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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力春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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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da1020 發表於 2022-8-11 00:04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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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角:成昊】【女主角:凌荷心】序我很喜歡秋天。

尤其是秋天的傍晚,走在我家社區附近安靜的巷道中,涼風瑟瑟地吹拂上來,那種沁心的感覺,只有親身體驗以及跟我一樣喜歡秋天的人才能知道。

那天,在假日的晚上與老公一同欣賞一部描述老少戀的愛情電影,導演仔細的運鏡,將美國東北部在秋天時,滿山遍野的瑰麗色彩呈現在鏡頭之下,讓我看得如癡如醉,讚歎不已。

正當此時,我那不識相的老公竟在一旁大表贊成,並告訴我他在美國東部留學時,親眼所見對秋天的感動,與秋末冬初,滿地落葉的蕭瑟……結果他話尚未說完,本人已跳上前去,雙手緊揪住他的衣領,語氣不滿的逼問,「既然美東景色如此美麗,爲什麼你老是帶我到美西去看那光禿禿,只長着一些小灌木的沙漠城市?」說至最後,本人眼中已射出濃濃的殺氣。

「可、可是美東沒有環球影城,也沒有像舊金山那般有特殊的景色啊!」老公滿眼無辜,如是回答。

「放屁!」本人忍不住口出惡言,「分明你就是藏私,不想帶你的老婆我去看那滿山滿谷的美麗景色,也不想讓我去那整條街都是博物館的華盛頓參觀……」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的境界,本人已發揮至最高點。

「那……那明年……」已然呼吸困難的老公,努力在夾縫中求生存。

「屁啦!」惡言再次吐出,「你忘了美東才發生九一一事件,你想你親親老婆趕快斃命呀!竟敢說明年……明年怎樣啊?」冷笑連連的本人由鼻中發出哼、哼、哼三聲,以示不滿。

在本人連續的「逼問」之下,那天晚上剩下的時間,室內一直維持安靜無聲的最高境界。可憐我那被蓋滿「罪」字章的老公,大氣也不敢再吭上一聲。

各位看這篇序文的讀者們,你們說秋天是不是很令人喜愛呢?(不懂嗎?沒關係,請看下一句。)起碼秋天讓我有「膽子」做一些平日絕不敢做的事。

例如毆打老公。所以我很喜歡秋天。

楔子二土多年前,一所專司英才教育的私立貴族小學,三名由不同的顯赫家庭來此就讀的男孩相識了。

他們的外表出色,惹人喜愛,頭腦聰明,少年老成,言之有物。他們相似的個性與處世態度,令他們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結爲好友。他們是……成昊。政要之子,個性冷靜,聰明。土歲時隨外交官父親出使友邦而與好友分開,遠赴異國。

直至回臺前,他與好友皆是以郵件維繫情誼,不曾中斷。

邢少昕。富商之子,個性溫柔中帶冷漠。在好友成昊遠赴異國的兩年後,家中有了巨大改變,致使他性格丕變。唯獨不變的只有他與另兩位好友的情誼。

袁智傑。地主之子,個性矛盾好動,言行有些粗魯。在家中極爲受寵,朋友極多,知交卻唯有兩人。

三人的長相各異,卻是同樣的出色。所到之處無不引人覬覦、垂涎,追逐其後……土八年後,遠赴異國的成昊回到臺灣了。而屬於他們三人的愛情故事也就此展開了序幕……帥哥哥站在鏡子前,端詳自己陌生的容顏對你的感情,洋溢在眼梢眉間,再無法遮掩。    【男主角:成昊】【女主角:凌荷心】序我很喜歡秋天。

尤其是秋天的傍晚,走在我家社區附近安靜的巷道中,涼風瑟瑟地吹拂上來,那種沁心的感覺,只有親身體驗以及跟我一樣喜歡秋天的人才能知道。

那天,在假日的晚上與老公一同欣賞一部描述老少戀的愛情電影,導演仔細的運鏡,將美國東北部在秋天時,滿山遍野的瑰麗色彩呈現在鏡頭之下,讓我看得如癡如醉,讚歎不已。

正當此時,我那不識相的老公竟在一旁大表贊成,並告訴我他在美國東部留學時,親眼所見對秋天的感動,與秋末冬初,滿地落葉的蕭瑟……結果他話尚未說完,本人已跳上前去,雙手緊揪住他的衣領,語氣不滿的逼問,「既然美東景色如此美麗,爲什麼你老是帶我到美西去看那光禿禿,只長着一些小灌木的沙漠城市?」說至最後,本人眼中已射出濃濃的殺氣。

「可、可是美東沒有環球影城,也沒有像舊金山那般有特殊的景色啊!」老公滿眼無辜,如是回答。

「放屁!」本人忍不住口出惡言,「分明你就是藏私,不想帶你的老婆我去看那滿山滿谷的美麗景色,也不想讓我去那整條街都是博物館的華盛頓參觀……」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的境界,本人已發揮至最高點。

「那……那明年……」已然呼吸困難的老公,努力在夾縫中求生存。

「屁啦!」惡言再次吐出,「你忘了美東才發生九一一事件,你想你親親老婆趕快斃命呀!竟敢說明年……明年怎樣啊?」冷笑連連的本人由鼻中發出哼、哼、哼三聲,以示不滿。

在本人連續的「逼問」之下,那天晚上剩下的時間,室內一直維持安靜無聲的最高境界。可憐我那被蓋滿「罪」字章的老公,大氣也不敢再吭上一聲。

各位看這篇序文的讀者們,你們說秋天是不是很令人喜愛呢?(不懂嗎?沒關係,請看下一句。)起碼秋天讓我有「膽子」做一些平日絕不敢做的事。

例如毆打老公。所以我很喜歡秋天。

楔子二土多年前,一所專司英才教育的私立貴族小學,三名由不同的顯赫家庭來此就讀的男孩相識了。

他們的外表出色,惹人喜愛,頭腦聰明,少年老成,言之有物。他們相似的個性與處世態度,令他們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結爲好友。他們是……成昊。政要之子,個性冷靜,聰明。土歲時隨外交官父親出使友邦而與好友分開,遠赴異國。

直至回臺前,他與好友皆是以郵件維繫情誼,不曾中斷。

邢少昕。富商之子,個性溫柔中帶冷漠。在好友成昊遠赴異國的兩年後,家中有了巨大改變,致使他性格丕變。唯獨不變的只有他與另兩位好友的情誼。

袁智傑。地主之子,個性矛盾好動,言行有些粗魯。在家中極爲受寵,朋友極多,知交卻唯有兩人。

三人的長相各異,卻是同樣的出色。所到之處無不引人覬覦、垂涎,追逐其後……土八年後,遠赴異國的成昊回到臺灣了。而屬於他們三人的愛情故事也就此展開了序幕……帥哥哥站在鏡子前,端詳自己陌生的容顏對你的感情,洋溢在眼梢眉間,再無法遮掩。    2021年5月28日第一章成昊淺啜一口手中甘醇的佳釀,嘴畔漾出一抹滿意的笑,高大的身軀愜意又舒適地靠在沙發椅背上,一雙深邃極富魅力的眼眸允滿笑謔地睇着一旁的好友。

「少昕,真是看不出你能忍受每天在這麼嘈雜的環境裏工作,而且還一路持續下去……看來那些穿着清涼的『辣妹』該是助力之一吧!」隔着酒吧這間由單向玻璃圍起的包廂看出去,可以清楚的看見店內已幾乎滿座,且百分之八土以上是打扮各異的女性客人。他相信這些人應該都是衝着他的好友而來。「切!說我?那你自己呢?幾年來不眠不休大賺其錢還不忘招蜂引蝶,甚至連回臺灣探望兩位好友的時間都沒有的『金融天才』,竟然敢先聲討我的賺錢方式?」眼神帶着頹廢邪意的邢少昕,慵懶的半靠在椅背上,目光也看向外間的「盛況」脣角勾着嘲諷的笑意。

「不過,依你賺錢的方式,我還真懷疑你到底有多久不知『肉味』了?」一旁的袁智傑猛地大笑出聲。

成昊也笑了起來,俊帥的臉龐閃現一抹邪氣,「關於這點,你實在是明知故問。你應該很清楚,做這種事時,不僅不需要特意休假、挪出時間,甚至也不需要有嚴格的場地限制。」他故意眨了下眼。

「行了,行了!」袁智傑在一旁笑道,「誰不知道你成昊魅力無窮,只要是異性見到你,很少不被你迷住的。上回我和少昕到紐約度假並找你時已經是看得清清楚楚了!」「你們兩個不也一樣?」成昊不甘示弱的反駁,「看看外面的『盛況』。」他一指包廂外的熱鬧景況,「我不過是奉行『工作不忘娛樂』這句銘言,可不像少昕,幾乎是來者不拒哩!」他語帶揶揄。

袁智傑聽完又立刻爆出大笑。

「嘖!你這麼一說,簡直是讓我的名聲蕩然無存嘛!」邢少昕的眸光邪氣大熾,語氣猶是懶洋洋的,顯見成昊貶損他的話一點也沒有影響。

「你們倆也別互相推託了。照我看來,你們根本就是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誰。」袁智傑笑聲稍止地作下結論,還意有所指的看着互相揶揄的兩人。

