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異界散仙 作者:不古（已完成）

　　因為相信。
　　他不惜橫渡宇宙，降臨這個魔法文明盛行的星球。
　　修真文明，碰撞魔法文明。
　　修真界顛峰存在——散仙，對戰魔法文明最高成就——「神魔」級戰艦。
　　真實和虛幻，隱藏在無解之中。

注：序卷全卷內容作為鋪墊，大家閱讀時，可以從第一卷開始看，有空時再補上序卷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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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散仙 第一回 云宵


    厚實的玄冰，將整片山壁，完全凍固。深埋地底的山澗，在玄冰的反光下，分毫畢現。濃烈的盛寒之氣，如若來自九幽玄冥之間的絕陰煞氣，凍徹心扉，非先天大成高手，莫能抵擋。

    “咔嚓！”

    一絲輕響，在這寂靜的地底山洞中，顯得如此響亮，在空蕩的洞內傳播，遍及整個山洞。

    “二長老，如此死地，獸鳥飛絕，哪怕是先天高手，亦不能在此停留超過半日，真有生靈能夠存活？我們違背祖訓，進入禁地，若依然救不得本門，豈不是欺師滅祖之罪！？”清脆的低聲詢問，自山洞上方的階梯傳來，打亂了山澗之內的甯靜。

    “如今我焚天星門，遭受千古未有之大難，連掌門人亦死于妖口，覆滅已在頃刻之間，非我等微薄之力，所能挽救，唯有將一切希望，寄托于門中秘卷……”

    “可那門中秘卷，已記載千年前古事。時隔千年，縱是化神期高手，怕也老死……”

    “星韻掌門，本門前輩既然在此禁地閉關，自是有過人本領。莫說千年，便是萬年仍在，也非怪事。”

    “可長老，這位前輩，閉的是死關……”

    “休得胡言。”二長老低喝著，二人已經下了階梯，出現在山洞之內。

    這二人分別是一老一少。老者看上去似乎已至遲暮之年，朝華白發，眉宇滄桑，顯然不知經曆多少歲月。少者則是一位少女，模樣嬌好，乖巧可人，且十分年輕，看上去不超過二十歲。很難想象，焚天星門何以沒落到了如此地步，堂堂掌門，也僅是個十來歲的少女，實在是後繼無人。

    山洞之內，是一片巨大的冰潭。冰潭延伸到山洞內部的黑暗之處，非目力所能及。不過，那寒潭上冒出來的幽藍寒氣，所攜帶的寒意，即便是二長老這等修為卓絕者，也難以抗衡，身上渾熱的熱力，頃刻間為之一凝。

    好在，冰潭之上，尚有一條玄冰小道，若非如此，要想進入寒潭內部，無異于癡人說夢。

    “好可怕的寒氣，這威力，便是我修煉至第七重的烈陽真訣，亦有些難以承受，怕是離那傳說中的真冥玄氣不遠。”二長老連忙運功，將寒潭內的寒意逼出體外。

    “二長老，您就在此歇息，由我去喚醒寒潭中央的師門前輩吧。”

    “你雖然得了前任掌門以及大長老近三百年的真氣，但尚未融會貫通，離先天大成，尚有不少差距，未必抵擋得了這些寒氣。我已經老了，也活不了多久了……”

    “二長老……萬一，寒潭內沒人……”少女星韻眉宇間滿是憂愁，楚楚動人的模樣惹人憐惜。

    “沒人又如何，最壞的結果，無非是血戰到死……”

    星韻一陣凝噎，說不出話來。

    “好了，你現在可是繼承了掌門人之位，就該有點掌門人的樣子，堅強一點。我焚天星門，屹立世間已萬余載，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即便滅門，你也得帶著門中一絲香火，延續下去。”二長老說著，重重的拍了一下星韻那柔弱的肩頭：“如果我一個時辰後，仍未回來……放棄山門，帶著弟子，突圍吧……”

    他話一說完，渾身真陽之氣頓時熊熊燃燒，將那能夠凍徹靈魂的寒意盡數逼退，同時大步一跨，筆直往寒潭之內的小道走去。

    “二長老……”星韻的面前有些模糊，冰涼的冷意，凍傷了她那星辰般的眼眸。眼瞳之內，二長老以支透那蒼老的生命力為代價，瞬間將功力提升到烈陽真訣第八重的化神期境界，抵抗著刺骨之寒，步履闌珊的進入那無歸的黑暗之中……

    玄冰小道，不過百來米長，可這百米距離，對于二長老來說，卻仿佛輪回鏡台之路，可望而不可及。每走一步，前面的寒氣，立即成倍提升，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尖刀，一刀刀切割著他那足以抵抗利劍攻擊的皮膚。

    “差一點……”二長老頑強的踏出一步，一雙凡俗皮靴，居然被凍得裂開……

    生命能量的快速流逝，讓他那原本滿頭的白發，瞬間脫落，蒼老的面容，仿佛中了妖術般，枯萎干皺，似千年古樹，看上去恐怖駭然。僅僅不到一半的路程，他那修煉一百二十余年的真元，便已消耗一空，點滴不剩，而離那島嶼的盡頭，還有足足五十米之遠……

    “前輩……”沙啞的聲音，仿佛九幽之下的陰風，從二長老口中吐出。

    在這個冰潭中央，一根巨大的冰柱，仿佛支撐整個山脈的頂梁之柱，聳立其中。萬載寒冰，在那微弱的光芒反射下，散發著幽幽的藍光。一股足以凍徹人靈魂的寒意，自那冰柱上洶湧而出，令原本寒氣升騰的冰潭，更為沸騰……

    冰柱之內，一個身著長袍的男子，猶如恒古存在的雕刻，被冰封于冰柱之內。

    長達千年的冰封，使得他那俊俏的臉龐蒼白無比，長長的黑發，直接垂落腰間。在這個寂靜的山洞中，這份蒼白與漆黑，卻完美無暇的融入了這片死寂的環境……似乎，這片禁區，本身就是生命的死地，只有黑與白的單調。

    二長老看著視野之內，靜靜浮現在冰柱內的人影，哪怕距離如此之遠，也能夠感受到冰柱的寒力。以自己的修為，哪怕是接近，也會被徹底凍成冰雕……如此絕地，封印于冰柱內的人怎能存活！？

    “不！”二長老發出一聲絕望的悲鳴，冰柱之上，一股寒意散發開來，瞬間，將阻攔在他面前的一切生命冰封。

    二長老的身軀，從邁出的腳步開始，迅速被冰渣覆蓋，很快，冰渣連成一體，成為冰塊，將二長老的身體凍固。就連那剛才還瘋狂跳動的靈魂，在這股直達心底的寒意下，也徹底熄滅。他的最後一絲生命氣息，自這個世界上了無痕跡……

    冰柱內的人影，依舊靜靜的沉睡著，恬靜的如同那萬載不化的玄冰，千年不曾轉醒。

    至死，二長老都未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哪怕是靠近那個冰柱……

    冰封的雕像，直接往側面倒去，從玄冰小道，跌入水中，在整潭死水中，濺起一朵朵寒意凜凜的浪花。

    “撲通！”

    死寂的山洞內，這一突兀的落水聲，仿佛驚雷一般，傳遍冰潭的每一個角落。

    空蕩蕩的山洞，這一落水之聲，響亮的清晰可聞，哪怕已經被寒氣逼的退回洞口的星韻，也愕然抬頭，往聲音的來源之處望去，期待著，有什麼奇跡出現……

    聲音漸漸消失了。冰潭上微微蕩漾起的波瀾，也慢慢平靜下來，再次恢複到一潭死水般的寂靜。唯有那升騰的寒氣，不知疲倦般翻滾著，如同世間最危險的凶獸，收割著一切膽敢踏入寒潭內的生命……

    靜……

    星韻錯愕的看著那了無聲息的玄冰小道，刹那間，心里無比的空蕩。安靜的山洞，猶如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將她完全的孤立在孤獨的空間……一個一無所有，只有冰冷和死寂的空間……

    “二長老……”星韻靠著階梯的牆壁，無力的坐了下來。埋在雙膝間的臉龐已經充滿了淚水。嬌弱無助的哭泣，幽幽的回蕩在這冰冷的山澗，聞者落淚。

    “滋哧！”

    仿佛有什麼東西裂開一般，一陣聲音，忽然自山洞的黑暗深處傳來。

    星韻立即抬頭，一抹臉上結成冰粒的淚痕，往山洞內看去。

    “咔嚓！”

    又是一陣連響，仿佛一道道裂縫擴大般……隨著這陣聲音後，整個山洞似乎引起了連鎖反應般，無數碎裂之聲，不斷的從內部傳來，似乎有什麼堅固的東西正在崩潰。

    “碰！”

