個當丈夫的已經死了一樣!

三十六枚陰雷來到仙人近處,這是歐陽明引動魔界濃烈陰氣壓聚而成,對仙人的清靈之體有一定的殺傷力,不過在正面對決情況下,這點小玩藝兒還不放在仙人眼中,衣袍一拂,三十六枚陰雷接連爆炸,小小暗紅色的光芒一閃,好像氣泡一般發出輕微的破裂聲,然後就這麼波瀾不驚的消失了。

歐陽明暗嘆一聲,他早就看出這些仙人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只不過纏住他們好讓其他仙人陰兵將丁奇與杜鵑拿下而已,既然他和千雨聯手都突破不了仙人的封鎖,那不如想想其他辦法,不要與他們硬拚了。

另一邊杜鵑與司初方的戰鬥打到激烈處,金藍兩色光芒糾纏撕咬,論修為司初方比之杜鵑不知勝出多少,但杜鵑仗著手上神兵犀利,在他氣勁仙術範圍之內來往突破,司初方一時奈何不了杜鵑,只得與她比較氣力悠長起來。

眾陰兵見狀意欲上前相助,各挺兵器便想上來圍住杜鵑。

「一群雜兵……給我退下!」杜鵑冷喝一聲,百忙之中還能對他們揮出一劍,一圈藍色劍芒橫掃而過,陰兵的盔甲彷彿薄紙片般破裂開來,激戰之中淼也難以留手,陰兵各帶一串血線落了下去。

「妳這妖女!」手下受損,司初方眥目欲裂破口大罵,也不顧過分消耗功力,身上金光猛的一陣刺眼,竟用仙氣直接覆蓋在配刀之上,用自己的深厚修為彌補兵器之不足,一陣碰撞之下兩相無損,但雄混的勁力炸得杜鵑倒飛老遠出去。

雖然一舉擊退杜鵑,但司初方還是不免受到點震盪,催運神功將那浪濤般的劍氣慢慢驅散出去。

杜鵑功力遠弱於司初方,對擊之後被一股仙氣壓得胸悶不已,半空中的身子搖搖擺擺不復初時瀟灑,看得底下小純為之緊張不已,杜鵑知道自己功力實在差人太多,這下也不勉強,趁著司初方忙著化解淼的劍氣之際慢慢飄了下來。

小純急忙迎了上去,但見杜鵑面白如紙呼吸不順,一股仙氣在她體內翻騰,然而另她真正心慌的是,體內肆虐的仙氣不但衝擊著她的筋脈,而且還造成了她肉體上的損害。

小純擔憂的上前扶人,卻覺觸手處一片燒熱,不由得擔心問道:「杜鵑,妳沒事吧?」

杜鵑一搖頭,悶哼道:「沒什麼,就是那傢伙力氣大了點……妳去小明旁邊待著,他們當妳是人類不會太過分的。」

小純哪裡肯依,但杜鵑不容置疑的喝令一聲「走」,捧著神劍遍往丁奇那邊殺去了。

杜鵑一路上捲起劍芒催燦,攔路陰兵無人是她一合之將!

其實也不是這些仙人太弱,而是杜鵑手上兵器太過霸道,水兒那句「他還比較銳利」也不是空口白話,即使在杜鵑手中還不能發揮全部實力,但淼的威力也不是一般陰兵可以擋下。

至於仙人?他們都飛在空中沒有下來呢!

丁奇的情況越顯危急,蘇雪、東尼以及蘭莉雅等三人在不遠處著急,在東尼的劍也報銷之後,他們真是手無寸鐵了,對於丁奇的困境一點辦法也沒有。

杜鵑趕到了,閃著藍光的淼無視遙遠的距離,眨眼間便劈在了滿天仙人身上,雖然有些仙人及時做出反應,不過仍有好幾十個金光閃爍的點墜落了。

「小丁,怎麼樣?」體內仙氣猶未驅盡,杜鵑強撐著發劍,隱藏在身體內部的傷勢不免悄悄擴大,不過她外表上還是裝著一點事情也沒有的樣子。

「還好……」丁奇喘息著回答,說他自己還好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騙人的,身上眾多大小形狀奇特的傷口不說,一隻右臂被轟炸到可以看見骨頭,只是仗著血池源源不絕的魔氣快速恢復,要不早就被打得連渣都不剩。

杜鵑方才一擊驚退許多仙人,如雨的打擊一時暫緩下來,丁奇右臂迅速的咬合生長,眾人紛紛來到他身邊關心,水兒倒是一臉擔憂的看著丁奇的右手。

上次好不容易才把血池的影響都消除了,偏偏這小子倒楣又被血池入體,身體習慣了魔氣以後救起來就難了,可是很奇怪的丁奇竟然能在這種狀態之下保持住理性?

丁奇現在雙目血紅,身邊一絲淡淡紅氣飄動,怎麼看都是入魔景象,但他卻能正常與杜鵑說話,甚至還能安慰蘇雪,水兒就不懂這是怎麼回事了。

讓她驚訝的事情還不只如此,遠遠看到一陣藍光之際,水兒就知道是淼那個傢伙,不過沒想到會是讓杜鵑拿在手裡。

「淼,感覺怎麼樣啊?又落在一個喜歡打鬥的主人手上?」水兒把手指點在那一汪盪漾藍光之上,心道。

「不,小姐不是單純的喜歡戰鬥,小姐只是喜歡應對強大的挑戰,而且小姐的內心十分清澈呢。」

「這麼短短一會兒,就把人家內心都摸透了?」

「不能這麼說,我只是對小姐進行一些基本的了解而已。」

水兒對淼的說辭不置可否,倒是奇怪仙人的攻勢怎麼停頓了下來。

杜鵑方才的一擊雖然出乎意料且銳利快速,但不可能把滿天過千仙人通通震懾,而且那個將杜鵑打下地來的牙將,怎麼現在也不見蹤影了?總不是杜鵑把人家幹掉了吧?

不只水兒,歐陽明也注意到情況不對,剛才還與他糾纏的仙人這會兒不知到哪裡去了?

抬頭望去,除了仙人以外,陰兵也通通飛上了天,那些小部份被丁奇和杜鵑擊倒殺傷的仙人陰兵自有人將他們收拾去了。

「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相對於丁奇等人奇怪天上的動靜,真正的統帥司初方卻是一臉鐵青。

魔界雖然長年黑夜籠罩,但漆黑的天色無礙仙人視線,他們見到遠方一行黑線緩緩向這邊移動過來,整齊的隊列、高漲的魔氣,無一不說明了這是一支魔界的軍隊。

司初方心裡不斷咒罵那些「千里眼」的徒子徒孫,什麼叫做「魔界目前沒有成氣候的軍隊」,那他眼前這些是什麼?莫不成他眼睛出了問題?

「將軍,你看這是……」

「哼,不過是一群跳梁小丑罷了!」雖然對手陣勢意外龐大,司初方心中也當這是一場硬仗,不過嘴上卻是不能輕易認輸,一邊向幾個見識廣博的仙人問道:「這些魑魅魍魎什麼時候有這麼嚴謹的陣法軍隊了?」

「將軍,他們好像不是常見的那些魔族……」那答話的仙人看來有些遲疑,訥訥道:「看他們的面貌服色,好像是……『阿修羅』?」  

第三章 峰迴路轉

趁著仙人們被其他事情轉移了注意,眾人急忙攜傷扶弱,來到相對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那是在一片詭異的樹木之下,這像是灌木的魔界植物搖擺著枝芽讓開了一小片空間,雖然不足以完全遮蔽身形,不過至少能給予一些心理安定。

原本想就這麼遠遠逃開的,但杜鵑的傷勢卻在這時候爆發,一口啞紅色的鮮血吐在小純肩膀上,他們不得不暫且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由於杜鵑是半血族之身,體內流動的已是魔氣,眾人沒有辦法替杜鵑運氣療傷,也不知道現在運氣還有沒有用,不過還是讓杜鵑盤腿坐下,丁奇感覺到從杜鵑肌膚上傳來陣陣的高溫,她臉頰上也是一片不正常的緋紅色。

「水。」丁奇他們在莉莉姆的招待之中,沒忘了要暗藏食物飲水,一些經得起放的食物都給他們收起來了,丁奇現在拿出水瓶子湊到杜鵑嘴邊。

杜鵑喝了幾口,但是喉嚨中乾渴的感覺不曾稍減,冰涼的白水反而更加刺激了她的難受,彷彿一團火焰就在她喉下翻滾,慢慢的燒灼著她的神經,體內那股漫流的仙氣,則是將流過的地方都給破壞了,杜鵑覺得自己的身體內部已經是一團血水了……

見到杜鵑越來越蒼白的臉色,眾人都是一團慌亂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丁奇突然想通了什麼,丟開了水瓶子把杜鵑放倒在地。

「小丁,你做什麼?」包括杜鵑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丁奇此舉是何用意。

但見丁奇喚出血池,輕輕在左手腕上劃出一條血口,杜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一股不能抑止的暴怒也竄上了心頭!

杜鵑憤怒的坐起身來,揪住了丁奇的衣領,怒火以及強烈口渴使她的聲音乾啞起來,怒吼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了?要吸血才能活下去的臭蝙蝠?」

「可是……杜鵑,妳應該需要的……」丁奇不顧杜鵑極度憤怒的神色,猶自把流著血的手腕舉到杜鵑面前,那汩汩的鮮血散發著腥香的氣味,杜鵑的咽喉乾嚥了一下。

「小丁,你受傷了需要休養……」蘇雪一把按下他的傷口,舉起左腕道:「讓我來吧。」

「不!我,讓我來!」小純如夢初醒,雖然因為杜鵑的轉變稍稍傷神,不過能幫上她的喜悅立刻沖淡了那點難過。

「走開!」杜鵑感覺到自己快要禁不住誘惑了,一把將丁奇丟出老遠去,一邊也將幾個就要割腕的同伴各推了一手,怒道:「我才不需要你們的鮮血!這點傷勢,只要我休息一下……唔……」

杜鵑說著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將地面上的白色草地染上了一層丹紅。

「杜鵑,妳……」

「閉嘴!與其讓我吸了血然後活下去,倒不如現在就讓我死在這裡算了!」歐陽明本來也想勸杜鵑接受,不過倒是被她一口吼了回來。

杜鵑倔脾氣上來了誰也勸不了,千雨甚至還被她凶的淚花閃閃,可是杜鵑硬著心腸不做理睬,卻讓歐陽明很是心疼了一陣。



就在眾人思考如何說服杜鵑之際,天上的陰兵仙人在司初方的調動之下也已準備妥當,隨時可以進行與敵人的爭鬥,就算對手赫赫有名的阿修羅族,他也有與之一拚的信心。

嚴格說來,阿修羅並不是流著同樣血脈的一族,而是憎惡佛陀的諸族總稱,他們曾經擊敗過「帝釋天」,一路打到「須彌山」下,但在須彌山三大主神之一「妙毗天」的計謀之下失敗撤退,從此再也沒有聽說阿修羅有什麼大規模的行動了。

不過司初方對阿修羅的表現頗有疑慮,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從那麼遠的地方緩步而來?直接佈好陣勢傳送過來,在猝不及防之下很可能給他們一個致命的打擊。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不想與我方爭鬥?」旁邊一個仙人發話道。

「無論如何,小心為上。」司初方一邊確定己方陣勢的完整,一邊也小心翼翼的注意著對方的行動。

不過,阿修羅們意不在此,在所有的仙人陰兵都注意著這邊的時候,丁奇等人周圍的土地突然陷落下去,那原本就極為不足的月光也給遮住了,眾人頓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境地裡。

突來的墜落感覺,引發了一連串的驚聲尖叫,丁奇緊張之下忙伸手去撈,確實也給他撈到了一個軟綿綿的身體,不過手感不像是蘇雪,問道:「是誰?我是丁奇。」

發覺對方不是蘇雪,丁奇便想鬆開些手以免招惹趁人之危的惡名,不過對方並不這麼想,感覺丁奇好像就要放手,急忙回手緊緊抓住了他,顫聲道:「小丁,不要放手,我……我是千雨……」

是千雨!

千雨在莉莉姆那裡作客的時候,外衣雖然有莉莉姆替他們準備,但是一些貼身的私人衣物卻在頭一天,也就是餵歐陽明吃下血色團子之後,被他粗魯的扯壞了,千雨現在身下空盪盪的,柔軟的身子像團海綿一樣的吸在他身上,丁奇感覺到了很多不該感覺的地方。

當下丁奇更想鬆手,可是千雨悚悚發抖的身子已經纏了上來,別說要把她丟開,就連拉開一點點的距離都辦不到,更何況聽千雨的聲音她已經嚇得哭出來了,只是不知道歐陽明會覺得是抱著她的老婆,或者任由她哭泣的罪過大一點?

這時,眾人雙雙對對的湊在了一起,彼此之間應該距離很近,但除了手邊的人以外,不管在怎麼探索也觸摸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蘇雪與小純、歐陽明與水兒、東尼與蘭莉雅,還有尷尬不已的丁奇與恐懼畏縮的千雨,只有杜鵑是一個人孤零零的。

雖然眼前漆黑的一點光芒也沒有,不過被傳送經驗頗多的丁奇與蘭莉雅,隱約感覺到這似乎也是傳送法術,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慢而已。

身陷危機,雖然緊張難免,但眾人都是膽大之輩,除了千雨以外就沒有慌亂的情況出現,而且他們甚至還聊開了話題。

「蘭莉雅,妳不會怕嗎?」黑暗中,東尼和她僅是輕輕的拉著手,雖然他很有當護花使者的意思,不過這朵花好像不怎麼需要保護的樣子……

「沒什麼好怕的啦!要是你害怕的話,就由我來保護你吧!」蘭莉雅惡作劇似的點了點東尼的胸口,說道。

「那應該是我要說的台詞吧……」東尼極盡無奈的語氣,即使蘭莉雅目不視物,也能想見他的滑稽表情,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

逗得蘭莉雅開懷,東尼自也傻笑起來。

東尼心中一動,說道:「蘭莉雅,其實我……」

「東尼學長!」笑聲突止,蘭莉雅驚慌的打斷東尼言語,半晌,幽幽一嘆,細聲道:「謝謝你……可是,對不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司初方忍不住派出的使者回來之後,阿修羅們卻給了一個讓他哭笑不得的答案。

「對方說,他們只是旅遊途經此地,還問屬下為什麼擋住他們的路……」

聽到這胡言亂語,司初方不免勃然而怒,斥道:「這種鬼話你也相信?」

「不,屬下當然不信,但是屬下諸般詢問,他們鐵了口就是不改說辭,屬下也無計可施。」

然,就在此時阿修羅族突然全體破開空間轉移去了,原本司初方還以為他們是要突擊,還喝令陰兵注意,不料一轉眼那些應該是敵人的阿修羅族全都走個一乾二淨。

司初方發呆一陣,突然一拍額頭大喊道:「上當了!」

急忙令人下去搜索丁奇等人,但藏不住人的黑土草原上,除了幾叢樹木以外就沒有其他影子存在,而且那些可憐的樹木也都被砍的亂七八糟以確定裡面沒藏人。

「情況不妙,那幾個凡人可能就是解放蚩尤的關鍵……」司初方不明對方實力不敢貿然追擊,而且能追蹤阿修羅去向的仙人也只是少數,以少擊多可不是他願意做的事情。

「為今之計只有趕緊通報天君,讓咱們有個準備。」

「嗯,唯有如此了……走!」司初方一聲令下,聲勢浩大的仙人們一陣雲霧裊裊,也兀自消失不見。

確認丁奇等人已在掌握之中,阿修羅一路傳送來到魔界深處,一顆顯眼的黑色大球漂浮在他們頭上,這裡聚集著幾個魔族的高階領袖,可以說整個東方魔界的中心力量都在這裡了。

這個黑球是阿修羅族長所創造的密法,名曰「阿鼻結界」,雖然不比真正的阿鼻無間那樣廣漠孤單,但也能造成這樣兩兩隔開的效果,而且除非被關在裡面的人功力高過施術者一倍以上,否則無法自行破解這個結界。

阿修羅部族的領袖就叫阿修羅,或者簡稱為修羅,正因為他的統領,所以阿修羅們才能一路擊敗須彌山諸天,雖然最後功虧一簣,但阿修羅的領導地位從此穩固不可動搖。

但是,在取得空前的成功之後,阿修羅隨即帶領部下遠遁,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沒想到今天又見到了他們的蹤影。

解開結界以後,眾人腳下突然出現實地都有些站立不穩,歐陽明第一個反應就是找千雨。

千雨梨花帶雨小鳥依人的偎在丁奇身上,丁奇感受到歐陽明眼中赤裸裸的火焰,打在臉上灼膚生疼,他趕快推著千雨到歐陽明身邊過去,以免發生某種「男子漢的對決」。

不過,歐陽明沒有時間與他計較,他還忙著與杜鵑聯手,一同向外圍魔族殺去!

杜鵑甫一落地便覺情況不妙,周圍都是魔氣飽滿的魔族高手,功力高了以往那些魔族小丑百倍不止,偏偏現在除了丁奇與她以外,大家的兵器都在打鬥中損壞了……

杜鵑心念一動藍芒暴射,她不顧自己的傷勢嚴重全力出擊,藍芒如同水面漣漪一般四面掃出!

歐陽明配合極佳,一翻手掌打出一到金光加在藍芒之上,利用術法加強杜鵑的打擊力度。

但,在場都是魔族中的領袖級人物,功力比之司初方又要更強上一層,他們聯手進攻一人都難以獲勝,更何況一次要對付這近百人?

光是阿修羅一揮手,杜鵑劍圈便被削減大半,淼的水藍色劍身一下子被定在空中掙扎不開,其餘的幾個魔頭也是狀似輕鬆的化解杜鵑劍勢。

然後,一個又一個的束縛類法咒紛紛落在他們身上,尤其是淼被層層疊疊封印起來,然後自有手下上前將他們五花大綁,被法咒奪去了力量的眾人根本無法反抗,連開口也不能的眾人頓時淪為魔族階下囚。

「這女人……」負責下禁制的魔族發現千雨身上靈力極為充沛,為免佈下的術法被她破解,又在她身上加了很多強大的禁制,這才把他們都給帶下去了。

「就這麼幾個人類,為什麼你們拿不住人?」大舉出動人手帶回俘虜,並且接下了杜鵑大半攻勢的阿修羅不解問道。

雖說這幾個人類的功力頗高,但那也只是對於低級魔族而言,像阿修羅這樣的大魔頭還是一出手便能克制住他們的。

「這個……」主事的魔族智者也不免臉上一紅,解釋道:「我們第一次行動的時候小覷了對手,後來那些西方魔族越界過來打架,沒有時間去管他們,後來與他們約定共同為釋放魔酋蚩尤之後,大部分的計劃都是他們在執行……」

阿修羅所掌控的勢力非常強大,雖然不知道長久以來為什麼隱匿不出,不過客氣點總是沒有壞處的。

「那麼,我先去休息了,等到你們所謂的『黃道吉日』,要釋放蚩尤之後再來叫我。」

禁制蚩尤的結界當然不會放在魔界,而是在天界受到眾天兵嚴加看管,要怎麼讓血池到達那裡也是個大問題來著,因而阿修羅有此一說,雖然是開玩笑的比重大些,不過倒還真的需要思量一番。

「不必,我們早就準備好了計劃。」智者胸有成竹的道:「明天,我方族人全體出動,配合閣下修羅一部出動,一舉突破天界與魔界隔閡直達蚩尤所在,只要我們能堅持一會兒,將蚩尤釋放出來之後,要打要逃的主動權盡在我手。」

「哦?正面強行突破?要打破天界外層禁制,你有沒有想過要浪費多少力氣?到時候怎麼抵擋那一群老頭子的反擊呢?」

智者的計劃雖然不是最好,不過卻是相當穩當的方法,大軍進攻全面突襲,就算天界實力再怎麼強大,也不可能轉眼間消滅所有的魔族,只是這樣一來死傷必多,阿修羅不贊同這樣的做法。

「那麼閣下有何建議呢?」雖然雙方同為魔族,但是蟄伏太久的阿修羅很容易被當成另外的族群,智者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態。

雖然知道這樣無益於雙方的合作,但即使是被尊稱成為魔族智者的他,也不能擺脫這樣的心理。

何況,阿修羅潛伏的時間可是用千年來當作計算單位的,當阿修羅主動聯繫上門,表明自己願意無條件幫助他們解放蚩尤的意思時,這個天大的好消息讓魔族歡欣鼓舞,但也讓一些腦筋還清楚的魔族感到疑慮。

「我看不如派遣高手潛入,得手之後狂奔而回,這樣就算失敗也只不過損失一人,若是成功,對你們日後對抗天界有很大好處。」

智者緩緩道:「要不觸動天界禁制而潛入,雖然不是容易的事情,但也不乏人手可以做到,但還要帶上幾個人類的話……」

這下子阿修羅更不解了,問道:「為什麼你這麼執著於帶著人類呢?殺人奪劍不是更省事一些,就算破開蚩尤禁制的反衝之力極大,在有所準備的情況下應該也不會受到太大損傷吧?」

「為了得到西方魔族的支援,這是他們的條件。」智者當然沒有把所有的交易內容說出來,不過把這個條件推在遙遠的西方魔族身上,阿修羅縱有疑慮也無法求證。

「如果是這樣的話,應該在捉到他們以後立刻發動,這樣天界的防禦相對也薄弱一些,為什麼要多等這一天,好讓天界有時間佈置呢?」

在阿修羅的追問之下,智者長嘆一口,說道:「我們的情況與阿修羅族不同,在天界長久的壓制之下,我們無法立刻聚集起足夠的人手進行突擊,必須從魔界各處召回強手,雖然天界會因此而有所準備,但我們的突擊力量也因而更強了。」

阿修羅盤算一陣,這樣的正攻法並不被他所喜愛,但盟友堅持如此,只得道:「那好吧,反正我全力支持你們就是了。」  

第四章 蚩尤結界

被擒獲的眾人,被魔族關進一個巨大的結界之中,身上的禁制也沒有解開,彼此間不能說話,只有眼珠子還能咕溜溜的轉,一群人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

這結界是一個透明圓罩式的半球體,外面可以看到裡面,但從裡面看出去就完全是一片無人的景象,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人在看守。

饒是如此,歐陽明仍是試著破解身上的禁制,他怎麼也不能把命運交在魔族身上的。

努力半天,只解開了較小的封口禁制,不過可以說話,他能調動的靈力便也更多一點,密宗真言咒自他口中迸然發出,其中蘊藏的伏魔真力撞擊在禁制法咒之上,兩相碰撞的震波悶得他腦袋一陣發白,不過身上的禁制似乎鬆動了一些。

「好奇怪,是魔族輕視我的實力嗎?雖然禁制的法力相當強大,不過都是些不難破解的法門……」歐陽明無暇細想下去,六字真言咒一再撞擊禁制,很快的,他的手腳也恢復了自由。

歐陽明開始給眾人解除禁制,從這裡就可以看出他的偏心程度,千雨當然是第一個得救的,解救各人之後,他才有些不情願,而且十分粗魯的幫丁奇恢復了行動力。

不過,魔族加在淼身上的是極強大的封印,歐陽明所學的所有方法全都無法產生效用,看來要回去翻翻歐陽家的秘笈尋找方法了……

杜鵑剛才勉強自己出手,用以壓制仙氣的力量為之一空,原本就十分嚴重的傷勢更加惡化,一張俏臉白的嚇人,微張的雙唇一點血色也沒有,整個人更是昏迷了過去,種種情況讓眾人極為擔心。

「不管了,趁她現在意識不清楚,就算醒來以後被她責怪……」丁奇一咬牙又要割腕,但給蘇雪一把攔了下來。

「小丁,你怎麼就講不聽呢?你自己就受了那麼重的傷,讓我來……」

就在丁奇與蘇雪彼此不讓的同時,小純已經悄悄摸到杜鵑身邊,劃開了一點手腕向杜鵑嘴裡面滴血。

小純雖然交了男朋友,但他們還沒進行到最後一步,純潔的處女血液落入杜鵑喉中,一股溫熱感覺緩緩流下,將體內暴烈的仙氣鎮壓下去,被攪得柔腸寸斷的筋脈重新生長起來,得到鮮血的滋潤,杜鵑體內的魔氣也是大漲,逐漸將仙氣驅散了開。

「小純!」丁奇偶而瞥上一眼,卻驚見小純腕上鮮血漫湧,蘇雪也顧不得與他繼續爭執,急忙夥同千雨一起將小純拉過來包紮。

「妳怎麼……唉!」歐陽明見她手上傷痕頗深,蘇雪與千雨忙了一陣竟不能把出血完全止住,忍不住輕嘆道。

「杜鵑不會喜歡有人為她傷害自己的,不然早在我們來這裡之前,她就已經接受了……」千雨皺眉說道。

「只要能幫上杜鵑的忙,我……我都無所謂……」小純臉頰上興奮的發紅,對自己受傷的事情完全忽略不見。

吸血鬼的確是個很奇妙的種族,那麼重的傷勢,竟然在吸取了幾口鮮血之後就穩定下來,雖然杜鵑還沒有清醒過來,不過呼吸卻是沒有那麼微弱,臉色也稍微恢復了一點紅潤。

接著歐陽明嘗試著破解困住他們的結界,他試遍了各種方法,或是注入靈力使結界發生失衡狀況而崩潰,或是利用千雨強大的力量強行突破,都沒有辦法使這個結界動搖分毫。

「可惡!這到底是什麼道理?所有的方法都沒用?」連續的失敗使得歐陽明焦躁起來,重重一腳踢去,卻是彷彿踢在防彈玻璃上面一樣,只把自己的腳震得發疼。

「小明,不要白費力氣了。」水兒突然道:「讓小丁來吧!」

「我?」丁奇驚訝於水兒在這時候點名他出場,說道:「可是我對於破解結界什麼的一竅不通啊!」

水兒對於丁奇的駑鈍深感不滿,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額頭道:「誰要你按照一般方法來的?你手上不是有血池嗎?」

經由水兒提醒,丁奇才想到手上還有這個足以破解蚩尤結界的籌碼在,既然連蚩尤結界都可以破解的話,那麼眼前這個結界應該更不成問題才對。

「咦?」丁奇心念一動,但手上卻是空盪盪的一片,血池沒有和以往一樣立刻出現在他掌中。

「你在做什麼?還不快點?」水兒催促道。

「我也想啊……可是,血池不出現……」丁奇又試了幾次,但血池仍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啊?」這下子水兒也迷糊了,怎麼血池還會耍脾氣……

不對!她就在這裡,血池不應該還有脾氣!

「無法可施了……連法寶的召喚都被封住了,他們倒是用最高規格來招待我們啊……」水兒無奈的聳聳肩,如果連血池也叫不出來的話,那他們想逃出這裡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呼,真的解不開呢……」歐陽明不甘心的又是幾次失敗,在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盡之後,他總算也放棄了。

如此過了一天,杜鵑的情況雖然穩定下來,但一直沒有甦醒的跡象,不過臉色紅潤呼吸平穩,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丁奇和小純湊在一起看護著杜鵑,千雨也跟著在旁邊擔心,因此一群人擠成了以杜鵑為中心的橢圓形狀。

阿修羅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解開結界,小心他們突然動手。」阿修羅說道。

魔族智者為了表現合作的誠意,特別讓己方魔族衝鋒,而阿修羅則被安排挾持人類這樣的輕鬆差使。

當然,到達目的地之後,阿修羅也要為抵擋天界反攻出一份心力,所謂輕鬆差使也不過是先給的棒棒糖而已。

結界解除,一群魔族突然出現在視線當中,丁奇和歐陽明當先跳起,失去了結界的禁制,血池閃著一溜紅光出現在丁奇手上,當胸平刺阿修羅而去!

阿修羅濃眉一豎,身旁一員護衛高手戰刀一伸,刀鋒砍在血池劍脊之上,猛烈的勢道使得丁奇劍勢急墜,但他不願就這樣把血池扎進地板裡面,一踏步,一扭腰,血池劃出一個小半圓弧奔斬阿修羅脅側!

然,那護衛戰刀再展,仍是劈在劍脊之上,這一次他就不給丁奇任何機會了,連續幾刀重砍,直把丁奇震的手臂發麻拿不住劍,隨即橫刀一拍把他彈飛了出去。

另一邊自然有人將歐陽明法咒化解,幾柄短劍架在了手無寸鐵的眾人脖子上,將他們最後的反抗意志也給瓦解了。

「不必用那種仇視的眼神看我,如果幸運的話,你們應該會活下來的。」阿修羅指揮諸魔將他們捆了個結實,一個個扛在肩上向外走去。

「你要把我們帶到哪裡去?」像隻綿羊般被搬運的蘇雪剛好離阿修羅不遠,問道。

「你們?唔……你們應該高興才對,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盟友很堅持要把你們全部帶上天去呢!」阿修羅無可不可的說著,反正有人替他們開路,帶一個人類與帶一群人類的差別不大,他們也做不出什麼大事來的。

如果阿修羅知道杜鵑手上握有淼的話,他就不會這麼想了。

「上天?你要帶我們去天界嗎?」以蘇雪的鎮定功夫,也不禁在聲音中洩漏了一絲驚訝道。

「是啊,我現在要去解放蚩尤呢!」阿修羅笑了起來,說道:「這些小朋友實在很可愛,不管是西方的那些,或是東方的這些,都一心一力為自己創造一個領袖出來呢。」

「你的目的是什麼呢?不只是單純為了幫助你這些小朋友而已吧?」蘇雪語氣中不無諷刺的道。

「為什麼不是呢?或者妳可以給我一些建議,告訴我應該做些什麼陰謀才好呢?」阿修羅輕描淡寫的把問題推開,他現在是以強力盟友的身分在魔界中行動,能不落人口實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蘇雪打聽不到有用情報,反而被阿修羅消遣一頓,心裡生氣但也無可奈何,誰叫她現在被人拿在手裡?

來到魔族聚集之地,眾人不由得呆住。

開闊的空地上,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魔族大軍整裝待發,其中參雜了許多形象特異的精怪,也有一些具有野獸特徵的人形魔族,他們都是修行有成的鳥獸,雖然功力不一定強過真正的魔族,但有些能力卻是魔族所不及的。

至於那些已經修練到與人類並無二致,光從外表上根本分不出來是魔族還是精怪的,那就是真正厲害的角色,他們依照個性習慣或是三五成群,或是獨來獨往,如果遇到彼此間有冤仇的,在這時候也不好發作,只得遠遠分開用眼神較勁。

「好多……」丁奇不由得感嘆,要是魔族當真大舉入侵人間,只憑幾個驅魔組織根本不是對手。

一切準備妥當,就等阿修羅把「鑰匙」帶來,如今萬事俱備,魔族智者一見阿修羅率眾來到,便喝令手下發動傳送陣法。

由於天界對於魔界始終抱有一份戒心,所以魔界與天界之間有著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的結界禁制,如果要硬著頭皮衝過去的話,就算以阿修羅這樣強悍的魔頭,沒有十天半個月的也無法做到,而且到達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竭了。

所以,他們走的路線是先到人界,人界與天界之間的禁制相對來說要弱一些,而且天界還要不時接引有資格的人昇上天界,因此有很多平時都是關閉著的通道,從那裡可以更加輕鬆的突破進去。

不過,得知阿修羅重新出現消息的天界,肯定會在這幾處通道加派人手,因此他們的打算是從西方天界那裡偷襲進去,阿修羅也是在出發之前,才知道智者的計劃。

為免被「千里眼」或是「順風耳」察覺這次的行動,除了給自身擺下隱身結界以外,還特地在萬里之外佈置了一處障眼法,在那裡聚集了大量魔物,做出正面強攻天界的模樣。

有曾經在天堂裡面工作的惡魔們當嚮導,東方魔族們首先經過西方魔界,然後經過一陣連續的轉移之後,順利的摸進了這個遍地雪白的所在。

天堂與人間的聯繫要靠著一道「珍珠門」,門外應該有「聖彼得」在看守著,但此時卻不見這位聖徒的蹤影,也不知道是被開路的惡魔解決掉,或是趕回去通報天使大軍了。

丁奇還來不及仔細觀看這個天主教的聖地,他只見到一道珍珠色的弧形拱門,高高的聳立在一片祥和白光之中,只不過這道雅潔的門扉,此時卻被大量散發著黑氣的魔族穿越,帶路的惡魔都衝著門柱吐口水,連帶著東方魔族也有樣學樣起來,無辜的珍珠門就這樣沾染上了腥臭的氣味。

一路上他們都只遇到了少量的天使,這些可憐的小傢伙們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魔族大軍,在他們弄清楚魔族是怎麼出現的之前,他們已經被斯成了碎片。

不周山作為天柱,倒塌的同時也在東方天界與西方天界中開了一條口子,而且這開口比之魔界中的通道更加廣闊,由於彼此都是神仙中人,雙方不太提防而且也沒什麼交集,智者就是看上了這一點而選擇從這裡突破。

一路順利的不可思議,除了一開始遇到的幾隻小天使以外,竟然就再也沒有遇到其他的天使了。

阿修羅忍不住向帶路的惡魔打聽道:「這裡平常都是這樣鬆散,沒有那個叫什麼天使的負責守衛嗎?」

「唔,我猜他們為了應付撒旦大人復活,已經全部聚集在『碧玉門』附近了,那是天界最外圍的防禦,不管是前進攻擊,或是後退防守都是從那裡開始的。」惡魔回憶著答道。

「哦?最外圍的防禦?那我們現在是在哪裡呢?」阿修羅突然感到了興趣,如果順利幫助蚩尤脫困,那麼這些西方魔族的目的也很明白,就是要求他加入對抗天界的聯盟,到時候說不定也要與天使大軍戰鬥的呢。

「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那惡魔笑笑,解釋道:「我所說的門不是一般所指的門,耶和華所在的宮殿有十二道根基,用十二種不同的寶石建構起來,每一道根基就是一重防禦,我們習慣把那些防禦稱之為門。」

「這樣……防衛的還真嚴密呢……」阿修羅只得斷了突襲天使的念頭,要是走珍珠門竟然可以繞過天使防線的話,他倒是不在意從背後給他們來兩下子的。

雖然蚩尤戰敗後被重重封印看守起來,但他只被放在最下一層的天界,得知阿修羅族再次出現以後,天界便佈下重兵嚴陣以待,並且加強了防禦禁制,如果魔族膽敢來犯,必叫他們頭破血流而去!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魔族竟然會從背後出現。

魔族精銳高手帶頭衝鋒,第一個回合就殺翻了不少天兵天將,隨之而來的魔族大軍一下子搶佔了各處要地,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他們就把禁錮著蚩尤的結界掌握在了手心裡。

「該是你發揮作用的時候了。」阿修羅輕鬆的在戰場漫步,看著手下把丁奇給丟到蚩尤結界旁邊過去。

蚩尤結界宛如一座祭台,上瘦下寬,高度不過一丈開外,八角形狀,八個角上插了八枝顏色各異的旗子,中央畫著一個神妙的圖案,整座高台散發著烏溜的鐵光,不過在靠近丁奇的這一面上有一條細細的劍痕,一股濃烈的魔氣毫不掩飾的噴發出來。

「哼!」丁奇一個翻身跳了起來,掌中血池現身,不過卻是遙指著阿修羅的身影。

見到丁奇的表現,阿修羅總算知道為什麼要把這些人類全都帶過來了。

「你的表現很倔強。」阿修羅一把拉過蘇雪,輕輕用兩根手指捏著她秀長的頸子道:「就算是這樣,你還是不肯聽話嗎?」

丁奇感到心臟緊縮了一下,阿修羅明顯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心理,兩根指頭深深陷入蘇雪皮肉裡面,就靠著這樣一點聯繫把她提在了空中。

阿修羅雖然捏著蘇雪的脖子,但只是從兩邊扣住了頸骨,倒是不妨礙蘇雪說話,她艱難的道:「小丁,絕對不可以……把蚩尤釋放出來……」

「果然會這麼說呢……」阿修羅看也不看丁奇,招招手讓部下把杜鵑也扛上來,說道:「出發之前,我倒是聽說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這女人好像被強制變成魔族了……」

「你想對她做什麼!」丁奇一時激動踏前兩步,但卻換來蘇雪痛苦的一聲悶哼。

「我的盟友告訴我,你願意為了這個叫做杜鵑的女人犧牲生命,而我不是很相信呢!」阿修羅牽扯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說道:「我想看看,你會為了杜鵑做到什麼地步?」

得到阿修羅的示意,他的部下將杜鵑往蚩尤結界上面拋去。

丁奇直覺的想要去接,但阿修羅卻在此時打出幾道指風,其勢銳利迅速,丁奇不得不先回劍擊散這波攻擊,救援杜鵑的動作不免慢了。

杜鵑嬌軀落在高台之上,卻沒有發出令人心疼的血肉碰撞聲,而是青光一閃,杜鵑已不見了蹤影。

「杜鵑?」

「我來解答你的疑惑吧。」阿修羅彈了彈手指道:「蚩尤結界不但有封印的效果,而且還能將接觸到它的魔性生物也一並吸收進去,現在那個嬌滴滴的杜鵑,已經在結界裡面了。」

「如何?你打算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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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蘇雪的血

佈下重兵防守的天界遭到突如其來的打擊而損失慘重,但能鎮壓魔族氣焰達數千年之久的天界自然不是省油的燈,立刻就能組織起幾個反攻隊伍,魔族進攻的銳氣為之一頓,不過總的來說魔族還是佔據了上風。

但,魔族的優勢維持不了太久,他們的優勢只是開始的突襲造成的假象,無論從數量或是質量上來說,魔族都是屈居劣勢的一方,只要這些天兵天將緩過手來,那麼勝負的風向便會開始逆轉。

阿修羅族的出現,只是把逆轉的時間延後一些而已,或許阿修羅本人非常厲害,但他也無法單挑整個天界,這點已經有隻石猴子作為前車之鑑了。

阿修羅指著戰況最激烈的地方,說道:「如何?他們已經開始反攻了,如果我們被趕走或是被消滅在這裡,這位杜鵑小姐就要陪著蚩尤長眠了呢。」

丁奇不由自主隨著阿修羅手指看去,只見身著金色戰甲的天兵天將已經聚集起來,結成戰陣與魔族戰鬥,雖然魔族一時有著數量優勢,但天界已經開始往這裡調派援兵,而且有三個仙人從前面殺將回來,他們的飛劍威力十分強大,方圓十丈皆在劍光籠罩範圍之內!

「不能讓蚩尤被釋放出來!」天將大聲嘶吼,組織著手下往這裡發動一波衝鋒。

丁奇看看努力反攻的天兵天將們,轉頭看看那座鐵塔似的結界,又看看被魔族扛在肩上的眾人,他希望能從他們那裡得到建議,哪怕是輕輕的點頭或者搖頭都好,但丁奇看到的卻只有和他一樣的遲疑。

如果要救杜鵑,會把蚩尤也一起放出來……所以為了不讓蚩尤復生,應該犧牲杜鵑?

「小丁!你還在發什麼呆?快點把杜鵑救出來!」唯一不受情勢影響的就只有千雨了,她只認識杜鵑,蚩尤對她來說不過是傳說而已,她根本不知道丁奇遲疑的理由。

千雨的聲音彷彿一道驚雷,將丁奇腦中所有的疑慮都給炸散了。

不管蚩尤出來之後會怎麼樣,現在要把杜鵑給救出來!

丁奇眼中迷茫的神色堅定起來,手中血池斜指結界,見他這麼快就下定決心,阿修羅也稍顯驚訝,然後便是趕緊喝令手下遠離此處,以免被結界破裂所引發的大爆炸捲進去了。

「小丁!會爆炸……」水兒一句話沒說完已被帶的遠了。

「你們這是……」阿修羅一時忘記叫修羅們把俘虜丟下,結果沒有得到命令的修羅不敢擅作主張,便將眾人也扛走了去,結果只有阿修羅手上的蘇雪被丟在那裡。

卻說丁奇,他滿腦子只想著拯救杜鵑,水兒喊了什麼也沒聽到,倒是蘇雪聽的一清二楚,擔心丁奇受到傷害的她,急急忙忙向著蚩尤結界的所在奔去。

血池毫無懸念的刺中了那道裂縫,只見高台上八支小旗各色光芒暴閃,一股強大的吸力從結界中傳來,丁奇防備不足之下差點握不住劍柄,急急忙忙連左手也握了上去,這才勉強拿住了血池。

血池受到外力侵襲,魔氣自然發動起來,但在如此仙陣壓制之下,血池流瀉出的魔氣彷彿真正的鮮血一般濃稠,被各色彩光擠壓的往下流動,乍看之下有如鐵塔正流淌著鮮血。

蘇雪還沒靠近丁奇身邊,就感覺到一陣沉重壓力迎面而來,那是兩股截然不同的強大力量相互衝突的餘波,而且有不斷增強的趨勢!

「小丁!」面對強大壓力蘇雪竟然難進寸步,只得大聲呼喚丁奇。

但丁奇根本就聽不見任何聲音,不光只是聲音,他的五感都暫時封閉起來,只有神念徘徊於血池與仙陣交界處,他彷彿成為了血池的一部份,一同對抗著仙陣的封魔之力。

也是丁奇的運氣,水兒這劍靈不在血池當中,血池凶性仍在但卻沒有了引導,吞噬仙陣的速度拖慢了很多,因此該有的大爆炸被拖延了很多時候。

丁奇神念遊走之間,似乎感覺到一個極其強大的氣息正在掙扎著要衝出來,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快要消失不見的微弱意識,丁奇對其好像十分的熟悉,有一種深深的眷戀之意。

突然,丁奇感到那股強大的氣息向他衝了過來,出於自保的本能,丁奇神識急退,但還是快不過那股氣息,兩者立刻狠狠撞在了一起。

在這瞬間,無數詛咒辱罵天界眾仙的詞語湧進丁奇腦中,他立刻判斷那股氣息應該就是蚩尤。

蚩尤的氣息不斷撞擊著丁奇開出的那小小裂縫,但只是造成了魔氣瘋狂外洩,他本身卻無法跨越雷池半步。

就在丁奇傻傻感應著蚩尤的動作時,血池終於將仙陣「咬」出了一個大洞,蚩尤奮力一撞,那仍然遠小於他身體的細縫被他撐裂開來,整座高台上出現無數裂痕,仙魔雙方都知道魔頭蚩尤就要解放出來,一眾魔族歡欣鼓舞,他們的努力終於有了個好結果。

蘇雪見狀更是大急,連聲呼喚丁奇,卻只見他傻傻的握著血池發呆,對於即將發生的爆炸彷彿沒有感覺似的。

高台上八支小旗光芒發揮到了極限,當仙陣的效能超越極限的那一瞬間,八道光芒突然消失,強烈的反差使得蘇雪生出「天色突然變暗」的感覺,而且那陣吹得她寸步難行的對抗餘波消失無蹤,她很輕易的就衝到了丁奇身邊。

丁奇才剛回神過來,便聽蘇雪急道:「小丁!快走!」

「什麼……」

丁奇一句話沒有問完,封印蚩尤數千年的仙陣猛的爆了開來,仙氣與魔氣絞在一起噴發了出去,足以摧毀一切的暴風狂刮近百里才緩緩平息下來,而在暴風的中心,一條偉岸的人影直立當地,杜鵑就撫臥在他的腳邊,不過那人沒有注意到。

那人就是蚩尤,他一開始還有些茫然的左右張望,不過他立刻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蚩尤笑了起來,低沉的笑聲慢慢高昂起來,最後變成了瘋狂的大笑,指天道:「黃帝老兒,你困我幾千年了?現在我終於擺脫封印,接下來就輪著你倒楣了啊!」

蚩尤身上不著寸縷,身高九尺有餘,渾身肌肉鼓漲的像是要爆裂開來,臉上頭髮鬚眉極長,不但把面孔遮蓋起來,就連胸膛腹部也被鬍鬚遮去了大塊,不管他是狂笑或者舉手指天,都有一股極度暴烈的魔氣隨之而起,若不是周圍環境仍是天明氣清,眾仙魔幾乎都要以為這裡被他化作了魔界範圍。

「蚩尤……蚩尤被放出來了!」

聽見這聲驚呼,蚩尤總算把目光放到已經停止戰鬥的戰場上,當他見到渾身金甲的天兵天將時,兩道濃眉深深的皺了起來。

「一群討厭的蚊子……」蚩尤巨掌一揮,一道半月型黑色氣勁橫掃出去,一口氣包含了三分之一個戰場,凡是魔族被擊中不但沒事,那爆強的魔氣還對魔族修行有很大助益,但天兵天將被擊中,莫不發出一聲慘叫化作灰燼,就連幾個天將也不過多支持了半秒左右。

然,這道氣勁並沒有飛行很遠,一道橫擊而來的火光將氣勁擊散,解救了無數天兵天將。

蚩尤扭頭看去,卻見一群仙人遠遠而來,也不知道剛才那道火光是誰發出的,但蚩尤直覺的認為這群仙人很難對付。

這群仙人確實非常強大,他們的名號說出來可是每一個都能嚇死人,但對蚩尤來說他們都還是後輩了。

當先那仙騎在一隻大狗身上,身上戰甲粲然手提三尖兩刃槍,除雙眼之外,額上還豎立著一張神目炯炯,正是大名鼎鼎的「二郎神‧楊戩」。

楊戩衝上前來也不打話,一槍便向蚩尤當頭刺去,跨下「哮天犬」張口咬去,目標卻放在蚩尤的四肢上面。

蚩尤被困仙陣當中數千年,每日必定不停衝撞仙陣直到精疲力盡,雖然每次都撞的頭破血流,但如此直接與仙氣對撞,也增長了蚩尤的修為,並且使他的軀體更加強韌,這等於是變相的自殘練功,比之潛心修行功效不知高出幾倍,此刻的他自信滿滿蔑視滿天眾神,右手一捏拳頭就迎向楊戩的三尖兩刃槍。

哮天犬搶先一步咬在蚩尤臂上,但蚩尤渾身有如鐵鑄咬之不動,拳勢不改仍是正面打向楊戩。

正面交鋒碰出一聲巨響,雙方各為對手的強悍表現吃驚,楊戩在力量上吃了小虧,但蚩尤的拳頭打在槍頭上,雖然沒受傷害但也頗是疼痛,不禁稍稍收起了目空一切的心理。

除楊戩之外,蚩尤身邊又殺來一仙,那仙外表不過七、八歲模樣,腳踏風火輪,手提火尖槍,就是他出手將蚩尤拳勁消去,仍有幾分的童音大喝一聲,火尖槍掃起一片火光射向蚩尤。

蚩尤夷然不懼,雙掌一拍,凜冽魔氣赫然將火光撲滅,橫拳一掃,那仙舉槍一封,卻被蚩尤強橫的力量打了出去,倒飛十餘丈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這時其他仙人也已趕到,紛紛舉起自己的擅用兵刃殺向蚩尤,乍看之下刀槍劍戟無所不有,四面八方的向著蚩尤砍劈刺打而來。

「什麼時候兵器有這麼多花樣了?」蚩尤冷哼一聲,看準各仙出手速度的差異猛然衝刺,間不容髮的從微小縫隙之中鑽了出去,雙拳左右開弓亂揮出去,這些仙人雖然彼此配合不良,但個人功力卻是高深,面對蚩尤的瘋狂打擊倒也守得下來。

阿修羅在遠處觀戰,看的卻是大皺眉頭,這蚩尤功力雖強,但未免太過迷信力量,一昧的狂轟濫打,有許多時候明明可以用巧勁化解的招數,卻被他花了十倍的力氣暴力破解,這樣的戰鬥實在讓他難以忍受。

不過,阿修羅也不得不承認,蚩尤確實非常強大,單純比拚力量的話他恐怕也不是對手。

這時眾魔族見蚩尤復生士氣大振,加上所有厲害的仙人都被蚩尤吸引過去,一時間倒是與天兵天將打得難分難捨。

「愚蠢的傢伙們……」阿修羅見狀不禁滴咕道:「主要目標已經完成了,應該趕快撤退才是,難道要在這裡與仙人大決戰嗎?」

阿修羅決定要上前勸蚩尤趕緊返回,現在魔族只是憑恃著一股信心在戰鬥,等到天界幾個深不可測的仙人趕到,說不定才剛放出來的蚩尤又要被打包回去。

「蚩尤……先生,現在不是與他們爭鬥的時候,你的部下正陷入苦戰呢。」阿修羅遲疑了一下,這才道出對蚩尤的稱呼。

在阿修羅與蚩尤說話的時候,阿修羅的護衛自動上前與仙人接戰,雖然他們不比這些仙人強大,但這些護衛各有一番身手,可保短時間內不被擊敗。

「你是誰?我沒看過你,你也是我的手下嗎?」蚩尤緩下手來,看著這似乎不比自己弱的魔頭說道。

手下……

阿修羅苦笑道:「不,我應該算是你的盟友呢。」



蚩尤與眾仙人打的激烈,但丁奇卻在一開始的大爆炸就被吹飛了老遠,因此不知道後來如此戰況。

爆炸之初,丁奇尚在迷茫之間不知所以,但接下來的強烈震動卻把他震醒了,不過此刻場面已經不是他能控制,仙氣與魔氣絞雜在一起向四面吹去,丁奇就彷彿一張破紙片般隨風而去,尖嘯著的風暴將他刮得鮮血淋漓,翻滾了不知多久才重重落在地上。

丁奇落地又是一陣打滾,這才注意到懷中蘇雪正緊緊抱著他。

蘇雪為了保護丁奇而用力的將他撲倒,雖然丁奇因此保住了一條小命,但被如此力量衝擊的蘇雪卻沒有這麼好運了。

「小丁,你沒事……就好了……」說話間,蘇雪猛的一口血噴在丁奇臉上,將他狼狽不堪的模樣更增添了一筆。

蘇雪想替他擦擦,卻發現自己的手怎麼也抬不起來,從丁奇驚慌的眼神中,她猜想自己的傷勢應該很嚴重。

「蘇雪!妳……妳有沒有……唔!」

何止嚴重,即使蘇雪已經有所準備,全身真氣運行到極限,但卻依然抵擋不住暴烈的魔氣,背後皮膚肌肉被刮去了一大片,尤其下半身血肉模糊白骨可見!

蘇雪軟綿綿的身子壓在身上,丁奇只覺得好輕,蘇雪的血竟然是這麼燙,每一滴落在身上就好像要燙去了一層皮膚,更何況鮮血幾乎像是小溪一般的流淌了下來!

丁奇想叫叫蘇雪的名字,但喉嚨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捏住,氣流到了一半卻再也出不來,想緊緊的抱著她,卻又怕讓她的傷勢更加嚴重,在如此矛盾慌張的心理之下,丁奇呆楞著彷彿石像一般。

「小丁,我的傷……是不是很嚴重?我的腿都……沒有感覺了……」蘇雪幾乎一字一句都要伴隨著一點鮮血,星星點點的落在丁奇下頷、胸口處。

「沒……沒有的事……」丁奇發覺自己說話都帶著哭音,忙一清喉嚨,說道:「妳不要說話了,不然傷勢會更嚴重的,我……我現在就送妳去醫院……」

「小丁,我……喀……」蘇雪還想說話,但一口氣怎麼也上不來,她心裡焦急,但眼中的神采卻漸漸散亂了,她心裡突然一片明悟,也許,時間已經不多了……

「把我……放下,去……救杜鵑……」

「蘇雪,我們一起去,妳不要……蘇雪?蘇……」蘇雪螓首一墜,輕輕落在丁奇胸口,把他接下來的話砸斷了。

丁奇茫然的坐起身來,閉上眼簾的蘇雪仍是嬌顏如花,他心裡突然浮起了荒謬的想法,蘇雪只是在跟他玩,要丁奇把她吻醒過來。

丁奇輕輕一吻,以往甜美的嘴唇如今只剩下鐵銹般的鮮血味道,丁奇努力回想蘇雪最後跟他說了什麼。

把我放下,去救杜鵑。

腦中一片渾沌的丁奇站起來,茫然向著他們過來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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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WüTom60229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5: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失去了什麼?

「你要我逃跑?」蚩尤一臉憤怒的瞪視著阿修羅,後者無奈的道:「如果你不喜歡這個說法的話,我可以用『轉進』來形容你該做的事情。」

「看看現在的狀況吧,你的手下傷亡很大呢,現在努力在戰鬥的都是『我的』手下!」

蚩尤順著他手指看去,確實主要抵抗的力量都穿著和阿修羅相似的戰袍,至於那些跟在阿修羅族旁邊抵抗的,好像才是他的手下。

蚩尤雖然衝動,但畢竟是曾經逐鹿中原的角色,衡量一下厲害,也知道固執下去的結果只會是全軍覆沒,眉頭一皺,大喝道:「兒郎們,日後再來給他們好看,走!」

眾魔族聽得蚩尤指示,紛紛集中起來,準備透過傳送脫離天界範圍。

「哪有這麼簡單!」楊戩一提槍就殺進了魔族陣營之中,尋常魔族哪裡是他對手,紛紛中槍倒地,三尖兩刃槍上爆發雄厚的仙氣,將他們的軀體徹底摧毀化成一道輕煙。

其他眾仙各顯神通,阿修羅的護衛也難以招架其鋒銳,被殺出十幾道血路深入群魔當中,這幾個天界的先鋒戰將實在讓魔族非常頭疼,光是一個就難以對付了,何況這一下衝進來了十幾個?

「繼續準備,我去對付他們。」阿修羅見勢不妙終於決定出手,一擺手,一柄通體漆黑的彎刀在他掌中凝聚成形,身形一閃便衝到了一仙面前。

「來者何人?」那仙人身長九尺,髯長二尺,面如重棗、唇若涂脂、丹鳳眼、臥蠶眉,相貌堂堂威風凜凜一身戎裝,手提「冷艷鋸」,見阿修羅迎來大喝一聲舉刀便斬,刀猶未至氣及七尺,擋在他倆之間的魔族紛紛濺血慘嚎!

阿修羅不與仙人硬碰,一翻身避過刀氣衝擊,舉起彎刀劈去,仙人見阿修羅彎刀短小,仗著刀長力壯不閃不避,長近一丈的冷艷鋸竟能輕巧去挑,在彎刀砍到之前便要刺穿阿修羅小腹。

阿修羅知道應該速戰速決,不然被天兵天將纏上了可就沒完沒了。

阿修羅引刀下移,一長一短兩把刀碰撞在一起,阿修羅渾身爆發出一片青黑之氣,仙人只覺胸口一陣煩悶,短短彎刀上傳來的力道遠遠超出預期,冷艷鋸差點拿捏不住,硬生生被阿修羅震退了十餘尺。

不過阿修羅也不好受,這個仙人功力雖然不足以與他匹敵,刀上傳來的殺伐之氣極重,阿修羅彷彿與千軍萬馬同時交上一刀似的,胸中那口氣幾乎斷絕,但他強提魔功一轉,口鼻間吐出一道青白雲霧,將所有的傷勢全都化在了這一口氣中。

就在阿修羅與蚩尤分頭對付仙人之際,渾身是血的丁奇趕了回來,杜鵑依然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其他眾人都被丟在極遠爆炸威力所不及處,他們還在努力試著掙脫身上的繩索。

丁奇一把抱起杜鵑,閃過半空掉下來的血肉碎塊或是殘兵斷刃一類的東西,一溜煙躲到一處大石縫細下,這塊石頭是方才結界爆炸所炸飛出來的,其中一面被炸出一個大凹洞,丁奇就抱著杜鵑躲進了那裡面去。

他目前的位置無法看到眾人所在,人生地不熟的他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才是,只好細心的把杜鵑擺好,開始打量天上的仙魔之戰。

丁奇身上血跡處處,濃烈的鮮血味道終於讓杜鵑慢慢甦醒過來。

杜鵑的記憶只到他們被魔族抓住而已,醒過來第一個反應就是出手打人,偏偏在她身邊只有丁奇在,而他又在注意著頭上仙魔的動靜,猝不及防之下後腦重重挨了一拳。

「咦?是小丁?」杜鵑在把丁奇打倒之後才發現那人影是誰,見他身上鮮血淋漓慘不忍睹,急忙上前檢查一番。

還好,大部分只是輕微擦傷,一些較嚴重的傷口都在手腳末端,而且血已經止住了,看來沒有生命危險才是。

「小丁,怎麼只有你在?其他人呢?」杜鵑看了看周圍,結果除了丁奇和在頭上打得火熱的神魔以外,一群落難的同伴一個都找不到。

「其他人……我也不知道。」丁奇白著一張臉答道。

「奇怪,小丁本來就傻傻的沒錯,可是怎麼現在看來加倍的痴呆啊?」杜鵑看丁奇反應慢吞吞的,心裡忍不住滴咕道。

丁奇手持血池,腦中還有些暈呼呼的,問道:「現在怎麼辦?」

「你先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吧?」杜鵑一覺醒來發現世界變了,本來不是被魔族抓走了嗎?怎麼現在出現一大群仙人與魔族戰鬥?杜鵑不認為天界會為他們派出大軍相救。

丁奇把事情經過與杜鵑交代。

「哦?你被炸飛了幾百公尺還活著,而且只受了這樣的傷?」杜鵑聽罷之後懷疑的道:「你沒有瞞著我什麼吧?」

「沒有……」丁奇總覺得好像還有什麼事情忘記說了,可是一時之間怎麼也想不起來。

是什麼事情呢?好像是很重要的事,而且很難過的事……

「不過,你竟然為了救我而把蚩尤放出來了啊……」杜鵑感嘆的看著滿天激戰的神魔,也不知道該責罵丁奇不識事情輕重,還是該感動於他不顧一切的好。

丁奇這時卻還在苦苦回想他遺忘了的東西,沒有注意到杜鵑臉上一閃而逝的猶豫。

「只有我們是不行的,還是趕快找到其他人吧!」杜鵑把這些讓她猶豫不決的問題踢到一邊去,趕緊下了這樣的決定。

「可是,我們要怎麼找到其他人呢?」

「不要只會潑冷水!有本事的話你想一個辦法出來!」杜鵑憤怒的對丁奇舉起了拳頭,嚇得他趕緊噤聲不語。

結果,兩人只能用最愚蠢的方法,用他們的眼睛和雙腿去尋找。

幸運的是,神魔之間的鬥爭進入了白熱化階段,仙人們的強悍遠出於阿修羅的意料之外,才剛打退一個,另外一個就又撲了上來,弄得他顧此失彼,打來頗是狼狽。

在這狀況之下,丁奇和杜鵑的行動就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甚至可以悠悠哉哉的散步。

他們當然不會這麼輕鬆,雖然被發現的機會很小,不過他們還是很仔細的走在陰影當中,並且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為什麼是走這個方向?」走了快兩百公尺後,丁奇終於忍不住問道。

杜鵑理所當然的回答道:「當然是憑我的直覺,我覺得小明他們應該在這個方向。」

丁奇因為受傷而有些蒼白的臉色,在聽到杜鵑這麼回答之後顯得更白了。

不過他也沒有什麼話想說,因為比起用立樹枝之類的方式來決定方向,說不定杜鵑的直覺還比較準確,他有過很多次被杜鵑用直覺抓到的經驗。

彎彎曲曲的走出老遠,眼看天上的戰鬥漸漸明朗起來,蚩尤與阿修羅還有幾個魔族的特級高手,聯合對付那些功力高深的仙人,其他的魔族則聚集起來準備傳送,他們擺出了一個奇妙的陣勢,一眾天兵天將一時攻之不進,傳送術法的墨黑色光芒已經籠罩住了大半魔族,就等時機成熟了。

「通通給我走!憑老子的功力打出去不成問題!」蚩尤衝著那群遲遲不肯行動的魔族吼道。

如果他這個霸王好不容易被解救出來,但手下卻連幾個可戰之兵都湊不出來的話,那不是太可笑了一點嗎?

另一邊的阿修羅也是同樣心思,但他的部下卻精明許多,見到主子示意的眼神,修羅們不顧一切的發動了陣法,魔族大軍頓時強行突破了天界禁制,一路順風順水的到達人界,然後引起所有驅魔組織的震驚之後,又像是煙霧一般的消失,默默回到了魔界當中。

由於強行撞擊天界禁制的關係,大部分的魔族都元氣大傷,沒有個三、五十年是別想恢復功力,因此與天界的戰爭中,等待著魔族的只有更加不堪的情勢,但在阿修羅族的強力支持下,神魔之間的戰鬥卻沒有一面倒,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魔族發動傳送術法的時候,仙人們不是沒有想過要攔截,但此時阿修羅突然化身千萬,向每個有能力攔截的仙人刺出一刀,與阿修羅打鬥這些時候的仙人都知道他的厲害,揮動兵器格擋的同時,發現大部分的攻擊都只是虛影,而魔族就趁著這一點時間溜之大吉了。

滿天黑壓壓的魔族為之一清,只剩下一些倒楣不在傳送術法範圍中的魔族在空中遊蕩,很快在天界的強勢兵力下盡數覆沒了。

於是,現在還在打鬥的,就只剩下蚩尤和阿修羅,還有十來個魔族高手了。

然,沒有大軍在側的他們打來更是順手,不管向哪個方向打出威力強大的絕招,都可以捲入不少功力淺薄的天兵天將,反而一些仙人不敢隨便動用大招數,不然一個打空可就要讓自己人受苦了。

而且,蚩尤與阿修羅雖然只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們的默契卻像是配合了數百年一樣的融洽,蚩尤大力出擊的同時破綻也多,阿修羅的彎刀就適時的彌補了這些空檔,他們這樣的配合一時間無人能敵,一路殺向了最靠近的天門處。

而他們的下方,依靠著杜鵑的直覺,奔走了近十公里的兩人,竟然奇蹟似的找到了眾人被棄置的所在。

嚴格來說,他們之間還是有一定的誤差,不過短短的兩百公尺,對於十公里的路程來說實在是太少了……

丁奇在幫他們割斷繩索之際,也不禁感到杜鵑直覺之恐怖。

「小丁,你沒有事啊?」水兒頗是驚訝的看著丁奇,對於他能在那樣的大爆炸中只傷了些皮肉,水兒覺得好像該重新估量他的生命力才是。

「你沒事就好了……」歐陽明張望了一下,疑惑道:「蘇雪呢?她應該在你附近才對?」

「蘇雪……」丁奇突然呆住,反問道:「蘇雪是誰?」

「小丁,不要開這種惡劣的玩笑!蘇雪在哪裡?」杜鵑皺起了眉,用力賞了丁奇一個大暴栗。

然而,丁奇不如往常一般抱著腦袋叫痛,而是傻傻盯著眼前的土地發呆。

蘇雪?這個名字好熟……可是,那是誰?

「小丁,你仔細的把爆炸的前後狀況說清楚!」歐陽明感到情況不太對勁,那陣爆炸的威力連他們也感覺的到,身處爆炸中心的丁奇不可能只受到這樣的傷害。

「我……用血池刺那個結界,然後發生爆炸,我被炸飛了好遠,然後,我要趕快回來救杜鵑……」

「從『被炸飛了好遠』,到『要趕快回來救杜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不就……咦?」丁奇突然陷入沉思之中,他終於發覺自己的記憶好像有什麼地方斷掉了。

他被炸飛了出去,然後……然後,就是他奔跑在救杜鵑的路上……

中間呢?

「小丁!你在發什麼呆!蘇雪怎麼了?」杜鵑用力提起丁奇的衣領,額頭頂著他的額頭吼道。

不知怎的,丁奇的視線模糊了,伸手一摸,卻摸了滿手的水。

「你哭什麼?快點回答我!蘇雪怎麼了?」看到丁奇的表現,杜鵑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杜鵑!」千雨的手雖然沒有什麼力量,但還是很順利的把她從丁奇身邊拉開了。

「讓我來吧。」歐陽明認為他可能是遭到了什麼術法禁制,但在試了幾次沒有反應之後,他不得不改變試驗的方法了。

歐陽明拉著丁奇對面坐下,說道:「小丁,看著我的眼睛,心裡什麼都不要想。」

對於靈媒來說,要催眠一個沒有戒心的人實在太簡單了,丁奇一下子就進入了催眠狀態。

歐陽明先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比如說你叫什麼名字之類的,然後慢慢進入正題,問些爆炸前後的事情,被催眠的丁奇很清晰的回答著,甚至一些他自己都不太清楚的經過也說了出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終於出現道:「那麼,蘇雪呢?」

丁奇平靜的、夢囈也似的說道:「蘇雪死了。」

這一瞬間所有人的心頭為之緊揪,雖然這答案已經隱隱約約的浮現出來,但聽到丁奇這麼回答的時候還是讓人不能接受。

「你騙人!蘇雪才不可能就這樣死……」杜鵑第一時間爆發出來,但馬上就被水兒捂住了嘴巴。

東尼與蘭莉雅都不敢相信,彼此的手不自覺的緊握在一起,千雨死死的按住了自己的嘴,大眼睛裡頓時裝滿了無法相信的光芒,小純則是趕緊上前安撫杜鵑的情緒,不過她卻有些心不在焉的,和杜鵑的接觸也沒了平時的激動模樣。

就連一向冷漠的水兒,也不禁露出了震驚不信的表情。

歐陽明一下深呼吸過後,聲音不免有些顫抖的道:「怎麼死的?」

丁奇詳細的描述了蘇雪的慘狀,聽說到這個地步,但眾人卻還是不能接受丁奇敘述的事實。

「阿奇一定是被魔術騙了!」東尼突然說道。

東尼提起了這個可能,而眾人正需要這類答案,於是關於丁奇被幻術蒙蔽的可能馬上被討論起來。

可是,討論的聲浪一下子就停止了。

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知道這件事是真的,因為在蚩尤復生的當兒,不應該會有神或魔特地對丁奇施展幻術,目的只是假造蘇雪的死。

對魔族來說,蚩尤已經復活,丁奇的重要性大不如前,現在魔族的心裡都只有即將到來的大戰;而對於天界來說,在徹底消滅魔族的抵抗勢力之前,恐怕都沒有心力特別去對付丁奇,就算有,最多派出厲害的仙人將丁奇神形俱滅,玩弄這種小手段一點意義也沒有。

如果沒有動機與目的,那麼也就不存在陰謀的可能性。

所以,蘇雪……真的死了嗎?