成昊是愛賺錢的工作狂,閒暇娛樂就是與那些主動上門的女人上上牀,用完即忘,將女人當作用完即可隨手丟棄的面紙。

邢少昕則是帶着一副溫柔的面具,哄遍各色被他表象所迷惑的衆家女子,卻是沒有付出一絲真情。

這樣的兩人即使行事方法不同,其實還不是大同小異,千斤八兩。

「喲……」邢少昕拖長語音,抬起慵懶的眼,仔仔細細瞧了袁智傑那張「美麗」的臉龐。

「我怎麼不知道你袁智傑已經『金盆洗手』,不作女性殺手,改當正人君子了呢?」他賜以嘲諷戲譫的眼神一枚。

「這就奇怪了……」成昊亦不忘落井下石的加入嘲笑陣容,「我記得兩年前我特別挪出休假來臺灣找你們時,當時智傑好像有三位……呃,或是五位女朋友,不是嗎?」他故意露出懷疑的眼神,「難不成才經過短短兩年,你袁智傑突然『大澈大悟』,改成喫齋唸佛了?那我可真得佩服你的善心和毅力了!」「善心?」被嘲笑的袁智傑疑惑地問着突然聽到的陌生名詞。

「對啊,讓那些迷上你袁智傑的女人,少了墜入情網機會的善心啊!」話落,成昊再次大笑出聲。

袁智傑撇撇嘴,狠狠地瞪了大笑的成昊一眼,臉上是「你們沒救了」的表情。

笑話!他是男人,總有基本的生理需求,即使他再討厭被女人盯梢,偶爾還是得與她們打打交道。

畢竟自動送上門的,不喫白不喫嘛!所以說他袁智傑有「善心」,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稍後,笑聲漸止,袁智傑才正了正臉色,問出一直想問的話。

「說真的,昊,這回你接下『達爾投資公司』亞洲區總裁的職務,還挑選了臺灣作爲總部的設立地點,是不是代表你已經準備就此在臺灣定居下來了?」成昊聞言,有趣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笑容。

「其實一開始『達爾』要我自行選定總部地點時,我並沒有一定要將總部設立在臺灣的想法。後來我突然想起兩年前休假跑來臺灣找你們之後的愉快時光……我就想,何不王脆將總部設在臺灣算了,起碼這是一個我比較有意願長久待下去的地方。」年幼即遠赴異國的成昊,並沒有如他父親有着「故鄉」情結。對成昊來說,住在哪個國家,只要不是太過於落後,他都不會排斥的。更何況依他的工作性質,也並不限定他非得待在某個特定的地點工作。

「哇!講得好像我和少昕有多重要似的!」袁智傑揮着手,一臉不相信的模樣。

「反正事已成定局。」成昊聳聳肩一笑。

「好啦好啦,不追究這些了。既然你以後都待在臺灣,那你是不是也該撥點時間,指導指導我和少昕該怎麼『理財』?」以前成昊遠在遙遠的紐約,他就懶得提起,而今成昊既已在此地定居下來,他怎麼能放棄這個機會呢!

「理財?」成昊瞟了袁智傑一眼,「你家裏有錢、有地,你又是長子繼承人,光是收土地、房屋的租金就夠你一輩子喫穿不愁,哪還需要我來替你理財呀!」他睨着袁智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早就接下家族中大部分的事業了。真要說需要,我看少昕恐怕還比你有需要些!」袁智傑撇撇嘴,不甘願的承認,「也對啦!我看你就幫少昕看看有什麼值得轉投資的財路,否則即使這家酒吧再賺錢,他要能夠買回他外公被奪走的公司,可還有得等咧!」他忍不住發起牢騷。誰教那個死邢少昕怎麼也不肯接受他的提議。切!只不過是先借他,又不是接濟他。

袁智傑忍不住狠瞪邢少昕一眼,卻發現那傢伙一臉不受影響的模樣,真是令人不爽!

「你還是沒有改變初衷?」成昊偏頭看着神色不變的邢少昕。

「你知道我的。」邢少昕露出一徑慵懶的神情,淡聲迴應,唯有眼底一絲不加以掩藏的光芒顯現出他真正的心意。

「智傑說的對。」成昊深思的看着邢少昕,「你用這種方法的確是太浪費時間了。我們知道你不願欠人的心態……這樣好不好?如果你信得過我,就將你現有的錢交給我吧!我來替你尋一條增資的路。」「別說的那麼嚴重。」邢少昕勾起嘴角,「明日我就將錢交給你,由你決定『它』的去處吧!」他很清楚成昊說那句話的意思。有這麼一個聰明且瞭解自己的朋友,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如果我沒有弄錯,『達爾』並不替單一客戶規劃理財的,除非在——定的金額之上。」「沒錯。你還滿清楚『達爾』投資公司,在全球各地的行事作風與投資方式的。」成昊有趣的看着邢少昕,「不過你忘了一點……你是我的朋友,可不是什麼『客戶』。你交給我的錢,我會私下用我自己的名義另闢投資途徑,不會跟公司的資產有任何瓜葛,當然也就沒有什麼限制可言。」「好吧!既然你都說得那麼清楚明白了,我再有任何疑問,豈不顯得自己很愚蠢?」邢少昕擺擺手,下了決定。

「喂喂,那我呢?」見他們兩人似乎已忘了自己的存在,袁智傑大感不滿的抗議出聲。

有沒有搞錯啊?提起這話題的是他耶!怎麼他們兩人反倒是將他摒除在外談得開心,而忽略了他也需要一位理財專家來幫他實踐心中的計劃呀!

「你怎麼樣?」成昊斜睨着他問道。

袁智傑不是早巳將自家的事業打理得有聲有色,還需要什麼建言?

「款!成昊,你很厚此薄彼喔!怎麼你肯幫少昕理財,卻不管我?這算什麼好朋友嘛!」個性直率的袁智傑瞪大「美目」一臉責怪的意味。「別以爲你拿到了財務金融博士的學位,就看不起我們這種教育程度不高的人想出來的計劃。

依你的能力和我們的交情,你好歹也伸出手來幫忙,要不然給個建議也好……「「行了,行了!」成昊啼笑皆非地打斷袁智傑的牢騷,「別把我說得那麼差勁行不行?我又沒有說不幫忙!」他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改天我們約個時間,把你的計劃仔細說給我聽,看我能幫得上什麼忙,這樣行嗎?至於今晚,我們別再談公事了,我可是來放鬆的。」「好。」得到承諾的袁智傑,臉上終於露出滿意的神色。

「謝天謝地!」成昊一臉放鬆的再次往身後軟硬適中的沙發椅背一靠,語意誇張。

邢少昕與袁智傑看到成昊那副逗趣的嘴臉,不禁笑了起來。

嚴肅的話題立時被撇開,迴歸原先輕鬆的心情,真正達到開懷暢談的愉快境界。

歡樂和諧的氣氛,讓身爲酒吧老闆的邢少昕早已忘記那些殷殷期待他露面的「美眉」們,一徑與兩位好友享受這難得的美好時光。

夜未央,正是酒酣耳熟時……凌荷心瞪着大眼,好奇地左瞄右望,看着這間聽說在北臺灣赫赫有名的酒吧。

這種夜生活形態的酒吧是她不曾涉足過的地方。

雖說凌荷心身爲一個藝術家,個性也一向隨和又崇尚自由,但卻不代表她平日也跟某些人一般,過的是那種頹廢糜爛的生活。再加上她不愛外出,幾乎足不出戶且近乎自閉的生活「陶冶」下,使她在踏入這間熱鬧非凡兼充斥着音樂、酒味及男男女女人羣的地方後,足足有好幾分鐘,只能張着大眼,微張着小嘴,……臉好奇的「蠢笨」模樣,回不了神……至於今晚她會踏入這處從不曾涉足之地的原因,則是拜「唯一」的朋友鍾潔芋所賜。

凌荷心的個性隨和兼有些迷糊,照理說應該很容易交到朋友纔是,可拜她個性中的「懶」所賜,在她結束求學生涯以後,僅剩下不肯放棄的鐘潔芋仍倖存至今;而今夜她就是被好友強拉來此「見識」的。

鍾潔芋與她不同之處是朋友很多……無論是「剖心」以待的,抑或是喫喝玩樂的酒肉朋友,鍾潔芋都擁有一些。當然,在夜晚及不工作的假日裏,鍾潔芋的日子叮比她豐富且有趣多了。

各人點過飲料和食物後,凌荷心湊近好友的耳畔悄聲問道:「潔芋,平常晚上你都是到這種酒吧來娛樂兼消磨時間嗎?」鍾潔芋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嗜酒如狂,哪有可能天天跑來這裏喝酒。你秀逗啦!」「喔。」凌荷心有些懷疑地睨着好友,心中暗自嘀咕着。如果潔芋不喜歡來這種地方,那她爲什麼一臉興奮,像是在等待什麼似的?接觸到好友的目光,鍾潔芋有些不自在的抿了下脣,「我是想你每天都關在家裏作畫,所以想帶你來看看現今的夜生活嘛!免得你再關下去,就要關成自閉兒了。」「我纔不會呢!」凌荷心忍不住抗議,「我很忙的,除了年底美術館的畫家聯展外,出版社的編輯還一直催着要我快點完成手上的這一本稿子……我都不敢告訴她,我才寫了一半而已,離完稿日還遙遙無期呢!」她忍不住哀嘆了聲。

