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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玄幻] [玄幻] 惡魔書 作者:柳水心 (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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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成武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7:23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十章 此仇,永不忘記

      對著蚩尤而去的死亡一指,就像石子投入湖水中,僅僅是蕩起了漣漪,漣漪過後,湖水如常。

        除開呆立不動,這樣強勁的九級魔法竟然沒有對蚩尤造成任何其他的影響,伯德甚至猜測蚩尤呆立不動的原因也並不是因為強勁的魔法,而是因為傷感,說來惡魔自己也覺得滑稽,但這就是惡魔從對手眼睛裡看到的。不管事實是否如惡魔猜測的那樣,當你對面這樣一個就連強大的「死亡一指」魔法都無法撼動的變態敵人的時候,逃跑在這種時候就變得一點也不恥辱了,不逃跑才是傻子。


        於是伯德逃跑了,應該很簡單,轉身走進門就好了。但是當惡魔的雙腿跨入空間之門後,他就突然的直直的站立住了,一動不動。

        因為他感到了擱在脖勁上的利刃。

        該死就差一步,一步了!只要向前走一步,門就能關上,我就和這個變態說再見了,但現在伯德只要稍稍向前,那鋒利的刀鋒就能切割開自己的脖子。

        伯德能感受到那刀鋒上澎湃的死亡氣息,脖頸的皮膚被那鋒利的寒氣刺的發痛,這把利刃似乎被無數的鬼魂與鮮血澆灌過,它能聽到刀鋒下惡鬼的慘號,通過法師之眼,他能夠清楚的看到這利刃的全貌。


        好容易,惡魔才嚥了嚥口水,艱難的說出了一句話:「嗨,你看,我突然想起有點急事,必須要走,所以才沒有打招呼,你不會生氣吧?我剛剛就是指了你一下耶。你手上的這是,鐮,鐮刀嗎?是死神的鐮刀?」


        「鐮刀?不,這不過是把特質的『大戈』,是『戈』的一種。不過你願意叫他……」

        蚩尤的話語說道一半就被打斷了,因為惡魔突然的採取了行動。

        伯德陡然的高速後退,背部像著蚩尤猛撞了過來,森森白骨突然從惡魔的身體之中刺出,從惡魔的後背刺出一把把白森森的骨刀,就像一把把閃亮的刺刀。

        若是被撞上,定會被惡魔身體中刺出的骨刀給撕碎。

        蚩尤輕鬆的上步側身,與惡魔擦肩交錯而過。彷彿在跳交誼舞一般,蚩尤輕輕一轉,兩人一下子就換了一個位置,惡魔衝回到了小鎮之中、傳送門外,而蚩尤則來到了惡魔剛剛站立的位置,門之中。


        而那把鐮刀,仍然架在惡魔的脖頸上。

        「你願意叫它鐮刀也可以。」蚩尤不快的把話說完了。「對了,你下次就不能等我說完話再動手嗎?」

        鐮刀收回,伯德的頭顱沖天飛起,這時他還不肯閉上嘴巴,仍然在大叫著:「你等著,我會回來報仇的!下次我會考慮我們先喝杯下午茶,然後一起討論幾個問題,最後再動手的,所以不要跑!嗷!」頭落地,嘴巴部分。


        傳送門失去了魔力的支持,逐漸關閉。

        就在這道空間門只剩一塊茶杯大小的小洞的時候,一隻手突然從門中伸出,在惡魔的屍體上掏了下,從惡魔屍體之中扯出了一顆黑珠子,就猛收了回去。

        門關閉,兩個世界就此隔斷。

        清晨的陽光中,小鎮裡只剩下風聲與鬼魂在嗚咽。以及一滿杯白蘭地,至今都無人來喝。

        ----------------------------------------------

        在無底深淵的枯萎之堡中,一隻小惡魔流著淚從腐敗的池水中爬出。

        「混蛋,該死的,天殺的。」伯德用自己能想到的一切語言去詛咒該死的巴爾,同時,他招來了自己的忠心的奴僕:「蘇珊!你這蕩婦,快給我滾過來!」

        很快,一隻吸精女妖就跑到了伯德的面前,她有著一雙山羊蹄子,妖艷的容顏,以及一對黑色的角,火焰是她的長髮,在她頭頂跳躍燃燒。這只女妖面色潮紅,衣衫不整,氣喘吁吁的跑到了伯德的面前,跑動中那雙巨乳幾乎要從不整的衣衫中跳出。


        女妖蘇珊看著伯德,瞪大了她的眼睛,不敢相信的問道:「伯德,伯德主人。這,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還他**用問嗎?我身上被叉出了幾百個洞,肉被割的一片一片的,腦袋飛了至少有三十多米高。最後才砰的落到地上摔了稀巴爛!怎麼回事?我他**在主位面被人殺了!」


        蘇珊長舒了一口氣,顯而易見,伯德沒有騙她,不論是惡魔還是魔鬼,都無法在主位面被殺死,或許你以為你殺了惡魔,但事實並不是如此。被剁成粉碎的惡魔會在無底深淵中重生,當然重生之後他們會失去一切力量,變味最低等的小惡魔,若想奪回曾經的力量,無疑又需要漫長的時間與歲月。魔鬼也是一樣,只不過他們的重生之地是七層地獄。但是如果是在外層位面被殺死,那可就是真真正正的被殺了。所以在最後一刻,惡魔伯德才會像著蚩尤猛衝,那麼強大的敵人,就算有白骨刺刀的偷襲,他也不覺得能夠沾到那人的衣服。主要目的還是衝回到空間門的另一側,主位面這一側。


        「那您希望我為您做點什麼呢?哈!小惡魔伯德王子?」蘇珊不慌不忙的問道,惡魔一旦失去了力量,那麼他就什麼也不是。更何況變成了小惡魔的伯德,現在他的手臂還沒有他原來胯下那玩意粗,更不要說伯德現在胯下的那玩意了,那是蜘蛛絲麼?蘇珊不由自主的要將它小看,這是她的本能。