「等我說出『恢復』的時候,你就會醒過來,而且忘記我們之間的對答,懂了嗎?」

「懂。」

「那麼,現在『恢復』吧。」歐陽明幾乎是嘆息著說道。

丁奇清醒過來,他就好像睡了一覺一樣,醒來的時候見到眾人表情各異,不過視線的中心點都是他。

「怎麼了?大家都看著我……我的臉上有什麼嗎?」丁奇不解的摸上自己的臉,卻沒想到這樣無辜的舉動,竟然引起了千雨的嚎啕大哭。

歐陽明一般安慰千雨之際,一邊示意杜鵑把丁奇帶開。

刻意壓低聲量討論的眾人,一下子就做出了決定,雖然他們在這裡對沒有什麼危險,但對於被認定是魔族的丁奇和杜鵑卻很危險,必須盡快想辦法脫離這裡才是。

歐陽明有些為難的道:「方法也不是沒有,我和千雨合作是可以把大家都送回去,但是需要一些運氣及時間,我要趁著蚩尤衝出天門的時候一起跟出去,引起的靈力波動恐怕不會小,一不小心會一路跟到魔界去的……」

他又補充道:「而且在那之前,如果受到任何一點干擾,恐怕都會引發不可想像的後果吶。」

「可是那些傢伙應該沒有時間管我們吧?你自己看他們打的多激烈。」蘭莉雅指指天上,說道。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要是我在施術的時候受到干擾,就算法術沒有被破解,我們的定位也會失焦,妳可以想像我們從三百公尺的高空往下掉,或是被埋在不見天日的泥土裡窒息嗎?」歐陽明淡淡的說道。

蘭莉雅想到那個場面,臉色一白不再言語了。

「不過,他們都打到很遠的南邊去了,不會注意到這裡的吧?」東尼望向天邊那個幾乎要看不見的戰圈,說道:「如果不行動的話,等他們打完就更容易被發現了。」

「……」歐陽明的沉默沒有延續多久,就如東尼說的一樣,如果任由事態發展下去,那最後大概只能依靠仙人來遣返他們了,於是歐陽明一咬牙,說道:「那麼,去把杜鵑他們叫回來吧!」

於是歐陽明就開始了他一生中最沒有把握的一次施法。  

第七章 想起

「我們……不去把蘇雪帶回來嗎?」眼看大家一副都要走了的樣子,千雨抽噎著說道。

「沒有時間了……」杜鵑滿心複雜的安撫著千雨,她怎麼也不能想像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兩人鬥了這麼久,蘇雪的強悍她是知道的,杜鵑不能相信蘇雪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蘭莉雅在一邊嘴唇動了動,但是終究沒有說出什麼來。

見到眾人都沒有異議了,歐陽明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後,就牽起千雨的手開始準備施展術法了。

歐陽明的施法意外的順利,藉由千雨的靈力,他很輕鬆的鎖定了蚩尤去向,並且將眾人都籠罩在一個範圍之內,只要蚩尤一發動傳送術法,他們就可以搭便車離去。

另一邊,阿修羅發現情況有些怪異,雖說現在與他們對打的仙人都相當棘手,但卻不能真正的把他們攔截下來,而那些更高層的,非常厲害的神仙人物卻一個不見,難道他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蚩尤離開?

但,現實已不容他細想,隨著蚩尤這個箭頭的推進,離他們最近的「南天門」已經遙遙在望,此時不能再有任何遲疑,若要再改變方向實在是不智之舉,阿修羅也只能加倍的小心戒備,以防那些老頭子又玩什麼花樣。

南天門長年開啟,天界諸仙全都從此進出,若出現有資格進入天界的人類,也都是派出仙人迎接到此,所以相對來說這裡是比其他三方天門薄弱些,畢竟臨時加上的禁制總是比不上長年深鎖的重門大陣。

不過,這時南天門前也已滿是天兵天將,雖然他們單打獨鬥不是對手,但在門前擺下陣勢,直接引動天界濃厚的仙靈之氣加以強化,這堅固的防守也不是說破就破,阿修羅光是看腦袋就大了一些。

蚩尤卻不管這許多,提聚功力一拳揮出,黑色氣勁在他拳頭前一尺處凝聚成形,一道直徑達三公尺的光柱呼嘯著狂奔而去,越到後來光柱越粗,看這勢道若是打實了,恐怕整個南天門都要給他轟開來!

然,天兵天將早已發動陣勢,淡紫色的仙靈之氣彷彿保護傘般的籠罩在他們身前,只見黑色光柱撞在光罩上驀然而炸碎,紫色光罩之上一陣陣的漣漪向外擴散而去,將蚩尤這移山倒海的一拳化於無形。

不過,那些散開的魔氣還是造成了不小的環境傷害,從南天門一路往天界深入的白玉地磚被炸的坑坑巴巴,不少天界才有的靈獸仙鳥突遭橫禍,一時間可說是雞飛狗跳百獸驚嘶。

蚩尤見一拳之威竟然不收寸縷之功,一群天兵天將依然牢牢的賭在門口,心中頗是驚訝,暗想數千年來天界也發明了不少東西。

但是,以他和阿修羅為首的魔族高手們卻沒有因此停留下來,雖然眼前是一個嚴密整齊的陣勢,但身後卻是數十倍於眼前的天兵天將,若不從這裡衝殺出去,那就只有活生生的困死在這裡。

蚩尤一馬當先義無反顧的迎頭撞上,魔物入侵整座陣勢發動起來,陣陣仙靈之氣不斷推擠到蚩尤身邊,被他的深厚魔氣消融化於無形。

蚩尤這樣等於以一人之力對抗整群天兵天將加上天界靈氣,就算他再怎麼強橫也支持不了多久,接下來就看阿修羅能有些什麼動作了。

阿修羅藉著蚩尤前衝之勢,推動魔功做出一個化身,將這化身與蚩尤一同衝將過去。

但,阿修羅創造出來的化身一接觸到仙陣便自動爆開,青黑色的魔氣一波波蕩漾開來,雖然不是十分強大,但綿綿不絕一時間彷彿沒有窮盡一般,在化身與蚩尤兩者同時作用之下,仙陣無法立刻恢復過來,阿修羅便趁著這一點空檔,渾身黑氣一爆身形如箭穿了進去。

跟上阿修羅動作的還有兩人,但其中一人速度稍慢,紮紮實實的撞在了蕩漾而回的淡紫色仙氣之上,結果這魔族只來得及慘叫一聲,便化做一陣黑煙散去。

進到陣中的阿修羅也不比蚩尤輕鬆,雖然仙靈之氣主要是集中在陣勢表層,但陣中仙氣也相當充沛,而且還有天兵排成的玄妙陣法,阿修羅只覺渾身有如火烤氣息大亂,彎刀一揮發覺功力發揮不到六成,全都給這陣法壓制了下去。

不過,六成已經足夠了。

阿修羅闖進陣來絲毫不停,身形有如一道輕煙飄過,所有天兵天將都掌握不住他的位置,但被這輕煙拂過的天兵卻都悄然爆裂,一時間只見無數元神驚慌奔走,深怕稍有遲疑就會被他煉化作為進補。

然而,阿修羅卻沒有這個時間,他冷靜的執行著殺戮任務,對於那些等同於補品的元神視而不見,倒是跟他進來的那個魔族看得心疼不已,不過他也知道好歹,只在一邊截殺被阿修羅衝散的天兵,偶而有元神撞上來當然不客氣,可是卻沒有刻意捕捉元神的舉動。

天兵陣勢越散,能集中的仙靈之氣越少,蚩尤與阿修羅所受到的壓力越小,然後,陣勢終將潰散,再也困不住這兩大魔頭。

可惜,這如意算盤還來不及給他們打響,身後那群仙人已經趕到了,十餘道不同仙人發出的打擊同時轟在蚩尤背上,蚩尤正承受著整個仙陣壓力,對於背後來的攻擊雖有感知卻苦於餘力躲避,只有咬牙硬扛了這一擊。

十幾種不同仙器、功法同時打在背上,即使蚩尤的肉體強度比千年前強上數倍,卻還是給打的血肉模糊撕心裂肺。

蚩尤身陷仙陣之中難以脫身,幸好在外頭的幾個魔族各展功法迎了上去,堪堪將仙人敵住,沒有給他們繼續攻擊蚩尤的機會。

這陣法只是用來擋住天門,範圍並不是太大,阿修羅衝殺一陣之後已經將之破的差不多了,現在就只剩下陣眼處聚集了十來個較強的天將,勉強維持著亂成一團的陣勢,不過陣法的威勢已經大大減低了。

雖然天將們聚成一團,不過光是這樣實在不足以對抗阿修羅,他輕輕柔柔的劃過陣眼,裡面有十四個天將,阿修羅也就只出了十四刀,便又創造了十四條到處逃竄的元神出來。

陣眼既破,整個陣法便也不復存在,被引來的仙靈之氣變作一陣清風散去,蚩尤感到身上壓力一輕,之前被仙人攻擊的勁道終於爆發,十餘道血泉迸射而出,他黝黑的臉色也不禁一白,這傷勢真不算輕,要他再像之前那樣橫衝直撞已經是不行了

不過,也不需要了,阿修羅已經將門口仙陣破去,他只要突破出去,就可以傳送回魔界,到時候要是天界膽敢追逐而去的話,在自己的地盤上打架怎麼也佔了一些便宜。

蚩尤忍痛向天門衝去,阿修羅則是劃出一圈圈刀影,凜冽的刀氣劈頭蓋臉流水般發將出去,每一道刀氣都走相同角度,密密麻麻牆壁似的往前堆進,刀氣經過同是魔族人的身體時毫無作用宛如一道清風,但砍在仙人身上便是削肉斷骨之禍,眾仙人不得不努力化解這波攻勢,而蚩尤就趁著這點空檔衝出了南天門外!

蚩尤傳送瞬間,帶著丁奇等眾人化作一道烏光急飆出去,就好像流星掛著一條小小的尾巴,悄然不引人注意的就離開了天界。

歐陽明途中連變三種不同法印,這才終於擺脫了跟著蚩尤一同回到魔界的命運,順利的降落在了人間。

說順利,是因為他們既沒有從三萬英呎高空摔落,也沒有被埋在地下兩百公里,他們僅僅是從七、八公尺的高度往下掉,這點高度對他們來說不算是什麼,就只有歐陽明為了接穩千雨有些手忙腳亂,其餘一切安好。

從降落地點放眼望去,只見一片山林深深鬱鬱伴隨著蟬鳴蟲唱,此時艷陽正午,但在參天大樹覆蓋之下還頗是涼爽,只是眾人一路碰撞樹木枝葉弄得相當狼狽。

「我們……這是在哪裡?」杜鵑把背上的水兒放下來,順便把身上的樹葉給拍掉。

「如果沒錯的話,這裡應該是中國的某處……」歐陽明脫下外衣,披在身上衣衫勾破了的千雨身上,答道。

「中國?中國還有這種亞熱帶原始林的地方……雲南?」杜鵑打量著周圍森林,猜測道。

「我不知道,也許我們其實是在緬甸也說不定。」歐陽明苦笑道。

「不管怎樣,我們總算是回到人類的地方了……」丁奇呼了一口氣後乾脆坐了下來,問道:「小明,為什麼我們會掉到中國來啊?」

歐陽明無奈道:「我只是搜尋人間中靈氣充足的地方而已,我可沒有時間慢慢調校降落的地點吶。」

雖然順利回到了人界,不過他們的厄運還沒有完全結束,掉到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眾人被迫體驗了野外求生的經歷,而且他們手上沒有任何工具,偏偏血池觸碰到活物又會奪取其生氣,在水兒的警告之下連最後的利器也被禁用了。

眾人在客觀條件極差的狀況之下慢慢摸索著出路,才剛損失了一位同伴的他們心情實在無法高昂起來,做起事來有氣無力的,眾人在森林裡足足盲走了六天,這才遇到了上山採集草藥的農夫。

樸實的農夫突然在山裡頭遇上了一群俊男美女,他立刻聯想到妖怪化成人形的故事,而且這群人在崎嶇的山路上如履平地,嚇得他立刻落荒而逃,害得丁奇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讓農夫相信他們是遇到了山難。

農夫姓趙,由於有些年紀,所以眾人都叫他一聲趙老,經由趙老一番說明,眾人才知道這裡是中緬交界比較靠近中國的一邊,而且他們走的方向是更往山裡頭走這樣。

既然遇到需要幫助的人,趙老也只得先把他們帶到有人煙的地方,路上閒聊時說道:「你們運氣真的不錯,這附近幾座山蛇鼠毒蟲都少,要不是這樣你們被蟲子咬了以後,回去會生很多亂七八糟的病。」

「這樣啊……」丁奇眼看氣氛很糟,每個人都不怎麼想說話的樣子,只好肩負起與人家閒扯的功夫。

跟著趙老走了大半天,眾人來到一間山中小屋,據說這是一些會到山裡來的人共同搭建的,不過現在是夏天,不需要用到裡面的火爐,只是讓大家不必野宿的小木屋罷了。

看著這間小木屋杜鵑心中頗多感觸,就是在類似這樣的小木屋裡,她遇到了蘇雪,兩個天之驕女誰也不服氣誰,斷斷續續的競爭了好多年,怎麼想到她們之間竟然會是這樣分出勝負的。

至於丁奇則是跟著趙老忙碌,一邊尋找可以食用的野菜,一邊還要撿拾些枯枝當作柴火,忙了半天結果回到小屋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丁奇很自覺的開始準備當天的晚餐。

除了野菜以外,丁奇還順手打了兩隻不知道是什麼鳥類,問了趙老說是可以食用以後,便開始生火拔毛,有了趙老攜帶的小刀以後,一切都是那麼的輕鬆,一鍋暖呼呼的山菜野味湯吃得趙老是贊不絕口,眾人也終於開始有些話說了。

吃飽喝足,又在可以遮風擋雨的木屋中睡了一晚,眾人精神明顯好了起來,在趙老帶路下又走了近一日才出山區,到了個有人煙的地方。

眾人自從在伊斯坦堡被強制送到魔界之後,感覺上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除了他們以外的人類了,如今站在這山中小村裡面,不禁生出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不過,這座村子裡面竟然沒有電話,眾人不得已又多住了一日,才在村裡熱心人的帶路之下來到稍微大一點的城鎮,這才連絡到了三大家在中國的人手。

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大國,中國各處的驅魔組織多如牛毛,既有總人數近萬的超大型組織,也有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獨行驅魔師,或者叫他們做「道士」。

這種情況之下,三大家在中國的人手並不多,主要活動範圍大概是湖南、兩廣至於浙江一帶,四川、雲南這邊僅僅只設了連絡站而已,三大家得到丁奇等人的消息,立刻派了人來解救他們的困境。

在三大家人的安排之下,眾人又過了三、四天才總算來到沿海省份,開始著手準備回家事宜。

「想不到要回台灣,竟然還要偷渡才行……」丁奇坐在廈門一間旅館裡面,等待三大家人聯絡時忍不住喃喃道。

「誰叫我們所有的證件都丟光了……」東尼、蘭莉雅還有水兒,一邊與他打著撲克消磨時間,一邊偷偷的在觀察丁奇的臉色。

而小純卻是奉杜鵑之命注意丁奇,她懶洋洋的趴在另一邊看著電視,不過一直用眼角張望著這裡。

「到底怎麼了你們?自從回到人間以後就一直怪怪的,好像……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丁奇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這麼多天下累積來終於忍不住埋怨道。

「丁奇學長,你真的……不記得蘇雪是誰了?」

「蘭莉雅!」東尼急忙制止她的言語,一邊注意丁奇是否有受到刺激的表現。

「蘇雪……」聽見這個名字,丁奇沉默了下來,一股奇妙的酸澀感充塞心頭,經過這幾天來眾人的明示暗示,丁奇知道他一定認識這個名字的主人,而且這個名字的主人好像已經死了,偏偏他只有個那麼一點點點印象,依稀記得她是個很重要的人,但是重要在什麼地方卻是說不上來。

「小丁忘記了,就是電視上說的什麼『自我保護』嗎?」水兒這時也停下了打牌,黑中帶紅的眼珠子直盯著他看。

就在丁奇快要受不了這股沉悶的氣氛時,杜鵑及時推開了房門,眾人紛紛裝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哦?大家都在,那我只說一次就夠了。」杜鵑是要來告訴他一切準備妥當,今天晚上就能出發的消息,但見一群小夥子全部都在,她也樂得省下一些口水。

夜晚快就到了,眾人也沒有什麼東西可帶,一身輕便的搭上了一輛八人小巴,感覺上不怎麼隱密的往海邊前進。

到岸,眾人先登上小艇再轉乘大船,搖晃了一夜之後在天空露出了些魚肚白時到達地點,又乘坐小艇悄悄登陸,他們終於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

眾人雖是頭一次坐船,不過卻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只有千雨體弱頭暈,上了岸後沉沉睡去,其他人倒是一夜好眠精神奕奕的。

「杜老闆和蘇老闆要見你們。」

來了!雖然大家都想過這個萬分尷尬難過的場面,不過真要面對時卻還是那麼令人不知所措。

蘇雪的消息已經早一步傳了回來,所以在場的蘇家子弟肩上都別了一塊黑布,其他兩家也有許多自發別上黑布的弟子,不過都是年輕人居多,一時間無比沉鬱的壓力迎面而來,杜鵑甚至起了逃跑的念頭。

兩位老闆就在不遠處等著,就算杜鵑真要逃走也已經來不及了。

杜可彌神情穆肅的站在蘇老爺子身旁,一雙胖手扶持著蘇老爺子身軀,他瘦高的身子好像快要受不住風吹,臉上一片蒼白枯寂,短短這幾天的折磨,使得以往那硬朗精神的蘇老爺子完全換了個人,他現在看來彷彿行將就木的老朽一般。

「爺爺……」一見到蘇老爺子,丁奇口中很自然的吐出了這個稱呼。

蘇老爺子愣住了,丁奇也愣住了。

一些以為已經忘記了的事情,有如潮水一般湧上了丁奇心頭,這一瞬間他什麼都想起來了。

淚水,彷彿壞掉的水龍頭一樣狂洩而下,但他張大的嘴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挺直的身軀搖晃了兩下,慢慢的、慢慢的跪倒在了地上。

「小丁!你怎麼了?」杜鵑不明所以,看著丁奇怪異的舉動,緊張的推著他問道。

「杜鵑……我、我想起來……蘇雪是誰了……」  

第八章 不堪回首

「我、我竟然忘記了蘇雪……」丁奇感覺到一股難以承受的罪惡感,同時他也不能原諒自己竟然就這樣把蘇雪丟在那裡。

杜鵑不知該怎麼安慰丁奇才好,偏偏蘇老爺子一步步向這裡走近,冷著臉來到了丁奇面前。

「蘇老爺子,這不能全怪小丁,我也……」杜鵑擔心蘇老爺子在強烈的情緒之下會對他不利,急忙出聲攔在了丁奇身前。

「讓開!我腦子還清楚,我要對他說話!」蘇老爺子低斥一聲,逕自往前跨步,同時他身上散發出無比威勢,即使以杜鵑的強硬個性,竟然仍是被他的氣勢逼退了幾步。

丁奇看著蘇老爺子走近身來,心中除了悲傷以及一些茫然以外,最多還是濃濃的歉疚之意。

「丁奇,站起來!」蘇老爺子語氣硬邦邦的,可以感覺到那底下的壓抑是多麼的深重。

丁奇慢慢站了起來,他對於蘇老爺子將來的教訓倒是甘之如飴,好像蘇老爺子罰他越重,心裡的難受就會因此消磨一些似的。

「丁奇,看看你這什麼樣子,給我振作一點!」丁奇吃驚的仰望著蘇老爺子,看著蘇老爺子眼中露出的決然,耳中聽道:「我不希望蘇雪救回來的是個廢物!」

「我們與魔物對敵,早就做好犧牲生命的心理準備了,雖然蘇雪是我的寶貝孫女,但是她也沒有因此受到優待,一直以來她都是接受著比尋常弟子更嚴苛的訓練,做的都是比大家更多的事情,如今,她只不過走上了和其他人一樣的路罷了……」

即使以蘇老爺子之剛強,說到此處也不禁眼泛淚光語帶哽咽,但他拒絕了杜可彌遞來的紙巾,強吸一口氣道:「要說英年早逝,蘇家的歷史上也不缺了蘇雪一個,但是,丁奇,你給我聽好了!我不希望蘇雪救回來的是個廢物!」

蘇老爺子說完即拂袖而去,丁奇身子搖了搖似乎又要倒下去,但想起蘇老爺子一番話,他總算還是用力站穩了腳跟。

「小丁,你們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杜可彌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小丁,還有一件事,你母親手上的工作快要完成了,大概再過三、四天就可以回來,你們也很久沒見了,到時候我讓你們好好聚聚。」

杜可彌接著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不過丁奇沒有很專心在聽,他的思緒早就飄到了十里雲外,太多的消息讓他一時間容納不了,因此丁奇不由得呈現了現在這個痴呆的狀態。

然而,杜鵑卻沒有了以往那種敲打他腦袋的心情,默默拉著他坐上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醫院前進,處理了身上一些大大小小傷口,與歐陽明道別之後,就帶著東尼、蘭莉雅還有水兒等等一大群人回家了。

半途,蘭莉雅和東尼各自回家,丁奇等一行三人,帶著難堪的沉默回到了杜鵑家中。

「你去好好洗個澡,然後休息一下。」杜鵑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的語氣非常難得的溫柔,不過看到丁奇失魂落魄的樣子,她什麼脾氣都沒有,更何況她本身受到的打擊也不小。

丁奇默默洗好澡,換好衣服倒在床上,連日來奔波不少地方,身體明明已經很累了,但躺了一陣卻沒有一絲睡意,丁奇望著天花板,腦子裡一片白呼呼的什麼也沒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丁奇實在躺不住了,走出房間想要找點事做,不料發現杜鵑也還在客廳,頂著一頭還有點濕的髮絲,身上只穿著淺藍色的內衣,面前擺了一大堆的空酒瓶子,一雙美目已是醉眼迷濛,凡是露出來的肌膚都帶著酒後的粉紅色,半躺在沙發上喃喃的在說些什麼。

「妳這個卑鄙的女人,還沒有跟我分出勝負就逃走了,膽小鬼……」

「杜鵑,雖然現在是夏天,但妳睡在這裡還是會感冒的。」丁奇知道現在的杜鵑什麼也聽不進去,於是只好認命的把她搬回房間裡去。

就在丁奇把杜鵑安置好,正要退出去的時候,杜鵑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耳朵,說道:「小丁,其實你是騙我的對不對?蘇雪沒有怎樣,你與她聯合起來想要騙我……」

喝醉的杜鵑根本不懂得控制力道,丁奇一下子被她抓了下來,臉與臉貼著,酒後微熱的濕潤氣息吐在他鼻子裡,癢癢的,胸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塞住了。

丁奇費了一番功夫才從杜鵑魔掌中掙脫出來,這一下猛扯害得他耳根都帶血了,但丁奇卻只是靜靜的替杜鵑把被子蓋好,這才出來找藥水貼布準備弄傷口。

雖然只是破點小皮,可是傷在耳背這種地方,丁奇怎麼就是不確定弄好了沒,恰好此時聽得背後一陣輕巧的腳步聲,脫口就道:「蘇雪,幫我看看耳朵。」

話才出口,丁奇的動作立時停頓下來,身後的腳步聲也停了,一時間若大的客廳竟然只有時鐘轉動的「滴答」之聲。

「我是水兒……」嘆口氣,水兒從他手上接過藥水,三兩下很快的把丁奇傷口處理好,然後坐在了他的面前。

「你很難過嗎?」看著丁奇佈滿愁雲的臉,水兒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明明是很理所當然的話,可是丁奇張了張口,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真奇怪……我知道這就是難過的感覺,但是你卻不能……」水兒伸出小手去拉丁奇的臉,把他整治出一個難看的笑臉出來。

之後一夜無話,丁奇天還沒亮就醒了過來,家裡早就被他擦的一塵不染,暑假還沒放完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杜鵑爛醉如泥不到下午不會醒來,正閒的發荒,幸好東尼和蘭莉雅過來看他,順便帶了杜可彌的口信過來。

「老闆說,要學長把這次的經歷寫份報告給他。」蘭莉雅這麼說道。

以往寫報告都是杜鵑的工作,這次杜可彌卻叫丁奇來寫,一時間讓他不知從何下手才好。

「阿奇,既然這麼難寫,不如就先放著,我們來練劍如何?」東尼看他苦惱的模樣,電腦螢幕上的文字輸入又消除,老半天還是只打了標題,便提出了這個建議來。

「唔……也好。」

「那我也要參加!」蘭莉雅湊熱鬧似的趕緊舉起了手。

杜鵑家裡用來訓練沒開鋒的劍有很多,丁奇與東尼用的都是標準制式劍沒有什麼問題,可是蘭莉雅用的那種僅一指寬的細劍卻找不到,無奈之下只好挑了一把最清瘦的劍,但也快要是蘭莉雅慣用細劍的兩倍來寬了。

劍身寬,就表示重量也增加不少,蘭莉雅挽了幾個劍花感覺有點吃力,東尼看她表情就知道武器不順手,便道:「不然妳在旁邊看就好了。」

「不行!」蘭莉雅固執的搖搖頭,說道:「不可以把我一個人撇在一邊!」

兩人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一行人提劍上到頂樓,水兒見他們要練劍便也跟了去,經過這大半年的時間,她已經感覺到電視的內容都差不多了。

頂樓打掃的很乾淨,這裡主要就是拿來練功用的,只是一般在平常的訓練過後,很少會有人利用回家之後的休息時間來練習。

他們先由丁奇與東尼對打,雙方依禮擺開架勢,由於丁奇入門較早,所以按照規矩該是東尼先出招,丁奇或架或避之後才正式開始對戰。

東尼雖然劍法已經爛熟於胸,可是吃虧在學武太晚,不管是在速度或是力量上都還欠缺火侯,這點他在這段時間裡有很深的體驗,於是東尼打算一開始就讓丁奇喘不過氣來。

東尼慢吞吞的出手,看起來就像是打算與丁奇碰一下長劍而已,丁奇不疑有它同樣也是慢吞吞的引劍去擋。

不料,東尼在雙方長劍即將相碰之際劍勢一變,長劍突然加速一閃之間已經轉到胸前!

丁奇一開始還有點心不在焉,突然遇到這樣險境心中大驚,連忙側身橫劍,模樣十分狼狽的避過了一開始就落敗的局面。

但,如今局勢卻是掌握在東尼手中,他毫不留情劍劍進逼,丁奇只能靠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屢屢化險為夷,不過這時候雙方都有了個默契,假如這波攻擊不能擊敗丁奇的話,那東尼大概就要輸了。

由於血池吞噬的本性,丁奇身上的力量有如大雜燴一般,血池能吸收的就被吸收掉,不容易吸收的大部分都是與魔氣相剋的力量,剛好與丁奇修練的破魔真氣相通,被初步消化過的力量漸漸與真氣融於一體,於是他體內的真氣算是相當充沛,每一劍揮出都震的東尼劍勢一頓,慢慢將頹勢逆轉了過來。

就在丁奇一劍點中東尼劍勢重心,眼見他劍勢一散,準備要大展身手之際,東尼突然撤劍後退,一口氣跳出了老遠,喊道:「不打啦!投降!」

丁奇感覺上就像是一拳頭打在了空處,劍上聚集的力道不是說散就散的,只得反手幾劍將力道洩去,這幾下揮劍竟有劍氣形成,撞在地上使得磁磚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你這傢伙……」對於這個傢伙的狡猾,丁奇也只能在嘴巴上抱怨,總不能真的把他抓來痛打一頓吧?

這場比試對於水兒來說等級算是很低的,不過東尼的戰術她倒是有些欣賞,利用丁奇的習慣,造成他的大意然後積極搶攻,而且失去一開始的優勢之後也不死纏濫打,反而是趁著雙方還算平手的時候叫停,順便保住了面子這樣……

以人類等級來說,他們打成這樣算不錯了……

然後與蘭莉雅的比試就有點像是在玩,蘭莉雅武器不順手,出劍常常頓住或者慢個半拍,丁奇也不趁機攻擊,就等她慢慢展開劍勢,偶而兩劍相碰,丁奇也沒有用上力量,象徵性的回劍變招,兩人慢慢打來竟打了半個多小時才停手。

結果,這場也是平手……

他們休息一陣,又換東尼與蘭莉雅對打,蘭莉雅在習慣了較重的劍之後,打來便不像之前那樣礙手礙腳,彼此之間有攻有守,東尼雖然沒有放過那些明顯的破綻,但卻悄悄的讓很多不怎麼明顯,可是有可能成為勝負關鍵的失誤就這樣過去了……

於是這一場纏鬥了十分鐘後,就在東尼連續幾手快劍之下,將蘭莉雅劍網擊散,勝負由此決定了。

三人開始檢討剛才的得失,不過都是丁奇和東尼指正蘭莉雅較多,而他們自己則是被水兒指正,如此吵吵鬧鬧的過了快一小時,才在蘭莉雅的提醒下想起不應該留在這裡曬太陽,於是幾人回到杜鵑家中。

「學長,借我衣服,我想去洗個澡。」蘭莉雅運動後出了一身汗,感覺黏黏的很不舒服,便這麼說道。

「衣服啊……跟杜鵑借好了,妳多高啊?」丁奇打量了一下蘭莉雅的身高,感覺上比杜鵑矮了不少。

「我?我一六一。」

「那杜鵑的衣服對妳來說可能長了點,拿蘇雪的好了,她只比妳高兩公分……」無意間又提到了蘇雪,丁奇話聲驀然而斷,好不容易才開朗一點點的心情又低沉下來。

蘭莉雅見狀忙道:「不說一聲就拿人家衣服不好,我跟學長借吧!」

丁奇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然後轉身去房間拿衣服了。

「情況非常差,阿奇現在很糟糕啊……」東尼看了一眼丁奇的背影,小小聲的道。

蘭莉雅耳朵尖聽見了,不認同的反駁道:「為什麼?學長不是已經比較好一點了?」

「就是這樣才不好。」東尼看丁奇一時半刻不會出來,便湊到蘭莉雅耳邊說道:「蘇雪她才……才過了幾天,阿奇也是昨天才想起來的,可是他到現在都還沒把情緒發洩出來,這樣就好像把一顆炸彈埋起來,埋的越深,到時候爆炸起來也越嚴重呢!」

被東尼這麼一說,蘭莉雅因為運動而顯得紅撲撲的臉頰迅速白了下來,連忙追問道:「你不要嚇我!會發生什麼事?」

「噓噓,小聲點,阿奇會聽見的。」東尼又瞄了一眼房門,才道:「現在看來沒怎麼樣,不過如果又遇到什麼刺激的話,就不知道他到底會怎麼樣了。」

「你這就跟沒說一樣!」蘭莉雅嘆了一口,說道。

「我又不是正牌的心理醫師……」

過了一會兒,丁奇才拿著一件短袖上衣還有運動褲出來,蘭莉雅也沒說什麼,接過衣服之後就躲進浴室裡去了。

丁奇留他們下來午飯,東尼想蘭莉雅還要等她的衣服洗好曬乾,這不知道又要多久,在此之前總不好丟下她自己跑掉,於是答應了下來。

水兒本來打算看電視的,可是東尼拉著要她幫忙,用了種種理由百般說服,這才打動了她移動尊架前來幫手。

三人弄得差不多的時候,蘭莉雅也洗好了出來,見到她一副出水芙蓉的模樣,丁奇才發覺他拿給蘭莉雅的衣服領口實在太大了點,看著一片雪膩的肌膚在眼前晃來晃去,兩隻小白兔好像隨時都會跳出來似的,她本人似乎沒有注意到,還蹦蹦跳跳的吵著要幫忙。

「蘭莉雅,我覺得妳……還是注意一點比較好……」東尼實在很擔心她春光外洩了,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什麼注意一點?」蘭莉雅順著東尼的視線低頭一看,立刻就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

蘭莉雅不但沒有臉紅遮掩,反而像是很驕傲似的挺了一挺,刮著他臉道:「東尼學長,你好色呦……」說罷便摟著水兒笑作一團。

結果反倒是東尼被蘭莉雅的大膽舉動弄得臉紅不已,藉著幾聲咳嗽轉移了注意,快手快腳的把自己負責的青菜切好了。

「不用叫杜鵑沒關係嗎?」蘭莉雅看他們兩個做好飯後逕自吃了起來,不禁想起某個在房裡昏睡不醒的女人。

「蘭莉雅……像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叫她的好……」在丁奇與蘭莉雅在西方天界滯留之際,東尼已經吃了不少教訓,除非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不然去打擾杜鵑睡眠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想到杜鵑的起床氣,即使是泰山崩於前仍能面不改色的水兒,也悄悄冒出了幾滴冷汗。

「杜鵑有起床氣,而且很嚴重。」丁奇替她解了疑惑,扒了兩口飯,問道:「味道怎麼樣?」

「很好吃啊!」

「好吃!好吃極了!」

是嗎?看他們的樣子連舌頭也快吞下去了,可是,怎麼他自己吃起來一點味道也沒有……

塞了幾口飯,丁奇感覺有些哽咽吞不下去,但他還是勉強自己將一碗飯吃完,然後湯水把肚子灌飽了才罷手。

「學長,你怎麼吃這麼少?」

「沒,天氣熱,剛才又運動完沒胃口……」

蘭莉雅的衣服在大太陽底下很快就乾透了,可是他們直待到杜鵑起床這才離開,其中心思不言自明,但丁奇也不說破,只是轉頭去寫杜可彌交代他的報告了。

「他們真是替我著想的好朋友啊……」丁奇按開筆記電腦,按照報告的基本體例,慢慢一個字一個字的敲入詞句寫了起來。

敲著敲著,丁奇手指突然停頓了下來。

「奇怪,明明發生了很多事情,可是,我怎麼只記得蘇雪……」


第九章 新的任務

三天時間一眨眼就過去,杜可彌說今天丁奇的母親就會回來,他特意叫杜鵑帶上丁奇一起去機場接人。

機場人來人往甚是繁忙,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一天到晚在天上飛的。

杜可彌帶著他們等在機場大廳,沒有等待多久,丁奇母親的身影就出現在他們眼前了。

丁奇的母親姓杜,名字叫「君依」,四十多歲的婦人,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與丁奇有幾分相似,不過看她腳步沉穩呼吸悠長,眼中神光蘊而不發,也是一把高手。

杜鵑回想起過去,她養著丁奇的五年來,杜媽媽露面的次數十隻手指就數完了,真不知道杜可彌派了什麼任務給她,竟然忙到連電話也不怎麼打。

「小丁!我都聽說了,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媽媽現在工作做完,可以有很長一段時間的休假了。」比較令人意外的是,杜媽媽竟然是牽著饕餮出現的。

「你們竟然把我丟在那裡就忘記了……」看饕餮一臉悲憤的樣子,丁奇倒是不好意思了起來。

「師姊,妳怎麼會帶著他出現的?」杜媽媽對杜鵑來說是前輩,稱一聲師姊確實不為過。

「我們的老闆是個很會壓榨人的惡魔呦!」杜媽媽疼愛的對丁奇拍拍捏捏,說道:「他一聽說我工作完成了,就要我順便去一趟伊斯坦堡,把這個丟不見的小鬼接回來。」

杜媽媽還不知道饕餮的真面目,而且饕餮在杜家社區出入了這麼久,早就學會隱藏魔氣了,以他的修為來做這種隱蔽功夫,就算是仙人恐怕也不易察覺,因此他對杜媽媽來說只是個模樣可愛的孩子。

「嗄?這幾年妳都在歐洲?」

「是啊,我主要都在耶路撒冷做研究,可是忙起來的時候整個歐洲跑……啊哈哈,看我的個性,都回來了還想著這些,不說了,我好久沒看到小丁了,我們今天就上館子去吃吧!」

這個提議幾乎沒有懸念的獲得一致通過,特別是饕餮吃了那麼久的西洋菜,真的很懷念東方口味呢!

杜可彌拿了杜媽媽給他的一些文件,便說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幾人也不挽留他,坐上杜鵑的車就往附近的飯店去了。

餐廳裡最活躍的身影就是饕餮了,杜媽媽東西吃的少,只是一直詢問丁奇的生活近況,杜鵑趁著一次去洗手間的機會把蘇雪的事情簡單扼要說了一便。

杜媽媽先是驚訝,丁奇竟然與蘇老闆的掌上明珠有了戀情,本來還有些不信,但想起蘇雪發生不幸的消息後,便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兒子來了。

回到席間,杜媽媽刻意避開了有可能提到蘇雪的話題,但見丁奇飲食談話如常,又開始懷疑起杜鵑所言的真實性了。

但是無論如何,這場接風宴算是不錯的結束了,回到家中,卻見水兒一臉剛起床的樣子,傻傻的坐在客廳裡發呆。

「咦?小丁,我有給你生個妹妹嗎?」看著水兒與丁奇六、七分相似的神韻,杜媽媽覺得自己的記憶怎麼有點混亂了。

「不是的,她就是水兒。」之前在吃飯的時候已經介紹過水兒是誰了,杜媽媽很快就弄清楚了她的身分。

只是,杜媽媽對著水兒左看右看,總感覺她好像是自己的親人一樣。

「對了,杜鵑,既然我已經回來了,就不必讓小丁在這裡麻煩妳,我想帶小丁回去住。」

「咦?」杜鵑和丁奇同聲驚訝,倒不是說杜媽媽這個提議多奇怪,就是因為太正常了,所以他們都有種不知怎麼說的感覺。

「怎麼?我的提議有什麼不對嗎?」杜媽媽看著他們驚訝的表情,問道。

「不、不是,那妳打算什麼時候去整理房子呢?」杜鵑知道自己的表現算是不正常的那種,急忙掩飾道。

「我回來之前,就已經請老闆派人去清理屋子了,我打算明天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或者後天就可以搬走了。」

「這麼急啊……」杜鵑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她突然發覺自己實在沒有讓丁奇留下的好理由,總不能對著人家媽媽說,把妳兒子留下來給我打雜吧?

「媽,可是我想住在這邊……」

「怎麼好意思再給人家添麻煩呢?」

「不,一點也不麻煩,小丁在這裡幫了我很多忙呢!」杜鵑忙道:「不然,師姊也一起搬過來好了,人多一點比較熱鬧啊!」

然而杜媽媽只是不允,執意要把丁奇帶回去住,杜鵑無奈之下只得同意,然後杜媽媽就去看自己的家收拾的怎麼樣了。

眼看丁奇悶不吭聲的收拾行李,雖然兩人並不是從此之後不再見面了,但杜鵑卻總覺得很是失落,特別是想到丁奇現在的狀況,就越發的放不下他了。

隔天,丁奇就隨著杜媽媽搬走了,水兒跟饕餮自然也要跟著去,杜媽媽看這兩個孩子很是喜歡,便也一起接走了。

一時間,杜鵑對著空蕩蕩的屋子發呆,熱鬧這麼久,突然之間大家都走光了,除了很難適應以外,還有種很失落很失落的感覺……

「真是的,去找蘭莉雅喝酒好了……」



丁奇跟著母親回到家中,卻見杜可彌已經等在這裡了。

「老闆?你怎麼會在這……」

杜可彌先是示意杜媽媽帶著兩個小的離開,這才開口說道:「小丁,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讓你去做。」

「我?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情,還是讓師兄們還處理比較好吧。」丁奇不甚有自信的說道。

「不,這事非你不可。」杜可擺擺手制止了他的推託之言,吩咐道:「明天早上八點到公司找我,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說。」

「可是,我明天要接受杜鵑的訓練,要是她問起來怎麼辦?」既然說不能告訴任何人,那不就表示他沒有堪用的正當請假理由了?

「這樣……」杜可彌一時倒是忘記了丁奇還要接受訓練,雖說那件事情是很重要,不過卻不急,便道:「那你訓練完之後,再過來公司找我好了。」

接著丁奇向杜可彌確認了一下時間,大約在吃過晚飯之後就可以到公司去了。

「老闆,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啊?」丁奇見杜可彌一副慎重其事的樣子,忍不住出聲問道。

「現在還不方便說,你到了公司自然會告訴你。」杜可彌又吩咐了幾件事情,不過反覆在說的都是不能把關於這個任務的任何消息透露出去。

交代完畢,杜可彌丟下滿腹疑惑的丁奇回去了,丁奇猜測到底會是什麼事情的同時,杜媽媽快手快腳的整理好了家務,並且帶著兩個小孩在廚房忙東忙西的。

饕餮是很樂意在廚房幫忙的,但水兒就有點不情願了,她又吃的不多,洗了這麼一缸子菜,到時候還不是要便宜那個貪吃鬼……

丁奇倒是很久沒有不必做家事的時候了,廚房給那一大兩小三個人一站,基本上已經沒有空間讓他加入了,屋子裡才剛經過專業清潔,乾淨的連點灰塵都找不到,無聊之下只好看起了電視來。

杜媽媽很快就弄好了一桌子菜,卻見丁奇動了兩下筷子之後就發起呆來,不禁有些緊張的問道:「怎麼不吃了?不合胃口嗎?」

「啊,不是……」丁奇回過神來,隨口編了個藉口道:「只是在奇怪老闆有什麼事情,為什麼要這樣神秘兮兮的罷了。」

杜媽媽聽是這個原因,笑著替丁奇在碗裡堆了如小山般高的菜,說道:「有什麼好猜的呢,反正老闆不會害你就是了。」

隔天,丁奇一早就去杜鵑家接受訓練,沒想到一進杜鵑家門,就看到一片杯盤狼藉,滿地的空酒瓶、不小心打翻的菜碟、還有三條爛醉的人影……

杜鵑、蘭莉雅……還有無辜受到牽連的東尼……

丁奇進來的時候,只有東尼還留有一絲警覺,勉強撐起上身看是誰進來,見是丁奇後又倒了下去,口中模糊道:「阿奇,女人好可怕啊……」

「雖然我可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亂成這樣也實在太……」丁奇將三人各自安置好之後,開始了整理屋子的重責大任,心中不禁惡意的想道:「我才一天沒過來就這樣,要是像以前那樣一個禮拜才過來一次,不知道杜鵑會不會被垃圾埋起來?」

不過,不光是整理屋子就好了,這幾個人醒過來的時候才叫人傷腦筋,又是喊頭疼又是吐的,一次要照顧三個人,丁奇也有些忙不過來了。

好不容易他們安靜了下來,丁奇看看時間今天大概沒辦法訓練了,下意識的便對半夢半醒的杜鵑說道:「我去公司一下,老闆有事情找我。」

說完丁奇才想起來,好像不能把這件事透露給任何人知道的……不過,看杜鵑現在這個樣子,應該不記得他說了什麼吧?

丁奇趕到杜氏大樓,依照杜可彌的指示直接來到頂樓辦公室,敲了敲門之後就聽見裡面傳出一陣聲音道:「進來。」

甫進辦公室,丁奇還來不及打招呼,就被杜可彌桌上的某樣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顆藍澄澄好像彈珠一樣的東西,被放在一塊厚厚的綿布上以防止它滾動,丁奇立刻認出來這是被妖怪搶走的龍神知識。

「這就是我找你過來的原因了。」杜可彌指了指桌前的椅子,說道:「先坐下來再說。」

丁奇依言坐下,但他的視線沒有辦法從珠子上移開,直勾勾的看著這曾經被搶走的寶物。

「很奇怪為什麼這東西會在這裡嗎?」杜可彌對於丁奇的表現頗感興趣,問道。

「對啊,這……我記得這滿久以前就被搶走了。」

「三大家裡有間諜。」杜可彌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看向外頭,語重心長的道:「小丁,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事情非常重要,出了這門就別對任何人說,就算是杜鵑也不可以。」

「間諜?」丁奇忍不住喃喃重複了一次剛才聽到的名詞。

「沒錯,雖然我還不知道他們的目的與背後的主使者是誰,不過我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滲透了。」杜可彌轉過身來,說道:「找回這顆珠子的時候,還有一份三大家的機密文件也擺在旁邊,其中包括了歷代以來,被我們聯手封印強大魔物的地點,這個加上之前你遭遇的一些徵兆,我和蘇老闆很擔心有人想要操縱這些魔物以為己用。」

丁奇傻楞楞的望著杜可彌,聽他娓娓把這等機密大事說出來道:「由於這珠子被我們找了回來,想必他們很快又會動手來搶,所以我打算弄個複製品讓你帶在身上,好騙他們來搶。」

杜可彌說著又拿出了顆一模一樣的珠子,介紹道:「這裡面藏有一個小小的發信機,只要他們把珠子搶走,我們就能順藤摸瓜的找到地方,到時候也好弄清楚他們的背景與目的。」

「小丁,這件事情有點危險,但是除了你,沒有誰更適合執行這個任務,況且這次只是要你假意抵抗,遇到危險你就拿出珠子以保全生命,以對方之前的表現來看,似乎不願多傷人命,不過我無法保證他們這次也是這樣。」

「老闆然對我說這些,我也……」丁奇腦中突然想起一事,忙問道:「老闆之前特別要我別對杜鵑說,該不會是懷疑杜鵑吧?」

「傻小子,你想到哪裡去了?」杜可彌苦笑道:「我不是不相信杜鵑,只是你也知道,她喝醉了之後什麼話都說得出來,要是不小心洩漏一點消息,那我們的苦心不就白費了?」

丁奇這才釋然,不過又起了其他的疑惑,問道:「這珠子是在哪裡找到的呢?」

「這你就別管了,我們也是用了……很不光明正大的手段,這才把珠子翻出來的。」杜可彌老臉一紅,將這問題一帶而過道:「小丁,如果你不接受的話也沒關係,因為這實在有相當程度的危險在。」

「不,我接受。」不等杜可彌有所回應,丁奇一把抓起桌上的複製品將之收入懷中,一臉不容分說的堅定表情。

「唉……小丁,將你陷於危險之中,我也是十分不得已,要知道,那些封印起來的魔物都是非常強大的,要不然我們也不會只是封印,而不是將之消滅了……」

杜可彌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但是丁奇卻沒有注意去聽,他只知道終於有些事情可以讓他去做了。

「可是老闆,你怎麼就確定我一定不是內奸呢?」

「如果你是內奸的話,他們還需要用這麼大動作來搶嗎?」面對丁奇這個傻氣的問題,杜可彌不禁笑了開來。

丁奇想想也是,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跟著傻笑起來。

「小丁,我要提醒你一點,你要做出隱瞞這顆珠子已經回到你手上的表象,從現在開始,他們花了多少時間再來找你,也是評估他們勢力大小的一個要素。」杜可彌將真正的龍珠放入懷中,說道:「這東西我會隨身帶著以保安全,你可以理解我的做法嗎?」

丁奇點點頭表示理解,可是他還有問題道:「老闆,那要是他們發現這是假的怎麼辦?」

「要是他們發現了……」杜可彌嘆了口氣,說道:「要是他們能光看外表就認出真假,那你就把我的計劃通通告訴他們也無所謂,看他們有沒有本事從我手上搶走東西吧!」

丁奇感覺到杜可彌的氣勢突然一漲,雙眼中精光暴射,整個人彷彿憑空長了一圈,給人一股喘不過氣來的威壓感,但不過一瞬馬上又被他的招牌彌勒笑臉壓了下去,恢復成一個和氣生財的大老闆。

「小丁,我還有個東西要給你。」

杜可彌從辦公桌裡拿出了一個盒子,裡面是一片指甲大小的東西,厚度只有一厘米左右,中間有個小小的開口,呈現銀色的圓形金屬片。

「這是什麼?」丁奇小心翼翼的接過,看了半天沒有一點頭緒。

「這也是一種發報機,讓你帶在身上,等你遇到襲擊的時候就把它捏斷,這樣我就知道他們上勾了,同時也會派出人來救援你,以免他們對你下殺手。」

丁奇集中目力去看,才注意到銀色光澤中有一點小小的細紋,不過不管怎麼看,如果不知道底細的話根本就和一般路邊賣的小飾品沒有兩樣。

「好了,如果沒有問題的話,這事就這麼決定,你可以走了。」杜可彌拍了拍丁奇的肩頭,說道:「小丁,自己小心點。」

丁奇諾諾,摸著那顆藏有發信機的複製品,滿懷心事的出去了。

就這麼奔波下來,一天也就過的差不多了,在回家之前丁奇還想去看看杜鵑他們怎麼樣了,打了通電話說今天晚些回家之後,就往招呼計程車往杜鵑住處過去了。



杜鵑這時已經醒了,她正奇怪的打量著變乾淨的屋子,看看房間裡還是昏沉沉睡著的兩人,心想怎麼也不可能是他們整理的。

「難道是我在夢遊的時候順便弄的嗎?」

謎底很快就揭開了,丁奇剛好就在這時開門進來,訝聲道:「妳已經醒啦?我還以為妳會睡到隔天早上的說。」

見到丁奇出現,那麼一些的謎題都有了答案,杜鵑嘆道:「什麼嘛,原來這些是你收拾的啊……」

「當然,不然妳以為會是誰?難道妳會在夢遊之間把屋子整理好嗎?那樣的話我就不必辛苦這麼久了……」

「你很囉唆耶!」被說中心事的杜鵑臉上一紅,右手握拳狠狠敲在丁奇頭上,同時問道:「你不是跟師姊回去了嗎?怎麼又會跑到這裡來?」

丁奇想了想,反正要吸引人來襲擊自己的,那今天被杜可彌找去的事情也不必特地隱瞞杜鵑,便道:「老闆要我去公司一趟,沒事了就順便過來看看。」

「老闆找你?有什麼事情嗎?」

「老闆把這個找回來了。」丁奇說著從口袋裡摸出了假龍珠來。

「這是什麼?看起來好眼熟啊……」杜鵑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對顆彈珠有印象的,不過她確實對這東西有種模糊的熟悉感。

「這是龍神的知識,妳忘記了嗎?」丁奇有種被她打敗的感覺,這麼重要的東西她竟然不記得了?

「咦?經你這麼一說的確是有點像,可是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啊?」

「妳又是憑直覺判斷的嗎?」

「你怎麼知道?」杜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難道她把心裡想的事情都寫在臉上了嗎?

「我隨口猜的啦……」

杜鵑看著丁奇傻傻苦笑的臉,突然出口問道:「小丁你……可不可以跟我去走走?」  

第十章 意料中的敵人

丁奇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於是留了張紙條給仍在昏睡的兩人之後,就跟著杜鵑一同出了家門。

夏夜,都市裡仍殘留許多白晝累積下來的暑氣,即使迎面而來一陣微風,卻還是悶悶的沒有清涼的感覺。

兩人肩並肩的走在街上,這時候還不算很晚,但在住宅區附近已經沒有什麼行人了,兩邊行道樹上疏疏落落的蟬鳴聲,帶給這水泥叢林難得的一絲生意。

杜鵑穿著的十分隨意,無袖的橫紋草綠色背心,露出兩條美腿的短短白色熱褲,腳下蹬著一雙涼鞋,行走之間淡淡的香氣從身上飄散出來,這混雜了一點酒精香的氣味,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否甜甜的味道。

只是,她手上卻還提著兩大瓶酒,而且都是酒精度達到七十以上,加入紅辣椒使得味道辛辣刺激,別名「烏克蘭之劍」的加味威士忌,丁奇不得不懷疑杜鵑此行的目的何在。

走著走著,來到附近的公園處,杜鵑拉著他在稍嫌陰暗了點的角落,就著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這一坐下,杜鵑就像是上了蓋的葫蘆,猛盯著他看卻怎麼也不說話。

到底丁奇比較沉不住氣,出聲問道:「杜鵑,妳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小丁,應該是我這麼問你才對吧?你什麼都不想說嗎?」

「啊?可是,是妳要我一起出來走走的耶……」丁奇懷疑的看著杜鵑,奇怪她的記憶力怎麼變得這麼差了。

「我的意思不是這個……」杜鵑神情一黯,說道:「我想聽你說的是關於蘇雪的事。」

丁奇呆住了,他不知道杜鵑突然提起這個是什麼意思,但是一時之間他竟有了趕快逃走的想法。

「小丁,你知道嗎?你這幾天的表現太令人擔心了,蘇雪去了,但你卻僅表現出一點恍惚,之後就很正常的生活作息,這樣實在很奇怪……」

「這樣……有什麼不好嗎?」丁奇可以感覺到,一直以來隱藏得很好的傷口,可能要被杜鵑狠狠的挑破了,他的聲音都有些不自然的輕微顫抖。

「當然不好!」杜鵑忍不住叫道:「如果難過的話就哭啊!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這樣一點也不勇敢,只是在逃避罷了!」

杜鵑的話讓丁奇有種脖子被掐住的錯覺,一時之間,他的呼吸甚至為之停頓下來,好像整個胸腔都被杜鵑狠狠挖了出來似的。

「可是,我……」丁奇無力的還想辯解什麼,但他的目光卻從杜鵑臉上躲避開了。

「看著我!」杜鵑蠻橫的把他的臉扳回來,敲打著他的腦袋道:「你這樣下去不行的,就算是……就算是為了蘇雪,你……」

「我不要!我不要去回想那些難過的事情!不是說人活著應該往前看嗎?那我只要一直看著前面就好了!」

「那你和蘇雪之間的美好回憶也不要了嗎?還是說你對蘇雪的感情就只有這種程度而已?」

「為什麼?妳為什麼要一直提起這件事?」丁奇奮力掙扎起來,但卻給杜鵑牢牢抓住,他幾近歇斯底里的吼道:「我很努力的當作這事已經過去了!妳為什麼……為什麼要……啊啊啊!!」

丁奇發出一聲悲愴的長吼,多日強壓下來的情緒終於爆發,無法正視蘇雪死去所帶來的悲痛,丁奇一直將自己置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錯覺之中,但是他真正的感情卻在心裡越滾越濃,到今天卻突然被杜鵑挖了出來。

丁奇緊握杜鵑的手臂,用力之強甚至讓杜鵑不得不運功以抗,他瘋狂的訴說……不,是瘋狂吼叫著他的悲傷,若不是有杜鵑支持著他,丁奇恐怕坐也坐不住,整個人會像一團濫泥似的攤在地上了。

這時杜鵑帶出來兩瓶酒就顯得十分睿智了,瓶塞一拔,高酒精度的烏克蘭之劍灌入丁奇口中,一陣火燒似的刺激熱流延著食道而下,丁奇腦中一熱,雖然口中暫時沒有了嘶吼聲,不過眼淚卻又奔流而下了。

丁奇喉中一陣咕嚕,將口中烈火似的液體吞下,緩過氣來的他稍微恢復了一點理智,但這點清理智讓他更清楚的感覺到失去蘇雪的悲痛,奔騰的淚水傾洩而下,可是丁奇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這種啞然哭泣的樣子看得杜鵑心疼不已,不禁暗中埋怨自己實在是太殘忍了。

「小丁……」杜鵑自己的情緒也相當激動,一把就將涕淚縱橫的丁奇擁入懷中,彷彿感染了丁奇的難過一般,杜鵑也是眼淚連連的,口裡說道:「沒關係的,盡量哭出來吧……」

深埋在溫暖懷中,熟悉的香味一股股鑽進鼻子,丁奇不自覺的用雙手摟住了杜鵑纖腰,這個溫柔的避風港中,丁奇終於真正的哭泣了,之前他只是嘶吼與流淚,藉以發洩心中所堆積太多的負累,現在,他才真正的開始傾洩他的悲傷。

「杜鵑……我、我之前已經害了華彩兒,後來蘇雪也離我而去,現在我又搬走了……我好怕最後連妳也不見了……」丁奇淚眼汪汪的抬起頭來,手指劃過杜鵑的臉頰,說道。

「傻小丁,我怎麼會不見呢?」杜鵑看他一臉可憐兮兮害怕被拋棄的樣子,忍不住用力抱緊了他,嘆道:「你啊,就是擔心太多了,累得自己跟個小媳婦一樣的……」

丁奇發洩過一陣,雖然對於蘇雪的事情還會感到難過,但已經不會像之前那樣恍惚著好像失了魂似的,此時聽到杜鵑這麼形容他也只能嘴角彎彎,做出一個難看的笑臉出來。

杜鵑又與丁奇說了些安慰的話,這樣溫柔的杜鵑是他所不曾見過的,丁奇覺得,這時候的杜鵑好得有些晃眼了。

「怎麼了?一直盯著我的臉看?」

「啊,沒……沒什麼啦,只是今天的妳很不一樣,感覺起來好溫柔啊……」

杜鵑柳眉一豎,怒道:「你的意思是我平常都很兇嗎?」

「唔……」杜鵑說翻臉就翻臉,丁奇立刻感到耳朵上傳來的一陣劇痛,隨著頭部的扭轉,丁奇視線也轉移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丁奇看到了昏暗路燈下的「那個人」。

潔白的削尖臉頰,一雙冷冷沒有充足感情的眼珠子,還有他手上,即使穿著短袖上衣仍然戴著的黑色手套。

他就這樣雙手抱胸的斜靠在路燈下,也不知道站在那裡多久了。

從丁奇驚訝的表情來看,杜鵑立刻察覺到不對勁,扭頭看去,卻是一個十分陌生的男子,正無禮的盯著他們兩個猛看。

「他是誰?你認識他嗎?」雖然這人給杜鵑很不舒服的感覺,不過丁奇的反應是不是太大了點啊?

「他就是孟天憾!」丁奇不顧耳朵上的疼痛,蹬的一下跳了起來,右手立刻血池在握遙指對手,左手則是隔著口袋把銀色金屬片捏斷了。

雖然知道一定會有人來襲擊他,不過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從拿取複製品到現在,才不過三、四個小時的功夫,而且這之間他幾乎是不停的在移動,到這裡來也是杜鵑臨時起意的,他竟然還能這麼快就出現!

「就是他偷襲了蘇老爺子嗎?」杜鵑也猛的站了起來,她也沒有要人回答的意思,只是脫口而出的一句話罷了。

面對強敵,杜鵑連續幾次的深呼吸,好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不然心境紊亂出手之間破綻必多,原本不會輸的架也可能打輸了。

相對於兩人的緊張,孟天憾本人倒是一派輕鬆,雙手一彈響指,一邊說道:「呼,你們……倒是讓我看了一場好戲呢。」

剛才的樣子給他看去了?

想起剛才的情緒發洩,兩人面上齊齊一紅,雖然明知強敵在前不應分心,不過他們還是忍不住對看了一眼。

孟天憾倒是沒有趁機攻擊,隨著他一彈響指,四周陰暗處立刻出現了許多蠢蠢欲動的黑影,那都是延流著口水、發出不明低吼的魔物,圍著他們繞了一圈又一圈,將他們包圍個滴水不漏了起來。

杜鵑看著眼前一片黑海,雖然她現在手無寸鐵,不過她倒並不怎麼擔心,因為這些魔物一個個看起來都營養不良十分瘦弱的樣子,說不定光用拳頭就能打倒他們了。

「丁奇先生,想必你也知道我來的用意,請你把東西交出來吧。」

丁奇在一瞬之間,幾乎有種乾脆直接把東西給他,以省得打一場沒有必要的架的想法。

「放屁!憑著這些瘦猴子,就想來搶我的東西?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那是我的東西吧……」丁奇雖然因為杜鵑的脫口而出感到無奈,不過他也只是在心裡想想,這種時候不需要削弱了自己一方的氣勢。

而且經由杜鵑一提,丁奇才發覺這些魔物確實與猴子有點像,清一色都是類似人形的魔物,手上都還提著利刃,有幾個甚至拿著鋁製球棒一類的武器。

如果不是這些魔物的外表,丁奇恐怕會以為自己是被一群流氓所包圍了。

「杜鵑小姐說這些是猴子呢。」孟天憾站在魔物形成的圈子之外,而這些魔物彷彿聽懂杜鵑的話,紛紛騷動了起來。

魔物騷動,杜鵑立刻戒備起來,丁奇也擺出了隨時出手的姿態。

「在動手之前,我先告訴你們一件事,這些魔物不是從魔界召喚出來的,而是我們在人界中製造的……」孟天憾冰冷的臉上不見一絲表情,好像他說的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道:「這些魔物,原本都是人類呢。」

「騙人!你說這些……原本都是人類?」杜鵑不可置信的驚呼出聲,隨著視線的推移,這些魔物竟然一個個用力的點起頭來。

「既然豬牛貓狗可以沾染魔氣而蛻變成魔物,那麼人類為什麼不行?」孟天憾似乎不想多談這個話題,逕自說道:「把龍神知識交出來,我希望能得到你們的配合,說不定我以後還需要你們合作的呢。」

「我們不可能合作的!光是你刺傷了爺爺……光是攻擊蘇老爺子,還有驅使魔物這件事,你都必須為此付出代價!」丁奇狠狠瞪著孟天憾,他已經把蘇雪對於孟天憾的憎恨都轉移到了自己身上,這使得丁奇見到他就有一種從心底燒出來的憤怒!

「代價……」孟天憾冰冷的眼珠子悠轉出了一點不屑,搖搖頭道:「就憑你?你怎麼都學不會呢?妄想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只會得到悲劇而已……」

「小丁!不要跟他廢話了!就算這些魔物真的是人……只要不殺死他們都可以恢復過來的!」杜鵑大吼著衝了出去,當先一拳砸在攔路魔物的臉上,一個掃腿踢開了另一個魔物,筆直向著孟天憾所在位置殺了過去。

也不見孟天憾做什麼動作,但是所有的魔物全都動了起來,各自運用手上的武器向兩人攻來。

雖然魔物的身體有著充分的速度與力量,但從他們出手的動作來看,似乎對自己的身體不能徹底掌握一般。

這樣的敵人根本不能帶給杜鵑危機,丁奇也能輕鬆的從這些破綻百出的出手之中躲避過去。

不過,數目近百的魔物終究不好對付,加上丁奇心有顧忌不敢放膽揮劍,這樣打來礙手礙腳,始終無法有效的減少敵人數目,他們漸漸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中了。

杜鵑掄起拳頭狠狠痛打這些魔物,努力在黑色浪潮之中往前推進著,她的目標是身為指揮者的孟天憾,只要打倒他,那麼這些魔物應該也會住手吧?

彷彿察覺了杜鵑的意圖,孟天憾身前的魔物紛紛向兩邊退開,露出了一條通向他所在之處的通道。

「你倒是很有自信嘛!」杜鵑雙掌一拍縱身上前,右手老老實實的一個正拳但是速度極快,閃電般來到了孟天憾眼前!

孟天憾舉臂去擋,拳掌相交,孟天憾被杜鵑的前衝之勢撞退了兩步,不過杜鵑的鋒頭卻也被擋了下來。

「平分秋色嗎?」孟天憾運轉了一下手腕,隨即前衝與杜鵑打在一起。

見到杜鵑與孟天撼動上了手,丁奇心急著要去幫杜鵑的忙,下手之間也稍微兇殘了些,只是從魔物身上噴濺出來的血液是令他心悸的鮮紅色。

杜鵑與孟天憾鬥了幾招,只覺這人手上力量沉的出奇,這完全就是肌肉的力量,竟還要杜鵑運氣化解才吃的下來。

「哼!純粹就一個蠻牛,要是我手上有劍……」杜鵑心中暗罵,不過手上與他正面交鋒的機會倒是減少了許多。

杜鵑仗著身形輕快難以捉摸,繞著孟天憾尋找他的破綻。

破綻雖多,但在杜鵑出手之際他總能即時補救過來,雖然無法與杜鵑的全力出手相比,但光是他拳頭上沉重的力量,就讓杜鵑感覺有些難受了。

「唔!」丁奇把注意力放在這裡的當兒,不小心在背上給砍了一道口子,也虧得他一個急旋身,雖然因此拖出了長長的血痕,不過卻沒有給刀子砍進肉裡頭去。

「雖然我不喜歡那樣,不過好像由不得我了!」杜鵑決心要速戰速決,於是她放開了一直壓抑在身體深處的血族氣息,滾滾魔氣洶湧而出的同時,杜鵑的速度又獲得了一個提昇,霎時間連續幾拳打在了孟天憾身上。

孟天憾口吐鮮血側身飛跌而去,不過他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我還以為妳不肯用魔氣來打鬥呢……」孟天憾趁著杜鵑追擊過來的當兒,揚手拋出一樣東西,杜鵑急忙扭腰向左一閃,不過那東西竟也憑空轉了一個大彎,最後依舊撞在了杜鵑胸口上。

杜鵑本以為是暗器一類,不過只見微光一閃,胸口上感覺到什麼東西撞在上面,但卻沒有疼痛的感覺。

「什麼東……唔啊!」突然,剛才被打中的地方傳來一陣令人噁心的遲鈍漲痛感,好像有一條小蛇沿著體內的經脈竄動起來,杜鵑連忙退開兩步,但她胸口一陣內息鬱結氣悶欲死,勉強擺開架勢,但杜鵑臉上一片慘白,孟天憾知道她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何必逞強呢?」孟天憾走近杜鵑,他自己嘴角的鮮血都還沒有擦掉,杜鵑揮拳就打,只是軟綿綿的被他一手抓下了。

「你對我做了什麼?」杜鵑感覺全身的力氣都快消失了,她勉強站住腳步,不在他面前做出示弱的姿態。

「做了什麼?剛才那是破魔符咒呢,妳現在的感覺,大概就跟妳以前殺掉的魔物差不多吧?」

孟天憾伸出一掌抓住杜鵑脖子,右手握拳狠狠重擊她胸腹之間,沉悶的血肉碰撞聲傳出老遠,杜鵑被打的彈了起來,但抓著脖子的那隻手十分有力,硬生生的拖住了杜鵑的身子不讓她飛離自己身邊。

「你這個渾蛋……」杜鵑感到體內五臟六腑似乎都移位了,遭受重擊之後的身體急需大量氧氣,不過脖子上的手卻越捏越緊,杜鵑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孟天憾完全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見杜鵑還能說話,右手又是一拳下去,並且趁著杜鵑浮空起來的瞬間,伸腳將杜鵑身子踢橫了,手腕用力,將她從一人高的地方重重砸在地上!

「住手!」丁奇見狀大怒,也顧不得什麼手下留情,橫劍一斬,擋路的魔物全都成了劍下亡魂,帶起一篷鮮血衝到了孟天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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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WüTom60229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5: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一章 變故

「你要的不過就是這個東西!」丁奇忿忿從懷中掏出了珠子,用力砸向孟天憾方向,吼道:「把你的手給我移開!」

丁奇縱使在憤怒之中,但他拋出珠子的位置仍有講究,在孟天憾可以接到的範圍,但他的手就不能繼續捏著杜鵑脖子了。

「看來這個女人,比上次那個小女孩重要啊……」孟天憾見他這麼爽快的交出東西,倒是有些意外了起來。

趁著孟天憾接住珠子的瞬間,丁奇出手立劈,血池帶起一溜紅色殘影直取孟天憾腦門!