凌荷心除了以賣畫來煳口外,另外一項收入則是寫偵探小說的稿費。

「現在離年底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你別那麼擔心行不行?依你這種足不出戶的習慣,沒問題的啦!」鍾潔芋猛翻白眼。

「可……」凌荷心正想再反駁時卻猛地噤聲,因爲另外三位一同前來鍾潔芋的朋友,原本交談的聲調猛地提高了起來。

「喂!虹伶,你不是說認識『惑』的那位帥哥老闆嗎?怎麼還不快點幫我們介紹介紹?」坐在環形沙發座最外邊的秀珍突然抬高音量喊話。

除了臉上的彩妝,她身上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網衫T恤,其下對比色彩的外穿型內衣若隱若現,引人遐思。

「就是啊!今天我們可是不惜成本、砸下重金的打扮,就是爲了認識那個帥哥老闆吶!」坐在秀珍隔鄰的佳佩上身一襲露臍的緊身短上衣,貼身緊窄的短裙顯露出她的好身材,顯見是刻意打扮過。

「不過我們都來這兒很多次了,爲什麼你從來沒告訴過我們,你認識老闆?」鍾潔芋亦不忘插上一句。她今晚的打扮亦是與平日稍有不同。看起來是不暴露,但是也有些「狂野」的影子。

至於被問了老半天的虹伶,彩妝的臉龐上徑是懶洋洋的神態,「急什麼,現在時間還早,帥哥還不會出現的啦!要教我怎麼介紹?」她慵懶的揮揮手,身子癱靠在椅背上,穿着一件上緊下寬的牛仔喇叭褲,足下則是一雙時下最流行的厚底鞋。

虹伶的回答惹來衆家女人再次的口水炮轟,再加上昏暗的光線與強烈的音樂,倒是遮掩了凌荷心從頭到尾,直愣愣瞪大眼的「蠢」樣。

哇!她是不是太久沒出門了,現代的女人都像她們這般打扮嗎?相形之下,自己只上了一層口紅是不是太落伍了?再看看自己身上式樣簡單的罩衫與長褲及足下的涼鞋,凌荷心心中頓時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覺。於是她扯了下身旁的鐘潔芋,並湊近她耳語。

「潔芋,你們晚上出門都是這般打扮嗎?那你今天拉我出門時怎不提醒我一下?我這樣會不會丟了你們的臉啊?」所謂入境隨俗,希望她們不要以爲她是故意不打扮與她們唱反調纔好。

不過……她好像也沒有像她們身上所穿那種「勁爆」的衣服耶!

「你在胡扯什麼?」鍾潔芋看着搞不清楚狀況的好友,眼中含笑,「這裏是酒吧,不是國家劇院,不會有人管你穿什麼樣的衣服來的。懂嗎?」「那你們爲什麼看起來都好像有盛裝打扮過?」凌荷心更加迷惘。

鍾潔芋的眼中閃過一絲赧然,右手似遮掩般的揮動了幾下,「哎!還不是爲了看……帥哥嘛!」她有些含糊的說着。

「看什麼?」凌荷心追問。

對方的含糊話語讓她更是一頭霧水,搞不清狀況。

凌荷心大眼中的迷惑讓鍾潔芋忍不住大大的喟嘆一聲,伸手將好友扯了過來,湊近她的耳旁坦白直言。

「這家酒吧的老闆是個超級大帥哥,來這裏的女客百分之九土以上都是衝着老闆來的。本來我也是不信,後來被她們拉來一次,看到那個老闆,才知道她們並沒有誇大其詞。」鍾潔芋指着秀珍和佳佩,「而她們會知道這裏,也是虹伶帶她們來的。前些天虹伶在無意中說出她其實與那個帥哥老闆是舊識,才答應幫我們介紹一下。」「那之前你們已經見過那個人了?」凌荷心有些瞭解的點頭。

「好多次了吶!可惜只能『遠觀』……你沒看到吧檯前坐滿了人嗎?」鍾潔芋指着長吧檯前一「串」形色各異的女人。

「對啊!」凌荷心凝神一看。不過吧檯的椅子看起來總是沒有她身下的沙發椅來得舒服。

「爲什麼?」爲什麼那麼多人搶着坐在吧檯前?

「因爲那個帥哥老闆每天晚上會不定時的出現在吧檯內,爲他的顧客調上一杯好酒……他調得酒真是超棒的!」鍾潔芋語氣欽羨的述說着。

「所以迷上他的女人都搶着坐在吧檯前。」「喔……」凌荷心終於懂了。她再降低音量,小聲地在鍾潔芋耳邊問道:「那你也很喜歡那位帥哥羅?」否則依潔芋的個性,纔不會來湊這種熱鬧哩!

「呃……」鍾潔芋驀地語塞,微微赦紅的臉色拜室內昏暗的燈光所賜而遮掩過去。

「哎呀,帥哥嘛!哪個女人不愛看帥哥,我也不例外呀,哪談得上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嘛!」她避重就輕地打着哈哈。

這下子,即使生性有些迷糊的凌荷心也可以感覺出好友那欲蓋彌彰的牽強,心中的好奇大熾。

「那人真長得那麼帥?」急切的追問讓她沒有察覺自己微揚的音調已傳入在座另外三人的耳中。

只見秀珍立刻湊上前來,「帥!帥極了!否則我們爲什麼一定要虹伶把他介紹給我們認識?等你待會兒見到他就知道了。」「就是咩!邢帥哥何止長得帥,他最吸引人的就是他那帥中帶着一股邪氣的氣質。」佳佩在一旁附和,瞟了凌荷心——眼,「你是藝術家,待會兒你就用你那雙藝術家的眼仔仔細細的看看我們說得對不對。」「我纔不是什麼藝術家咧!」凌荷心立刻抗議,可惜沒人理會她的自語,仍是兀白討論着那位她仍未見到的人。

接下來的時間,桌上才送來的食物先是被掃蕩一空,之後,人人手中一杯調酒,繼續熱烈的「帥哥討論時間」。直至各人手中皆換上第二杯、第三杯,她們口中的帥哥仍是不見蹤影;但是在酒精的助興下,有關帥哥的討論卻是更加熾烈了……在一旁當聽衆的凌荷心,手中捧着一杯被他人強迫接下的調酒,毫無插嘴的餘地。不過聽着她們七嘴八舌的敘說,她倒是有些覺得,這位萬人迷帥哥似乎是有着七種面貌與八重性格的「美」男子兼「邪」氣男。

凌荷心伸手摸摸自己發熱的臉頰,不知道她們給她喝的是什麼樣的「果汁」,也不過才半杯下肚,她就感覺到一股熱氣由腹部直衝上頭頂,臉頰感到熟烘烘的,感覺不是很好。看來下回她還是少碰這種「果汁」爲妙。

慢慢的,凌荷心的注意力被酒吧裏愈夜愈增多的人羣吸引。各式各樣的男女,在音樂的籠罩下,猶如默劇般的肢體語言,讓她善於觀察的大眼更加專注,耳邊原本嗡嗡作響的討論聲亦漸漸逝去……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吸引住她的目光,也將她遊移不定的心神完全收回,投注在這道走動中的身影。

簡單的恤衫與休閒長褲完整的展露出他完美無一絲贅肉的身材。從他大跨步朝着她們而來的身形,可以看出他的目標是她們座位左後方長廊盡頭的男性洗手間。

而他從容不迫的輕鬆樣加上高大的身材與英俊的面孔,讓口中仍舊在討論某帥哥的衆家女子亦是被他所惑地發出喟嘆。

「哇!好帥……」一陣騷動響起。

凌荷心清楚的看到他一路行來所引起的騷動,可是他吸引她的,卻是他身材的比例。

美麗的事物一向爲人所欣賞,凌荷心只是凡人,當然也不能免俗。再加上她所學與目前從事的工作,讓她對「美」的東西有着更甚於常人的敏銳知覺,在欣賞美的事物時更帶着常人所沒有的犀利評判。

一般說來,最容易欣賞到的「美」,當屬於大自然所創造出的山水風景,壯麗河川之類的非人工創造物。所以凌荷心的畫作大部分亦偏向於風景靜物的描繪及幻想中的意境美景。其實她也很喜歡畫人物肖像的,而她很少畫的原因純粹是因爲她找不到適合的「樣本」,尤其是「人體畫」的模特兒。

可今天卻讓她看到了一「尊」比例堪稱完美的人體範本由她的面前走過一開始,她不能免俗的也是先被他的英俊表象所惑,不過她很快就由這人走路的閒適氣質中察覺出他內蘊的深沉氣息。當他走近時,她更完全被他那比例完美的身材迷住了全部的心神。

太棒了!不知道這人肯不肯讓她將他入畫……掩藏在衣物下的肌肉,不知是否如他的身材比例般完美?嗯,這一點恐怕很難知道,畢竟現今社會對藝術的尺度尚稱保守……就在凌荷心左思右想間,那位引起騷動的男子已經由長廊走出,循着原路返回他的座位。

在看到此人的背影之後,凌荷心更加心癢難耐,想將他入畫的衝動已升至最高峯,讓她坐立不安的頻頻蠕動起來,甚至連一旁鍾潔芋關心的詢問也沒聽到,心中充滿着焦慮與矛盾……去問問看吧!或許人家可以接受也不一定……可是看那人的穿着與流露的氣質,似乎不是什麼升斗小民,那她要拿什麼來說服人家呀?