    伴隨著一聲輕響，一股磅礴的寒意，驟然自山洞內部傳出，凝聚了整個山洞玄冰精華之氣，徹底的釋放，讓已經完全冰封的山洞，再次增添一層冰霜。

    星韻連忙運功支撐，苦苦抵擋著這陣寒意。然而，僅僅瞬間，她那柔順的秀發，以及那身淡紫色的長裙，已經覆蓋上了一層薄冰，寒氣直達而上，侵入體內，往那冒出熾熱氣息的丹田湧去。一旦她失去了這唯一的一絲反抗力量，下場……

    這時，原本佩帶在身邊的寶劍，忽然湧現出一股熾熱的氣息，沿著那芊芊玉手，直接而上，在她體內流傳一圈，將那寒氣阻擋在外……

    好在這股寒意的噴發，僅僅一個瞬間。若是再持續幾秒，她這焚天星門的新任掌門，怕是就要被凍死于此。

    一陣腳步聲，從黑暗之中傳出，由遠及近。

    聽到這一突兀的聲音，星韻心神大振，睜大著水靈的眼睛，露出驚喜的神色，絲毫不顧身體的凍傷，一動不動的盯著即將出來的人影……

序·散仙 第二回 破封而出


    云宵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渾身上下，覆蓋著一層冰霜的女子……具體的說，正在看佩帶在她腰間那把散發著絲絲熱氣的寶劍。

    同樣的，那位少女也在打量云宵。

    看著他出來，她心里不知道是高興多一點，還是傷心多一點。

    “焚星劍？你是現任星門掌門？”云宵出聲問道，聽不出或悲或喜，只有一絲尚未完全轉醒般的木納。

    “我是，請問……您是云宵云師叔祖麼？”少女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眼前的這個人，看上去實在太年輕了，也就二十四、五歲左右，這麼一個年輕男子，實在很難將他和修煉了一千兩百多年的云太師叔祖聯系上。

    “我是云宵。”

    得到確認，星韻不敢怠慢：“焚天星門第二十七代掌門星韻，見過云師叔祖。”

    “師叔祖？”云宵微微沉默：“你是第二十七代掌門？我被冰封了多久？”

    星韻小心的應道：“回太師叔祖，據本門典籍記載，已有一千一百六十六年。”頓了頓，她又小聲問道：“前輩，剛才進去的二長老……”

    “一千一百六十六年。”云宵低頭，似乎在琢磨著什麼。

    “太師叔祖，二長老他……”星韻又想重複一遍剛才的問題。

    “死了。”

    “死了？”

    云宵看了一眼這寒氣升騰的山洞，又看了一眼被凍僵的星韻：“出去答話。”

    星韻心里不是滋味，雖然凍得有些羅嗦，但心中卻是又悲又喜！二長老也算死得其所，有修煉一千二百多年的太師叔祖在，天下間誰人堪稱敵手？一千二百年呀，唯有劍修一道的顛峰極至——劍修成聖的終極級高手，才能與之抗衡吧。

    云宵一步步往山洞外走去。冰封千年的他，意識沒一刻消沉，一直盼望著這一天的來臨。雖然他不敢有這種奢望，但真正這一天到來之時，還是有一種再世為人之感。

    出了地底山澗，便是一片茫茫雪山。不過這等凡間寒冷，對于煉氣有成的劍士高手來說，完全可以無視存在。星韻很快驅散了侵入體內的寒意，恢複過來。並且覺得，經過寒潭內寒氣的逼迫，體內父親和大長老的三百年內力，變得更加精純，指使如臂。若能及時閉關修煉，突破到先天大成，已是指日可待。

    寒風呼嘯，大雪紛飛，天地一片蒼茫。

    云宵站在山間，望著腳下群山連綿，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晃如隔世。

    “一千一百六十六年……”他的嘴里默默念著這幾個數字。

    “情本虛妄，緣無生死，山盟海誓，終成幻滅。人世間的恩恩怨怨，與我云宵已無瓜葛。”

    悲涼滄桑之意，在北風傳遞之下，呼嘯整片群山。

    “師叔祖……”

    云宵閉目，一邊往山下走去，一邊道：“可是云雷等人，同意你們放我出來？”

    “云雷？”星韻微微一愣，馬上知道他所指何人，搖頭道：“云雷長老七百年前，已經仙去。”

    云宵腳下微微一頓：“云雷……終究未能突破那最後一步麼？”微微一歎：“既然云雷已死，是誰人授命，叫你等去絕地將我釋放？”

    “釋放？師叔祖，典籍記載，您不是在那禁地閉關麼？”

    “閉關？”云宵伸手，星韻立即從懷中將一卷古籍拿出，遞了過去。

    云宵撒手，將古卷打開。

    “吾星門後山禁地，為云字輩弟子云宵閉關之處，任何人等不得入之，若有背棄，是為欺師滅祖。——云雷。”

    “欺師滅祖！”云宵心神一陣顫動，千年冰封亦不能湮沒舊事辛酸，一一湧上心頭。

    “師叔祖，您這是……”

    云宵緊閉雙目，仰頭深吸一口氣，努力使得自己的心境平靜下來。

    星韻感覺有些不太對勁，這位師叔祖似乎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只是因為閉關，才呆在地底山澗之內。他們那一輩之間，好象另有隱情。

    過了片刻，云宵冷靜下來，恢複到了以往的無悲無喜：“你違背祖訓，進入禁地將我喚醒，所為何事？”

    總算到了主題上了，星韻立即道：“回稟師叔祖，半月之前，一股游蕩魔獸，忽然南下，沖我焚天星門而來。所過之地，雞犬不留，寸草不生。昨日，這股魔獸，已攻至本門山門之前。我派弟子苦戰晝夜，奈何魔獸勢大，非我等之力所能抵擋，如今山門告破，原掌門及幾位長老皆血濺山門之前，以為忠誠。所有弟子困守大殿，危在旦夕……”

    “故此，你們擅入禁地，請我出關，欲以我個人之力，挽救星門？”

    “是。”星韻說完，有些緊張的看著云宵，畢竟，這個人接下來的決定，可是關系到焚天星門近兩百弟子的生死。

    云宵看了星韻一眼：“魔獸已攻破山門，至于大殿？”

    星韻立即點了點頭。

    “……”

    “師叔祖，請您出手，誅滅妖獸，挽救星門。”

    “你是當今掌門，親自請我出禁地，入星門，挽救星門浩劫？”

    這一問顯然是多此一舉，星韻不明用意，還是應道：“是。”

    云宵聽罷，當即上前，絲毫不顧對方是一位少女，一把將她提起，豁然騰空而起，一陣強烈的勁風，引起震耳的破空之聲，呼嘯著，往山下射去。

    星韻一開始被云宵抓住，不禁又驚又怒：“師叔祖，你，你干什麼！？”等她看清楚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後，立即嚇得尖叫一聲，緊緊的反抓住他，緊張的看著腳下，飛速掠過的大地。

    此刻的云宵，竟然如大雁滑翔，僅在某處突兀的岩石上輕輕一點，便掠出數十米之遠，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前飛掠。

    “凌空虛渡！比踏雪無痕更為高明的輕身之法——凌空虛渡……能夠施展這等非凡神通，太師叔祖至少是化神境界的卓絕高手……”星韻心中無比安定！那些籠罩在她心頭的敵派陰云，因為云宵露出的這一手神功，已經徹底煙消云散。

    化神境界，深得修煉之道精髓，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宛如神仙中人般的存在。別說她這煉氣中期修為，就是達到先天大成的門中長老，也不是化神期高手一合之敵。

    ……

    飛奔三十余里，已經離開了指天星峰山頂的范圍之內，出現在山腳之下。到了這兒，氣候已經大有改善。雖然雪花依在，卻也不如山頂大雪彌山，冷風呼嘯，溫度也高上了不少。

    山脈腳下，一座巨大的山峰之上，聳立著一座榮華逝去的大殿。殘破不堪的殿門，已經不複繁華昌盛，殿前斷去一角的巨大石劍，依稀可以看出一絲先前的雄偉。層層胎鮮，爬滿了這座曾經精神象征的建築，無端為它增添了一分曆史的滄桑與無奈……一個沒落的猶如古跡般的門派，在這片荒山野嶺、猶如廢墟般的地方，苟延殘喘。

序·散仙 第三回 救山

    云宵帶著星韻，落到大殿側面一根直徑兩米、高達四十余米的巨大石柱上，此刻，他們腳下大地，已經被至少近萬妖獸、魔獸完全彌漫。

    密密麻麻的魔獸，嗜血嘶吼，發出一聲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啃食著那些不幸死去弟子的尸體。血腥的場面，看的人不寒而栗。

    “無望山脈，何以出現如此多的低級妖魔？”