        「你找死!你忘記了你的靈魂核心還在我這裡?你這就忙著想死嗎?」小惡魔氣急敗壞的威脅道。

        蘇珊艱難的笑了起來,不過這笑容難看極了:「怎麼可能,我永遠都是您最忠誠的僕人,請您吩咐吧,我什麼都會去做。」雖然現在只是一個短小如牙籤的主人,你都可以到把我下面當作山洞去避雨了。


        「那麼現在就到主位面去,我不管你想什麼辦法,我要你現在就到主位面去,拿回我的魔核。拿回我的力量,拿回我的武器。還有我的寶石。快去快去快去快去!」


        蘇珊慌忙的跑開。

        「等等!」伯德又叫回了蘇珊。

        「大人,還有什麼事情?」

        「以後和我談話,你的眼睛要看著我的眼睛,別盯著我下面!」

        「我,我有嗎?」

        「你有!而且你還在偷笑!」伯德吼道。

        「抱歉,我情不自禁。它是那麼的可愛,哦,小可愛一個。」

        「滾!快滾!」

        蘇珊趕緊消失在了伯德的眼前。

        隨著女妖的跑步聲逐漸遠去,枯萎堡的臭水坑又陷入了寂靜之中,只有伯德隱藏在陰暗之中眉頭緊皺,他在思考,為未來,也為過去。

        未來。他的前景並不好,有很多人想要了自己的命,而現在自己恰巧又失去了力量。一步踏錯,等待自己的就是消亡。

        而過去,伯德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中回想他的容貌,回想他的聲音,感受他的戰鬥方式,體會他的強大,把巴爾的模樣一次又一次的刻在心中,一萬年,不,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中痛苦與仇恨,永遠都不會忘記!


        然後伯德低下了頭,欲哭無淚的看著自己的檔下,真的好小啊。都可以把蘇珊的那兒當作山洞進去避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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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成武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7:23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十一章 籠子

      巴爾縮在街角,一邊咳嗽著,一邊在自己的面前擺出了他所有的東西,一本有著黑色封皮的厚重的書,書皮上畫著一張猙獰的惡魔臉。還有一顆核,它是什麼核呢?蘋果核?杏仁核?或者是某種礦石?關於這點巴爾一點也不清楚,在最後一刻,他本想從惡魔身上奪回那顆封存有父親靈魂的封魂石,沒想到胡亂抓取竟然拿回了這個東西,不管是厚厚的書,還是那顆核,這些東西原本都是屬於惡魔伯德的。巴爾還有一枚金幣,幾枚銀幣和銅幣,當然還有一輛黑色的小推車,雖然這輛小推車並不屬於巴爾。除了這些之外,巴爾一無所有。


        他收起了東西,抬起了頭,透過城市上空那灰色的,如同油污一樣的煙霧,巴爾看到了城市另一端的街道與房屋。是的,巴爾沒有看到天空,而是看到另一座城市,倒立在巴爾頭頂的城市。


        灰色的街道,雜亂的房屋,以及無所不在的噪音與爭吵,這些讓巴爾對這座城市沒有任何好感,但巴爾又不得不承認,這裡是他所見過所有的城市之中最奇特的一座。


        這裡是就是印記城,萬門之城。

        據說,之所以說是「據說」,那是因為傳聞中的消息的一切都讓人感覺很荒誕並且不真實,就算是巴爾是從另外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經歷過無數不可理喻的事情,但是巴爾還是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消息。巴爾很想說,很多次他也確實這麼說了:「你們在說謊,這些事情是不可能的。」


        而每當他這麼說的時候,他周圍的人就發出了惡意的嘲笑:「又一個主位面的巴佬。」

        「這可悲的呆瓜。」

        「『不可能』?是啊,這裡可充滿了『不可能』,所以你最好放輕鬆點。」

        要說印記城,就必須先談談最終山,最終山是一座從外域中心向上無限拔起的一座山峰,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倒立的冰錐,他是那麼的高,以至於沒有人知道最終山的高度,就連眾神都不知道。而印記城,就懸浮在最終山的山頂之上。而這只不過是傳言的一部分。


        更多荒誕的傳聞,已經被巴爾的雙眼證實了,那就是印記城那奇特的形狀,如果能離得足夠遠,又有著足夠銳利的雙眼,那麼你會看到印記城從外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甜甜圈,或者是一個橡膠輪胎。這個巨大的,一點也不甜的「甜甜圈」橫向漂浮在最終山山頂的上方,最終山的山頂正對著「甜甜圈」的圓心,那形態就像一道飛來的箭正要射中圓心卻在距離箭靶不倒一分米處被定住了。


        不可思議的印記城就建立在這個「甜甜圈」的內側的圓環上,所以不管你是站立在印記城街道上的哪一處,當你抬起頭的時候,只要你的視線不被煙霧,雨水,霧氣阻擋,你都能看到頭頂上那密密麻麻的建築,這種奇特的景象讓巴爾過了許久才適應過來,而每當巴爾和他的工友講述他世界中那廣闊空曠的藍天的時候,那群印記城的居民總是會誇張的發出驚歎:「天啊,那麼廣闊的天空,還是藍色的,你們不會覺得空蕩蕩的嗎?」


        「空曠的天空啊,你們能想像嗎?」

        「無法想像,那景象實在太可怕了。」

        「竟然在那麼可怕的天空下生活了如此之久,巴爾你可真是個勇敢的傢伙,我開始有點佩服你了,。」

        「……」

        所以兩個人站在印記城的兩端,他們抬起頭的時候是能夠互相看到的,巴爾還見到過一些魔法師為了走近路,他們直接「向上」飛去,降落或者是摔落在城市的另一端。


        這些聽起來很可笑,似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巴爾每天看到就是這些,他人群中穿梭,抬起頭就看到密密麻麻的建築,剛到印記城那會兒滿腦子的問號和「不可能」已經逐漸遠去了,這並不是因為巴爾瞭解了這裡的奇異,而是他習慣了,多元宇宙裡一直有一部分人認為人類是宇宙中適應力最強的生物,這也是不無道理的。