更何況……哎,不管了!問一下又不犯法,大不了是被人拒絕或是被臭罵一頓……凌荷心由座位中猛地蹦起,完全沒注意到在座的衆家美女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頭也不回的朝着那個男子行走的方向追去……直到她追到酒吧一隅,看到那名男子的背影時,才發現男子正推開的一扇門後,竟是一間隱蔽的包廂。

難怪之前她並未在人羣中看到他……「先生……」眼見此人已快消失在包廂內,凌荷心不及細想,立刻喚住仍在前進中的背影…………    第二章2021年5月28日原本在酒吧嘈雜的環境中,成昊應該是不會聽到那聲輕微的叫喚,可是,很奇怪的,他偏偏聽到了……軟軟的、稚嫩的音調,意外的在他平靜心湖中揚起一陣波動,也止住了他的腳步。

他回過身,迎上一雙仰首看他的水蒙大眼。

好一雙會說話的大眼!尤其是眼瞳中閃現的光點,就彷佛是天上的星星紛紛落入她眼中,夢幻迷人至極,令他的內心再次泛起一陣漣弟……「是你在叫我?」成昊勾脣一笑,頭一次主動相詢特意接近他的女人。

哇!這個人笑起來可真是迷人!再加上近身一看,這個人的身材比例果然如她之前所看到的一般完美,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知隱在衣服下的軀體……「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身體?」想確認心中猜測的衝動讓她不假思索地提出了非常不合宜的問題,等到話語出口,她的理智才堪堪覺醒了一咪咪,進而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她當場怔呆,不知該如何收回已出口、極不得體的話語……相對的,成昊亦被她的話驚怔住;尚不及有所反應,成昊的身後已爆出一陣誇張的笑聲,那是出自於正走到包廂門口,一探成昊爲什麼逗留在門門的袁智傑口中。

「我從沒有聽過比這更新鮮的搭訕用語!哈……」袁智傑笑不可抑地擠到成昊身旁,——同看着面前——臉震驚與呆怔的小女人。

袁智傑的笑語震醒了兩個呆怔的人,首先回神的成昊臉上的兩道濃眉攢起,眼底已浮起厭惡的神色,難以相信一向保守的東方女性也會說出如此大膽的話語。

而凌荷心則是爲了自己衝動脫口的不適宜話語感到羞愧不己,原本因酒精而微泛紅暈的小臉漲得通紅,簡直就像是要滴出血來,水漾大眼中滿是懊惱與後悔,腦中極力想出一句得宜的解釋,一點也沒有發覺她乍變的臉色讓面前的兩個男人又再次看呆。

「對……對不起!我剛剛……我的意思……不是……」在兩雙灼灼的目光瞪視下,凌荷心愈是想解釋清楚,卻愈是結巴兼不知所云。

「你是想告訴他,你很欣賞他,也很想跟他……你知道我的意思吧!」袁智傑再次插嘴,語氣甚是曖昧,還瞟了身旁的成昊一眼。

「呃……是,是的,我是很欣賞他的……」身材比例。

凌荷心忙不迭地點頭,可是隨即又警覺到她的回答可能會帶給別人錯誤的聯想,「不不,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其實你一點也不想看他的身體?」袁智傑再一次打斷對方的話,一副玩上癮的模樣。

從來沒看過這麼有趣的「小女生」,隨便逗弄兩句就慌成那樣,哈!「不、不,我當然想看!」凌荷心勐地叫出,但下一秒,她立刻恨不得一槍斃了自己地閉上眼。

天啊!她到底還要說錯多少話呀!就在凌荷心懊惱地痛罵自己時,袁智傑已再次爆出大笑,而原本緊蹙眉心、眼含厭惡與不耐的成昊卻突然由凌荷心的臉上看到了一項事實。

這個滿臉通紅的「小女生」大膽搭訕他,絕對不是和其他貼上他的女人一般目的。

而他似乎生氣得太早,也太早下定論了。

他脣邊浮起一抹釋然放鬆的笑容,不自覺地微俯下頭配合身高只及他胸膛的凌荷心,欣賞起她臉上不曾褪去的紅暈。

凌荷心將自己從頭到尾痛罵一頓之後才睜開眼,一張靠得很近的俊臉立刻奪去了她的呼吸,還讓她的心臟差點停擺。

「你……你……」言不及意的結巴再一次上演,臉上的溫度仍是居高不下的凌荷心當場僵住。

即使她叫住他並非因爲垂涎他的「男色」,但是這麼一張賞心悅目兼美化環境的超帥俊臉忽然放在她的眼前,也着實讓她口中的唾線狠狠地發揮了功能!澹笑中逸出興味,成昊不自禁的伸出一隻手指,趁她怔愣發呆之際,輕輕地畫過她嫣紅似血的臉頰,發現指下的觸感是既溫熟又軟綿,就彷佛撫摸着上等的天鵝絨似的舒適愉悅。

「你太緊張了。何不靜下心來,好好告訴我,你叫住我的原因?」磁性的音調由成昊口中緩緩逸出,話語中有着主事者的命令,卻又同時包含撫慰人心的氣息。

凌荷心慢慢聽進了他的話中含意,可惜她不認爲在他那雙似乎洞悉一切的強勢目光下,她可以不再犯錯的將自己真正的意思表達出來。

畢竟她從沒有看過一個男人像此人——般充滿男性魅力,尤其又擁有一雙可以影響她思緒的眼眸。

「嗯?」成昊捺着性子再問。

這個「小女生」的膽子似乎有點小。

不過他對自己可以這麼耐心的對待一個向他搭訕的女人也感到不可思議。

啊!有了!凌荷心終於想到一個可以清楚表明自己意圖,且又不受對方強勢眼神影響的好方法。

她用力地閉上眼,——串在腦中盤旋很久的話語快速由她的口中飆出……「這位先生,請你原諒我的唐突,不過請你相信,我絕非有什麼不良企圖,純粹只是因爲我的職業……先生,你的身材比例實在是難得一見的模特兒範本,所以我纔會冒昧地叫住你,想問問你肯不肯讓我入畫。」雖說她實在很想說得更明白一些,但是心情緊張的她,一番話仍是說得有些七零八落,不過總算將她的意圖表達出來了。

呼!真相大白……成昊終於理解了她叫住他的用意。

非關其他令他一向排斥的目的,而是爲了他的「男色」……唔,這麼說好像也不太對。

該說是爲了他的「身材」嗎?頭一次,成昊在一個女人面前無言以對,只因她的答桉實在是太令他感到意外了!活了二土幾年,頭一次有女人向他搭訕,不是爲了他身後挾帶的龐大利益,也不是他優越的皮相,而是隻想將他當成一尊「模特兒」……這到底是稱讚還是諷刺?「想不到一向被衆家女人擁戴的成總裁來到臺灣,競然行情下降,標準只及『人體模特兒』的程度……嘖嘖!這實在是令人惋惜了。」慵懶語調發自不知何時來到包廂門口的邢少昕口中,間中還夾雜着袁智傑的嘲笑聲。

成昊回頭一瞟兩位好友,一個是勾着要笑不笑的邪氣笑容,一個則是堂而皇之的狂囂大笑,但卻是同樣刺目的令人想痛扁他們一番。

不過回頭一想,這種根本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的事竟然發生了,也着實令人啼笑皆非。

成昊瞄了一眼在閉眼解釋完後,正睜大眼等待他答覆的小女人,自己也忍不住發噱。

「我看這件事就坐下來慢慢研究吧!」邢少昕瞥了一臉傻呼呼模樣的凌荷心一眼,從容的建議。

「王脆請這位小姐進來吧,這麼一直杵在這兒實在太引人注目了。」他暗示地朝四周已開始注意到他們的人羣瞟了一圈。

成昊亦感受到投向他們的目光。

他今日來此的目的並非獵豔,所以他一點也不想被人破壞了他的好心情。

思及此,成昊立刻決定不再站在此地與凌荷心大眼瞪小眼;他毫不猶豫的伸手抓住她的小手,轉身就朝包廂內走,而凌荷心亦忘了掙扎地任由成昊將她拉走。

「荷心?」一道遲疑又有些惶恐的女性嗓音卻在此時由衆人的身後傳來。

原本毫無危機意識被拉着走的凌荷心在這熟悉的嗓音中回了神,止住腳步轉回頭。

鍾潔芋在凌荷心勐然由座位上蹦起並匆促離座時,心中本不以爲意,可是在數分鐘後見她猶未回座,她心中就開始產生不對勁的感覺,於是她循着之前凌荷心跑走的方向尋去。

後來她終於在酒吧內最不惹人注意的一隅發現了凌荷心熟悉的背影,且她正被一陌生男子拉着,朝一間包廂走進去。

鍾潔芋緊張的心狂跳數下,大步趕上前並出聲喚住被拉着走的好友,卻沒料到隨同凌荷心回頭的,竟然還有她與朋友苦候一晚的對象……邢少昕。

「咦?潔芋……」凌荷心看着好友臉上尚未完全消褪的焦急與新浮現的驚訝,這纔想到她在離開座位時,似乎忘了告知好友她的去處。

她的瞼上立刻浮現歉意,「啊!你是不是一直在找我?對不起,我剛剛太着急,以致……」「荷心。」鍾潔芋快速打斷她的話,「你怎麼會跑到這邊來的?還有,你怎麼會認識……」邢少昕三個字尚未由她口中說出,她正問及的對象已搶先開了口。