    星韻知道他已一千多年未曾出山，于是道：“九百六十年前，巨大隕石從天而降，引起山脈劇變，靈氣反常，故而滋生大量魔獸。又見人族勢弱，時常南下，以人為食。”

    云宵點了點頭：“這些魔獸實力一般，僅僅相當于引氣入體階段，連達到煉氣中後期者，也不過寥寥數十頭，何以會把你們逼得這般狼狽？”

    “寥寥數十頭……”星韻感覺有些無語：“師叔祖，八百六十年前，魔獸大肆入侵我無望山脈，所有強者，全部加入抵抗妖獸、魔獸的隊伍之中，現在，連先天高手，也是少見的強者……”

    “先天！？煉氣後期！？”云宵眼中閃過一絲悵然：“這些妖魔也不過如此，千年前無望山脈興盛之時，便是返虛境界者，亦不下三人之數。再則，木靈一族尚在，如何由得這些潰敗遺族猖狂？”

    “事過境遷，哪比得了從前？人族中強者如云，妖魔卻更勝一籌。七百六十年前的末日殲滅之戰，神獸現世，一身恐怖戰力，已超越極限，達到超凡入聖的煉虛合道境界，無人可敵！當時血屠萬里，無數強者，紛紛隕落。最終守護木靈一族被迫動引動無望山神樹靈力，布下九天靈劫陣！雖將神獸轟殺，卻傷及神樹根本。自此，神樹蕭條，靈氣日漸稀薄……”

    二人說話間，魔獸們似乎已經有所准備，欲發動新的進攻。

    云宵輕哼一聲，縱身而起，自巨石柱上，一躍而下。

    “師叔祖，接劍。”

    焚星劍劃過一道熾熱的星輝，穩穩的落入云宵手中，恰時，云宵接劍著地。

    “碰！”

    著地之處，青石磚板紛紛碎裂，一道道裂縫，散向四周，形成一股氣勁沖擊，將附近的妖獸完全逼退。

    眾多智力低下的魔獸，仿佛聞到血腥的吸血蝙蝠，紛紛咆哮著，露出鋒利的獠牙，往這邊撲來。

    云宵握住劍柄，圍繞手腕一陣旋轉，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待到那些妖獸逼近時，身形驟然舞動。

    只見他雙腳一曲，猛然發力，腳下的青石四分五裂，人一瞬間，躍出三十余米之外。青石激射四周，將附近三頭倒黴的妖獸身體徹底擊穿，血肉橫飛。

    握劍，提氣，焚星劍上，燃燒起一股熾熱的白色火焰。

    云宵的人影，落入妖獸群中，瞬間被至少上百的猛獸大軍所淹沒。

    “師叔祖！”星韻一陣揪心，看著被上百魔獸淹沒的云宵，忍不住叫了起來。

    “云旋！”

    一道紅色的火輪，半月旋轉，形成一道絢麗的弧光，熾熱的氣勁圍繞劍尖，橫掃之地，所有魔獸，皆被火輪斬成兩截，接著火焰瞬間盤旋而上，將魔獸那巨大的軀體，化為灰燼。

    數個旋轉之間，圍上去的近百妖獸，便如同一大堆沙雕，被人以上千斤鋼棍，以橫掃千軍之力，徹底擊潰。血肉之軀，化為湮粉，燒成灰燼。石柱附近百米方圓，竟然不見絲毫生物，除了漫地灰燼，僅剩云宵一人，手持火焰燃燒的焚星劍，靜立當場。

    “十、十七息……”看著站在柱子下面，神色輕松淡然的云宵，星韻的心里，忽然湧起一股不可遏止的興奮。

    “這就是我焚天星門的絕學！？太厲害了！”

    云宵彈了一下手中的焚星劍，絲毫不在乎那些智力低下，重新圍過來的妖獸。

    “此劍，為星門掌門信物，雖無劍在人在，劍亡人亡一說，但輕易不可離手。作為掌門，你必須明白此劍對星門的含義。”說完，他手臂一彎，將焚星劍射入天際，星韻連忙伸手，寶劍接入手中。

    “是，師叔祖，弟子受教了。”

    云宵的目光躍過重重獸影，直接鎖定了那些略帶人形，靈智已開的高級妖獸，腳下再次發力。

    身如大雁，勢若驚鴻。雙足如同蜻蜓點水般，在那些撲過來的魔獸頭上，輕輕一點。之後，那些魔獸無一例外的自身上炸出一朵璀璨的血花，哀鳴一聲，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倒了下去，失去了生命氣息。

    “裂星戰訣——破山！”星韻在石柱上看得一陣激動：“本門失傳已久的戰訣之一！”

    此刻，云宵再次閃電般，踏著層層魔獸尸體，殺至一頭高級妖獸面前。

    “吼！”妖獸震天咆哮，鋒利的爪子泛出一絲晶瑩的光芒，往從天而降的云宵抓去。

    云宵手腕一翻，繞過那妖獸一抓，經過千年淬煉的手臂，直接切入妖怪的身軀之上。

    一股熾熱的氣勁，襲入妖獸體內，那厚實足以抵禦寶劍攻擊的皮膚，如同波浪般，不住翻滾。

    “喀嚓！”

    骨頭寸斷的聲音，清晰的回蕩在戰場上。內勁透入，經脈、骨骼，徹底粉碎。

    妖獸仰頭，痛苦的正要向天咆哮。然而，那股進入它體內的內勁，驟然爆發出一陣無法抵禦的熾熱之力，仿佛一顆威力巨大的炸彈在它體內爆炸般，瞬間將他的意識完全淹沒。

    “嘭！”

    白色的火光一閃，煉氣後期妖獸的身軀如同其他普通魔獸一般，化為灰燼。

    僅僅一招，斬殺一大煉氣魔獸！

    星韻一雙迷人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開始展開一面倒屠殺的云宵。無論是普通魔獸，還是煉氣後期魔獸，在他手下，全部一視同仁般，走不出一招。所有魔物，無一不是挨著就死。一些實力強橫些的魔獸，死得更為淒慘，連尸體也不剩下，被那至少千度的超級高溫，徹底蒸發在世間之上。

    星韻敢肯定，別說那些煉氣後期魔獸了，就是達到化神境界略微化形的妖獸，下場也絕對不會和那些妖獸有什麼區別。

    輕松，實在太輕松了。斬殺這些魔獸，根本不費絲毫力氣一般，那種輕松的感覺，就仿佛一個剛剛睡醒過來的人，在活動活動筋骨。

    “師叔祖的實力，究竟達到了什麼程度！？返虛中期？後期？又或者是，那傳說中的——超凡入聖！？”星韻不知道。以她的眼力根本看不出云宵的深淺。

    但是，如果焚天星門能夠得到這位師叔祖全力支持的話，不出數年，焚天星門這個名字，將再次徹響整個世界。

序·散仙 第四回 煉虛合道


    妖魔伏誅，圍困焚天星門半月之久，幾欲令這萬年古派一舉覆滅的危機，就這麼輕易被解除了。

    “焚天星門近年，可曾得罪過什麼勢力。”

    聽得云太師叔祖的問話，幻想著前程大好一片的星韻，立即回了回神，恭敬應答：“回稟太師叔祖，我焚天星門近百年來，韜光養晦，關閉山門，努力提高本派整體實力，並未與任何人結怨。”

    云宵點了點頭：“如此，山下驅獸之人，便是自尋死路了。”話一說完，輕手一彈，一道熾熱的光芒，直接射入山下而去。

    “山下驅獸之人？”星韻微微一愣，立即想到了什麼，驚道：“師叔祖，難道說，這些妖獸，竟然是被人驅使，前來攻我焚天星門？”

    云宵點頭。

    “神隱門，一定是神隱門……我焚天星門不與任何人結怨，也只有這神隱門，處處與我派為難，此恩怨糾結，已持續數百年之久。”

    “回去細說。”

    “那山下驅獸之人……”

    云宵不再應答，輕身一縱，往星門大殿飄去。

    星韻驀然想起云宵射出的那一道光芒來，難道說……想到這位太師叔祖種種驚為天人的神通手段，她的臉上難以掩飾心中欣喜之色，連忙追了上去。

    卻說山下一片茂密的樹林中，在云宵開始屠殺那些妖獸之時，這片森林內便亂了起來。

    此刻，一位如同獵人般的中年男子，正一臉笑意的彙報著：“江長老，您盡管放心，小小焚天星門，如今已是強弩之末了，最多再有三天，無望山將再無此門派。”

    被稱為江長老的，乃是一位年輕書生，他輕搖紙扇，一派風度翩翩的神態：“恩，此次滅焚天星門，你們驅獸堂應記獸功，回去之後，我必然向門主稟告，一年後遷移至神州浩土的名額，定然有你驅獸堂一個。”