        頭頂的霧氣越來越濃,不一會兒,雨水從空中落了下來,雨水帶著空氣中的污垢落在地上,流入下水道之中,洗刷之後,空氣中的味道要稍稍的好聞些。

        在雨中巴爾一邊推著小推車前行,一邊回想起三個月之前的那次戰鬥。

        在那一次戰鬥的最後時刻,惡魔向著蚩尤或者是向著自己靠了過來,白骨從惡魔的身體裡刺出,伯德想用他自己的骨頭刺死巴爾。

        如果在那個時候巴爾還是巴爾,那麼巴爾就完蛋了。但是在那個時候巴爾並不是巴爾,掌控他身體的傢伙是另外一個了不得的人,或者是一個神,或者是個惡魔。不管是什麼這都沒關係,重要的是他的名字叫蚩尤。


        蚩尤輕鬆的閃過了惡魔的攻擊,同時割下了惡魔的頭顱。只不過那時蚩尤沒有注意腳下,他帶著巴爾的身體走進了惡魔打開的那扇用來逃跑的位面之門,而惡魔則死在了那座小鎮中。


        惡魔打開的位面之門,正是通往印記城的。

        敵人被打敗後,蚩尤的精神也如同潮水一般退到巴爾心靈的深處,只遺留下了巴爾那具殘破,疲勞的身體。蚩尤就如同劇烈運動後的老爺爺,每天僅僅只能在巴爾的精神深處有氣無力的和巴爾打個招呼,便又縮回到精神深處去沉睡。


        於是巴爾就這麼被遺留在了印記城,他無法離開,或者說他不敢離開,這裡是萬門之城,有無數道位面之門等著你去開啟,唯一的問題就是,你不會知道那扇門是通往哪裡的。最穩妥的方法是先在這裡活下來。


        若想生存,就得工作。這句話在哪裡都是真理。不論是在地球的神州上還是在穿越後的魔法世界中,巴爾現在成為了印記城裡一名偉大的勞動者,他的工作就是每天把印記城中屍體搬到停屍房。


        巴爾現在成為了一個收屍人。

        收屍人並不是一個光彩的職業,即使在這個奇特的世界中也是如此。但是巴爾沒有太多選擇,他雖有一個祭司父親,但卻缺乏信仰,無法使用任何神術,但凡是曾經在中國度過了九年義務制教育,受著馬克思與孔子的熏陶長大的少年都是如此。更不要提專業技術與手藝了,巴爾上輩子在大學裡學習的是可悲的電腦專業。


        所以縱然巴爾有著一定的魔法技藝,但是在殘酷的就業壓力下,現在也只能選擇去賣一把苦力了,好在停屍房長年招工。

        雨水使得路上的行人少了一些,這也讓巴爾的行程更加輕鬆。

        巴爾正推著印有萬亡會標記的小推車前往鬧市區,在那裡有一堆屍體等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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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成武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7:23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十二章 倒霉的綽號

      一些從深淵中爬出的惡魔和一群從七層地獄中來的魔鬼在陰暗的小巷中打了起來,這場小規模的戰鬥最後以兩方人馬同歸於盡為終結,直到屍體發出惡臭之後才被人們發現。深淵惡魔與地獄魔鬼之間的戰鬥滲透到宇宙的每一個角落,人們把這場看起來沒有終結的龐大戰鬥稱為「血戰」。縱然是在中立的印記城,血戰也不可避免。


        當巴爾趕到鬧市的時候,一名此地的負責人已等他許久了。

        「是收屍人嗎?我還以為你會等到世界末日之後才回來呢。怎麼,難道你在路上看到了三層樓高的地精了嗎?你的速度可真夠讓人讚歎的。」說話的人是一個光頭武士,他擺出了一副管事的嘴臉,這幅嘴臉不容易描述,但是很好辨認,巴爾還記得當年在馬路上的紅袖章老太太都是這幅嘴臉。


        「你是這兒管事的嗎?屍體在哪兒?」對方的嘲諷,巴爾唯有接受。生存在社會最底層,就必須學會忍耐。

        「我是這兒管事的嗎?」那光頭學著巴爾的語氣,惟妙惟肖,他緊接著嘲諷道:「這兒不是我管事還能是誰呢?難道是你嗎?你難道不知道鬧市區歸我們『混亂會』打理嗎?難道你不知道『混亂會』有一個『癲狂的賈德拉』嗎?」


        巴爾搖著頭回答道:「不知道。」

        「天啊,你簡直是,唔,也對,『癲狂的賈德拉』是我昨天才換的新綽號,你最好記住這個綽號與名字,總有一天整個多元宇宙都會傳頌這個名字的。對了,你覺得這個名字如何?」


        巴爾揉了揉發痛的額頭,有時候他寧願面對腐爛的屍體說話,也不想同混亂會的傢伙交流:「這名字很普通,缺少個性,你們混亂會的有人不曾癲狂過嗎?你能找出一個不癲狂的嗎?好了,屍體在哪兒?」最後巴爾還是決定說實話。


        「七層地獄啊,你……」賈德拉雙眼大睜,呼吸急促:「簡直是正中目標,一針見血。個性,對,需要個性。好吧那邊去吧,屍體就在我身後的小巷深處,你聞著腐臭味就能找到了。」


        於是巴爾推著小推車轉向了小巷之中,賈德拉仍然在巷口喃喃自語:「個性,是的,癲狂一詞本就不夠響亮,實在很難配得上賈德拉。唔,那該叫什麼呢?對了,那個收屍人,你等等。」


        「什麼事情?」

        「我剛才說過要你記住『癲狂的賈德拉』這個名字的吧。」

        「是的。」

        「那麼你現在就忘了它吧,我覺得要換一個更有個性的。」

        「好吧,我盡力。」巴爾有氣無力的回答。他覺得自己腦子有點混亂了,這種對話如果繼續下去自己一定會瘋掉的。這些混亂會的人總有一種讓周圍人發狂的特殊氣質。


        「不,不是盡力。而是一定要做到!」賈德拉一臉嚴肅的說。

        這次巴爾學聰明了,他頭也不回的推著小車向著巷子深處跑去,只留下賈德拉一人在巷子口嘀咕著。

        小巷猶如迷宮,曲折壞繞,總能讓人暈頭轉向,好在賈德拉說的不錯,只要跟著鼻子走就好了。

        戰場是在巷子深處,六具屍體早已經變成了殘肉碎片。這是他們必然的下場,如果是在這樣的小巷深處死去,定然會死的面目全非,支離破碎。可以想像,惡魔與魔鬼的戰鬥極為慘烈,但是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在雙方同歸於盡之後,一些拾荒者路過了這裡。惡魔與魔鬼屍體上的東西全部被剝光,就連帶有詛咒的飾品也不例外。