血池鋒利無堅不摧,劍未至、氣先行,丁奇無意間釋放出來的劍氣,刺得孟天憾臉上一陣輕微刺痛,這一劍即使在他健康之時也不敢硬接,何況現在他受了不輕的傷,只得狼狽躲避開來,指揮其他魔物圍上前去。

即是如此,他仍是給紅色劍芒切過了面皮,造成了一條從左眼下方一路拖行到頸部,最後停止於胸口上的劍痕。

杜鵑倒地不起,丁奇擔心她受到魔物攻擊不敢隨意遠離,孟天憾趁機抱傷去了,等到丁奇將所有的魔物通通砍倒在地之後,他已經走得不見人影了。

「杜鵑,妳還好吧?」丁奇急忙將杜鵑翻起身來,卻見她雙目緊閉臉上一片慘白,胸部之下衣衫盡碎,兩個清晰的拳印赫然其上,看得丁奇感覺都疼了起來。

杜鵑完全暈死了過去,丁奇試了兩次叫不醒人,趕緊把杜鵑往身上一背,向著醫院趕過去了。

顛簸之中,杜鵑稍微恢復了一點意識,虛弱的湊到丁奇耳旁說道:「小丁,不要去醫院……帶我回家……」

「咦?可是……」杜鵑只說完這一句後又昏了過去,丁奇一邊是擔心杜鵑的傷勢,一邊卻是不想違背她的意思,丁奇一時間陷入了兩難之中。

最後,丁奇還是決定聽杜鵑的話,既然她無視於身體的傷害而要回家,那杜鵑一定有她的用意,只是杜鵑現在昏迷之中不能說明罷了。

這麼一思量,丁奇便背著杜鵑往家裡走去,反正他們也是步行過來,這點距離在他全力奔跑之下很快就到了。

「杜鵑她又喝醉了……」丁奇把自己的上衣給杜鵑套上,遇到認識的人就這麼蒙混過去,幸好杜鵑的個性大家都很清楚,一路上竟然沒有人起懷疑。

回到家裡,丁奇急急忙忙的將杜鵑放置於床上,並且弄了一條濕毛巾來擦拭杜鵑臉龐,希望能讓她清醒過來。

「這是……」丁奇突然注意到,除了腹部驚心動魄的拳印以外,在杜鵑胸口上還有一小塊紅印慢慢擴散開來。

雖然傷在敏感的地方,但是丁奇想也不想的撕開了爛得差不多的衣服,不過還是發生了讓他意料不到的事情。

杜鵑竟然沒有穿內衣……

杜鵑並不是豐滿型的女人,不過形狀十分完美,兩只白皙的倒碗形狀躍入丁奇眼簾,一雙還沒有任何人褻瀆過的嫣紅櫻桃,就在碗底向丁奇展示著它們的美麗。

丁奇一時間被震撼住了,不過他很快就想起自己的目的,艱難的不去注意眼前美景,專注於尋找杜鵑胸前的傷口。

傷口很小,不過筆尖那麼大而已,不過那一縷滲出的血絲暴露了它的位置。

丁奇按照急救程序仔細處理,不過一個這麼小的傷口,偏偏傷在這麼敏感的地方,丁奇處理之間不免碰到了那嫩滑的肌膚。

「對不起啊,杜鵑……我不是故意的,這是為了幫妳處理傷口,妳醒來之後不要打我啊……」一切完成之後,丁奇拉過被子將杜鵑的半裸體遮住,一邊喃喃的禱告著。

杜鵑暈了一陣,其實她的意識是清醒的,只是體內有一股難受的破魔氣息在流動,雖然不是專門對付吸血鬼的力量,但是這種不太有效的力量仍然造成了一些傷害,讓杜鵑必須全力運轉氣息來消滅這股力量。

「臭小丁,趁著我昏迷的時候脫我衣服……」杜鵑自然知道自己底下是什麼情況,而且意識清醒的她對於丁奇的舉動感覺可說是十分清晰,特別是那些敏感部位的觸碰,更是讓她暗自發誓能動之後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小子一頓!

當然,丁奇最後的禱告被她自動過濾掉了,反正她就是要教訓丁奇一頓,好讓他知道在沒有得到允許之前,是不能隨便觸碰淑女身體的!

這麼一分神,原本快要驅散的破魔力量又竄動起來,在杜鵑忙著滅火的時候,喉嚨裡的乾渴程度也漸漸增加了……

「可惡!光是動物的血液實在無法壓抑嗎?」比起勢衰力微的破魔力量,咽喉處漸漸增溫的難受感還更讓她在意。

「杜鵑?」就坐在杜鵑身邊的丁奇也察覺到情況不對,原本慘白的臉色慢慢恢復紅潤,可是紅的有些過了,似乎有把火焰在杜鵑皮膚底下燃燒著一般。

丁奇伸手一碰杜鵑額頭,艷紅的皮膚卻是極度的冰冷,丁奇緊張起來,趕緊翻出幾張被子通通蓋在杜鵑身上。

「笨蛋!我都快熱死了!」杜鵑心中大罵,但正是驅散破魔力量的關鍵時候,她無法動彈言語,只得加緊體內魔氣的運轉。

但,越是這樣,杜鵑喉中飢渴的程度就越高,等到她完全驅散那股肆虐的力量之際,她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在沙漠當中行走了三天一樣。

杜鵑一個翻身跳了起來,正為她情況著急的丁奇嚇了一跳,隨即跟著杜鵑衝了出去。

「杜鵑,妳怎麼一醒來就喝酒啊?好歹也先穿個衣服吧!」丁奇見她從冰箱中拿出了酒瓶子,就這麼大口大口的灌著,完全不顧她上身仍是赤裸著的。

但是,丁奇不知道,這個黑色酒瓶裡面裝的其實是血,是從動物身上取下的血,給杜鵑在忍不住時喝上一口用的。

以往杜鵑就算再怎麼渴,只要喝上一小口就可以支持一個禮拜,但這次情況十分不妙,鮮血留過喉頭之際雖有一陣清涼感,但只要血液一斷,那乾渴欲死的感覺卻十幾倍的增加。

但是,酒瓶裡的血液總有喝完的時候,由於杜鵑不喜歡自己這個樣子,所以她只準備了一瓶而已。

見到杜鵑摔破酒瓶,而裡面濺出了幾滴鮮紅的液體以後,丁奇這才發覺情況跟他所想的不一樣,從杜鵑唇角漏出的一絲鮮血,沿著下頷滴在了飽滿的胸線上,這詭美的情景使得丁奇的血液往某個部位流了過去。

杜鵑轉過頭來,發覺丁奇身上散發出一陣香噴噴的味道,杜鵑知道只要嚐到一點人血,她的難受就會完全消失,但是杜鵑極度厭惡那樣的自己,她不願意主動去跨越那條界線。

之前杜鵑次吸血都是在無意識狀態下,雖然歐陽純餵血的那次沒有人告訴她,不過她隱隱約約也猜到了。

就算是這樣,要她在意識清醒的狀況下吸食人血,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杜鵑,妳……」

隨著丁奇靠近,他身上傳來香味也越濃,杜鵑深怕自己突然控制不了,緊張的喊道:「離我遠一點!」

然而丁奇這次不聽話了,跑到杜鵑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兩人之間如此靠近,丁奇身上年輕新鮮的血液味道,好像特級大餐一般吸引著杜鵑的食慾,她覺得理智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快走開!我……我要忍不住了……」杜鵑感覺到自己的獠牙漸漸變長了起來,這是吸血鬼的自然生理反應,即使是她自己也控制不了的。

「不行!杜鵑,我……」丁奇話沒有說完,杜鵑已經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

溫熱的血液湧入口中,杜鵑感到喉中火焰一瞬間消了下去,但是吸食人血帶給她的噁心感覺,卻成倍的佔據了她的心頭。

「你這個笨蛋……」

一小口便已夠了,杜鵑火燒般的飢渴盡去,她緩緩鬆開了牙齒,怔怔望著丁奇脖子上的傷口,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就在這個時候,杜鵑家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來人一邊進來一邊還問道:「杜鵑,小丁在妳這嗎……嗯?」

「老闆……這是……」

來人正是杜可彌,丁奇捏破銀色金屬片的時候,立刻就有人通知了他,杜可彌組織了人手前來,但在現場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只找到一灘灘的血跡,緊急詢問了幾間醫院都沒有消息,但想杜鵑就住在附近,或者他們過來了也說不定。

於是杜可彌趕到這裡,輕輕一試門沒上鎖,就這樣進來了。

隨他而來的還有丁奇的母親,杜君依也是杜家中有數的高手,而且這事關係著她的兒子,便將她也歸入了機動隊中。

一路過來,杜可彌沒有少被她埋怨,要是小丁傷了一根寒毛就如何如何的也聽了不少,見到丁奇平安無事的出現在杜鵑家裡,杜可彌可說是鬆了一口大氣。

但,眼前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丁奇與杜鵑同樣赤裸著上身,兩人還抱做一團,這香豔的場面卻用鮮血來點綴,丁奇頸側還汩汩流著血絲,從那傷口來看,似乎是用牙齒咬出來的?

而更讓人驚訝的是,杜鵑唇邊沾滿了血,那明顯長出來的獠牙正慢慢的縮回正常尺寸。

杜媽媽一時不知該不該上前拉開兩人,丁奇脖子上的傷讓她很是心疼,可是杜鵑情況明顯不對勁,她擔心要是輕舉妄動,杜鵑可能會對丁奇不利。

「這是怎麼回事?」杜可彌「銧鏘」一聲長劍出鞘,指著客廳中臉色慌張的兩人。

「沒……沒有什麼,就是我受了傷,杜鵑在幫我治療……」丁奇伸手壓住了脖子上的傷口,那模樣只能用欲蓋彌彰來形容。

而且,丁奇無意間踏前了小半步,好像在替杜鵑遮掩什麼似的。

情況實在令人懷疑,但杜鵑這樣衣衫不整實在不方便說話,在杜可彌的示意之下,自然有人脫了外衣給她,並且幫丁奇做些簡單的止血工作。

將血污擦去之後,丁奇傷口更明白的顯露出來,兩排半月形的傷痕中,有兩點特別深的傷口,剛好是人類口中犬齒的位置。

「杜鵑,妳說說發生了什麼?」杜可彌目光似電,打在杜鵑身上竟有種顫慄之感。

「我……」杜鵑一瞥丁奇脖子上的傷痕,那就是她所造成的嗎?

杜鵑一咬牙,坦白道:「我吸了小丁的血!」

「杜鵑!」同樣的一聲驚呼,發自丁奇與杜媽媽口中,丁奇是驚訝杜鵑竟然說了出來,杜媽媽卻是緊張丁奇受到的傷害,語音中還摻雜著一些憤怒。

「杜鵑,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杜可彌顯然也很是驚訝,他沒想到杜鵑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是的,我……我知道。」杜鵑頹然而坐,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

「唉……杜鵑,我本來以為妳克制得住的……」杜可彌對於杜鵑的遭遇當然知情,杜鵑曾經給他做過報告,就連她前往伊斯坦堡的目的,杜可彌也知道的。

「不是這樣的!杜鵑她只是……她只是……」丁奇想替杜鵑辯解,但卻想不到什麼好的謊言來掩飾。

「小丁,她已經是被鮮血迷昏腦袋的魔物,你不必再替她說話了!」杜媽媽惱杜鵑竟然吸食丁奇的血,便用很尖銳的語言去刺激她。

「不是,是我要杜鵑這麼做的!」

「你這個傻孩子……」杜媽媽還想說些什麼來點醒這個笨兒子,不過杜可彌搶先說道:「小丁,我知道你想維護杜鵑的心情,不過這事既然已經給我知道了,那我就必須做出相應的處置。」

杜鵑默默無語只是低著頭,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竟然還會在尚未完全失去意志的時候吸血,雖說丁奇是自願送上門來的,但她漸漸失去對鮮血的抵抗力也是事實,為了不讓自己有進一步惡化的可能,也為了保護丁奇免於她的危害,杜鵑甘願接受杜可彌的任何處置。

杜可彌此語一出,就算丁奇再怎麼擔心杜鵑,也得先聽聽他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了。

「鑒於她已經無法克制吸血的慾望,首先解除杜鵑的所有職位,將之逐出杜家門牆,從今以後,杜鵑不得再以杜家子弟自稱,並且繳回所有杜家給予的器物財產。」

聽見這個宣判,丁奇心痛如絞,總覺得好像是他害了杜鵑一樣,要是他聽杜鵑的話,趕快跑開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其次,由於杜鵑具有魔族身份,為免她對人類造成損害,所以我們必須把她封印起來。」

「什麼?」

此語一出,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望向了杜可彌,雖然杜鵑承認她確實咬了丁奇,但是這樣就要把她封印起來實在太殘酷了一點。

封印,就是選一個靈氣充足的地方,佈下法陣將魔物困在裡面,誰也不知道法陣裡頭是個什麼光景,但是存在了幾百甚至上千年的魔物封印在所多有,這等於是宣告了杜鵑的終身監禁!

「不行!絕對不可以!」不只丁奇,杜可彌帶來的一群人全都在幫杜鵑說話,就連惱她傷害了兒子的杜媽媽也反過來替杜鵑求情。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杜可彌露出了怒意,說道:「杜鵑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我不能冒這個險!」

「老闆!杜鵑還有恢復的希望啊!只要抓來一隻吸血鬼的話……」丁奇猛的跳了起來護在杜鵑身前,努力做出最後一分掙扎。

「不必再說!抓人!」老闆開口下令,眾人心中雖有遲疑,但手上的動作一點也不慢,各自抽出長劍,準備執行杜可彌的命令。

「都不許動!」丁奇陡然一聲暴喝,紅光一閃幾聲「噹啷」之中,眾人手上長劍皆斷,只見丁奇手握血池橫劍在胸,一臉絕不容許任何人侵犯杜鵑的模樣。

「小丁,你這是在做什麼?」杜可彌面罩寒霜,冷冷注視著丁奇喝問道。

「我不會讓你們把杜鵑封印起來的!」

「小丁,把劍放下!」

「我不要!」丁奇手中血池一緊,沉聲道:「我之前已經失去了太多東西,現在,誰也別想從我手中把杜鵑搶走!」

第十二章 通緝

「小丁住手!我……老闆也是盡他的職責罷了!」

「不行!這樣太過不合理的處罰,就算妳同意了,我也絕不答應!」

「小丁……」

「不要再說了!」丁奇強迫自己不去在意母親緊張的神情,他知道只要心神一鬆,他就只能與杜鵑說聲永別了。

「丁奇,你知道你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嗎?」杜可彌胖臉上彷彿罩了一層寒霜,僅僅從他威嚴中隱藏著憤怒的口吻,就讓在場眾人感到沉重的壓迫。

「我才不管那麼多!我,一定要保護杜鵑!」丁奇正面遭受杜可彌氣勢衝擊,雖然他背上冷汗直冒,不過持劍的手仍是十分穩定,倒是沒有什麼可趁之機。

如此一來杜可彌就吃了點暗虧,氣勢不斷高漲的他無以為繼必須出手,但現在丁奇手上的實力有多少他可吃不準,不曉得該用多少力量才能不傷他的情況下把他制住。

杜鵑這時已經怔住了,雖然時機並不怎麼對,但她在聽見丁奇的宣言之後,便不能自己的望著丁奇的背影發呆,暫時性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與同年齡的男孩子相比,丁奇的身體無疑健壯很多,赤裸的背影上掛著零零碎碎一些傷疤,其中一道特別怵目驚心的淺紅色傷疤,就是當初丁奇捨身將血池從魔龍身上拔出時所遺留下來的,而那也是一切事情的開端……

杜鵑不是沒有看過丁奇的裸體,最近的一次就在不久之前,他與蘇雪兩個糾纏著躺在床上的那次。

只是,不管是什麼時候的丁奇,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渾身散發出一種堅定不移的信念。

「他似乎越來越像個成熟男人了……」

就在杜鵑心頭悠轉著這個念頭之際,杜可彌的氣勢也累積到了不得不發的地步,杜可彌手腕沒有一絲顫動,但手持之劍尖處發生了細微不可見的震動,為了讓手中凡鐵能夠抵禦神兵一擊,杜可彌輸入真氣到達兵器所能承受的極限。

杜可彌出劍,長劍慢慢抬了起來,凜冽的劍氣四散吹出,竟然刮得眾人衣衫剌剌作響。

不只丁奇,所有的人全都凝神以待,從來沒有人見過杜可彌出手的模樣,唯一的一次,大概就是在杜鵑之前擊殺魔物那次了,沒有人知道杜可彌的功力究竟高到了什麼樣子的地步。

杜可彌出劍極慢,手中這三尺青鋒彷彿重達千斤一般,無與倫比的壓力直衝丁奇而去,即使是在他身後的杜鵑也能感受到,更罔論身處其中的丁奇了。

隨著杜可彌舉劍,原本累積如山一般的氣勢流動了起來,如此一來雖然沒有那麼沉重,但情勢只有更加險峻,丁奇彷彿身處於隨時可以將他扯碎的風暴裡面。

丁奇死死盯著杜可彌的每一個動作,就算汗珠滴刺得他眼睛一陣疼痛,但他卻不敢稍有鬆懈,哪怕只是一眨眼也不敢。

杜可彌高舉長劍過頂,所有的力道終於聚集到極限,此時除了出劍以外,他再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杜可彌出劍,慢得讓丁奇有些愕然,而且軌跡走向都是他所熟悉的最正宗的杜家劍法,丁奇不由自主迎劍去擋,但杜可彌在兩劍即將相交之際,劍身輕轉,全身的力量都爆發在血池劍脊之上,丁奇只覺一股大力撞來,掌中血池脫手飛出!

然而,丁奇只是心念一動,血池便重新出現在他手中,趁著杜可彌一呆之際,丁奇搶前猛攻,既失先手之利,加之以不敢讓長劍相碰,杜可彌一時無法扳平劣勢,為免讓丁奇就這樣殺出一條血路,杜可彌喝令眾人守住門口,主要防止杜鵑趁機脫逃。

杜可彌喊話之間心神微分,丁奇逮著機會連續幾劍奔斬而出,杜可彌閃過了四劍,第五劍上身形變化已盡,無奈之下真氣灌注舉劍去擋,「錚」的一聲過去,凡鐵終究是凡鐵,即使灌注了大量真氣仍然禁不起神兵一擊,折斷的劍刃帶起一溜寒光彈了出去。

「人類的極限……我也只能做到這種地步嗎……」杜可彌悵然若失的看著手中殘劍,雖然他是因為忽略了血池可以由丁奇直接召回的因素才導致折劍,不過這對練武半生的杜可彌來說確實是個打擊。

趁著杜可彌短暫的失神期間,丁奇回手拉起杜鵑,但是唯一的出口已經被堵住了,杜鵑嘆道:「小丁,算了吧……我不希望你為了我,而去傷害原本杜家的兄弟……」

丁奇不答只是一翻手腕,血池劃出一個圓弧,竟在地板上直接開了個大洞,兩人硬生生的往樓下墜去!

樓下的師叔被一聲巨響驚醒過來,雖然樓上杜鵑家常常發出類似的響聲,不過都沒有這次來得嚴重,好像整棟樓都給她拆了似的。

師叔滿懷憤怒的出來一看,一腔怒火頓時化為無形,這樓真的給拆了,一個圓形鋼筋水泥塊就這樣躺在客廳當中,還有幾個身手佼健的人影從樓板的破洞中跳了下來。

「怎麼回事?」幾個跳下來的人當中,竟然有他們的大老闆杜可彌,師叔完全混亂了。

「杜鵑魔化,她現在跟著丁奇一起逃跑。」

「杜鵑被魔化?怎麼可能!」師叔能住在這裡自然也是一把好手,四十年的苦修也不是白費工夫,但要他與杜鵑交手尚沒有把握取勝,這樣一個杜家的天才怎麼會遭到魔化?

「一時間不方便解釋,總之你先去發動人手來尋找他們兩個,就算是來硬的也要抓他們回來!」杜可彌指揮人手追出被劈開的大門外,同時向那個不知所以的師叔發下命令。

雖然不知道詳細發生了什麼,但老闆的命令是一定要遵照執行的,師叔一頭霧水的去了。

人一下子走光了,但杜可彌卻在現場逗留好一陣子,這才走出大門往公司去了。

「人應該都走了吧?」老半晌,帶著杜鵑躲入客房的丁奇,還是有些不放心,不敢推開房門來察看情況。

剛才他跳下來,先是一劍劈爛了大門,然後拉著杜鵑藏進了客房當中,由於情況緊急,房門只是輕輕虛掩上,任何人只要輕輕一推,就可以發現他們兩個藏在裡面。

丁奇所做的決定可說十分大膽,就連杜鵑也不禁緊張不已,一顆心臟好像快要從胸口跳出來似的。

雖說杜鵑是這樣天不怕的個性,不過關係到自己往後的自由,她發覺自己其實很是擔心害怕,所以在丁奇挺身對抗杜可彌之際,杜鵑心裡不禁悄悄希望他能成功,同時憎惡著自己這樣躲在別人背後的行徑。

又過了一會兒,丁奇才偷偷摸摸的出去看了一圈,確定沒有人之後還是躲回了客房,不過緊張程度大大的下降了。

杜鵑看著丁奇的變化,剛才他挺身而出的時候,那股決心與氣勢讓人覺得他已經是個男人了,但這時一鬆懈下來,就好像又恢復成那個聽話的小丁,竟然還回頭問杜鵑道:「現在怎麼辦?」

「這是你應該回答我的吧?隨便帶著別人逃走……唉,你真是個笨蛋……」杜鵑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混亂的思緒,說道:「我們現在的情況很不妙,雖然躲過了一時鋒頭,可是讓老闆回去調動人手的話,恐怕尋找我們的不只是杜家子弟,還會包括一些與我們有聯繫的地下勢力……」

杜鵑越分析心情就越加沉重,如果只有杜家、甚至是三大家來搜索的話她一點也不擔心,麻煩的是一些地頭蛇幫派,武林出身的杜家與他們還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偏偏這些人是最無孔不入的,他們的行蹤不可能徹底保密。

如果只有丁奇那還好,因為他沒有什麼明顯的特徵,但杜鵑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引人注目,這樣他們根本無法逃過杜家的追捕……

「根本就沒有辦法……」

「杜鵑,為什麼我們一定要逃呢?我們可以躲起來啊!」丁奇一語驚醒夢中人道:「我們可以去找東尼,他自己住一間大房子,一定可以收留我們的。」

事不宜遲,決定之後丁奇立刻打電話給他,東尼也算是半個夜貓子,剛好今天還沒有去睡,聽說丁奇要帶著杜鵑過來,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不過聽他為難的口氣,最後還是爽快的答應了。

臨走之前,丁奇不忘替杜鵑背上一柄長劍,接著他們乘坐計程車到丁奇學校附近,然後才用雙腳移動到東尼的家。

這是為了避免這位計程車司機就是地頭蛇之一,兩人在車上也對目的地絕口不提,只是沉悶的氣氛害得司機疑惑非常,反而對他們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了。

兩人急走了四十分鐘左右,這才終於到了東尼家門口。

單純以大小來說,東尼的家並不算是豪宅一類,不過給他一個人住是太大了些,相對於面積,裡面的佈置就顯得樸素到近乎簡陋了,使屋子看起來可說是家徒四壁的。

「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杜老闆要我發現你們的蹤跡以後立刻通知他?」東尼提起剛掛上丁奇電話不久,馬上就接到杜可彌的指示一事。

既然要在這裡躲藏,那麼不得到東尼全面支援是不行的,於是丁奇將前因後果一股腦兒的通通說了出來。

「怎麼可以這樣!」聽畢,東尼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把一個活生生的人困在封印裡面,他對這樣的行為下了個評語道:「這不就跟歐洲十六世紀的『魔女狩獵』一樣嗎!」

東尼幾乎是無條件的同意支援杜鵑,而那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要辜負他們的好意而去向杜可彌自投羅網。

「怎麼你們都一副好像只要一離開,我就會跑去找杜可彌的樣子啊?」雖然知道他們是出於關心才這麼說的,不過身為當事人的杜鵑,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十分之不好。

「因為感覺起來妳不是很積極的想反抗……」丁奇拉著杜鵑的手,說道:「只要我們去抓一隻吸血鬼來給妳解除初擁,那妳就不必被封印了……在那之前,我一定會保護妳的!」

丁奇堅定的口吻讓杜鵑有些感動,不過對於他自大的說要保護她,杜鵑卻是這麼說道:「我還沒有墮落到要靠你來保護的地步吧?」

「嘿嘿……」丁奇乾笑兩聲,說道:「反正,又不是說一定沒有辦法,到時解除初擁之後,一定要叫老闆好好對妳道歉才行!」

就在此時,東尼家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三人彼此對看一眼,東尼對他們兩個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這才接起了電話。

出乎意料之外,這是蘭莉雅打來的電話,她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慌張,極快的道:「東尼學長!快看電視,看新聞!」

「怎麼了嗎?」東尼不明所以按動遙控器,同時也把聲音調整大了一些,好讓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樣的事情。

「今日深夜,在市內的公園發生一起凶殺案件,被害人行經公園時遭到一名高中生毆打,並且持利器將被害人砍傷,被害人身受重傷緊急送往醫院,據了解,警方認為掌握一名住在附近的丁姓高中學生涉有重嫌,目前已經發出了通緝令要將他逮捕到案說明……」

接著,鏡頭移到一間醫院當中,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赫然就是孟天憾,臉上由丁奇造成的劍傷觸目驚心,一看到他,蘭莉雅立刻聯想到那個「丁姓學生」一定就是丁奇。

「糟糕,這樣不只是黑道,現在連警察也要找你了……」杜鵑見到這新聞頗是驚訝,嘆道:「他們這一招真是高明,利用警察把你逼出來,然後等你走投無路的時候,才下手奪取他們想要的東西……」

「可是杜鵑,我已經把東西給他了……難道他們已經發現那是假貨了?」

「什麼假貨?」

因為杜可彌這樣對待杜鵑,丁奇心中生氣不顧一切把杜可彌的計劃告訴了杜鵑。

杜鵑聽過以後陷入沉思,丁奇還以為她是在驚訝於對方實力之強大,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看穿複製的發信器,不料……

「太奇怪了,老闆這個計劃,不管是動機、手段、理由或是最後的實行通通很奇怪。」杜鵑分析道:「既然是要吸引對手把東西搶走,那把東西放在誰身上還不是一樣?而且難度越高的話,杜家裡的間諜暴露的可能性也就越高,而且看他們這樣不惜大動干戈明目張膽的與我們為敵,這就表示這東西對他們重要到非得手不可……」

「明知道這樣情況,老闆卻還是把東西交在你身上,並且把一切通通告訴你,讓你沒有非守護住東西的決心。」事關丁奇,杜鵑慢慢從被開除的打擊中恢復過來,繼續分析道:「而且,作為敵人的孟天憾也很奇怪,東西明明在你手上,但他卻挑了個我也在場的時候動手,加上他準備了符咒,簡直就像是專門來對付我的一樣……」

「妳的意思是說……」丁奇忽然覺得全身都冒出了冷汗,這件事裡好像有個巨大的陰謀,但是他一時之間找不到頭緒,只得著急的望向杜鵑。

「可是,他們對付我為的是什麼呢?」杜鵑漸漸轉變成自言自語,喃喃道:「就算是為了讓我吸血而被逐出杜家,可是老闆出現的也太過巧合了……」

杜鵑沉思之際,這端的蘭莉雅吵著要東尼給她想個辦法,好來證明那個孟天憾是壞人,丁奇沒有錯這樣……

東尼正不知道怎麼跟她說,突然蘭莉雅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說待會兒再打來,結果卻是杜可彌告訴她有關丁奇的事情。

蘭莉雅立刻又打了電話來,不過,這次是要東尼和她一起去找丁奇……

蘭莉雅的聲音之大,連不算很近的丁奇都聽見了,聽到蘭莉雅這麼心急著要找自己,他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好吧,我跟妳去找……」東尼又安撫了蘭莉雅幾句,這才順利的將電話掛掉,說道:「阿奇,我陪蘭莉雅去晃晃,還是說你要讓她也過來這裡?」

「不,我不能再把她也拖下水了……」

「真是的,那你的意思是把我拖下水就沒有關係嗎?」東尼虧了丁奇幾句之後,這才施施然的走出門外去了。

這時杜鵑已經放棄繼續思考那些問題了,這樣複雜的問題使她頭都疼了起來,不管怎麼說,先想辦法恢復成人類之身才是緊急之事。

拋開問題的杜鵑開始打量週遭環境,她這還是第一次來東尼的家,她就好像突擊檢查一樣的搜索著整間屋子,除了弄清楚環境以外,當然也有好奇的成分在內。

就在杜鵑翻箱倒櫃之際,東尼家的門鈴突然響了起來,杜鵑動作一頓,與丁奇緊張的面面相覷,不知這時候會是誰來了這裡?


附錄:關於二郎神

二郎神楊戩,商朝人。

據說自脫下母胎額上多生一金精眼,能看透天地陰陽動態非凡,在恐慌之時,忽然蒞臨一老人,即是「玉鼎真人」到埸求其割愛,其父母答應後,真人隨即將他抱回仙山育養,並加以排脫凡胎,授予真道,騰雲駕霧,變化無窮,五遁並臻,顯成肉身成聖,構成忘年不休之人神。

到了商紂無道,王位該休之際,楊公奉命下山順應天命,扶周伐紂,功勳彪炳,神人共欽。

事聞上蒼,玉皇降旨敕命值日公曹及二郎神,職司統轄天庭五營將兵大元帥,鎮守凌霄金城寶殿。(這官做的真大)

但其實,二郎神是進口神,從遙遠的西陲傳到內地來,印度有個毗沙門天王,也稱北方天王,他是個武神,手托寶塔,他的二子叫獨健,就是二郎神。

外國神傳入中國,難被一般百姓接受,於是,又套上唐初名將李靖的名字,二郎神變成了李靖。

後來小說一再加工,卻又變成了楊戩,他是宋徵宗時的宦官,在「西遊記」中,說楊戩是二郎神,而且是口二郎神。

清末說唱詞如「沉香救母雌雄劍」中寫出他的形象:「牽若來駕著鷹」、「頭戴一頂三山帽,身披鎖子甲黃金,而白微須只眼,手使三尖二刃鋒。」

此外,隋朝的趙昱、晉朝的鄧遐,都在傳說中被人稱過二郎神,以下做個簡單彙整:

一、秦朝蜀郡太守李冰第二子,助父斬蛟鎖龍,築堰平患,蜀人奉為灌口二郎神,祠祀不絕,亦稱為「灌口二郎」。

二、隋朝嘉州太守趙昱斬蛟定患,後又顯靈平定水災,民感其德,立廟灌口,奉為二郎神,亦稱為灌口二郎。

三、「西遊記」與「封神演義」中記玉皇大帝外甥楊戩,神通廣大,曾誅六怪、劈桃山,號為灌口二郎。

四、晉朝鄧遐為襄陽太守,斬沔水蛟除患,鄉人立廟祠祀,因嘗為二郎將,故尊為二郎神。

五、相傳是四大天王中之北方多聞天王毗沙門二子獨健,曾率天兵救唐明皇於危難之中,是佛教護法神之一。

既然提了二郎神,就順便說一下與他有親戚關係的哪吒。

哪吒是佛經中梵文「Nalakuvara」音譯之略。

相傳是四大天王中之北方多聞天王毗沙門之子,是佛教護法神之一。

毗沙門天王有五子(另一說四大天王各有九十一子),其中第三個兒子就是哪吒,而二太子獨健是他哥哥(也就是上述第五項),母親是吉祥天女,姊妹也是天女,屬佛門中之豪門之家。

不過,小說裡面不必這麼深究,就以封神榜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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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WüTom60229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5: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集第一章 天庭

東方天界之中,由於蚩尤逃離結界,眾仙齊聚於玉清境中商議此等大事,但其間氣氛充滿了火爆的意味。

「我們在與妖魔打死打活的時候,怎麼你們一點人影也沒見到,現在卻來問我的不是?」楊戩忍著怒氣,一張張臉孔望將過去,額上神目微微有些電流彈跳著。

「楊戩,你乃天庭將兵大元帥,調兵遣將是你分內之事,如今讓妖魔在天界中橫行霸道劫走了蚩尤,這事不問你還能問誰?」

「哼!好一句調兵遣將是我分內之事,當我發覺敵人勢大,派下玉符要諸位出手攔截之際,一個個都避而不接符令,我這個所謂大元帥,也不過一個掛名的空殼罷了,哪裡有資格調動諸位前輩高人?」

「楊戩!你這話未免太過,你說的什麼玉符有誰看到了?」

「你是在指責我說謊?」

眼看爭吵有越演越烈之勢,庭上最高位被重重紗幔遮掩的玉帝總算發話道:「都不必吵了,二郎的玉符被我收去了,所以諸仙是真的沒有接到二郎符令。」

「是您收去的?為什麼?」

玉清境中原本爭吵甚烈的眾仙都停下口來,不解的望著玉帝所在方向,但都只能看見那一片片雖然飄動,卻絕不會掀開的紗幔。

「自元始天尊開天以來,妖魔便不斷為禍人間並與我們爭鬥,上古蚩尤、殷商妲己,兩場亂事都讓我們獲勝,使得妖魔族元氣大傷,從此再也沒有力量與我們抗衡。」

「但是,數千年來,除了幾個偶而獲得強大實力的妖魔之外,就只有一些魑魅魍魎被天兵所消滅,經過了這麼長久的生養,妖魔族沒有增長是不可能的,由這次他們大舉進攻劫走蚩尤來看,雖然妖魔的力量仍然遠遜於天庭,不過應當也有一定的實力了。」

楊戩琢磨著這番話背後的涵義,心裡與玉帝攔下玉符這事一推敲,馬上就得出了一個恐怖的結論,訝道:「您是想,讓蚩尤回去揪合妖魔族,然後我們全力發動一舉摧毀妖魔主力?」

令他驚訝的不是這個想法,而是這個想法背後該有多麼大的犧牲?

「可是,此番不僅僅是蚩尤逃脫,妖魔族中也有了阿修羅這樣的強力外援,雖然天庭實力堅強,不過要是真打起來,天庭的力量必也削減不少,況且目前西方神魔正在緊張對峙之中,現在開戰的話變數實在太多了。」

「二郎,你知道這次妖魔族是從哪裡攻過來的嗎?」

「是從東西方天界缺口處……」楊戩對於大出意料之外的此舉自然記憶深刻,這一步使得他大量佈置落空,還平白損失了不少戰力。

雖然許多天兵元神逃開了,不過要讓他們重碩金身又得花不少時間,這場與蚩尤的爭鬥是不能指望他們了。

「你應當知道,西方勢力最大的惡魔,其實就是叛變的天使軍團,他們神魔之間的戰鬥比我們殘酷上百倍,而其魔頭撒旦,又是千年封印已屆,那些惡魔正到處尋找聯絡盟友,準備一同攻打西方天界。」

楊戩對那些神魔動態只知道個大概,與其他體系的神仙交涉,那是另外部門負責的事情。

對此,楊戩小心翼翼的道:「您的意思是說,妖魔這次的行動有西方惡魔在支援他們?」

「既然西方惡魔到處尋找盟友,想必我們底下的這塊大餅他們是不會放過的,其實在不久之前,西方魔族還曾經派遣人手過來,想要利用征服的方式來獲得人力,不過卻被甦醒的饕餮給消滅大半,其他的全都逃了回去……」

「而這次他們突然合作了起來,想必其中一定有什麼協議達成了,就讓他們先去與天使軍團打生打死,我們自然能找到適合的時機加入戰場。」

「這樣好嗎?畢竟對方也是神仙中人……」楊戩對於這樣的做法並不是很認同,語言之間就有了些遲疑。

「就讓那個上帝耶和華去吃點苦頭也好,他竟然教導手下天使,稱什麼『耶和華是唯一神,其他自稱為神的通通是魔鬼假扮』……就是元始天尊也不曾這麼狂妄過!」玉帝的聲音有如雷電炸響,從殿上紗幔激烈翻滾來看,他對於這樣的說法很是憤怒。

玉帝震怒,底下諸仙都不敢在此時開口,不然引火自焚可就不美了。

唯獨楊戩仍是一副有話要說模樣,他已經打消反對玉帝的意思,不過既然本來就是要放蚩尤回去,那先跟他說一聲的話,那些天兵天將也就不會受到這麼大的損傷了。

然而紗幔之中一股仙氣湧來,把楊戩的話通通消化於未出之際,那樣子就好像他根本沒有開口一般。

「好了,這事就這麼決定,二郎你是大元帥,何時行動全都交給你來決定,其餘諸仙都聽你指揮,不服從者天條伺候!」

散會,將出玉清境之際,太乙一把拉住了哪吒,說道:「徒兒,你去摘一朵蓮花到師父那裡去,為師的有用處。」

遊戲心性甚重的哪吒,在剛才那場會議之中早悶得慌了,也不問有什麼用途,只是一心想著哪裡蓮花最美最大最好,開開心心一飛沖天而去。

太乙見他這副模樣,只是搖了搖頭,嘆道:「王母娘娘,這次又要害妳瑤池寶貝短缺了……不過,眼前一塊良材美玉,不加以雕琢實在是浪費了,妳應當能理解我的這番心思吧?」



目光回到人界,丁奇與杜鵑正被突來的門鈴聲緊張個半死,而按門鈴的那人明顯只是按個意思,只聽門鎖上傳來幾聲喀碰的輕響,丁奇在東尼出去後還刻意鎖上的門就這麼開了。

來人染了一頭藍髮,臉上叮叮咚咚帶了不少零碎飾品,手上還拿著用來開鎖的鐵絲與小刀。

「康之行?」丁奇記得自從認識他以後,每次見到他的頭髮都是不一樣的顏色……

「你們真是狼狽啊,竟然混到被通緝的地步。」康之行無視於杜鵑手上長劍森冷的寒光,臉上露出了嘲諷的表情說道:「別人都傳說杜鵑是個天才,現在看來只是個運動神經發達的女人罷了,出事之後竟然蠢的跑來找江東尼?有誰不知道他是妳的好徒弟呢……」

杜鵑還來不及發脾氣,康之行背後突然伸出一雙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同時傳來一聲嬌叱道:「不要說杜鵑的壞話!」

定睛一看,原來是個子嬌小的歐陽純,因為她被康之行擋住了,所以一開始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她。

「小純!妳怎麼也來了?」杜鵑驚訝問道。

康之行是蘇老爹的徒弟,而小純卻是歐陽家的人,難道說杜可彌已經通知另外兩家來聯手追捕她了嗎?

「本來應該只有我一個人過來的,可是偏偏知道你們消息的時候,小純正好跟我在……」

「不……不能說出來啦!」小純的臉爆炸似的紅了起來,小手亂揮著打斷了康之行的話,不過丁奇和杜鵑兩人的目光此時有如利劍一般,害得她根本不敢回過頭去。

「只有你一個人要過來……」杜鵑把目光從小純身上移開,問道:「要嘛就是你對自己過度自信了,要嘛就是你有其他的目的,那麼問題來了,蘇修立的徒弟康之行先生,你是屬於哪一種呢?」

「或許我該收回一部分的話,妳好像不只是個滿腦子肌肉的女人……」康之行一笑道:「趕快走吧,等會兒就會有一票杜家人馬來到這裡,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搶在他們之前過來的。」

「你要幫我們逃跑?為什麼?」

「邊走邊說吧,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喔!」

杜鵑計算一陣,假如康之行要害她的話,只要一通電話,就可以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在這裡,根本不必這樣裝神弄鬼的,況且仔細……不,就算是隨便想想,到這裡來也的確是個很蠢的念頭,當時自己真是完全亂了方寸,這才會答應到這裡來的。

於是兩人跟著康之行出來,只見東尼家門口停了一台還發動著的車子,除了車身上大量的刮痕在泣訴著他是怎麼趕路的同時,駕駛座旁那片破裂的車窗,似乎也在說明了一些事情……

「這車是……」

「啊,是我在路旁跟人借的,他真是個好人呢!聽到我有急事,二話不說的就借我了,而且也沒有要我留下電話……」

「你們不要聽他胡說!這是他在路邊偷來的車子!」小純重重的捏了他一下,另一手卻挽起杜鵑的胳膊,說道:「我跟杜鵑坐後面。」

「咦?」康之行不滿的道:「那坐我旁邊的不就是這小子了嗎?」

「快點,沒有時間讓你抱怨了,誰叫我每次坐你旁邊都不老實!」小純推著他進入了駕駛座,一邊也進入了後座。

「好,要走了喔!」康之行見後頭兩個女人都上車了,也不管丁奇一隻腳還在外面,油門猛力一踩,在一陣刺耳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後,汽車瘋了似的向前顛簸而去。

丁奇還是第一次為了自己的生命而繫上安全帶,雖然杜鵑有時候開車也滿瘋狂的,但要開到像康之行這樣徹底蔑視一切交通安全終究是有段距離。

「看到沒?那就是杜可彌監視你們的人手,他們追上來了。」康之行一看後照鏡,一輛外表不起眼,但內裡性能超群的車子跟了上來,康之行臨時「借」來的車性能與其有些差距,但是在他的瘋狂駕駛之下,雙方的距離始終沒有縮短。

「你怎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有知道我們在這裡?」雖然康之行出現的很是及時,不過在這兩個重要的問題釐清之前,丁奇還是不能放下心來。

「這是我個人的商業機密,如果你拿三百萬美金來交換的話,說不定我會告訴你呢。」

「好吧,那我換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幫我們?總不會是見義勇為吧?」丁奇看著他在轉彎處灑了一些東西下去,然後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車輛打滑之後的撞擊聲。

「我幫的不是你們,我只想救杜鵑而已,你是自己坐上我車子來的。」

「好吧,那你為什麼要幫我呢?」眼看丁奇兩次提問吃鱉,杜鵑只好自己來問了。

發話的是個美女,康之行的態度就完全不同了,他一邊控制著車輛做出甩尾過彎動作,一邊說道:「其實,我的目的是跟杜可彌搗蛋,雖然我不知道他這次的行動是什麼意思,但既然他要抓妳,那我就把妳救出來。」

「你的目的?你到底是……」

「我嘛……雖然我師傅是蘇家的人,不過我只認師傅不認師門,我看那個杜胖子覺得討厭,就專門跟他搗蛋。」

這種怎麼聽都是隨便編出來的藉口,別說杜鵑了,就連丁奇也發覺其中一點真誠都沒有,沒好氣的道:「你不願意說的話就算了,至少也告訴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吧?」

「是個讓杜可彌找不到的地方,那邊絕對安全,而且有個人應該會在那裡等你們。」康之行故做神秘道。

「有個人……希望他能夠解開一些我們的迷惑吧……」

車行一陣,杜鵑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拉著小純問道:「小純,聽你們的對話,他應該就是妳交的男朋友對吧?」

小純不知道杜鵑突然問起這個的用意,臉蛋霎時間紅的像只熟透的蕃茄,說是也不是,說不是當然就更不是了,但見杜鵑等待答案的眼神,只好害羞的輕輕點了下頭。

「那麼,妳能不能告訴我,這傢伙跟我有哪裡很像呢?」想起小純之前說過她男朋友跟自己很像,但看到康之行那痞子模樣,杜鵑這可就產生了不滿。

「個性很像啊……」

「我跟這個痞子到底哪裡像了啊?」杜鵑終於忍不住生出了點小火,如果不是康之行正在駕駛著高速行駛的車輛的話,說不定杜鵑會去掐他的脖子。

「喂!妳這是對待恩人的口氣嗎?真是個不知感恩圖報的女人……」

「什麼嘛……明明自己也不懷好意,竟然還好意思自稱是恩人?」杜鵑一點也不相讓的與他口舌交鋒,一邊還要分心開車的康之行如何會是對手?

更可惡的是小純這丫頭,不幫忙他也就算了,竟然還與杜鵑聯成一氣了……

車子一路開出了城外,康之行在一處人煙稀少的郊區停下了車。

「怎麼?到地方了嗎?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啊?」杜鵑四處張望,附近只有一、兩間低矮的平房,怎麼也不像是安全的秘密據點的樣子。

「不是,離這裡還有段距離。」

「哦?為了保密所以要把車子丟在這裡嗎?」

「也不是,那地方還放得下幾輛車子。」

「那我們停在這裡是什麼意思?在等人嗎?」

「都不是,只是車子沒油罷了……」康之行手指點點儀表板上的到底的油料部分,說道。

杜鵑無語了,在這緊要關頭出現這種差錯……不過這本來就是偷來的車,她也沒有什麼好要求的就是。

不過,康之行接下來只是打了個電話,就好整以暇的蹲在路邊,點起一根香煙吞雲吐霧了起來。

「小純,妳知道他到底怎麼回事嗎∙」既然從康之行那裡問不出個結果,杜鵑就找小純下手,看她滿眼睛裡都是小星星的模樣,她應該是言無不盡的吧?

「不知道,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他好像有很多秘密……」雖然小純剛開始聽說杜鵑被開除出杜家的時候根本不能接受,不過像現在這樣與杜鵑如此接近的談話,小純簡直要暈倒過去了。

「剛剛才知道?那妳就跟他這樣與杜家為敵?」

「因為他是要來幫妳啊……」也許小純對於能幫上杜鵑的忙感到開心,又也許她是因為這樣明顯違背三大家門規的行為而興奮,小純一反過去文靜乖乖女的形象,有點控制不住的手舞足蹈起來。

「妳就只是因為這個?如果他只是利用這次事情來做壞事的話怎麼辦?」

「喂!別把我說得好像壞到骨子裡了一樣。」康之行推了推丁奇,嘖嘖有聲道:「你也管管她,如果男人管不住自己的女人像什麼樣子?」

丁奇一驚,悄眼一瞥杜鵑趕忙消毒道:「杜鵑不是我的女人,她是我師傅啦……」

「哦?你跟她住了這麼久,還沒有把她弄上床去啊?」康之行故意從鼻子中抖出了一串不屑的噴氣聲,藉以刺激這個年輕小夥子。

「我跟她不是這樣的……」丁奇對於他的刺激是不怎麼在意的,比起康之行,他更害怕杜鵑聽到這些話會生氣。

康之行與丁奇之間的胡話,對於情緒高昂的小純來說根本是自動過濾了的,她道:「不會的,因為他是要來救杜鵑,救杜鵑怎麼會有錯呢?」

這小妮子對她的信心還真足啊……

迎著小純充滿信心的目光,杜鵑忍不住嘆息道:「可是我這次,是因為忍受不了誘惑,吸了小丁的血才被杜家通緝的,也就是說我現在是壞蛋角色吶……」

小純幾乎想也不想的就道:「那樣的話,是小丁不好!」

「咦?原來、原來是這樣的嗎……」

「杜鵑!妳不要同意那種很奇怪的理論啊!」

「難道不是嗎?如果不是你,杜鵑怎麼會被趕出杜家?所以說這一切都是你不好!是你害杜鵑……」

「小純!」杜鵑制止小純之餘分神看去,果然見到丁奇沮喪的拉長了臉,雖然他的行為是出於一片善意,但因此害得杜鵑被開除卻是無法辯駁的事實。

「對不起,杜鵑……」  

第二章 秘密基地

「真是的,不要動不動就道歉!」杜鵑向著他低下的頭就是一個暴栗,丁奇腦袋雖痛,不過卻也知道了杜鵑沒有怪他的意思。

說是知道,不過丁奇心情還是無比的沉重,就連剛聽到杜鵑被開除的時候都沒有這樣難過。

一時間氣氛沉靜下來,四人間最響亮的聲音竟然是康之行的吐煙聲。

過不了多久,一輛胖胖的麵包車行駛到他們面前停了下來,康之行一把跳了起來拉開車門,裡面的景觀讓丁奇大大吃了一驚。

麵包車只是麵包車,裡頭的裝飾很一般,不過水兒與饕餮卻也坐在裡面。

「你們怎麼……」

「還問呢!這傢伙只要有東西吃,不管是誰說的話都會聽,而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被他們綁架來的!」水兒一邊說話一邊含恨望向駕駛座,看來這位司機就是綁架水兒的元兇了。

不過,他倒是開宗明義的就告訴他們要來找丁奇,是以水兒雖然不滿他的強硬手段,不過卻也沒有掙扎的太厲害。

「連他們兩個都找來了……」丁奇越來越覺得康之行不像外表上那麼簡單,因為與東尼還有蘭莉雅等人不同的是,水兒和饕餮無親無故的,如果失蹤了,除了三大家以外根本不會有人知道……

「小丁,其實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出了什麼事我來頂著,這一界中根本不存在能對我造成威脅的東西。」饕餮滿不在乎的說著,一邊將精緻的小點心大口大口吞下。

水兒聽了這話感覺有些刺耳,回嘴道:「哦?要不要讓小丁用血池刺你一下看看?」

丁奇知道問康之行什麼他都不會說的,只是與杜鵑對看一眼之後,就沉默的進了車廂裡面。

就像饕餮說的一樣,天塌下來還有他頂著,如果他發起飆來,就算把三大家都賠進去也不一定鎮壓得住,更別說康之行背後有沒有那麼大的實力了。

登上麵包車後的康之行不必負擔開車的責任,也不顧車廂裡眾多目光,自顧自的在小純身上大佔手足便宜。

「不行,這裡……杜鵑在看啦……」

相對於康之行的越矩行為,杜鵑卻也是肆無忌憚的注視著他們,小純又羞又急,不斷的把康之行怪手拍開。

他們之間的動靜之大,就連只顧著吃的饕餮都驚動了,一邊將手上的奶油慕斯舔掉,一邊向丁奇問道:「小丁,他們這是在做什麼啊?」

「唔,這個嘛……」丁奇不知該怎麼回答他才好,反而是水兒一把拉過他以後在耳邊細碎了幾句,饕餮就一臉恍然大悟的繼續安靜吃東西了。

由於麵包車上貼了多層遮光紙,不但從外頭絕對看不到裡面,就連從裡面看出去也不很清楚,只是不知道這樣的佈置是為了防外人還是防裡面的人?

隱約中,車身突然一沉,好像開進了地下室的樣子。

「到了嗎?」

「唉……是啊,我們總算到了。」康之行在車身一沉的同時,便心不甘情不願的把魔掌收了回來,就算他再怎麼漠視規矩,也不敢在這個地方造次。

車子又繞了幾個小圈子,這才終於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之後,丁奇發覺車子果然停在地下室中,而且這個地下室的光線十分充足,使得剛出來的眾人都產生了一點眩目的感覺。

「跟我來吧。」來到此處之後,康之行一改先前的輕浮模樣,安安靜靜的在眾人面前帶路。

眾人包括小純都是第一次來這裡,這處地下車庫與平常的沒有什麼不同,就是燈光裝的多了一些,雪白的天花板乃至於牆壁都反射著燈光,這就有些太過刺眼了。

上了樓梯,進到屋子裡以後,就一樓大廳的裝潢擺設,感覺起來這裡應該是個舞會用的別墅,超大的客廳中除了大量沙發以外,左面還有一個小型酒吧,而旁廳中還擺著一張撞球桌和幾張彈珠機台。

四周牆壁上的抽象畫就不必說了,那種複雜的線條顏色不是丁奇所能懂的,頭上是一盞美輪美奐的水晶燈,散發著柔和的微黃燈光,正面還有一道樓梯通向二樓的環形走廊,四面八方的通向別墅各處。

「真是奢侈的地方……」突然來到這麼個地方,杜鵑一時也傻眼了,這樣明顯過分的裝飾,讓她生出了如此的感嘆。

「咦?沒有人在嗎?」原本以為此地主人會在這裡迎接他們的康之行,發覺主人好像不在的樣子,大大鬆了一口氣的他即刻往沙發上一倒,像是渾身都散架了一樣。

「之行,雖然……先生不在,不過你也不能這樣沒規矩。」原來那個開車的司機上來,正好看到康之行倒下去的那一幕,他本來要好好說說他,不過眼角一瞥丁奇等眾人,硬生生的把稱呼給改掉了。

丁奇這才有機會看到剛才那名司機的模樣,和和氣氣的老實黝黑面孔,頂著一頭利落的小平頭,穿著白短襯衫西裝褲,露出的手臂肌肉糾結有如盤龍一般,個頭雖然不高,卻像是一頭黑豹似的充滿爆發力的感覺。

他們這樣故作神秘狀,或許可以騙過丁奇,但卻瞞不住杜鵑,她冷哼道:「師父就師父,還假裝什麼先生?除了蘇修立以外,誰還能弄一棟這麼大的房子來裝我們?不過照現在這樣看來,當初他所謂到處去散心,也不只是單純的遊覽來得這麼簡單嘛!」

杜鵑跨前一步長劍出鞘,劍尖微微顫動劃出細小圓形,將兩人都籠罩在了劍勢範圍裡面,喝道:「很多事情該說個明白了吧?這樣藏頭露尾的實在讓人覺得很不爽啊!」

康之行與司機對看一眼,他們也知道自己的爛掩飾支持不了多久,不過像這樣被杜鵑當面喝破,還是讓他們一時間不知怎麼回答才好。

杜鵑拔劍,氣氛霎時緊張起來,丁奇自然是也想弄清楚一切事情的,因此對於她此時發難雖覺有所不妥,但卻也沒有阻止杜鵑的意圖。

但這樣倒是苦了小純,夾在兩幫人馬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一陣沉默,隨著杜鵑劍壓越重,康之行正想隨便找個藉口糊弄過去,不料這時手機卻響了起來,但他全身上下都被杜鵑劍勢鎖死,如果他稍有異動,恐怕就會遭到杜鵑一連串的劍光劈斬。

「這個……也許是很重要的事?」康之行面對沉重壓力,仍能嘻皮笑臉的說道。

杜鵑冷哼一聲劍氣略散,不過康之行依然感覺到很強烈的壓迫,他只能很慢很慢的按下接聽鍵。

康之行「喂喂」幾句以後臉色大變,原本直視地面的目光突然轉到杜鵑身上,那眼神中滿是奇怪的意念,杜鵑直覺的感到他好像……在同情她?

「先生他……啊,反正你們已經猜到了,師父他叫我收個電子郵件,據說杜鵑已經成為全世界驅魔組織所通緝的目標了。」

「騙人!」小純不敢置信的叫道:「杜鵑她才不可能會……」

「不相信的話,可以自己去網站看看。」

所謂的網站,三大家各架設了一個網站,表面上是單純的企業介紹以及業務範圍等等,但是其中有個「職員登錄」功能,登錄之後還要通過三道檢驗,才可以見到三大家的真正面貌,許多消息也都是從這裡發布,不過這裡都是些通告全家的公文性質文章,所有即時性的消息還是透過電話來通知。

然而,這樣一個雞肋網站,如今卻公佈了一個震驚三大家的消息。

由於杜鵑吸血鬼化後襲擊人類,因此她遭到杜家開除,並且通告所有的驅魔組織共同追捕,此一消息由三大家同時公佈,直到杜鵑被捕或者擊殺才會將之撤銷。

簡單來說,杜鵑遭到三大家永久通緝了……

「太過分……這實在是太過分了!」小純一邊看著公告,眼淚一邊就這麼掉了下來,杜鵑又不是沒有恢復的機會,杜可彌卻這麼狠心的下令通緝她。

丁奇徹底呆掉了,通告所有的驅魔組織?那就表示這已經不是杜家或者三大家的內部事務了,就算後來杜鵑找到吸血鬼來給她解除初擁,也會有些狂熱驅魔師將她視為「污穢之人」而繼續加以追殺的。

杜鵑見到這則消息以後,她的腦袋一下子當掉了,剎那之間,這個世界上所有物與物間的相對關係都崩塌掉了,眼中的東西都彷彿離她好遠,好像只要往後退一步,就會掉下一個無底的大洞之中。

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公告吸引了,也就沒有人注意到,康之行手上的電話一直沒有掛掉,但是他只是一言不發的聽著指示,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唯一有發現這兩人表現的就只有饕餮,不過他對於猜測人類心思沒有一點興趣,所以只是看過之後,就自行去找冰箱了。

良久,大家好不容易消化了這個消息,小純抹抹眼淚凝望著杜鵑,看著看著自己又難過了起來,丁奇則是好像含了一口苦水,臉色沉的像是可以掉下沙子。

杜鵑不能發一語,方才持劍逼迫康之行的鋒芒消失殆盡,她茫然的宛如靈魂出竅了一般,突然之間,她發覺不知道自己的目標了,以往杜鵑只要不斷的練武,然後出手消滅魔物就好了,但現在她成了被追捕的目標,難道她要反過來出手消滅人類才對嗎?

「可惡的死胖子,竟然這麼絕情是吧?解除初擁以後,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你打一頓……」杜鵑喃喃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她只不過是本能的在抱怨罷了。

趁著杜鵑失魂落魄的當兒,康之行與司機快速的溜掉了,臨走之前只說了這間屋子裡的東西可以隨便取用等等,杜鵑也沒了繼續追問一切的氣勢,懶洋洋的坐倒在沙發裡面,望著天花板出了神。

小純看杜鵑這副模樣徹底慌張了,忙拉過丁奇急問「該怎麼辦」之類,殊不知丁奇也正想找個人問問,卻被小純搶先了一步。

「你不是跟杜鵑很久了嗎?怎麼連安慰她的方法都不知道?」小純埋怨著他的遲鈍及無知,丁奇只能苦著一張臉默默承受。

丁奇確實不知道安慰杜鵑的方法,這麼久以來,杜鵑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消沉過,以前不管她受到什麼打擊,總是能在一醉之後恢復過來,只是這個方法現在還有沒有用,丁奇真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這間別墅裡當真是應有盡有,甚至還開了個在國內少見的地下酒窖,為此還特地裝設了獨立運作的空調,以保持酒窖中的溫度與溼度。

丁奇跟杜鵑生活了這個久,雖然沒有因此變成品酒大師,不過分辨酒瓶標示已經完全沒有問題了,杜鵑現在大概沒有閒情逸致慢慢品酒,所以他挑了些酒精度超重的新酒,經過一番考慮後,還拿了瓶尚未參水的新釀伏特加。

雖然不知道這種九十五度幾近純酒精的東西,讓杜鵑喝下去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但如果她喝下去之後會打人的話,丁奇還覺得比較好一點。

眼前的杜鵑,雖然人還在這裡,但丁奇卻感覺她好像快要消失了,如果說以往他會擔心杜鵑,都是煩惱她會闖禍的話,那麼現在丁奇才知道什麼叫做擔心,他非常害怕杜鵑從此就這個樣子不會恢復了。

「妳幫我照顧一下杜鵑,我……去看看可以找誰來幫忙……」話雖如此,丁奇卻一點頭緒也沒有,還有誰可以信任、並且可以幫得上忙呢?

小明?千雨?雖然千雨很重視他們之間的感情,不過歐陽家現在可不是歐陽文在掌門了,小明自己也過的很不順遂,整天活得像是被關著一樣,要他做什麼都太勉強了一點……

東尼?蘭莉雅?他們是可以信任沒錯,可是好像幫不上什麼大忙,只會白白拉他們下水而已……

蘇老爺子……

一想起他老人家,丁奇心中不禁一痛,雖然他還沒有面對蘇老爺子的勇氣,不過為了杜鵑,他……可以一試!

手上拿著電話,一個一個號碼按下去,丁奇自己都很意外竟然只試了一次就按完了,他本來還以為會有按上很多次,才終於把所有號碼都輸入的情況出現。

話鈴只響了兩聲,立刻就被接了起來,不過卻是蘇老爹接的。

「我知道你是誰,你不要急,靜靜聽我說。」蘇老爹的語氣平靜到像是在念稿子似的,說道:「現在情況非常不妙,三大家的情報網出現了混亂,到處都有丁奇和杜鵑的蹤影通報回來,而且他們出現的地方都有一般民眾受到襲擊,這些民眾的說法相當一致,都是有個持紅色利器的年輕人與一個漂亮女人做的,目的是要收集他們的血液,不過出現的太過頻繁,而且通報地點的順序完全不合理,三大家正在過濾其真實性。」

聽到這裡,如果不是丁奇從蘇老爹的說法當中發覺一些端倪,比如說故意提到他們的名字之類,否則他早就大喊出冤枉了,可是丁奇卻只能靜靜的聽著。

「還有,我讓你們看的三大家網站,上面的公告不是三大家的決議,而是杜可彌獨斷的結果;歐陽家目前群龍無首,家中分成了三派,一派親杜,一派傾向於讓歐陽明接手老闆職位,另一派則是希望由歐陽家的長老們組成董事會,這三派現在吵吵鬧鬧亂成一團,我也不知道詳細情況怎麼了。」

「另外,蘇家由於爸爸之前的指示,所以很多事情都讓杜可彌來做決定,這次的公告是他讓人放上去的,蘇家裡也有很多人對這個決定不滿,我現在正在跟他抗議。」

聽說蘇老爹正面對著杜可彌,丁奇心中一突,雖然猜到蘇老爹可能有難言之隱,不過就這麼大剌剌的當著杜可彌的面說這些,他應該猜得到蘇老爹是在跟誰講話吧?

「現在情況差不多就這樣,如果有新的發展我再通知你。」蘇老爹言下之意就是說:「不要打電話來,出事了我會告訴你。」

結束與丁奇的談話後,蘇老爹泰然自若的面對著杜可彌的直視。

「是丁奇?」

「不是,是一個詢問公告怎麼回事的弟子。」蘇老爹回問道:「通緝杜鵑……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在想什麼?雖然杜鵑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不過卻遭逢不幸,被吸血鬼初擁了,所以我要……」

「別說這些官樣文章了吧,這裡沒有別人,你就直說了如何?」蘇老爹不耐的揮手打斷他的話,說道。

「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性急呢,還好蘇雪像母親,不然又多了個杜鵑出來。」

杜可彌突然提起蘇雪,蘇老爹心中不由大痛,本來以為往後還有大段日子可以補償多年的空白,結果蘇雪竟然就這麼一去不回,雖然三大家中多的是這種屍骨無存的例子,不過蘇老爹總以為不會降臨在蘇雪身上。

「你提蘇雪做什麼?回答我的問題!」被戳到痛處,蘇老爹不禁怒形於色,一拍茶几怒立而起,雖然氣勢上洶湧逼人,不過蘇老爹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一籌。

先發怒的人理虧,這是一條很奇妙的原則默契,就算是這種高度的鉤心鬥角也是一樣,杜可彌悠然自得的站了起來,說道:「其實,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算告訴你也未嘗不可……」  

第三章 發動

「修立,你能不能告訴我,三大家的歷史有多久了?」杜可彌自顧自的點起了煙斗,問道。

「你抽煙?」不要說蘇老爹了,就是杜家中人也不曾見過有人吸煙的,蘇老爹的驚訝當然其來有自,因為習武之人一但沾上了煙,氣息轉換的速度就會受到一定破壞,對於他們這種有些年紀的武者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傷害。

杜可彌但笑不語,仍在等待著蘇老爹的回答。

「三大家……算是以我蘇家最久,歐陽家次之,杜家則是最後才加入這個行列……但就算是杜家,也有超過四百年的歷史了。」

杜可彌深吸了一口氣,享受著這陣刺激性氣體帶給他的快感,再問道:「這些年中,有多少三家子弟死於魔物爪牙之下呢?」

「不計其數。」蘇老爹只能這麼回答了,長久累積下來的傷亡人數是非常龐大的,雖然隨著時代的進步,三大家子弟所受到的訓練以及裝備越好,傷亡人數也是逐漸下降,不過卻還是無法完全避免一些死傷殘疾的出現。

「付出了這麼多性命,結果我們有得到什麼嗎?」杜可彌嘆息道:「沒有,我們甚至連一句謝謝都得不到,我們拿生命去拚博,卻只能一天到晚躲在陰影裡面,還得要想辦法弄錢來養活自己……」

聽到這裡,蘇老爹已明白了一部份,他的臉色不由一變,訝然道:「……我猜錯了?」

「我想你一定認為我是個野心家吧?」杜可彌自嘲般的笑了起來,說道:「雖然我知道你一開始估計的方向就錯誤了,不過我總不好提醒你呢……」

蘇老爹的驚訝只一瞬,立刻又恢復了過來,說道:「雖然我一開始的估計錯誤,不過我的佈置還是能阻擋你的計劃。」

「不,你不能的。」杜可彌往後一仰,擺了個舒服的姿勢道:「我採取了很激烈的手段,就算沒有蘇家與歐陽家的合作,我還是可以執行那個計劃,不過就是我要忙一點罷了。」

「我必須承認,我發覺你的目的與我猜測的有段距離之後,到現在為止,我還看不出來你的目的何在。」蘇老爹無奈的攤了攤手,這樣繼續打啞謎下去的話,只是在浪費寶貴的時間而已。

「哦?我還以為說到那份上,你就應該懂了呢?」杜可彌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他本來就要對蘇老爹和盤托出的,現在不過是多費些唇舌罷了,他說道:「我要讓三大家成為可以攤在陽光下的組織,現在的生活方式對三大家來說太不公平了,雖然我不需要接受英雄式的崇拜,不過至少要讓人們知道,我們在做的是多麼危險的工作。」

杜可彌娓娓道來,不過聽在蘇老爹耳中句句有如雷擊一般。

杜可彌不是第一個有這種想法的人,從前的蘇家也曾經有過類似的提議,但當代蘇家家主卻被當權者手下的一群大臣,以妖言惑眾之名下令處死,整個蘇家也受到官兵清剿而元氣大傷,等到風聲稍息之後,已經無力對付到處出現的魔物,於是只好尋求外援,這才與當時仍是小門小派的歐陽家結盟。

由於這段歷史,蘇家便訂下了一條不得將他們身分洩漏出去的規矩,之後的歷史一路下來都是帝制,蘇家自然不會再去招惹朝廷,歐陽家倒是曾經有幾個大靈媒甚受重視,不過也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及位之際,為了顯露新皇帝的開明作風,不管是皇帝本身或者是手下臣子,都是先拿這種裝神弄鬼的道士來開刀,幾次倒楣下來歐陽家也學乖了。

至於杜家,綠林出身的他們先天就對朝廷反感,是以從來不曾與之接觸,然後這條規矩就這麼一直延留到了現在。

杜可彌,倒是第一個在現代社會中再次提出這類意見的人……

「如果這就是你的目的,那你大可明白的說出來,現在已經不會有妖言惑眾而被砍頭的事情了,如果好好說明的話,說不定大家都會同意的,至於你說的那些激烈手段……」

「你以為我沒有說過嗎?」杜可彌長長的呼了一口煙,視線中他的胖臉有些朦朧了,他道:「就算我好不容易說服了你們,還要再去向社會大眾解釋幾百年來的一切?」

「好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可是這跟杜鵑有什麼關係呢?用這麼殘酷的處罰逼走杜鵑,對你的計劃有什麼幫助嗎?」

「魔物總不會是憑空出現的。」杜可彌露出了微笑,說道:「因為杜鵑對我們的舉動懷恨在心,所以過幾天會有大量魔物出現在街頭上大量殺傷民眾,之後三大家全面出動,付出慘痛的代價將魔物消滅,並且對世人說出我們遭遇到的困境,從此以後,三大家將不會再遇到人手不足的情況了,因為我們會得到大量的人手以及金錢支援……」

「你……這就是你的激烈手段?」蘇老爹猛的站立起來團團走了幾步,說道:「你的意思其實是不錯的,可是為什麼要用這麼激烈的手段?難道就沒有溫和一點的做法嗎?而且,杜鵑就這樣被你平白的犧牲掉了,她是無辜的啊!」

「這是最有效的做法,還是你要我背著『宗教詐財』的官司先纏訟四、五年,費盡唇舌之後只得到一片懷疑的眼光?我怎麼不知道你竟然這麼天真的?」杜可彌晒道:「我已經犧牲了不少東西,杜鵑又算得了什麼?」

蘇老爹啞然,杜可彌的方法確實是最快速有效的,用鮮血來寫成的教訓確實最有力量,只是他不忍心看到這些鮮血罷了,同時他也不能茍同這樣隨便犧牲手下弟子的做法。

「不行,就算你的目的是為了三大家好,我也不能讓你隨便踐踏別人的生命!」

「你沒有辦法阻止我的,如果你讓蘇家甚至是歐陽家不與我合作的話,那也無所謂,只是讓更多的鮮血白流而已,世人還是會知道魔物的存在,面對槍砲彈藥都沒有辦法消滅的魔物,我們是唯一能拯救他們的組織。」

「你就不擔心我揭穿你的計畫嗎?要是讓其他長老都知道了這個消息,你還會這麼有自信?」

「蘇修立啊,怎麼你出去遊歷一趟,回來之後竟然變笨了?我敢說出來,就表示我有必成的把握,而且,也有讓你無法通知外界的準備了。」



丁奇結束與蘇老爹的電話後,轉身回到別墅大廳裡面,只見杜鵑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個大碗,各種不同的酒被她加在一起大口喝下,一旁小純緊張兮兮的拎著酒瓶子,不知道該是阻止還是放任她比較好。

混酒讓人容易醉,何況杜鵑混在一起的還都是些烈酒?兩大碗下肚,她的臉頰就通紅了起來,並且暈乎乎地有了些醉意。

除了杜鵑以外,饕餮也坐在一邊痛快的喝酒,現代技術所釀造出來的酒,怎麼也比古老的東西好上不只一個層級,雖然洋酒味道有些喝不習慣,不過這種很直接的熱辣,饕餮還是感覺不錯的。

兩人討論起哪種酒比較好的話題來,透過與饕餮的交談,杜鵑腦中受到的震盪慢慢的恢復過來,雖然說難過的感覺猶在,不過卻不是剛開始的那種一片不真實感,漸漸可以抽出一點空間來思考以後的事情了。

不過,雖然空出了腦子,但杜鵑對於未來一點概念也沒有,被逐出杜家的她,似乎沒有別的地方好去了。

「唔,這麼說來,康之行好像也是被歐陽家趕走的人,等會兒跟他取經一下好了……」

說起康之行,杜鵑的視線移到小純臉上,小純忙不迭的點頭答應道:「可以盡量問他沒有關係!」

「真是的,突然變成無業遊民,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才好呢……去賣檳榔?」杜鵑說著用手掌估量了一下胸部,心裡與電視新聞中曾經看過的幾個畫面比較著。

丁奇過來,把蘇老爹的一番話與杜鵑說了,本來是想讓她知道這只是杜可彌的專政自為,結果杜鵑聽了之後卻是更加的難過起來。

「奇怪,除了偶爾跟他討價還價以外,我一直很聽話的說……」杜鵑腦中一陣酒意上湧,說道:「小丁,怎麼辦?我現在沒有工作了,以後會不會被有錢人帶回去包養起來啊?」

「杜鵑,妳在說什麼啊?」水兒在遠邊無聊的轉著電視台,插話道:「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志氣了?沒有工作就去找啊!至少也可以當個花瓶女秘書的嘛……」

「那不就跟被有錢人包養差不多……」

丁奇卻很不是時候的想起杜鵑的脾氣,如果她不是在三大家這種拚命的地方工作,以她的個性恐怕很快就會惹怒老闆,然後因此被開除吧?