    中年男子頓時狂喜，連連道：“多謝長老，多謝長老提拔。”

    書生江長老點了點頭，微微眯著眼睛，悠閑的看著天空白云。

    “恩，那是什麼？”

    中年男子聽得江長老的疑惑，轉過頭，往天空望去。

    只見兩道蘊涵著熾熱熱力的紅光，迅速在虛空放大，直接跨越了空間中至少千米距離，燃燒在二人那驟然張開的眼瞳之中……

    ……

    焚天星門大殿之外，彌漫著一股濃重的燒焦氣味。

    千平米的大殿，焚天星門所剩的二百來位弟子全部緊張的持拿著各自的兵器，看著緊閉的大門，只待大門一破，便與那些潮水般洶湧而來的魔獸，決一死戰。

    “開門，快開門。”

    門外傳來大聲的呼喊。

    眾人面面相覷的看著大門，一位為首的中年男子有些驚疑不定道：“這是星韻掌門的聲音？”

    一位弟子立即上前，將大殿那緊閉的大門打開。當他們看到星韻出現後，一個個又驚又喜：“掌門回來了。”

    所有弟子一時間全部圍了上去：“星韻掌門，你回來了，外面怎麼樣了？”

    “那些妖獸呢，都已經退了嗎？”

    “二長老呢，你們不是一起去山頂禁地請本派閉關的前輩了嗎？怎麼樣了？”

    所有弟子七嘴八舌的問道，不見一絲上下之分。

    星韻連忙擺手示意他們安靜道：“大家別急，先安靜一下。快來拜見一番云師叔祖。”說著，讓出了身後尾隨而來的云宵。

    “師叔祖！”弟子們口中發出一聲劫後余生般的驚呼。請來了本門長輩，那豈不是說，他們有救了。

    不過，當他們看著不見得比自己大多少的云宵，一個個卻有些無法相信，這麼一個年輕的少年，怎麼可能是什麼師叔祖？

    還是那些老一輩的長者率先反應過來，他們明白，一些修為極高之人，延壽千年，青春常駐並非難事。再則是掌門所說，應該不假，于是立即上前行禮：“晚輩見過云師叔祖。”那些弟子見了這些長輩們的舉動，也紛紛收起內心的疑惑，一個個見禮：“參見云師叔祖。”

    “不用拜我。”云宵的目光，在大殿內二百來人身上打量了幾個來回，眉宇間微微一皺：“這些，就是星門所有弟子？”

    星韻神色一黯：“本來尚有五百余人，不過……”

    “除你之外，竟無一位煉氣後期修為者？”

    “即便是全盛時期，本門也就三大長老，以及掌門有煉氣後期修為……”

    云宵閉上眼睛，輕吸一口氣，語氣間，頗有一絲悲涼滄桑之意：“莫非焚天星門，竟已淪落至此！？”

    “師叔祖……”

    “魔獸已退，大可放心了。”云宵說完，便對星韻道：“找出所有弟子中，最為博學之人，我有話要問。”說罷，他便往星門內部走去。

    “魔獸退了？”

    一位大膽些的弟子快速走到大殿外，望了望四周遠處，只見四周一片空蕩，有不少血跡殘留地面，卻是不見妖獸蹤影。確定真沒看見妖獸之後，忍不住發出一聲劫後余生般的歡呼：“退了，真的退了，魔獸退了，我們得救了。”

    其他弟子聽了，也紛紛跑了出去，查探究竟。接著也驚喜的叫了起來：“退啦，都退了，我們沒事了，哈哈，都沒事了。”

    星韻看著那些陷入歡呼中的年輕弟子，心中也是一陣欣慰。

    這時，一位沉靜的中年男子走到星韻面前，問道：“掌門，剛才那位前輩，果真是本門那閉關已千余年未出的長輩？”

    星韻立即點頭：“他就是古卷中記載的云宵，師叔祖。”

    旁邊一位老者證實道：“我曾經僥幸在藏靈閣見識過云師叔祖的畫像，師叔祖和千年前並無太大變化，定然是他不假。”

    旁邊一人不禁發出一聲驚呼：“云太師叔祖既然已是千年前的絕頂人物，那他的修為……”

    眾人一想，修煉千年，該到底何等程度？想到這，所有人對視一眼，不禁相顧駭然。

    星韻此刻仔細一算，也覺得有些恐怖：“傳言，哪怕化神境界的絕頂人物，也最多活個三、四百歲，即便到了返虛期，命限也不超過千年，云太師叔祖已是千年前的絕頂人物，可看上去卻如此年輕，不見一絲蒼老……”

    所有人皆是臉色大變，緊接著，一個個露出狂喜之色。

    返虛之後，便是合道！

    合道，那可是整個世界顛峰級的存在，放眼整個無望山脈萬年曆史，出現的合道期高手，也僅僅星芒真人一人！由此可見，這一境界修煉的艱難程度。

    如果真是如此，焚天星門日後，能有了一位修煉顛峰的宗師級高手坐鎮，要壯大起來，簡直是指日可待。

序·散仙 第五回 千年塵事


    幾人憧憬著焚天星門將來形勢一片大好，言語之間，信心勃發，一改方才被妖獸攻至山門，差點滅門的頹廢。

    過了片刻，星韻才是記起了云宵臨行時的交代，連忙對一位女弟子道：“對了，師叔祖閉關千年，對于世事了解不多，需要一位博學多才之人詢問，了解一番近年來發生的一切，霜華師妹，請你……”

    “掌門客氣了，我們這便過去，若讓太師叔祖久等，可真就是我們的罪過。”

    星韻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對眾人道：“各位都是本門前輩，還請清點一下門內的傷員和損失，並著手准備重建工作。”

    猜測云宵的真正實力之後，幾人精神振奮，一個個干勁十足的應道：“掌門放心，我們這就去做。”

    星韻恩了一聲，帶著霜華直接往後院走去。

    此刻的云宵，正站在星門的後花園內，看著已經荒廢不少的各處庭院閣樓，心里感慨不已。

    層層青苔，已經爬滿了這個曾經熟悉的院子，半膝高的青草，讓人已經難以分辨院子中曾經由小石子砌成的道路……清風吹蕩，古老腐朽的氣息在身邊圍繞，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隱約間，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時光的隔閡，看到千年前，一眾師兄弟妹，在這院中閣樓，勤加修煉，一片向榮之景……

    “人生在世，如曇花開落，不過轉瞬。本該神火焚心，煙隕云消，不想今日，還有重歸星門之時。”撫摩了一番已經有一絲破舊的梁柱，云宵有感而發。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將云宵從思緒中喚回。

    “太師叔祖，本門最為博學之人，已經帶到。”

    霜華立即上前恭敬的行跪拜之禮：“弟子參見太師叔祖。”

    “我說過，不用拜我。”云宵搖頭：“起來回話。”

    星韻見云宵在看這個院子，估計這可能是他曾經居住的地方，連忙道：“太師叔祖，弟子這就去命人清理一下院子，將其打掃乾淨，讓您居住。”

    “不必，星門此次傷亡慘重，正需人手相互扶持。不必勞煩他人。”云宵看了一眼這破敗的院子，又看了一眼霜華，隨意問了聲：“你叫什麼？”

    “弟子霜華，是本門第二十八代弟子。”霜華站了起來，難以掩飾內心的激動。能夠和一位達到返虛、乃至合道境界的絕頂強者說話，以前的她想也不敢想。對于她這僅僅煉氣初期的修煉者來說，能夠見一見一位化神期高手，也是種莫大的榮耀，更何況是超越這一切的無上存在？

    “千年冰封，我對世事可以說是一無所知。近千年來星門發生的點滴，你挑選大概，給我一一道來。”

    “冰封千年？”星韻一陣驚訝：“師叔祖，您難道不是在那閉關？”

    “閉關？閉關千年？”

    “閉關千年！”

    “我亦庸俗一人，閉關千年傳說之事，非大毅力者所不能為。”

    “難道不是？”

    “不是。”

    星韻難以掩飾心中失望，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那是何故？”

    “我身犯星門欺師滅祖之罪，被冰封于星門禁地，永世禁錮。若非你等前來，將我驚醒，我此刻依然被玄冰所困，懺悔罪過。”

    星韻和張成全部驚訝的張大嘴，眼中盡是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

    “先人顧及，家丑不願外揚，才在典籍中有所隱瞞。不過，大錯鑄成，若不能面對悔改，我又何有顏面存活于世。”最後四個字，云宵說的極為清淡，清淡的幾乎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韻味，讓人不自覺的忽略過去了。

    星韻和張成面面相覷，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心目中，一心閉關，修煉無上大道的太師叔祖，居然是位因欺師滅祖，而被冰封于門派禁地的罪人。