但是他說話的對象不是她,而是她身後的某個人。

「不是教你少往這裏跑嗎?」邢少昕眼神不悅地瞪着鍾潔芋身後的「某人」。

鍾潔芋疑惑地轉頭,這才發覺原本待在另一邊座位上的三個朋友竟然也站在身後,而邢少聽說話的對象正是帶頭的虹伶。

只見被斥責的虹伶臉上竟毫無懼意,仍是一派從容地微笑,「沒辦法,我的朋友想認識你,所以我就來了。」懶洋洋的音調顯示出不在意的態度。

「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慵懶的語調注入了一絲嚴厲,令他邪氣的表情增添一抹令人寒慄的冷冽,讓一旁的秀珍與佳佩忍不住當場打了一個寒顫。

誰知邢少昕有些威脅的語調卻反倒讓虹伶發出一串笑聲,還不怕死的上前,伸手勾住他的手臂,「哥,我上回來這裏玩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更何況你這間酒吧是正派經營的店,我爲什麼不能來?」衆人當場愣住,原來虹伶竟是「惑」酒吧老闆的妹妹!難怪她會說認識老闆!「一個禮拜前你纔來過一次。你以爲你偷偷坐在角落,我在吧檯就看不到你?」邢少昕澹笑地戳破她的謊言,可惜望着她的眼卻是宣告着不同的意思。

「肥水不落外人田嘛!既然有人要請客,這個錢何必要讓別人賺去,那多可惜呀!」虹伶理直氣壯的迴應,一點也沒有被識破的尷尬與不安。

「虹伶,你認識這位先生啊?」凌荷心由天外飛來一句問話,令衆人有些怔住。

敢情她看了半天還沒搞清楚狀況啊!虹伶笑眯着眼,「認識呀!他不就是你們等了一晚,想認識的那位帥哥嗎?」「嗄?」凌荷心驀地瞠大眼,「他就是這家店的老闆?」她大眼瞟向邢少昕,「果真是帥哥耶!難怪你們那麼有耐心地等了一晚。」她直率地道出對邢少昕的第一印象,並沒有發現其他三位女子臉上不自在且尷尬的神情。

「對啦!就是他啦!」虹伶非常配合的搖搖被她揪住邢少昕的手臂,眼中有衆人皆看得出、唯獨凌荷心看不出的揶揄。

成昊原本帶着看戲笑容,看着好友邢少昕對頑皮妹妹沒轍的模樣而內心嘲笑不已;可他愉悅的眼神卻因凌荷心的目光停駐在邢少昕身上而漸漸改變,漾着興味笑容的嘴角亦抿起。

他不明白心中突然飄過的烏雲代表着什麼,不過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是直覺的扯了下尚未放開凌荷心的小手,「既然大家都認識,何不一起加入我們?都進來吧!」他拉着凌荷心進入包廂,明確表達出他的不容拒絕。

可惡!她的目標不是他嗎?她真的爲了要認識少昕而等了一晚?嘖!輾轉至天色微明時才終於睡着的凌荷心,直睡到近午時分才一臉惺忪的由牀上爬起來,而她勉強起牀則是因爲她需要一些時間來考慮昨晚未想清的問題……她到底要不要去赴下午三點的約會?昨夜在「惑」酒吧的包廂裏,她終於知道那位讓她大膽前去搭訕的俊帥男子有着很特殊的名字,而下午三點的邀約就是成昊的提議,理由是爲了答覆她昨晚對他所提出的奇特要求。

他爲什麼不在昨晚就給她一個痛快?因爲她有預感,他的答桉該是否定的。

既是如此,他爲什麼又要提出今日下午的邀約呢?難道是爲了好好的嘲笑她一番?其實昨夜她尚未返回自己的小窩,就已經開始後悔自己莽撞的行爲。

也許是長久以來,她除了接觸大自然以及窩在自己的公寓內,不曾與人羣接觸的關係,纔會在看到成昊那符合她心日中標準的「人型」身材時,竟然忘了某些「規範」而貿然地衝上前去。

後來一大羣人在那間包廂內相處了一段時間後,她更加明白自己所犯下的錯誤。

可能是她太着迷於成昊令她滿意的「身段」吧!後來她才赫然發現,他根本不是如他表面所呈現出來那般隨和好商量的個性。

嗚……她好像找錯對象了……她雖然不是很聰慧精明,但是懂得閃避危險的第六感,她總是擁有一些。

成昊後來給她的感覺已經可以用「危險」二字來形容了。

潛意識提醒她最好不要與他有任何瓜葛,可是藝術之心卻又要她千萬不可放過這萬中選一的模特兒人選……所以她纔會舉棋不定,無法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去赴約,或是想辦法說服那個成昊當她的模特兒,讓她畫幾幅好作品出來。

在畫室中來回踱步了很久,最後凌荷心忍不住對自己撇撇嘴。

她到底在擔心什麼?她只是想畫他,又不是在挑老公,就問一問又有何妨?

大不了人家說「No」,她也好死了這條心,總比什麼都不問而錯失良機來得好吧!土分鐘後,凌荷心一臉堅決的奔出自己的小窩大門,赴約去也。

其實人長得高大一點也是有好處的,起碼當他往某處一站,就絕不會讓人忽略。

如果他也同時長了一張令人趨之若騖的面孔,那這個目標更是令人無法忽略了。

當凌荷心匆匆趕到凱悅飯店門口時,一眼就見到一臉隨適,半倚在廊柱旁的成昊,而他的身旁則站了一名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子。

她並未多想地趨前。

「成先生,不好意思,我遲到了。你等很久了嗎?」雖說才遲到五分鐘,可是讓人家頂着大太陽等着她,還是讓她覺得很歉疚的。

「沒關係,是我沒考慮清楚,我應該跟你約在裏面餐廳的。」昨夜衝口邀約時只考慮到這裏離他的住處很近,其他就沒有多想了。

說着,他踏前一步,拉起凌荷心的手往飯店大門而去,「走吧!我已訂了位子。」咦?凌荷心一臉反應不及的被他拉着走,一邊還回頭望了被他撇在身後,之前站在他身旁的那個女子。

「她……她不是你朋友嗎?」他怎麼不理她了?「不是。」他撇了下嘴,沒有回頭地繼續拉着她走。

「呃,什麼不是?」什麼意思?她忙跟上他的步伐。

他抽空瞄了她一眼,看見她眼中的迷惘,「她不是我的朋友。」只是一個來搭訕的女人。

「噢!」她應了一聲,心中有些奇怪。

如果不是朋友,剛纔她明明看到那個女子笑着對他說話……不過這些想法在她瞄到飯店大廳的富麗堂皇時,就暫時被她丟到——旁去了。

「成……成先生,你不覺得我這身服裝似乎不太適合到這種地方來用餐?」她想起自己身上「簡單」的穿着。

他停下腳步,轉過頭,將她身上的穿着快速地打量一次。

「不會。」他作下結論,轉回頭,沒有放開她的手地再朝目的地而去。

「嗄?」她再次反應不及,被動地被他拉着走,直到又走了幾步後纔有些察覺不對勁。

這人懂不懂什麼叫男女有別呀?大庭廣衆之下,他就這麼大膽地拉着才見過一次面的人,而且還一點不自在的模樣也沒有!凌荷心發現自己的臉頰竟微微泛起了熱潮……哎呀,她又不是沒有和男人牽過手,王嘛會有這種反應呢?難不成他有什麼與別人不同之處?「哇!太棒了!」吞下了兩塊小蛋糕,凌荷心滿足的讚歎着。

果真不愧是五星級的飯店。

早就聽說這間飯店的下午茶很有名,價錢不便宜,但是東西很好喫,今日一「嘗」之下,果然名副其實。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頓「下午茶」是由別人付帳的!「你沒喫午飯?」成昊忍不住問道。

從兩人一在位置上坐下,就只見面前這個小女人一臉愉悅地「埋首」大喫,往返餐廳另一頭的餐檯不知有多少次,一副徹底將他忽略的模樣。

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終於有一個女人可以將他出色的外貌與豐富的身家視而不見,或者該生氣她重視眼前的美食而徹底將他遺忘!這對一個有自信的男人而言,可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哩!不知道她還記不得他們今日約在此地的真正原因?「連早飯都沒喫哩!要不是要考慮些事,我看我八成會睡到晚上。」凌荷心順着他的問話,不假思索地坦白,有大半的注意力仍是放在桌上的美食。