        或許不久之後一個鬼婆,或者一個黑法師或者是一個商人路過了這裡。有一些奇怪的法術會用到惡魔的眼睛,魔鬼的指甲,心臟,腦子,亂七八糟,什麼都有。於是他們的屍體就被分割,有用的以及將來或許會有用的會被挖走。


        只留下了巴爾面前的這一堆碎肉。

        巴爾詠唸咒語,一隻隱形的魔法僕人從空氣中憑空出現。一會兒,那些腐肉中又鑽出一隻人形傀儡。

        這是魔法的力量,是巴爾來到這個世界後花費了幾十年的時間所唯一掌握的高超技藝,同時,魔法也是一門神秘的藝術,有一段時間裡,巴爾狂熱的迷上了那神奇的魔法。作為祭司的兒子,他有著良好的學習條件,也曾有一段時間父親想把巴爾送到「燭堡」去跟隨一位真正的魔法師系統的學習魔法,但是後來那件事發生後,這一切就成為了「不可能」,巴爾只能成為父親的助手,跟隨他四處流浪。本來巴爾以為自己永遠都只能是一名三流魔法師,三個月前,隱形僕人已經是巴爾所能達到的極限。而今,在他得到的那本畫著惡魔頭像的有著黑色封皮的書裡,他又找到了許多許多的黑魔法。腐肉傀儡就是這些黑魔法中的一個。


        那真是一場讓人驚懼的戰鬥,如今,自己躲在印記城裡嘗試著一個人生存,而自己那可憐的老頭子還被禁錮在魂石之中,留在了主位面。

        會去救你的,老頭子,你要有耐心。只等我稍有精力,就會開始尋找回家的那扇門。

        於是巴爾不再多想,開始專心幹活,和他召喚出來的隱形僕人與腐肉傀儡一起清理,當小推車被裝滿之後,小巷裡的碎肉也差不多清理完畢了,隱形僕人消失在空氣中,血肉傀儡自己鑽到推車裡去躺好,工作就這麼完成了。地上剩下殘肉就留給那些老鼠吧,那些生物會喜歡的。


        走出小巷的時候,巴爾又看到了賈德拉,他一臉焦急的跑來跑去,彷彿是屁股上著了火一般。

        「啊!你來了,收屍人,來的正好。我有件事情必須要請教你。」

        巴爾皺起了眉頭,他很想對著那張討厭的臉來一發火球術,這人怎麼就糾纏不清呢?好在巴爾懂得忍耐,這裡是印記城,中立之地,不允許打鬥與仇殺。

        於是巴爾只能咬著牙說:「你說吧,簡潔點,我可是在工作中。」

        「當然!當然,不會花費你太多時間的。你說我的新綽號到底叫什麼呢?時間很緊迫,這個問題很重要,我等會就要……」說到這裡,賈德拉突然停止了,他的頭扭向了一側,就這麼大張著嘴巴,眼中閃現著興奮,急迫的光芒。


        賈德拉突然拔出了他的劍,那把劍閃爍著寒光,劍尖指著巴爾的脖子,他急促的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我的嗎?你以為我是瘋子嗎?但是我不計較,現在立刻馬上給我一個有個性的綽號。快快快快快!時間快沒有了!!」說到最後,他急得腦門直冒汗。


        巴爾被這瘋子給驚呆了,他很是後悔不久前的忍耐。對於這種人我為什麼要忍耐呢?早該賞給這瘋子一個火球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但是巴爾很快就讓自己的大腦恢復了工作,畢竟在利劍已經抵住喉嚨的時候再去想那些已經為時過晚了,唔,需要一個有個性的綽號!這個綽號要有個性!還必須讓這個瘋子滿意。如果能夠把面前的瘋子幹掉,然後塞入小推車中該有多美啊。綽號,綽號,該死的綽號,為什麼非要有綽號呢?


        對,就是它。

        「你為什麼一定要一個綽號呢?難道單單是賈德拉就不行嗎?」巴爾反問道。

        「什,什麼意思?」

        「你,賈德拉!全宇宙獨一無二的,最特別的,沒有任何綽號足以形容你,人們想起你的時候只能說,啊!那就是賈德拉!卻無法找到任何合適的形容詞。」

        「七層地獄啊,你……!」賈德拉的呼吸急促,顯然他相信了巴爾的話,但是他的眼睛一直沒有看向巴爾,而是看向巴爾身後的某處。「簡直是正中目標,一針見血。我就是賈德拉,無法形容,獨一無二。你是我見過最為聰明的背屍人了,好了,給你個忠告,待在這兒別動。等會動靜會很大很大,將會有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還有,別再幹這份工作了,沒前途的。」


        賈德拉說完,就從巴爾的身側衝了出去。巴爾轉過了身,看到了這麼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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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成武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7:24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十三章 女士

      一位女士,穿著寬大的褐袍,她那平靜的臉龐被閃亮的刀鋒環繞,那張臉上除了漠然,你看不到任何情感,她漂浮在街道的上空,緩緩的沒有一絲聲響的劃過。

        巴爾是第一次見到她,但是他已經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了。

        她是印記城的象徵,她是印記城的主人,或者說,她就是印記城。

        她就是「痛苦女士」。

        一群人,這群人肯定是混亂會的,能在鬧市區做出這種事情的也只有混亂會的瘋子們了,他們竟然向著女士展開了攻擊!發起了衝鋒!