    最重要的是，他既然是被冰封過了千年，而不是閉關，那他的修為，能達到那傳說中的境界麼？能夠帶領焚天星門走向複興麼？

    “人生種種，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豈隨常態。”

    星韻聽出云宵語氣中的淡漠之意，以為他心生不悅，連忙道：“無論如何，您都是焚天星門長輩。”

    “千年之間，物似人非。罷了，你且給我說說，近年來所發生的大事。”

    “是，師叔祖。”霜華稍微整理了一番思緒，便道：“自師叔祖冰封之後，本派與傲天雪閣一戰，損失慘重，在他們的極力打擊下，走向沒落，輪流為修煉界一不入流門派，幾乎滅絕。八百六十年前，巨型隕石，從天而降，引起天地元氣大亂，魔物滋生。傲天雪閣作為無望山脈第一大派，自是以捍衛天下蒼生為己任。因分心它顧，放松了對本派的打壓，本門才得以延續……”

    說到這，霜華心里一陣憤然。

    “傲天雪閣……”云宵無聲默念。

    過了片刻，霜華繼續道：“神獸之威，非人力所能抵擋。末日殲滅之戰，神獸雖死亦導致無望山脈無數高手隕落，人族返虛境界者滅絕、木靈一脈便連族長也香消玉隕。自此，功訣失傳，退守一地，相互依存，以望快速恢複元氣。只是神樹靈氣已失，元氣恢複無望。大型門派為求門派日後發展，不得不舉派遷移，遠赴它鄉……”

    “神獸天降，實乃天災。”

    星韻和霜華同時神色一黯。

    “神隱門恩怨，起因為何事。”

    “神隱門之事，還得從傲天雪閣說起。”

    云宵微微抬了抬頭。

    “傲天雪閣已遷離無望山，我派本該有喘息之機。然而，其門中之人，害怕我焚天星門無所壓制，從而東山再起，威脅到他們的地位，故而，留下一大化神後期高手坐鎮無望山，建立神隱門，特意牽制我派發展。任何膽敢與我派有過多交涉的門派，必然遭受其暗中打壓，而我派之人，若是單人外出，也時常莫名失蹤，顯然是神隱門所為。此種現象，一直持續七百余年，我二派之間，可以說已成不死不休之怨。”

    “……”

    “若非有一位木靈族高手，暗中庇護我派，我派怕是已遭神隱門毒手，自此覆滅。只可惜，木靈族因受開天神靈約束，不得介入人族之事，否則若能助我派一臂之力，何懼小小神隱門。”

    “求人不如求己。”

    霜華聽得云宵語氣有一絲不悅，連忙收斂起內心的抱怨，賠罪道：“晚輩知錯。”

    “……”

    云宵不再問話，霜華也不知道從何說起，頓時，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片無比壓抑的安靜之中。

    良久之後，云宵終于再次出聲詢問：“如今傲天雪閣，由誰掌教？”

    “傲天雪閣已經遷移，晚輩不知……不過外界傳聞，其派遷移至神州浩土，由超凡入聖者沉雪領導，四處征戰，估計可能是……”

    “沉雪……”云宵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道模糊的倩影。

    輕哼一聲，閉上眼睛，強行將那些紛擾的畫面驅出腦海。

序·散仙 第六回 傳教

    一陣敲門聲後，外面傳來了星韻的聲音：“太師叔祖，門內的人員傷亡和各種損失，已經清點完畢，請您過目。”

    “你身為掌門，此事卻來問我。”

    星韻聽出了那語氣中的不悅之意，應了一聲是，就要退下。

    “你去在眾多弟子中，挑選門中一些資質最佳者過來。我觀書閣記載，本門高級戰訣，在千年前一戰，俱已失傳，難怪久不興起。”

    云宵精力有限，無法顧及眾人，只得選其中悟性較高者，一一教導。

    星韻一聽，頓時大喜：“是，我這便去。”

    這可是關系到門派興盛起來的第一步，星韻不敢有絲毫怠慢，認真挑選了二百余位弟子中，最具有潛力之人，將他們帶到了云宵的院門之外。

    院中，云宵仔細的看著這二十余人，神識一掃，對于幾人身體資質，已經了然于胸。然而其結果，卻令心中一陣默然：“千年興旺，毀于一旦，如今連弟子，也僅區區數百人。比之先前動則萬人且百里挑一的場景，落差之巨，令人辛酸。眼下二十資質最佳者，亦如此不堪……”

    這些話，他自然說不出口，否則，實在太打擊人了。

    “明日一早，召集所有弟子于大殿集合。”說罷，負手而去。

    星韻心中隱隱猜到了些什麼，卻是無奈一歎，照辦去了。

    次日，所有弟子在大殿集合。

    弟子們聽得云宵云太師叔祖有話要說，一個個早早前來，各就各位，神情肅穆，只待聽從云宵教誨，遵循其旨意，帶領焚天星門走向興盛。

    云宵見弟子來全，當即也不多言，直接步入主題。

    “世間修煉之士，以劍為尊，仗以劍訣誅天之威，除魔自衛。各道輔之。本派亦不例外。星門浩瀚，傳承萬載，擁有各種高級劍訣、戰訣，不下百種。針對個人資質、身體屬性、性格不同，選擇不同的戰訣修煉。不過，我所學有限，未必全部適合你們，你們盡力而習，若不可為，亦不必勉強。”

    能夠得到師叔祖這等絕頂人物指點，已是他們莫大的幸事，哪還能挑三揀四？

    “我所會的，有兩套戰訣，一為裂星戰訣。此戰訣講究以力破萬物，威力巨大之余，對施展者功力要求，頗為深厚，目前顯然不適合你們。另一套，玄炎戰訣，對于體內內勁運用掌握，不說念之所及，至少能指使如臂，否則，稍有差池，便有玄炎噬心之危。”說到這，他微微搖了搖頭，眼下這些弟子，顯然沒一人符合他的要求。

    頓了片刻，他不抱什麼希望的問了一聲：“你們之中，可有玄陰體質之人？”

    玄陰體質，適合修煉水屬性法訣，而焚天星門所有功法、劍訣，皆走火屬性一道，除了傻子外，不可能有玄陰體質之人拜入焚天星門門下。

    未收到回應，也在意料之中。

    “個人精力有限，修煉之道可精而不可多。我所修劍訣為晨曦劍訣，此劍訣分夜幕、彌天、破曉、曙光、晨曦五境。劍訣只求其意，不求其形……”云宵緩緩講解。不過顯然，他並不是一位合格的教導者，這一點，從眾弟子滿臉的疑惑和茫然便能看出端倪。

    看到這，云宵停止講解劍訣。

    星韻有些無奈道：“太師叔祖……弟子們修為尚低，眼界不夠，您還是講些基礎的……”

    看了一臉尷尬的星韻一眼，云宵一點頭，繼續道：“修煉一道，漫長而無止境，非大毅力者不能為。就目前而言，自始至終，共分成後天真氣、先天真氣、化神、返虛，以及最終那超凡入聖，永恒不滅的合道境界！”

    煉虛合道之說，太過飄渺，就連云宵自己，也所知有限，因此著重講解煉氣和化神：“以自身為器，吸納天地靈氣，意守丹田，調節呼吸。一呼一吸，濁氣出檀中，清氣沉丹田。于體內運行三十六周天，是為煉氣。大凡煉氣之人，無非遭遇氣感、通督兩大關卡。其中氣感，為真氣初生時的困境，在此不提。通督，則為通任督二脈之意。督脈起于胞中，下出會陰，後行于腰背正中，循脊柱上行，經項部至風府穴，進入腦內，再回出上至頭項，共二十八穴……”

    大多數弟子都是處于煉氣層次，對于這一點十分清楚，聽得連連點頭。

    “周天已通，加以努力，接天地之橋，通過真氣運行，引天地元氣，貫注體內，壯大其身。此階段體內真氣化後天為先天，因來于天地自然，可生生不息，往複循環，終年不止。”說到這，云宵微微一頓：“由後天真氣，轉化為先天真氣，為修煉大坎。尋常人終其一生，無法突破這一巨大難關。機緣、毅力缺一不可。”

    這一點星韻等人全部清楚。別看現在無望山脈還有大小上萬個門派，修煉之人亦是不下百萬之眾，可能夠突破後天，達到先天境界者，才那區區六人！千人修煉，亦不見得有一位先天高手。雖然這與神樹枯萎，靈氣消失有關，但也從側面證明，修煉至先天境界難度之巨。

    後天、先天，一字之別，其差距，卻如云泥。

    “先天，方為修煉之始，煉劍門檻。再上，則為煉氣化神。”