「考慮什麼?」成昊亦順着她的話反問。

「考慮要不要來赴你的約會呀!昨天晚上我左想右想,有點後悔……」她突然警覺地收住了話,有些驚慌地抬起頭。

糟了!光顧着喫,忘記對面坐着的人並非自己的好友潔芋,而把不該說的話給說出來了!成昊看進她尷尬的眼,心中升起一股不悅。

是誰昨晚硬是巴上他,要他同意當她的模特兒,供她入畫?今日她卻又說不想來赴約?「後悔找上我?」他冷冷一笑,一雙精銳的黑眸定在她的臉上。

她現在說這句話不覺太遲了?「不……不是的……」她本想解釋,卻在接觸到他強勢的目光時屈眼了。

「好嘛!昨晚我睡不着的時候,的確是有些後悔跟你開了這個口,因爲……」因爲昨晚她在酒精的愚弄下,沒有認清面前這人隱藏的本質是危險的。

但打死她,她也不敢把這話說出來。

嚴格說來,具有這種特質的人是很適合入畫的對象,但是相對的,這種人恐怕也不怎麼好相處。

再加上他全身散發出那非富即貴的尊貴氣質,更讓她隱約感覺到自己似乎找錯了對象。

她甚至有如果多跟他接觸幾回就會失去些什麼的預感……她的生活一向是平靜無波的,她一點也不想招惹麻煩上身!所以她的潛意識一直在提醒她打退堂鼓,可惜一顆追求藝術的心卻又實在無法放棄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入畫對象。

於是,她還是來赴約了。

「因爲?」見她遲遲沒有下文,成昊揚起濃眉,語調低沉的催促。

「因……因爲……」她有些不安的瞟了他一眼,「因爲我看你的模樣,就該知道你不太可能會答應我的。」「何以見得?」成昊看着她閃着言不由衷眼神的大眼,那長又密的睫毛正不安地眨動。

「呃……」她再次瞟他一眼,雖然他的眼中並末流露出任何情緒,但她就是有一種被他看穿的戰慄感。

「你的穿着、你的氣質,還有你不過是約一個陌生人談事情就選了這種五星級的飯店……」她朝四周揮了下手,「我雖不清楚你是什麼身分,但是我也沒有白癡到察覺不出你的身家背景。反正不是你自身很有成就,就是你有一個很有錢的老爸。」她大膽地猜測道。

「那又如何?我的背景並沒有阻止你昨晚向我搭訕的企圖心。」成昊不留情地反駁,不過黑眸中卻有不着痕跡的欣賞。

看不出她竟然有這麼敏銳的觀察力,而她想打退堂鼓的原因竟然是他太有錢了?她到底是真的不在乎他的身分,抑或只是欲擒故縱的裝裝樣子?「你說的沒錯!」凌荷心頗有同感的點頭。

誰教自己昨晚要貿然向他搭訕,而沒有考慮會造成什麼後果,也難怪人家要拿這話來堵她的嘴了。

唉!「坦白說,我今天會前來赴約,的確是因爲本身的『企圖心』。

畢竟一塊上等的肉放在嘴邊,我怎能不咬上一口呢!」她在喟嘆反省之餘,並沒有留意自己的措詞不當。

「肉?你當我是一塊上等的肉?」成昊啼笑皆非的聽着她的措詞。

頭一次有人將他形容成這樣……他發覺心中原本的不悅似乎已漸漸消失。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分析對他的觀察所得,犀利得猶如在社會上不知歷練多少年的商人,可是她其餘的話語卻又天真地猶如一個孩子。

「哎!」又說錯話了……凌荷心吐吐小舌,傻笑地企圖遮掩,「只是……打個比方,我並不是說你像……呃,像一塊……肉。」她匆匆解釋。

她總不能坦白說,任何符合她入畫的人,她一律將他們當成一塊肉吧!只是既然是「肉」,自然也有好壞之分……不過她可不敢說出來哩!……    第三章2021年5月28日成昊眼中泛起笑意地盯着她欲蓋彌彰的表情。

雖說她的話很有趣,但是他可不會忘記真正想問的問題。

「好吧!那些暫且不討論,你可以告訴我,你所謂的『企圖心』跟我的身材有什麼關聯性嗎?因爲我不太瞭解你昨晚的話意。」「我昨晚所說的話?」凌荷心狐疑的眨眨水蒙大眼,繼而有些不解的問,「我昨晚所說的話很深奧嗎?你怎麼會聽不懂呢?」「我沒說你昨晚所說的話很深奧,我只是希望你仔細的再說一遍罷了。」他深深的凝視她帶着疑惑的小臉。

「噢!」雖然心中仍是有些疑惑,但是反正這就是她今日前來赴會的主要目的,再解釋——次亦無妨。

「是這樣的,昨夜我在酒吧看到你之後,就發現你的身材是萬中選——的標準比例,也是很適合入畫的素材,所以我纔會在一時衝動之下貿然叫住了你,想問問你肯不肯做我的模特兒。不過昨晚你並未答覆我,反而約了我今日見面。後來我曾想過,你大概是怕我失望,所以昨晚纔沒有一口拒絕我的要求……」她瞟了他一眼,眼中有着疑問,「不過倒真害得我一個晚上都睡不着……現在你是不是終於願意告訴我答桉了?」她眨眨大眼,希冀地望着他。

若非心中抱着一絲希望,今日的邀約她一點也不想來。

畢竟被人一口回絕是很令人失望的。

即使是坐在情調好、氣氛佳的餐廳裏,失望的程度也不會減輕的。

成昊眼神沒有波動的聽完,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那你所謂要看我的身體,是代表你想畫赤裸的我?」昨夜她對他所說的話,他一句也沒有忘記。

「呃……」凌荷心驀地漲紅了臉,想起昨夜衝口而出的話。

「不,昨晚我所說的那句話,指的是我想看看你身上的肌理紋路,是否真如同我所見的……完美。」她勇敢坦白地吐出最後兩個字,極力想解釋她心中並無邪念。

「那不是一樣的意思嗎?」他嘲諷地掀掀眉,「你想畫的是我的『裸體』畫,對吧!」他輕輕地吐出那兩個字,語氣述說着不同的含意。

「當然不是!」她驀地睜大眼,驚嚇的反駁,終於弄懂他語氣中所表達的意念。

「我沒有要畫你的『裸體』畫好嗎?」她強調道。

「喔?」他懷疑地挑挑眉,擺明了不信。

「既然不是,那你爲什麼要說那句話?」凌荷心一時又被他給弄胡塗了,張着一雙不明所以的眼問道:「什麼話?」好笑的眸光由成昊的眼底掠過,「就是你想看我的『身體』……抑或是『肌理』?」凌荷心又傻愣了下,才勐然領悟他的話中意,這才急忙地低叫起來,並勐翻白眼。

「天哪,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我想看的是你上身肩膀處的肌理紋路,不是要看你的『全身』,你誤會了啦!如果你連肩膀胸膛處也不想讓人看見,穿着衣服也是可以的啦!」一連串的「啦」字拋過來,讓成昊眼中的笑意更爲加深。

「你真的不會在我答應之後,強迫我一定要脫下衣服供你作畫?」他故意問道。

其實他並不排斥裸體畫,只是一來他並不清楚她的「畫功」如何,再一方面,依他目前才接任「達爾」公司亞洲區總裁職位,恐怕他那兩位得力助手得知此事後會大大的抓狂。

所以如果他答應,恐怕還得私下行動呢!「不會,不會,我保證。」看對方似乎有同意她要求的意願,凌荷心立刻如博浪鼓般地勐搖着頭,以示肯定的保證。

「這麼說,成先生是同意了?」她小心翼翼的問。

成昊脣邊勾起微笑,「不過,我可是有條件的。」他伸出一隻食指在她的面前搖了搖,以示事情在未談妥條件前還不算成定局。

凌荷心原本高揚的興奮心緒在他那隻搖動的食指下又向下墜落,她有些哀怨地問道:「那你說說看。」聽到她有氣無力兼無奈的音調,成昊頓時覺得她真的好可愛,對她的興趣也益發增高。

或許是因爲他從來沒有見過如她這般坦率的女子吧!「首先,我想知道你打算在哪裏作畫……我是指假若由我當模特兒的話。」依她的個性看來,說不定她會秉遵「好的素材就與人分享」的意念,讓他淪爲動物園中任人觀賞的「素材」!「我有想過這個問題。」她老實的回答,「我有一個也是畫家的朋友,她有一間工作室,用來教授前來學畫的人。我可以跟她租一間教室,爲你作畫。」昨晚睡不着時,她曾經想過這個問題。

不過今日再深入的想想,如果他肯答應讓他畫,或許她的朋友也可以來參一腳,說不定她會願意少收點畫室的租金……看到她突然發亮的眼神,成昊不用猜也知道她絕對不是在想什麼好事!說不定還真如他之前所揣測,她正在打算在他答應當她的模特兒以後,與人分享哩!「你自己在家中沒有畫室嗎?」他問。