「杜鵑,如果妳擔心的話,那、那就讓我來養妳吧!」丁奇見杜鵑如此消沉,忍不住脫口說道。

「養我?你這小子口氣滿大的嘛……」杜鵑被他突來的豪語逗笑了,追問道:「你要怎麼養我?」

「我……」丁奇一時不好意思起來,支唔了半天才道:「我可以去考廚師執照,相信以我的手藝,應該不難……」

「要當廚師啊,是個很和平的職業呢。」杜鵑笑著搖搖頭,當初為了滿足口腹之欲而狠狠的磨練丁奇,沒想到會被他變成為生的技能,又問道:「你可以養我多久呢?」

「當然是養妳一輩子!」丁奇見她全不當做一回事的口氣,忍不住小動了火氣,大聲說道。

杜鵑見他說的斬釘截鐵,便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情,認真說道:「一輩子,可不是嘴裡說說的那麼簡單,你有沒有一輩子的概念?假如我一直無法解除初擁,而不斷被驅魔世界追殺呢?你要帶我逃多久?一年?十年?你的母親怎麼辦?還有你自己的未來呢?這些問題不是光有決心就能解決的。」

杜鵑一連串的問題把丁奇給問啞了,不說別的,光是想到母親可能會有多麼傷心難過,就足以讓丁奇遲疑不決了。

杜鵑看他啞然的模樣,就知道他有把話聽進去,心裡雖然欣慰,但卻也有一點淡淡的失落。

小丁,你還是太誠實了一點,要是想哄女孩子的話,不管多麼難以做到,你也要回答的義無反顧啊……

杜鵑這話無論如何是說不出口的,只是醉眼迷濛之中,看丁奇這樣認真的表情,突然覺得他真是傻的可愛,明明就笨的要死,卻還在努力的為了她而思考……

杜鵑忍不住一把將丁奇摟在懷裡,親吻著他的額頭道:「小丁,你好可愛喔!」

杜鵑這個舉動把小純嚇了一跳,她還以為杜鵑終於承受不住打擊瘋掉了,因為她竟然在說丁奇很可愛?

小純對此的反應也很激烈,不過目標好像放錯了……

「你這個變態!想趁人之危做什麼啊!」

「等等,不關我的事啊,不要一直敲我頭……」

「什麼不關你的事?糾纏著杜鵑不放的人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妳說反了吧……」

「不要吵架,小純也一起來吧!」杜鵑一張手臂,把小純也攬了下來,接著她又把目光移向不遠處的水兒。

「不了,我不需要這麼熱情的擁抱……」水兒臉色有些糟糕的連連往後退去,杜鵑喝醉酒之後的瘋勁她已經知道了,這時候還是趕快找個房間躲起來比較安全。

「不要害羞啊,過來讓姊姊抱……」杜鵑還想去把水兒給追回來,但是死抱著兩人不放的她,已經沒有追上水兒的能力了。

丁奇還好,從小到大也不知道給酒醉的杜鵑抱過幾回了,可是這樣的刺激對小純來說實在太強烈了,在與杜鵑嬌軀的廝磨之下,她只覺得一股熱血衝上腦門,暈呼呼的好像也跟著杜鵑一起醉了一般。

「小純!妳沒事吧?妳……在流鼻血耶!」

一陣喧鬧之後,總算安排了杜鵑睡下,雖然中間還發生了很多事,讓丁奇措手不及手忙腳亂的,不過看到恢復精神的杜鵑真是太好了……

回到大廳想與小純討論一下今後的事情,不過看她一臉恍惚的樣子,丁奇還是決定不要打擾她比較好,想必她現在正在做很美的夢吧……

丁奇與水兒還有饕餮打個招呼後就去休息了,一整天的事情下來,丁奇也感到十分疲倦,一沾上床就稀里糊塗的睡了過去。

隔天,丁奇如同往常一般早起,除了身體已經習慣這個時間以外,另外還有很大一部份是在擔心杜鵑的情況,輕手輕腳的來到杜鵑門外,悄悄推開一條細縫往裡看去,杜鵑乖乖的睡在床上,沒有像他做的夢般跑回去找杜可彌自首。

丁奇鬆下了一口氣,找到廚房處,冰箱裡的東西都被饕餮肆虐過了,他東找西湊的最後煮了一鍋雜燴粥,端到餐桌上等它涼些,讓杜鵑醒來的時候剛好可以入口。

這樣平和的日子過了三天,期間康之行並沒有再到別墅裡來,小純電話打給他也不接,幾人又不敢到外面去遊蕩,一時間他們彷彿過著隱士般的生活,要不是別墅裡還有電視的存在,說不定眾人就這麼修練成仙了。

說到成仙,這棟別墅的位置在一處山腳,往上是一座雖不甚高,但鬱鬱蔥蔥的山地,往前車程大約半個鐘頭,就可以到達丁奇原本所居住的都市,也就是說,他們離三大家其實很近,只不過這附近屬於私人土地,沒有主人允許不得入內,因此三大家的地下勢力無法散佈到這裡過來。

這天,杜鵑正無聊的與丁奇練劍,小純帶著一臉崇拜的神色在旁觀戰,杜鵑有好幾次可以獲勝的機會都放掉了,她現在可不是在訓練徒弟,而是在發洩過多的精力,所以就貓捉老鼠似的與丁奇遊鬥。

正覺得差不多了,打算停下手來之際,突見水兒急急忙忙從別墅裡跑出來道:「快……快過來看看!」

幾人不明所以跟著水兒進去,只見電視上打出「緊急新聞」字樣,搖晃劇烈的畫面之中,一條速度極快的黑色身影正橫衝直撞著,竟是魔物在大街上亂竄景象!

「今天上午十點左右,街頭突然出現大量怪異動物,這種動物生性十分兇殘,並且會主動攻擊人類,已經有不少民眾遭到攻擊,目前已知有六人死亡、數十人受到輕重傷情況,政府緊急發布聲明,要求民眾不要外出、要求民眾不要外出,現在情況可說是……」

接下來的報導他們都沒有心情去聽了,這樣的情況出現,幾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魔物出現在新聞報導之中?

不過,當見到畫面中眾人推擠的場面時,幾個三大家子弟都沒有別的想法。

「你們這樣過去的話,會被杜可彌逮個正著喔!」水兒見他們一致向外轉身的動作,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就算這樣,我還是要去……」杜鵑臉上露出了神采飛揚的笑容,說道:「這是我的工作!」

第四章 罪名

趕回城中,只見滿目狼籍,街道上基本已經沒有行人了,所有的民眾都已經躲進房屋裡面,只有在街角處,才有一些警察陪同消防人員,拿著麻醉槍靠近過去,打算制服這些奇怪的「野獸」。

「我們的人在做什麼?到現在都還沒看見半個人?」杜鵑左右張望,卻遲遲沒有看到三大家的人手出現,不禁生出了些怒意。

那邊,幾個警察見到他們靠近,大喊道:「快點進屋子裡去,外頭不安全!」

「麻醉槍對牠們沒有用的!」杜鵑快步走近,說道:「我們是美國D‧S‧O駐台研究機構的人員,這些是我們用來作基因實驗的動物,對於麻醉劑有很強的抗藥性,我們帶來了專門對付這些動物的工具,請後退到安全的地方讓我們來處理就好。」

幾人被杜鵑唬得一楞一楞的,特別是杜鵑對他們講解時用了不少似是而非的英文用法,就算他們當中有人聽得懂,也會被一些杜鵑自創的名詞給弄得一頭霧水。

此時街頭上已經完全沒有行人,原本應該搶新聞的記者們,在目睹了魔物撕裂人體的畫面之後,也乖乖的進入屋子裡面,不過卻還是登上屋頂拍攝下方景象。

大白天的,街上只有魔物悠悠盪盪的在晃著,這場面似乎跟某個知名電玩十分相像……

就在杜鵑胡扯之際,小純趕緊打電話回歐陽家詢問,不料電話響了半天,竟是沒有人來接聽。

「沒有人接?怎麼可能!」丁奇很明白三大家的通訊網路,小純撥的自然是緊急通報用的電話,如果佔線到還情有可原,畢竟現在出現的魔物太多,可是竟然沒有人接電話?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小純看著手中仍在嘟嘟做響的手機,不解道。

丁奇也試著打回杜家去,不過卻是與小純如出一轍,響了一陣無人接聽,丁奇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杜鵑,打回家去的電話都沒人接……」

杜鵑眉頭一皺,也許事情的複雜程度遠超於她的預料之外,就算杜家還有歐陽家把所有的人手都派出去了,至少應該留下接電話的人才對,不然要是魔物移動了位置難道叫人都用雙腳去追?

「不管這麼多,先把眼前看到的消滅掉!」杜鵑長劍一出,當先就往魔物所在位置衝去。

杜鵑長劍流轉,一個照面之間已經在魔物身上留下數十劍痕,這種一般級魔物哪裡是杜鵑對手,三兩下就被她解決掉了。

但,解決了一隻,周圍不遠處的數十魔物都注意到這裡,由於城市中到處都充滿了人類的氣味,因此牠們的嗅覺反而不管用了,只能利用視覺來尋找獵物。

飢餓的魔物們,不顧一切的撲將上來,不過主要目標都放在丁奇和小純身上,杜鵑身上散發著與牠們差不多的味道,魔物甚至將她當成了同伴。

丁奇自不待言,就算小純也不是省油的燈,崇拜杜鵑的她劍術練得也是一把罩,一口氣對付三頭魔物的圍攻,雖然不能像杜鵑一般瀟灑對付,不過卻也穩穩當當沒有半點窘態。

三人沒花多少功夫就把魔物解決的差不多了,其中大部分是杜鵑與丁奇消滅的,小純礙於武功以及兵器,劍勢雖然嚴謹,不過要殺死一隻魔物所費的功夫實在太多了。

然而,這許多魔物中總也有比較幸運的,杜鵑雙手忙不過來之際,一腳重重踢在魔物身側,不想這一腳踢去,竟將魔物踢進了一間店舖當中,大大整面的落地窗被魔物撞個粉碎,一時間尖叫四起,許多人立刻奪門而出!

「糟糕!」杜鵑心中大叫不好,由於魔物的靈敏聽覺,附近的魔物都將漸漸往這裡集中,這時候讓這些人跑出來,根本就等於送上食物到魔物嘴邊一般!

「小丁、小純!保護他們!」杜鵑招呼一聲劍勢大盛,一波波劍氣橫掃出去,將魔物給驅離出了一小塊地方。

丁奇一竄而出來到眾人身前,血池劈開幾隻撲上來的魔物,趕緊引導他們到附近的建築當中避難。

不過,丁奇一個要照顧這十來人有些困難,就算小純幫他擋住了一邊,卻還是不能將整支隊伍籠罩在保護網中,特別是這些人爭先恐後的亂跑著,完全沒有個隊形的時候。

一聲慘叫傳來,一名落在後面的婦人被魔物撲倒在地,丁奇回身一劍斬去,雖然將婦人身上的魔物劈成兩半,但被婦人魔物利爪刺了幾個大窟隆,身上鮮血汩汩已是嚇暈了過去。

丁奇一把扛起婦人追上隊伍,但是原本開門接納了眾人的店舖,見到魔物靠近急忙又關了上門,不管丁奇與小純怎麼呼喚就是不肯打開,而他們又不能破門而入,不然魔物又要往這裡衝過來了。

丁奇身上背著個人,身法自然大受影響,連續幾次魔物的撲擊都讓他手忙腳亂,幸好有小純及時幫他一把,不然他就也要血濺當場了。

情況越來越不利,周圍幾條街的魔物漸漸往這裡聚集,雖然這些都是相當弱的魔物,不過在這麼多魔物的圍攻之下,要保護住一般民眾就像是一個不可能的任務。

「砰!砰!」槍聲?

原來是那幾個被杜鵑騙走的警察,在見到婦人遭受攻擊之後,忍不住舉槍向魔物發出了攻擊。

「快逃!沒有用的!」

沒有附加符文靈力的子彈,只帶起魔物身上的一點黑灰,雖然由於子彈上的溫度讓魔物受到小小損傷,不過這在魔物的恢復力面前根本可以忽視不計。

魔物本能的轉往遭受攻擊的方向望去,又見到了幾個香甜可口的人類,一時間又有幾隻魔物往那裡衝了過去!

杜鵑展開身法長劍連閃,勉強截下了魔物行動,不過她視線所及看到遠處許多魔物蜂湧而來,那絕對是超過他們三個所能負荷的數量,有如一道黑線般滾滾壓了過來。

杜鵑心頭霎時涼了半截,忙喊道:「小丁!」

丁奇正解決了幾隻被鮮血激發兇性的魔物,聞聲扭頭看去,那滾滾而來的勢頭使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魔物好像變多了?要是一開始就有這麼多的話……」小純看著那群魔物漸漸靠近,顫抖著聲音說道。

小純說的沒錯,如果一開始出現的魔物數量就是這麼多,那傷亡人數恐怕就不是他們在別墅聽到的那樣,至少會往上翻個幾十倍的。

「魔物不斷的在跑出來?我們的人是在解決這個問題嗎?」杜鵑習慣性的仍然把自己當作杜家人,說話間還是稱三大家為「我們」。

「不管怎麼樣,現在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丁奇一挽手中血池,說道。

將受傷的婦人交給警察,杜鵑連哄帶恐嚇的支走了他們,雖然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遇到其他的魔物,不過總比留在這裡安全。

他們橫立街頭,小純居中,杜鵑、丁奇分站左右,三人站成了一個小小陣勢,小純雖然不滿被當作較弱者受到保護起來,不過這時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小純也就只好乖乖站到兩人之間。

魔物飛快的奔近,丁奇身上沾染到的鮮血味道使牠們發起狂來,無視於杜鵑及小純的劍光,極力猛撲著丁奇所在的方向。

這類低等魔物,對於血池在手的丁奇根本無法造成威脅,紅光閃過消滅魔物有如斬瓜切菜一般,情勢慢慢轉變成杜鵑與小純聯手掩護他,好讓他全力對付魔物。

「這些都是低級魔物,可是怎麼會有這麼多?」三人砍殺一陣,這些魔物數量雖多,但總體戰力卻相當低落,體型也不過就大型犬隻大小,一劍過去便能了結牠們,打了這麼久三人身上就連擦傷也沒有一條。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要去把魔物大量出現的原因找出來!」杜鵑揮開兩頭撲上來的魔物,說道。

「該怎麼做?」小純這時已經落在了陣勢的左側邊,長劍使開頂住了魔物的衝擊。

「牠們從哪裡來,我們就往哪裡過去!」杜鵑大吼一聲,逆著魔物潮流反殺回去,丁奇、小純兩人自得跟上。

魔物並不是接連不斷的出現,而是一波一波浪潮般的衝來,但是丁奇與杜鵑輪流當作箭頭,這些低等魔物根本不能阻止他們的腳步,終於給他們衝到了一處詭異的地方。

「魔物……是從這棟大樓裡跑出來的?」杜鵑看著一棟陳舊的公寓式建築,它的窗口不斷有魔物往下跳了出來。

丁奇二話不說帶頭衝入,一進大樓只見滿屋子的魔物正在自相殘殺,被打倒的魔物立刻就被扯碎分食,那些掉出去的魔物其實是在碰撞之中飛出去的。

讓他們更為怵目驚心的是,從大樓的佈置來看,這些魔物竟然不是利用法陣將牠們從魔界中召喚出來,而是一直被飼養在這裡,到了今天才終於把牠們給放了開來。

光看這一個個房間上刻畫的都是禁制法咒,也不知道究竟關了多少魔物在這裡面,但是丁奇他們沒有時間思考這麼多,因為還留在這裡廝殺的都是較強的魔物,他們不能像之前那樣輕鬆的屠殺牠們了。

但這難不倒他們,有杜鵑以及丁奇這兩大殺神在場,已經習慣與魔族戰鬥的兩人,對於這種較低級的戰鬥方式倒是遊刃有餘,尤其是手持血池的丁奇,劍圈之下彷彿人形絞肉機,將所有的魔物通通一掃而空。

清理了一樓大廳之後,三人繼續往上前進,從二樓開始房間更多,能容納魔物的數量也是成倍增加,不過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自相殘殺,剩下來的魔物其實還算是少的,而且三人的目標不在徹底清除魔物,而是尋找事情的原因,所以他們一路往上衝去只是對付樓梯間的魔物,前進速度倒是頗快。

大樓一共十五層,當他們衝到九樓時,這裡的禁制才正在慢慢失去效力,魔物們齜牙咧嘴的踏步等待,整層樓滿是壓抑不安的氣氛。

丁奇等三人立刻加速通過,再往上的禁制全都還沒解開,三人很順利的來到十五層頂樓。

這裡的禁制法咒都還牢不可破,但是所有的房間都用來放置魔物,想找個可能有問題的房間都辦不到。

「天台?」遍尋不著線索,小純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

眾人急忙更上一層,這次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天台上一個巨大的法陣當中,正豎立著一條人影。

「老闆?你怎麼會在這裡?」杜鵑看著這個胖敦敦的人影顯得極為驚訝,特別是見到他西裝革履衣著筆挺的時候,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深深打入她心中。

「啊,你們終於來了,我在樓上看到你們過來,就一直在等著,不管是什麼時候,等待的感覺都十分不好呢。」杜可彌雖然是一臉招牌笑容,可是其中卻多了一股銳氣,看的讓人好不舒服。

眾人乍見杜可彌都是一陣驚訝,一時間竟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杜鵑,即使妳已經被逐出杜家,卻還是這麼拚命的在工作啊……」杜可彌望著杜鵑身上紅紅綠綠的各色血液,嘆息道:「如果妳不是發生了這種事,我都感覺像是做了錯誤的決定呢。」

「老闆,先不說這個了,街上到處都是魔物,我們的人都到哪裡去了?」杜鵑急忙奔上前來,問道。

「我們的人……」杜可彌語聲突然變小,杜鵑不由得湊近去聽。

「……杜鵑,雖然將妳逐出杜家的決定是嚴格了點,不過妳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你說什麼啊?我……」杜鵑話猶未完,杜可彌一掌已經重重拍在她腰間!

事起突然,加上杜鵑對杜可彌一點防備也沒有,這一掌她完全用身體承受了下來,杜鵑口吐鮮血拋飛回來,丁奇大驚急忙一把接下,身體連續打了幾個圈子化解勁頭,這才沒有讓她受到更大傷害。

「老闆!你這是做什麼?」丁奇摟著杜鵑慌張後退,直到確定杜可彌沒有追擊的意思這才停了下來。

雖然也許沒有什麼用,不過小純還是勇敢的持劍攔在了杜可彌身前。

「罪人杜鵑遭到魔化之後襲擊人類,事發被我逐出杜家並且加以通緝,怎料她懷恨在心,竟然因此召喚了大量魔物襲擊城市,這是我的疏忽,當時應該就把她誅於劍下才是……」

「你在說什麼!杜鵑跟魔物出現一點關係也沒有!她這幾天一直跟我在一起,什麼召喚魔物絕對不是她做的!」小純聽到杜可彌將欲加之罪放在杜鵑身上,忍不住憤怒的大喊道。

「哦?原來歐陽家也有人參與這次事件嗎?那我回去可要好好調查一番。」沒想到小純又讓他有藉口還打擊歐陽家,杜可彌臉上不禁露出了那種真正開心的笑容。

杜鵑被一掌擊飛,但由於杜可彌擔心她發覺自己的舉動,到了最後一刻方才發力,因此杜鵑雖然受傷,卻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嚴重,不過平日的功夫大約也只剩下四、五成了。

杜可彌與小純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被她聽去,心中震驚之餘多少猜到了杜可彌必有所圖,只是她很倒楣的被當作了犧牲品來用的。

「老闆,你這麼處心積慮的編織我的罪名,到底想要做什麼?」杜鵑從丁奇懷中掙扎站起,手中長劍拄地,虛弱的質問著杜可彌。

杜鵑沒有大聲喊冤,倒是有點出於杜可彌的意料之外,他本以為杜鵑會憤憤不平的反駁這些指控,看來她已經發現有些不對了。

「我記得,所有的故事裡面,如果壞人得意洋洋的把所有秘密說出來,那麼好人就一定有機會逃走吧……」雖然杜可彌的計劃快要成功了,但他還是謹記事情越快解決越好的這個道理。

不過,計劃之中,本來就是要給杜鵑逃走,為了不讓事情看來太過做作,杜可彌就看看他們能變出什麼把戲也好。

於是,他把與蘇老爹說過的那一套搬了過來,滔滔不絕的對他們慷慨陳詞著。

這一番話聽得丁奇是又驚又怒又有些認同,對於三大家的犧牲與決定將之放在陽光中的決定,丁奇是很有認同感的,不過杜可彌的做法讓他不敢恭維,尤其是為了讓魔物出現合理化,不惜把這個責任推給杜鵑更是大大的憤怒起來。

「說得這麼好聽,可是跟我有什麼關係?聽起來隨便找個小夥子來扛都可以,為什麼偏偏選到我?」杜鵑不屑的撇撇嘴,問道。

「沒錯,在一切準備好之前,這個罪人的責任確實不是讓妳來扛,之前我是選定了小丁,因為他身上也有魔化特徵……」杜可彌突然嘆了口氣,說道:「可是,聽說妳被吸血鬼化之後,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法子。」

「如果單單是將三大家曝露於陽光之下,那實在不是什麼好主意,最多是讓三大家變成個跟消防局差不多的東西,一通電話過來我們還是要趕過去拚命,做得不好說不定還會被民眾辱罵,但如果有個魔王的話,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魔物從可能會出現,變成必定會出現,這期間的差距實在是難以計算啊……」

「你是說,讓我當那個對人類有敵意的魔王?三大家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現,讓所有民眾不得不在你們的保護傘下生存?」杜鵑自嘲般的笑了起來,說道:「可是,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是我?照這樣看來不管是誰都可以?」

「很簡單的,杜鵑,因為妳夠強,強到如果當妳的敵人,會讓三大家十分擔心;而且妳是很漂亮的吸血鬼,如果有誰替妳開脫,或者把我的計劃抖出來的話,我完全可以說他們受到了妳的引誘,那些話是妳編造出來反咬我一口的,就算那些人是女性,也可以說她們被妳初擁成吸血鬼了。」

「你這麼有自信的說出來,難道就不怕我們在憤怒之下把你殺掉嗎?」杜鵑咬牙切齒的瞪著杜可彌,不管他的道理有多麼冠冕堂皇,但杜可彌竟然利用她來達到這樣的目的,這就給了杜鵑把他揍成一個豬頭的理由了。

「把我殺掉啊……」杜可彌臉上的笑容更深了,說道:「如果是以前的妳,或許有這個機會也說不定,那個時候的妳多麼像是一顆星星,或許妳有可能成為杜家歷史上最強的女人也說不定,不過,現在的妳,頂多只能當一顆流星罷了。」

「就算杜鵑現在受傷了,再加上我跟小純的話,勝負還不那麼一定呢!」丁奇實在忍無可忍,吼道。

「小丁,你知道我說的以前的杜鵑,是多久以前嗎?是她十六、十七歲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她簡直像是劍的化身,雖然經驗火候都還不足,不過可以想見她璀璨的未來啊……」

杜可彌續道:「而且她烈火般的性子卻有一顆聰明的頭腦,我很擔心她的成長超乎預期,進而影響到我的計劃,所以我在她身上加了一道鎖。」

「那就是你,小丁,一個沒什麼資質的弟子,讓杜鵑浪費許多寶貴的時間在你身上,就如同我想的一般,她進步的速度慢了許多呢……」


第五章 鎖

「我是……拖累杜鵑的鎖?」丁奇覺得渾身有如浸在了冰水當中,無數杜鵑費心指導他的畫面在腦中掠過,這就是杜可彌所說的浪費杜鵑的時間吧……

「笨蛋!不要相信他的屁話!你是我的好徒弟,幫了我很多的忙,才沒有什麼拖不拖累的!」杜鵑見他動搖,惡狠狠的敲了丁奇的腦袋,希望藉此把他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思想驅散開來。

「杜鵑,不管妳再怎麼肯定他都沒有用,我把小丁放在妳身邊就是要分散妳的意志,到目前為止小丁都做的很趁職呢……」

「住口!你住口!」丁奇突然的憤怒起來,這是一種不知道怎麼形容的心情,過去與杜鵑的相處通通被打成了拖累,他只好用發怒來掩蓋這種差點就要淹死的感覺。

丁奇快步搶上一拳揮出,杜可彌側身一讓幾招擒拿手猛然施展,丁奇只覺肩上一痛,再想反擊已是有心無力,這短短的一下接觸,肩上的關節竟給卸下了。

但是杜可彌沒有追擊的空間,杜鵑及小純的長劍雙雙趕到,聯手織出了一片滴水不漏的劍幕。

丁奇趁機退回一邊,肩膀脫臼雙手動彈不得,疼痛一波波的衝擊著他的神經,不過他都咬牙忍下,這可不是讓他高聲叫痛的時機。

「老闆,就算你有自信擊敗現在的我,也不該空手以對吧?」逼退了杜可彌後,杜鵑冷冷說道。

「妳說的沒錯,就算是現在的妳,也不是空手的我能夠打敗的對手……」杜可彌故意的頓了一頓,才道:「不過,那也是針對以前的我而言……」

「真煩!什麼現在以前的,有話就直接講出來嘛,真是個囉唆的胖子!」杜鵑不耐的揮動了一下長劍,劍尖險險在杜可彌身前劃過,而他仍能保持著萬年不變的微笑以對。

「簡單的說,就是即使以空手面對你們,我還是有必勝的把握!」杜可彌圓臉上笑容一斂,磅礡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說道:「既然我選擇把你們當作敵人,卻沒有足以對付你們的實力,那不是好像笑話一樣嗎?」

「哼!小純,妳去幫我看著小丁,就讓我來試試看他要怎麼徒手打敗我?」杜鵑有些惱怒的大步踏出,但長劍卻始終擺在胸前隨時可以出擊的位置。

小純本想與她並肩作戰,聞言不禁失望的退回丁奇身邊,以相當粗魯的手法替他接上了關節,痛得丁奇悶哼一聲,但卻意外的沒有向她抱怨。

小純本想諷刺他幾句,不過這時杜鵑已經與杜可彌動上了手,小純便專心於注意著杜鵑的每一下劍招,沒有時間再去理會丁奇了。

杜鵑有傷在身自己知道,她必須盡快結束戰鬥,不然時間拖長傷勢加重,對於打倒杜可彌後的善後處裡可不是什麼好結果。

打定主意,杜鵑劍出如風,轉眼間織成劍網,將杜可彌左右去路封死,只等他被逼到天台一角退無可退之際,再將他打倒一舉成擒!

杜鵑的意圖十分明顯,她完全沒有掩飾的意思,兩手空空的杜可彌,如果不想被絞成肉末的話,確實只有按照杜鵑所設想的那樣,被逼到角落以後乖乖被打倒。

然而杜可彌卻無視於那重重劍幕,挺身向著杜鵑直衝過去,眼看就要將他斬於劍下,杜鵑不由得些微的遲疑了一下,就這麼一下的空檔,杜可彌已經成功的突破了劍幕,連續幾招拳掌,讓杜鵑不得不扭身閃躲。

杜鵑閃過拳掌回手一劍,杜可彌竟又是不閃不躲直衝而來,對於殺傷人命沒有心理準備的杜鵑,只好再度撤劍迴身。

「你太卑鄙了!」杜鵑一而再的被這種方法逼退,不由得氣極大喊。

「這也是妳的弱點之一……無法對人類下手的話,怎麼可以當魔王呢?」杜可彌嘴上嘲弄杜鵑,下手卻是絲毫不慢,一股股雄渾掌風刮得杜鵑氣息不暢,純比力氣的話杜可彌還是佔了很大上風的。

「哼!別以為我真的不敢砍你!」杜鵑被這話氣的腦充血起來,長劍一改先前的飄忽閃躲,以杜可彌的四肢為目標,閃電般刺了過去。

杜可彌仍是一副不閃不躲的模樣,杜鵑長劍不偏不倚的擊中了他的左手上臂處。

長劍及體,杜鵑只覺手上一重,應該破體而入的劍刃竟然只是割破了衣服之後滑開了,手臂上的肌膚竟然一點破皮都沒有!

「硬氣功?」杜鵑急忙撤劍扭腰,閃過了杜可彌一掌一拳,喝問道。

「不是,妳看仔細一點。」杜可彌臉上微笑更盛,掌風陡強一倍不止,壓得杜鵑連連後退。

既然知道長劍傷不了他,杜鵑心中顧忌頓去,連續幾劍劈砍在杜可彌身上,卻只能削去他身上的衣服,根本無法造成有效傷害。

「這是怎麼回事?」杜鵑心中大驚,原本以為杜可彌是修了一些鐵布衫之類的橫練功夫,不過見他挨劍之時也沒有提氣停頓的模樣,杜鵑才不相信光是這樣就能抵擋得住鋼鐵長劍。

「我來幫妳!」小純在後面實在按耐不下,忍不住一挺長劍上前相助。

丁奇早就想上去幫忙,只是雙手脫臼才剛接上,動作遲鈍許多,上去了恐怕也打不到杜可彌,故而留在後面趕緊運氣疏通血路。

面對兩女聯手合擊,杜可彌臉上仍是沒有半分緊張表情,對於兩柄亮晃晃的精鋼長劍依舊視而不見,一掌一拳的與她們對打起來。

兩人越打越是心驚,長劍砍再度可彌身上竟然刺不進去,現代工藝所打造出來的長劍鋒利度可是沒有話說,杜可彌卻是憑著一介肉身硬扛了不知道多少砍擊,他怎麼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可惡!你到底吃了什麼藥?」連續幾劍刺在杜可彌身上卻沒有效果,杜鵑漸漸心浮氣躁起來,杜可彌看準時機,連續幾下快拳打得她手忙腳亂,小純挺劍去救也是沒用,杜可彌根本就不管她的刺擊!

杜鵑心中充滿了被玩弄的感覺,以杜可彌的功力,如果要跟她拚速度至少也是個不相上下,但杜可彌卻故意慢慢走著與她對打,這就好像……貓捉老鼠?

丁奇在後面看得是目瞪口呆,杜鵑的劍擊好像比蚊子叮咬還不如般,杜可彌笑咪咪的將拳勢一招招擺展開來,就像在表演標準的杜家拳術似的。

除此之外,杜可彌上身裸露的肌膚都隱隱反射著一層淡藍色薄光,隨著劍勢的劈砍而流動著。

不過,這層光芒似乎只有丁奇可以看得到,杜鵑和小純對此全無所覺,只是驚訝杜可彌竟然刀槍不入。

丁奇又看了兩個來回,終於忍不住也加入了戰局。

杜可彌對於血池頗是忌憚,總是在丁奇靠近之前就遠遠避開了,再加入了丁奇的牽制以後,杜可彌就不再囂張的以肉身硬碰長劍,而是改以靈活的身法悠轉於劍幕之中,往往在間不容髮之際閃過了長劍的攻勢。

自己也跳進來打鬥以後,丁奇便感到一股強烈的屈辱感,杜可彌根本就是在玩,或者說他是利用他們在……練習?

杜可彌身上的薄藍色光芒漸漸加入了拳掌當中,帶起了一陣微藍色的掌風,這陣風若是吹在身上,竟會引起一陣撕裂皮膚肌肉的痛覺,杜鵑也終於發覺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了。

杜鵑與小純配合丁奇連續幾劍快攻,逼得杜可彌不得不面對血池,趁著杜可彌收拳回身的當兒,三人默契極佳的一連後退數步,將雙方的距離拉開了出來。

「你……還是人類嗎?」杜鵑上上下下打量著杜可彌胖敦敦的身體,他只是衣服破爛異常,皮膚上甚至連一絲瑕疵都找不到。

「我自己也不知道算不算呢……」杜可彌很是滿意的看了看雙手,近乎自言自語的道:「原來這就是力量……感覺起來真好呢!」

「哼!現在是在對我們炫耀你的新玩具嗎?」杜鵑淬了一口,經過這一番激烈的打鬥,她體內的傷勢又加重許多,這一淬中還摻了些血絲。

杜可彌就當作沒有聽到杜鵑的諷刺,說道:「說起來,那天真是很特別的命運之日呢,從我們發現了魔化的龍那天,小丁得到了血池,而我,得到了龍神的內丹……」

內丹?

據說天地間的異獸如果修練有成,會在體內形成一顆內丹,如果將之吸納為己用,可以將異獸的大部分功力收為己有,因此這是修道之人的至寶。

可是,所謂異獸,已經好幾百年沒有出現過了,現代世界要讓一隻動物修練有成是多麼的困難,內丹漸漸變成一種傳說中的寶物了。

而今,一個自稱得到內丹的人卻出現在他們面前,如果可以的話杜鵑真想大肆嘲笑他一番,不過剛才與他交手過程,卻讓她很清楚的知道,杜可彌不是在跟他們開玩笑的。

「龍神的內丹?你就是靠著那種東西,才讓我束手無策的?」杜鵑大為驚訝的看著杜可彌,與其說她是被內丹嚇到,倒不如說是因為杜可彌竟然有勇氣把這種傳說中的東西吃下去……

「呼呼,這東西雖然功效很強,不過卻也讓我很傷腦筋呢……」

內丹並不像傳說中的那樣,吃下去後運功消化就可以了,杜可彌至今已經遭遇了許多危險,雖然每每都能倚仗著他深厚的功力化解,不過他還是慢慢發現了一些改變,其中就有今天這樣刀槍不入的現象。

杜可彌並沒有特意去運勁抵擋,而是他身上的皮膚慢慢在鱗片化,一般的鐵器已經無法對他造成傷害,只有工業切割用的鑽刀還能劃破他一點皮膚。

「好了,既然你們所有的問題都得到了解答,那麼也該進行下一個階段了。」杜可彌輕鬆的走到法陣中央,這個法陣雖然因為打鬥中四散的劍氣而有些破損,不過在他們過來之前法陣已經完成了它的作用,現在只等杜可彌將之發動。

杜可彌雙腳一踏,得之於龍神內丹的功力源源往下開出,藉由法陣聚集起來的天地元氣發動起來,整棟大樓中所有尚未失去效用的禁制猛然爆開,三人聽見許多魔物同時嘶吼聚成一道巨大低沉的聲響,接著就是一陣碰碰撞撞的騷動開始擴大出去。

杜鵑眼見魔物又要擴散出去,不禁怒道:「可惡!你的目的不是讓三大家可以立於陽光之下嗎?你現在可以讓英雄們出場了啊!」

「妳的性子一向都這麼急,這真是不好呢……」杜可彌好整以暇的慢慢說著,看杜鵑著急的模樣彷彿成為了他的興趣。

「可惡!」既然打不過杜可彌,杜鵑轉身就要去追殺魔物,但她才衝到門邊,就被埋伏在那裡的幾柄長劍逼了回來。

丁奇見狀急忙搶上幫忙,不料小純比他更快一步,長劍連閃之中撞入劍圈,害得丁奇不但要幫忙杜鵑,還要把她從重重劍幕當中解救出來。

這些埋伏在這裡的人都得到了指示,絕對不要與血池硬拚,是以見到丁奇衝殺過來的時候,十分有志一同的撤劍後退。

此時,丁奇與其中一人打了個照面,那份已是相當熟悉的冰冷感覺,讓他脫口驚呼道:「孟天憾?」

沒錯,正是孟天憾,他指揮著這些人排成劍陣,但他自己卻不持劍,而是拿著讓所有武者為之嘆息的手槍。

或許將武功練到極致以後,可以無視於槍枝帶來的威脅,但在那之前,已經有不知多少武者喪命在這上頭了。

「這是我的頭號助手,你們已經見過很多次了……」杜可彌緩步走到他身邊,說道。

「是你叫他去刺殺爺爺的?」丁奇心頭陣陣跳動,若不是孟天憾手中握有槍枝,他早就衝上前去了。

「廢話!如果不把蘇老爺子清除,他怎麼能插手鐵桶一塊的蘇家?」杜鵑忿忿說道。

埋伏在門外的加上孟天憾共有七人,如果還算上杜可彌的話,他們三個是絕難逃出這裡去的。

「老闆,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杜鵑看著架勢大概是闖不出去了,光是一個杜可彌她就打不過了,更何況加上了這麼多人,於是她甚至乾脆收起長劍,說道。

「妳問吧,距離三大家出動還有一點時間,我是不介意陪你們說說話的。」

「我想問的就是,三大家的人究竟到哪裡去了?」杜鵑往後退了幾步來到丁奇身邊,輕輕靠在他身上問道。

丁奇心中一驚,因為杜鵑靠著的身子軟綿綿沒有什麼力量,而且即使隔著一層衣服,也可以感覺到她冷的像塊冰一樣。

杜鵑的傷勢……有這麼重?

丁奇在對方視線所不及處,悄悄伸手扶住了杜鵑。

杜可彌把這些細微舉動都看在了眼中,杜鵑能一直維持氣勢直到現在,就已經讓他相當驚訝了,雖然他的那一掌沒有用上全力,不過也是相當強勁的了,但杜鵑卻一直與他打鬥到剛剛……

直到現在,杜可彌臉上的笑容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來了。

剛才的劇鬥雖然讓他更能掌握龍神之力的運用,不過那狂暴的內息卻也衝得他經脈發疼,要是杜鵑仍然行有餘力的話,說不定他真要落荒而逃了。

「三大家的人,在城市外圍準備法術呢。」杜可彌平靜的答道:「歐陽家在準備一種可以將魔物一網打盡的法術,我們的人全都過去支援了,我等會兒也要過去。」

杜可彌這般回話,杜鵑差點生出了一切如常的錯覺,不過體內越來越嚴重的寒意讓她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勢越來越重了……

就算杜鵑再怎麼能堅持,但她漸漸發白起來的臉色連小純也瞞不住,更何況是杜可彌,於是他越發的堅信杜鵑確實受到了重創。

「不必拖延時間了,杜鵑已經受了重傷,把她抓起來,其他人格殺勿論!」杜可彌下了命令之後當先搶上,體內滿盈著的氣息讓他不得不出手發洩,拳出有風呼呼做響,逕直撲向杜鵑而去。

杜鵑想躲,但一口氣竟然提不上來,腳下力氣不足一陣踉蹌,杜可彌見狀更是加速前衝,想要把杜鵑一舉成擒!

丁奇急忙護在杜鵑身前,血池向著杜可彌直揮而去,但杜可彌前衝速度雖快,卻還留有餘力一個轉身,一掌重重拍在丁奇左肋,其中滿漲欲裂的龍神之力洶湧而出,劇烈的力量恐怕都可以將一個人活生生的撕裂開來!

杜可彌狂暴的掌力拍擊而來,丁奇卻沒有被打飛出去,而是好像黏在了杜可彌掌上,一張面色變得無比古怪,杜可彌則是一臉驚訝,好像有什麼事情在他們之間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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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WüTom60229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5: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龍神的力量

杜可彌掌力入侵,丁奇體內真氣雖然強大卻仍不能與龍神匹敵,凝聚起來的力量立刻被海濤般的氣芒衝散,眼看丁奇就要被杜可彌一掌擊殺之際,突然在左邊胸口,大約在心臟附近的位置產生了一股極強的吸力,把杜可彌入侵的掌勁吸得一乾二淨。

是龍鱗?

自從被德古拉重擊之後,就一直無法呼喚出來的龍鱗,如今卻在丁奇體內救了他一命。

龍鱗與杜可彌兩者的力量來源都是龍神,而龍鱗本是龍神身上的一小部份,因此當杜可彌運用龍神之力打擊丁奇的時候,龍鱗很自然的吸收了這份的力量,將之當成了能量的補充。

龍鱗吸收能量之際,杜可彌只覺渾身一陣舒暢,狂暴的內息有了個宣洩的方向,那些難以控制的能量盡去,雖然讓他在功力上稍有折損,不過卻能更完整快速的吸收其他剩餘的能量。

這就好像一根扎手的木棒,把上面的刺削掉之後雖然質量減少了,不過用來卻更加的順手。

兩人之間的情況誰也不清楚,眾人只見杜可彌一掌拍在丁奇肋上,然後他們突然不動了,杜可彌身上一層層藍光漸漸清晰起來,水波般的往丁奇那方流了過去。

杜可彌把所有不聽話的內息通通給他送了過去,那只不過是龍神內丹的千分之一不到,卻一直深深困擾著他,現在機緣巧合之下,竟然獲得了一勞永逸的解決機會,一陣陣的狂喜湧上杜可彌心頭,他甚至興起了大親丁奇幾口的念頭。

丁奇這方情況也是一片大好,原本就屬於龍神的內息,龍鱗一陣狂吸之後早就已經恢復了力量,多餘那些狂風暴浪似的力量被轉化為涓涓細流,都讓丁奇吸收了進去。

杜可彌感覺差不多了之後撤掌後退,這才驚覺身上佈滿了汗珠,再一看丁奇也是渾身溼透,畢竟這種程度的功力流動,早就已經超過了人類百年以上的功力限度。

見到這兩人終於分開,其他人這才如夢初醒,準備上前將杜鵑擒下。

杜鵑已是快要動彈不得了,她的手腳重的像是灌了鉛,舉手投足都無法盡如人意,一身功夫只剩下了三成,根本不是杜可彌細心培養精銳的對手,交手幾回合就已經險象環生,若不是因為要活捉杜鵑,恐怕她已血濺當場了。

小純的情況就糟糕許多,遭到三人圍攻的她身上已經見紅,不過她紮紮實實的劍招使她敗像雖現,卻不至於立刻遭到殺身之禍,不過那也只是遲早的事情罷了。

丁奇回過神來,喚出血池回頭殺去,得到小部份龍神能量的他功力更上一層,血池如今成為三尺長劍,揮動之間殺氣蒸騰劍芒大盛,配合他苦練的劍法倒是無人可擋,孟天憾毫不猶豫的舉槍射擊,「砰砰」聲中,恢復力量的龍鱗躍出將子彈擋下,丁奇如同一尊紅色殺神般的向杜鵑衝過去!

丁奇橫劍一掃,世間凡鐵根本無法對抗的紅色劍芒發了出去,將幾個圍攻杜鵑的人逼退了開,若不是擔心傷著杜鵑,丁奇這一劍恐怕已經見血了。

「笨蛋!你過來做什麼?去救小純!」杜鵑重重推了丁奇一把,卻是讓她自己一陣踉蹌差點跌倒,丁奇見狀哪裡肯走?

然而,小純那裡禁不得拖,就這麼短短一下耽擱,小純那嚴密的劍圈硬是被撞出一小個破綻,右肩上立時綻開了一朵鮮紅色的血花。

丁奇正待趕去救援,可是杜可彌又舉掌來攻,不需擔心龍神功力反噬的杜可彌,拳掌之間壓力更形強大,丁奇不得不全力與之周旋,一時間無暇它顧,就這麼一耽擱,小純一聲痛叫又在左大腿上挨了一劍。

小純接連中劍心裡一慌劍勢更散,圍攻她的幾人見機不可失連忙一陣急攻,轉眼間小純小小的身體上又多添了幾道瑰紅。

丁奇連揮幾劍想逼開杜可彌,但他瞧破了丁奇心思,憑著一雙肉掌避強擊弱,時不時的假意攻向杜鵑,讓丁奇想去幫小純卻不能走開,眼睜睜看著小純血染衣衫,心情真是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而且,由於杜可彌拳掌中帶有龍神之力,所以龍鱗對他不起反應,只能讓丁奇自行閃躲格擋。

小純繼續勉力抵擋兩劍,到了第三劍上終於被挑在劍身不受力處,長劍帶著一串銀光斜飛出去,失去武器的小純根本無法抵擋接下來的攻勢,只見一片劍光閃爍,小純只得認命的閉目待死。

「傻瓜,敵人在妳面前的時候,怎麼可以閉上眼睛呢?」

小純猛然睜眼,只見一個熟悉的背影挺立在她眼前,手持長刀一頭藍髮,正是急忙趕到此地的康之行。

康之行所用武器善攻不善守,他以攻代守長刀分刺三人,仗著武器比別人長上許多,硬生生將三人逼在了外圍處。

「終於上勾了……」杜可彌雖然在與丁奇纏鬥,不過對於周圍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一清二楚。

杜可彌之所以浪費這麼多時間,就是為了把這條魚給釣上來,如今目的已成,沒有必要再行拖延,喝道:「殺!」

孟天憾這時才真正加入戰局,持槍對著康之行就是一陣猛射,一輪子彈打完換個彈夾繼續開槍,轉眼間康之行身上已經中了四、五槍有餘。

康之行趁著對方開槍,周圍劍手些微讓開的空檔,拉著小純往樓梯退去,身上中彈處鮮血汩汩直冒,不過卻把小純穩穩守在了身後,長刀一擺就往樓下衝去了。

不再顧忌的杜可彌根本不管他們的動向,一心只想把威脅性最高的丁奇消滅掉。

說來也好笑,當初安排在杜鵑身邊消耗她精力的棋子,如今變成了最危險的敵人……就好像東尼,另一顆浪費杜鵑精力的棋子,卻不想也是個天才……

杜可彌心中隨想手上一點也不慢,閃過丁奇血池鋒芒之後雙掌一合,憑著精巧手法來拿他手腕,丁奇怎能讓他得逞,一挽劍花封住杜可彌進擊路線,反手一劍直刺出去,劍芒吞吐之間隱然籠罩了杜可彌上半身,即使以他對於杜家劍法的精通,也不能預見丁奇真正的目標是在哪裡,不得已只好小退一步暫避其鋒。

「杜鵑!走!」丁奇一反手拉起杜鵑,趁著杜可彌暫退的一點空隙,舉起血池護著杜鵑就衝了過去,對他招呼過來的長劍子彈,全都交給龍鱗去對付,他一雙眼睛只注意著杜可彌的位置,只有他能造成真正的威脅。

杜可彌發覺上當倒是一呆,沒想到丁奇已經變得有些聰明了,其實他在內心深處是瞧不起丁奇的,也是把他當成運氣好一點的笨蛋罷了。

看著丁奇急追康之行而去,杜可彌只是示意孟天憾帶人追去,他自己要去主持三大家的驅魔儀式,再晚去的話接下來的計劃會有所損害。

「也許,把小丁放在杜鵑身邊,反而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杜可彌臨去之前,望著樓下很快開出的一輛飛車喃喃道。

不過,這次出擊意外的解決了一直困擾他的狂暴內息,這對他後來吸納內丹功力有極大幫助,可說是意外的收穫。

孟天憾帶著眾人追去,不過卻只是做做樣子,裝出一副被甩掉的模樣,其實是暗中跟上了他們。

由於康之行只有一個人來,另一個會開車的杜鵑也是傷得亂七八糟,與其讓這個受了內傷手腳無力的女人來駕駛,倒不如讓他咬牙硬撐一會兒。

「你中槍了!傷在哪裡?」小純緊張的看著康之行,只見一片鮮紅慢慢擴張開來,但他自己好像不怎麼在意似的。

「沒事的,以前在國外的時候,街上挨槍也是滿平常的事情了,妳還是注意妳的杜鵑吧,她好像不太行啊……」

丁奇摟著杜鵑坐在後座,好不容易漸漸遠離了危險,杜鵑傷勢一口氣發作起來,渾身冷得直打顫,即使丁奇運功將體溫提高到有如蒸籠一般也無濟於事,杜鵑的體溫仍在慢慢的往下掉去。

「你這傻瓜,額頭上都出汗了……」杜鵑說話之間牙齒都會喀在一起,過度的寒冷感覺使她不由得往丁奇身上擠,希望能汲取更多一些的溫暖。

「我沒關係,妳……杜鵑!」丁奇說話的時候,杜鵑眼睛閉了一下,加上手中的冰冷感覺,丁奇差點嚇得魂飛魄散,急忙搖晃著杜鵑的肩膀,拚命呼喚著她的名字。

「別那麼緊張,我只不過眨一下眼睛罷了,別忘了我還要當敵視人類的大魔王呢!」杜鵑眼中露出了不服輸的神采,說道:「既然老闆……既然杜可彌給了我這個角色,不好好報復他一下實在吞不下這口氣……」

「杜鵑,妳不會真的要對付三大家吧?」小純在前坐不無緊張的問道。

「我還沒有瘋……」杜鵑說到激動處一時連傷勢也忘掉了,忿忿道:「就算杜可彌的本意是為了三大家好,可是他的手段不足取,光是他派人傷害了蘇老爺子這點,就已經讓我無法茍同他的做法!」

說起蘇老爺子,丁奇不由得悄悄想起了蘇雪,心中一痛之際也決定要為蘇老爺子討個公道,便問道:「那蘇老爺子現在呢?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有什麼反應?」

「蘇老闆上次傷在丹田,他的武功要恢復舊觀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蘇老闆年紀又大了,所以他已經決定退休,要蘇家幾位長老慢慢幫助師父他掌握蘇家,現在蘇老爺子已經不管事了,閉關專心調養他的傷勢,這會兒恐怕還不知道這些事情。」康之行身為蘇老爹弟子,對於這些蘇家內部事務還是有一定基礎的了解。

聽康之行這番敘述,杜鵑突然大叫一聲不好,丁奇連忙追問怎麼回事。

「我知道杜可彌為什麼要拖延這些時間了,他是在引康之行出現,這樣他就可以用勾結魔族的名義,名正言順的把蘇修立整下台,這樣他就更能掌握三大家的實權了!」

開車的康之行聞言一陣苦笑,他早就猜到杜可彌的計算,不過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小純被他們殺死,現在只希望蘇老爹他能有對策了吧……

雖然康之行身受槍傷,不過他仍是很小心的繞了幾圈,確定沒有人跟蹤這才駛往之前的那棟別墅。

「之行……你流了這麼多血,真的不要緊嗎?」小純看著他身上一個個還在冒血的槍眼,想幫他止血卻又不感觸碰他。

「妳先幫自己包紮吧,有幾顆子彈還留在身體裡面,要先把子彈取出來才行。」康之行一邊翻找著車前座,這又是一輛借來的車子,不過他這次特地挑了一部性能比較好的就是了。

雖然眾人身上只剩下丁奇身上沒有帶傷,不過康之行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遠遠的就把車子丟下,等那位司機先生過來接他們。

司機先生很快就到了,還開著那輛神秘兮兮的麵包車,不過車上倒是各種急救用具一應據全,小純身上的劍傷很快就被包紮好,至於杜鵑的內傷和康之行的槍傷,就不是在麵包車上可以處理的了。

他們坐著車很快回到別墅當中,司機忙著扶康之行去治療,剩下來的小純也沒了與丁奇爭奪杜鵑的心思,乖乖在司機先生替康之行治療的門外等著。

門裡,卻不如小純擔心的那樣是在替康之行療傷,司機先生只是點了一根煙給康之行,說道:「你這傢伙,竟然拐到了一個這麼可愛的女朋友……」

「哼!不滿意的話,自己也去找一個。」康之行一邊與他嘻笑,一邊運功遍行全身,肌膚上的毛髮似乎濃厚了些,一顆顆鑽入肉裡的銅彈頭就這樣慢慢爬了出來。

「叮!」彈頭跌落在白磁磚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想。

見他這副模樣,司機先生頗有感慨的深吸了一口煙,問道:「要不要縫合偽裝一下?」

「不必了,如果他們不是白痴的話,哪有人中槍之後立刻可以跑跑跳跳的?」康之行擺擺手,否決了這個提議。

「這麼說來,你要跟他們坦白了?」

「……」

「讓我再想想吧……」

且不管康之行隱藏了什麼秘密,卻說杜鵑,等到所有人離開她的視線以後,一張口咬上了丁奇的脖子,鮮血源源不斷的被吸進她的喉中。

「杜鵑!妳……」丁奇只在一開始的時候稍有驚訝,不過他立刻就放鬆下來,好讓杜鵑能夠輕鬆汲取大量血液。

「很驚訝嗎?」杜鵑狂飲三口後停了下來,輕輕抹去唇邊不小心溢出的幾點血珠,說道:「小丁,對不起,我必須盡快恢復過來,不然沒有辦法對抗杜可彌的……」

鮮血的溫熱感覺在杜鵑體內遊走數圈,雖然遭到龍神之力侵蝕的身體沒有完全恢復,不過只需要一些時間靜養,杜鵑就可以徹底復原過來。

「沒關係……」丁奇突然被奪走大量鮮血,腦袋中不由得有些發暈,有些無神的答道:「只要是妳,就沒有關係……」

杜鵑見他有些搖晃,暗怪自己吸得太猛,趕緊扶他到沙發坐下,丁奇輕飄飄的被杜鵑扶著,恍惚間突然想起了杜可彌的說話,一反手握著杜鵑纖腕,問道:「杜鵑,我是拖累妳的鎖嗎?」

「笨蛋,那是老闆騙你的,目的在打擊你的精神,你怎麼連這點都看不出來?」

「可是,我這麼笨,妳教我劍法都要教很久……」

杜鵑看他一臉自責的模樣,忍不住拍著他的頭坐了下來,開導他道:「傻瓜,我是天才耶!你什麼時候看到我很努力的在練劍了?把你教會以後的時間對我來說已經太多了!」

丁奇這才稍微釋懷了些,畢竟他還真的很少看到杜鵑練習。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正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卻看到水兒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問道:「你們有沒有看到饕餮?」

「饕餮?他不是應該在廚房或者房間裡面?」丁奇實在想不到饕餮除了吃跟睡以外還會跑到哪裡去玩。

「不是,他本來還在吃東西,可是好像感應到什麼事情,看著外面發了一會兒呆,突然就跑出廚房了,我本來以為他會馬上回來的,可是我等等不對勁就到處去找,但是找了半天都沒有結果。」

「感應到什麼事情?難道是……」饕餮乃龍九子之一,那條龍說的就是龍神……

丁奇與杜鵑對看一眼,異口同聲道:「杜可彌!」


第七章 光與影

雖然知道饕餮尋找杜可彌去了,不過丁奇倒是不怎麼擔心他,因為就算杜可彌全面繼承了龍神之力,對於這個擁有上古四大凶獸之名的饕餮,想來打不過也逃得掉,所以丁奇只是擔心他暴走造成不必要的死傷而已。

水兒對此不置可否,只是當她聽說龍神內丹被杜可彌吃下去後很是驚訝,以龍神的修為來說,區區一個杜可彌是絕對無法容納他的力量,因為內丹外層那些接觸了外界,因而吸收雜氣比較紊亂的力量,並不是人類的修為所能約束住的。

不過,這個疑惑被丁奇解開了,他所經歷的那些事情,剛好幫杜可彌把一部份的雜氣過濾了,雖然本身的修為因此提高一些,卻絕不如杜可彌的受益大,杜可彌可說是幸運無比,只要慢慢鍛鍊,至少可以繼承龍神的七成功夫。

「也就是說,杜可彌會越來越強是吧?」杜鵑聽了水兒解釋之後,沉吟道。

「對,而且速度很快。」水兒不斷的點著頭,曾經傷了龍神的她,完全知道龍神的底子到底有多厚。

「真是討厭,要報復他的難度好像上升了……」杜鵑喃喃說著,不過從她發亮的眼珠子來看,說不定是因為對手難纏,所以更加的興奮吧?

杜鵑知道她的遭遇是杜可彌的陰謀之後,整個人的鬥志完全燃燒了起來,如果說是她自己做錯了事情,那就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不過既然是杜可彌故意設計她……

那麼,杜鵑要他知道,敢這樣玩弄她的人,最終必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而且,杜可彌一些行事手段,讓杜鵑毫無心理負擔的決定與他為敵,她現在已經恢復了精神,興致勃勃的思考起怎麼拆穿他的計劃。

見到杜鵑精神奕奕的模樣,丁奇覺得心裡輕鬆了很多,之前他很害怕杜鵑會從此一厥不振,對他來說,那樣的杜鵑,就不是杜鵑了……

杜鵑見丁奇又在發呆,以為他還很在意杜可彌的話,一把拉過他來,說道:「笨小丁,不管別人怎麼說,你只要知道我……我很需要你就是了……」

丁奇驚訝的望向杜鵑,不知怎的,丁奇的目光竟讓她有些心慌慌的,只見她難得的臉紅了起來,俏臉上沾染了一層粉紅色,就好像一朵真正的杜鵑一般。

「笨蛋!這樣一直看著我做什麼!」杜鵑終於受不了這樣的注視,曲起中指對著丁奇大頭就是一個暴栗。

「好痛喔……」雖然這也是久違了的杜鵑,不過丁奇並不想連這個部分也恢復……

不過,額頭上的疼痛,卻也把他的疑慮敲碎了,一種被別人需要的暖洋洋感覺流入了他心裡,特別,這個需要他的人是杜鵑……

兩人一時陷入沉默,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打破這樣的局面,幸好過不了多久,就看到小純滿臉疑惑的跟著康之行出來了,康之行上身赤裸,甚至連繃帶也沒有包,身上的槍眼清晰可見,不過都已經結疤了。

小純的疑惑源自於康之行,雖然她對於槍傷的認識不多,不過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立刻就癒合結疤了。

小純問他怎麼好得這麼快,但他卻說有事要跟大家講,其中就包括了他身體的事情。

「我有些話想對你們說。」康之行說這話時顯得有些跼促不安,一雙手緊張的互搓著,看來他將要說一件極度難以啟齒的事情。

丁奇、杜鵑、水兒以及小純都在等他開口,不過見他拖拖拉拉的模樣,水兒忍不住催促道:「有什麼話就說嘛!大不了你也是個妖怪罷了,我們這裡妖怪還少得了嗎?」

康之行聞言一震,水兒的話將他最後的疑慮都打消了,開口道:「我……是吸血鬼與狼人的混種。」

「吸血鬼與狼人?他們不是無法產生後代嗎?」杜鵑有些懷疑的說道。

「應該怎麼說呢……」康之行對於說明這件事情顯得有不知從何說起,最後是司機看不下去了,跳出來幫他說明一切。

康之行是狼人與人類的混血兒,他父親是狼人,但是隱藏的很好,甚至她妻子都不知道,康之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了吸血鬼。

本來狼人或者吸血鬼被對方咬了只有死路一條,但是康之行體內的人類血統拯救了他,讓他變成了半血族,既不會像狼人一般死亡,也不會像人類一樣對吸血鬼唯命是從,甚至還因此身兼兩族之長,成為了新品種的魔族。

這樣一個異變體,同時受到了吸血鬼和狼人兩大魔族的關切,兩族中同時有「維護種族血統」的呼聲出現,他受到的襲擊一日強過一日,直到他投入歐陽家中躲避風頭,藉著歐陽家強大特殊的密法,這才讓兩大族找不到他。

不過,由於康之行本身的性格問題,安靜不了多久又犯事遭逐,幸好之後被蘇老爹收了下來,就一直跟著他到現在。

「你師父他知道你的……情況嗎?」杜鵑斟酌著字句說道。

「他知道,那時我正被幾個狼人圍攻,不得不用魔族的體型來戰鬥,師父他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我也跟他解釋過了。」

「你之前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康之行自曝身分,丁奇和杜鵑倒還沒什麼感覺,但小純只覺有如晴天霹靂,一種被欺瞞的感覺油然而生,望向康之行的目光中也不知道應該憤怒還是悲哀。

「這個,我……」

這裡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眾人很有默契的悄悄退出了大廳。

不過,他們出來也有很大一部份是因為有正事要討論,如果旁邊放著那一對冤家,光是看他們的表情就無法順利的討論下去了。

「蘇修立他有什麼消息傳回來嗎?」眾人簇擁著司機到偏廳去,這樣既不會受到康之行與小純干擾,又可以在有意外發生的時候及時趕到。

「師父他已經有三天沒跟我們聯絡了,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本來想通知他的,不過卻怎麼也找不到他人……」司機表情凝重的說道,這是一件十分嚴重的事情,蘇老爹自有一套與他們的聯絡方式,但這套通路卻中斷了,司機不由得往不好的方面想去。

眾人討論一陣沒有結果,杜鵑問起他們有多少可以對付杜可彌的佈置,結果卻得到了這樣的答案道:「只剩下我跟康之行兩個人,因為師父他本來多少可以調動蘇家的資源,但現在師父下落不明,光憑我們是無法動員任何一個蘇家弟子的。」

「這樣啊……說的也是,那就只能靠我們幾個了,不知道小純會採取怎麼樣的態度呢……」杜鵑扭頭望去,只見康之行正鼓動三吋不爛之舌,百般溫言又哄又騙,可是小純這次鐵了心的不相信,倒是讓他有種針插不進的感覺。

這邊康之行正在為愛情而努力,另一邊的杜鵑卻是苦惱的想著怎麼才能扳倒杜可彌。

說實在的,杜可彌的動機,凡是三大家弟子都會心有戚戚焉的,杜鵑並不想推翻他已經實行了的計劃,只是他必須做自己做過的事情遭到懲罰!