        一個瘋子衝到了女士的面前開始大聲的,幾乎是用吼叫的聲音說話,無疑這是一個宣言混亂會理念的好機會。因為這次行動之後,街頭巷尾的傳言故事中都將提到他,也都將說到他那慷慨激昂的話語,如果這次行動能成功,他深信可能性很高,畢竟宇宙是混亂的,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沒有想到吧!竟然有人向你發動了進攻!今天,我們就要……」準備許久的演講稿僅僅只念了一個開頭,這可憐的瘋子就被刀鋒給割成了許多塊。沒有人看到這些刀鋒從哪裡出現,是何時把這個瘋子給剁碎的,彷彿就在女士的一念之間,這人就被大卸許多塊了。


        不過這一點瘋子們似乎早料到了,另兩個人停下了衝鋒的腳步,他們開始同時大聲的吼出同樣的話:「今天,我們就要證明這個宇宙中並不存在秩序,一切秩序都是虛偽的。沒有任何秩序是不會被粉碎的,混亂,混亂才是事物的本質!而你,女士,你守護著你的一套規則,不允許這個,不允許那個!這是錯誤的,錯誤必須得到糾正,而我們……」


        而他們兩人的話也只能說到這裡了,被女士的刀鋒砍成幾塊後的演說者再也無法繼續演說了。(事實上本該由一個人繼續前者的演說,還有一個人是第三位演講者。也就是說,策劃者已經料到了經由兩個人的接力很難把這段話說完,所在兩人死後,會有第三人站出來繼續。但是混亂會的會員都不會明白秩序是何物。很顯然第三位沒有按照實現安排好的順序來表演,我是混亂會的,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排隊好蠢,而且我還要排在第三。於是這段偉大的演說便在這裡被永遠的中斷了。)


        賈德拉也隨著一群人衝了上去,他們手中揮舞著利劍,他們的心中有著信念,那信念是他們所堅信的,是的,宇宙便是由混沌與混亂之中誕生的,多元宇宙本就是混亂的,一切的規則都是後人加諸其上,想想吧,哪裡來的秩序?秩序有著任何的意義嗎?沒有,根本沒有。誰說了強大的只能被更強大的殺死?最聰明的魔法師都有可能被一根雞腿給噎死,最謹慎的煉金術士都有可能死在自己的試驗中。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能打倒痛苦女士呢?如果強大的女士被我們打倒了,那麼這就是宇宙本來面目的最好證明。如果沒有,也沒關係,至少宣揚了我們的理念。


        但不管怎麼說,賈德拉都堅信自己會名揚整個多元宇宙,不是有著這麼一句話嗎?看一個人的身份,要看他的對手。我的對手可是痛苦女士啊。

        他的全身因為興奮而顫抖,就連聲音都因為這顫抖而變得有些走調:「我是賈德拉,獨一無二的賈德拉,今天我就要打倒你,女士,你必須躺下,這世界不需要任何規則。我們想做什麼,就能做……」


        女士抬了抬手指,整個世界安靜了。

        賈德拉的腳下突然出現了一個空洞,沒有魔力的匯聚,沒有咒語,甚至沒有繁雜的手勢,空間打開了一道缺口,獨一無二的賈德拉掉進了空洞。

        其他的襲擊者也在同時消失不見,有些空間門突然的就在他們衝鋒路線的正前方出現,武士們急速的一頭衝入其中,而有些門則像吸塵器一樣,把這些可悲的襲擊者吸入其中。


        巴爾只能驚訝的看著這一切,那些去了哪裡?女士打開了通往什麼地方的大門?賈德拉會變成怎樣?巴爾一邊猜測著那些瘋子即將面對一些什麼東西,一邊推著小車讓自己盡力的遠離,卻又沒有離得太遠。


        閃亮的刀鋒又回到了痛苦女士的身邊,圍繞著她緩緩的旋轉,這些襲擊者在幾個呼吸之間就被一掃而空,而女士甚至連漂浮的速度都沒有改變,殺死那些人彷彿只是碾死幾隻蟲子一般。


        只留下一地切割整齊的肉塊,女士走後,巴爾立刻推著小車把這些屍體收了起來,那些可憐蟲的鎧甲與武器,自然全都歸了巴爾。

        會有些什麼東西呢?可真是期待啊,回去後可要好好的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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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記城的停屍房並不是一座房子,也不是像任何其他房屋一樣。就算是在充滿了特別與不可思議的印記城中,停屍房也是超越其他特別的特別。

        一般人說到印記城的停屍房並不是指一座房子,而是在說一片區域,這片區域的中心,是一座由黑色花鋼巖與其他什麼說不上名字的東西(或者是什麼生物的屍體也說不定)組成的高大建築。這座建築既沒有窗戶,也沒有高大的穹頂,從它的外表看起來,這地方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寢陵。這就是停屍房,它外表陰森嚴肅,外牆上雕刻著各種喪禮上用來裝飾的花紋,當你第一眼看到這建築的時候,你不需要任何人的說明,就能知道這地方是和死人打交道的。


        在這裡你總能聽到運屍小車發出的讓人毛骨悚然的「扎扎」的聲響,各種各樣的人在工作,有一些傢伙會顯得比較特別,比如巴爾對面的一個,僅僅看那傢伙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很渴,他面容乾枯,身體乾癟,眼睛空洞,行動遲緩。他是一具乾屍。


        「嗨!巴爾。」乾屍對著巴爾揮了揮手。

        「嗨!好久不見。兄弟。」巴爾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忘記了這乾屍是誰了,多半是自己的工友。

        「噢,等等,你叫我兄弟?」乾屍攔住了巴爾問道。

        「怎麼?不對嗎?」

        「確實不對,我生前可是個女人。」乾屍認真的說道:「我想你是忘記了我的名字了吧,你這滑頭,我再告訴你一次,如果下次你還是不知道,噢,那你可真是太失禮了。我是凱特琳。」


        巴爾確實忘記了她的名字,但是誰又會記住一個屍體的名字呢?死人總是費勁心機的讓人們記住她,他們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岩石上,希望世上的人們永遠不要遺忘自己。但是大部分人生前就默默無名,死後便立即被人遺忘,即使她從墳墓中爬出來對人說「嗨」,其他人也會這麼說「看!一具會動的屍體!」而不是說「看!某某在對我們說嗨呢。」