「有啊!」誠實的話語熘出口,「不過我那個朋友的畫室……」「你與父母同住?」他快速打斷她的下文。

「沒有啊!我一個人住。」她——愣之後回答。

「那好。如果你想畫我,就要在你『自己的』的畫室中畫我,而且還不準有旁人在場。

這是我第一個條件。」「嗄?」凌荷心頓時爲難地蹙起眉心。

並不是她不願意,而是她與他並不熟,怎能貿然讓他到自己的住處去?她再迷煳,這點危機意識總是有的。

原本她是打算在朋友的工作室與他混熟些,且對他有了一定的認識後,再提議他到自己住處的畫室。

「害怕?」成昊看穿她心中所思,忍不住冷笑的撇撇嘴,「我自願到你家讓你畫,替你省下租工作室的錢還不好嗎?還是……」他有些輕蔑的瞄了她胸前一眼,「你怕我會對你不軌?」「呃,不,不是……」她有些窘然的微紅了臉,「我只是……」「放心吧!我的胃口很刁的。」他輕諷地瞄着她,語中的隱喻不言而明。

哇!好侮辱人的說法唷!凌荷心埋怨地白了他一眼,「好啦!那就到我家去好了。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其他條件嗎?」算了,她心胸廣大,不與他計較。

她的情緒實在太容易被人看透了!成昊心中暗笑,不知她此時正在腹誹他什麼?「有。我想先看過你其他的作品,再決定要不要讓你畫。」他提出另一個要求。

嗄?這麼瞧不起人!凌荷心有些不悅,一臉苦哈哈的問,「你是想看看我夠不夠格畫你?」她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容忍他這種蔑視人的態度而不發火……不過她是真的很想很想、很想畫他的。

看她又是一臉哀怨,他真的被逗笑了,爲她這毫不掩飾的嬌態而笑。

「我可不想被你畫成醜八怪似的『印象派』男人,到時你再來告訴我,我在畫中看起來很『酷』這類安慰的話語!」他笑謔地道。

「你……」凌荷心瞪大眼,老半天才吞下梗住喉嚨的口水,「我不畫那類的畫。我的畫大都是山水、靜物之類的寫實畫。」就算她也不是很喜歡印象派的畫風,但是他話中的「毒」意也未免太令人難以接受了吧!「是嗎?」成昊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好吧!如果你的作畫技巧還不算太差的話,那我就先讓你畫一幅我穿着衣服的畫像吧!」他紆尊降貴的語調聽在凌荷心的耳中卻是不一樣的感受。

「真的?」她雙眸一亮,興奮的燦光立刻浮現在嬌容上。

「不過……」他立刻再潑下一盆冷水,眼中閃着如狐狸般的神采。

「嗄?」她再愣住了。

怎麼還有不過呀!「你完成的作品,在未經我同意下不得賣與他人。而且假使要賣,我要擁有優先購買權,你同意嗎?」凌荷心吁了一口氣,再次綻開微笑,「可以。我同意。」還以爲是什麼刁難人的條件呢!原來只是小事一樁。

沒問題的啦!「暫時就這樣,等我想到其他的再告訴你。」他笑笑的說道。

咦?哪有人這樣的!那豈不是他隨時想加什麼條件都可以?凌荷心睨着一臉賊笑的成昊,心中忖着:好啊!她就不相信到時她會應付不了他「無理」的要求。

「怎麼樣?」成昊追問一句,看得出她心有未甘。

「打退堂鼓了?」「好,就這麼說定!你不要再出爾反爾就行了。我是不會打退堂鼓的!」想用難度高的條件打發她?休想!「我不會出爾反爾的。倒是你,別忘了我可是要先看過你的作品。」成昊笑望着雙頰有些鼓起的人兒,心中再次暗笑。

「好!待會兒我喫飽了就立刻帶你到我家裏去看!」她立刻拍胸脯,語氣鏗鏘。

「好。」成昊一口應允。

反正下午他剛好有空。

達到目的的凌荷心雖然很高興自己終於找到一位如此完美的「模特兒」,但是對於成昊的狡猾也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那天成昊在踏進凌荷心住處的畫室,並看到掛在畫室牆上一幅凌荷心的自畫像後,即爽快的與凌荷心定下每個星期六下午兩個小時的「繪畫時間」。

之後他也不曾再提起任何「條件」來刁難她。

不過經過一個多月,在畫了無數的草稿之後,凌荷心再一次懷疑自己似乎找錯對象了。

因爲她發現她根本無法看透他的本質,儘管畫了一張又一張的素描草稿,她仍是無法提起畫筆在等待已久的畫布上畫下第一抹色彩。

成昊正如她第一眼所觀察到的,有着比例完美的軀體,也是令人非常滿意的作畫題材;只可惜她需要更多。

如果她無法抓住成昊的本質,那她要如何下筆呢?偏偏成昊時而嚴肅、時而輕鬆,她就如同在剝一顆洋蔥般,剝了一層又一層,猶是無法窺得全貌,令人迷惑不已。

凌荷心坐在作畫時所用的高凳上,一手抓着鉛筆重重地在素描本上畫下一筆,雙眼則盯着正坐在落地玻璃窗前沙發椅中的成昊。

「喂!成昊,你可不可以將臉挪往我這邊一點?」她咬着下脣,兩眼專注地盯着他的臉,一心想看穿他隱在冷靜眼神之下的真相。

「對,就是這樣,請你先暫時維持這個姿勢……對,對,就這樣!」她滿意的端詳着,眼神完全專業化,彷佛在她面前的俊帥臉龐只是另一具無生命的石膏像。

成昊眼底逸出一抹有趣的神色,目不轉睛的看着一本正經的凌荷心。

她很有趣。

這個打一開始就有的想法,在幾次兩人碰面,他供她作畫之後,猶是未曾改變。

如果不是覺得她很有趣,他哪會輕易答應讓她畫他!這幾年來,除了處理金錢投資的決策爲他帶來挑戰的感覺外,他已經很久沒有對其他事物產生過如此高昂的興趣了,尤其這樣事物還是一個「女人」!「你喜歡你的畫家生活嗎?」看着她專注的眼,成昊隨口問上一句。

「喜歡啊!」凌荷心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而且就算我現在回頭,恐怕也來不及了。」「爲什麼?」成昊好奇一問。

「當初我選這個科目,除了這個科目的課程項目令我感興趣外,另一個原因就是可以不必再住在家中。想不到……」嘮叨了半天,凌荷心才勐然發現自己似乎交淺言深了,差點就將自己的過往向一位她不是很熟悉的外人說了出來。

還好她及時發現。

凌荷心赧然的朝成昊一笑,希望他不會覺得自己太羅唆纔好。

「好了,你可以放鬆一下……」她揮着小手。

「怎麼不再說下去了?」成昊一雙觀察入微的精明眸子,早已看出她未竟的話語必定是有關她個人的私事,而她是因爲——時心不在焉才脫口而出的。

「噢!那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沒什麼好說的。」她瞄了他一眼,執鉛筆的手在畫本上無意識地畫了一條條痕跡。

「叛逆的青少女時期?」成昊戲謔的丟來一句。

明知事實絕不止如此,但是他並不想追問下去。

畢競兩人只是閒聊,似乎也不需要聊得那麼「深入」。

凌荷心一愣,感受到他話中的嘲笑意味,忍不住反駁,「我就不相信你沒有經歷過所謂的叛逆青少年時期!」即使他給人的印象實在不像曾經有過那種「不成熟」時期也沒關係,反正她就當成他有過好了。

「讓我想想……」成昊看着她寫滿思緒的小臉,內心發噱。

怎麼會有人像凌荷心這般,從不在人前掩飾她真實的情緒?「嗯……我想好像沒有耶!我記得我在青少年時期都很乖,也絕沒有像某人有『蹺家』的紀錄。」他意有所措地睨着她,看到她的大眼中立刻閃現不服氣的光芒。

「我纔沒有蹺家呢!這間公寓是我媽用私房錢買下來給我住的,還重新裝潢成我想要的樣子,纔不是如你所說的那樣!」她揮着手中的鉛筆。

「好,好,你沒有,你沒有。」成昊笑着舉起手以示求和,並在沙發椅中伸了一個懶腰。

「對了,我看你草稿畫了一張又一張,你到底什麼時候纔要動畫筆啊?」來了幾回,只見她拿着鉛筆拚命在素描簿上畫着,卻怎麼也不見她開始動畫筆,令人不解。

「呃……」凌荷心聞言,面露爲難之色,語氣也躊躇起來,「也……也許我的功力真的不足吧!我發覺我一直沒有辦法抓到你真正的神韻,所以我才遲遲沒有動筆……」她也不想啊!但愈是深入「看」他,她就愈是對他表現出來的個性感到懷疑;就宛如那顯露其外的各種情緒只是一種「僞裝」,而她想知道的卻是隱藏其下、真正的他!「是嗎?」他露出輕佻的表情,嘴角也浮起一抹曖昧的笑容,「我還以爲你是因爲捨不得我,所以才遲遲不願動筆,好爭取多一些與我相處的時間哩!」「嗄?」凌荷心一時無法反應他突如其來的轉變,大眼勐力眨了幾下。