「好困擾啊……」杜鵑想了半天一點結果也沒有,倒是把自己弄得頭疼了起來。

既然想不出來,那麼杜鵑也不勉強馬上能成,畢竟這可是人家花了大把心血的傑作,如果給她一天之中想到破解之道,那杜可彌可以去買塊豆腐撞腦袋自殺了。

杜鵑打開電視,想看看現在魔物是否已經被消滅了。

然而映入她眼簾的仍是一片狼籍,而且這種怪異的情況連國外媒體都注意到了,紛紛以超長報導來展現這座城市中發生的一切。

電視中已經出動了軍警來鎮壓魔物,只是槍彈對魔物竟然一點效果也沒有,讓播報新聞的主播也傻眼了,看著攝影機傳回來的畫面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當然,這樣的情況也落入了其他驅魔組織的眼中,於是紛紛來電詢問詳細情況,不過這些事情杜鵑是不會知道的,她只能電視上的畫面來判斷,三大家準備的法陣還沒有發動而已。

丁奇見她一臉又想殺回去的模樣,正想說些話來勸她,不過三大家的法陣就在此時發動了。

三大家人都在城市週邊佈置法陣,將整座城市都給籠罩在了超巨大的法陣範圍之中,而法陣發動的關鍵就是三大家的大樓,大樓可不光是讓三大家用來偽裝的地方,大樓本身就佈有聚集靈氣的陣法,這就是發動法陣最好的鑰匙。

接下來的畫面攝影機無法捕捉,但只要是生物就都能看見,三大家的大樓各有一道青氣沖天而起,青氣在空交會編成一個巨大的羅網,同時在法陣邊緣的三大家長老全力發動,一個與天上羅網相呼應的層層圓圈出現在地上,奇異的金黃色金屬光芒從城市外漸漸往裡收縮,這樣的異像引起了民眾更大的恐慌,如果不是外頭有吃人的妖怪,恐怕街上到處都是慌張奔走的人群了。

這樣的異像使得民眾驚慌,但卻讓魔物反應激烈,原本被人類氣味迷得暈頭轉向的魔物,這時都察覺到了即將發生的危機,牠們出於本能的反應,隻隻瘋了似的到處亂竄,這樣的騷動讓杜鵑看在眼裡,便推測到有些事情快要發生了。

當地面的光芒終於匯聚成一個實心圓時,空中的青色羅網彷彿受到召喚一般的落了下來,這下魔物奔走速度更快,有些已經遊蕩到城市邊緣的魔物,更是幾乎要衝出法陣的範圍了。

不過三大家對此早有準備,大量持劍弟子專門捕殺這些逃竄的魔物,彼此間都配備了無線電來互通訊息,這些被杜鵑說成是很弱的魔物,幾乎沒有什麼抵抗就被消滅掉了。

那些還在城市範圍裡頭的魔物,則是在天網降下來的時候,身上魔氣被徹底清除,這就等於一般生物的生氣被消滅一樣,魔物一頭頭的倒斃了下去。

然後,自然是一大群的記者湧至採訪三大家,杜可彌早就預見了這種情況,安排在攝影機前的都是年輕俊秀的弟子,而且紀律嚴整沉默寡言,類似杜鵑這種不太聽話的高手,都被放到魔物較多記者不敢過來的地方。

再然後,就是杜可彌召開的記者會,精心準備的演講稿把三大家形容成保護人類的幕後英雄,以及他們遇到的困境,加上他的表演天份,差點把電視機前的杜鵑也感動了,更何況其他民眾,說到後來就是把一切罪過推在了杜鵑身上,至此他的計劃可說是完成了八成。

杜鵑怔怔的看著杜可彌被當作英雄一樣對待,可是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更糟糕的是,她竟然有些同意杜可彌了。

倒是丁奇的立場十分堅定,自從知道孟天憾是杜可彌的手下之後,所有的事情都串聯了起來,從蘭莉雅受襲到蘇老爺子遭到刺殺,特別是陷杜鵑於如此為難之中,丁奇怎麼也無法原諒杜可彌所做的一切。

只是,在電視上看到杜媽媽擔心的面容,讓他心裡很是一陣歉疚。

杜可彌此舉在驅魔界當中是一個很大的震撼,之前無論是多麼接近公開的組織,也要保持一種遮遮掩掩的半公開狀態,像杜可彌這樣將一切攤在陽光下的做法,自然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波。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且說丁奇這裡看了一天的新聞,知道三大家將會永久的攤開在陽光之下,而且杜鵑在人類社會當中,確定將會遭到永久通緝了。

杜鵑面不改色的看著杜可彌將她與魔王畫上等號,這是注定會發生的事情,杜鵑已經有很強的心理準備了。

眾人對正在發生的一切完全無能為力,那位司機先生沒有蘇老爹的指示,可以說是什麼事情也做不了,而丁奇他們才剛與杜可彌打一架回來,雙方的實力頗有一些差距,特別是吸收了內丹的杜可彌,那一身銅皮鐵骨就非常難以對付了。

多想無益,丁奇跟杜鵑學到最多的就是這一點了,既然問題不是一時三刻能夠處理的話,那就去好好睡一覺之後再思解決之道。

「知不知道爺爺……我是說蘇老爺子現在在什麼地方?這樣的情況他會是什麼態度?」丁奇轉向司機先生問道。

「恐怕不能指望老爺子的援助,老爺子已經把蘇家的掌門符令交給了師父,而且以老爺子的脾氣,恐怕會叫我們出來自首的機會比較大……」

杜鵑在旁突然插話道:「也許,我們可以去找小明幫忙?」

接著他們討論起可行性來,雖然不知道小明可以給他們多少幫助,不過看在千雨的面子上,他至少不會把他們給供出來的。

「這樣的話,我還可以聯絡東尼看看,現在不管是多小的幫助,都是很需要的。」丁奇也回想著有哪些人可以找的,但是想了半天也只有東尼和蘭莉雅而已……

計議已定,丁奇與杜鵑各自去聯絡熟人,丁奇負責東尼與蘭莉雅,而杜鵑則是把目標鎖定在歐陽明身上。

因為千雨太善良了,所以杜鵑儘量不把風波牽連到她身上,不過杜鵑自己也知道,只要事情牽扯到歐陽明,要千雨撒手不管簡直是在作夢。

於是,幾個為了揭發杜可彌真面目而努力的人,紛紛開始忙碌起來了。


第八章 曝光

第八章 曝光

「小丁、小丁……」

嗯?是誰?

「小丁,對不起,我現在沒有辦法回去找你,可是……可是你一定要等著我,我只要……再多一點時間……就可以……」

語聲越來越模糊,丁奇猛然驚醒過來,是夢?

「我……夢到蘇雪了……」丁奇搖了搖腦袋,把一股子悲哀的感覺通通驅逐出去。

丁奇和杜鵑昨天打了一晚上的電話,從東尼那裡的丁奇聽見了無比的擔心,因為他出去繞個一圈回來,丁奇竟然不留隻字片語的離開,而且門鎖上有被撬開的痕跡,讓他很是擔心了幾天。

很可惜的是,從東尼這裡無法得知有用的消息,畢竟他的身分還是太低了一些,不過倒是知道了杜家中年輕一輩的氣氛,對於杜鵑變成魔王這件事情,不是所有人都相信的,至少東尼遇到與他年紀差不多的弟子,都認為杜鵑不可能會這麼做。

「杜鵑,妳的人氣相當高呢……」丁奇當時還這麼打趣她道。

至於從歐陽明那裡得來的消息就很不妙,歐陽家已經徹底分裂了,其中兩派都有杜可彌插手的痕跡,可悲的是唯一沒有杜可彌黑手介入的,竟然是親杜的那一派人馬。

還有就是,三大家的說辭對一般民眾來說簡直是神話,要他們相信的難度相當高,除了這個城市遭到魔物直接襲擊相信的人比較多以外,其他地方對於杜可彌的質疑聲浪可說是非常大,杜可彌一時間忙得焦頭爛額,看樣子沒有一、兩個禮拜休想脫身出來。

至於要他們幫忙的問題,歐陽明現在沒有任何權力,過於年輕的他還沒有自己的班底,他從來不曾想過要培養這樣的一群人,這種爭權奪利的事情他一點也不感興趣,現在整天只顧著與千雨胡混,歐陽家的事情他根本撤手不管了。

所以歐陽明雖然有心幫助杜鵑,能出的力量也只有他們夫妻兩人,其他的頂多就是供應比較高檔的情報。

兩邊都不算是太好的消息,甚至饕餮這一去就是一整天,丁奇雖然擔心,不過沒有看到酷斯拉大鬧台灣島的消息,而杜可彌也還時不時的出現在電視新聞當中,那就表示饕餮沒有跟他打起來吧?

這段期間內唯一比較讓他們高興的事情是,經過康之行一整晚的軟磨硬泡,小純總算肯搭理他了,只是頂多就是冷冷的一句話,要恢復到之前的程度,恐怕還需要很多很多的努力才行。

丁奇醒過來後,很本能的去廚房開始準備早餐,水兒對於他這種行為,只有一個極為辛辣的評價,她說道:「不管小丁到了什麼地方,最先熟悉的一定都是廚房……」

記得水兒說這話的時候,是在丁奇從阿斯嘉特流浪歸來,回到杜鵑家的第二天,丁奇竟然一早起來弄好了早餐,水兒在享用之餘忍不住如是說道。

那個時候真好啊……杜鵑、蘇雪都在身邊,蘭莉雅也平安無事的回到了人間,所有的朋友都過得好好的……

恍惚間,丁奇似乎又聽到蘇雪的聲音,雖然她不擅長出入廚房,不過總是會在他旁邊幫忙端盤子,只要有蘇雪在,就算是每天都要做的枯燥工作,也變得有種很幸福的感覺……

「小丁!你在哪裡?」

「嗯?我在廚房……」

杜鵑的呼喚打破了回憶,丁奇直覺的就回答了,在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後,杜鵑風一般的捲了進來。

「呼,你還在就好……」杜鵑見到丁奇的身影,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下來。

丁奇一頭霧水的問道:「怎麼了嗎?」

杜鵑臉上一紅,說話突然有些結巴道:「沒什麼啦,就……就是問你早餐好了沒有?」

「喔,再等一下就好……咦?」丁奇一回頭,只見杜鵑飛也似的跑掉了,根本沒有聽他回答的意思,不由得奇怪道:「杜鵑好奇怪?」

這個小小的插曲並沒有影響丁奇的手藝,他煮出來的東西依然是讓眾人狼吞虎嚥的,只是饕餮竟然還沒有回來,倒是讓丁奇的擔心更增加了一分。

「小丁,你怎麼不吃?」水兒有些意猶未盡的望著他的盤子,問道。

「啊……我沒什麼胃口,妳想吃什麼就拿好了。」丁奇見她一副嘴饞模樣只覺得有趣,索性將盤子推到了她的面前。

不料這下子簡直一發不可收拾,幾個人手中筷子飛快的動了起來,眨眼間將丁奇的盤子清得一乾二淨,結果反而是下手不夠快的水兒沒有吃到,一雙大眼睛無辜無助的望著丁奇,可憐小女孩的模樣演了個十足像。

「我就只有準備這麼多而已……」丁奇無奈的看著水兒,這個不會武功的小東西,當然搶不過那些恃強凌弱的壞蛋……

水兒嘟著一張臉離開了,丁奇、杜鵑還有司機先生依然是聚在一起商量,本來小純也在場的,可是康之行與她吵鬧的太過分,被司機給趕了出去。

結果除了多方收集情報以外,沒有任何事情是他們做得了的,只有利用歐陽明還有東尼散佈更多謠言,讓杜可彌無法很快的掌握三大家實權,好替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

對於這個結果,杜鵑感到窩囊極了,一向是行動派的她,倒是很少有這種有力無處使的時候,悶了一肚子氣的她,只好把力氣用在與丁奇對招上面了。

拖著丁奇來到地下練武場,只要杜鵑練劍,小純是必定在場觀看的,見到康之行可憐巴巴的跟在小純身後,杜鵑忍不住嘲笑他道:「還說你是吸血鬼與狼人的綜合體,可是不管我怎麼看,你都只是一隻跟屁蟲而已。」

康之行苦著一張臉無法回嘴,要是現在他敢去招惹杜鵑的話,只要她隨便說些什麼關於他的壞話,那要修復與小純的關係就更加難上一層了。

小純根本就不去看他,只是以往專注於杜鵑劍術的目光,如今卻是有些渙散,好像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

望著他們之間的冷戰關係,杜鵑突然心生一計,問道:「康之行,要不要使出全力跟我對打看看?」

康之行先是看看杜鵑,然後轉頭望向小純的側臉,他也算是相當聰明了,立刻就揣測出杜鵑的意思,於是衝著杜鵑點點頭,去拿了自己的武器過來。

康之行的專用長刀,刀柄與刀身長度相差幾稀,總長五尺,這樣的一柄長刀,用來劈砍魔物都嫌不夠靈活,更何況是用來與人對陣?

不過,這是以人類標準來計算的。

有狼人血統的康之行,光是肌肉力量就比正常人強上許多,這樣一柄沉重的武器,拿在他手上並不怎麼吃力,康之行只是稍微一發力,長刀就好像薄紙片般輕巧。

杜鵑見他持刀神態沉穩架勢十足,刀鋒所指之處彷彿有無限的攻勢將要發動,如此架勢一擺出來,原本只想讓康之行好好表現的杜鵑,這下子被他激起了鬥志,而這也是康之行想要的結果。

康之行才不要杜鵑讓他,能與杜鵑這樣的高手交手,自然雙方都應該全力以赴才是。

刀勢重攻輕守,康之行真氣運足搶先出手,一刀貼地斜撩而上,這一刀端的是快逾閃電力重千鈞,杜鵑自然不與他硬碰,長劍一壓刀身,藉著這股力量沖天而起,斜斜向著康之行拋飛過來,手中長劍抖出五、六個劍花,撲頭蓋臉的朝著康之行刺將過去。

康之行抽身急退,一邊揮動長刀橫擊過來想要逼退杜鵑,只是這樣刀上的力道不免弱了,被杜鵑連續幾劍又點回了外圍。

然而就這麼一下子的空檔,脫出劍圈的康之行身形突然加速,手中長刀反射燈光竟拖成了一道銀色光瀑,對著身在空中的杜鵑回身斬去,其勢之快讓觀戰諸人情不自禁的驚呼出聲,丁奇更是差點就要衝出去幫忙杜鵑一把。

杜鵑反應不慢橫劍一封,雖然用了種種手法化解刀上力道,不過杜鵑身在半空虛不受力,還是被這一刀摜出了老遠。

杜鵑落地一個蹦跳轉身又向康之行攻去,但由於之前拉開了距離,康之行長刀一擺攻勢全面爆發,銀光夾帶刀氣海潮般炸開,杜鵑見狀渾身熱血沸騰起來,踏前一步毫不相讓的以攻對攻,一時間刀劍相交之聲不絕於耳,激發出來的刀風劍氣更是將觀戰眾人逼退了好幾步去。

康之行勝在力大,而杜鵑出手聲勢雖強,但卻包含著四兩撥千斤的手法,每每化解康之行的攻勢於起頭,而且杜鵑前進的腳步不曾停下過,因此她的劍勢顯得越發銳利,不斷突破康之行佈下的層層刀影。

康之行後退同時刀勢也不斷削弱,五尺長刀漸漸被逼得施展不開,勝利的天秤自此徹底向杜鵑倒去,康之行不管怎麼努力掙扎都無法逃過這必敗的命運。

照理來說,打到這個地步康之行應該棄刀後退,只要他一有類似棄刀的舉動,杜鵑就不能繼續追擊下去,但是康之行死撐活拖不肯放棄,杜鵑不禁被激起了怒氣,劍光點點之間劃破了他幾處衣服。

康之行故作不知杜鵑此舉的用意,咬牙揮舞著長刀,只是這已經完全無用了,因為杜鵑根本不給他舞動起來的機會,在康之行發力之初就將刀勢徹底打散,讓他只能依靠快速的反應來進行格擋。

「還不投降?」杜鵑催出的劍氣已經在他身上劃出淺淺破皮,雖然還不曾有見紅的地方,不過再這麼下去恐怕也是遲早的事情了……

「康之行,到此為止!」司機看康之行不肯認輸,灌注真氣一聲大喝震耳生疼,康之行這才不情不願的棄刀後退。

本來應該還有一個互相示意的禮貌性動作,可是雙方都打出了火氣來,於是齊齊冷哼一聲轉過身去誰也不理誰。

丁奇自然是到杜鵑身邊去了,小純對於要到哪邊倒是遲疑了起來,左右看了半天,卻始終沒有踏出半步來。

正在幾人鬧彆扭的時候,屋子裡突然響起了刺耳的警鈴聲音,康之行與司機先生臉色一變急忙衝了出去,小純身不由己的追了兩步,這才醒悟過來跟在了杜鵑身邊。

「怎麼回事?」

「有人擅自闖入了別墅範圍裡面。」

偌大的別墅除了他們以外沒有別人,所以雖然裝設了不少的防盜監視器材,可是沒有人在警衛室看的話等於一點用也沒有。

原本司機就要帶著眾人從密道逃走,可是康之行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回來,呼道:「等一下!」

「是有人誤闖嗎?」司機緊皺著眉頭問道。

「是東尼跟蘭莉雅。」康之行的臉色稍顯奇怪,畢竟他們出現的時間地點太巧合了,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個地點曝光了,他問道:「丁奇,你有向他們透露地點嗎?」

「不,我沒有……」

「如果這裡真的洩漏了,過來的不應該是他們兩個,而會是杜可彌帶頂的大批人馬吧?」杜鵑也表示了意見,大家都同意她所說的推論,於是東尼他們過來的理由就顯得很詭異。

「我出去看看。」司機的長相還沒有在三大家人前出現過,所以他出面是最好不過的選擇了。

司機前去與東尼碰面,無聲的監視螢幕讓眾人的心都懸掛了起來,特別是丁奇都握住了杜鵑的而不自知,不過杜鵑也很在意這個她沒怎麼教到的徒弟,全副心神都放在監視螢幕上面了。

只見螢幕中司機與東尼對話一陣,倒是領著他們進了屋裡。

丁奇還來不及放下心,就聽到司機喊道:「快點收拾準備!杜可彌已經盯上這裡了!」

「丁奇學長!」蘭莉雅一見丁奇的面,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撲了上來,不過卻給杜鵑一把揪住了衣領。

「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我們是不小心聽到老闆說的話,而這附近的別墅只有這裡一間,所以我們來碰運氣試試看。」東尼覺得自己運氣很好,丁奇居然真的就在這裡。

「杜可彌說的?杜可彌說了什麼?」杜鵑迫不及待的追問著,不過這事說來頗為話長,眾人趕緊收拾東西上麵包車,一切都是一邊收拾一邊說明清楚的。

因為蘭莉雅是杜可彌的弟子,所以她每天都要去找杜可彌學習,自從杜鵑出事以後,蘭莉雅雖然不滿杜可彌的做法,不過為了可能可以得到丁奇的消息,她還乖乖的每天報到,並且早到晚歸,就是希望能偷聽到一些消息。

蘭莉雅每次訓練完畢之後,都沒有這杜可彌吩咐的那樣立刻離開,而是在,頂樓會客室裡面躲藏著,並且將會客室的門留下一條小縫隙,好讓外面的動靜可以為她所掌握。

皇天不負苦心人,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蘭莉雅總算聽到了杜鵑的名字,其中一而再的聽到「別墅」這個名詞,還有就是最後杜可彌決定,要在後天進行某項針對別墅的行動。

慌張的蘭莉雅跑去問東尼該怎麼辦,於是就有了今天摸索過來這裡的舉動。

「也就是說,杜可彌終於掌握了我們的位置……」杜鵑輕聲嘆道:「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本來是要去第二據點的,不過現在好像有客人找上門來了……」司機看著前後門的監視器上,已經出現了許多黑頭轎車的身影,前前後後加起來大概有將近五、六十人的數量,而且都是可以獨當一面的高手來著。

對於這些高手,杜鵑和康之行還可以不放在眼中,可是最後出現那個胖敦敦的人影,卻讓他們大感頭痛起來。

「這個死胖子也過來了……」杜鵑現在覺得這傢伙讓她十分討厭,不光是因為他的計謀,還有很大一部份是因為與杜可彌的那一場戰鬥,用那種劍砍不入的身體與人打鬥,感覺上好像是在作弊一樣……

「不是說後天行動嗎?」杜鵑看著數十人前前後後包圍了別墅,驚訝道。

「因為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所以我今天早上才去找東尼學長的……」蘭莉雅不好意思的說道。

「就算是這樣,他們也應該是明天才會行動,除非……」

康之行臉色陰沉到了極點,接著說道:「我們被設計了。」

眼看杜可彌帶隊魚貫進入別墅外門圍牆,從圍牆處到真正的建築還有一小段距離,可是短短一百公尺的土地,根本不能延遲多少腳步,杜可彌轉眼間就到了別墅之前,孤身一人立於台階之上。

杜可彌用人類運足真氣時的音量說道:「蘇修立指使門下弟子康之行包庇魔族,此一行為已經被蘇家長老所發覺,已著令取消他的所有職權,目前正在審議他的一切行為,你們可能只是被利用了,出來把所有事情說明清楚吧!」

「師父被……」幾人大急,可是這時又不好跟他們拚命,除了杜可彌外,其他人可大多是蘇家的弟子啊!

「先離開吧,要是我們在這裡被逮住了,那可真是說不清楚了。」杜鵑雖然也很想衝出去痛揍杜可彌一頓,不過她終究還能做出正確的抉擇。

「可惡!」幾人雖不情願,不過這時也無法可施,只是逃亡的幾人當中,又多了東尼與蘭莉雅兩個。

杜可彌可不能讓這些人發覺蘭莉雅也在裡面,雖然對他的計劃不會造成什麼傷害,但是卻能削弱一些他的名聲,這讓他以後接手三大家的實際工作時,會產生一些小小的阻礙。

杜可彌又等了一陣,算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領人破門而入,於是等待著他們的就只有一間空蕩蕩的別墅。

「這下子,蘇修立跳下黃河裡也洗不清了……」杜可彌暗暗想道。


第九章 夜襲

眾人坐上司機開著的麵包車,一路若無其事的緩緩開在路上,雖然麵包車的車箱頗為寬闊,但是一共坐了七個人裡面之後,還是讓人不由自主的感覺到擁擠。

事已至此,幾乎每個人都想到杜可彌將要做些什麼了,接連搬倒歐陽文與蘇修立,之前又派人刺殺蘇老爺子,看來他並不單單滿足於讓三大家曬曬太陽,而是要一步一步的蠶食鯨吞三大家,將這些富裕的產業通通納入自己名下。

因為三大家人做的是與魔物戰鬥的工作,所以三大家高層有一項協議,就是老闆的職務可以擴及其他兩家的弟子,如果沒有其他老闆在場的話,那麼所有三家弟子都要聽從在場的老闆命令。

也就是說,沒有了家主的蘇家以及歐陽家,只要杜可彌一個命令過去,他們是會乖乖遵從執行的。

而,調動他們的理由,實在沒有比圍捕杜鵑這個魔王更好的了……

「原來我的戲份這麼吃重,不只是嚇嚇一般民眾而已,就連逐步掌控三大家的鑰匙也是我……我應該很驕傲嗎?」杜鵑自嘲似的說道。

「杜鵑……」丁奇擔心她又消沉下去,有些擔心的望著她的側臉。

「笨蛋,被你擔心的話我會很不甘心的……」杜鵑察覺了丁奇的目光,不由得伸指敲了敲他的腦袋,說道:「我只是在想,到底他還有沒有其他的打算?」

杜鵑沉思之際,東尼開口問道:「你們之前說要去第二據點,那是在哪裡?」

「到了你就知道。」司機不肯正面回答,眾人也沒有辦法,而且這地方竟然連康之行也不知道,眾人問不到個答案,只好默默的坐在車裡等著。

丁奇身邊坐了杜鵑,杜鵑身邊又坐著小純,蘭莉雅本來想跟丁奇坐在一起,可是手腳太慢沒有空位,最後只能坐在丁奇對面,跟康之行擠在了一塊兒。

兩人對此都相當不滿,而且不滿的目標都放在對面的人身上……

蘭莉雅搶先發難,嗔怨道:「丁奇學長!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跑掉了!好歹……好歹你是第一個看過我身體的男生……」

「喂!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啊!我什麼時候看過妳……咦?」丁奇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好像是第一次前往魔界之前的事情,那時候好像曾經有過這麼一回事兒……

那時候的事情只有他們兩個知道,見到丁奇突然遲疑的模樣,眾人立時考慮起事情的真實性來,小純臉上更是擺出了一種看到髒東西的表情。

「等等……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丁奇急忙著想解釋什麼,不過看著眾人望向他的眼神,丁奇有種木已成舟的感覺……

「小丁,你可以好好說明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杜鵑……為什麼女人總是可以保持著甜美笑容,但是手指卻這麼殘忍的扭著別人耳朵呢?」丁奇自然不敢明著把心裡話說出來,嘴上趕緊將那天的事情說明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啊……」杜鵑轉向蘭莉雅,說道:「妳不要故意說的這麼嚴重,反正妳還有穿內衣嘛!」

「可是,人家的身體還是被學長看光光了……」蘭莉雅不依不饒的說道。

「還穿著內衣算什麼,我可是跟小丁一起洗過澡的。」杜鵑語出驚人,就連負責開車的司機先生也不禁抖了一下手。

丁奇顯然對那件事情還有印象,紅著臉大急說道:「杜鵑,那是……」

「閉嘴!」想起那次事件,杜鵑可就是在那個時候,發覺丁奇已經有資格成為男人了。

想起丁奇那時的反應,竟也讓杜鵑窘的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只得草草洗完了事,因為這件事情,丁奇後來一個月看到杜鵑都會臉紅。

如今杜鵑拿出這件事情來說,雖然已經事過境遷很久了,不過丁奇還是感覺到臉上一陣熱辣。

「杜鵑,妳還真是……開放啊……」不明所以的康之行不由得這麼說道,同時一雙眼睛在杜鵑身上稍微巡梭了一下。

小純見狀心中大怒,可是現在還在鬧脾氣不好動手打他,只能一個人暗暗的生著悶氣。

杜鵑沒有解釋的意思,丁奇則是被命令閉嘴,不過他完全不知道杜鵑為什麼要在大家面前提起這件事來,丁奇怔怔的看著杜鵑,想從她的側臉中讀出一點什麼來。

整車人一下子都不說話了,大家都還在想杜鵑與丁奇的關係究竟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麵包車悄悄地開上了高速公路。

雖然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過那只能偶爾為之,要是一天到晚都把自己放在最危險的地方,這樣的行為就跟一個死性不改的爛賭徒沒有什麼兩樣。

於是,司機先生一路越開越遠,直到離開三大家總部近百公里之遙後,這才把他們給放了下來。

這裡是一座頗普通的山間小城,對於很多人來說,這裡既不會出現在新聞當中,也不會被排在觀光景點路線圖裡,永遠只是地圖上的一個小點,這也是蘇老爹選擇這裡作為第二據點的原因。

當丁奇等人進入一間外表破舊,但是裡面佈置得整整齊齊,各種通訊設備一應俱全的三層式公寓的時候,他們也不禁懷疑起蘇老爹是否也有另外的目的了。

「我們現在安全了,那你們怎麼辦?」丁奇問著東尼還有蘭莉雅,他不能讓這兩個事不關己的人跟他們一起冒險。

「當然是跟你們一起了!」蘭莉雅想也不想的就這麼回答了,倒是東尼顯得有些遲疑,他想起了許多讓他牽掛的事物,還有就是丁奇即將遭遇到的危險,而以他們的能力似乎不足以面對這些……

「東尼學長一定也一樣吧?」蘭莉雅回過頭來尋求東尼的支持,但是一直對她有求必應的東尼,這次卻讓她失望了。

「蘭莉雅,我們還是回去比較好……」蘭莉雅失望的表情讓東尼差點就投降了,可是他還是堅持道:「我們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只是讓他們需要照顧的人更多一些罷了……」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了,等一下我們就回去吧!」

「學長,你也覺得我只會拖累你們嗎?」蘭莉雅委委屈屈的說著,轉而向丁奇尋求援助。

丁奇雖然很想安慰一下蘭莉雅,但他也知道這時不能感情用事,只得冷冷殘酷的說道:「是的,妳確實幫不上什麼忙。」

「好過分,人家只是想幫忙而已……」雖然明知道丁奇是不想牽連她,可聽到這話卻還是鼻頭一酸,淚珠子一下子嘩啦啦的掉了下來。

小純同樣身為女性,而且與蘭莉雅的年齡相近,倒是很能體會她的心情,於是對兩個位男性這樣殘忍的行為看不下去了,一把將蘭莉雅摟住,並且責怪他們道:「你們太壞了……」

對於小純的指責,兩位元兇只能默默以對,這時候要是一個心軟,說不定從此以後杜可彌的通緝名單上又要多一個人了。

小純其實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是看著蘭莉雅實在是太可憐了,當然沒有辦法替那兩個男生說話。

幾人圍著蘭莉雅勸了幾句,可是她無論如何不肯答應離開,眼淚越掉越多,害得丁奇與東尼勸也不是安慰也不是,只是冷漠的站在旁邊,感覺上就好像小純說的一樣,自己真是太壞了……

正當眾人將注意力放在蘭莉雅身上的時候,水兒已經上上下下把屋子裡面看了個遍,突然問道:「我們跑到這裡來,要是饕餮找不到我們怎麼辦?」

眾人一呆,他們幾乎都忘了還有這件事情,不過當時情況卻不容他們多想,杜可彌率眾前來抓人,除非他們不顧三大家人的性命,否則要衝殺出來可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糟糕……那傢伙,連電話怎麼打都還不知道……」丁奇煩惱的說著。

饕餮在人間生活的這些日子,只學習了與食物有關的電器用品的使用方法,至於其他東西他是一概不理的,只有因為與水兒相處的時間長,所以勉強知道怎麼打開電視罷了。

如此一來要找饕餮真是人海茫茫,特別是饕餮這種與現代社會完全扯不上關係的傢伙……

幾人想了一陣,實在沒有辦法立刻找到饕餮,如果讓龍鱗散發出力量的話,擔心會連杜可彌也一起引過來了。

在一開始的慌亂過後,蘭莉雅總算接受了眾人勸說,只是她堅持要在這裡待一天,明天就會乖乖的跟著東尼回家了。

眾人無奈只得答應,況且讓她休息一下子也是在情理當中,這座山城中的交通大多還要靠自用車,公車只有少少的幾班而已,讓蘭莉雅孤單的去等車確實太殘忍了點。

由於時間緊迫,大家幾乎什麼都沒帶,幸好蘇老爹在屋子裡準備了許多日用品,這才不至於有斷炊之虞。

丁奇看著雖然沒有那麼豪華,不過準備的東西之齊全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得知蘇老爹也被杜可彌算計之後,司機就不知道忙什麼去了,丁奇只好拉著康之行解惑道:「這類的據點,你們到底有多少個?」

康之行這幾天與小純陪笑臉沒有結果,心情本來就相當不好了,聽說蘇老爹被陷害之後更是差到極點,對於丁奇的問題只冷冷丟下「誰知道」三個字,就踱著腳走開了。

丁奇自討了個沒趣,不過他也懶得與康之行爭執什麼,只是回到自己房間,讓坐了幾小時車的身體好好休息一下。

相對於丁奇,杜鵑倒是顯得相當忙碌,除了趕緊熟悉附近街道以外,還抽空聯絡了歐陽明,不過她是跑了老遠距離去跟別人家借電話,利用本身美色裝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誰還管她電話打了多久?

不過歐陽明竟然到了杜鵑聯絡他,這才知道蘇老爹已經出了事,更可悲者,歐陽家中好幾個長老都知道杜可彌今天去追捕他們的行動,而歐陽明則是被有意無意的隱瞞起來了。

「小明,看來你的情況也不比我好到哪裡去嘛……」

對此,歐陽明唯有一聲長嘆道:「看這樣子,我可能幫不上妳什麼忙了……」

「你呀,照顧好自己跟千雨最重要,不必去做危險的舉動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處理。」杜鵑說是這麼說,可是到目前為止他們好像都還在杜可彌的掌心之中翻滾,怎樣才算處理她一點想法也沒有。

「我也只能保護千雨了,現在我除了還姓歐陽之外,感覺上已經跟歐陽家沒什麼關聯了……」感覺起來歐陽明的自信都消磨的差不多了,就連千雨這張王牌也沒什麼效果,杜鵑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讓他打起精神。

接著電話交給千雨,這位很讓人擔心的大姐,如今倒是換成她來擔心人了,只不過她的重點都擺在吃穿睡覺上面,杜鵑只得一個勁的說很好,好讓這位傻大姐能夠稍微安心一點。

也真虧千雨竟然就相信了杜鵑的說辭,雖然杜鵑扯謊扯的有些無奈,不過還有人這麼關心他們,倒是讓她心裡安慰了很多。

話筒又回到歐陽明手上,杜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說道:「對了!饕餮跑不見了,如果你們看到他的話,替我照顧一下,等我下次與你們聯絡的時候,再跟他講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

「饕餮不見了?」歐陽明聽到這個消息倒是有點緊張起來了,雖然一直以來饕餮都保持著人畜無害的男孩模樣,不過他畢竟是兇名在外的超強魔獸,這下子如果搞失蹤的會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擔心歸擔心,可是歐陽明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就連跟千雨去逛街,也可以感覺到有很多人在跟蹤他們,實在是鬱悶極了。

杜鵑結束通話之後,電話的主人還殷殷切切的詢問她有沒有去處,杜鵑三言兩語打發走人,回到公寓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

「秋天已經到了啊……」杜鵑感受著漸涼的空氣,自言自語說道。

接連不斷的逆境使人身心皆疲,眾人吃過晚餐之後早早休息了,只有水兒波瀾不驚的繼續看電視,絲毫不因環境變化而有所改變。

丁奇躺在床上,腦子裡亂糟糟的一片,既在擔心蘇老爹的遭遇,也在煩惱今後該何去何從,還有杜鵑……

正當所有的事情絞成了一團,讓丁奇的腦袋有些發疼的時候,房門口突然傳來了幾下輕輕的敲門聲。

「是誰?」

「學長,是我啦……蘭莉雅……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可以進去嗎?」

「可以啊,有什麼事情嗎?」丁奇一扭頭看向時鐘,才不過十一點左右,不過感覺已經好晚了……

蘭莉雅打開門,燈光從她背後照了過來,丁奇只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漸漸往他這裡靠近。

「蘭莉雅,妳包著被子做什麼?會冷嗎?」丁奇不解的看著她身上緊緊裹著的被子,問道。

「學長,我想跟你說的事情就是這個,我、呃……你……」蘭莉雅吞吞吐吐之中,已經關上了房門來到丁奇床邊坐下。

即使房間中沒有開燈,但藉由窗外投射進來的一點光線,還是可以看到蘭莉雅臉上一片顯著的紅暈,丁奇突然有種不怎麼好的預感。

「丁奇學長,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蘭莉雅將身上被子一掀,裡頭竟是一具光潔白皙的裸體,在黑暗中隱隱反射著誘惑的光芒。

「蘭莉雅!」丁奇嚇得差點就跳起來,可是蘭莉雅不給他這樣的機會,兩團彈性十足的嫩肉壓上丁奇胸膛,藕臂柔滑芳香,已經纏上丁奇頸子!

雖然蘭莉雅下定了決心,不過做出這樣大膽的舉動,還是讓她害羞得渾身顫抖起來,嬌柔身軀上明顯的顫抖,不管是她自己還是丁奇都感覺到了,胸下猛烈的心跳,更是讓丁奇體會到這位小可人兒的緊張。

「蘭莉雅……等等……」丁奇急忙想阻止蘭莉雅接下來的動作,可是她身上不著寸縷,丁奇就算是想推開她也不怎麼好下手。

蘭莉雅發覺丁奇想要拒絕的意思,咽喉裡更是發出了好像哭泣似的聲音說道:「學長,就算只給我一個回憶也好……請你,不要拒絕我……」  

第十章 反擊與陷阱

「不行的,蘭莉雅……」丁奇按住了蘭莉雅的手,說道:「我沒有辦法對妳這麼做,我……只把妳當朋友……」

蘭莉雅千辛萬苦鼓起勇氣,卻再一次的被丁奇拒絕,少女芳心破碎的不成樣子,顫抖著聲音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我就是不行呢?」

「對不起……」丁奇感覺到兩顆溫熱的水珠子滴到了胸口上,這已經是蘭莉雅今天第二次因為他而哭泣了……

蘭莉雅哭泣著坐了起來,抽噎道:「我本來已經放棄了,可是,學長突然又變成是一個人了,所以我……我才覺得,我可能又有機會了,我本來也想給你一點時間的,可是,看到你跟杜鵑那樣……我不由得又緊張起來了……」

丁奇心中湧上一股酸意,他自然知道蘭莉雅說的是什麼,也許他應該生氣的吧?可是,卻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將他的怒氣一絲絲抽離掉……不!應該說,所有的感情都慢慢的在剝離當中。

「妳在說什麼……我跟杜鵑,不是一直都那樣嗎?」

「不是的,你們之間不一樣了……」蘭莉雅不斷的抹著眼淚鼻涕,說道:「所以我才會……這麼突兀的到學長這邊來……」

「什麼不一樣了?」事關杜鵑,丁奇不由得稍微緊張起來,急忙起身問道。

「笨蛋學長,我才不要告訴你!」蘭莉雅突然生起氣來,好不容易快要壓抑下去的淚水又洶湧而出了,丁奇連忙安慰著蘭莉雅,可是心中卻對她所說的不一樣留上了心,暗自回想著杜鵑是否有什麼不對勁。

恍惚間,丁奇感覺到自己一直在安慰蘭莉雅,不過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知道他把哭累了的蘭莉雅哄睡了過去。

想了半天沒有結果,回過神來的丁奇,望著裸睡在他床上的蘭莉雅,心中沒有一點綺念,只是胡思亂想著要是有人闖進來了該怎麼解釋才好?

一看時間,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時針竟然就走到了凌晨三時許,丁奇輕嘆一口,悄悄的退出了房間。

這時大家都已經睡死了,丁奇隨便挑選一間沒有人的房間就進去躺著,剛才所發生的香豔場景,還有蘭莉雅對他說的話,現在他才開始心跳加速起來。

「我和杜鵑……跟以前不一樣了?」丁奇躺在沒有被子的床墊上,細細思索著蘭莉雅不小心透露出的一點口風。

之後一夜無話,雖然丁奇有點因為這件事情而稍微失眠了一下,不過他還是一早起來準備早餐,蘭莉雅則是因為哭紅了雙眼不想被人看見,躲回自己的房間以後死賴著不出來。

「我們應該趕快離開才對,可是蘭莉雅她……」東尼有些頭痛的坐下說道。

「蘭莉雅怎麼了嗎?」見到勸說蘭莉雅下來吃早餐失敗的東尼,杜鵑奇怪的望著丁奇,隨口問道。

丁奇心虛答道:「我……我也不知道……」

「嗯?」杜鵑突然瞇起了眼睛,伸手拉扯丁奇的臉,湊近來說道:「你的表情很可疑喔?」

「哪……哪有啊?」丁奇的臉被杜鵑拉著,他說話的聲音也因此而模糊不清。

「該不會……你們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情了吧?嗯?」杜鵑見到丁奇眼中掠過一絲慌張,心頭一陣跳動,手勁不由得又加重了一分。

丁奇臉皮吃痛,偏偏昨晚上的事情不好與別人說,只得一個勁的否認著,可是這樣的表現卻讓杜鵑更加的懷疑了起來。

「這麼說來,蘭莉雅堅持要留在這裡一天,該不會她去夜襲你吧?」一語中的,丁奇心頭大震,不過杜鵑立刻又道:「開玩笑的啦!怎麼可能真的有人做出這種事來?又不是漫畫……」

「就是真的有……」丁奇悄悄鬆了一口氣,這聲在心裡的嘟囔是絕不敢讓杜鵑聽見的。

「我有件事情想跟大家說。」杜鵑看了看四周,除了蘭莉雅以外人都到齊了,便道:「我們現在只是被杜可彌追著轉,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我們必須要反擊才行!」

「反擊?妳想怎麼做?」

「我昨天晚上想過了,杜可彌的計劃中有一個最大的弱點……」杜鵑看看成功引起了眾人的好奇,這才說道:「就是魔物!杜可彌從很久以前就開始研究魔物了,只要能證明那些魔物都是杜可彌所飼養的,並且是他所放出來的就可以了!」

聽了杜鵑這段慷慨激昂的話,康之行只是翻了翻白眼,說道:「說的簡單,妳倒是有什麼方法沒有?」

「當然,我可是知道杜可彌的研究所在哪裡,這種東西可不是他想藏就藏得起來的!」杜鵑信心滿滿的說道。

「咦?可是杜鵑,這樣的話杜可彌也知道妳知道吧?那他會不會在那裡設下陷阱呢?」丁奇對於這種過分樂觀的說法,終於也忍不住潑冷水道。

「這還不簡單?三大家中除了杜可彌外,其他人對我們都沒有太大的威脅,最近杜可彌又常常上電視,我們只要趁這個時候偷偷摸進去,就算真的有埋伏,這種機密地點不可能讓其他兩家人也進去裡面,如果只有杜家幾位長老在的話,憑我們的實力應該也殺得出來才是。」

杜鵑這麼一說,眾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這似乎是一個很好的方法,杜可彌就算再怎麼算無遺策,也沒有辦法以一人之身同時兼顧兩方,雖然這個時候他必定會加強此處的防備,不過就像杜鵑說的一樣,杜家之中最難纏的是杜可彌,其他人類等級的對手還不是那麼難以應付。

杜鵑見眾人都動了心,忙再加把勁道:「如果一直按照杜可彌的步調來走,那不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嗎?這樣子下去,蘇修立真的會被杜可彌陷害進罪樓裡面的!」

提到蘇老爹,康之行也不得不認真思考了,他道:「妳的想法是不錯,不過終究太冒險了一點,要怎麼證明魔物是聽杜可彌的命令呢?」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要去查啊!」杜鵑很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這樣會不會太無腦了?杜可彌這隻老狐狸可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不只是康之行,就連丁奇也顯得有些遲疑了起來。

「就是因為這樣的舉動很蠢,所以他才不會想到,到目前為止我們都表現得太理智聰明了。」

「妳的意思是說,對付聰明人就要用笨方法嗎?」水兒也跟著思考起對策來,但是比較習慣用暴力方式來解決事情的她,實在沒有什麼使用陰謀詭計的腦袋,不由得嘆道:「要是饕餮在這裡就好了,以他的能力,不管要到哪裡去都沒有人抵擋得了吧?」

水兒的話引起眾人一陣點頭,雖然饕餮也不是沒有被人類打敗過的紀錄,不過那也都是在各種神器助威之下,才勉強將之擊退的。

「我覺得不妥。」聽了這許多意見,司機終於發話道:「誰說杜可彌的準備就只能放人在那裡?要是他用科學手段來防衛那裡,不說別的,光是一個保險箱就夠我們頭疼的了。」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杜鵑依然鼓吹著行動至上思想,眾人雖有疑慮,不過最後終於還是同意了。

「這次就由我跟小丁一起行動,其他人留在這等消息。」

「咦?為什麼?」小純不滿的抱怨道。

「小純,我們這次可不是去玩啊!」杜鵑安撫似的摸著小純的頭,看她一臉幸福的樣子,這種騙小孩子的舉動,竟然讓她覺得很受用?

既然已經決定了計劃,悶了好多天的杜鵑立刻執行起來,挑了幾把質地堅實的長劍,就帶著丁奇出門去了。

臨行前,丁奇特地悄悄要東尼看顧一下蘭莉雅,並且把昨晚的事情,用比較隱晦的方式對東尼說了一遍。

東尼雖然有點聽不太懂丁奇的隱喻法,不過蘭莉雅又被他拒絕一次這倒是聽得出來,於是便想辦法去爭取和蘭莉雅的對話了。

出發,也不知道司機從哪裡弄來的車子,不過確實給了他們很大方便。

剛才開會的時候,由於大部分時間是杜鵑在說話,所以丁奇還不覺得有些什麼,可是現在杜鵑安安靜靜專心開車,丁奇卻發覺他似乎無法把目光從杜鵑身上移開。

不知道是否因為變成吸血鬼體質的關係,杜鵑的皮膚越來越白,原本就屬於瘦美人的體型更加纖細了,丁奇突然很懷疑,杜鵑是否也「可舞於掌上」?

杜鵑被他注視的實在受不了,忍不住騰出一隻手來敲丁奇的頭,嗔道:「笨小丁,你在看什麼呢?看了這麼多年還沒看夠?」

「沒……沒有啦……」丁奇連忙轉過頭去,卻從另一個方向,也就是車窗玻璃上的反射來觀察杜鵑。

昨天司機車了很久的車才把他們載到這裡,如今杜鵑也要花費同樣的時間才能回去,由於即將要進行很危險的行動,一路上倒是沒有太多的話說,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到了三大家總部所在城市,他們倒是不必特地等待時機,經過魔物事件之後,杜可彌幾乎每天都要面對大批的新聞記者,他們只要看到新聞上有現場實況轉播的字眼,然後再計算一下杜可彌所在的位置與研究所之間的距離,很快就可以判斷這次是不是個機會。

然而,彷彿命運之神眷顧著他們一般,當天晚上就有一場杜可彌的現場專訪,地點自然是在電視台大樓,距離研究所大約有一小時車程,如果連都市繁忙的交通也計算進去,那麼大概可以得到兩個小時左右的空檔,這還是從杜可彌接到消息才開始算的。

「今晚就行動。」杜鵑帶著丁奇來到了研究所附近,隨便找了個地方歇腳,在一家茶坊裡從中午坐到了晚上,很是引起了老闆的一陣奇怪。

幸好杜鵑還知道要稍微遮擋一下容貌,不然光是杜可彌這幾天的強力宣傳,她這個敵視人類的美麗魔頭怕不是已經引起了恐慌。

杜鵑與丁奇悠哉悠哉的對坐著,桌上的飲料也不知道是第幾杯了,經由電視,確定杜可彌已經上了新聞專訪之後,他們這才終於結帳出店。

研究所,也就是曾經安置受傷龍神的那間醫院,就算在夜晚也是燈火通明,雖然好像一般醫院一樣只留下了急症入口,不過進出的人數相當多,完全一副繁忙景象。

依照杜鵑的記憶,他們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翻過了外牆,兩人都沒有蒙頭蓋臉之類的,因為在這種地方做這類掩飾只是讓自己更引人注目罷了。

他們憑藉著高超的身手爬上二樓,選了一間沒人的病房,用膠帶厚厚的貼上了窗戶玻璃,手肘一撞,玻璃便帶著沉悶的聲音掉了下去。

順利摸進了建築裡面,可是接下來的事情才困難起來,因為樓上都是真正的醫院,研究所範圍要從地下二樓開始算,如果杜可彌有防備的話,也會是從那裡開始佈置起來的。

「現在怎麼辦?」丁奇小小聲的問道。

「先下去看看,我們大概有三個小時的時間。」杜鵑長劍已經出鞘,不過劍身上特別用墨汁染上了顏色,以免劍身反射出光芒被人發現了。

兩人小心避過來往的醫生護士,沒什麼阻礙的來到了地下樓層。

杜鵑悄悄望了一眼,立刻縮回頭來吐吐舌頭道:「戒備超級嚴密的啊!我總算知道什麼叫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了。」

丁奇也好奇伸頭去看,只見那個唯一的入口之前,不斷的有持劍弟子來回巡梭,幾個比較隱蔽的角落,都有氣息沉穩的高手坐陣守護。

「這樣根本沒有路走啊……」丁奇縮回來之後不由得嘆道:「還是算了吧,根本沒有機會溜過去的。」

「既然沒有空隙可以鑽過去的話……」杜鵑一緊手上長劍,說道:「那我就自己打一個大洞出來!」

「杜鵑!別衝動啊!」丁奇太遲驚覺她的用意,在他出手攔阻之前,杜鵑已經持劍殺了過去!

如此一來丁奇沒有其他選擇,只得喚出血池跟著杜鵑往前衝去。

「誰?」巡邏的弟子立時出聲喝問,不過回答他們的卻只有黑色的劍光。

「不想死的就給我讓開!」杜鵑前進的身形有如鬼魅一般,眾多弟子只見到模糊的人影一閃,手中長劍就給一股強大力量挑飛了出去。

此時幾個隱蔽點的高手同時發動,劍猶在手劍氣已至,光憑劍氣就織出了一個小小劍陣,逼使杜鵑腳步不得不放慢下來。

「我來!」丁奇大吼一聲揮劍衝上,血紅色劍芒無堅不催,轉眼間把即將形成的劍陣徹底破壞殆盡。

丁奇劍勢不絕於此,紅色劍芒一路推延出去,將入口處的五公分厚鋼板門也破開了一條大縫,旋風般的帶著杜鵑一同捲了進去。

既然已經曝露了身形,那麼正確的選擇應該是趕緊撤退出去,因為這種地下樓層無路可逃,一但被發現了就只有甕中抓鱉之局,當真是逃也逃不掉。

不過杜鵑偏偏怎麼也不肯走,悶著頭就一路往底下衝去,大有把整個研究所搗個天翻地覆之勢,丁奇不得已只能跟著她無頭蒼蠅似的衝向研究所的最底下一層。

守著入口的那群人,自從被突破了之後也沒有追下來,只是急忙的聯絡杜可彌,並且抽調大批人馬前來,準備利用地下室的地理結構將他們一舉成擒。

地下樓層一共往下挖了四層,也就是地下五樓是最深的一處,杜鵑連續搜索了幾間貼著紅色警告標誌的房間以後仍是一無所獲,不過倒是見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魔物標本,這些魔物的屍體都用上了相當複雜的結界,這才能維持魔氣不散,從而保持魔物的身體完整。

「真是變態!」杜鵑將一個結界踢翻一角,被封在此處的魔氣一散,魔物屍身迅速消化成一灘黑水,這些地方以往她也都不能進來的。

「杜鵑,妳不覺得這裡有點奇怪嗎?」丁奇看著這些魔物標本感覺有點噁心,根據以往的戰鬥經驗,手臂肌肉一跳一跳的忍不住想要出劍。

「廢話!擺了這麼多噁心東西在這裡還不奇怪嗎?」杜鵑又連續踢翻幾個結界,看著那些魔物標本迅速融化在空氣當中,心情卻還是十分的惡劣。

「我的意思是說,樓上看守的這麼嚴密,可是底下卻一個人也沒有……」丁奇一路跟著杜鵑衝下四層樓,可是卻連一個人影也沒有看到。

杜鵑聽了這話明顯一呆,她確實有點急暈腦袋了,竟然沒注意到這樣的情況?

「我們,好像還是中了杜可彌的算計……」杜鵑好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蹲坐下來,說道:「既然杜可彌已經把人全都撤走了,想必也不會留下什麼線索給我們的……」

丁奇正想說些話來安慰杜鵑,不過卻在此時聽見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似乎正朝著他們這個方向過來。

丁奇聽見的東西,杜鵑自然也聽見了,他們十分有默契的左右跳開,各自選擇好地方準備起來,到時候打來人一個措手不及。

腳步聲來到這間房間之前似乎遲疑了一下,然後才慢慢的探了一顆小腦袋進來。

這樣已經夠了,丁奇與杜鵑雙雙搶出長劍一指,對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冰冷劍鋒架在了脖子上,突來的襲擊使那人忍不住放聲尖叫起來。

「怎麼……怎麼會是妳?妳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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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WüTom60229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5:3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一章 異色血

丁奇眼前出現的是一個飽受驚嚇的小女孩子,淡咖啡的健康膚色,還有那雙像是無辜小羊一樣的眼珠子都讓他覺得十分熟悉。

「華彩兒?」丁奇脫口喊出了她的名字,一個讓他滿懷歉疚的名字。

「你怎麼知道我……咦?」這個小女孩子確實是華彩兒,她很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丁奇沒什麼特徵的臉,才有些不確定的道:「丁奇?」

丁奇很用力的點著頭,一邊還說了些當時與她相見的場景。

「太好了!你是來救我的嗎?」華彩兒滿懷希望看著丁奇,既然他到這裡來了,那應該就沒有什麼事情了吧……

「這個……」丁奇一時語塞,他實在不願意讓這個女孩失望,可是等會兒怎麼跟她說明才好?

而且,華彩兒這種見到他之後就鬆了一口氣的表情,讓丁奇感覺到一股沉重的壓力。

杜鵑雖然沒有與華彩兒相處過,但是聽過丁奇與蘇雪的敘述,也知道她是個什麼個性的人,而且她的遭遇也讓杜鵑十分同情,可惜這時不是讓他們敘舊的好時機,插話道:「我們是來調查一個邪惡陰謀的,妳怎麼會在這裡?」

「我……我也不知道……」華彩兒說起這個就覺得委屈,淚光連連的道:「我一醒來就在這裡了,這裡好可怕……到處都是怪物的屍體……」

「妳一醒來就在這裡?妳醒來多久了?」

「不知道……這裡什麼也沒有,就只有一大堆怪物,所有的電話也都打不通……」

華彩兒越說,丁奇和杜鵑越覺得怪異,怎麼聽起來華彩兒好像才剛醒來沒多久?而且她的記憶有很多地方明顯出了差錯,比如說她遭到綁架之後,一開始就是送到這間醫院裡面……

「怎麼可能?從歐洲送到這裡來?」杜鵑和丁奇心中想的都一樣,另外還有在這裡住了一陣子,某天醒來之後突然被搬到這裡之類的。

雖然華彩兒的敘述與事實相差甚遠,不過現在沒有時間來與她慢慢釐清了,杜鵑問道:「妳在這裡有沒有看到什麼特別奇怪的東西?」

「這些……」華彩兒怯怯的指了指四周的魔物標本,說道:「這裡好多這種東西,害我只敢一直待在書房裡面。」

「書房裡面?」杜鵑眼睛都亮了起來,忙說道:「快帶我們過去!」

華彩兒稍微遲疑一陣,但在兩人殷切的注視之下,終於還是無奈的點頭答應。

往書房的路上要經過一條擺滿了魔物標本的走廊,華彩兒當時可是鼓起了這一輩子所有的勇氣,才一邊掉著眼淚一邊趕緊跑過去的,結果現在又要再走回去……

不過,握著丁奇的手,似乎給了她很大勇氣,雖然還是緊張害怕的一直發抖,卻可以咬著牙,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了過去。

好不容易通過了走廊,華彩兒才比較安心的帶著他們前進,一下子就來到了她口中的「書房」。

這裡的確滿像是一間書房,不過那些擺滿在書架之上的,全都是一份份的研究報告。

「太多了吧?」丁奇看著一整個房間的報告,看那份量大概也有數百公斤以上,更別說要讀完全部了。

「真糟糕……」杜鵑倒是沒有想過會是這麼一個光景,她本來的打算是從電腦裡面把資料拷貝一份走,結果怎麼知道杜可彌竟然用這種傳統方式來存放文件。

華彩兒自然也知道他們的困難,她看著自己細瘦的雙臂,計算著能夠幫他們搬多少出去。

「外面還有一大批人在等著圍捕我們,恐怕也帶不了太多東西出去……」丁奇與杜鵑都想在了同一份上,就是只能帶最重要的資料出去。

可是,這裡文件這麼多,要怎麼判斷哪些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杜鵑和華彩兒負責快速的瀏覽標題,這些文件都是用英文書寫的,因此丁奇無法加入這個團體,被派去搜索文件以外的東西,看看會不會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

時間對他們來說相當緊迫,之前估計杜可彌要回來必須花上兩個小時的時間,不過那是以人類的方式來計算,如果他使用出龍神的力量,那就不知道能把時間壓縮到什麼程度了。

快速的一陣瀏覽之後,他們三人各帶了一份資料在身上,這些都是與操縱魔物有關的標題,不過還不知道詳細內容是什麼。

一路退回地下二樓,稍微從裡面向外頭探查了一下,卻見杜家子弟慌慌張張的在佈置結界,而且是威力相當強大的「封魔結界」。

「哼!已經徹底把我當成魔物來看了嗎?」杜鵑氣歸氣,不過卻沒有像來時那樣頭腦充血,倒是很沉靜的注意著任何可能的機會。

外頭人至少多了一倍以上,密密麻麻的把通道都快站滿了,而且後面人聲沸騰,顯然視線所不及處還有更多的人在。

雖然人多混雜對他們有利,不過如果還要顧著華彩兒的話,恐怕無法不傷人命的逃離這裡。

「怎麼辦?」華彩兒見到外頭這麼多人,心中不禁害怕起來,小手緊緊抓住了丁奇衣擺。

丁奇也用同樣的詢問眼神望向杜鵑,杜鵑偏頭想了想,突然問道:「華彩兒,妳跑步的速度快嗎?」

被問到這個奇怪的問題,華彩兒一呆,有點不好意思的搖搖頭道:「我對運動不是很在行……」

「那也沒關係,妳等一下對著那個出口,用最快的速度全力衝刺過去!」杜鵑用手指畫出一條直線給她看。

「杜鵑,這樣不會太魯莽嗎?」丁奇順著杜鵑手指看去,這一條路線要衝過整個地下二樓,才能到達對面處的那條樓梯。

「我也只能魯莽了。」杜鵑一提手中長劍,神情有些淒然的說道:「別說杜可彌可能還在趕回來的途中,光是眼前的這個結界,如果被他們佈置成功的話,那我可就會被封印在這裡了。」

杜鵑的說法讓丁奇心中一痛,杜鵑好像漸漸開始接受吸血鬼的身分了……

「小丁,準備好了嗎?」杜鵑見他似乎又在恍神,趕緊伸出手指敲了敲丁奇腦袋。

丁奇用力的點點頭,回頭去問華彩兒道:「準備好了嗎?」

華彩兒緊張害怕的臉色發白,而且全身都悚悚抖個不停,不過卻給了丁奇一個「OK」的手勢。

「小丁,我來開路,你負責保護華彩兒。」

「走!」

杜鵑一動身形有如蛟龍般飆射而出,華彩兒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被丁奇推了一把這才發足狂奔起來。

杜鵑一出現就吸引了很多注意,各種大大小小三、五人組成的劍陣立刻圍剿過來,兩邊很快的狠狠撞在了一起!

杜家的劍陣,杜鵑自然再清楚也不過了,這種以少量人數來組成的劍陣,個人修為還是比較重要的一個部分,杜鵑以精準快速的走位造成劍陣錯亂,長劍倒轉劍柄一陣重擊,將幾個較弱的弟子打飛了出去。

杜鵑威風一時,馬上就受到了杜家眾位高手的挑戰,幾柄長劍分走不同角度刁鑽而來,杜鵑橫劍一挽劍花,長劍交擊碰撞出一連串的火星,幾股力量不同方向傳來,杜鵑如風身形不由得一頓,眼看她這支箭頭失去功效就要陷入混戰之中,不料這些高手一看杜鵑背後,紛紛臉色大變的挺劍衝了過去。

「別讓她跑掉!」

杜鵑身後,正是晚一步出現的華彩兒與丁奇。

丁奇手持血池無堅不摧,但他不願多傷人命,尤其這些人當中有些都是認識的面孔,丁奇無法對他們下重手,幸好他現在功力相當雄厚,就算不用劍,光是拳腳掌風也可以將人震退開去。

然而,這只是對一般弟子而言,當幾道匹練的劍光破空而來之際,丁奇不免稍稍手忙腳亂了起來。

只是,當他發覺這幾道劍光目標竟是華彩兒之際,心頭怒火「騰」的一下燒了起來,暴喝道:「可惡!有本事就衝著我來!」

丁奇盛怒之下也不管什麼會不會傷人了,掄起血池一陣猛劈,霎時間紅色劍芒四面八方橫掃出去,其勢銳利快絕,在場眾多杜家弟子之中頓時噴濺出了一陣血霧,一下子被他清出了大塊空地。

如此一來雖然清出了讓華彩兒奔跑的空間,但也使得杜家高手有發揮的機會,幾道細小劍光鑽過丁奇劍網,一路刺向奔跑中的華彩兒。

「給我住手!」丁奇見狀怒氣更熾,足下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血池橫斷截下所有遞往華彩兒身上劍光,接著扭腰發力劍芒大盛,一柄血池施展開來,華彩兒身邊三尺方圓盡入劍圈範圍籠罩,一路逼退眾多高手攔截腳步直指出口!

「不能讓她逃出這裡,劍陣!」

一聲喝令,杜家子弟立刻在出口之前擺出一個龐大複雜的劍陣,不過杜鵑卻在劍陣將成之際,帶著一溜劍光鑽入了劍陣當中。

杜鵑對於劍陣可說是瞭若指掌,憑著高強快速的身手破壞劍陣聚合之處,同時不斷踩住劍陣變換關鍵陣眼,讓整座劍陣的運行支離破碎起來。

然而,陣之所以為陣,就是要用來對付強大的敵人,杜鵑雖然破壞了劍陣大部分的結構,不過也把自己陷在了裡面,而剩下來的那一小部份,雖然不能阻止勢如破竹的血池,不過要困住不懂武功的華彩兒已經是非常足夠。

華彩兒一開始還能向著出口處猛衝,但是眼前幾道凌厲劍光飛劈而來,華彩兒畏懼之下不免偏移了腳步,按照眼前這個方向過去的話,再過不了多遠她就要撞上牆壁了。

「華彩兒!」丁奇在旁抵擋眾多劍光,同時也把華彩兒的去向看得一清二楚,無奈地下樓層回音極大,加上同時有許多人都在大喊,華彩兒對他的呼喊根本是聽不到的。

丁奇急忙之中伸出手想要矯正她的前進路線,不料華彩兒力量大得出奇,丁奇這一把竟沒能拉住她,倒是他自己身不由己的被拖出了好幾步來。

「華彩兒!這邊!」丁奇連忙湊口就耳,這才阻止了華彩兒的蠻衝之勢,不過她一身怪力卻引起了丁奇隱隱不安。

局勢不容丁奇細想,他扯著華彩兒向杜鵑那邊衝殺過去,身邊所有長劍幾乎都是向著華彩兒招呼而去,劍光遮眼嚇得她尖叫不斷,丁奇對此情況又怒又急,卻又不能不替華彩兒化解危機。

丁奇就這樣被死死釘在華彩兒身邊,幸好華彩兒謹記著之前的吩咐,很努力的用著她最快的速度奔跑,在丁奇的引導下漸漸接近了樓梯處。

但是,在這裡等著丁奇的只有更多更快的劍,至於搶先開路的杜鵑卻是人影不見。

「杜鵑!妳在哪裡?」丁奇帶著華彩兒殺到樓梯處不見杜鵑,一片兵荒馬亂之中根本看不到人在哪裡,心急之下只得放聲大喊道。

杜鵑此時已經深陷陣中,一開始她的確是能以一己之力擾亂劍陣運行,不過隨著兩位杜家長老的加入,整座劍陣終於發揮了厲害,進退井然有序絲毫不見初時亂象,杜鵑一連衝了幾次仍然是被逼退回來,週遭十幾柄長劍同時刺擊過來,杜鵑辛苦格擋閃躲,額頭上已是微見汗珠,丁奇的呼喊雖是聽得分明,卻苦於無法分心答話。

杜鵑被困,丁奇則是在樓梯口獨鬥一干高手,眼前一對中年兄弟分站樓梯兩旁,一雙長劍使得風雨不透,每每丁奇仗著血池鋒利強硬劈砍之際,另一柄長劍就回攻他必救之處,光這兩人就穩穩當當守住了樓梯出口。

同時周圍還不斷有劍光襲擊過來,丁奇不能專心全力突圍,漸漸也陷入了纏鬥當中。

就在此時,一道劍光從隱蔽的角落斜裡刺出,丁奇注意到時已追之不及,劍光狠狠劈在了華彩兒身上,瘦弱的身軀噴灑出一連串的血珠……

血珠在燈光照射下透露出奇異的顏色,這一切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可是丁奇一時間只被華彩兒中劍的事實震撼到了。

「藍色的血?」丁奇看著燈光下散發出詭異色澤的液體,一時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這短短的驚愕直到劍光及面這才醒悟過來。

丁奇急忙一個後仰,血池上挑去削對方長劍,可對方也是千錘百鍊出來的高手,長劍一轉血池削空,這下子血池落在了外圍迴之不及,而面前一道劍光閃電似的落下,眼看就要把丁奇狠狠的釘死在地面上!

危急中丁奇猛一扭腰,硬是將身形橫移兩尺,不過對方變招也快,手腕一轉直劈化作橫削,劍光電閃之間劃過了丁奇腰背處,劍傷稍深血流不停起來。

丁奇這一下側滾,華彩兒驟失保護,無數鋼鐵長劍劈砍在她嬌小身軀之上,這次丁奇看得分明,華彩兒身上噴濺的血液確實是藍色的。

華彩兒身中數十劍,原本應當被斬成一灘碎肉才是,可是她體內自有一股柔韌的力量保護著她,讓她不至於被斬斷了手腳,甚至這些長劍都砍不了多深下去。

華彩兒只覺身上一陣熱辣辣的痛,她發出了痛苦的哭叫聲,可是周圍這些人卻還是殘忍的一劍劍劈將下來,她不禁害怕恐慌的以手捂臉,哭喊道:「丁奇!丁奇!」

華彩兒一聲聲的哭喊讓丁奇心疼到了極點,當下不顧一切彈身而起,血池只護著身上幾個要害,拚著身上血花四濺,強撐著一口氣來到了華彩兒身邊。

丁奇故意忽視華彩兒身上的藍色血液,只把她當成在維也納認識的那個女孩子,問道:「妳傷得怎麼樣?」

「我不知道……好痛、好痛喔!」

「妳在這裡,有沒有發生什麼事?」丁奇一邊抵擋著眾多高手,一邊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沒有,我在這裡一個人都沒……咦?」華彩兒突然發覺自己身上流出來的血液竟是藍色的,一時驚呆了不知言語。

後面突然沒了聲息,丁奇還以為華彩兒傷重昏迷,百忙中抽出一點空檔回頭看去,只見她呆呆看著手臂上的傷口愣住了。

華彩兒體內的血液不但是藍色的,而且傷口正以驚人的速度癒合著,不一會兒除了身上那破爛的衣服以外,竟然看不出來曾經遭到劍擊過的痕跡。

「我……我這是怎麼了……」華彩兒怔怔的看著滿身詭異的藍色,似乎不能接受眼前的這個現實。

華彩兒還確認似的看看丁奇身上的鮮血,怵目驚心的鮮紅色在丁奇身上慢慢擴散開來,再比對自己身上詭異的靛藍顏色,華彩兒感覺自己好像快要暈倒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血……變成藍色的了?」華彩兒望向這裡唯一可以依賴的丁奇,但他正在奮力苦戰當中,哪有這個力氣來回答華彩兒的問話?

「妖怪!妳不必在這裡惺惺作態了!」一名年輕的持劍弟子忍不住罵道:「這裡不會有人上當的!」

「妖怪?我……我才不是妖怪……」雖然華彩兒很努力的想要反駁,可聲音卻是一直小了下去,因為就連她自己也不能肯定了起來。

「哼!不是妖怪還能是什麼?看看妳自己的血!」

「我不是妖怪……」華彩兒腦中回想著過去的一切,這些回憶在在都表示她是個人類,可是為什麼她的血突然變成藍色的了?

「華彩兒!」聽見華彩兒軟弱的聲音,丁奇突然大吼道:「不要相信他們的鬼話,妳就是妳!不要管他們說什麼!我會保護妳離開這個噁心的鬼地方!」


第十二章 人形龍

丁奇的大吼似乎給了華彩兒力量,她原本低垂下去的頭重新抬了起來,眼前凌厲的劍光雖然還是那麼怕人,不過華彩兒強迫自己一定要勇敢面對,她很努力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丁奇似乎也感覺到了華彩兒的決心,胸膛處一陣發熱,龍鱗竟然自動的跳了出來!