    聽到這，星韻這位先天高手以及快到先天境界的門中長輩，立即仔細的銘記起來。

    “人的生命形態，分為精、氣、神三大層次。其中，精是構**體、維持人體生命活動的物質基礎。個人肉身，皆可視為精。氣是生命活動的原力。肉身精血運作，皆因氣動而活。神是精神、意志、知覺，是人體的最高統帥，包括魂、魄、意、志、思、慮、智等。精氣神三者相互滋生，相互助長，缺一不可。不過，精與氣，代表個人肉身活動，而神，則表達個人意志，也就是靈魂。所謂煉氣化神，便是指將真氣這一有形有質之力，化為元神這無神無質力量的一個步驟……到化神境界，便可運用神識，調動天地之力，飛天遁地，神通初顯。此後，每突破一階，必然修為大進，受益無窮。縱觀世界，習劍者不知凡幾，但能順利邁入化神境界者，少之又少！唯有化神修為，在這妖魔橫行的大千世界，方可自保、方可入世闖蕩、方可開山立派。不成元神，一切皆是虛妄。”

    焚天星門此刻可是連先天大乘高手也沒有，哪怕先天境界，也僅僅星韻一人，現在和他們說這些，實在太過遙遠……

    云宵顯然也明白了這一點，心中不禁一歎，開始講解起關于煉氣一道的修煉及運用之法。直到天黑，才道：“今日到此為止。星韻，我寫下玄炎力道控制心得，你讓弟子自行練習。”

    說罷，也不待她回話，轉身離去。

    想當年，焚天星門乃無望山脈最大門派，門內返虛境界高手，包括他云宵以及各大長老，亦有六人之多。尤其是那掌門星芒真人，一身修為，已至超凡入聖境界，離渡劫飛升，僅僅一步之遙。如此實力，縱觀整個修煉界，唯其余眾聖可與之匹敵。

    可現今……

    云宵默然。

    而他，便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序·散仙 第七回 重歸星門


    云宵走後，弟子們仍然沉浸在對于各自的領悟中，就連午飯晚飯，也渾然不顧。

    星韻看的心中欣慰之余，也勸道：“各位，修煉一道，必須循環漸進，不可操之過急。有太師叔祖在，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如今訓練真氣的控制度，僅僅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有更為深奧的修煉之道，等著我們去鑽研，因此，還請大家先去用食，只有保證身體供應，才能留得有為之身，修煉先天境界之道。”

    在掌門的安慰下，弟子們雖然有些意猶未盡，但總算一個個站了起來。一位弟子道：“星韻掌門，你放心吧，這一點我們自然知道。再艱苦的日子，我們都捱過來了，沒什麼能夠難倒我們的。你快進去協助太師叔祖制訂方案吧，我們還想早點練習好體內真氣的控制，修煉玄炎戰訣呢。”

    “恩。”星韻點了點頭，讓他們散去。而她自己，也往云宵居院走去。

    星韻一進來，云宵立即道：“關門。”

    星韻關門後，來到云宵身邊，恭敬道：“師叔祖，我有什麼能夠幫忙的嗎？”

    云宵沉默片刻，道：“上床，坐下。”

    星韻一愣，顯然對于他的話有些不解。上床這兩個字，很容易讓人誤會。

    看著眼前這位少女，云宵不禁又回想起千年前，他與幾位師兄妹們一起拜師的場景。眉宇間的嚴厲，微微淡了一些。

    “星門無上秘典，焚天星訣，唯有掌門一脈，才可修煉。今日，我便將此功法，傳授于你。”

    星韻一聽，頓時明白自己誤會了云宵，但她還不明白，傳授功法，與上床坐著有什麼關系。

    云宵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焚天星訣，乃無上神學。傳說，是本派開山始祖游曆世界，觀恒星破滅演變，曆千年歲月所創，神秘莫測。其傳授之法，也僅可意會，非書面之意所能表達。一般是上代掌門，傳授于關門弟子……”

    “關門弟子！？”星韻一聽，立即反應過來，欣喜的一跪在地，行拜師之禮：“弟子星韻，參見師傅。”

    云宵搖頭，淡然道：“我已被逐出師門千年，永世不得踏入星門半步。重入星門之地，已是再犯，如何能夠擔此一拜？我不過是不忍這絕頂神學，自此失傳，故才代師……星芒真人，轉授于你。”

    星韻心神大震：“逐出師門！？這，怎麼可能！？”

    “萬物循其因緣。罪有應得，怨不得人。”

    “這……”

    至此，星韻才仿佛回想起什麼一般。

    云宵下山，曾出言確定，說是她這掌門人，親自邀請他出禁地，入星門。云宵稱星門，從來都是以名號相稱，沒一次稱之為本門，可見已未把自己視為星門中人。難怪那些弟子拜見他時，他卻屢屢拒絕，原來……

    “嫌話少提，你需記住，任何修習焚天星訣者，皆需身具純陽靈脈，此脈為入門基礎，靈脈多則入門快。若無靈脈，則終生修無所成。你身為女子，卻能擔任星門掌門，便是因身負靈脈之故。”

    星韻一聽，心下這才釋然。難怪當年掌門會將掌門之位傳給她這個普普通通，修為一般的弟子。原來是這個原因。

    “收斂心神，我這便將星訣傳授于你。”

    星韻還未來得及再想，云宵一指，已經點到她的眉心，頓時，一股熾熱的能量，包含大量的信息，湧入腦海，如同火光爆炸，在腦海之中綻放一片耀眼的光芒。她知道，這肯定是焚天星訣的修煉之法，立即集中精神，領悟起來。

    云宵收手，後退數步。

    他看了一眼正在接受知識的星韻，又看了一番這熟悉的四周，心低升起一股深深的寂寥漠然之意。

    “生為星門人。物似人非，前塵舊夢，一往無回……冰封千年，受焚天星訣神火焚心反噬未死，自創玄冰訣陰陽調和功力大進……”云宵的腦海，再次浮現千年前，焚天星門隕落一役：“天意如此……因果循環，陰陽更替。上蒼讓我不死，令星門不滅，助傲天雪閣大興，便是等候我重返人間，親自了斷恩恩怨怨。”

    沉吟間，云宵眼神漸漸深邃，似乎透過千山萬水，重重阻隔，觀望傲天雪閣所在。

    “焚天星門，已成舊事，星韻自能管理，非我這一外人能指手畫腳。”云宵想著，已生出離開之意。現在的他，被星芒真人逐出焚天星門，已不算星門中人。

    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想到這，他拿出紙筆，開始默寫玄炎戰訣和晨曦劍訣。

    這兩篇戰訣本就三千余字，不過考慮到這些弟子難以領悟，他在附近增添了諸多注解，可謂用心良苦，等到快要寫完時，竟已夜幕降臨。

    這時，星韻已經將焚天星訣徹底記下，睫毛微微顫動，睜開眼來。

    “你醒來正好，這是玄炎戰訣、晨曦劍訣，你且收起。”

    星韻連忙上前，將戰訣收下。

    “等到有人夠資格修煉戰訣時，便將其傳授于他。”說完，他站起身來：“已沒我什麼事，我便先行告辭了。”

    星韻本能的哦了一聲，待一回神，似乎聽出了言外之意，馬上驚道：“師叔祖，你要去哪？”

    “你這稱呼，我受之有愧。當年……星芒真人已不准我再入星門，若非星門遭受滅門之難，我亦不會違背師命，踏入星門。眼下危機已除，我自是要離開了。”

    “離開？離開星門？”

    “正是。”

    星韻頓時一陣心慌，現在的云宵，可是焚天星門唯一的靠山，星門能否自此一舉興複，他是不可缺乏的強大助力，怎能輕易離開。

    “太師叔祖，星門現在需要你。沒有你，萬一再遭受什麼災難，說不定……”

    “需要我？無非是需要一方強者坐鎮罷了。然而，你們這千年來，沒有我，不也過得好好的？如果我真的長住星門內，不但幫不上什麼忙，還會讓弟子產生依賴之心，沒有了先前頑強拼搏、臨危不懼的精神。”

    “話雖如此，可萬一本門再次遭遇這種無法解決的災難……”

    “試問，如果此次我不出山，你們會如何去做？”

    星韻怔了怔，應道：“放棄山門，逃入山脈內部。”

    “香火依舊延續，何來滅門之難一說。”

    星韻一陣啞口，連萬年山門根基都被迫放棄，還不算滅門？

    “太師叔祖，你是否心中尚還介懷當年之事？怪怨前掌門將你冰封千年，示為懲戒？”

    “當年之事過錯在我，囚禁千年是我罪有因得，何來怪怨。”

    “既無怪怨，那好，我以焚天星門第二十七代掌門身份，准你認祖歸宗，重回星門。”

    “你……”

    “怎麼，太師叔祖莫非已無回歸之心？”

    云宵立一轉身：“當然不是。”

    “不是的話，你為何不肯重歸本門？”

    “我罪孽太深，已無顏面對星門上下列祖列宗。”