        無論他們怎麼做,也很難改變被遺忘的事實。

        但是巴爾不會這麼說的,至少不會當著一個乾屍的面這麼說:是的,我忘記了你。有些謊言對雙方都有好處。「哦,當然,凱特琳,這麼美的名字我怎麼能忘記。你生前一定是個美女。」


        「當然,艷麗無比。那時候我還有豐滿高挺的乳房,不論遇上誰我都不必特地對他說『嘿,我是女人,所以別叫我兄弟。』可是現在……」

        說到這裡,兩人同時向著凱特琳的胸部看去,那裡同她身體的其他部分一樣乾癟。

        「現在我這個樣子很難區分我的性別吧?」凱特琳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沮喪。

        「噢,不,不。看它的樣子,我就能想像到你當年的乳房。唔,它一定有著美麗的形狀,柔軟可愛,波濤洶湧,如果哪個男人能親吻到凱特琳的乳房他一定幸運透了。還有你的嘴唇。」說到這裡,凱特琳咧開嘴笑了,乾屍沒有牙齒,所以她露出了一個巨大的黑洞。黑洞上下依稀能夠看到嘴唇的痕跡。「哦,一定很是美麗的嘴唇,有著玫瑰的顏色。」巴爾只能開始發揮想像力。


        「你的嘴可真甜,我開始有些喜歡你了。小壞蛋。」

        凱特琳用她那乾癟的手指在巴爾的胸口繞圈圈,而巴爾只能僵硬的站著,猛嚥口水。

        「想要成為那個幸運的男人嗎?」凱特琳問道。

        「什麼?」巴爾驚叫道。

        凱特琳伸出了舌頭添了添嘴唇,這個動作讓巴爾毛骨悚然。

        「我是說,如果你想親吻我,我不會反對的。」隨後凱特琳靠近巴爾,耳語到:「我身體的任何地方,只要你想要,我就會為你開放。」

        巴爾幾乎要癱瘓了,他慌張的說道:「那個,那個你還有什麼事情嗎?我想我,我想我有點事情。很遺憾,但必須離開……」

        凱特琳突然間嚴肅了起來:「是的,你看我,死後大腦都乾癟了,記憶力越來越差了,或許是有蟲子鑽了進去,真倒霉。你確實有些事情要馬上去辦。『他』又來找你了,就在你的房子裡。把運屍車交給我把,你該回家了,可別讓『黑袍人』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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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成武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7:24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十四章 哇哦~痛苦女士

      「黑袍人」是巴爾的一個談友,論友,兼辯友。他的全身都籠罩在一件黑色的長袍裡,兜帽那本該露出面容的地方卻被濃厚的黑色氣息給籠罩,只在本該是兩隻眼睛的地方有著兩點幽光,他的兩隻手總是籠在胸前。所以沒有人見過他的樣子,就連這人的皮膚都不知道是什麼顏色,或者他更本沒有皮膚。也有人說老傢伙是一個幽靈。


        唯一所能確定的是黑袍人在這片地方存在了很久了,而且他的權利很大。有人猜測他是萬亡會的高層。

        就像混亂會管理鬧市區一樣,萬亡會管理著停屍房。

        對於巴爾來說,兩個組織都很奇怪。不論是他們的信仰還是他們宣揚的哲理。所以這兩個組織對於巴爾來說沒什麼區別。當然,和充滿瘋子的混亂會相比,萬亡會的人要相對可愛一些,就算他們其中有著許多像凱特琳這樣的乾屍。


        「那就麻煩你了。」

        「不,不,這沒什麼,你要是真覺得欠我什麼,那就晚上來找我吧,可別讓我等太久。」凱特琳說這話的時候,一條蛆蟲正從她那空洞的眼中爬出。

        巴爾扭過頭向他的房子一路飛奔而去。

        遠遠的,巴爾就看到了自己的房子。說是房子,其實只不過是一座小窩棚。這窩棚看起來就像是用木板或者其他什麼奇怪東西搭建的。窩棚是如此的老舊,看起來一陣大風就能把它吹走,幸運的是印記城裡沒有大風。


        雖然如此,但是巴爾仍然很喜歡他的小窩,要知道,如果是在神州之上,一座小房子沒有十多年的時間那裡可能買得到,而且七十年之後如果你沒有死,那可就太悲慘了,你必須還要再買一次。而這座窩棚,在巴爾參與工作的第一天就給他的。巴爾仍然記得當初領他來看房子的那人說的話。


        「從今以後,這裡就是你的房子裡。以後你就住這兒了。」

        「可真破舊。」

        「你可是第一天參加工作,你希望得到什麼樣的待遇呢?」

        「我理解,我知道,我的意思是,這兒很好,那麼這地方屬於我多久呢?」

        那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巴爾一眼,然後說道:「就算你死後,這個地方都屬於你,你要你還在這兒,這房子就永遠是你的。」

        沒有可惡的七十年,沒有租金,沒有物業管理費用,沒有首付,沒有貸款,這一切是多麼的幸福啊。雖然也有些不便,沒水沒電也沒人打掃沒有綠化。但是這些都是小問題,不是嗎?最重要的是,巴爾輕易的擁有了自己的一塊地方。


        「嘿,你是跑回來的?那你的跑步速度可真夠快的,都要超過蝸牛了。」屋子裡的人坐在椅子上說道。這人的聲音乾枯,單調,彷彿千年不變的地窖一般,讓人感覺不適。不過能夠面對乾屍調戲而不去驚叫的巴爾已經習慣了這些,不就是一些怪聲調嗎?沒什麼好奇怪的。


        於是巴爾很自然的回答道:「抱歉,路上被一些事情耽擱了。等了很久了嗎?」

        黑袍人聳了聳肩膀,說道:「應該沒有等很久吧?我猜。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時間對我來說沒有意義。給我說說是什麼事情耽擱了你吧。」