散發著水藍色光芒的龍鱗出現,丁奇不禁暗罵自己一聲愚蠢,竟然一直把這個很好用的盾牌給忘記了。

龍鱗跳出來之後,卻不像以往那般替丁奇擋去各種攻擊,而是懸浮在丁奇身後,一縷縷的力量竟然憑空向華彩兒傳送而去,丁奇心中大訝,卻是沒有辦法阻止這樣的情況。

其實,華彩兒身上的藍色血液,就是龍神死後留下的遺產之一,杜可彌自然不會只取用龍神的內丹而已,可憐的龍神不但被剝皮拆骨,就連血液也被拿來作為改造人體之用,而華彩兒就是他的第一號實驗品。

由於華彩兒體內流著龍神之血,龍鱗自然感應而把屬於龍神的力量回歸,這才產生了如今的情況。

華彩兒只覺一陣陣溫暖感覺鑽進身體裡面,全都集中到了腹部下面,好像就是常常聽說的丹田部分,在那裡聚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熱流團,暖呼呼的連恐懼也被驅走了不少。

華彩兒一開始還很享受這種感覺,可是熱流不斷累積,漸漸變成難受的炎熱煎熬,而那股熱勁還是不斷的汩汩而入。

「唔……好熱……」華彩兒細若蚊鳴的呻吟著,這點細小的音量根本不足以觸動丁奇的鼓膜,他正努力的維持劍圈完整,不讓人給攻破了進來。

這邊兩人變異途中,杜鵑的情況也是越來越險,連續不斷的高強度戰鬥,杜鵑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打到現在雖然還有很充分體能,但是神經已經有些不堪負荷了,明明見到眼前劍光飛來,不過腦子裡怎麼也不能反應,幸好身體的反射動作還在,偏頭轉身一劍回刺,竟也能為她爭取到了小小空檔。

然而,這一點空檔立刻就被旁邊的人彌補過來,偌大的劍陣現在只包圍了三個人,其中又以杜鵑沒有神兵利器在手,因此掌陣的長老全力推動杜鵑這方的攻勢,打算先解決這個女魔頭之後再去對付丁奇。

杜鵑終於苦守不住,劍圈中一個細小破綻一閃而現,掌陣長老抓準機會一劍刺下,杜鵑只覺右腿一痛血花迸現,杜鵑奮起餘勇劍氣大盛,一時還將身邊劍光逼退一尺有餘,可惜這只是曇花一現,杜鵑右腿劍傷極深無力支持,腳下一軟就這麼跪倒在地,失去了靈動身法的杜鵑簡直就只能閉目待死了。

就在掌陣長老打算當場誅殺杜鵑之際,一陣尖厲中帶著一些嬌稚的吼聲突然貫穿了整個地下樓層,所有眾人莫不齊齊一個寒顫,不由自主的扭頭望向聲音傳出來的方向。

這聲吼叫是華彩兒發出來的,距離最近的丁奇甚至有種被聲音穿透的感覺,雖然仍在激鬥之中,他還是忍不住的轉過了頭去。

「華彩……兒?」若非丁奇身後只有她一個人的話,他也不敢確定眼前的這個……人?會是那個可憐兮兮的拉著他不放的華彩兒。

華彩兒身上的衣衫盡碎,裸露出來的卻不只是光滑的肌膚,還有一片片冷硬的水藍色鱗片,然而這些鱗片卻不是完整的覆蓋著全身,不少地方都還是她原本的淡咖啡膚色,華彩兒身上的鱗片大約佔了身體的六成面積左右。

除了鱗片以外,華彩兒一頭褐黃色頭髮也變成了水藍,額頭兩邊挺出了兩截小小的,大約就一個指節長短粗細的角,金亮金亮的十分顯眼,手腳指尖處也都變成了銳利堅硬的指爪模樣。

華彩兒只覺體內熱氣從毛細孔裡噴發了出去,這樣炎熱之後的涼爽竟她生出了一絲寒意,渾身打了一個輕微的哆嗦,這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華彩兒的眼睛一睜開,首當其衝的丁奇立刻感受到一股很大壓力,他確實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如電雙目,如果不是華彩兒眼珠子裡裝進了太多柔弱依賴,恐怕光是眼神就可以震懾全場,從而悠哉悠哉的走出去吧……

而龍神給予丁奇的那片龍鱗,這時終於徹底耗盡了力量,跌落在地上漸漸化作一片灰塵。

丁奇卻沒有心情去關心龍鱗了,華彩兒的變化給了他很大震撼,一時連正在打鬥都忘記了,怔怔的望著華彩兒的容貌說不出話來。

「丁奇……唔哇!」倒是華彩兒注意到了他背後正有一柄長劍不斷接近,心急之下奮力前衝想要推開丁奇,不料,這一踏步整個人有如火箭般彈射出去,速度快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睛,一下子撞在原本刺向丁奇的長劍上面。

兩者相碰,竟是華彩兒的肉身把長劍彈了出去,她自己身上一點傷都沒有,倒是被突來的速度嚇得不輕。

華彩兒這一步衝過了大半層樓還停不下來,劍陣被她這一衝撞稍顯亂象,特別是她幾乎貼著杜鵑衝了過去,還差一點就撞上了杜鵑。

突來的變故使得雙方同時一呆,還是杜鵑反應最為迅速,趁著眾人尚未回過神來之際,追著華彩兒的腳步掠出了劍陣,這才獲得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華彩兒很努力的想要停止下來,無奈新得到力量的她根本不懂如何控制,慌慌張張的踩了幾步,竟然自己失去重心跌倒在了地上。

杜鵑強忍傷處痛苦一個前掠,左手抄起華彩兒身子,右手長劍連續刺出,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脫出劍陣範圍,靠在了牆上大口喘氣。

「華彩兒,妳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杜鵑趁著這一點少少時間,順手撥弄了一下她身上的鱗片。

鱗片有點溫暖暖的,但是很硬,杜鵑手指稍微被劃破了一點皮膚。

龍鱗雖硬,但杜鵑手指摸在上面的感覺還是讓華彩兒感覺到了,她略有癢意的抖了一下身子,才哭著鼻子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看到一陣藍色的光,然後很熱、越來越熱,等我注意到的時候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

華彩兒說的頗詳細,可惜卻一點用處也沒有,杜鵑還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不過,華彩兒之前的表現,讓杜鵑知道她已經獲得了一定的力量,從眼前這個水藍水藍的姑娘身上,她可以感覺到一股渾厚的氣勢……假如華彩兒不是苦著一張無辜表情的話,杜鵑幾乎要把她當作一個超級高手來看待了。

這時劍陣又恢復了運作,不過裡頭只剩下了丁奇一個人,他頓時感到壓力倍增,雖然仗著神兵利器一時不顯敗像,不過只要時間一久,便也會像杜鵑那樣被拖垮下去。

不過,血池就是丁奇最大的資本,丁奇揮舞著血池往前衝去,劍陣就算威力再大也不能攔截住他的腳步,但在幾個長老推動之下,不斷隨著丁奇的腳步推移,始終把丁奇困在劍陣範圍裡頭。

「這裡怎麼這麼大?」丁奇不自覺的被劍陣牽動了腳步,在這一層樓裡繞著圈圈,還以為自己一直走著直線。

至於另一邊,脫離了劍陣的杜鵑大發雌威,凡是靠近來的人莫不帶著一串血珠飛跌出去,不過她下手十分節制,只讓他們受些皮外傷,沒有損其筋骨。

丁奇在劍陣當中橫衝直撞煞是威猛,但是其中苦處只有他自己知道,前後左右都不斷有長劍遞將出來,攻勢猛烈且不間斷,縱然他偶爾削斷幾柄長劍,但是替補的人手實在太多了。

負責掌控陣勢的長老慢慢將劍陣往杜鵑那邊推移,利用人多的優勢佔住了大半邊面積,緩緩向杜鵑那邊擠壓過去。

劍陣之後,則是一些人手正在加緊佈置結界,之前被杜鵑的突襲搗亂了不少地方,現在都要重新佈置起來,不過人多好辦事,幾乎轉眼之間就架構起來,只等幾位長老發動陣法了。

杜鵑遠遠望見,卻是中間隔了一片人牆,只見幾位白髮蒼蒼額頭天方地闊的老者登上主位,就算杜鵑現在百米衝刺過去,也抵不上人家結幾個手印的速度。

七位老者站定各結不同法印,但都是同時結成,七聲蒼老渾厚的聲音喝道:「開!」

一道似有若無的金光瞬間膨脹開來,場中諸人不管是誰都感覺到一股沉重壓力,不過這還是結界初成,七位長老還控制著場面,要等眾人退出之後才會真正放開手腳。

身為主要目標的丁奇等三人,在長老有意的推動之下,更是有如身負千鈞之重,別說招式,就連手腳也放不太開,要不是長老能控制的時間有限,杜家弟子急忙退出結界範圍之外的話,隨便一個人上去補一劍,都可以輕鬆的洞穿他們的身體。

結界一發,杜鵑心裡一陣冰涼,眼看著杜家諸人有些艱難的退了出去,但是她卻一點追逐的力氣也沒有了。

丁奇見杜鵑不動,想也不想的就往回趕來,焦急著望著被鮮血染紅半邊身子的杜鵑。

杜鵑是徹底的魔化吸血鬼,丁奇魔化的部為主要集中在右手,被這充滿正氣的結界一逼紛紛現出原形,丁奇鮮紅粗壯的手臂,還有杜鵑暴出的獠牙指爪,讓華彩兒一時忘記了自己也變得一身怪樣,很是害怕的往後退了幾步,但是肩膀上的壓力使得她一陣踉蹌,跌坐在了牆角邊上。

杜鵑腿上傷勢頗重,光是站著就很勉強,她只能看著丁奇一步一步的拖著腳過來,擔心的對她說道:「妳受傷了!」

「笨小丁,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杜鵑看著丁奇身上幾個還在冒血的傷口,想替他包紮一下,但是這一動彈,卻支持不住結界的壓力,往前一個傾倒靠在了丁奇身上。

杜鵑突然倒下,嚇得丁奇慌張問道:「杜鵑?杜鵑妳怎麼了?」

「沒什麼啦,只不過有些站不住腳……」靠在丁奇的懷裡,杜鵑動也不想動了,反正被封印起來只是遲早的事情,一直以來的努力就要白費了,而且還拖累丁奇一起被困在這裡……

杜鵑口中悄悄唸道:「小丁,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妳說什麼?」在結界的壓力之下,杜鵑纖瘦的身子也有如鉛塊一樣重,丁奇頂著這樣的重量實在無法分心去聽這點小小聲音。

「沒什麼啦……」杜鵑當然不可能重複一遍這樣的話,不過她倒是奇怪結界怎麼到現在都還沒真正閉合上。

杜家眾人退出結界範圍以後,七位長老就想把結界的最後一步完成,不過卻發現一件讓他們十分緊張的事情。

結界裡有一股力量散發出來,雖然並不是特別強大,不過卻執拗的盤繞在結界尚未合上的缺口處,竟使得七位長老無法進行關閉結界的最後一步。

定睛看去,只見一股淡淡藍氣在陣眼處翻滾,而這股藍氣的源頭則是在一臉無辜的華彩兒身上。

這邊華彩兒其實並沒有做什麼事情,她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只是她被杜可彌用龍神之血改造過身體,又被龍鱗灌注了力量,等於是將龍血的效果完全引發出來,現在她身上自然有龍氣散發出來,小小結界想封閉這股龍氣可不簡單,特別是華彩兒腦中沒有什麼邪念,以封印魔氣惡念為主的結界對之起不了太大作用。

長老們不斷加強手上的靈力催發,雖然稍微封閉了一點缺口,不過被擠壓著的龍氣反彈之力也更加強大起來。

這時,丁奇和杜鵑終於發覺事有蹊蹺,結界不應該這麼久還不閉合,轉頭看向杜家眾人所在,只見七位老者額上冒汗不止,連連催動法印卻還是不能合上結界。

如此機會怎能不好好把握?

「華彩兒,妳能走嗎?」

「我……我可以!」華彩兒身負龍氣,受到結界影響沒那麼大,因此雖然感覺身上重重的,不過倒是能夠行走如常。

丁奇一把背起杜鵑,她身上的重量使得丁奇身上傷口都爆出了鮮血,杜鵑雖然心疼,卻沒有出聲要丁奇把她放下。

「小丁不會答應的……」杜鵑心道。

華彩兒雖然腳步比丁奇輕快許多,但見他淨往人多的地方走去,心中畏懼之下不敢走在前面,只在一邊幫忙扶著杜鵑。

見到丁奇等三人漸漸靠近過來,杜家眾人長劍紛紛出鞘,同時也暗暗奇怪長老們為什麼還不閉上結界?

越是靠近結界週邊,丁奇所承受的壓力也越加沉重,不過那一陣陣的希望卻一直激勵著他,他的腳步甚至於有些輕快的感覺起來了。

杜家的長老看著丁奇腳步心中緊張非常,因為未完成的結界十分脆弱,如果只是一般魔物甚或是杜鵑的話那還沒什麼,可是丁奇掌中血池已經散發出滔天魔氣,這種程度的魔氣只要擦到一點邊,這個未完成的結界就要徹底崩潰,而且反是的靈力可會將他們的神智毀滅,那可就真的一點救也沒有了。

在越來越大的壓力之下,七位長老偷眼一看身後劍陣,似乎沒有必要全部賭在這一道上,一同修練了大半輩子的七人,心意相同一起撤去手印,遭到法陣聚集起來的天地元氣一洩,而一直與之相抗的龍氣乍失抗力竟然沖天而去,還隱約帶起了一陣龍嘯之聲。

當然,這陣龍嘯是人類所聽不見的,但是對於一直在尋找這股力量的生物,卻是在明顯也不過的指路燈了。

結界散開,丁奇身上一輕,杜鵑自然也感覺到了,直接就在他背上一個翻身,落在了丁奇身邊仗劍而立。

「格殺勿論!」

隨著這一聲命令,劍陣立刻高速運動起來,轉眼間將三人圍困在了陣中。

但是,雙方長劍猶未交鋒,頭頂上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響,同時整棟大樓劇烈的搖晃起來,牆面迸出了一道道怵目驚心的黑色裂痕。

吼──

彷彿天崩了一般,雪白的天花板一下子崩塌下來,一聲令人聞之生畏的嘶吼炸響在眾人耳膜之中。

場面一時慌亂無比,丁奇回身緊緊將杜鵑護在懷中以免被斷裂的水泥鋼筋打傷,無數細小石塊沙塵打在他背上,幸好運氣不錯,沒有讓斷裂的鋼筋次個透心涼。

風暴過去,只見做出這麼大聲勢的元兇,這時已經縮小了形體,正站立在丁奇等人的身前。

其實也就是因為他,丁奇這才沒有被具有殺傷力的石塊水泥打在身上。

杜鵑首先發現了那人,定睛一看,驚訝道:「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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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WüTom60229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5:3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一集第一章 負傷兇獸

身為丁奇一方最強戰力,在這時候看到饕餮應該是很令人安心的,但是饕餮化身而成的男孩氣色極糟,臉白的跟張紙一樣,不過一雙眼睛倒是神色堅定,盯著華彩兒端詳一陣,皺眉道:「怎麼會是這樣的小女娃?」

華彩兒乍見饕餮有些畏懼,可是等到她看清饕餮的面貌之際,一股奇妙的熟悉感覺油然而生,一個恍神就想要去觸摸饕餮的臉。

就在華彩兒對饕餮生出奇怪的感應之際,杜家眾人也趕緊的重新組織起了劍陣,只不過在滿是斷裂的鋼筋水泥的地面上,劍陣已經有點紊亂的情況了。

「何方妖物!竟敢擅闖杜家重地!」話說的雖重,不過發話那人底氣明顯不足,聲音裡頭埋藏了一絲絲的顫抖。

饕餮的心情似乎很差,沉喝道:「什麼重地不重地的我不知道,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不敢來的地方!」

饕餮故意釋放出屬於他的絕強氣息,霎時間附近所有生靈都被他震懾的無法動彈,遠處無數飛鳥走獸驚叫奔逃,而近處眾人就連動動嘴皮子也是艱難非常,特別是在他身邊的丁奇感受猶深,他甚至要運起全身功力才能抵擋這股威勢。

「你們看起來很狼狽啊?」饕餮一轉頭,看著眼前鮮血淋漓的兩人。

「你自己看起來也好不到哪裡去!」杜鵑躲在丁奇懷裡,一股子安心的感覺使她能夠不受饕餮氣勢影響正常說話。

「哼!」饕餮用鼻孔跟他們哼哼之後,一手提起了丁奇,另一邊挾起了華彩兒,說道:「我看你們也不想留在這裡吧?走了!」

其餘杜家眾人雖有阻止之心,然而面對一隻可以撞破大樓的魔獸,似乎不是單單一個劍陣可以應付得了的。

饕餮隨即沖天而起脫出大樓範圍,一開始飛的時候華彩兒忍不住尖叫了起來,本來對於被男孩子抱著還有點害羞的她,現在則是緊緊糾纏著饕餮,深怕一不小心被他丟了下去。

由於饕餮只是提著丁奇,所以還要靠丁奇抱緊杜鵑,這才把三個人通通帶了出去。

才出大樓頂層破洞,饕餮回頭張口,一顆熾熱的火球狠狠砸在地面上,「彭」的一下子翻滾出熊熊烈火,加上秋天氣候乾燥,猛烈的火勢迅速蔓延開去,饕餮對於引燃這一點火勢並不滿足,連續的對著這些建築群噴吐著火焰。

「饕餮!你做什麼!」丁奇驚得呆了,這裡面到底有多少人在啊?而且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無辜的人住在這附近的。

「不把這裡清乾淨,難道叫他們帶齊了人手來對付我嗎?」饕餮趁著火球離口的空檔,冷哼著說道。

「可是,憑你的實力根本不怕他們的啊!為什麼要這樣……快住手!」丁奇雙手都環抱著杜鵑沒有空閒,只能用腳尖踢他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不怕他們……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我,光是背著你們飛就快喘不過氣來……」饕餮哼哼著停止了火焰,迅速向著越來越深的黑夜飛去。

「什麼意思?」

饕餮哼哼不答,一個勁的向前飛去。

饕餮造成的滔天大火,就算是在他們飛出了好幾公里之後,仍然能看到一點被烈火映紅的天空。

身在空中,丁奇和杜鵑都必須緊緊的擁抱著彼此,才能確定杜鵑不被強大的風勢給捲了下去。

懷中嬌軀是那麼的纖細而不盈一握,丁奇摟得輕了怕是讓杜鵑摔下去,但摟得重了似乎又害怕將如此纖細的軀體給折斷了過去。

杜鵑之前一陣苦戰,現在身子上還是半乾半濕的,被夜晚高空風勢一吹不禁輕微發起抖來,丁奇只得把杜鵑摟得更緊,一邊問道:「妳冷嗎?」

「不……不冷……」杜鵑模糊不清的答道,不過身子是靠得丁奇更緊了一些。

饕餮飛行一陣,選了一棟看起來沒有人活動的高樓就要落下,可是落地的力道沒有掌握好,三人一獸重重的摔在地上滾成了一團。

丁奇暈頭轉向爬了起來,正想埋怨饕餮幾句,但只見他臉色更加蒼白起來,嘴角邊竟有些血絲隱隱冒出,不由得關心問道:「你怎麼了?」

「還不是你們搞的什麼東西害的?」饕餮沒什麼好氣的答道,一邊也把他這幾天的經歷說了個明白。

此時,他們在一棟高樓之上,底下消防車尖銳的警報聲不斷傳來,向著火災現場而去,丁奇心中雖然緊張人命的死傷,不過他總算清楚饕餮之前所言的道理了。

饕餮受了很重的傷,那天他衝出別墅以後,循著龍神的氣息追到了城市裡,可是當他趕到的時候,杜可彌已經收斂氣息走得遠了,他到處尋找花了不少時間,被捲進三大家準備的法陣裡面,如此範圍威力的法陣就算把他封印起來也是足夠了,幸好三大家並不是專門佈這個陣來對付他的,因此饕餮這才能夠逃過了一劫去。

饒是如此,被法陣聚集起來的天地元氣強大無比,饕餮在脫逃之際仍然受到了很大傷害,他逃走以後沉睡至今,直到被華彩兒散發出的龍氣驚醒,這才殺到了杜家研究所當中。

丁奇望著臉色蒼白盤坐在地上的饕餮沉默不語,看來饕餮是真的收到了很大的傷害,不然也不會這樣示弱般的躲藏在這裡。

杜鵑皺著眉,雖然饕餮的舉動也讓她深感不滿,不過現在可不是自己人起內鬨的時候,饕餮本來就是有名的兇獸,他能乖乖待在家裡才是奇怪的事情。

華彩兒雖然對饕餮有很強的好奇心,但見識過他的威力之後心有餘悸,只敢躲在丁奇身邊聽他們說話,一邊悄悄觀察著饕餮的舉動。

饕餮還是那個男孩模樣,他盤坐只是為了讓身體能夠安靜下來,跟他體內魔氣的運作沒有半點關係,所以他到還能順暢的說話道:「那邊那個,妳身上為什麼會有龍的氣息?」

華彩兒發了一陣呆之後,這才知道「那邊那個」說的原來是她,忙搖搖頭道:「你說什麼龍的氣息,我一點也不知道啊?」

說到龍,由於華彩兒很早就被送去留學的關係,她心裡浮現的還是西方傳說中的惡龍,對於東方龍的形狀只是有個印象而已。

華彩兒的衣服先前被長劍砍得破爛不堪,現在身上只披著丁奇脫給她的上衣,雖然遮掩她嬌小的身軀來說是夠大了,不過兩條腿還是不免裸露了大半出來,只是腿上一片片水藍鱗片,不斷在宣告著她已經產生了很大的變化。

鱗片都是好幾片細小的編織成一小塊,沒有什麼規律性的錯落覆蓋在華彩兒身上,她不自覺的撥弄著這些堅硬的鱗片。

饕餮又問了幾句,可是華彩兒一問三不知,問到後來,就連她自己有有些混亂了起來。

「咦?我本來不是在維也納的嗎?為什麼現在會在這裡?」華彩兒說著說著,突然驚覺到了記憶之中的不合理處。

對於這個問題,丁奇比她還要想知道,不過看到華彩兒一臉苦惱的望向他來,丁奇卻只是支吾以對,並且安慰她不要想太多。

畢竟,華彩兒之前的遭遇讓丁奇說不出口,也許她忘記這些事情還更好一點吧……

丁奇這點心思杜鵑怎會不知,她原本想稍微刺激一下華彩兒的記憶,看能不能探聽到一些有用的情報,不過看丁奇這番說話也就不堅持了,隨手理了理頭髮就跟在丁奇身邊坐下了。

華彩兒先是看看杜鵑,然後又看了看丁奇,嘴唇一陣蠕動似乎想說什麼,不過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來。

丁奇見她遲疑的模樣,想起華彩兒的內向性格,便先開口問道:「妳想說什麼嗎?」

華彩兒小臉一紅,囁嚅道:「沒……沒有啦……」

「沒有關係的,有話就說啊!」丁奇不斷催促著華彩兒,她才終於下定決心提出了疑問。

「他為什麼會飛?這個漂亮姊姊叫什麼名字?」華彩兒先是問了兩個滿想知道的問題,又遲疑了一陣,終於問出口道:「還有蘇……蘇姊姊呢?」

華彩兒沒見過杜鵑,但見又是一位人比花嬌的大美女,以為丁奇始亂終棄,語氣之中不免稍有埋怨丁奇的意思。

丁奇聞言神色一黯不知怎麼回答,倒是杜鵑一把拉過華彩兒與她咬了一陣耳朵,乍聞噩耗,華彩兒忍不住一聲驚呼道:「騙人!蘇姊姊怎麼可能……」

「是真的……」丁奇接過了話頭,雖然大樓上有充足的燈光,但丁奇的臉色卻陰暗得讓人看不出表情來。

「小丁……」杜鵑看得心疼不已,一展臂緊緊摟住了丁奇肩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拿什麼話來安慰他,只得道:「不要太難過了……」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華彩兒與蘇雪相處過一陣時日,心裡也頗是仰慕這個溫柔美麗的大姊姊,她倒是很乾脆的哭了出來,唏哩嘩啦的眼淚掉個不停,害得丁奇還要按耐自己的情緒來安慰她。

紛亂一陣之後,眾人的注意力又回到饕餮身上,因為他坐著坐著「啪噠」一聲就倒在了地上,眾人緊張檢查一陣,發覺他只是睡著了而已。

饕餮突然倒下讓眾人擔心不已,不過丁奇倒是因此沖淡了不少憂傷之情,摸了摸還放在懷裡的文件,問道:「現在怎麼辦?回去嗎?」

杜鵑遙望那大火瀰天處,答道:「不回去還能怎麼樣?那地方都被饕餮燒成一塊白地了……」

回去的路上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不過丁奇背著一個小男孩,身邊跟一個衣著不整的小女孩,到停車的地方之前承受了不少奇異的目光,不過竟是沒有人因此打電話報警的。

路上,杜鵑自然與華彩兒自我介紹一番,順便把饕餮的來歷也說明了,不過華彩兒沒聽過饕餮的大名,只知道他是一隻很厲害魔獸變成的。

「我以前見過他嗎?」華彩兒只覺得饕餮身上有股很親近熟悉的氣息,她盯著饕餮的睡臉幾乎無法移開視線。

「饕餮的臉是隨便挑人變的,或許妳真的有見過也說不定……」

丁奇和杜鵑兩人出門,結果總共四個人回來,等在秘密基地裡的眾人都有點驚訝,饕餮大家都見過了,於是眾人都注視著華彩兒,特別是她身上幾塊被鱗片覆蓋的地方,更是吸引了大家的目光集中過去。

「小丁,怎麼你出門一趟,竟然帶了個小妞回來?」康之行很輕挑的吹了聲口哨,一邊用言語消遣丁奇道。

華彩兒見到他一頭奇怪顏色的染髮,勾起了心中不好的回憶,很是害怕的躲到了丁奇背後去。

「你看你!把人家都嚇壞了!」小純很不客氣的踢了康之行一腳,罵道。

「我又沒有怎樣……」康之行努力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讓小純願意跟他說話了,因此雖然她的態度非常不好,康之行倒是一聲不敢吭的。

「這些等一下再說,先清理一個房間出來讓饕餮休息。」

水兒在房間聽到了如此騷動出得門來,正好趕上杜鵑的這一句話,好奇問道:「把饕餮找回來了啊?他怎麼了?」

丁奇簡略把事情一說,水兒過去看了看饕餮臉色,臉色越見凝重,這模樣把大家的心都懸得高高的起來,華彩兒緊張的問道:「他會怎麼樣嗎?」

「是不會怎樣啦,只要他形體還在就不會死,可是他要睡多久才會恢復,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了。」

這個消息不知是好是壞,華彩兒眉間濃濃憂色讓水兒看在眼中,心裡不禁一陣奇怪。

這時丁奇和杜鵑已經把事情經過交代完畢,眾人都清楚了華彩兒來歷,本來對她頗有懷疑的司機也放下心來,開始研究好不容易才帶出來的研究報告了。

康之行久住國外也是個英文通,於是他便與杜鵑一同閱讀起來。

丁奇一時無事可做,問道:「蘭莉雅回去了嗎?」

「回去了啦!」水兒瞪了他一眼道:「你不知道那時她哭的多麼驚天動地,我們差點決定敲昏了她帶走!」

丁奇無語,拉著水兒幫忙,趕緊整理了房間出來,一間給饕餮休息,本來還要整理一間要讓華彩兒用的,不過她堅持要照顧饕餮,丁奇想想給她點事情做也好,就讓她與饕餮同住一間了。

出得房來,丁奇拉過水兒,將龍鱗與華彩兒之間的異狀,還有華彩兒體內鮮血是藍色的事情與她一說,問道:「妳之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說她的血是藍色的?」水兒瞪著一雙大眼睛十分驚訝,腦子裡開始運作可能出現的情況來。

丁奇一個勁的點著頭,期待水兒會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

水兒並沒有讓丁奇失望太多,她說道:「從龍鱗會與她起反應來看,她應該是得到了一部份龍神的力量,只是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得到力量的。」

「龍神的力量……那,她有辦法恢復嗎?」

「我怎麼知道,這個要去問龍神他兒子才行!」水兒說的自然就是饕餮了,不過饕餮已經沉沉的睡了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

丁奇得不到答案只得作罷,奔走半晚肚子也有些餓了,下去看看兩人似乎還要不少時間,便鑽到廚房去準備宵夜了。

另一邊的閱讀組才看不了多久,康之行就把文件一丟,大叫道:「不行了……都是一堆看不懂的專有名詞啊!」

這邊杜鵑也好不到哪裡去,康之行所說的專有名詞固然看不懂,研究報告中所用的文字之艱深,也讓她讀得很是費力。

最糟糕的是,裡頭一堆名詞連字典也查不到,才翻了幾頁,寫下來的單詞竟已達數十之多。

「這樣根本讀不通……」杜鵑揉了揉額頭,直接翻到了最後處。

果然,報告最後都會有這次研究的得失統整,還有下次可能進行的改良,杜鵑稍微閱讀了一下,這才知道這是運用「攝魂術」一類法門來控制魔物的實驗。

看著可能改良方案的要點長長寫了一大串,就知道這個方案成效極差。

不過這也是應該的,畢竟攝魂術主要是用來對付人類的,拿來用在智慧不高的魔物身上自然收效有限。

又翻了翻康之行身前那冊,這一翻可不得了,竟是控制智慧較高魔物大有收穫的實驗,因此雖然不懂字詞甚多,杜鵑卻還是勉強讀了過去。

等到杜鵑看完整本研究報告之後,雖然許多關鍵字眼不甚了解,不過大致上的意思倒是弄清楚了,就是說越是具有智慧的魔物,一但抓到訣竅其實就更能夠輕易控制,至於低等魔物雖然比較容易被符咒等術法制約,不過卻難以按照施術者的意思來行動。

「結果還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嘛……」杜鵑疲倦的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天已大亮,康之行早早就去睡了,不願離開杜鵑的小純也支持不住倒在了沙發上,只有丁奇還睜著眼睛坐在她對面。

「小丁,你怎麼不去睡啊?」

「我本來想叫妳吃宵夜的,可是看妳這麼認真不敢打擾……」

見到丁奇一雙紅通通的眼睛,杜鵑不禁嘆道:「笨小子,看你把自己弄得這麼累……」

「不會啦,陪妳一點也不累……」丁奇說話間不小心打了個喝欠,這下紮紮實實的落在杜鵑眼中,丁奇一時傻住。

「笨小丁,嘴巴變得這麼甜了。」杜鵑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把拉起丁奇道:「快去睡吧!」

丁奇已經非常疲倦了,一沾上床就睡了過去,杜鵑坐在床邊,望著丁奇睡臉悄悄出了神,經過一晚的閱讀,她不管在精神或者體能方面都消耗極大,不知不覺間竟靠著床鋪就睡著了。


第二章 陰影中的歐陽

秋天夜涼,清晨的空氣更是讓人感到寒冷,睡夢中的杜鵑很自然的向著溫暖的地方擠去,這一來就鑽進了丁奇懷中,而丁奇也是很自然的側身摟住了杜鵑。

睡了一上午,丁奇感覺右臂有些麻,想要翻個身繼續休息一下,卻覺得右手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了。

「什麼東……杜、杜……」丁奇差點就要驚呼出聲,但想杜鵑睡得正熟,要是不小心把她吵醒了,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虐待,於是連忙用左手按住了自己嘴巴。

杜鵑枕著丁奇上臂,鼻子幾乎就頂著丁奇的鼻子,一手擺在丁奇胸口,另一手卻是繞著他的腰,這下丁奇就算想躺平來也做不到。

丁奇被迫近距離注視杜鵑的花容月貌,他很久以前就知道杜鵑很漂亮了,不過他從來不曾有過像這樣仔細觀察杜鵑的機會,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丁奇似乎已經痴了。

睡眠中的杜鵑沒有了醒時的那股英氣,纖秀的臉蛋被頭髮覆蓋了些更顯柔弱,櫻唇微張著,癢癢的吐息吹在丁奇臉上,甜甜的香味輕撫過他嘴角,一個奇妙的念頭悄悄佔據了丁奇心裡。

「只要往前一點點,就可以親到杜鵑了……」丁奇還來不及妄想杜鵑的甜美滋味,一幕事發被杜鵑狠狠教訓的淒慘畫面就已經跳入了腦海當中,丁奇不禁渾身打了一個顫抖。

丁奇眼下這動彈不得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很久,肚子餓了的康之行殺上門來,砰砰碰碰的大力打擊著房門,一邊喊道:「丁奇!已經中午了!」

丁奇固然一驚,杜鵑更是一翻身跳了起來,習慣性探手摸向長劍擺放處,不料卻摸了個空,扭頭只見丁奇傻呼呼的望著她,杜鵑直覺問道:「你怎麼在我房間裡面?」

杜鵑說的如此理所當然,加上這裡房間大家都還有些陌生,丁奇差點就被誤導了去,不過他眼珠子稍微一轉,房間裡擺放著的東西在在都說明這是他的房間,正想反駁,門外的康之行已失去了耐心,一腳踹開門進來,卻見杜鵑也在裡頭,本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的他頓時想到歪處,臉上浮現了曖昧的笑容出來。

「你可別誤會了啊!我跟杜鵑不是你想的那樣子!」丁奇見他臉上邪笑連連,知道他腦子裡想不到什麼好事,忙出聲辯解道。

康之行雙手一攤,無賴說道:「放心吧,依照目前的情況來推斷,我肯定沒有誤會你們。」

其實房中兩人衣著還算整齊,眼尖的康之行一瞥床鋪並不算太亂,大概也知道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只不過跟他們耍耍嘴皮子罷了。

「去去去,我跟小丁怎麼了還輪不到你來管!」杜鵑揮舞著拳頭做恫嚇狀,康之行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嘻嘻哈哈的走開了去。

趕走康之行後,兩人來到客廳,只見一群餓肚子的人坐在那裡,都在等著丁奇下來煮飯,看來康之行倒還是眾人堆舉出來的代表。

丁奇很快就弄了一桌子菜給大家,席間一點人頭發覺少了華彩兒,一問水兒聽說一直沒有看到她,想是還在照顧饕餮,便弄了兩份飯菜上樓去給華彩兒了。

「小丁,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杜鵑一邊忙著吞嚥,一邊端起飯碗,隨便夾了幾個菜就跟著丁奇上去了。

「杜鵑……妳吃飽再過來也可以啊?」丁奇看著杜鵑的行為頗是不解。

「我也想去看看她嘛……」杜鵑嘴裡猶嚼著一塊肉片,模糊不清的說道。

丁奇沒有理由拒絕她,而且華彩兒確實需要大家的關心,便帶著杜鵑一起上樓去了。

房中,只見饕餮躺在床上四平八穩,華彩兒坐在床邊照料著他,一雙小手握著饕餮更小的手,眼中滿是洗不盡的憂色。

經過一天的修養,華彩兒身上突兀的鱗片收斂不少,只有幾處還留有一些細小鱗片,其他都隱沒在了肌膚底下,給陽光一照,華彩兒整個人好像水晶一般,竟折射出一縷縷水藍色流彩。

這異像落入眼中,丁奇擔憂更盛,特別華彩兒可說是受了他的連累,這才遭遇到後來許多事情,丁奇心中對她的歉疚是很深的。

「華彩兒,吃飯囉!」丁奇快手快腳的把飯菜擺上,並招呼華彩兒過來用餐。

「我沒有胃口……」

「不行,要是妳因為沒吃飯而暈倒了,那誰要來照顧饕餮呢?」丁奇很懂得她的心理,一句話就把華彩兒叫過來吃飯了。

彩兒面對一桌美味佳餚卻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目光不時飄向躺在床上的饕餮,關切之情洋溢言表。

華彩兒如此關心饕餮,倒是讓杜鵑有些不解,問道:「妳不是昨天才見到饕餮的嗎?怎麼好像很擔心的他樣子?」

「我也不知道,可是總感覺很想跟他親近……」華彩兒囁嚅道,小臉上飛起了兩朵紅暈。

在丁奇的監視下,華彩兒乖乖的把飯菜都吃完了,丁奇這才放過了她,收拾起碗盤下樓去了。

樓下水兒早就吃飽了在看電視,午後沒什麼精采的電視節目,她正窮極無聊的轉著台,無意間一則新聞報導卻吸引了她的注意。

「小丁!你們昨天去的地方是不是這裡啊?」水兒手指著電視螢幕,上面正報導著「醫院夜半惡火」這樣的新聞。

丁奇和杜鵑湊近來一看,電視畫面上的地點正是杜家的研究所,饕餮所吐的幾個火球引發了很強火勢,把水泥大樓都焚燒的不成樣子。

其中自然也報導了這次火警造成的傷亡人數,由於這是饕餮故意的縱火行為,所以人員根本就來不及撤離,因此死傷人數可說是相當的多。

看著死亡名單一個個的被播報出來,丁奇心中的罪惡感也越來越深,末了杜可彌還出現在電視上,強烈指責這次縱火行為的兇手。

杜可彌的用詞十分巧妙,雖然沒有提到杜鵑的名字,不過只要是驅魔界的人都知道杜可彌所指的兇手就是在說杜鵑。

正當眾人感覺事情不妙的時候,公寓的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眾人立刻進入戒備狀態,司機小心翼翼湊上門洞一看,一呆之後倒是很乾脆的拉開了大門。

來人一身輕便的休閒裝扮,斯斯文文戴著一副無邊眼鏡,身上一股濃厚的書卷氣味,可是這股氣味配上消瘦的臉龐與顯得細薄的眉毛,倒給人一陣文弱的感覺。

不過,在場眾人卻是沒有一個會這麼想的,因為這個人是歐陽家的老板……或者說,是前任老板。

「歐陽文?」杜鵑驚訝之餘,忍不住問道:「你不是被關在罪樓裡面嗎?」

「老板!」小純乍見歐陽文既驚且喜,差點就衝上去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不過長期以來所接受的教誨,讓她終於按耐下了這股衝動。

「我們進去再說吧,這附近可是有不少眼珠子在看著這裡呢……」歐陽文一邊跨步進門,一邊意有所指的說道。

眾人來到客廳,坐定。

「老板,你是怎麼出來的?」小純才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出口詢問。

「杜可彌可以在暗中做那麼多勾當,我為什麼就不能悄悄安排一些事情呢?況且,罪樓所有的防衛都是針對內部的,對於外來的打擊沒有什麼抵抗力呢。」歐陽文淡淡一笑,轉移了話題道:「這幾天,你們讓我有些失望啊……」

「失望?這幾天?」杜鵑立刻就把握到歐陽文的絃外之音,說道:「你從罪樓裡出來多久了?」

「好幾天了吧?」歐陽文想了一會兒,說道:「正確來說,我從罪樓出來到目前為止已經過了七天。」

「一個禮拜?那不是比杜鵑被通緝還要更早?」丁奇計算了一下時間,訝道。

「很驚訝嗎?不過罪樓裡還有一個我的替身在裡面,被綁成那個樣子,就算是阿明去了恐怕也認不出來吧?」歐陽文解釋一陣後,接著說道:「其實修立去見杜可彌這件事,我們兩個是商量過的,如果杜可彌有對付他的設計的話,也好讓我們有個人在外頭繼續做事。」

「也就是說,師父失去聯絡以後,一切事情都是你在掌控?」康之行不滿道:「可是你怎麼到現在才來找我們?」

「我本來想看看你們的反應如何,結果……」歐陽文一指電視螢幕,搖頭說道:「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你們竟然會魯莽到這種地步。」

身為魯莽計劃提議者的杜鵑臉上一熱,歐陽文平和的目光竟讓她不敢直視,悄悄偏頭過去,卻在底下踢了丁奇一腳。

丁奇被踢的莫名其妙卻又不敢聲張,只得苦著臉裝作若無其事狀,繼續聽著歐陽文的說話。

「老板,可是你剛剛說外頭有很多眼睛在看著,那你這樣來找我們,不就把你已經……離開罪樓的消息散播出去了嗎?」小純開心過後,卻想起了這件令人擔心的事情。

歐陽文輕鬆的聳聳肩,說道:「無所謂,我暗中累積的力量也不可小看,反正我打算把你們通通帶出國外,這樣就可以擺脫一直挨打的局面了。」

「出國?這不就好像逃走一樣……」

「你們留在這裡也沒有用,反而讓杜可彌所做的一切都能夠推到你們頭上。」歐陽文見到杜鵑滿臉的不願意,只得耐心跟她解釋道:「如果你們躲得遠些,讓杜可彌失去這個藉口,那他務必多做幾道手續來掩飾,那我們就有更多機會來尋找他的疏漏了。」

「可是……」杜鵑還是覺得不情願,反對的語言衝了出口,一時間卻想不到有什麼好理由可用。

「沒什麼好可是的,現在就出發!」歐陽文起身邁步,走向門口之際說道:「東西都不必帶了,路上自然會準備新的給你們,只要帶好武器就成了。」

歐陽文如此說話,眾人也沒有什麼東西好拿的了,各自取了自己兵器,丁奇叫上了華彩兒,背著饕餮追上走在前面的歐陽文。

一路走去,只聽得旁邊一棟屋裡傳來幾聲打鬥,金屬撞擊的聲音短暫而激烈,不過數秒的時間就平息了下去。

「這裡有六個人。」歐陽文指了指這棟屋子,解說道:「他們不久之前才定時通報過,制伏他們,可以拖延一個小時的時間,這一個小時中杜可彌不會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前行數十公尺,一輛九人坐小巴停在眼前,車子是發動著的,可是駕駛座上卻沒有人,司機很自然的坐上了這個位置,等到眾人都上了車後立刻開動出去。

「去機場。」

感受著小巴緩緩移動,丁奇突然想起一件事道:「對了,歐陽老板,杜可彌得到龍神內丹,現在已經非常厲害了!」

「龍神內丹?」歐陽文渾身一震,這倒是預料之外的事情,連忙向丁奇詢問詳細的情況。

「這下子計劃可能要稍微修改一下才行……」得知杜可彌至少已是刀槍不入之身後,歐陽文陷入了沉思,眾人也都不去打擾他的思緒,安安靜靜的坐在車上。

來到機場,歐陽文以出國休養的名義包下了一架專機,由於之前歐陽家對外宣稱他是因為身體健康因素才卸下董事位置,所以當歐陽文要求一架飛往美國的專機時,航空公司不疑有它的答應了下來。

出關之前,歐陽文發給他們每人一本護照,上面用的自然是虛假的資料,不然以杜鵑的名字想要出關,恐怕會被一擁而上的警察給攔截下來。

眾人都沒有什麼太大問題,只有輪到華彩兒的時候有點小麻煩,因為她是昨天才被丁奇撿回來的,歐陽文準備不足之下用上了她以前的照片,但她的頭髮變成了水藍顏色,容貌看起來也頗有差異,因此航管人員多問了幾句。

不過,這一切都在康之行詭異顏色的染髮之下順利通過了,畢竟在看過了他的頭髮之後,華彩兒那一頭奇異顏色的頭髮也不算什麼了。

當然,華彩兒身上發生的事情也對歐陽文說明了一遍,知道杜可彌暗中在進行人體實驗的歐陽文稍微一推敲,大約知道華彩兒是被杜可彌當作白老鼠了,不過這他不覺得有說明的必要,只敷衍著會仔細探究原因云云。

至於昏睡不醒的饕餮……

「他是我的姪子,這趟是第一次出國,昨晚上興奮得睡不著覺,來這裡的路上總算撐不住睡著了。」歐陽文風度翩翩的解釋著,就在航管大姊被他的氣質迷花了眼睛的同時,通關簽章也順利拿到了。

歐陽文包下一架直飛美國洛杉磯的班機,除非杜可彌有把飛機打下來的能耐,不然是無法阻止他們離開國門了的。

「你們好好休息一下,也許下了飛機以後會需要動用到武力。」歐陽文自出現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成功的取得了領導權,現在他更是當仁不讓的指揮起眾人來了。

之前丁奇告訴他有關杜可彌力量的事情一時無解,不過杜可彌會快速強大起來是可以預料的,因此歐陽文臉上寫上了幾許苦惱。

「會動用到武力?」一想起可能又要跟人類爭鬥,丁奇就顯得十分反感,畢竟他手中的劍一向都是招呼在魔物身上的。

「是啊,一但杜可彌發現了我們的動向,他必定會很快的做出反應,不過會反應到什麼程度就不是我所能預料的了。」歐陽文說道:「只要他稍微調查一下,就會知道我已經逃出罪樓了,我包下一架飛機的事情絕對隱瞞不住,那麼我們的去向也就被他掌握了,最少,杜可彌也會要求美國的驅魔組織注意我們的動向吧?」

歐陽文自然也有安排,不過現在還不是讓他們放鬆的時候,之前他們的表現讓歐陽文很是失望,杜鵑無腦衝進杜家研究所的舉動,讓他真是嚇出了渾身冷汗,所以才忙不迭的現身出來,把這一群人的行動主導權給牢牢抓在手上。

不然,要是一不小心讓杜鵑失手被擒,接下來杜可彌打著她的名號四處排除異己,那可真的是啞巴吃黃蓮了。

雖然歐陽文要大家好好休息,不過杜鵑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不斷打聽著他從罪樓中被拯救出來的經過。

丁奇這下子總算見識到了什麼叫修養,面對杜鵑繁多而且近乎雞蛋裡挑骨頭的問題,歐陽文竟然能面帶笑容的一一解釋著,耐心之足叫丁奇生出了想要膜拜他的衝動.

不過,歐陽文被救出罪樓是早就安排好的行動,而且他被封閉了一切感官,所以他也只能把事前準備,還有被救出來後的事情與杜鵑說說,至於具體的行動內容就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杜鵑問了一陣,得到的答案都是千篇一律,慢慢的也就沒有了意思,加上中午被康之行嚇醒,而且白天精力消耗的特別快,杜鵑說著說著竟然一偏頭就睡著了,丁奇忙過來替她蓋毯子,以免高空低溫讓杜鵑著涼了。

「美國……」丁奇望著窗外靄靄白雲,不知道那個許多人擠破頭想入籍的國家,到底會是個什麼樣子?


第三章 放假

從台灣到洛杉磯,這一飛就是十個小時過去了,路上丁奇和杜鵑美美的補了個眠,至於其他人自然是好好的安坐調息,以準備應付歐陽文口中可能會有的一場打架。

十個小時對於這些武者來說可能算不了什麼,可是對於華彩兒還有水兒來說,就是一段漫長無聊的時光。

兩個外表年齡相去不遠的女孩,從一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慢慢演變成熱烈的嘰嘰喳喳,水兒所說各種光怪陸離的場面聽得華彩兒心聘神馳,而她則是把維也納的學校生活點滴與水兒分享。

雖然兩者的生活水平大大不同,不過她們倒是聊得很開心,華彩兒還是小女孩心性,見到水兒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心中大有親近之意,雙手摟著她很是喜愛,水兒被一個小妹妹這樣抱著,雖然不怎麼習慣,可是肉體上的親近也確實有效的拉近了距離,兩個小女孩模樣的人開心極了,連帶著空姐也心生疼愛,不斷拿些果汁牛奶的來給她們喝。

就這樣,洛杉磯已經近在眼前了。

洛杉磯最著名的自然是好萊塢,而洛杉磯市內則是各種文化並存的地方,既有日本風味極重的「小東京」,又有華人餐館林立的「中國城」,甚至也有演出墨西哥歌舞的「墨西哥街」,加上佔了大多數人口的白種人與黑人,洛杉磯表現出一種民族大鎔爐的氣息。

預期中的戰鬥並沒有發生,丁奇一行很順利的通關坐上了計程車,來到四處都是華人的中國城來了。

這裡名曰中國城,自然有很多中國人居住在這裡,黃皮膚黑頭髮是少不了的,反而是水藍頭髮的華彩兒,還有頭髮又換了個顏色的康之行,使得這一行人顯得相當扎眼。

幸好他們露臉的時間不長,只不過讓街上的人流驚鴻一瞥而已,在短暫討論杜鵑的美貌之後,就繼續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來介紹一下,這間餐館是我個人的投資之一,上上下下所有的員工都是可以信賴的人,如果有什麼事情通知他們任何一個都是一樣的。」此時正是午晚間客人稀少的時段,歐陽文正好帶著眾人熟悉環境,並且把幾個比較重要的人給兩邊介紹一下。

熟悉一陣之後,眾人回到老板辦公室內,歐陽文毫不客氣的坐上了那張黑色高背辦公椅,原本的掛名老板現在乖乖侍立一旁,只等著歐陽文的吩咐。

「這些我們都了解了,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杜鵑等到歐陽文說明到一個段落,迫不及待的問道。

「接下來嘛……」歐陽文推了推眼鏡,從辦公桌抽屜中翻出鈔票,面額一百的美金厚厚一疊擺在桌上,說道:「你們放假了,拿這些錢好好去玩一下子吧。」

丁奇目瞪口呆的望著歐陽文,對於他的「放假說」感到極度不可思議,千里迢迢的把他們帶來,竟然給他們……放假?

這邊丁奇還沒理出個頭緒,另一邊的杜鵑一股怒火衝上心頭,吼道:「歐陽文!你是在耍我們嗎!?」

「怎麼可能呢?我是很認真的要你們放假。」歐陽文一臉正經的道:「你們出去活動三天,把你們已經到了美國的消息散佈出去,讓杜可彌知道之後,我再安排你們回去,成為他所不知道的一支伏兵。」

「唔……把我們送回去,當作對付杜可彌的奇兵嗎?」杜鵑開始思考起歐陽文的計劃,問道:「那,我們怎麼知道杜可彌收到消息了沒有?」

「如果三天時間,他還不能得到相關消息的話,那麼他也不會知道你們已經偷偷回去了。」歐陽文聳聳肩,說道:「我還擔心三天時間太長,不知道杜可彌會不會有什麼準備或者佈置……」

事實上,除了美國以外,歐陽文另外安排了幾組人馬喬裝成他們的模樣,分別前往歐亞各大國,而且光是放出的風聲就有幾十種版本,目的就是想要混淆杜可彌的視聽。

「那,有什麼事情特別要我們做的嗎?」

「這倒是不必,你們就真的當作是來美國旅遊的好了,有杜鵑在的話溝通應該不是問題,只要小心可能會有本地的驅魔組織來對付你們。」

計議已定,歐陽文要他們放開心懷去遊樂,可是眾人各有各的心事,只有康之行興致勃勃的纏著小純到處去玩。

由於饕餮還在昏睡,華彩兒自然是不跟他們去的了,此外司機先生不好玩樂,就留在餐館裡頭靜休,至於其他人雖然遊興不佳,但是在歐陽文的堅持之下,拿了錢被趕到街上去了。

「我們現在是……」眾人站在餐館門口,一時不知道有哪裡可去。

「我們現在在洛杉磯吧?」水兒眼睛突然一亮,說道:「去好萊塢!」

「好萊塢?」看著水兒閃亮亮的眼珠子,反正歐陽文都說了要他們到處去玩,那就順著她的性子去看看吧。

才剛到地方,好萊塢電影工業城的規模就讓他們吃了一驚,這裡已經發展成一個電影觀光城了,雖然現在不是什麼放長架的日子,可是這裡仍是遊客如織,各種讓人眼花撩亂的活動不停更換著。

水兒立刻就被吸引了過去,小手牽著丁奇擠到近處,這個活動看一看,那個遊戲玩一玩,不亦樂乎的模樣也感染了丁奇,臉上不自覺的也掛起了笑容。

水兒手上捧著杜鵑買來的爆米花,身上掛著琳瑯滿目的小小飾品,整一個像是穿花蝴蝶似的到處亂跑,每到一處都會引起一陣「好可愛的女孩」之類的稱讚,雖然水兒自己是聽不懂的,不過追著他們跑的杜鵑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小丁,他們都在稱讚水兒可愛呢,你有什麼感覺啊?」杜鵑衝著丁奇擠擠眼睛道。

「有什麼感覺?滿高興的吧?」丁奇望著水兒開心的身影,不由得露出笑容道:「有一個這樣可愛的妹妹,我真的是很高興呢。」

「哦?妹妹?」杜鵑輕笑出聲,捏著丁奇的臉道:「你可別忘記了,人家比你大上好幾千歲呢!」

丁奇聽了這話也只能傻笑,水兒的年紀連她自己也算不清楚,丁奇這小小凡人竟敢當她做妹妹,要是給水兒聽見了肯定又會遭到一番奚落。

「可是看她的樣子,根本就是一個天真的小女孩啊……」看到水兒正纏著迪斯耐卡通人偶玩樂,小純也忍不住替丁奇幫腔說道。

「雖然看起來是這樣沒錯……」杜鵑喃喃,卻沒有接著往下說。

好萊塢很大,眾人行走在熱鬧的地方,漸漸也忘卻了煩惱投入玩樂之中,好萊塢大道兩旁販賣紀念品的地方很多,水兒要的東西還少,倒是興致起來了的杜鵑和小純按耐不住買了許多,幸好歐陽文給他們的「遊樂資金」足夠豐厚,否則眾人恐怕連搭乘計程車的錢也沒有了。

玩了一天直到半夜才回到中國城,一見到歐陽文的身影,拎著大包小包的眾人突然不好意思起來,早上杜鵑還吵鬧著沒有心情玩樂,結果一回頭卻扛著一大把東西回來了。

「回來了?玩得還開心嗎?」

「這個……是還好啦……」杜鵑有點閃爍著歐陽文的目光,畢竟早上吵得最大聲的就是她。

「好,既然玩得開心,那麼我現在可以跟你們說些正經事了,把東西放一放之後到我房間裡來吧。」

聽到要說正經事,眾人立刻收起了嘻笑的表情,東西隨手一擺就追上了歐陽文的腳步。

眾人之中只有水兒可以休息,她歡歡喜喜的撿了自己的東西,在一旁弟子的指引之下休息去了。

來到歐陽文房間,房間雖大,但佈置還算是簡單,比較惹眼就是那張可推動的超大書桌,此時已經被推到房間寬敞處,擺上幾張椅子當作會議桌,而沒有跟著他們去玩的司機早就等在裡頭了。

「是什麼正經事呢?」還沒坐穩,杜鵑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杜可彌已經確定了我們真正的行蹤,並且向美國本土的驅魔組織提出請求,希望能在圍捕杜鵑的行動中給予協助……」歐陽文一指攤開在桌上的一份文件,說道:「這是詳細內容。」

根本就沒人在意那些詳細內容是什麼,眾人都只靜靜的聽歐陽文道:「接下來兩天你們最好隨身帶著武器,因問你們隨時都有可能遭到圍捕,尤其杜鵑要特別小心,不管是天主教派還是基督教派,他們的神聖打擊對於吸血鬼來說是很致命的。」

杜鵑聞言神情一黯,歐陽文已經徹底把她當作吸血鬼來看待了,丁奇見狀忙在桌子底下牢牢握住杜鵑的手,用這樣的動作來表達對她的支持。

接著歐陽文稍微講解了一下洛杉磯的驅魔組織分布,除了之前說過的兩大教派以外,還有一些中國門派的分部設立在這裡。

不過,真正麻煩的卻都不是他們,而是詭異的中南美洲巫師。

「雖然這些巫師並不屬於驅魔世界的一員,但他們可能會貪圖高額懸賞而攻擊你們。」歐陽文最後總結道。

「哼!一百萬美金是嗎?杜可彌這次本錢下得挺大的嘛……」杜鵑才剛知道有懸賞這一回事兒,這是杜可彌在確定杜鵑逃到美國之後,所制定的方案之一。

懸賞的內容只有杜鵑而已,其他人只被當作叛徒逐出門牆,不過這裡已經沒有人在意這件事情了。

「這些,是我替你們準備的武器。」也不見歐陽文如何示意,門外就推進了一輛輛餐車,只是餐車上擺放的不是食物,而是長短不一種類齊全的……槍枝。

「你要我們用這個?」除了康之行外,其他人的臉色都有點難看,畢竟這都是讓武者為之嘆息的現代兵器。

歐陽文理所當然的答道:「你們現在的對手是人類,當然要選擇最適當的武器才是。」

康之行率先用行動表示了他的意願,他選擇了火力強大的「沙漠之鷹」,雖然這柄手槍有些笨重,不過在他這種練過武的人手上倒是不算什麼。

「這裡地下有個靶場,你們可以先去練習一下。」歐陽文揮揮手道:「還有什麼問題嗎?沒有的話就散會了。」

眾人默默,在歐陽文的催促之下,心不甘情不願的挑選了槍枝,很不習慣的拿著回房去了。

之後兩天還是放假,但是懷裡揣著槍的丁奇怎麼也安不下心,就好像隨時會被別人發現一樣,丁奇不由自主的左右張望著。

「小丁,放鬆一點,看你的樣子好像在做賊一樣。」丁奇那副心神不寧的模樣,讓杜鵑也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點他道。

「我很在意這個東西……」丁奇指了指自己懷裡,杜鵑自然也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東西。

「我也很在意啊,誰喜歡沒事帶個大鐵塊在身上,重都重死了。」杜鵑嘟著嘴巴說話的俏模樣,讓丁奇稍稍放下了心來,對於懷裡的那柄手槍,雖然還是很在意,不過卻不像剛才那樣慌張了。

這天的行程是到小東京去觀光,這裡不論街頭景觀、餐廳店家、櫥窗陳列、視聽娛樂,以至於往來行人處處都充滿日本風味,雖然明明知道這裡是美國洛杉磯,不過眾人還是有誤以為這裡真的就是日本東京的錯覺。

早上臨出門前,杜鵑又去跟歐陽文敲了一筆經費,厚厚一疊鈔票放在口袋裡面,杜鵑可說是隨興所致的購買著物品,一開始還是比較一般的衣服皮包化妝品,後來目標漸漸轉移到各種非常漂亮,但卻不知道用來做什麼的東西上面。

而丁奇對於槍枝的擔心,在從杜鵑手上接過第十二包東西的時候就已經蕩然無存了……

「杜鵑,妳也節制一下吧……」丁奇兩手抓滿了東西,但見杜鵑推著的購物車都已經快滿出來了,而她卻還沒有停下的意思,忍不住唸了杜鵑一句。

康之行過來拍拍他的肩道:「丁奇,女孩子在買東西的時候,是聽不見男人說話的。」

丁奇一看,杜鵑果然無視於他的抱怨,依然拉著小純瘋狂的巡梭於商店之中,康之行也已經抱滿了袋子,剛才也是好不容易才空出了一隻手來。

丁奇嘆了一口氣正待跟上,突然一股讓他不安的氣氛傳來,丁奇抬頭四望什麼也沒有發現,杜鵑也僅是一皺眉而已,但是康之行卻像是一隻受驚的豹子一樣跳了起來,往懷裡一掏,把威力強大的沙漠之鷹拿在手上,毫不遲疑的對空扣動了板機。

沙漠之鷹巨大的槍擊聲立刻傳遍了店舖,一時間只見人群驚慌的奔逃開來,但是卻有三個一身黑色裝扮的人影很突兀的佇立不動,以一個三角形狀將杜鵑包圍了起來,丁奇所感覺到的不安氣氛就是從他們身上傳遞出來的。

「杜鵑!他們是『戰鬥神父』!」康之行大聲喊破了對方身分,他不敢隨便闖入戰鬥神父的陣勢當中,舉起手槍對著其中一人,喝道:「退後!不然我就開槍了!」

被手槍指著的那人表情有些驚訝,但卻不是受到槍枝威脅的關係,他看著康之行,脫口道:「康?」

「哼!沒想到你竟然到美國來了啊……」康之行撇撇嘴,他可就是因為認識這傢伙,所以才用槍指著他的。

「康,想不到你沒有死啊,真是太好了,感謝神……」那神父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說道:「這樣,我就有機會親手彌補我的錯誤了。」

「你以為,現在是誰比較佔有優勢呢?」康之行示威性的一挺手臂,惡狠狠的說道。

神父嘆息著搖頭,說道:「康,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任何事情都只看到表面啊……」

這一連串對話都是用英文說的,在場旁人只有杜鵑聽得懂,她趁著他們說話之際帶著小純與水兒退出包圍,另外兩位神父雖然發現了杜鵑的動作,卻沒有想要阻止的意思。

「愛德華,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就這樣被我幹掉嗎?」原本因為杜鵑的關係,康之行顯得有些投鼠忌器,可是杜鵑已經回到了他們身邊,這下子可就再也沒有顧忌了。

康之行語言中透露出濃濃的恨意,杜鵑不由得驚訝問道:「康之行,你打算殺了他嗎?」

自然,杜鵑是用中文來與康之行說話的。

「如果可以的話……」

「康之行!」小純見到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心裡一急伸手就要去撥槍,卻被康之行一把推開,他道:「放心,我已經答應過師父不會輕易傷害人類了。」

「既然如此,那還在這裡發什麼呆,快跑!」杜鵑發一聲喊轉身就走,眾人趕緊跟上,康之行略一遲疑恨恨瞪了愛德華一眼之後,終於還是收槍跑掉了。

「感謝上帝,祂是我最堅固的堡壘……」愛德華再度畫了一個十字,這才帶著另外兩個神父追了上去。

「愛德華先生,他們手上有槍,我們現在怎麼辦?」

「通知教會,要他們把所有能調動的人員通通派來洛杉磯,我要的是武裝人員!」


第四章 洛杉磯大槍戰

逃跑途中,小純問康之行道:「那個愛德華,跟你有什麼關係啊?」

「沒什麼關係,只不過給他追殺過一陣子罷了。」一出商店門口,康之行就把槍收起來了。

眾人一陣不辨東西的亂跑,跑著跑著,竟然跑散了開來,杜鵑一回頭發覺只剩下丁奇和水兒,康之行還有小純卻是不見了人影。

杜鵑往後一看三個神父都追了上來,心裡盤算著要不要回頭把他們打倒,可是眼下三人都有魔化體質,其中最純粹的人類竟然是水兒……

「真諷刺啊……」杜鵑只顧著感嘆,卻沒有發現自己一頭闖進了一條死巷當中。

「杜鵑,小心前面!」丁奇的大喊把杜鵑的注意力喚了回來,眼前是兩棟大樓間的防火巷,防火巷盡頭是一道鐵絲網門,杜鵑已經快要撞上去了!

杜鵑奮力一踏地,身形拔高掠過了鐵絲網門,丁奇抱著水兒一躍而過,奇怪道:「妳怎麼在發呆?」

「囉唆!」杜鵑一擺手,一個暴栗準確的落在丁奇頭上,高速奔跑之中突然來這麼一下,丁奇差點一個倒栽跌倒過去,幸好他已經被打習慣了,這才能勉強穩住了身形。

水兒雖輕,但畢竟也是個大活人,抱著她的丁奇雙手不能擺動,身法不順之下體力消耗的特別快,不多久之後身上大汗淋漓,水兒縮在丁奇懷裡,對於他的情形自然再清楚不過,於是有些擔心的問道:「小丁,我會很重嗎?」

「妳怎麼也開始在意這種事情了嗎?」丁奇對著她咧嘴一笑,提一口氣之後再度加快了腳步。

水兒被他虧了一下心有不甘,小臉一別,賭氣不跟丁奇說話了。

愛德華在教會中的級別頗高,他一聲令下整個洛杉磯教區通通動員了起來,而他們三個不斷把丁奇的行動路線通知下去,在眾人視線所不及處,一個巨大的包圍網悄悄的形成了。

杜鵑就像隻在蜘蛛陷阱中飛竄的蝴蝶,一不小心就會撞在蜘蛛網上,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麼事情,但一切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

終於,在杜鵑從巷子裡衝出街道之際,發現一整列的黑衣神父早就佔據了有利位置,愛德華口中的武裝人員,是拿著裝有受過聖水祝福子彈的槍枝,由於是一次性大量祝福所有的子彈,所以一發子彈的除魔效力相當低下,但是當數十、甚至數百顆累積起來,對付一般的低級吸血鬼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而且,這些槍彈對於人類也有殺傷力,甚至殺傷力還要在對付魔物的效果之上,如果不是跟著杜鵑出現的丁奇,懷裡抱著一個小女孩的話,恐怕他們已經被打成蜂窩了。

「放那個女孩放下!」負責這區防線的神父憤怒大吼道:「你們血族什麼時候開始不顧尊嚴,挾持小孩作為人質了?」

「白痴才跟你『把女孩放下』……」杜鵑一邊碎碎唸著,一邊尋找安全的牆角躲了起來,丁奇自然緊跟著杜鵑不敢稍有鬆懈。

武裝神父一率配備義大利製的貝瑞塔九二,不過原本的黑色槍身都塗上了銀漆,並且在槍身上有小小的十字架裝飾,杜鵑望著眼前陣仗,略一遲疑,終於還是把槍給掏了出來。

「現在怎麼辦?」丁奇大略的清點一下,至少也有三十個以上的槍口對準他們這邊,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子彈上的玄機,不過這樣的情況任何人都會覺得不妙的。

「還能怎麼辦?回頭,去把那三個沒有拿槍的傢伙打爛!」杜鵑長身而起,一馬當先回頭衝去。

但是,愛德華這邊也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手,直到收網的這一刻才現身出來,牢牢堵住了巷子的這端,就等杜鵑回頭撞上。

「開槍!」愛德華一見杜鵑身影,立刻下令開火。

「可是,他們手上還有一個小孩……」

「跟魔鬼在一起的,必定也是魔鬼,開槍!」愛德華搶過這人手上槍枝,搶先扣下了板機,既然有人帶頭,眾人頓時拋開了猶豫,槍枝前緣吞吐出了火星。

丁奇被突來的彈雨打得抬不起頭來,子彈呼嘯著從他身邊飛過,碰撞地面之後打出了一個小小彈孔,而不規則彈跳的流彈,連續撞擊牆壁之後甚至彈回了丁奇腳邊。

杜鵑舉起手槍胡亂反擊一通,幾發子彈雖然完全沒有準頭,不過發覺這幾人身上也有槍以後,神父們也不得不找個地方稍微隱蔽一下。

杜鵑對於槍枝的知識非常貧乏,不但不知道手中槍枝的型號,就連彈匣裡有幾顆子彈也不知道,「砰砰砰砰」一下子把子彈打完了,撞針碰在槍機上彈出一聲金屬脆響,杜鵑還發了一會兒楞才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

場面突然安靜下來,武裝神父屏息等待著他們露出身體的瞬間,而杜鵑則是努力的想要弄清楚槍枝結構,好把口袋裡的彈匣給它換上。

「這就是槍……」親身經歷槍戰,水兒心中感觸又是另一回事,以人類的角度來看,槍的威力比刀劍大上太多了……。

事已至此,丁奇也顧不得什麼厭惡與否了,三兩下也掏出了槍,悄悄想要偷看一下外面情況,不料才剛露了一點頭髮出去,就遭到一陣亂槍打來,那牆角被數發子彈打中竟崩去了一角,丁奇聞到一股焦味從額頭上傳來,也不知道是誰這麼神準,子彈上的溫度把丁奇的頭髮給燒焦了。

「小心樓上!」丁奇喘息未定,眼珠子亂飄之際發覺巷子兩旁二、三樓的窗戶都有人影晃動,情急之下喚出血池,隨手在牆上劃出一個大洞,拖著杜鵑和水兒趕緊躲了進去。

丁奇也不知道闖入了什麼地方,觸目所及都是一身黑衣的武裝神父,對於丁奇這樣破牆進來一時反應不及,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衝出了大廳之外,這才驚覺趕緊喊人追了出去。

杜鵑邊跑邊操弄著手槍,摸索半天總算把彈匣給換上了,當下對著這些追出來的神父就是一陣彈雨,把他們剛探出來的頭又打了回去。

「這東西……還滿好玩的嘛!」好不容易熟悉槍枝操作的杜鵑,又開始興沖沖的更換子彈了。

聽見杜鵑這麼說話的丁奇,也只能悄悄把冷汗擦掉,並且祈禱她不要造成太大的傷亡才好。

雖然丁奇的機警讓他們免於在小巷中被亂槍打死的下場,可是這只是蜘蛛網的其中一部份而已,丁奇胡亂闖動之下,又遇上了火力強大的武裝神父。

這群神父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一見到丁奇等人就是一陣槍林彈雨轟將過去,路上人車一片大亂,場面之壯觀直比好萊塢電影,只不過這些都是真實出現的情況罷了。

「小丁,你的槍也給我!」杜鵑自然不甘挨打,跟丁奇要過槍來,對著人影晃動之處就是猛扣,把對方的氣焰稍稍壓低下去。

雙方這樣瘋狂交火,洛杉磯當地警局的電話響個不停,洛杉磯警察局長焦頭爛額之際在辦公室裡憤怒吼道:「叫上頭的人把軍隊派過來!」

閒話提過就算,且說杜鵑遭遇到這一波攔截,而後面的神父又慢慢追了上來,前後夾攻之下情勢大為不妙,好幾發子彈都是從他們身邊擦了過去,嚇得水兒臉色一陣陣發白。

丁奇再度喚出血池破開牆壁,創造出了一條特殊逃跑路線來。

「我們這樣好像鼴鼠……」水兒被推擠著鑽過了牆壁,口中喃喃說著。

沒想到水兒一語成箴,由於大路上都佈滿了武裝神父,逼得丁奇不斷在牆壁上開洞,不管是住宅還是辦公大樓,都遭到丁奇一視同仁的對待,一行人有如鼴鼠一般肆虐洛杉磯市區。

丁奇能夠這樣破壞牆壁大出教庭人員意料之外,不過動員起來的教會什麼沒有就是人多,雖然一時間沒有辦法困住他們,卻也慢慢將他們的前進路線引導到愛德華想要的地方過去。

杜鵑不愧是個天才,即使在之前從未碰過槍枝,但在今天一輪強制練習當中,她已經掌握到了射擊的訣竅,甚至還可以決定要射擊手腳等不是要害的地方,隱隱有個神槍手的架勢了。

相較之下,丁奇就不能在挖洞的過程當中,學到一點什麼東西……

被他們兩個保護在中間的水兒也不是沒有貢獻,她從許多電影上學到了救命的英文怎麼喊,有時候水兒一邊喊著救命,一邊卻用身體掩護丁奇和杜鵑,倒也讓神父開槍之餘多了很多顧忌。

「不把他們甩掉不能回去……」又與神父一趟交火的杜鵑自言自語道:「而且,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杜鵑還擊的次數漸漸減少,雖然她已經掌握了槍枝的用法,但無奈身上的子彈卻也到了盡頭,這種戰鬥方式終究還是以武器數量來決定勝負的。

「好了,他們已經彈藥不足了,現在把他們趕到第二區塊去,與那邊的人員會合將他們一網打盡!」愛德華一邊注意著戰況,一邊在屬下送上來的地圖上比畫著。

「愛德華先生,您的電話!」

「我現在在執行任務!」愛德華對於這個屬下的表現相當不滿,有什麼事情會比消滅吸血鬼更重要呢?