    “如果因為身負罪孽，便一味逃避，違背心中意願，明知所為而不為，這樣未免……”

    “如何？”

    星韻一頓，道：“雖然我不知千年前究竟發生什麼，但依我近日所見所聞，你對星門感情極深，絕非大逆不道、欺師滅祖之人，犯下過錯定然事出有因。既然你心知罪孽深重，無顏面對星門上下，就該有所行動。如今星門遭受前所未有的衰落危機，曾經作為星門弟子的你，就該盡自己最大努力，將功補過，償還先前所犯之罪孽，振興星門，以慰先祖在天之靈。”

    “星門衰敗，因我一手造成，師傅已及眾多師兄弟，也間接死于我手。縱然星門振興，死者已矣。”

    “你心存內疚，更該設法自救。”

    “過錯糾結，已無回頭之路。”

    “……”

    “陰陽兩隔便已無解，除非時光倒流，不然一切都只是枉然……”

    星韻怔怔的看著他，內心忽然湧起一種強烈的沖動，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在千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就因為云宵一人之過，導致星門沒落？過錯皆由他起？

    “你身為星門之掌，執意留我，觀前因果，我當應之。今後我坐鎮門內，視其壯大乃去。你且回罷。”

    “不！”星韻上前一步道：“師叔祖，你捫心自問，可曾想過重回星門？”

    “……這是自然。”

    “我真心真意的請您重歸星門。不是因為你的實力，也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你對焚天星門的感情。焚天星門沒落至今，能走的，已經全部離開，投入其他門派而去。就連一些先前的前輩，也以諸多理由一去不回。”說到這，星韻的神情有些黯淡：“而現在，能夠留在星門的，全部是那些真心愛護，將焚天星門當成自己家庭的弟子。他們一個個為這個門派付諸了全部心血，哪怕再苦再難，他們也沒有放棄。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師叔祖，你也是和我們一樣。既然大家都為這個個家付出了這麼多感情，為何不能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一起用自己的雙手，努力的建設好這個美好的家園，讓他變成一個溫馨、溫暖的世外桃園呢？因此，我拋開身份懇請你，云宵，請你留下來。”

    “……”

    “云宵，你已被冰封千年，一切的一切，伴隨千年歲月，俱成塵土歸落。千年後的新生，代表著一個新的開始，我希望你能走出以前的陰影，重新面對自己，正視自己的新生，開辟新的人生路途。”

    夢醒已千年，只因一絲牽掛。

    云宵看著這個十幾歲便肩負起振興整個焚天星門的少女，忽然無言。

    被自己的長輩這麼看著，星韻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想想自己剛才那些以下犯上的大膽妄言，她的心中不禁一陣慌亂，連忙低下頭，扭捏的站著，不停的卷著自己的衣角，都不知道怎麼站好。

    “星韻，你所言不假。因你之故，我破冰而出。是以，你今日有所求，我自當應從。”

    星韻一聽，頓時有些慌了起來：“不不不，師叔祖，我並沒有拿喚醒你出來那個人情來強迫你的意思，如果你實在不願意……”

    “不。重歸星門，乃我冰封之後最大心願。今日你讓我如願以償，我很高興。”云宵轉過身，背對著他，看著牆壁上先人留下來的字畫：“焚天星門隱忍千年，受盡侮辱，是該到振興之時。”

    星韻原本以為此事無望，心底無比沮喪，不想忽然峰回路轉，云師叔祖竟然答應了，頓時令她驚喜不已。

    “不過在這之前，我還需要暫時離去，一解心中疑惑……”

序·散仙 第八回 遷離無望山


    大雪封山，焚天星門冷清凋零。

    焚天星門本處于無望山中央繁華之地，但隨魔獸入侵，靈氣溢散，人類居住之地日益收縮，往神樹中心聚集。此地雖然不如邊境般荒涼，但經過妖獸肆虐，死傷無數。僥幸生存者，也心驚膽寒，四處遷移。放眼望去，百里之地，人煙絕跡。

    “一歲春回一凋零。”云宵看著院子中，被冰雪覆蓋，苦苦激發體內潛力的眾多焚天星門弟子，心中默記：“自下山，已過三年。”

    一陣輕快的腳步，自走廊傳來，接著，便聽得弟子們行禮：“參見掌門。”

    星韻道了聲不用多禮，直接來到了云宵身邊：“云長老，晚輩出關了。”

    星韻終究未讓云宵離開焚天星門，不僅如此，還立即奉他為長老，權利地位之高，甚至凌駕于星門門主之上。至于其中緣故，是否是因為須倚仗云宵之力，振興星門，她卻不願告知于別人知曉。

    云宵略微側目看了她一眼，恩了一聲：“玄冰澗雖然地貌凜異，但你能夠在三年內，突破到煉氣大成，可見修煉刻苦。”

    “多虧了前任掌門、大長老他們傳授的內力，以及云長老教導有方。”

    云宵也不和她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這個，本派弟子，修煉三年，煉氣後期修為者，也才陳成、霜華、紅進三人。其余眾人真氣進展，委實太慢。我觀藏玄閣內有古籍記載一門上古煉丹之術，若能煉出好丹，食之可憑添數十年功力。所以，特來問問，不知道長老可否精通煉丹之術？”

    “煉丹之術，借助外力，如何比得上自身修煉？此術相傳，乃是師祖自外界游曆之時偶然所得。鑽研比對之後發現，但凡煉丹修成者，雖進境頗快，但身體脆弱不堪，實乃下乘之法，是以，在本內禁習之。”

    星韻一聽，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不想云宵一轉口，又道：“常言道，存在自有其道理。外界各派，煉丹一道，久盛不衰，可見也非一無是處。如今非常時期，當行非常之事，服藥練功，加快進境，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這番話，頓時讓星韻大喜過望，不過，還沒等她開口再問，云宵又甩出一句：“可惜我不會煉丹。”

    “……”

    不會煉丹，一切就只是空談。

    “云長老，你這不是消遣我嘛。”

    云宵罕見的露出一絲莞爾，繼續道：“雖然我不會煉丹，不過，在無望山脈，也有不少古老大派，曾經出現過化神、返虛高手，游曆外界各道，習得煉丹之法，並且傳揚了下來。”

    星韻一陣苦笑：“以前是有煉丹之術傳揚下來不假，不過現在……”

    “怎麼？”

    “如今留在無望山脈的，皆是些小派，那些有能力遷移的大派已經離開。這些小派，又如何能夠傳下高明的煉丹之術？”

    “既然無望山脈沒有，不妨去其他地方尋找。神木大陸中心，乃世界之樹所在之地，那兒靈氣濃厚，是其他各地雙倍之數，其土地肥美，物產豐富，奇礦無數，被尊稱為神州浩土。五方各地，所有強者，最終皆趕往神樹附近，占一靈氣濃密之地，開宗立派。那兒，聚集著神木大陸所有精英，自然會有煉丹宗派存在。”

    云宵的這個提議，頓時讓她又驚又喜：“云長老，你的意思是，讓焚天星門走出無望山脈！？”

    云宵微微點頭道：“不錯，如今無望山脈神樹靈氣已失，非萬年時日難以恢複，若焚天星門想要發展壯大，則必須另謀出路。神州浩土乃世界中心，人族聖地，唯有在那開山立派，才能帶領星門，開創千年未有之盛世！”

    神州浩土！

    這個詞，不但是星韻，就連云宵也印象深刻。幾乎所有門派典籍中，都無一不用極度贊美的言語，來描繪神州浩土的繁華昌盛。雖然那種遍地天材地寶的說法有些誇張，但就物產而言，神州浩土根本不是他們這些邊緣之地所能比擬的。

    事實證明一切！

    任何進入神州浩土的門派，無論先前在本地有什麼名望，什麼聲勢，到了那，立即變得什麼也不是。為了在神州浩土生存，他們甯可拋棄門派先前的一切榮耀，成為某個實力門派的附屬門派，甘願聽人調遣，仰人鼻息。更甚者，願意不顧門中千年、萬年的傳承，加入到其他門派，成為其中一員。

    由此可見，神州浩土的繁華、昌榮。

    “云長老，我們真要遷移去神州浩土！？”星韻的語氣難以掩飾心中的激動。任何非神州浩土之人，聽到這個消息，也不可能再保持一顆平常心。

    “不錯，神州浩土之事，已成定局。先祖在世當年，亦是時常遺憾，未能去得神州繁華之地一觀。我等晚輩，遂從其願，前往神州大地。若能在神州浩土開枝散葉，即便日後魂歸地府，亦有功勞彌補舉派遷移，拋下門中基業的罪過。”