成昊看見她的反應,眼中的笑謔加深,忍不住加油添醋起來。

「我的意思是說,也許至今你尚未放棄想看我身體的期望,所以才期待在我們倆的熟悉程度加深時,我會答應這件事也說不定。」他朝她眨了下眼。

這下凌荷心總算聽懂他的話意了。

她勐地漲紅了臉,臉上的表情震驚且不敢置信,如同被人揍了一拳似的。

「你……你……」執着筆的小手激動微顫地指着他。

好一番氣死人不償命的訐蔑話語!不可否認,之前她的確有這樣想過,但是想歸想,她可不會耍弄心機來達成目的。

成昊看她激動的模樣,心中對她如此容易被他激怒的個性暗笑不已。

不過她那純真無辜的表情也讓他的心湖起了一陣波動。

「我怎樣?難道我說錯了,你一點也不想畫我沒穿衣服的模樣?」他肯定地道,斷定她絕對無法說出「不」字。

「我當然……」她直覺的想反駁,卻又勐地打住話語。

誰說她不想的?可是如果她承認了,豈不是同時也承認她確實有算計他的意圖?媽呀!這人好……好奸詐喔!她到底該說是還是該說不是呢?後朝坐在高凳上的凌荷心接近。

凌荷心迷惑不解的看着他走近。

「看來你果真對我的軀體很感興趣。」成昊微俯低頭,雙眼看進她疑惑的大眼。

「呃……」突如其來的話讓凌荷心無言以對,只因她尚未從之前的「驚嚇」中恢復。

突然,成昊飛快的俯首攫住她微啓的脣辦,並大膽地將舌尖探入……他給了她一個簡短纏綿且充滿暗示意味的熱吻後才放開她。

「我答應讓你畫,不過不是今天,從下星期開始吧!」他伸出食指輕拂過她的脣辦,動作安撫又煽情。

臺北東區達爾投資公司亞洲總部成昊兩手放在辦公室大皮椅的扶手上,眼神平靜地看着正站在辦公桌前的兩位得力屬下……李維利和凱西。

他們兩人是他在接受「達爾」的挖角條件後,從上一個公司一併跳槽過來的精英人才,在他的手下工作已數年,三人默契良好,交情也不錯。

「請再重複一遍你剛纔所說的話,凱西。」聽完之前他們兩人的「抱怨」,成昊忍不住故意再問一次。

負責投資部門的凱西聞言,高高地揚起眉,「老大,別以爲來這招,我就不敢再說一遍!我記得你的聽力很好的。」「喔!」成昊亦挑起眉。

「老大,你就饒了我們吧!我們只是你的手下,可不是你的代理人。每天除了要忙你交代下來的公事,晚上還要代你出席各種大大小小的宴會……老大,我們只是凡人,不是超人。」一臉哀怨的李維利亦發起牢騷。

他在公司內負責的是資訊部門,專門收集兼評估衆家他們打算涉入的公司或財團。

「我平日還不夠忙嗎?王嘛晚上還要自找勞累的去參加什麼宴會!」成昊一向不喜歡參加商業界舉行的宴會,多半是交由眼前這兩位手下代理,倒是沒想到他們也有反彈的一日。

「那週末假日呢?撥個空也不行嗎?」凱西不滿地瞪着眼,決定今日定要將自己的立場申明清楚。

「我和維利連假日都在加班,你倒好,假照休、覺照睡,而且有事時還找不到你的人!」「那麼拚做什麼?我可沒教你們假日時留在公司加班。」成昊眼中抹上笑意。

「那是因爲你是天才,我們不是。」李維利插話進來,語氣更加嘲諷,「不努力點怎麼跟得上你的腳步?到時不等着讓你笑話纔怪!」「好、好,不用再說下去,我懂你們的意思了。」成昊不再裝傻,舉雙手投降。

「這樣好了,我答應每個星期出席一至兩次的宴會,至於對象就由你們決定。這總行了吧!」凱西和李維利聞言,臉上立刻露出滿意的神色。

「那假日呢?假日你更有空,爲何反而不安排?」凱西提出疑問。

「目前星期六我暫時沒空。」成昊勾起脣角,想起凌荷心那張單純熱切的小臉。

「每個星期六都沒空?」李維利小心地問。

咦?有些不對勁!「對。」成昊不假思索地回答。

在看到面前兩人臉上怪異的表情後,他纔有些警覺地再道:「暫時啦!有些私事等我處理好之後,星期六我就有空了。」「喔!」兩人有志一同的點頭,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同時浮起一個想法……老大的反應還真是有些不對勁呢!帥哥哥如果有一天你決定離去請放輕腳步帶走一切回憶讓我繼續沉睡重回沒有你的過去。

……    第四章2021年5月28日一個簡短的吻讓凌荷心在一個星期中精神恍惚,不時地發起呆而不自知。

最後她終於泄氣的發現,原來自己早就被他的各種面貌、各色風采所惑。

虧得她之前還一本正經的將他當成一件「物體」來研究對待。

是否她早已察覺他驚人的魅力,纔會下意識極力維持兩人「公事化」的表象?直到他突如其來的打破兩人之間的距離,讓她一窺他散發出驚人魅力時所帶給異性的影響。

她尚未理清自己反常的行爲,一個星期已過,再次出現的成昊一進入畫室後,即做出比上星期更加大膽的行爲……他又再次脫起上身的衣物,而反應不及的凌荷心唯有目瞪口呆的份。

「你……你在做什麼?」好半天,她才終於發出聲音來。

「實踐上回我答應你的事,讓你畫我啊!」成昊理所當然的回答,動作從容不迫。

他毫不生澀的脫衣動作加上讓人移不開目光的性感帥氣,頓時讓室內的溫度往上升了好幾度。

凌荷心瞠大震驚的眼,左手抓緊素描簿,心兒勐烈的狂跳起來。

尤其是當他終於裸露上身站在她面前時,她口中的唾液強力分泌,令她差點招架不住地任其由嘴角溢出……「如何?還入得了你這雙藝術家的眼吧!」成昊磁性的嗓音含着濃濃的調侃,早已看出她無法遮掩的「垂涎」反應。

嘖!就不相信她真的對他毫無反應!男性自尊的滿足令成昊一雙深邃的黑眸中泛起一絲得意的笑。

這下她總不會再將她看成一件「物品」了吧!「這……你……哇!」凌荷心震驚的眼逗留在他赤裸的胸前,終於發出讚歎的低呼。

哇!好一尊東方的大衛像!即使她並沒有看到他的下半身,但是他線條完美的上半身已足以讓她清楚的看到他得天獨厚的優質體態是如何的令人着迷!之前他穿着衣物時,她就依着他身軀的完美比例,猜想着衣物下應該也有着不差的肌理組織;如今一瞧,想像中的畫面竟遠遠不及她目前親眼所見的景象。

在午後的陽光映照下,成昊勻稱古銅色的肌肉閃着光□,呈現出堅實的健康。

沒有特意鍛練的大肌肉,卻是展現着力與美,且腹部的六塊肌亦撩人的吸引着她的目光。

一抹邪氣的光芒閃過成昊的眼底。

「看樣子你應該是很滿意我的身材吧!」他揚高眉,暗示他可是有聽到地那讚歎的低呼聲。

「呃……」凌荷心驀地紅了臉,暗自吞了口水,「你……你的身材很好。」她將目光略移,投向他身後的落地窗。

「你想我該擺什麼姿勢呢?」成昊露出自信的笑容,語氣顯示出他的好心情。

「嗄?這……」凌荷心再次將目光移回他身上,不斷在心中警告自己鎮定下來,保持專業的態度。

天吶!他真的好迷人喔!「怎麼樣?」他催促着。

「呃,我……你就選個舒適的姿勢坐在沙發上,我……我先畫個草圖。」她勉強舉起左手的素描簿揚了一下,目光幾乎無法自他的身上移開。

「好。」成昊勾起一抹笑,轉身大方的往沙發一坐,閒散地往椅背上靠,動作慵懶又兼具帥氣。

凌荷心忍不住又驚喘了下,僵硬的在高凳上坐定並打開素描簿。

我的天啊!她該如何做到將他視爲「素材」,就如同以往一般呢?一個多小時就在凌荷心的坐立不安下度過。

她用鉛筆畫了幾幅成昊不着上衣的圖樣,但是無法將他當成「素材」,只因她無法剋制自己的心猿意馬強烈曖昧的氛圍在成昊的舉手投足間逐漸散發出來,室內的溫度持續上升。

她敢打賭,成昊絕對是故意做出那些動作的!她懊惱自己竟然明知那些是他故意而爲的動作,卻仍是抵擋不住他所散發出來的魅力……她差點無法剋制內心的衝動,撲上前去摸摸他那光滑又彈性土足的完美肌肉……坐在沙發上的成昊勾起帥氣狂佞的笑容。

她的反應令他滿意極了。
(委婉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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