「可是……這是樞機主教大人……」那人被愛德華凶狠的目光一瞪,畏懼的低下了頭去。

「樞機主教?怎麼在這種緊要時刻……」愛德華不無埋怨的接起了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愛德華,你在搞什麼東西?你把美國西部變成了戰場!」這位樞機主教的憤怒,透過現代通話技術一分不漏的傳到了愛德華耳中道:「你竟然讓我們的人在街頭上開槍?你知道現在教庭受到多大的責難嗎!」

「親愛的康歐司先生,這是因為洛杉磯出現了吸血鬼……」

「我管你什麼吸血鬼!難道不能等『騎士』到了再來處理嗎?非要搞的這麼驚天動地,然後讓我幫你收拾局面?」

「康歐司先生,恐怕騎士無法單獨解決問題,因為這隻吸血鬼手上有槍。」愛德華悄悄的把話機拿的離耳朵遠了一點,不然他的耳朵可能會因此受到損害。

「吸血鬼不可能有槍!他們的尊嚴不會允許自己使用這種武器的!」

「康歐司先生,我可以用上帝的名義發誓,這件事的確是真的,還有,康那個傢伙又出現了……」

「康?之行‧康?」樞機主教的聲音突然頓了一下,顯然這個名字讓他高昂的情緒為之折斷,停頓了半晌這才說道:「那個兩方罪惡種族的結合體,他出現在洛杉磯?」

「是的,如果不是上帝的庇祐,我已經被他用槍轟爆了腦袋。」

「……」

「康歐司先生?」

「……好吧,我授與你進行一切行為的口頭命令,現在已經有七位騎士到達洛杉磯了,他們也歸妳的指揮。」樞機主教停頓一會兒,似乎詛咒了什麼東西,愛的華自然充耳不聞,然後聽道:「愛德華,如果可能的話,盡量活抓康。」

「咦?活抓?可是,消滅邪惡是我們的……」

「愛德華,這是命令!」樞機主教知道像愛德華這種頑固份子需要解釋,於是說道:「我們需要知道這兩種邪惡結合的秘密,吸血鬼與狼人的後代有什麼弱點,這對我們來說還是個謎……」

「我知道了,樞機主教大人。」愛德華好不容易解決了這通電話,回頭問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兩組目標都被趕到同一棟大樓中了,不過他們好像還沒有相遇的樣子。」

「好,我們過去!」愛德華心中暗道:「盡量活抓?希望那傢伙的反抗強烈一點才好……」



丁奇最後挖進了一間商場當中,商場另外兩面是大馬路,一面則是迎賓廣場,剩下一面是丁奇過來的方向,也就是說他們被大量神父重重圍困了起來。

「這下糟糕了……」丁奇本想從地下室溜走的,不料地下停車場裡已經滿滿都是武裝神父,丁奇不得已只好先退了回來。

「他們似乎暫停了下來?」杜鵑把所有的彈匣通通拿了出來,重新擺放在身上方便拿取的地方。

不過,也只剩下寥寥三個而已。

「好奇怪,這裡面都沒有人……」水兒看了看廣大的商場中竟然沒有半個人,不禁表示了一些驚訝。

丁奇聞言抬頭,果然若大的商場裡面一個人也沒有,只見其中一面的窗戶上彈痕累累,訝道:「這裡已經槍戰過了?」

「除了我們以外……康之行?還是,剛好有歹徒在裡面?」

根本不必猜測,只要每層樓上去喊喊看就知道了,結果在商場五樓喊出了之前跑不見的康之行與小純出來。

「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康之行本來只探了一個頭出來,見到真的是他們這才走了出來。

倒是小純聽見杜鵑聲音的瞬間就跳出來了,見到手持雙槍英姿颯爽的杜鵑,簡直讓小純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不是找來,我們是逃過來的。」丁奇將他們來到這裡的原因說明一遍,這裡康之行的過程也差不多,這下子他們總算發現自己是被趕到這裡來的。

「看來,他們是要把我們一網打盡……」杜鵑看著外頭密密麻麻的神父,突然異想天開道:「如果報警說我們被神父攻擊,不知道警察會怎麼做呢?」

「咦?這個……」康之行摸了摸頭,說道:「也許,可行喔?」

「杜鵑,也許沒有時間讓妳試了,他們的頭兒已經到了。」水兒遠遠望見愛德華過來,趕緊提醒他們道。

「對了,康之行,知道他們都是什麼人嗎?」杜鵑向康之行打聽了一會兒情報,這才開始報警,把電話掛掉之後哼聲說道:「就算不能給我們幫上忙,至少也要讓他們頭痛一下!」

「杜鵑……」

「好了小丁,別在這樣垂頭喪氣的了,好好準備迎接這些客人們吧!」杜鵑跳了起來雙手持槍,趴在窗邊注意底下的一舉一動。

「杜鵑,情況不太好,你看那些人。」康之行伸手一指,幾個突出在黑衣人海中的白點躍入杜鵑眼簾。

「是騎士!」曾經身為驅魔家族一員的杜鵑,當然聽過這個教庭精英戰士的大名,只是沒有想到頭一次見到,竟然是來捉拿自已的。

「這倒是,一個很意外的見面方式呢……」


第五章 莉莉姆再臨

「他們很厲害嗎?」從這麼遠的地方望去,根本不能對他們做出任何評估,丁奇只得向杜鵑詢問道。

「沒有交過手,厲不厲害不知道,不過他們名聲很響亮就是了……」杜鵑輕踢了康之行一腳,問道:「你有跟他們打過嗎?」

「沒有。」康之行揚了揚手中槍械,說道:「什麼事都要動手太辛苦了,還是用這個比較實在。」

「真可惜,難得有個跟他們決鬥的機會呢,要是我有帶劍出門就好了……」杜鵑嘆息著望向手上唯一的武器,不管騎士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以肉身來對付槍彈的。

康之行嗤笑道:「別傻了,他們雖然自稱是騎士,可是卻一點騎士精神也沒有,打架也都是一擁而上的。」

「咦?這樣啊……不過你怎麼知道?不是說沒有跟他們打過嗎?」

「我沒有跟他們打啊,我是被追著跑。那時我盡往……」康之行瞥了小純一掩,露出了無賴般的笑容說道:「一些神職人員不方便進去的地方鑽,他們倒是很遵守戒律的只等在外頭,結果就這樣被我溜掉了。」

「可是我們現在好像溜不掉啊……」見到商場之外一片黑色人海,還有剛剛在地下停車場遇到的武裝神父,丁奇感覺到前途渺茫起來。

「我們還是有機會的。」杜鵑數了數騎士的人頭,說道:「把騎士打倒之後,換上他們的衣服混出去……」

「妳當他們是瞎子嗎?就算衣服一樣,長相可是差很多耶!」康之行對於杜鵑這樣一廂情願的說法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等會兒弄幾塊染血的毛巾蓋在臉上好了,不然你還有什麼辦法?」康之行一直跟她唱反調,杜鵑漸漸感到有些惱怒起來了。

康之行才不想惹火這隻母老虎,一縮脖子乖乖退到一邊去了。

騎士們漸漸靠近了商場,杜鵑突然遲疑起要不要開槍打他們?

同樣也在窗邊的康之行就沒有杜鵑的遲疑,窗戶上的玻璃已經被他打破了,康之行只要抬起手就能瞄準那幾個緩步而來的騎士,而他也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板機。

康之行所選擇的沙漠之鷹子彈太少,早就已經打完了子彈,現在他拿的是小純選擇的槍枝。

當手中槍枝的撞針碰上子彈底火,康之行甚至可以發覺當子彈還沒有真正擊發的時候,底下那些騎士已經陡然加快了速度,身上一套純白服飾的騎士帶起了幾條光影,閃電般撲入了商場當中。

「注意!他們很快就會上來了!」對方來人較多,而丁奇這邊除了人數佔劣勢之外,其中還有一個沒有戰鬥力的水兒,杜鵑嘴巴上說擊倒她們之後如何如何,其實心裡還是相當忐忑的。

「對了,杜鵑,小心他們的武器,聽說那些都是受到歷代教宗親自祝福的東西,威力好像很大的樣子。」康之行一拉槍機,槍口對著樓梯上冒出來的人頭就是一陣射擊。

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的氣息突然從樓梯口爆發出來,一個散發淡淡白色光芒的巨大盾牌慢慢舉了上來,子彈打在上面紛紛彈開了去。

盾牌上的柔和光芒讓杜鵑及康之行生出了厭惡的感覺,這是一種對於天生相剋力量的直覺,杜鵑忍不住對著那面大盾瘋狂射擊起來。

「杜鵑!冷靜點!」丁奇一按杜鵑手臂,強迫她停止這樣不理智的行為。

就在丁奇按下杜鵑,而康之行手上槍枝子彈打完的瞬間,巨盾後跳出了幾條人影前三後四的衝刺過來,前面三人手持細刺劍,完全把握了快、狠、準三字,選定康之行為主要目標,劍影翻飛之間一溜銀光已來到他咽喉之前!

康之行一偏頭,勉強讓開了咽喉要害,但這柄狹長的劍還是擦傷了一點他的皮膚,一股彷彿被陽光燒灼的刺痛猛然鑽進神經裡,這是劍上附加的神聖祝福帶給他的傷害。

前面三人拿著的是細刺劍,而後面四人手中提的都是比較沉重的兵器,在第一波刺擊過後,兩柄巨劍橫掃而來,逼的康之行急忙側身一滾,險險躲過了腰斬之禍。

丁奇見康之行陷入危機連忙挺劍來救,卻被一個持雙刀的騎士攔了下來。

「幫助魔鬼之人,最後必也將成為魔鬼!」丁奇根本聽不懂這傢伙在說什麼,他只知道必須盡快闖過這陣趕去救援康之行!

騎士手中雙刀也散發著淡淡白光,顯然也是受到祝福的武器,但丁奇手中血池卻是極凶之劍,兩下碰撞之間發生了場無聲的爆炸,一片血色霧氣夾雜著白光噴發出來,週遭的商品架都被這陣風暴吹倒下來,霹哩框啷發出了好大聲響,一時間商品碎片激飛滿天遮蔽了視線,雙方都失去了對方的蹤影。

兩人手腕處都是一陣大力撞來,各自被這股力量撞飛出去,丁奇只覺氣息滯礙心頭稍有煩躁,忙強吸一口氣壓下這陣不適,起身喝問道:「大家還好嗎?」

丁奇這一聲喊無疑讓他成為了最大的目標,杜鵑心中暗罵丁奇愚蠢,視線不佳之下怕開槍誤傷丁奇,只好握緊拳頭腳下一點往丁奇所在奮力趕去。

丁奇身處圍攻之中心頭卻是一片清明,他可以把握到此刻的所有狀況,正對著他破空而來的是兩柄巨劍還有一根長柄戰槍,其他三個細刺劍手則是悄然無聲的繞到他側背處,而杜鵑也正從那個方向衝過來。

丁奇長嘯一聲拔身而起,讓過三柄重武器的攻擊,回身一劍橫掃三名細刺劍騎士,運力過處血池三尺劍鋒上劍芒大盛,血紅色的劍氣竟不走直線奔竄起來,無法預測的劍氣走勢讓騎士不得不暫避其鋒,分成三個方向散了開來。

先前被震飛出去的雙刀騎士正待重新加入戰局,不料一提武器突覺不妥,低頭望去只見右手刀上銀白光芒減弱到幾乎看不見了,方才與血池交鋒處出現了一個大大缺口,缺口之深差點讓刀為之折,他不禁心疼的慘嚎起來道:「我的刀……小心,他手上的武器非常強大!我的刀被他砍斷了!」

其他六個騎士聞言臉色不禁一變,這可是受到教宗祝福的武器,擁有神聖力量的鋼鐵甚至連工業用鑽刀細細刻磨也不能傷之分毫,結果竟然被這柄奇怪的紅色中國劍給砍斷了?

丁奇根本不知道騎士們的心理變化,他一劍逼退細刺劍手,這時他的身形剛好貼上了天花板,半翻身來雙腿一蹬,以彷彿流星墜地般的氣勢衝入騎士陣中,血池劍影一層層擴散出去,而聽了雙刀騎士所言的其餘騎士捨不得用寶貴的武器與丁奇硬拚,竟被他一人逼退了好幾步去。

塵埃落盡,杜鵑目瞪口呆的看著丁奇大顯神威,不由得疑惑道:「這就是騎士?好像不特別厲害啊?」

丁奇確實表現的威風無比,但騎士畢竟是教庭千錘百鍊出來的戰士,不能與丁奇硬拚兵器,他們還是有許多進攻的手段,三名細刺劍手抖開劍花劍勢極盡繁複,丁奇一時感到眼花撩亂不知劍走何方,不得不暫時反攻為守,血池緊守身前五尺開外,以免被細刺劍趁隙而入。

杜鵑在一旁乾著急,手中無劍的她似乎沒有辦法加入這場戰鬥,偏偏細刺劍上不斷閃動的點點白光,讓她心裡泛起一陣陣的難受。

康之行就沒有杜鵑那樣的顧慮,好不容易爬了起來,舉起槍對著騎士就是一陣掃射,呼嘯而過的子彈讓他們不得不暫時尋找躲避處。

「喂!你差點把我也殺掉了啊!」丁奇狼狽的從地板上爬起來,剛才他唯一的選擇就只有臥倒了。

「我才沒有瞄準你……」康之行一聳肩,手腳麻利的更換彈匣,不過他這也是最後一個了。

槍擊過後,騎士急忙重整旗鼓,那個手提長柄戰槍的騎士退回樓梯口,一把將插在地上的大盾舉了起來,而雙刀騎士將幾乎折斷那柄刀慎重的收拾好,提著剩下的刀重新加入了戰局。

「你們先去完成任務!」戰槍騎士對三名細刺劍手喊道,他自己舉盾提槍彷彿衝鋒一般的撞向丁奇劍幕之中。

細刺劍手齊一點頭,一個翻身向外退開了糾纏丁奇的行列,戰槍騎士這時正好衝入,戰槍帶著無比威勢刺擊過來,丁奇轉身踏地橫劍卸開,雙方武器相碰又是一陣紅霧白光爆發出來,只是槍桿終究不比刀身厚實,被血池一削而斷,暴風威力因此小了許多,槍頭彈飛深深插入了天花板上。

血池連續兩次與神聖力量硬扛,雖然都佔了很大上風,但這股未曾接觸過的力量,使得血池中蘊含的魔氣不禁小有紊亂,滾滾魔氣沸騰起來,劍身上有股紅氣緩緩流動,一滴滴彷彿血珠的細小顆粒凝結出來,悄悄的改變了劍身的形狀。

丁奇激戰之中不曾察覺,但水兒雖然身在遠邊,卻能感應到血池這些細微的變化,這是一種心血相連的分身慢慢轉變的感覺,水兒隱隱有不祥的預感,不過她也無能阻止血池的變化。

三名細刺劍手集中攻擊康之行,快如閃電的三柄細刺劍根本沒有人能全數避過,而且康之行碰不得劍身連奪劍也做不到,也只能隨手抓起什麼東西就抵擋上去,細刺劍雖然主要攻擊模式是刺擊,不過劍尖處半尺長度都是劍刃,用來削斷康之行隨手拿起的東西還是綽綽有餘的。

杜鵑同樣也碰不得劍,但是小純卻可以,細刺劍為了保持一定的堅韌,劍刃以下就只不過是一條長方形細鐵柱,劍上附著的神聖力量對人類並無效果,知道這些底細的小純大膽用手去撥,倒是幫了康之行很大的忙。

另一邊丁奇一劍削斷戰槍後,半迴身一腳踢在盾面之上,藉著這股力量橫越過來,血池左右劈砍逼退巨劍騎士,硬生生搶入細刺劍手之間,手挽劍花一圈劍幕擴張開來,三名騎士不得不撤劍後退,分成三個方向迴避開去。

但,一開始異常沉默的杜鵑,這時卻突然發動了偷襲,她身子輕飄飄的橫移過來,對著一名騎士背後猛然發拳!

「不要!他們身上的衣服也是經過祝福的啊!」康之行見狀急忙大喊,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得到同伴示警的騎士半空中扭腰發力,細刺劍回手劈去,但杜鵑終究快了一步,拳頭在劍刺來之前打中了騎士腰側,雖然將他打飛了出去,但一陣激烈的燒灼感同時傳來,杜鵑甚至忍不住抱拳慘哼起來。

「杜鵑!」丁奇一把將杜鵑撈了回來,只見她右拳上一片焦黑有如火燒,半邊身子都軟弱無力了下去。

「愚蠢的女人……她真的是吸血鬼僕役嗎?她的主人好像沒有告訴她一些必要的知識啊?」被杜鵑擊飛的騎士雖然有些疼痛,但有神聖祝福過的衣服護體,倒是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七名騎士重新聚在一起,如臨大敵的戒備著丁奇的一舉一動,剛才的一輪交手使他們心中警報大響,特別是損壞了兩柄神聖武器,更是讓他們必須認真面對敵人非常強大的事實了。

「那個傢伙好像是惡魔信徒,神聖力量對他沒有什麼影響,所有的邪惡氣息都源自於他的武器。」

「把武裝人員叫上來吧,我們雖然能對付康還有那個蝙蝠女人,可是卻沒有辦法消滅惡魔信徒……」

這些騎士間的竊竊私語都被康之行聽去了,他拉了拉丁奇衣袖,將騎士的對話通通告訴了丁奇。

「如果那些神父再上來的話,情況就更不妙了……」丁奇逼視著騎士的眼神中漸漸露出了凶光,但是丁奇也知道,雖然他可以打敗這些騎士,但卻沒有辦法將他們全部攔截下來。

「怎麼辦?怎麼辦?」丁奇心中焦急漸增,偏偏他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出來,眼睜睜的看著騎士緩緩向後退去。

「小丁,你在發什麼呆?給我去把他們通通打倒!」杜鵑猛擰丁奇大腿一把,突來的疼痛差點讓丁奇跳了起來。

丁奇無奈挺劍就要衝上,不過一陣奇妙的波動使他停下了腳步,雖然威脅極大的騎士都在丁奇前方,但他卻忍不住回頭望去。

商場邊一面窗戶處,那透明的玻璃好像水面一樣泛起了波紋,一雙美麗手臂緩緩伸了出來,五指蔥白修長皓腕玉肌,每多顯露一分便又讓人期待起下一吋的肌膚,而這雙手臂主人的面容出現之際,那七名嚴守紀律的騎士竟也生出了窒息的感覺。
 
「小丁,好久不見了,我很想念你呢……」甜而不膩的嗓音幾乎可以把人融化,即便是領教過她功力的丁奇,也難免有一陣暈眩的感覺衝上腦際。

來者極具威脅性的美貌使得現場兩個女人大起危機意識,小純扭頭看去,康之行果然是一副色予魂授模樣,氣得小純狠狠踱他一腳,杜鵑也是用力扯著丁奇耳朵,兩個男人的痛苦哀嚎立刻響徹雲霄。

「莉‧莉‧姆……」杜鵑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道,她現在的窘境,都是因為這個女惡魔……嘖!莉莉姆本來就是惡魔……

總之,一切都是莉莉姆所造成的,杜鵑對她的憎恨可是非常強烈,雖然知道沒有用處,不過杜鵑還是對著她把剩下的子彈全部打光了出去!

歐陽文給他們的子彈都是一般銅彈,對莉莉姆一點殺傷力都談不上,只是一些偏移開來的子彈打在玻璃上,竟是激起一陣漣漪之後悄然失去了蹤影。

「妳不必對我有這麼強烈的敵意吧?我這次可是來拯救你們的耶……」莉莉姆露出了一臉無辜表情,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杜鵑打在她身上的子彈剛好擊斷了衣服肩帶,莉莉姆以手遮掩的動作更顯迷人,而受到擠壓的峰丘則是製造了很強的光影效果。

「是淫夢女妖!」在杜鵑說出莉莉姆的名字之後,騎士一個個驚醒過來,更是如臨大敵的緊緊具成一團。

莉莉姆抬起頭來望了他們一眼,一分眼波過處,讓騎士們必須大呼耶和華聖名,這才能把持住心中的那匹野獸。

「哼!妳倒是更會放電了嘛……」杜鵑像是保護小孩的母雞一樣擋在丁奇身前,右手疼痛的她實際上並沒有很強戰力,可是氣勢上倒是非常充足。

「妳不知道,我忍受了多大痛苦才換來這些進步的……」莉莉姆心中暗道,不過表面上只是淺淺一笑,說道:「好久沒有見到小丁,心裡高興自然有精神。」

這時騎士已經要求所有武裝神父上來幫忙,畢竟他們面對的是名聲響亮的莉莉姆,雖然不被教庭所承認,但是所有教會人員都知道,莉莉姆是撒旦的女兒!

所有武裝神父立刻動員起來,不過他們還不知道即將面對的是什麼,只知道裡面的騎士需要他們支援!

莉莉姆一瞥外頭情況,問道:「如何?外面那些蟑螂動起來了喔,妳還要這樣跟我鬥氣嗎?」

杜鵑一抬脖子,硬氣道:「我就算死,也不要妳來幫忙!」

「真是硬脾氣呢,可是,小丁你怎麼說?」

「小丁,你要是敢求她的話就給我試試看!」

丁奇看看杜鵑,又看看莉莉姆,接著望了一眼窗外。

「莉莉姆,請妳……幫幫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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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WüTom60229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5:3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神無餘力

「小丁!」杜鵑不知算是驚訝或者憤怒,抑或是兩者兼有,總之她的目光讓丁奇生出了一絲戰慄。

丁奇鼓起了勇氣,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杜……杜鵑,現在不是鬥脾氣的時候……」

「你現在已經學會教訓我了是不是?」杜鵑說話的口氣中帶著讓丁奇畏懼的冰冷,記憶中,不管杜鵑怎麼生氣,也會帶著冷笑想辦法來欺負他,這般對他怒形於色的情況非常非常少見……

丁奇忙不迭的拚命搖頭,正想跟杜鵑解釋一下的時候,莉莉姆卻繞到背後緊緊抱住了他,替丁奇解釋起來道:「小丁也是為了妳好啊……」

莉莉姆的話彷彿火上倒油一般,杜鵑所有的怒氣瞬間爆發,一拳就往眼前這對姦夫淫婦臉上打去!

莉莉姆一見杜鵑眼神,急忙就往丁奇身後一躲,丁奇在猝不及防之下結結實實挨了一拳,臉上眼淚鼻血齊流,整個人彷彿滿弦的弓一樣繃了起來,還是莉莉姆一把扶住了他,這才沒有被打翻過去。

「為什麼是我啊?」丁奇一片空白的大腦中只有這個疑問,鼻子遭到重擊的他渾身失去了力氣,被莉莉姆緊緊抱在懷裡,這情景只有讓杜鵑更加生氣起來。

「小丁!你給我起來!」杜鵑伸手要去拉丁奇,但是莉莉姆一轉身讓她抓了個空,不滿道:「妳幹嘛這樣打小丁?他好可憐喔!」

「哼!妳管得著嗎?他是我……」

「妳已經被杜家開除了,還能自稱是小丁的師傅嗎?」

杜鵑高漲起來的氣焰一滯,看向臉上涕淚鼻血縱橫的丁奇,他現在目光有些呆滯,一時間還沒有從那一拳中恢復過來,杜鵑現在有些後悔把丁奇打得太重了。

就在他們吵吵鬧鬧的這段時間,騎士悄悄的退了下去,大量的武裝神父湧進這一層樓,但莉莉姆卻對他們視若無睹,只顧著跟杜鵑爭奪丁奇。

得知莉莉姆竟然出現在商場裡面,負責指揮人員的愛德華心裡不禁一突,然後就是激烈的跳動起來。

「這個消息確定嗎?」

「不知道,裡面的人都是這樣叫那個魔女的。」騎士們忙著更換裝備,特別是戰槍騎士還有雙刀騎士的武器全毀,必須改用制式騎士劍。

「就算她不是莉莉姆,至少也一定是個魔鬼……」愛德華思考了一下,問道:「你們有擊倒莉莉姆的能力嗎?」

莉莉姆一直以來都不擅長近身戰,騎士非常有自信的答道:「我們可以!」

「那麼,我把指揮武裝人員的權力交給你,讓他們配合你們的行動。」愛德華把一隻手錶脫了下來,這就是他得以指揮武裝人員的憑證。

騎士像他行了一個禮之後,雙手接過手錶,互相祝福了幾句之後轉身重新登上了商場。

如果說之前攻擊康之行只是為了任務,那麼現在去對付莉莉姆就是為了他們的信仰,一股崇高的感覺油然而生,前進的步伐中似乎也帶上了一絲殉道者的覺悟。

樓上,莉莉姆把杜鵑問得說不出話來,倒是丁奇暈沉沉的對她伸出了手,嘴裡不清不楚的喊道:「杜鵑……」

突然的,好像有什麼東西擊中了杜鵑的心臟一般,她的視線彷彿有些模糊,也不知道是在責怪還是怎麼的道:「你這個笨蛋……」

「妳們可不可以等到安全的地方再去搶男人?被這麼多槍指著我好害怕啊……」康之行很煞風景的抱腳痛呼道,一邊的小純看著丁奇的狼狽模樣不屑的輕哼幾聲,好像康之行的痛苦跟她沒有關係似的。

水兒在旁邊雖然沒有說話,不過看她的表情倒是很同意康之行說法。

「可以的話,我真想只救小丁就好了……」莉莉姆心疼的替丁奇把臉擦乾淨,嘆息道:「可是如果這樣的話,小丁一定會責怪我的……」

莉莉姆話還沒有說完,重新回到商場的騎士已經下令開槍,這一項命令是輕聲傳達下去的,當所有武裝神父都接到命令以後,一看騎士首領手勢,同時舉起了槍枝對準莉莉姆方向就是一陣開火,霎時間槍聲震耳欲聾,一道道火流星幾乎像是一面牆般的壓了過去,讓眾人連躲避的空間都沒有。

然而,如此聲勢浩大的槍彈攻勢,卻在莉莉姆身前五尺處化為烏有,一顆顆子彈都遭到了魔力攔截,被擠出一點白芒之後無力的跌落了下去,這些破碎的白色光芒就是附著在子彈上的神聖力量,在莉莉姆強勢魔力壓迫之下全都消散了出去,接連不斷破裂的光芒彷彿一層霧氣,將幾個人的身影通通遮蔽了起來。

原本緊接著就要發動攻擊的騎士,不得不暫停攻勢,只是命令武裝神父將子彈通通打完再說。

那些遭到攔截的彈頭叮叮咚咚的跌落地面,圍出了一個銅黃色半圓,眾人在莉莉姆的維護之下毫髮未傷,只是在神父開槍時受到了一點驚嚇。

「小丁,你看,為了讓你高興,我連杜鵑都保護下來了喔!」槍聲中,莉莉姆甜笑著對丁奇說道,力量持續的釋放,倒是使她的惡魔翅膀不小心露了出來,小小兩片肉翼輕輕空拍著。

丁奇這時頭暈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莉莉姆話中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就是杜鵑在一旁聽了老大不高興,吼道:「小丁!你還要賴到什麼時候?快點給我起來了!」

杜鵑有令,丁奇忙努力的想要從莉莉姆懷中掙脫出來,但莉莉姆腳下一絆,丁奇一下子失去平衡重重壓在了莉莉姆身上。

「小丁,這裡很多人在呢!」莉莉姆的小動作哪裡瞞得過杜鵑眼睛,但她故意做出來不勝驚喜的表情口吻,還是一瞬間再度激怒了杜鵑。

不等杜鵑有所反應,外頭等待以久的騎士在這時有了動作,武裝神父激烈的射擊驀然而止,七名騎士同時搶前,心中不斷的祈禱以增強神聖力量的庇祐,七件武器上激烈閃動著白光,撞擊在莉莉姆佈下的魔力護罩之上,一種與生俱來的厭惡感湧上莉莉姆心頭,那形狀優美的眉毛不禁緊緊皺了起來。

這個護罩並沒有花費莉莉姆太多魔力,相對的也就不那麼堅固,在騎士虔誠的祈禱下很快的就被擊破了,七道銀光都只有一個目標──淫夢女妖莉莉姆!

丁奇見狀猛然彈身而起,喚出血池一挽劍花,將莉莉姆全身置於劍幕之下,但他畢竟出手時機較晚,兩柄騎士長劍狠狠鑽入了劍幕空隙,血池砍在上面竟有股柔韌感覺,雖然還是一削而斷,不過劍勢難免一慢,其他五名騎士奮力將手中武器刺在莉莉姆嬌軀之上!

然而,莉莉姆的身體卻像是空氣一樣,騎士們連人帶劍的穿了過去,劍尖落在地板上刺入數吋一時咬死,後頭康之行與小純見機不可失,小純施展擒拿手
卸下了一人手臂,而康之行則是直接重重一拳打在了騎士臉上。

剩下三名騎士急忙揮動武器解救同伴出來,不過一人昏迷一人手臂脫臼,都失去了繼續作戰的能力。

「天真的傢伙們,你們以為這種玩具可以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呢?」莉莉姆的身影猶在,只是變成了好像立體投影那樣的東西,雖然存在卻沒有什麼實質感覺。

如果是之前的莉莉姆,那麼經過神聖祝福的武器或許還可以傷害到她,可是現在的莉莉姆已經吸取了很多魔力,這都是在地獄最深處所孕育的魔力,雖然還有莉莉絲分去了很多,但莉莉姆的實力卻還是成長了好幾倍。

「莉莉姆,不要傷害他們!」丁奇聽莉莉姆口氣不善,百忙之中抽空喊道。

「我知道了,小丁。」莉莉姆給了他一個甜笑當作回應。

「莉莉姆來、小丁去的叫得很親熱嘛……」杜鵑一邊嘟囔著,一邊衝進了武裝神父當中,輪起拳頭對他們就是一陣猛捶。

這些神父就沒有騎士那麼好的待遇,身上衣服都只是單純黑袍而已,這些神父的近身戰就只是拿十字架項鍊纏在拳頭上還擊,偶爾有幾個拿出了銀匕首,可是杜鵑根本不會被他們打中,一條人影在黑色浪潮中翻滾,所到之處紛紛響起了慘叫痛哼。

杜鵑把所有的怨氣通通發洩在神父身上,剛好他們人數眾多打之不盡,而且神父救助同伴的意識相當強烈,一個被打倒了馬上就會有人把他拖開,後面的人源源不絕湧了上來。

如此一來情況變得無比混亂,一邊靠牆的是騎士圍攻莉莉姆等,丁奇敵住幾個騎士,康之行與小純在一旁對付著撲上來的神父,莉莉姆好整以暇的站在中間,水兒兩隻小手攢得緊緊的,睜大了眼睛努力想要看清血池。

另外一邊滿場遊走大亂鬥的只有杜鵑,其他武裝神父不敢隨便開火,因為場面上的自己人實在太多了。

「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神說:『諸水之間要有空氣,將水分為上下。』,神就造出了空氣……」

所有沒有參與戰鬥的神父,突然間一同吟唱了起來,原本只是這一層樓的神父這麼做,但當聲音傳播出去之後,連外頭的神父也一起虔誠的吟唱了起來。

「讀詩?他們真是鐵了心……」康之行聽聞心中一驚,這是透過虔誠祈禱來聚集靈力的方式,有點類似東方唸咒卻又不盡相同,因為他們是用這些靈力來呼喚耶和華或者天使,請求祂降下一點力量來消滅魔物。

這是一個非常激烈的手段,因為就算只是天堂的一點點力量,對於人類來說都是無比強大的,一般來說接受神聖力量洗禮的神父,一段時間內的力量會極度驚人,但是後遺症也同樣的大,之後的五到十年間,這些人會非常非常虛弱,如果本來身體就比較差的,甚至會因此昏迷十年以上。

雖然神父們開始準備這個絕招,可是莉莉姆卻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依然笑嘻嘻的跟著丁奇與騎士爭鬥。

「莉莉姆,他們這是在『讀詩』嗎?」讀詩在驅魔界來說已經成為一個專有名詞了,丁奇自然也聽過這招的威名,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好像是吧?我也不確定,那是耶和華的東西……」其實莉莉姆是知道的,不過她根本不覺得擔心,還有心情逗著丁奇來玩。

感受到空氣中不尋常的氣味,丁奇心中著急起來,幾下連續搶攻沒有建樹,反而被細刺劍抓到了破綻,一縷血泉從他左手臂處噴了出來,這還是丁奇情急之下舉臂去擋的結果,不然他可就被這一下刺穿了心臟!

丁奇本想用肌肉夾住細刺劍,但細小的劍尖如蛇般滑溜了出去,也幸好劍尖是如此的細小,丁奇才沒有受到更大的傷害。

劍身上的神聖力量對丁奇不起作用,那麼細刺劍就只有擊中要害才能真正的擊倒丁奇。

不過,見到丁奇受傷的莉莉姆顯然不高興了,纖手一揮魔力噴發,騎士渾身爆出一陣白光之後倒飛出去,銀白色的外袍整個炸成了碎片,魔力與神聖力量撞擊的衝力刮得騎士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膚,滾倒在地上立刻被神父救了去。

丁奇雖只是驚鴻一瞥,卻也知道這騎士傷得十分之重,但他沒有時間向莉莉姆抱怨什麼了,另外兩個同樣使用細刺劍的騎士,紅了眼的猛攻丁奇,兩柄細刺劍施展到極至,丁奇只能看到一條條銀色細線在空中流動,他劍幕所無法覆蓋處,都會遭到一次又一次的挑戰,丁奇漸漸感到有些手腳亂起來了。

不過,如此強提功力的進攻維持不了多久,丁奇又支撐一陣,騎士刺擊的速度突然一滯,丁奇橫劍掃過一聲脆響,細刺劍折去大半,幸得其他騎士出手掩護,這才沒有被丁奇接連而來的追擊打倒。

「莉莉姆,妳現在可以帶我們走嗎?」丁奇聽到讀詩的聲音漸漸高昂,所有神父的靈力都釋放了出來,這對他們可不是什麼降妖除魔的好消息。

「我要在這裡施展空間魔法的話,所有的神父都會被我帶到魔界裡去,然後大概會變成我們的食物吧?如果你無所謂的話,我是可以帶你們走。」莉莉姆一揚手好像就要施展魔法的樣子,嚇得丁奇趕緊出聲阻止她。

「那,妳有辦法對付等一會兒的情況嗎?好幾百個能操縱神聖力量的神父?」七名騎士已去其三,還有一個失去了武器的,丁奇以一敵三尚顯遊刃有餘,還可以與莉莉姆討論事態的發展。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有跟這種人類打過。」莉莉姆一邊回答丁奇的話,一邊在心裡偷偷想道:「倒是在他們夢中好像打過幾場肉搏戰的樣子……」

「丁奇,我們必須趕快衝出去!不然等他們發動之後就沒機會了!」康之行一個迎面抬腿將神父踢翻過去,一邊與丁奇大吼道。

原本他們被困在商場的原因是火器,現在他們已經與神父近身肉博了,槍枝的作用被降到了最小,似乎是一個很好的逃脫機會?

丁奇用力一點頭,連續幾劍將騎士逼退,喊道:「你跟小純保護水兒,我們與杜鵑會合之後就衝出去!」

見到他們一副準備拚命的樣子,莉莉姆有些不解的問道:「其實,你們拜託我的話,不就可以很輕鬆的走出去了嗎?」

「才不要妳幫忙呢!」在與莉莉姆的相處部分,小純是絕對站在杜鵑這一邊的。

「莉莉姆,請妳幫助我們吧……」丁奇受到莉莉姆的提點,不去理會小純投射過來的鄙視目光,逕自向她提出了請求。

「可以是可以啦……不過,我要她開口!」莉莉姆一指小純,卻只換來了一個冷漠不願的眼神。

「既然這樣的話,你們就自己努力的打出去吧。」莉莉姆冷哼一聲,卻又轉向丁奇柔聲道:「不過你可以放心,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丁奇即便在激戰之中,聽到這話也不禁有些愕然,用力一搖頭把雜念排出腦中,逕直向杜鵑所在處殺了過去。

莉莉姆雖說不肯幫手,但見到水兒坑坑絆絆的跟著,忍不住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剛好把丁奇心中最擔心的事情解決了。

他們很快的與杜鵑會合,只是樓梯狹小實在無法下去,耳中讀詩的聲音已經到了高昂處,整塊街區都籠罩在一股奇妙的莊嚴之中,雖然丁奇對讀詩的過程並不了解,但卻感覺到好像有什麼事情快要發生了。

讀詩的聲音驀然而止,所有神父突然停下了動作,一個個閉眼抬頭向天,雙手張開宛如十字架形,眾人就算再怎麼無知也知道讀詩結束了,當下趁著神父全都呆立的瞬間一口氣往樓下衝去。

一路上也不知道撞倒了多少神父,但奇怪的是直到他們衝出商場,卻還沒有任何情況發生,有些神父甚是茫然的張開了眼睛,而其他仍然堅持著的神父,眼皮也是微微顫動,無意中洩漏了他們心中的疑惑。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莉莉姆見到許多神父呆楞的表情,忍不住放聲大笑,說道:「他們還想著跟耶和華借力量呢……在這個時候,在撒旦復活的這段時間向耶和華請求力量啊……」

第七章 不過是遊戲

莉莉姆笑得花枝亂綻,模樣極盡狂野嬌媚,不只在場的男人,就連對她成見極深的杜鵑,也有短短一瞬間迷失在她的美貌當中。

杜鵑很快就清醒過來,扭頭去看丁奇,但見到丁奇那張平凡無奇的臉之際,杜鵑竟在心裡想念起美艷絕倫的莉莉姆來。

「妳……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丁奇一時間忘記自己還身陷重圍,傻楞楞的追問著莉莉姆。

莉莉姆收起狂笑,但身體還有些止不住的顫抖,說道:「也許他們跟耶和華借的力量微不足道一眨眼就能恢復,但現在天使在跟我們打仗呢,還有誰來把他們的願望傳達給耶和華知道?」

「咦?可是,不是說上帝是全能全知的……」

「有哪個神會說自己無能無知?」莉莉姆輕蔑的冷哼一聲,說道:「你們還是快點逃吧,等一下這些神父恍惚完了,可是會把你們打成蜂窩的呢!」

丁奇立刻驚覺自己的處境不妙,周圍的神父漸漸從打擊中恢復過來,想起了他們為什麼要讀詩,見目標人物已站到了商場大門口,幾個較早醒悟的份份叱喝起來,巨大的除魔機器再度啟動了。

靠近他們的神父一下子往外散開,身後神父擎槍在手瞄準眾人,但丁奇等人追著散開的神父衝了過來,一時間與黑衣神父混雜在一起,雖然許多長短槍枝一直指著他們,卻是無法找到開槍的時機。

但就因為這樣,丁奇反而不敢衝出圈子之外,隨便衝出去的話可能會引來一陣槍林彈雨,只能一個勁的在人堆中打著轉。

丁奇、杜鵑在前衝鋒還沒有什麼,身後的康之行與小純倒是跟得心驚膽顫,畢竟如果真有人開槍的話,倒楣的也只會是他們兩個。

莉莉姆抱著水兒倒是很悠閒的跟著,但覺得週邊人太擠了,小翅膀一拍就輕巧的浮起幾尺,如此明顯的目標眾武裝神父不再猶豫,砰砰碰碰亂槍打來,一下子把她打得縮了回去。

「好恐怖……」莉莉姆雖然沒有受傷,但數百人同時攻擊她的場面卻是未曾見過,讓她受到了一點小小驚嚇。

「我不想繼續待在這裡了!」受驚後的莉莉姆一嘟嘴,揚手揮起一陣薄薄黑幕,將眾人都給籠罩在了裡面。

丁奇在前頭突覺眼前一黑,雖然黑幕薄薄彷彿可以看到外頭景象,卻怎麼也看不真切,就好像在只有星光的夜晚一般。

杜鵑曾經吃過莉莉姆的大虧,如此異狀讓她高度警覺起來,猛一回頭問道:「妳想做什麼?」

「帶你們離開這裡罷了……」莉莉姆眼珠子中流露出委屈的神色,搓響手指,眾人感到一股力量將他們往前推去,不自覺的跨出一步,耳中一靜,似乎已經遠離了被神父包圍的情況。

莉莉姆撤去了黑幕,但眾人眼前還是一片漆黑景象,一輪細小彎月掛在天上幾乎看不到,怎麼這一下子就已經天黑了?

「這裡是……」杜鵑心裡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忙問道:「妳把我們帶到了什麼地方?」

「你們上次不是已經來過了嗎?這裡是地獄啊。」莉莉姆理所當然的說著,眾人臉色一瞬間沉了來,他們竟然被莉莉姆帶到地獄裡頭去?

眾人之中,倒是只有康之行未曾來過,此刻他好奇的四下張望,看看這人人聞之色變的地方到底有什麼特別。

莉莉姆見丁奇臉色不善,忙解釋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對人界的地理不熟嘛,要是不小心把你們轉移到了海裡怎麼辦?」

「那現在已經沒事了,可以讓我們回去了吧?」因為杜鵑的緣故,小純對莉莉姆的厭惡極深,絲毫不對她假以詞色。

「哼!要不是因為小丁的緣故,誰希罕帶你們過來……」莉莉姆一望丁奇,淒然道:「你呢?你也這樣討厭我嗎?」

「這個……」丁奇還來不及答話,杜鵑已經一把拉過了他,說道:「這是當然的!」

「誰要妳插嘴?我要聽他自己說!」杜鵑聞言也不繼續刺激莉莉姆,只是回過頭來與她一同注視著丁奇。

「這個……我……」丁奇突然驚覺,這時他不管說是或不是至少都會得罪一人,偏偏這兩個女人都是他惹不起的,丁奇慌張起來,一雙眼睛四下搜索求助,卻只見到康之行戲謔的表情,還有小純噴發著熊熊火焰的眼神。

再一看,水兒還被莉莉姆抱在手上,臉上神色雖然有些無奈,不過卻也興致昂然的等著丁奇回話。

杜鵑臉龐中藏著一絲怒氣,莉莉姆的表情則是一片期待,兩張嬌顏各擅其長,平心而論,莉莉姆確實艷麗過於杜鵑幾分,但杜鵑眉目之間英氣凜然,像是柄出鞘長劍一般令人窒息,丁奇一時間感到有些眼花,支支吾吾的更是說不出話來。

見到丁奇遲疑的模樣,杜鵑臉上怒容越增,莉莉姆卻是漸漸的開心起來,要知道,丁奇一向對杜鵑服服貼貼,今天拖延杜鵑的意志越久,就表示莉莉姆在他心中的份量越重。

這些,雖然丁奇自己可能不知道,但莉莉姆卻是再清楚也不過了。

「小丁,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杜鵑語句中說不出的冰冷,丁奇不禁渾身一抖,續聽道:「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啊!」

丁奇被杜鵑這一威脅可嚇得不輕,連忙說道:「這個……能回去的話,當然也是好的……」

杜鵑臉色更沉,她自然聽得出來,丁奇是畏於她的口氣才說出這番話的。

「好好,我都知道了,你們先休息一下再回去吧!」莉莉姆眉開眼笑的說著,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招呼的,幾位魔女突然出現,嬌笑著向他們靠近了過來。

「做什麼?不要靠近我!」小純雙拳一擺做戒備模樣,卻是引來莉莉姆一陣嬌笑,說道:「妳還是乖乖接受我的安排,不然就把妳丟在這裡,別說那些躲在這附近的魔獸,光是餓也餓死妳了!」

形勢比人強,縱使杜鵑和小純再怎麼硬氣,莉莉姆這番威脅語言卻也不可輕視,幾經掙扎之後終於還是跟她去了。

雖然召喚魔女出來就是要帶著他們飛去的,不過,杜鵑怎麼也不肯讓莉莉姆觸碰丁奇,寧可讓其他魔女幫手,就是不願意讓莉莉姆輕越雷池一步。

「這個笨女人……」莉莉姆半空之中換手接過了丁奇,雖然杜鵑在後面大聲抗議咆哮,卻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在莉莉姆授意之下,帶著其他人的魔女加速飛去,只聽得杜鵑罵聲漸漸遠去,慢慢的聽不到了。

原本被魔女抱著的丁奇,突然被換到莉莉姆手上,雖然還是一般的軟玉溫香,但不知為何心中卻泛起了很不一樣的感覺。

正在心猿意馬之間,莉莉姆又在他耳邊吹氣道:「小丁,這麼久不見,看到我有沒有很開心?」

「這個……」丁奇又是兩難,猶豫間,莉莉姆突然一笑鬆手,他頓時向下墬去,口中不禁發出了一聲驚呼。

莉莉姆如電追去,一把又將丁奇抱在了懷裡,不過彼此正面相對,美目瑩瑩吹氣馨香,一張紅唇就再丁奇鼻頭唇間開合著,只要她一低頭,或者丁奇一抬頭,兩張嘴唇就會接合在一起了。

丁奇可不會御空而行,方才被莉莉姆一拋心中驚慌,好不容易重新被接住,自然是緊緊抱著不敢有絲毫鬆懈。

此刻,莉莉姆的目光中沒有一絲笑意,她很認真的望著丁奇,棕色眼珠子中央的瞳孔,黑幽幽的、好像永遠也望不盡似的,丁奇彷彿感應到了什麼,但卻又不能把握,一時傻傻的說不出話來。

突然,莉莉姆的眼眶裡滾出了一個晶亮淚珠,重重的砸在了丁奇臉上,他似乎可以感覺到一絲疼痛,彷彿破碎的不只是淚珠而已,還有丁奇一直竭力想要維持的,那層與莉莉姆之間的隔閡。

「妳、妳不要掉眼淚……」丁奇忙伸手想要擦掉她的淚水,不料雙手鬆開身子便一沉,驚得他馬上又緊緊抱住了莉莉姆。

莉莉姆見到他的慌張模樣,臉上神色越發溫柔起來,但淚珠子卻是越掉越多,一顆顆砸在丁奇臉上,弄得他臉上一片水光,倒像是丁奇也跟著哭泣了一樣。

「小丁,我、我本來……」莉莉姆緩緩降落到了地上,用手掩著臉,啜泣的聲音從指縫間流了出來。

既已下地,丁奇雙手便空了出來,按著莉莉姆肩膀不斷安慰,但是莉莉姆的哭泣聲卻是越來越大,最後終於依靠在丁奇懷裡放聲哭了起來,同時口中斷斷續續說著她的委屈。

莉莉姆說,本來她見過丁奇以後,就打算以後只跟丁奇恩愛,其他的都先不管了,等她對丁奇失去了興趣以後再把他拋棄,但是,偏偏在這個時候,莉莉絲把她叫去,要她幫忙準備撒旦復活事宜。

「我怎麼知道,所謂的幫忙,就只是要用我的身體來……來承載撒旦累積了一千年的魔力……」莉莉姆隱晦的說著,丁奇雖然不是很懂,但卻感覺到了一絲不舒服。

「如果很難過的話,那就不要說了。」

「不!讓我說!」莉莉姆不依的掙扎起來,話中彷彿有血,一字一句的把所謂承載魔力的過程一股腦的告訴了丁奇。

丁奇自然沒有想到竟然是這麼回事,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吶吶道:「可是,妳不是撒旦的女兒嗎?你們怎麼可以做……做這種事?」

「女兒?那又怎麼樣呢?」莉莉姆慘笑道:「反正我們是離經叛道的惡魔,反正我……就為了這個目的被生下來的,你知道嗎?就是因為我母親無法獨自消化那些魔力,所以,才決定要把我生下來的!」

莉莉姆悲愴的哭著,丁奇的雙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緊緊的將她摟在懷中,哭泣聲從他懷裡傳出來,悶悶的、好像在他胸口埋下一塊偌大委屈。

不知覺間,丁奇已經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正不斷溫柔的安撫著她身軀,莉莉姆為了飛行方便,一向都是穿著露背裝的,丁奇這一下子手就摸在了她光滑的肌膚上。

膚若凝脂滑不溜手,手指過處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粗糙,時時刻刻表現著莉莉姆身上驚人的嫩滑,似乎有股吸力將丁奇手掌吸住,他漸漸忘記了一開始的初衷,只覺得愛不釋手不忍放開了。

「小丁,我跟自己的父親……你會討厭我嗎?」莉莉姆哭泣一陣抬起頭來,只見一張俏臉紅撲撲的,鼻子也是紅撲撲的,眼眸下還帶著將落的淚水,鬢髮微亂,那令人心驚的美貌之中,如今卻伴隨著一陣嬌柔可憐重重打入了丁奇眼中。

一切都發生的那麼自然,他吻上了她的唇,莉莉姆呼吸突然急湊了起來,掙扎扭頭道:「小丁,我、我已經是……唔……」

然而,丁奇不安分的不只是舌頭,一雙大手悄悄從背後溜到了前面,當莉莉姆感覺到被丁奇握住了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驚慌羞怯,忙推拒道:「小丁,不行……想想杜鵑!」

杜鵑的名字有如一道驚雷,剎那間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丁奇一呆,過了一會兒才發覺自己的手放在哪兒,一驚之下趕緊收了回來,吶吶道:「對、對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不用道歉,你還對我這樣,我很高興……」丁奇愕然望去,目光灼灼似乎讓莉莉姆抵受不住,原本就已然羞紅的臉蛋上更增添一筆瑰麗,細聲道:「我們走吧,不然,你又要被杜鵑修理了……」

想起與莉莉姆拖延了這些時候,不知道杜鵑會怎麼質問於他,丁奇忍不住渾身一顫,莉莉姆看在眼中卻是暗暗欣喜起來。

後來,莉莉姆雖然規規矩矩的帶著他飛,不過丁奇卻無法從先前的感觸中恢復過來,一直有團火焰在小腹處燃燒不休,而且有越演越烈之勢,丁奇身在半空無法遮擋,這情景落入莉莉姆眼中,自然又被她調笑一番。

莉莉姆飛行一陣,很快就將到了地頭,丁奇忽然支支吾吾道:「莉莉姆,接下來的路……可不可以下來用走的?」

莉莉姆低頭望去,只見丁奇下身的慾望不但無法掩飾,反而更是高高驕傲的挺立出來,這小子的臉上已經紅成一片,她忍不住啐道:「你這個壞小子!」

算算在空中飛行的時間,莉莉姆心下不禁一蕩,但這時卻不好表露出來,只是紅著臉落下了地去。

下地以後,丁奇連忙整理一番,雖然仔細看去仍可察覺異樣,不過卻沒有飛在空中時那樣的頭角猙獰了。

丁奇收拾妥當以後,根本不敢望向莉莉姆那一邊,只是低頭默默走著,莉莉姆也不去欺負他,卻是忍笑搶上,走在前面給他引路。

走了一會兒,丁奇終於忍不住開口道:「莉莉姆,妳……我覺得妳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可是,感覺上,妳好像沒那麼的……嗯……」

「沒那麼想把你吃掉嗎?」莉莉姆腳步一停,丁奇低著頭走路沒有發覺,一下子煞車不及重重撞在了莉莉姆背上。

「咦?啊……這個,我的意思是……」

莉莉姆猛然回過身來,盯著他的眼睛慢慢說道:「也許杜鵑這個女人什麼都不好,但是至少我無法否認她說的一句話──你真是個笨蛋!」

丁奇不曾見過莉莉姆對他生氣的樣子,一瞬間不知道怎麼反應,整個人便呆立在了那裡。

「要我用諂媚的笑容去迎承那個人也就算了,你也要我這麼對你嗎?」說著,莉莉姆如寒冰般的容顏忽然化開,臉上彷彿吹風吹過說不出的嫵媚,靠近他來伸手下探,說道:「或者,你就是喜歡這樣的我呢?」

丁奇好不容易平息一點的慾火又騰燒上來,連忙按住莉莉姆魔手,歉然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莉莉姆眼中泛起了委屈的淚水,說道:「反正我對你來說,也不過就是那麼一回事,你想親就親、想摸就摸,我……」

「對、對不起,那個時候我……」

不等丁奇解釋,莉莉姆幽幽一嘆,擺手說道:「這也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我們還是快走吧,不然,杜鵑恐怕要把我手下那些魔女通通給拆了。」

丁奇一聽,不由得越加擔心起來,特別是等會兒見到杜鵑,也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才好……

正是怕什麼來什麼,丁奇腦中的原因還沒想好,就看到杜鵑氣急敗壞的迎面衝了過來,不過一雙眼睛盡往天空中望去,一時間倒還沒有發現在地面上行走的兩人。

「杜鵑來了,你過去找她吧,我先走了。」莉莉姆又是一聲輕嘆,拍了拍翅膀騰空而起,一下子就去得遠了。

而杜鵑這時被莉莉姆飛天之勢驚動,一望之下終於發現了丁奇,快步向前之際,口中猶怒問道:「那個妖女有沒有對你怎樣?」  

第八章 遭遇戰

「沒有,莉莉姆沒有對我怎樣……」丁奇慌張的眼神似乎就在告訴杜鵑事有蹊蹺,丁奇與莉莉姆可不是談了十分鐘話這麼簡單,他們足足拖延了三個多小時,期間要不是許多魔女阻撓,她早就衝出來尋找丁奇他們了。

杜鵑聽說丁奇沒事倒是一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確實衣衫整齊臉上也沒有口紅印什麼的,就是丁奇自己心虛,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既然沒事就好了……莉莉姆呢?」

「她看到妳來,就飛走了。」

「哼!還好我來得早,不然……」杜鵑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臉上一紅,一瞥眼見丁奇還在等她說話,臉上殷紅更盛,叱道:「發什麼呆呢!還不快走!」

說完頭也不回搶先跨步,丁奇自然急忙跟上,這一走就是一個小時過去,他們總算是看到了焦急等待的小純等人,而莉莉姆比他們早到很多,正捧著一個茶杯慢慢啜著

地獄裡可沒有什麼城鄉之別,小純他們等待的地方,也不過就是一片比較平整的石塊地,擺了張桌子,上面佈置些飲料食物,只見康之行自得自樂的吃喝著,一邊還與魔女說笑,只氣得小純臉色發紫,遠遠坐在一邊生著悶氣。

倒是水兒見到他們回來,蹦蹦跳跳的來到了丁奇身邊,欲言又止,臉色稍微有點奇怪,丁奇沒有察覺水兒臉色不對,只是順手摸了摸她的頭,然後隨便找個位子坐下了。

丁奇一出現,立刻吸引了魔女火熱的目光,雖然莉莉姆嚴令禁止她們對丁奇下手,但這充滿了侵略性的眼神,還是讓丁奇有些坐立不安。

杜鵑緊挨著丁奇坐下,將那些魔女放肆的視線遮斷了去,說道:「我們東西也吃了,話也說了,休息也夠了,是不是可以讓我們回去了呢?」

「這麼急著走?急著回去被人打著玩嗎?」莉莉姆毫不留情的奚落杜鵑,透過藏在丁奇腦中的夢魘,她可是把杜鵑窘狀看得一輕二楚。

「妳說什麼?」杜鵑霍然立起,勢道之猛差點撞翻了桌子,眼中噴發出的怒火彷彿可以把莉莉姆給燒了。

「別這麼激動,我這可是想幫妳呢。」莉莉姆擺了擺手請杜鵑坐下,這才說道:「別忘了我可是血族祖宗該隱的妹妹,如果說有什麼可以提昇血族力量的方法,那我也是知道的……」

「妳可別想我會去求妳!」杜鵑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才不希罕妳的請求……」莉莉姆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書,那暗紅色的封面就好像是新乾的血液,「啪」的一聲丟在了桌上,就落在了杜鵑面前。

「條件?」杜鵑忍住了搶過書來翻看的衝動,沉聲問道。

「就當作是送妳的,妳現在怎麼說也算是跟我們同一陣線的,厲害一點只對我們有利而已……」莉莉姆說著說著,目光卻向丁奇飄去,唇角帶上了一絲不那麼明白的笑意。

「誰跟你們站在同一陣線了……」杜鵑嘟囔著,卻像是搶一般的拿起書本,立刻就翻開閱讀起來。

這本書,是屬於吸血鬼的古老記載,以往只有最高貴的血族可以接觸到這本記載,裡頭是各氏各樣增強力量的方法,其內容匪夷所思千奇百怪,杜鵑一時看得呆了。

只是,大部分都是血統純淨的血族才能施行的方法,杜鵑雖然對能夠快速成長的力量感到心癢難搔,不過她也只能看而已,一直到了最後幾頁,才終於有幾項與她有關的密法,那原本是血族用來增強僕役,以方便他們可以做更多事情。

不過,自從發現得到提昇的僕役會出現不聽命令的情況後,這個方法就沒有繼續使用了,如今卻是讓杜鵑見到了這個方法。

正當杜鵑沉迷於書中內容之際,魔界夜晚空中出現了幾點不尋常的白芒,幾位魔女似有感應扭頭望去,當中力量最強的莉莉姆臉色大變,她遠遠就可以感覺到那股令人厭惡的光明力量,數量遠不止他們眼睛所看到的這些,那這樣子,竟是一路衝著這裡過來!

「是天使!」

自從撒旦復活、神魔大戰開打以來,數量以億計的天使、惡魔彼此殺戮不休,雖然天使軍團數量屈居劣勢,但他們編制整齊,上級天使的意志可以直接傳達給下級天使知道,如此軍團調動如臂使指,打來倒還是惡魔一方死傷較多。

然而,戰場是如此的遼闊,神魔交戰處光是以計算範圍,那也是好幾光年的事情,上級天使的感知範圍終究有限,加上惡魔的力量無時無刻不在干擾著他們,難免會有迷失了的情況出現,莉莉姆他們所見到的,就是這樣一群天使。

這群天使身後自然還有一大批惡魔追逐,若在平時,莉莉姆倒還可以出手攔截他們一下,但此時身邊還有丁奇、杜鵑等人,就擔心沒有將所有天使的手腳綁住,當天使緩過手來就輪到他們遭殃了。

「糟糕,他們之中好像有『座天使』……」發現這種高階天使,莉莉姆也不禁稍微緊張了起來,座天使的攻擊力可不是這幾個魔女能夠承受得下來的。

「妳說那個……是天使?」丁奇極目望去,雖然距離遙遠,不過夜空之中散發著白光的天使們甚是醒目,丁奇可以看到一些模模糊糊的輪廓。

莉莉姆所說的座天使,大小遠遠超過一般人形天使,座天使的身體是四個圓形接連起來,一個圓套著另一個圓,呈現一個巨大的空心圓球,直徑至少也有十數公尺,裡面是一片白光熾然看不真切,表面不斷的向後方噴射著白光,其後追逐的惡魔對這白光甚是忌憚,不敢太過靠近只是遠遠吊著。

「大家小心!」

座天使察覺到了這裡的魔力波動,白光一閃,一道白色光柱瞬間橫跨了大半空間,濃烈的神聖氣息壓得眾人幾乎喘不過氣來,腦子裡就好像被視覺感染了似的一片空白,什麼反應也做不出來……

莉莉姆帶領著魔女全力發動,眾魔女身上滾起一陣黑霧,一片晶亮的黑色半透明球體瞬間出現在眾人身前,光柱打在上面寂然無聲,但眾人都看到莉莉姆渾身一陣強烈的顫抖。

「第二波來了!」莉莉姆大聲喊道,同時身上黑霧更濃,幾乎將她整個身子遮掩,丁奇望上去只能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而已。

座天使的攻擊不斷,隨著距離靠近,攻擊間隔更是迅速縮短,一道接一道的光柱打在魔力護罩之上,很快就有魔女力量耗盡爆成一團血水,魔力護罩也開始出現裂縫,淡淡白光灑了下來,照在魔女護身用的黑霧上,黑霧消融彷彿春冰遇陽似的,一但黑霧散盡被白光直接照到身上,魔女連慘叫也來不及發出,立時被燒成一片飛灰!

「杜鵑!」

丁奇見狀猛跳而起,一把將杜鵑護在懷中,這些削弱許多的白光落在丁奇背上只是引起一陣刺痛,但他的右手卻好像給滾水燙上,一個個的水泡鼓漲破裂,一縷縷血色氣息在白光中化為烏有。

「小丁!你怎麼……哼!」杜鵑見到丁奇臉上的痛苦表情,輕微一動,白光照射到她一點肩膀,一股尖銳的痛楚沿著神經燒灼而上,轉眼間她大半個身子有如火燙,被照射到的那處肌膚更是已經乾枯破裂,濃稠的血水慢慢滲了出來。

另一邊,苦苦支撐座天使攻擊的莉莉姆也不好受,光是防守並不能解決問題,同行的魔女已經全數消滅了,每一道光柱砸來,都好像是一拳頭打在她心口上,魔力雖然充沛足以應付,但肉體卻無法承受這樣連續的撞擊,莉莉姆光滑的肌膚上浮起了許多紫黑色血管,模樣猙獰可怖,幸好還隱藏在了黑霧之中。

座天使凌厲的攻擊突然一停,莉莉姆抬頭望去,只見座天使已經逼近他們頭上,球型身體白光亂冒,顯然正是在凝聚力量準備將這魔力護罩一舉擊破!

莉莉姆苦笑出聲,自己的魔力雖然充裕,但她的身體比起其他魔王級人物只能說是太弱太弱,看座天使這一擊的聲勢,只怕擋下來之際,那衝撞的力道也把她震得粉身碎骨了。

就在莉莉姆絕望之際,一股極強大的魔力卻在右方暴起,半空中,一個與座天使比較起來細小太多的人影,身後四翼展開手提尖槍,四周無數黑色電芒流動,一槍便狠狠刺向座天使!

座天使身軀龐大可是反應不慢,聚集起來的力量轉向射去,座天使積聚力量之後發出的光柱幾乎要跟身體一樣粗細,但那小小黑影四翼一展,輕巧巧的閃了過去,手中長槍便要落在座天使身上!