    星韻畢竟接任掌門不久，對于門中長輩雖然尊敬，但還沒被毒害太深。聽得云宵所言無恙，立即贊同道：“太好了，相信列祖列宗在天之靈，見我們一心為門中著想，也會默許我們今日的行徑。我這就去通知門中弟子，讓他們好好准備。”

    云宵眼眸深處微微閃過一絲愧色，卻僅僅一瞬已恢複如常，點點頭道：“舉派遷移之事，絕非一朝一夕，切不可操之過急。再則，星門弟子實力終究太弱，而趕往神州浩土途中，一路艱險，無數天險阻隔道路，又有凶殘魔獸，虎踞山林，食過往修行之人以增加功力。不說遠，單單是無望山脈外的蒼莽大山，若無木靈一族守護，就能將無望山脈的人族，盡數消滅。因此，你可告知弟子其中凶險，是去是留，皆由他們自己做主，不可勉強。”

    星韻聽云宵這麼一提醒，也立即冷靜下來。

    無望山脈的神樹靈氣已失，大門派已全部遷移，留在這的，多是些中小型門派。饒是這些中小型門派，也存在著少數化神初、中期的高手，比之先前的焚天星門，不知強上多少倍。可這些門派，依然沒把握走出無望山脈，順利遷移到達神州浩土，可見路途之艱辛。

    想到這，他立即道：“弟子知道，我這便去命霜華召集門中弟子，詢問眾人意見。”

    云宵恩了一聲，往焚天星門後山藏玄閣而去。那兒，收藏了焚天星門萬年來的各種記載，其中就包括對神州浩土的詳細描述，以及前往神州浩土的行路地圖，這些東西，他必須做深入了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的帶領焚天星門眾弟子離開無望山脈。

序·散仙 第九回 月洛

    云宵正在焚天星門環境幽雅的後院之內閉目靜修，思索千年前傲天雪閣之事。

    管理星門，自有掌門星韻打理。

    盡管星韻不是管理門派的料，但霜華出自商人世家，對于這些事全部耳目能熟，在旁輔助之下，讓她大為輕松，倒也勉強忙了過來，不至于失了方寸。

    閉目片刻，云宵心中一動，睜開眼來，道：“既然來了，就出來一見吧。”

    房間內青光一閃，已經多出了一位身著綠衣的美貌少女。

    這女子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清純可人的模樣，說不出的嬌巧。明亮的眼眸充滿著欣欣靈氣，如同最為珍貴的寶石。高貴典雅的氣質，為這可愛的身影增添了一分成熟魅力，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充滿著陽光燦爛。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頭碧綠色的柔發，如同瀑布般，輕披在那白皙如玉的肩膀上。尖尖的耳朵，微微顫動，證明著她屬于神賜精靈一族的高貴身份。

    “云大哥。”少女臉上充滿著無比快樂的喜悅：“云大哥，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姐姐預料的不錯，你沒有死，你真的沒有死！”說到這，她幾乎忍不住雀躍起來，要以此來表達內心的驚喜。

    見到此人，云宵眼瞳深處，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淡喜，但臉上的表情，依然冷淡的如同萬載不化的寒冰：“大哥二字，云宵受之不起。”

    “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云大哥，始終不曾更改。”

    “你身為木靈一族之人，何以介入焚天星門與傲天雪閣之事。”

    聽了他的話，綠衣少女嬌笑一聲：“什麼呀，木靈一族是木靈一族，月洛是月洛，云大哥和沉雪姐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們之間的事，我自然要管了。”

    “云宵？千年前的云宵已經隨神火焚心，化為飛灰。”

    綠衣少女眨動著水靈的眼睛，嬌滴滴的盯著他：“不是呀，云大哥，你不是在這坐著好好的麼？無論過去多久，百年，千年，還是萬年，在我心里，你依然是我的云大哥。”

    “虛華人生，不過百年。千年，已十世輪回。足以發生很多事。物似人非，星門衰敗，皆在這千年之內。”

    “好了云大哥，千年不見，干嗎板著面孔呀。我來陪你說說話，這些年可悶了，千年不見，你肯定很想知道沉雪姐這些年都在做什麼吧？讓我告訴你……”

    “星門衰落，皆由傲天雪閣沉雪一手導致。兩派之仇，不共戴天，我與她之間，亦無冰釋之日。你若要充當說客，就請自便。”

    月洛一聽，頓時一臉委屈道：“星門衰落，肯定不關沉雪姐什麼事，你怎麼能不分清紅皂白，怪到她頭上去。”

    “事實無可爭議。”云宵漠然：“一切因果，皆因我二人而起。”

    “云大哥，你怎麼能這樣？難道你對沉雪姐姐還不了解嗎？星芒真人待她如親生女兒，而她又何嘗不將之視為親生父親，她會對星芒真人下毒？”

    “數十師兄弟親眼所見，豈會有假。而且……”云宵那淡漠的語氣為之凝噎：“她也親口承認……”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你捫心自問，沉雪姐姐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

    云宵沉默片刻，卻是不語。

    月洛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連你自己也不相信……”

    “不。”云宵打斷了她的笑聲，冷淡的臉上，有著一絲看破人性的諷刺：“在成聖契機面前，一切皆是虛妄。沒有人，面對這一契機，能視若無睹。”

    “哼，沒有人能視若無睹？好，我問你，這成聖契機若要讓你選擇，你是給沉雪姐姐，還是自己使用？”

    “……”

    “說不出來？讓我來告訴你！我敢百分之一千的肯定，你會將成聖契機送給沉雪姐姐，讓她邁入那一長生境界。而沉雪姐姐會不知道這一點嗎？她肯定知道。而如果成聖契機在她手上，她也會先讓你使用！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都想不明白呢？沉雪姐姐有必要那麼做嗎？這其中分明是有問題。”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請回吧。”

    “你……我一直在這等，等你有朝一日能夠重新出現。這一等，就是足足七百六十年！現在終于等到你了，你卻要趕我走。”云宵那淡漠的臉上絲毫不為所動：“你守護星門數百年，此番恩惠，我自是感激。但此乃我私人之事，不可與門中事宜混為一談。”

    “你公私分明，我自然知道，可你為何卻又如此固執，難道連見一見沉雪姐也不願意？”說到這，月洛水靈靈的眼中，已經浮現出一層水霧。

    “你如今已年邁千歲，為何還是如此不成體統。”

    “什麼千不千年的，我在云大哥面前，就是個小孩。”

    云宵干脆閉上眼睛，不與其言語。

    月洛臉上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哪還有一絲先前的委屈？她走到云宵身前坐下，捧著潔白如玉的下巴，好奇問道：“云大哥，這些年來，你有沒有想我呀？你知道嗎，人家聽說你強提功力走火入魔，別提有多難過了，眼睛都哭腫了。還好你沒事，這下可好了，我們三人又能在一起了。你和沉雪姐談情說愛，我繼續替你們倆把風。嘿嘿。”

    “我與她之間，自那一刻起，已恩斷義絕。”

    “云大哥，別說的這麼絕情嘛。我想，沉雪姐也不知道後來居然會發生這種事。都是誤會……”

    “往事成憶，何需再提。”

    月洛不依不撓道：“怎麼能不再提？難道冰封千年，你就忘得了千年前所發生的種種？沉雪姐她得知你走火入魔後，不知道有多傷心。你知道嗎，我每天晚上，都看到她在大雪山下，一個人坐在風雪中，任風雪吹打，默然無言。雖然她從來沒說什麼，但我知道，她肯定……”

    “人死煙滅，萬般皆散。過去的，再也回不來了。”

    “你在，沉雪姐也在，怎麼回不來了？你們依然可以重歸于好，和以前一樣，幸福快樂的生活。”

    “我師傅以及眾多師兄弟，皆喪于傲天雪閣之手。過去種種，追憶成恨。除非死者複活，時光倒流，否則和解之日，嫋嫋無期。”

    “死者已去，活著的才是更重要……”

    “……”云宵抬頭：“如此，你我之間，已無話可說。”

    這種態度，讓月洛有些氣憤：“當年之事，並非沉雪姐一人過錯，你也應該承擔一定的責任，怎能把一切怪怨到她身上？”

    “事情已經發生，再去討論誰對誰錯，又有何意？”

    “你怎麼能這樣，根本就不講道理……”

    “……”

    看他這不聞不問的模樣，月洛心中一慟：“還是沉雪姐最了解你……”

    “……”

    “人既有七情六欲，彼此相處，發生爭執乃是尋常，不過只要今生今世還能見面，就一定有挽回的余地……最怕黯然分別，從此天各一方，直至老死，就算想求得對方的原諒，也永遠沒有機會了……”月洛神情悲傷，黯然低首：“當年我不能理解沉雪姐此言所含之意，如今……”

    云宵閉目，古井無波。

    月洛看著沉默不語的云宵，莫名感到一股發自心靈的悲涼之意，忍不住失聲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