        於是巴爾把在鬧市的所見所聞都對黑袍人說了。說完後巴爾好奇的問道:「痛苦女士到底是怎樣的人?她最後的那一招,簡直是帥呆了,對了,你瞭解……」

        「噓!」黑袍人趕緊打斷了巴爾的話。「小聲,不,你先住嘴。」

        黑袍人迅速的衝出了窩棚,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之後,回到了巴爾的房間裡接連施展了好幾個法術,這才說道:「不要在這裡,在印記城裡談論女士。你難道想死嗎?或者是找麻煩?」


        巴爾臉色怪異,對於黑袍人的緊張很是不以為然:「不會把,我們在這兒談話她也能知道?她耳朵那麼靈?」

        「現在或許安全一些,但是我不確定。有可能整個印記城都佈滿了女士的耳目;也有可能這個城市裡發生的一切她都知道;甚至有人說,這座城市不過是女士的一個夢境,而我們都生活在她的夢中。什麼都是不確定的,唯一確定的是沒人有知道女士是什麼人,或者是什麼神,或者是什麼其他的東西。」


        「那,那你們怎麼與她打交道的呢?」

        「蠢貨,沒人和她打交道。她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一句話,如果你想試一試去同女士打招呼我也不反對,因為以前也有蠢貨這麼幹過,不過那些蠢貨的下場和混亂會那些襲擊女士的瘋子是一樣的。」說道這裡,黑袍人發出了一陣不明所以的怪異笑聲,那笑聲就像是幽魂在地窖裡發出慘叫讓人毛骨悚然:「嘿!嘿!嘿!要麼被大卸八塊,要麼被扔進女士的次元迷宮。不論是那一種,都充滿了藝術,都是如此的美麗,不虧是獨一無二的女士啊。」


        巴爾把這怪異的笑聲理解為一個神秘的瘋子對於另一個更加神秘的瘋子的崇拜或者是欣賞,但是他不會蠢到說出自己的理解。

        於是巴爾忽略了那怪異的笑聲,問了一些關於笑聲之前的問題:「次元迷宮,那是什麼?」

        「具體情形,我也不太清楚,因為被扔進女士迷宮中的人差不多都死了。雖然也有傳言,一些人從迷宮裡走出來了,他們也帶出了一些信息和寶藏。印記城裡的傳言是這樣的,次元迷宮是女士自己做建造的一個迷宮位面,那應該是一個非常大的立方體世界,整個立方體就是一座迷宮,迷宮裡充滿了陷阱與怪物,當然也有出口。沒人知道女士為什麼建造那麼個東西,或許就是為了無聊時把自己看不順眼的人扔進去,讓後看著他們在迷宮裡亂轉把,就像是孩子們把小白鼠放到迷宮裡取樂一樣。」


        「但我沒有看到她唸咒語,或者做出其他什麼動作,甚至連魔力匯聚都無法感受到。」

        「女士的嘴巴從來就沒有動過,有時候我懷疑女士的臉不過是一個面具。唔,這不過是一個沒意義的假設而已。女士從來不需要詠唸咒語,你沒有聽過這樣的話嗎「女士代表著印記城,女士就是印記城。』她可以隨意在任何地方打開任何一扇門,只需要她腦子想一想。」


        巴爾吹了聲口哨說:「那她可真厲害,怪不得她出門從來不帶皮包。等等,你說她能在任何地方打開任何一扇門?她知道印記城所有的門嗎?」

        「這是當然,她知道並且瞭解印記城所有的『門』,並且知道它們將帶你前往何處。你應該不會是想去向女士問路吧。」

        「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你的愚蠢讓我感到驚訝,與其讓你去打擾女士,不如我像你推薦一個人吧。」

        「哦?誰?」

        「至少等你再工作三個月吧,你必須繼續在這裡工作,三個月之後我會告訴你的。要知道,我們萬亡會一直很缺人手。尤其是像你這樣青年。」

        三個月,並不算長,巴爾沒有猶豫就點了點頭:「那麼就這麼說定了,能多給我講講女士嗎?」

        「呵呵,很崇拜她了吧!被她那純粹的強大的力量給震撼了嗎?你還不知道她做過什麼呢,你還不知道女士最厲害的地方呢。」黑袍人雖然是用他那一成不變的語調說出這句話的,但是巴爾仍然聽到了話語中得意的成分,這難道就是偶像分享嗎?


        「她曾經做過什麼?讓你這麼,呃,這麼推崇她。」

        「不是她曾經做過的,而是她一直在做的。女士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就是,她竟然能隔絕神力,從來沒人知道她怎麼辦到的,反正沒有任何一個神能夠把自己的觸角伸入到印記城。不論是光明九神或者是任何強大的邪神,不論是誰,來到了印記城也得聽女士的,曾經有一位神明妄圖挑戰女士,結果那傢伙的屍體現在還在星界作為大型垃圾漂浮著。」


        「什麼?女士,女士曾經殺死過神?」這一次巴爾什麼俏皮話都說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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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成武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7:24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十五章 死亡哲學

      「可以這麼說。她確實殺死過神,那不自量力的傢伙屍體現在還在星界如同大型垃圾一樣飄著呢。想想吧,沒有女士的強大,印記城怎麼可能保持中立呢。」

        關於女士的話題到了這裡就結束了,事實上這些事情印記城的居民幾乎大部分人都知道,但是更多的,就沒人知道了。痛苦女士就像是眾多謎團的集合,崇拜她的人試圖瞭解她,她的敵人更加急迫的想瞭解她。但是到了最近所有人知道的仍然還是那些基礎的,那就是:「女士很強大,不要靠近,見到她最好繞路。」


        黑袍人只在這一次談過女士,在更多的時候,黑袍人和巴爾只是談論死亡。以及萬亡會的哲學,巴爾兩世為人,生活經歷豐富多彩,上輩子生在一個有著孔子,老子,孫子,韓非子的國家,那個世界有著流傳千年的哲學,而且常常網絡論壇上參與掐架,實戰經驗豐富,所以巴爾往往能佔據有利位置。但黑袍人對死亡的認識卻出人意料的深刻,巴爾用腳趾頭猜都知道黑袍人只怕早就是一個死人了,而且死了很久,死人對於死亡的認識能不深刻嗎?所以兩人對於「死亡」都有著各自不同的看法。