然而,座天使畢竟是高階天使,白光燦爛瞬間一面光盾成形,長槍帶起的黑色電芒與之一撞,一聲碰然巨響光盾炸裂,但黑色電芒卻也碎散開來,四面八方彈跳了去。

座天使就在頭上,丁奇已經可以清楚的望見座天使模樣,座天使渾身散發著一股水蒼顏色,表面上生著許多眼睛,那一道道白光從四面八方的眼珠子中不斷發出,有些打向身後追來的魔族,但更多則是瞄準那突然出現的細小人影。

那細小人影翻飛之際,莉莉姆已經看清楚了她的模樣,心下一喜,振奮大呼道:「沙利葉!」

半空中沙利葉還有餘裕衝她一揮手,無數白色光柱越空而來,卻只見到沙利葉四翼拍打,從那間不容髮的空隙中躲了過去,伺機打了幾道電芒回敬。

電芒所指之處,光盾也隨之張起,每每都是電芒撞碎在光盾之上,雙方力量似乎都是無窮無盡,絲毫不見氣力不濟的情況出現。

座天使畢竟是僅次於熾天使與智天使的三品上階天使,沙利葉雖然力量強過對手,但沙利葉不願意浪費力氣與之硬拚,那就必須糾纏上一陣子了。

座天使與沙利葉對上,其他跟隨過來的惡魔哪還不懂得撿便宜的道理,呼啦一下子全都衝了上來,把數量遠少於他們的天使包圍了起來。

天使與惡魔雙方打了幾千年,也不必再說什麼廢話了,惡魔仗著人多勢眾一擁而上,只是天使雖少,卻也還有近百之數,如此打來端的是熱鬧無比,滿天都是黑白光芒飛舞糾纏,一時間倒是沒有人注意地上動靜了。

莉莉姆此時終於能稍微喘一口氣,但她一低頭卻見自己身上一條條青紫血管暴露浮凸甚是嚇人,再一看丁奇恰好望向這裡,不由得雙手一抱,遮住了自己的臉,慌道:「不要看!不要看現在的我!」

丁奇懷中杜鵑軟弱無力,正想問莉莉姆有沒有方法救她,不料卻看到莉莉姆一身狼狽模樣,而且情緒非常激動,也不知道說的話她聽不聽得進去。

「莉莉姆,這裡太危險了,快走!」丁奇一聲大喝,將莉莉姆的心神喚回少許,只是她第一件事竟是發出黑霧將自己籠罩了起來。

「我們走!」莉莉姆一提丁奇就要飛去,但丁奇一掙,說道:「其他人怎麼辦?」

「真是麻煩……通通過來!」莉莉姆等眾人聚齊,手指憑空劃出一個詭異魔法陣,魔力催動之際,上頭天使雖有感應,但已分不出手來對付莉莉姆了。

魔法陣黑光一閃,眾人便已來到地獄入口處,莉莉姆急急吩咐惡魔將眾人帶到她那邊去,說完之後黑霧一散,已不見了人影。

丁奇感到懷中杜鵑身子越來越燙,肩膀處乾裂的皮膚慢慢擴張出去,人雖然還醒著但意識卻已慢慢模糊了。

丁奇心中焦急卻是無可奈何,周圍惡魔都不會說中文,只有康之行勉強可以與他們說上幾句,但這些惡魔完全不理會他的要求,只是遵守命令的將他們帶往地獄深處。

到得地方,卻見莉莉姆容貌已是如常,只是身上穿著的衣服變得保守許多,估計是因為身上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

「莉莉姆,杜鵑被打中了!」丁奇一見莉莉姆便急道:「妳快點救她!」

莉莉姆一見杜鵑模樣,知道她正被座天使的神聖力量侵蝕著,一時間幾個救治的方案從她腦子裡轉過,最後,莉莉姆選擇了一個非常特別的方法。

「跟我來。」小純本來也想跟去,但卻被莉莉姆阻止了,她道:「只有小丁可以跟過來,其他人通通留在這裡等。」

小純本想爭執,但見杜鵑臉色蒼白如紙,一心只希望她趕緊接受治療,便乖乖的等到一旁去了。

莉莉姆帶著丁奇到一處像是浴池的地方,不過這浴池淺淺大概只有豎掌深度,說道:「你把杜鵑衣服脫光,然後放到這裡面去。」

「咦?脫光?我……我來脫嗎?」丁奇心中一震,差點把杜鵑掉在地上了。

「廢話,難不成要我來嗎?」莉莉姆美目一瞪,自顧自的走開,說道:「我去準備點東西,你動作快點……一片布也不能留在杜鵑身上喔!」

丁奇讓杜鵑平躺在地上,她穿得相當簡單,因為他們原本只是去玩耍,沒想到會遇上這些事情,於是杜鵑身上穿的不過就是襯衫牛仔褲,還有一件頗為厚重的外套,丁奇一時間不知如何下手,只是望著杜鵑發起呆來。

丁奇發呆一會兒,終於開始動手,同時不斷提醒自己道:「我這是為了救杜鵑、我這是為了救杜鵑……」

丁奇先輕輕解開褲頭,一拉,一雙修長美腿落入他眼簾,長腿盡處,一件薄薄淡粉紅色布片遮住了女子最神秘的地方,丁奇不敢多看,半瞇著眼睛,伸手去解她襯衫鈕扣。

「小丁?」杜鵑雙腿受涼意識稍稍恢復一些,睜眼望去只見丁奇瞇著眼睛在她身上摸索,一時還不知道自己處境。

杜鵑突然發話,丁奇手上一震,正解到一半的鈕扣崩開彈去,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小小清響。

杜鵑終於注意到這是什麼場面,沒想到丁奇竟然會趁她昏迷做出這種事情,心中一片大震又羞又怒,偏偏身上沒有一點力氣,不然早就用拳頭把他打翻過去!

「你在做什麼!快點把我……把我的衣服穿上!」

「杜、杜鵑,對不起,這是為了救妳……」杜鵑既醒,丁奇慌張之下手腳卻加快起來,三兩下脫去了杜鵑衣衫,把她放在淺淺浴池當中,然後趕緊轉回頭去,被著她將莉莉姆的吩咐與她說明。

「你這個笨蛋!哪有這種方式的?你一定是被她騙了……」丁奇沒有望著這裡,杜鵑心中羞意稍減,不過卻還是緊張的輕微發著抖。

「才不是這樣,這確實是消除天使力量的方法呢。」莉莉姆在危急時趕回來,手中捧著一個小小瓶子,另外還拿著一柄小刀。

莉莉姆也不與杜鵑廢話,橫刀一拖,手腕上滴下了幾滴鮮血,落在池子裡,被一股奇異的力量舖成極薄的一層,小瓶子裡裝的是些不知名液體,濃稠的好像果醬一般,一股腦的倒了下去,也被舖平了開來,這東西混合了莉莉姆的血液發出一陣陰寒氣息,丁奇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倒是杜鵑感覺陣陣涼意鑽進身體,抵銷了不少難受的火燙感。

「好了,接下來,我需要小丁幫忙。」莉莉姆臉上一紅,說道:「我需要把你的慾望,也加進這個裡面。」

「我的慾望?」丁奇還不解問道。

「小丁,別被她騙了,她就是說……就是……」杜鵑也不好說下去,漲紅了臉吞吐半天,總算讓丁奇知道了她的意思。

「這個……」丁奇自然大為遲疑,而且見莉莉姆開始寬衣解帶,竟然是要在現場完成這項工作!  

第九章 綺夢遊戲

「要救杜鵑,就必須用強烈的慾望來污染天使的純潔氣息,這樣不但可以拯救杜鵑,還能讓她接受墮落之後的天使之力,這可是一舉兩得的好方法呢!」不等丁奇答應,莉莉姆就自行動手幫他除去衣衫,丁奇本想阻止她,但莉莉姆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不想救杜鵑了嗎?天使的力量正在破壞她的身體呢……」

丁奇原本還有些抗拒的動作,聽到這句話之後完全停止了下來,莉莉姆很快的脫下丁奇上衣,那被杜鵑磨練得十分強壯的身體,三兩下就呈現裸露狀態了。

「你們給我等一下!反正只是要小丁……要小丁那個而已吧?與其讓小丁跟妳這種女人……」杜鵑衝口而出道:「那不如我自己來!」

杜鵑大吼過後,丁奇呆住了,莉莉姆也呆住了,兩人進行到一半的動作就這麼僵硬在空中。

而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杜鵑,不由得也呆住了。

「妳剛剛……說了什麼?」莉莉姆眼中狡黠笑意一閃而逝,追問道:「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妳好像說妳願意跟小丁……」

「妳……妳聽錯了啦!我的意思是……呃、我的意思是……」杜鵑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兩頰迅速的飛紅起來,見到她這副模樣,莉莉姆心中笑意不由得更深了些。

丁奇完全就傻在那裡,杜鵑剛才那聲暴喝的內容,他一時無法理解過來,腦子暫時呈現了當機狀態。

「我……跟杜鵑?這樣怎麼可以?」丁奇喃喃,雖然他已經不是不懂事的大男孩了,但假如對象竟然是杜鵑的話,這還是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之外。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讓妳來喔!」莉莉姆發現了有趣的事情,眼中露出貓咪見到獵物時的目光,說道:「反正只是要收集慾望而已,不管小丁的對象是誰,只要能進行到最後就可以了呢……」

「等、等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杜鵑著急的分辯著,她想坐起虛弱的身子來,但力不從心的她只是引動池子裡的一點漣漪罷了。

「妳不想讓小丁碰妳啊……那只好讓我來囉?」莉莉姆說著就要去解丁奇褲子,杜鵑更是急喊道:「這更絕對不行!」

丁奇在莉莉姆伸手過來之際稍稍恢復了一點意識,但耳中傳來兩個女人爭執的聲音,身為目標人物的他,心裡不禁生出了一股非常奇異的感覺。

莉莉姆見杜鵑如此慌張,忍不住更進一步的戲弄她道:「妳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麻煩死了,那乾脆叫外面那個康之行進來好了?」

丁奇如此聽說,但杜鵑裸身在此,康之行那傢伙肯定不會規矩,不由得喊出聲道:「不行!」

「咦?怎麼你也跟著不行起來?」莉莉姆可以利用夢魘得知丁奇的想法,不過她卻裝著一副不知所云的樣子,說道:「我可是很為難的在救杜鵑耶?」

「杜鵑的裸體不能被別人看到!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吧?」丁奇激動之下無意間跨出一步,不料卻一腳踩在池子邊上,腳下一滑差點撲倒下去,幸好他右腳及時發力,硬生生的將身形扭轉回來,這才沒有撲倒在杜鵑身上。

「你們怎麼都這樣?竟然把這件事看得比生死還重要……」莉莉姆偏頭望著杜鵑,那纖瘦的身子仰躺在烏血魔池當中,詭異的池水更顯她楚楚可憐風情,只是肩頭上一片死灰皮膚卻給她蒙上了一層不祥。

莉莉姆心頭怦然一跳,以往的杜鵑都帶有很強的攻擊性,莉莉姆因此忽略了她的美貌,如今用一種省視獵物的目光望去,莉莉姆心中那把名曰「收集」的火焰忽的點燃起來了。

杜鵑本來還在苦惱怎辦才好,但突然一個劇烈的寒顫打來,抬頭望去,只見莉莉姆怔怔呆望著她,一股不安的感覺似乎已經籠罩上了她的頭頂。

「妳、妳想做什麼?」杜鵑直覺的就遮住了重要部位,不過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覺得這樣好像就能減少一點不安似的。

「沒什麼……只是,我好像想到辦法了。」莉莉姆拉過丁奇,要他與杜鵑加上自己三人牽手,說道:「好了,閉上眼睛吧。」

丁奇與杜鵑的眼皮才合上,就感到一片景象迎面而來,兩人不由自主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已經身在異處。

「這裡是什麼地方,到處都是鏡子?」杜鵑發覺肩上已經光滑如前,而且冒出了簡單的內衣,這種程度已經可以大方在丁奇面前活動了,於是她饒有興致的觀察著房間的模樣。

杜鵑打量著房間,丁奇卻是冷汗滲流而下,這間房間,不就是當初莉莉姆用來與他成其好事的地方嗎?特別是,那張熟悉的大床……

「這裡是夢中,在這裡的話就沒有顧慮了吧?」莉莉姆拉過丁奇,說道:「當初我就是在這裡,與小丁……」

「莉莉姆!」丁奇慌張的阻止莉莉姆繼續說下去,不然不知道她會說出些什麼來。

「……」

可是,丁奇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杜鵑異常的沉靜,低著頭搬弄手指,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杜鵑沒有動作,丁奇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要是在這關頭惹她生氣了,受到的處罰應該比平常嚴重很多吧……

莉莉姆卻沒有他這許多顧慮,從身後一把抱住了杜鵑,嚇得杜鵑一個激靈奮力掙扎起來,但在夢中力氣無法勝過莉莉姆,被她緊緊抱了個風雨不透。

「妳……妳要做什麼?」杜鵑掙扎不過,緊張的繃起了身子來,她突然有種被蛇盯住的錯覺。

「別這麼緊張,妳看,都起雞皮疙瘩了……」莉莉姆一邊說著,一邊輕撫過她肩頸,柔嫩手掌觸摸在光滑的肩頭上,奇異的搔癢感同時蕩漾在兩女胸中。

「這種感覺……好奇怪?」杜鵑本來對與她這樣接觸頗有抗拒,但莉莉姆的手掌彷彿有股魔力,持續不斷的輕撫,漸漸撫平了杜鵑的毛髮,讓她從一隻凶暴的山豹,慢慢變成溫馴慵懶的家貓。

「我是在幫妳耶,放輕鬆一點……」莉莉姆從肩頭、背脊,繞到了杜鵑那不盈一握的柳腰,手指尖輕搔著她平坦的小腹,那一股嚙咬似的奇異感觸漸漸擴散出去,杜鵑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丁奇看著眼前景色不禁呆住了,莉莉姆的雙手在杜鵑身上遊走,杜鵑就像是被馴服了似的任由肆虐,當莉莉姆紅唇落在杜鵑腮邊的同時,她眼眸一轉,烏溜的眼珠子直勾勾望向丁奇,彷彿接受到什麼呼喚,丁奇慢慢的靠了過去。

緊接而來的是一段令人窒息的吻,莉莉姆和杜鵑,就在丁奇面前,兩張美麗的嘴唇貼在一起,丁香小舌彼此勾繞糾纏,杜鵑臉蛋炸紅了起來,鼻息漸漸急促,身軀也開始不安的扭動著。

「啊……」一聲輕呼,杜鵑慌張按住莉莉姆的手,但她只是輕輕幾個撥弄,便讓杜鵑失去了抵抗的力氣。

「小丁,你看,杜鵑這樣很漂亮吧?」莉莉姆舔舐著杜鵑耳際,兩隻魔手不斷挑動杜鵑身上感官,杜鵑想要制止她作怪,無奈體內一股股酸軟湧出,讓她的動作變得彷彿像是在迎合一般。

莉莉姆不只雙手作怪,緊貼杜鵑背後的身子也不停扭動著,兩女肌膚接觸處滲出了汗水,使得她們感覺對方肌膚更加的滑膩起來。

「不要看……」杜鵑那慌亂惱人的模樣落入眼簾,丁奇不禁漸漸靠近、漸漸,一股從杜鵑身上飄揚出來的蜜香,將他整個包圍了起來。

不知怎的,杜鵑有些害怕現在的丁奇,體會著從他身上散發的驚人溫度,杜鵑感到一陣心煩意亂,胸中彷彿有一個大洞,希望趕快找什麼東西將它填補起來……

「這是杜鵑嗎?」丁奇癡迷的注視著她,杜鵑全身上下冒著薄汗,一點一點細小的水光反射,彷彿她身上鑲滿了寶石。

丁奇緩緩伸出手,手掌在空中極慢的推移,杜鵑的視線也隨之飄動,終於,當丁奇接觸到那細緻的肌膚時,杜鵑突然輕吟一聲上身激烈弓了起來,雙腿更是繃得直直,在空中顫抖好一陣子才落了下來。

「杜鵑,我以前怎麼都沒有發現,原來妳這麼可愛呢?」莉莉姆嬌笑著收回萬惡魔掌,惡作劇般的在杜鵑臉蛋上塗抹了一層水光。

「這樣……可以了吧?」杜鵑渾身軟弱無力,被莉莉姆緊緊的環抱著,連一根手指頭也抬不起來,眼角隱含淚光,讓她眼眸更是水汪汪的閃閃動人。

「這怎麼行?主角是小丁耶,妳怎麼可以不等他呢?」莉莉姆在她耳邊吹氣道:「妳……打算讓小丁怎麼做呢?妳看他已經準備好了喔!」

杜鵑低頭一看,那已是羞紅欲滴的臉頰上更艷一分,心臟像是要跳出來似的鼓動著。

「杜鵑,平常看妳都是一副大剌剌的樣子,但想不到妳在房間裡的時候這麼清純呢?」莉莉姆一探手,輕易就把丁奇抓在掌中,緊接著的動作讓杜鵑連眼睛也不敢睜開了。

「還不是都是因為……唔……」杜鵑發出了抗議,可是莉莉姆魔手又活動起來,她的不滿立刻夾雜了幾許惱人嬌吟,被莉莉姆的手指消化於無形。

杜鵑……在害羞?

丁奇伸手,將杜鵑的臉蛋捧了起來,杜鵑星眸半閉朱唇微啟,那紅透了的俏臉上還有將乾的水漬,鼻間一陣細細、急促的噴息,終於引燃了最後的火焰。

一切都在莉莉姆的掌控之下,她巧妙的控制著場面,不斷提昇感官享受的同時,還能留有餘力欺負杜鵑,讓她無止盡的在快樂的浪尖上衝得更高、更高上去……

夢醒時分黃梁猶未熟,夢中那像是要到天長地久的歡樂,在現實當中僅僅是一彈指的時間而已,但杜鵑卻覺得自己疲憊的快要死去,敏感的肌膚還在蕩漾著顫抖,杜鵑的眼神已經失去了焦點,無法抑止的甜蜜猶從她體內傾洩出來。

莉莉姆滿足的一笑,很久沒有吃過質量這麼完美的精氣了,特別是她已經好久沒有嚐嚐女性的滋味,幾百年來,為了準備撒旦的復活儀式,莉莉姆幾乎都在練習著吸收男性精氣,但她其實也可以欺負女孩子的。

「小丁,快起來吧,我要啟動魔法了……」莉莉姆把還迷迷糊糊的丁奇搖醒,結果他一時分不清楚情況,一低頭就吻上了杜鵑。

杜鵑還沒有回過神來,在承受了那麼多歡愛之後,她熱烈的回應著丁奇,渾然不覺夢與現實有什麼差異。

莉莉姆一聲嬌笑,奮力將丁奇從池中拉了起來,那池子裡已經有了足夠的媒介,莉莉姆認真的唸了幾句咒文,淺淺池水慢慢聚攏在杜鵑身下,好像被一塊巨大海綿吸進去似的,杜鵑肌膚上流動起一層詭異青紫之色。

在池中液體被吸收進去之際,杜鵑肩頭傷處卻閃動著一片白光,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在體內突起衝突,杜鵑原本還在雲端飄流,這一下突然墜到了實地之上,偏偏口中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丁奇被莉莉姆一放,頭腦這才清醒了一點,定了定神,卻見到杜鵑一臉疼痛扭曲的表情。

「杜鵑!」丁奇大吃一驚就要上前,卻給莉莉姆一把攔下,說道:「別急!這是污染天使力量必經的過程,當所有的慾望與天使之力融合後,她就可以承受這股力量了。」

「莉莉姆……」

「怎麼?你不放心嗎?」

「不是啦,杜鵑這樣……要多久才會好?」

「大概六個小時吧?我也不確定,已經好久沒人用這個方法嘍……」莉莉姆把最後一句藏在心裡頭沒有說出來,只是推著丁奇道:「好了,我們去休息一下吧。」

「我想在這裡看著杜鵑……」

「杜鵑在這裡不會丟的啦,而且你剛剛對她那麼粗魯,看她醒來不找你算帳才怪!」

「那是……」丁奇臉上一紅,記得剛才杜鵑幾乎是哭著求他們停止下來,但他充耳不聞,只是低頭將杜鵑的嘴唇給封住了。

「好吧,就算你樂意給杜鵑毆打好了,至少先去外面安頓那幾個人,不然他們光看我一個回去,說不得又要懷疑我弄鬼了!」

丁奇想想也是,將衣服整理妥當之後,跟莉莉姆去向小純解釋,因為只看到兩個人回來的她吵鬧著要去看杜鵑,丁奇費盡口舌讓小純知道杜鵑現在不能受到打擾,小純這才悻悻作罷,不過還是送了丁奇很多白眼。

莉莉姆給他們安排了房間,當一切通通忙完,丁奇終於可以安靜下來喘口氣的時候,他卻突然被一股奇怪的情緒覆蓋住了。

「雖然只是夢,但我竟然跟杜鵑……我與杜鵑……」丁奇坐在床邊,安靜下來之後的他,對這件事甚至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他想起了蘇雪,那個為他連生命都捨棄了的人兒,丁奇感覺到對她的深深愧疚,一想起蘇雪,他就有種彷彿溺水的錯覺,這時丁奇突然醒悟到,他根本還沒做好思念蘇雪的準備,那股過分強烈的悲傷會把他徹底打倒下去,他現在還不可以……不如說是還不敢讓自己沉溺於思念當中。

杜鵑的驕傲自信、蘇雪的溫柔婉約,兩張各勝其長的美麗容顏在丁奇心頭交替出現,他胸口中滿溢的不知名情緒幾乎要把自己給炸開了!

正煩惱間,房門猛然被人推開,卻是水兒終於找到了時間來與他說話。

水兒小臉蛋上寫滿了焦急,三步併做兩步的來到丁奇身邊,急道:「小丁,把血池叫出來讓我看看!」

「發生什麼事了嗎?」丁奇急忙收拾情緒,一動念間血池在手,倒轉劍柄遞與水兒,水兒也顧不得與丁奇答話,一把搶過血池仔細看了起來。

水兒望去,只覺得劍身彷彿變薄了一點,其上增添了許多未見過的紋路,這點形體上的輕微變化還沒有什麼,最讓水兒為之默然的,是她與血池那股血肉相連的感覺,好像淡薄了很多……

手捧血池,水兒突然察覺到掌心一陣刺痛,一滴血珠落了下來,水兒徹底呆住了,她,血池的劍靈,竟然遭到血池的抗拒嗎?

掌上一輕,卻是丁奇喚回了血池,他擔心的檢查水兒手上傷口,責備道:「怎麼這樣不小心呢?」

「沒有啦,我只是……一時走神了而已。」

丁奇在房間裡尋找了一下,自然是沒有消毒用的藥物了,只得撿了幾塊看來乾淨的毛巾,草草替水兒擦拭包紮了一下,口中猶不忘叮嚀道:「如果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要趕快跟我說喔!」

水兒被他捏著小手,心中那股失落「喂!我可是比你大了好幾百倍耶,怎麼一直都把我當小女生看?」

丁奇傻笑以對,這個看來蠢蠢的笑容,卻讓水兒感到一陣溫暖。

「也許,就這樣好像也不錯的樣子……」

第十章 神兵解封

「莉莉姆,妳又把那幾個人類帶來這裡了?為什麼?」地獄深處,莉莉絲嬌弱的側臥在榻上,一襲黑色輕紗覆蓋在身上,只露出了半截白嫩豐腴的大腿。

強烈的對比之下,那片肌膚彷彿散發著瑩瑩的光芒,就連莉莉姆也不禁感到口乾舌燥起來。

承受了魔力之後的媽媽,好像變得更加魅惑了……

「那個,他們很好玩嘛……」母親輕淡的語氣卻讓莉莉姆緊張起來,突來的一陣涼意拂過全身,莉莉姆這才發現身上已經滲出了冷汗。

「那個人類真的那麼好嗎?讓妳一直念念不忘的?」莉莉絲支起了身子,笑道:「看妳這個樣子,害媽媽也對他感興趣了起來呢……」

「媽……媽媽?您是認真的嗎?」莉莉姆心弦一顫,有些慌亂的問道。

「怎麼了?不願意讓媽媽嘗試一下嗎?」

「不、不是的……」

「呵呵,妳這個傻女孩……」



杜鵑躺在魔池當中,體內一波波正邪氣息交鋒,幾乎要把她的身體撕裂開來,但莉莉姆施展的法術確實有它的作用,一股無形的壓力重重包裹著杜鵑周身,將兩股氣息碰撞所反彈出來的力量通通壓了回去。

只是如此一來杜鵑便十分可憐,她現在只不過算是低階吸血鬼僕役,身體強度雖然比人類強上幾分,但天使與惡魔的力以她的身體作為戰場量正面交鋒,杜鵑體內經脈不斷鼓漲爆裂,整個右半身內裡可說是血肉模糊,可是每當兩股力量運作稍微不那麼激烈的時候,杜鵑就可以感覺到天使遺留在她肩膀上的力量慢慢削弱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第幾次的交鋒,杜鵑早已痛得麻痺了,腦子裡渾渾噩噩無法執行有效思考,過去的回憶不斷重複撥放著,在十七歲以前,日子就是不斷的練劍、任務、練劍、任務……

十七歲的那年,遇到兩個很重要的人──歐陽明、小丁。

與歐陽明的回憶,總是酸酸的帶點刺痛;與丁奇的回憶,卻是歡笑、生氣、一些對於他平凡資質的無奈,還有……

還有什麼呢?

畫面突然轉到不久之前,那個充滿了緋紅色的夢境……

杜鵑渾身一顫,卻是肩頭爭端再起,只是體內那污濁之氣彷彿牽動了胸口中的什麼東西,卻是阿修羅族為了封印神兵「淼」而下的禁制,被莉莉姆這番魔法引動起來,只是杜鵑怎麼知道其中詳情,只道是原本就應該如此的。

為了封住淼,阿修羅族使出了渾身解數,這股強大的力量與惡魔族魔法聯合起來,在這股新力量的面前,天使殘留的氣息顯得那麼不堪一擊,只是魔法摻進了阿修羅族的力量之後,已經無法按照本來的步驟進行,天使的氣息被一股腦的驅趕了出去。

雖然沒有污染到天使的力量,不過已經吸收外力進入的魔力,還是進入了下一個階段,慢慢與杜鵑本身的力量融為一體。

克制住淼的封印一下子減弱了很多,一溜藍光趁機從杜鵑體內竄出,但是淼不斷呼喚杜鵑卻得不到回應,只得在她身軀上方盤旋起來。

丁奇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丁奇安撫了水兒一陣,原本想休息一下,卻坐立不安了好一會兒,雖然莉莉姆說需要六個小時以上,但丁奇總是無法安下心來休息,於是就偷偷摸摸的來到了這裡。

他也沒有要做什麼,只是想待在杜鵑身邊而已。

剛開始的時候,丁奇還疑惑著那點藍光好像在哪裡見過?不過當他聽見淼的聲音之後,就放下了初時的疑慮。

「在下被封印的期間,杜鵑小姐發生了什麼事情呢?」淼飛到丁奇面前化做人形出來,仍是作那副書生打扮,語言中有著對杜鵑的無限擔憂。

丁奇將後來的經歷大致上與淼說明了,看了看他,不由得好奇問道:「你怎麼可以出來了?」

「在下也說不明白,在下只感到封印突然變弱,於是就掙脫出來了。」淼一臉緊張的模樣,說道:「杜鵑小姐體內氣息非常紊亂,主要是肩膀上一處純淨霸道之力不斷侵擾,不知是被哪路神仙擊傷了?」

「哪路神仙啊……你知道天使這種東西嗎?」

「天使?是新的天官嗎?」淼被沒聽過的名詞搞糊塗了,他剛好就在不周山倒塌之時被壓在了下面,是以對於天使軍團的事情一無所知。

「不是的,該怎麼說呢……」丁奇想了一陣,卻突然驚覺自己來這裡的目的,說道:「這不重要啦,杜鵑現在怎麼樣了呢?」

「氣息依然很亂,不過卻已經漸漸有條理了,但是……」淼眉頭深皺,顯得很是擔心道:「那股力量給在下很不舒服的感覺,不知是否會對杜鵑小姐產生不好的影響……」

淼本身是天界神兵,雖然系統不同,但對於這類陰沉黑暗的氣息還是有天生的排斥感。

見到淼這麼的關心杜鵑,丁奇突然有種心口上被刺了一針的感覺,能夠關心杜鵑的,應該只有他一個人才對……

「笨蛋!我在想什麼東西?」丁奇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腦袋,然後與淼說起莉莉姆告訴他的方法來,卻是隱去了最重要的部分,畢竟,那個部分是不好對任何人說的……

淼聽說之後,眉頭只有皺得更深,評論道:「這是一種相當陰邪的法門啊……」

「可是,那個時候杜鵑的情況十分危急,只有聽莉莉姆的……」

「在下理解得,事急從權……」淼望了丁奇一會兒,突然問道:「請問閣下與小姐是什麼關係呢?」

「杜鵑是我師傅……」丁奇一滯,再道:「以前是這樣啦,但是她現在被逐出門牆了,我也不知道我們現在算是什麼關係。」

「這樣啊……」就在淼與丁奇談話間,另一邊的杜鵑卻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莉莉姆的魔法與阿修羅族的封印融為一體,正與杜鵑本身結合起來,杜鵑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不斷增強當中。

而本體還在杜鵑體內的淼,自然也能察覺到這點變化,只是杜鵑的變化不知是好是壞,淼也因此顯得有些煩躁。

丁奇來到這裡,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想要陪伴著杜鵑而已,因此與淼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由於杜鵑是裸身被放置在池中,因此他也不好往那邊看,只是看著腳下,渾然不覺淼的神情有所不對。

談著談著,池子中突然傳出了聲響,一人一劍同時扭頭望去,卻是杜鵑已經轉醒過來,神情茫然的看著四周擺設。

「小丁,你也在……啊!」杜鵑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有穿衣服,發出一聲小小尖叫以後躲了回去,只是那淺淺池子無法遮住她的整個身子,整片背臀曲線盡入丁奇眼簾之中。

由於莉莉姆說需要六個小時,丁奇也沒想到她這麼快就醒來,手邊什麼東西也沒有準備,幸好出來的時候有披了件風衣,剛好用來給杜鵑遮一下身子。

丁奇穿那風衣時就有點大,此時披在杜鵑身上更是連大腿都遮去了。

原本杜鵑躺在池中的時候,丁奇還沒有感覺到什麼,但此時與她四目相交,卻突然不知道該跟杜鵑說什麼,望著她,空氣似乎多了股不一樣的味道。

杜鵑就更不堪了,雖然她比丁奇年長個幾歲,但男女之間的經驗反而比丁奇要少,一場綺夢過後,她甚至連面對丁奇的勇氣也沒有,被丁奇注視的心慌不已,忍不住偏過了頭去錯開他的目光。

「杜鵑小姐,妳醒過來了……有什麼奇怪的感覺嗎?」淼感到一陣陣黑暗波動從她身上散發出來,不由得擔心的詢問道。

「咦?你是……」杜鵑抬起頭來,好久不見,幾乎都快忘記了他的名字,試探著問道:「淼?」

「正是在下,杜鵑小姐身體無恙吧?」

「還好……」杜鵑試著轉動一下胳膊,期間往丁奇的位置瞥了一眼,只見他目光灼灼欲言又止,杜鵑感到臉上一片熱辣起來,連忙再度轉過了頭去。

「那個,既然杜鵑已經沒事,那我回去休息了……」丁奇發覺到杜鵑的異樣好像與他有關,而他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一見到杜鵑,就不斷想起那個淫亂的夢境,害得他有些不知該怎麼跟杜鵑說話了……

「小丁!」杜鵑見丁奇要走,心裡不知怎的一陣發急就叫住了他,但當丁奇回過頭來,卻不知道有什麼話能跟他說的,只得沒話找話道:「你好好休息……」

「妳也是。」丁奇用力擠出了一個微笑,然後就離開了這裡。

淼在一旁將兩人表現看在眼中,不解人事的他自然是一陣莫名其妙,不過他只要杜鵑沒事,其他的什麼都可以不在意,於是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與杜鵑確認她的情況。

杜鵑無精打采的聽著淼說話,按照他的說法隨意調動一下內息檢查,卻意外發覺體內力量暴漲,運作起來端的是犀利無比氣盈沖虛。

只是,以前這應該會讓她無比開心的事情,如今卻好像少了一點什麼似的,杜鵑隨便試了幾下,就傻傻的發起了呆來。

透過丁奇腦中夢魘,莉莉姆得知了杜鵑已經醒來,杜鵑這麼快就醒來大出她意料之外,由於杜鵑是吸血鬼體質,力量提昇之後對於黑暗的氣息很容易有所感應,因此當初莉莉姆沒有在她身上安排夢魘,只能急急趕來了解情況。

兩女見面,莉莉姆預期中的脣槍舌劍卻沒有發生,杜鵑有氣無力的應答著她的問題,淼也在一邊認真的聽著。

不久,莉莉姆就歸納出了原因,只是阿修羅的力量對杜鵑有什麼影響還不知道,她招呼了幾個魔女替杜鵑仔細的檢查起來。

丁奇當然不知道那邊接著發生的事情,他默默回到房間,心中想的是有關杜鵑的一切,以前那個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杜鵑,丁奇突然感覺到,自己跟杜鵑的高度已經差不多了。

只是,雖然追上了杜鵑,但他們之間的距離,卻一下子突然拉的好遠……

丁奇嘆息一口,拉過被子來蒙頭睡了。



「丁奇,你醒一醒……」睡意朦朧間,似乎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瞇開眼睛一看,卻是一臉生氣的小純。

「怎麼了?」丁奇揉揉眼睛坐起身來,說道。

「我問你,你跟莉莉姆對杜鵑做什麼了?怎麼她變得失魂落魄的?」小純揪著丁奇衣領,將他提到面前恨聲問道。

「咦?這個……」丁奇一時啞口,而小純見到他這模樣疑心更重,下手搖晃著丁奇非要他說出一個解釋來。

「我不能說……」丁奇想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這麼說道:「因為這關係到杜鵑的……咳!總之,我不能隨便告訴別人,但是妳可以放心,不管怎樣,我是絕對、絕對不會陷害杜鵑的!」

丁奇斬釘截鐵的一番宣誓,倒是把小純擠得說不出話來,一雙揪著丁奇的手不禁也鬆了下來。

可是,想起杜鵑那怎麼也喚不回的精神,小純心中一股氣始終消不下去,恨恨道:「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要是讓我知道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杜鵑的事情,那……那我會扭斷你的脖子!」

小純重重推了丁奇一把,這才衝出了門去。

「對不起杜鵑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丁奇被小純這麼一鬧,不論是身體或者心理都無法繼續睡下去了,默默坐了一陣,突然起意出去走走,便獨自一人離開了莉莉姆安置他們的宮殿。

魔界,永遠都是夜晚的地方,但在這地獄深處,就連月亮也看不見,也不知道頭頂上的到底是不是天空,或者只是一片怪石林立的岩壁而已?

站在黑暗中,丁奇必須運足目力才能看清一點事物,但他沒有這麼做,就這樣孤零零的兀立著,輕微的空氣流動過他身邊,輕輕長長,好像情人間的細語一般。

「杜鵑……」

「小丁?」

黑暗中突然傳來熟悉的語聲,丁奇愕然望去,只見一點淡淡藍光從左面亮起,卻是杜鵑心煩意亂下出來舞劍,恰好與丁奇遇上了。

「杜、杜鵑,那個、我……我們……」

「我知道……」杜鵑的聲音幽幽傳來,黑暗中丁奇看不清她面貌,心裡不由得忐忑不安起來。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我是……」兩人間從來沒有這麼尷尬過,那場夢境實在太真實了,真實到他們都很難將之當成一場夢……

杜鵑輕嘆了一口,說道:「小丁,陪我走走吧。」

就像以前一樣,杜鵑走在前面,丁奇不遠不近的跟著,只是丁奇眼中的那個人影似乎變小了很多,他突然有種、很想去保護杜鵑的感覺……

「杜鵑,對、對不起,我……如果妳要處罰我的話,我沒有任何怨言……」

前頭杜鵑突然停下了腳步,丁奇一驚,還以為懲罰這麼快就要到了,但,良久,只聽杜鵑一聲輕嘆,說道:「我累了,要回去睡覺,你也早點休息吧。」

「等、等一下!」丁奇見杜鵑就要回去,心裡一急,一振臂就拉住了杜鵑。

杜鵑回過頭來,即使在沒有光源的黑夜之中,杜鵑眼眸依然是那麼亮,亮的讓丁奇差點忘記自己要跟她說什麼。

「杜鵑,不要討厭我……」

「笨小丁,要是討厭你的話,早就把你打得跟豬頭一樣了。」杜鵑一掙,丁奇不敢對她用強鬆開了手,杜鵑很快的就消失在黑夜當中。

丁奇傻傻呆立,心中琢磨著杜鵑話語中的意思,很明顯的是杜鵑沒有怪他,但總覺得,好像還有什麼是他沒有聽出來的?

這時,丁奇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一雙潔白嬌嫩的手掌,捧著一顆發著微黃光芒的水晶出現在他面前。

那是一條全身上下被黑袍遮掩得嚴嚴實實的人影,就連面貌也被低垂的帽沿遮去,但看這婀娜身影,卻是一個成熟豐滿的女子。

「我是來找你的。」女子說道,那略為沙啞的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

「妳是誰?我認識妳嗎?」丁奇疑惑道。

女子笑了,她掀起遮住面貌的帽沿,將她無法以任何文字形容的美貌展現在丁奇眼前,說道:「你不記得我了?」

「莉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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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WüTom60229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5:3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一章 劍說

「我想,跟你談些事情。」莉莉絲一指旁邊的平整岩石,自己先坐了下來,丁奇想了想,終於也跟著坐了下來。

「莉莉姆都跟你說了吧?關於她跟她父親之間的事情?」莉莉絲將手捧著的水晶放在腿邊,那微黃的光芒便照亮了他們兩人,與周圍的黑暗比較起來,這裡倒像是一個獨立的空間。

「是,她說過了……」丁奇遠遠坐在岩石的一端,剛好在水晶發出的光幕邊緣,他對莉莉絲還是有一定的戒心存在。

不過莉莉絲又將面目遮住的動作,讓丁奇放下了不少的心,至少他不必擔憂不小心被莉莉絲誘惑去了。

「我也不打算否認,莉莉姆確實是為了分擔魔力而生下來的。」莉莉絲也不去理會他的疏遠舉動,逕自說道:「你一定覺得我們很殘忍吧?」

丁奇沉默不答,竟然就這樣給她來了個默認。

「你覺得我們殘忍、邪惡,這些我都無意辯解,就連那孩子……我是指莉莉姆,就連她也是這樣看我這個母親的。」莉莉絲嘆息道:「我知道,在我將她獻給撒旦的時候,她就永遠無法原諒我了。」

丁奇嘴角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莉莉絲雖然沒有直視丁奇,但在那顆水晶的幫助之下,她可以輕鬆把握到丁奇的情緒波動,更何況丁奇腦中還有夢魘,莉莉絲自然也能操縱這些低級魔物。

莉莉絲表面不動聲色,續道:「雖然莉莉姆是因為這種目的而被生下來的,但她畢竟還是我的女兒……丁,我希望你能善待她。」

「咦?我?」丁奇一楞,不由得反問道:「妳要我善待她?可她是地獄公主,要緊她的人應該很多吧?怎麼會、怎麼輪得到我來……我來善待她?」

「傻小子……」莉莉絲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女人吶,只有在喜歡的人對她好的時候,才會正感到開心的!」

「妳的意思是說,莉莉姆對我……」丁奇自嘲似的一笑,說道:「這怎麼可能?我又沒有什麼特別出色的地方,莉莉姆怎麼可能……」

話雖如此,丁奇卻不由得想起那個已經不在了的人兒,那彷彿仙女一般的女子,不也是把一顆心栓在了自己身上?

「你以為,莉莉姆付出的那些……」莉莉絲輕嘆一口別過了話題,說道:「說實在的,如果可能的話,我也想要勸勸她,可是她大概不願意聽我這個壞母親說話吧……」

丁奇看不到莉莉絲的表情,但感覺得出來她似乎相當蕭索,不禁道:「如果妳是真心關注莉莉姆的話,只要一點時間,我相信她也一定會感受到的!」

莉莉絲沒想到會被丁奇鼓勵,一時間倒是愣住了,然後,她忍不住輕笑出聲,說道:「你啊,的確是一個大大的好人呢,難怪,莉莉姆會……我現在有點懂她的心情了呢。」

「好人又如何?還不是眼睜睜看著……」丁奇心中大痛說不下去,卻是喃喃道:「要是有什麼可以快速變強的方法就好了……」

「不是沒有辦法喔!」丁奇在夜中的喃喃自語被聽了去,莉莉絲答道:「如果你能下定決心的話,就跟我們簽下契約吧,這樣就可以迅速得到強大的力量了!」

「跟你們簽下契約?」丁奇先天上就有些抗拒,問道:「出賣我的靈魂來換取力量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要看你的要求,要求越多、越難,契約所要索取的報酬也越重……」莉莉絲稍微解說了個大概,畢竟這也不是莉莉絲的業務範圍,丁奇只聽得似懂非懂,不過可以迅速獲得力量倒是不容置疑的。

「讓我變強!」等莉莉絲說到一個段落,丁奇不假思索的答道:「我必須變得很強才行!」

「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帶你去見那個專門訂契約的傢伙吧。」莉莉絲站起身來,說道:「靠近我一點。」

丁奇不疑有它靠近幾步,在伸手可及處停了下來,莉莉絲身上一股不知名幽香鑽進鼻中,雖然莉莉絲已經將面目遮住了,但丁奇卻不是沒有見過她的美貌,當那雙白皙手掌伸向他時,丁奇下意識的一把將之握住了。

莉莉絲咯咯笑出了聲,說道:「你捏得太大力了,人家的手很疼呢。」

「對、對不起……」丁奇慌張想要鬆手,卻被莉莉絲一把反握住了。

「傻小子,你離我這麼遠,我要怎麼帶你過去呢?」莉莉絲踏前一步,身子輕輕靠在丁奇胸前,說道:「不要亂動,我們要走了喔。」

眼前的莉莉絲只是一個黑袍人,黑袍可以遮去容貌,但卻遮掩不了她出眾的身材,那綿軟的身子彷彿沒有骨頭,這一靠似乎整個人就貼在了丁奇身上,雖然隔了一層衣袍,卻還是能感覺到她嫩滑的肌膚,丁奇不敢擅動,渾身僵硬得彷彿石化一般。

幸好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下子而已,丁奇只覺眼前景象一陣扭曲,待他看清之際,卻是在一處更加黑暗的地方。

「啪!」莉莉絲一直捧著的那塊水晶突然炸裂,這唯一的光芒消失之後,四周就真的連一絲光線也沒有了。

一陣陰冷之氣迎面而來,黑暗中響起一把低沉沙啞的聲音道:「莉莉絲,妳是故意讓我見到光的嗎?」

「別這麼說嘛,你這裡這麼黑,我不弄點光照一下怎麼找得到你?」莉莉絲發出了一連串嬌笑,說道:「不開玩笑了,我這次可是專門替你介紹生意來的呢。」

丁奇聽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談,倒是感覺到被莉莉絲推了一把,輕輕柔柔的力道卻十分足,丁奇不由得連退了好幾步。

黑暗之中,只覺一股陰冷氣息包圍了自己,那沙啞的聲音似乎就環繞著他發出,問道:「就是你嗎?想與惡魔簽訂契約的人?」

「是的,就是我沒錯……」

「好的,容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墨菲斯托菲里斯。」與丁奇說話的時候,墨菲斯托已經改用了標準中文,續聽道:「你想跟惡魔要求什麼東西呢?」

「力量!」丁奇有些迫不及待,大聲答道:「我需要強大的力量!」

「很單純的要求,這一點都不難,問題是你需要多強大的力量呢?比如說,要打倒的對象之類的?」

丁奇腦中閃過杜可彌的名字,但他隨即想起莉莉絲所說「要求越多、付出也就越多」的說法,於是他否定了這個想法,說道:「我希望的力量,是保護好我所重視的人的力量,我不想……那樣的事情再度發生在我身上了……」

「需要保護的力量,那就沒有辦法定量了……」墨菲斯托說道:「那麼我與你簽下『自由使用』契約,你可以自由使用我的十分之一力量,不過……這樣的代價是很昂貴的喔?」

說起代價,丁奇被熱血沖昏了的腦袋一冷,他總算想起那些跟惡魔交易的故事,幾乎千篇一律的都沒什麼好下場,而這個正在與惡魔交易自己,不知道會不會也那個樣子呢?

「你……你要什麼?」丁奇強壓下深深不安,問道。

墨菲斯托一時不答,丁奇只覺一陣冰冷從頭到腳,然後聽得黑暗中傳來了一聲輕囈,墨菲斯托開口道:「既然你是莉莉絲介紹來的,那我就給你個優惠吧,只要給我你身上的一樣東西,我就答應把力量借給你。」

「我身上的東西?」丁奇心頭一跳,該不會是靈魂一類的東西吧?

墨菲斯托彷彿知道丁奇心中變化似的,說道:「放心,我不會取走你的靈魂,也不會傷害你的身體,我只要拿走你現在身上的一樣東西就可以了。」

「你是說,我現在身上有的東西?」

「是的,只要一樣東西就好了,你就可以自由運用我十分之一的力量。」墨菲斯托嘶啞難聽的笑了起來,說道:「我從來沒有這麼大方過呢!」

丁奇忍不住在身上摸索一陣,但他除了身上這一套衣服以外,就只有杜鵑給的那塊玉珮了,難道墨菲斯托要的就是這個東西?

雖說這塊玉珮上的靈力十分充足,但如果能用這個東西來換取足夠保護杜鵑的力量,似乎是非常划算的?

「如何?你同意這樣的契約內容嗎?」

「我同意。」丁奇點頭答應道。

「既然你已經同意了,那麼這是你運用力量的方法。」墨菲斯托話聲剛落,丁奇感覺額頭彷彿被細針刺了一下,無數的畫面影像蜂湧鑽入腦海當中,丁奇一時消化不良而有些暈眩,不過他倒是分得出來這是各種運用惡魔力量的方法。

「好了,方法你知道了,我現在要取走屬於我的物品了。」

丁奇本以為玉珮會被拿走,不料右腕處一陣劇痛傳來,這痛楚不但劇烈,而且沿著手臂經脈不斷往上延伸,到了胸口之後轉折向上,直到泥丸穴處方才停下,但丁奇已是疼得跌坐在了地上。

「唔啊啊啊啊啊!」短短一點時間,丁奇身上已是冷汗遍佈浸透了衣衫,他的慘叫聲在黑暗中更顯得恐怖起來,不過唯二在場的莉莉絲與墨菲斯托,都不是會被嚇到的角色。

丁奇似乎感覺到一陣骨肉剝離之感,右臂不受控制的繃直起來,一條淡淡紅色劍影浮現在丁奇皮膚之上!

丁奇突然明白墨菲斯托要拿走什麼了,他撕心裂肺的狂吼道:「不行!你不可以把這個拿走!我不要力量了!你把力量通通收回去,把血池還給我!」

然而,血池終於還是浮出了丁奇體外,那散發著暗啞血紅色的劍身,讓憎惡光明的墨菲斯托為之心喜不已,一把將之抓在手裡仔細鑑賞起來。

丁奇大急心中連聲呼喚,但血池對他的呼喚卻沒有回應,依然安靜的躺在墨菲斯托掌中。

「請等一下好嗎?」一直沒有開口的莉莉絲突然說話了,她與墨菲斯托快速的交談著,丁奇雖然聽不懂他們的用語,不過似乎可以感覺到莉莉絲是在替他說話?

過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莉莉絲究竟許諾了他什麼東西,丁奇突然感覺到血池回到他控制之下,輕輕一喚,血池便被他緊緊握在掌中。

「丁奇,這柄劍的所有權依然屬於我,不過看在莉莉絲的面子上,我可以把它借給你使用,就當作是我賣給她一個人情吧……」墨菲斯托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笑聲逐漸遠去,丁奇只覺渾身都發著冷。

莉莉絲不受黑暗影響來到丁奇身前,說道:「丁奇,我不知道墨菲斯托會弄這種手段,真是非常對不起……」

「他說把血池借我,這是怎麼回事?」丁奇身上餘痛未消,但在失去血池所有權的打擊之下,這點小小的不適根本就不算什麼。

「我跟他說,你現在非常需要這柄劍,光靠他的力量還不足以完成你的願望……」莉莉絲一頓,解釋道:「惡魔對契約這種東西非常誠實,在沒有完成你的願望之前,他是不能收取契約物的。」

「這麼說來……血池遲早會被拿走囉?」丁奇突然想起了水兒,墨菲斯托知道她是血池的劍靈嗎?他會不會把水兒也帶走呢?

「這我也無能為力,你與墨菲斯托的契約已經生效了,除非我打算背叛地獄,否則我也沒有辦法替你作任何事情的。」莉莉絲嘆息一口,就像來時一樣依偎在丁奇懷中,說道:「我們回去吧……」

「這是個陷阱嗎?」同樣的情景,但丁奇卻完全沒有了心動的感覺,腦中不斷重複著這個問題,不過答案似乎很明顯,要求力量這件事是他自己提出來的,莉莉絲只是把他帶去找墨菲斯托而已……

同樣的一閃,他們已經回到了宮殿之外,這裡的黑與墨菲斯托那裡的黑暗不同,墨菲斯托那裡是徹底的黑暗,而這裡只是很深的黑夜感覺,依然可以看到一些事物的輪廓。

「丁奇,你可能不怎麼相信我,不過……還是請你好好對待莉莉姆,至少在這件事上,我沒有必要騙你,說實話,你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被欺騙的價值了……」莉莉絲挪移幾步隱入夜色當中,丁奇張了張口,卻沒有把那個疑問向她說出來。

莉莉絲走後,丁奇忍不住喚出血池仔細觀察一番,他實在找不到有什麼不同之處,但方才那幕血池被強行奪走,並且不聽他呼喚的景象歷歷在目,丁奇不禁後悔起來,沒想到走這條獲得力量的捷徑,卻把血池給賣給了惡魔。

不過,想起莉莉絲所說的,在他達成願望之前,契約物都不會被收走,可是丁奇的願望是保護他所重視的人,這樣的話怎麼才算完成願望呢?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接連冒上丁奇心頭,他只感到一陣頭疼起來,這些根本得不到答案的問題多想無益,丁奇開始檢查起墨菲斯托塞給他的記憶,這些囫圇吞棗的資料實在太多了點,光是回想就讓丁奇腦袋漲滿了起來。

丁奇迷迷糊糊的回到房中,滿懷心事的睡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丁奇在睡夢中感到有人一直在注視著自己,整開眼睛一看,卻是杜鵑坐在他床邊不知道多久了。

「杜鵑?」丁奇向後支撐起身子來,問道:「有、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啦!」杜鵑臉上突然一紅,有意的躲開了丁奇目光,說道:「只是醒來沒有看到你,所以就過來看看……我是擔心莉莉姆又在搞鬼啦!你不要胡思亂想什麼的……」

杜鵑說完見丁奇還是傻傻的呆望著她,忍不住伸手就敲他頭,嗔道:「都說沒什麼了,還一直看著我做什麼呢?」

丁奇一時哭笑不得,說道:「好像是妳跑到我房間裡來的吧?」

「囉唆!」杜鵑逞強著說道,不過她倒是很快的站了起來,丟下一個吐舌頭的鬼臉之後就出去了。

未曾見過杜鵑這樣可愛的表情,丁奇稍稍發了一會兒呆,這才回過神來換好衣服,出來時只見大家都已經醒了,小純還是緊跟著杜鵑,康之行卻是懶洋洋的半躺在躺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與水兒閒聊著。

地獄當然不可能有電視這種東西,而惡魔們大多出去與天使戰鬥了,地獄中空蕩蕩的沒什麼生物活動,原本安排來伺候他們的魔女,也在剛來的時候犧牲殆盡了,所以假如莉莉姆不過來的話,這裡根本就彷彿與世隔絕了一般。

莉莉姆今天也有過來,並且帶了個時鐘給他們,這下子眾人終於可以知道人界的時間狀況了,原來在地獄待上這段時間,在人界已經過了三天。

「杜鵑,來練習吧,練習怎麼運用妳增長的力量。」莉莉姆對於教育杜鵑這件事,倒是顯現出奇妙的熱情來,杜鵑雖然不想領她的情,不過她現在確實急需提昇力量,於是只好莫不吭聲的聽由莉莉姆擺佈。

莉莉姆在鍛鍊杜鵑的時候,丁奇也沒有閒著,他很努力的想辦法掌握墨菲斯托借與他的力量,一時間兩人都很努力的進行著訓練。

「真是努力呢……」康之行遠遠的打了一個大呵欠,說道:「不過丁奇那是在做什麼?好像不是在練習劍法?」

水兒如此聽說,原本趴在地上打滾的她,不由得也抬起頭來望向那裡,這一看卻是不得了,丁奇竟然在練習著……御劍?

「小丁,進展太快了啦!你應該還沒到那個程度……咦咦?」水兒驚訝的看著丁奇跨越了這一大步,血池雖然不怎麼順暢,但確實平浮在了丁奇面前。

其實,以丁奇的實力早就應該可以突破這個階段,但他嬴弱的形象根深蒂固的盤據在水兒腦袋當中,因此一直低估了他的實力,而墨菲斯托不但給予他使用強大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墨菲斯托把運用力量的方法直接刻在丁奇腦中,至此他才真正懂得什麼叫做強大。

水兒驚訝的看著這一切說不出話來,雖說她誤判了丁奇的成長,不過這樣的大幅度成長,卻不是丁奇這種普通人該有的進度。

「小丁,你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咦?沒、沒有啊……」丁奇心中有愧,根本無法直視水兒的臉,這樣否認一點說服力也沒有,水兒察覺不對,望向他的眼神中頓時多了幾許鋒利。

「小丁,還不從實招來!」


第十二章 情之一字

當丁奇把一切詳細與水兒交代之後,水兒的表情只能用一片空白來形容。

「你是說,我被你賣給一個叫墨菲斯托菲里斯的惡魔?」水兒沒想到事情有這麼糟,一時間腦袋停止運作,這消息對她來講就好像聽說自己被賣掉了一樣。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會拿走血池……」丁奇本身也相當低落,不過這不能否認是他的失誤,他試著解釋道:「對我來說,這已經不只是一件東西而已了,所以我才沒有想到……」

「不必解釋了。」水兒低下頭,淡淡道:「沒什麼好解釋的,我只不過是附屬於血池的劍靈罷了,誰是我的主人根本一點關係也沒有……」

「水兒……」

「可是,即使我已經有了這樣的認識,我還是希望這段日子能夠長久一點……」水兒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丁奇頓時慌張起來,只曉得連聲與她道歉,希望能安撫下水兒的情緒。

「小丁!你怎麼欺負得人家哭了?」回頭一看,卻是小純來到近處,一把摟起水兒對他怒目以視。

「沒……沒有啊,我只是、只是跟她說了一些事情……」

可惜小純根本不接受丁奇解釋,一把抱起水兒回到宮殿處,拿了許多水果擺在她的面前,細聲安慰起水兒來了。

丁奇靠過去也不是,不靠過去也不是,呆在當場進退不得,康之行遠遠給他送了個同情的眼神,但卻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從懷裡摸出了一根菸來抽著。

另一邊,莉莉姆教杜鵑怎麼運作魔力,這方面與靈力卻是不同,魔力除了可以發動魔法一類攻擊以外,還有類似真氣的那種用法,只是這種運作更為高妙,而且能夠做到的事情也多了許多。

「這女人真是恐怖……」雖然學生有進步很讓人高興,可是莉莉姆不禁生出了這種感覺,杜鵑進步的實在太快了。

就力量上來說,她已經是高級吸血鬼等級,大約與公爵中較強一級可以打平的程度,但,如果加上她手中的淼,除非是該隱第二代子孫以上,否則血族中已經沒有杜鵑的對手了。

不過,由於在提昇力量的魔法過程中,意外混入了阿修羅族的力量之故,杜鵑不算是完全的吸血鬼了,莉莉姆所做的就只是讓她熟悉自己的力量,杜鵑對於力量的掌控確實不負她天才名聲,幾個起落之後,就能夠運用魔力使自己在空中自由飛翔。

「杜鵑小姐,這樣真的好嗎?」淼化成一點藍光飛在杜鵑身邊,對於杜鵑的進步倒是表現得憂心忡忡的。

「怎麼?有什麼不妥嗎?」杜鵑心念一轉改變了飛行方向,沒有翅膀的她想要飛行必須保持高度的控制力,這大半天的下來已經感到些疲倦了,下降到還有兩人高的地方時,杜鵑便散去力量一個翻身輕巧巧的落在了地上。

「並非有什麼不妥,在下只是……」杜鵑體內的氣息讓他十分不自在,但淼卻無法說出個道理來。

杜鵑等了一會兒沒有答案,便也不再理他,自顧自的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往丁奇那邊靠了過去。

走近,突然發覺氣氛好像有些怪,小純坐在水兒身旁不斷的尋找話題,但水兒卻神情呆滯不怎麼反應,丁奇在一邊想過去卻又不敢的模樣,每當他做錯了什麼事情的時候,總是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杜鵑倒是已經看過許多次了。

「怎麼了嗎?」杜鵑沒有特地問誰,不過小純立刻嘰嘰喳喳的把事情與杜鵑說了,其中自然少不了丁奇欺負水兒的「證據」。

丁奇原想出聲辯解,但見水兒可憐兮兮低頭不語的模樣,就覺得小純的諸多指控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於是當下默默什麼也不說出口。

「小丁,這是怎麼回事?小純說你欺……欺負水兒?」說起「欺負」這個隱約含有其他意義的詞,杜鵑不由自主的臉紅起來。

見到杜鵑臉紅模樣,丁奇心中一動竟然明白了她腦中想法,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才是,只是傻楞楞的呆立當地回望著她。

不知為什麼,被丁奇這樣注視著,杜鵑感覺到一絲心慌,這個一直陪伴著她的人,在不知不覺中佔據了她心裡很大一塊地方,這地盤大到……竟然會讓她害怕的地步了。

而最令她心慌的是,這份感情似乎慢慢有些變了,變成一種曾經讓她為之心疼不已的感情……

如果要問她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杜鵑根本無法回答出來,也許是從蘇雪那時候開始,杜鵑才真正意識到丁奇已經成長為一個男人了吧?

「嘖嘖,這就是兩人對望無語嗎?可惜這裡沒有夕陽,要不然氣氛就更美麗了許多呢……」康之行咭咭怪笑起來,把這微妙的氣氛破壞殆盡。

兩人同時一驚,有志一同的偏過了頭去,小純把這情形看在眼中,心裡自然是警報大響,看來丁奇也開始向杜鵑下手了嗎?

「這個花心男……」小純下定了決心,握拳想道:「我一定要守護好杜鵑才行!」

丁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覺背上似乎被一股火辣的視線燙傷了……

一陣尷尬後,杜鵑不敢再去問丁奇了,只好從另一個當事人,也就是水兒身上尋找答案。

被杜鵑一問,水兒突然又覺得自己可憐起來,哭噎噎的說道:「我被小丁賣給惡魔了……」

水兒一哭,在場幾個女性心都碎了,立刻抱著水兒又哄又安慰的,就連知道內情的莉莉姆,也不禁埋怨母親做得過分了。

那萬惡淵藪自然是沒有自主權了,雖然已經說過一次了,不過在杜鵑淒厲眼神威逼之下,只得再度乖乖將一切招供出來。

杜鵑雖然有些感動,不過更多的是生氣,罵道:「笨蛋!平常不認真,事到臨頭了才想著走捷徑,結果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丁奇被罵得抬不起頭來,倒是康之行替他解圍道:「能走捷徑得到力量為什麼不走呢?一定要練得要死要活才能變強,這樣實在愚蠢到了極點。」

「這是什麼話!沒有堅實的基礎,就算得到力量也無法百分之百的發揮出來,這樣一點用也沒有!」小純斥罵道。

「嘿嘿,不見得吧?」康之行吐一口長長的煙,說道:「不管怎麼說,用來掌握力量的時間,絕對比鍛鍊力量短上許多,單純從投資報酬率來說,還是一口氣得到極強大的力量,之後再來慢慢掌握來得好。」

小純自然立刻與他鬥起嘴來,杜鵑本想反駁,但她又何嘗不是這樣?要她自己修練到這種程度,恐怕沒個幾百年的絕做不來,可是掌握這些力量卻只花了她一天功夫。

只是,理智上雖然能夠理解,但感情上卻不能容忍,這樣好像就是在說她之前都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

「好了,你們也別責怪小丁了,血池還在他手上不是嗎?」莉莉姆挺身而出,說道:「而且,這跟水兒沒有關係的不是嗎?為什麼要說她被賣給惡魔了呢?」

丁奇腦中雖然還有夢魘存在,但墨菲斯托的空間不容任何探測,相對的那時候丁奇的想法也就無法傳遞出來,因此莉莉姆還不知道水兒與血池的關係。

一翻解釋後,莉莉姆很是驚訝,她指著不斷在杜鵑身邊飄蕩的藍光,問道:「你們說,水兒跟這種東西是一樣的嗎?」

「真是無禮,在下可是有名字的啊!」眾人無視淼的抗議,只是與莉莉姆簡單說明了一下。

如此紛擾一天,水兒整天像是個被捧在手掌心裡的小公主一樣,受到大家的細心呵護,身為罪魁禍首的丁奇便十分可憐,從把水兒賣掉清算到他們滯留在地獄的原因,數罪並發更是無地自容,被當作僕人使喚了一天。

「被騙的人是我耶……」丁奇累攤在床上,口中雖然還在抱怨,不過像這樣多少彌補一點罪過,他其實也不是真的有什麼不滿。

而且,據莉莉絲說,在完成契約之前,血池都不會被收去,其實那個時候,丁奇心中真正的想法只是要保護杜鵑而已,假如連杜鵑也……那樣的話,就算他還持有血池,那又怎麼樣呢?

可是這樣的話,水兒真的會被帶走嗎?丁奇頭又疼了起來,忍不住發出一聲浩然長嘆。

門口,杜鵑想進去與他說說話,猶豫了半天卻始終不敢敲門,除了丁奇為她不惜與惡魔交易這份感動之外,還有另外的因素使她遲疑起來,要是以前的話,杜鵑早就踢門進去了,哪裡還會想到要敲門什麼的?

突然,房中傳來一陣驚訝語聲,但馬上被壓抑了下來,杜鵑連忙貼在門板上,功聚雙耳竊聽裡頭動靜。

「小丁,別這麼煩惱嘛……」身旁突然有聲音發出,丁奇一驚翻身坐起,仔細一看卻是莉莉姆不知何時已蜷曲在他的床邊。

「莉莉姆?妳什麼時候……」

「噓!」莉莉姆伸出手指點住丁奇嘴唇,輕聲道:「小聲點,要是被杜鵑聽到可就不妙了。」

丁奇悄悄一瞥,但見莉莉姆身上布料雖少,不過該遮的地方都遮住了,於是心中稍定,同樣也輕聲道:「妳來找我的嗎?」

莉莉姆點了點頭,說道:「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道歉?為什麼?」

「因為,媽媽去找你的事情,我明明知道卻沒有阻止,害得你被墨菲老頭騙去了武器。」莉莉姆一臉歉意,說道:「而且剛剛你被大家欺負的時候,我也沒有幫你說話……」

「妳知道?那,妳知不知道她跟我說了什麼?」

「我知道……」莉莉姆驀然紅了臉頰,低聲道:「小丁,其實我已經沒有纏著你的必要了,因為蚩尤復活之後,對於我們來說,你手上的血池也不是什麼必要的東西了,可是我還是跑去找你,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這個……」丁奇突然有不好的預感,眼前這個場景實在太曖昧了,莉莉姆臉色潮紅嬌豔欲滴,一雙明眸彷彿蒙上一層水汽,再加上她即將可能要說出口的話,丁奇對這些都有著大大的不安。

「雖然任務已經完成了,可是,我卻一直記著你,小丁……」莉莉姆幽怨的望著他,手腳並用的靠近丁奇,直至她可以感受到丁奇身上散發出來的熱度。

相對的,丁奇感覺到的卻是莉莉姆冰涼嫩滑的肌膚,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莉莉姆都是近乎完美的女人,特別是她身上一股危險的魔魅氣質,更是讓容易男人為之顫慄瘋狂。

只是,丁奇對這種氣質卻是害怕居多,畢竟他已經因此吃過很多苦頭了。

在門口偷聽一會兒的杜鵑,見裡頭突然沒了聲音,這才終於緊張的踢門進來,吼道:「小丁!別被她騙了!」

「杜鵑?」丁奇與莉莉姆同聲驚訝,丁奇只是因為杜鵑闖入而心驚,但莉莉姆卻是因為自己竟然沒有察覺到杜鵑就在外頭,難道是她太專心於丁奇身上了嗎?

「我……我沒有跟她做什麼……」丁奇見杜鵑一副殺氣騰騰模樣,急急忙忙的解釋道。

「我知道!」杜鵑快步走到床邊,一把拉起莉莉姆就要往外拖去。

「等一下!妳憑什麼阻止我跟小丁?」莉莉姆掙扎不依道:「我又沒有要對他怎樣,我只是想跟他說說話而已……」

「小丁會上當,但我可沒這麼笨!」杜鵑冷哼道:「妳只不過是在欺騙小丁的感情罷了,誰會相信妳竟然對小丁來真格的?」

「小丁還有什麼東西直得我去欺騙嗎?就算、就算我是騙他的又怎樣?」莉莉姆突然歇斯底里式的吼道:「不管我怎麼做,你們都因為我的身份而懷疑我,妳倒是說說看,自從解放蚩尤之後,我還有什麼做出什麼對不起小丁的事情來嗎?」

莉莉姆臉頰上劃過一行清淚,對著杜鵑說道:「我知道妳對小丁來說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很努力的想要彌補我們之間的關係,不管是救妳出來,或者是提昇妳的力量,或是教妳運用力量的方法,這些努力,到頭來還是只得到一句『誰會相信妳』嗎?」

莉莉姆的淒怨神情,加上她後來的所作所為,丁奇頓時信了八、九分,於是望向杜鵑的目光中也帶上的替莉莉姆哀求的神色。

「不管妳怎麼說,我都不會相信的!」感覺自己似乎變成壞女人角色,杜鵑脾氣也上來了,大吼道:「因為,小丁他是我的!」

「咦?」莉莉姆固然大吃一驚,丁奇更是驚訝的連驚訝都不懂了,反而看起來沒什麼反應似的,像個木頭人般的傻望著杜鵑。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杜鵑驚覺自己說話語病太重,急忙想要消毒卻已經太遲了。

「杜鵑,這已經是妳第二次說出很奇怪的話了……」莉莉姆臉上淚痕猶在,可是她已沒有心思顧慮這些了,杜鵑的怪異表現才是值得她在意的重點。

「哪裡……哪裡有什麼奇怪的啊?是妳才奇怪……」

「好吧,那我問妳,妳對小丁,到底是什麼感覺?」

「我……對小丁,是什麼感覺?」杜鵑偏頭一望,只見丁奇楞楞的注視著她,莉莉姆不斷在旁催促,突然,一股激烈的火焰從她胸膛中竄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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