        爭論往往是以提問開始的。

        「你以為死亡是什麼?」巴爾問道。

        「死亡是終結,是枯萎,是凋零,是生的結束,是萬物的結束,是最終的歸宿。沒人逃得過死亡。就連多元宇宙本身也有著這麼一天。這就是死亡,不可避免,無法避免。」黑袍人用他那令人顫抖的語調說出了這些話,配合著破舊的窩棚,窩棚外偶爾走過的殭屍,倒還真讓巴爾感到了鬼氣森森。


        「不,不,不!你這樣不行,你把生和死對立了起來,這樣不對,我不這麼看。」

        「生和死難道不對立的嗎?黑與白,善與惡,冰與火,最後是生與死。你對此難道有什麼疑問麼?」

        「那好,我這麼說吧。花開,就有花謝。有生便有死。死緊跟在生之後,不離不棄,永遠相伴。是麼?」

        「正是如此。就算諸神也有隕落的時候,他們所謂的永生,也不過是相對凡人而言的。」黑袍人大點其頭。能坐在這裡,並且願意與黑袍人廢話的人可不多,在黑袍看來大部分人都忙於生計,碌碌無為,能思考並且有思想的太少了。雖然大部分人覺得像黑袍這樣「能思考並且有思想的人」純粹是吃飽了撐的。


        「你看,他們並不是對立的,而是緊緊相隨的,你有生,那麼就必定有死。不過是一段路,一段旅程,生是路上美麗的風景,而死則是終點。如同光與影,硬幣的正與反,一體兩面,緊緊相連,絕不衝突。」


        「哦,這個比喻實在是太好了。一段旅程,我喜歡這個比喻,那麼生命又有什麼意義呢?既然最終都要死,他們掙扎,他們戰鬥,他們相愛,嫉恨,偷竊幫助,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黑袍人可是真心請教,他覺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真是神奇極了。


        生存的意義?我為什麼活著?這種問題在地球上經過幾千年的討論都沒有一個確定的結果,有人把死的問題稱為唯一的哲學問題。就算黑袍人再聰慧,僅僅憑他一人思考,怎麼可能想的通,而且所謂的哲學問題,就是那些你想破腦子,變成瘋子,也無法得出答案的問題。況且僅僅憑借黑袍人一個人,怎麼可能比的過地球上眾多的變態哲學家呢?


        巴爾假裝沉思,卻是在回憶,回憶他上輩子看的書。

        而在黑袍人的眼中,面前的年輕人從沉思中醒來之後,眼中散發著智慧的光芒,彷彿是看穿了生命的本質一般,然後年輕人說話,他的話語給黑袍人帶來了巨大的震動,不,簡直就是重新鑄造了黑袍人的整個人生觀,世界觀,從這一天起,印記城中又多了一個有著巨大影響力的邪教組織。


        「你問我,生有什麼意義?」巴爾神秘莫測的一笑後說道:「生命沒有任何意義,它不過是一個玩笑,一個很不錯的惡作劇。」

        黑袍人如遭雷擊,呆在那裡毫無動靜,就算他的面容籠罩在黑色的霧氣之中,巴爾也能感受到對方的驚訝,但是他不打算就這樣放過這個思想者。

        巴爾繼續說道:「死的問題,是唯一重要的哲學問題。」

        「精闢,就是如此。」

        當然精闢,這可是加繆說的,諾貝爾文學獎那麼好拿嗎?

        巴爾繼續回憶,不,是沉思,但沉思卻被猛烈的咳嗽給打斷,幾乎要把肺咳出來,此刻巴爾就像是身體柔弱的先知。咳嗽之後,他又說道:「人們需要欺騙,讓他以為自己的人生很忙碌,很有意義,或者至少不去想這個問題,或者忙得顧不上想這個問題。大多數人就是這樣做的。但是我們不能這樣,你也不能這樣,你是萬亡會的成員。我們應該破開迷霧,看到本質。」


        「那我們應該怎樣做?」黑袍人的呼吸急促,那萬年不變的聲調終於出現了變化。

        嘿嘿,看你還不上鉤?先在邪教高層混一個位置也不錯,總比每天滿大街的背屍體要強。

        「我們應當把每一天醒來當作出生,把每晚睡去當作死去。這樣生活的每一天都像一聲警鐘,提醒我們生命的短促和無意義。我相信,經過這樣的訓練,到死時我們會很平靜,因為我們早已實踐過無數次了。」


        「啊,啊,啊,啊!」一時間黑袍子只能發出毫無意義的感歎,完全無法組織起語句。好一會兒,他才從震撼中恢復過來,又過了一會兒才找回了語言功能:「實在是太精妙了,這簡直就是我們今後萬亡會的行動綱領。」


        巴爾暗自得意,能不精妙嗎?那可是陀斯妥耶夫斯基說的,高爾基稱讚他是「最偉大的天才」。在那個年代,如果說托爾斯泰代表了俄羅斯文學的廣度,陀思妥耶夫斯基則代表了俄羅斯的文學的深度。這樣的牛人的說的話能不精妙嗎?你能不被震撼嗎?看黑袍的樣子,是不能不被震撼的。


        可惜啊,只可惜書要用時方恨少。要是多讀一些哲學書籍,這黑袍子只怕會立刻給我下跪吧。

        可惜沒貨了,小弟沒收成。

        在後來幾乎就是黑袍人一人的狂熱的演說了,在巴爾的啟發之下,(事實上不關巴爾的事情,只和加繆和陀斯妥耶夫斯基有點關係)黑袍人的思想在一瞬間跨過了許多道門檻,他看到了一個全新的理論,一個修改之後的,全新的萬亡會的教義與哲學理論就在這個小窩棚裡初步形成了。


        「生命只不過是一個虛幻,一個笑話,一個很美的惡作劇。它不過是一段路程,一切生命的目標都是死亡。所有的人或生物都在逐漸死去,或早或晚而已。所以如果你足夠聰明,你就能看穿那幻像,看到生命的本質。所以死亡是這個宇宙中唯一的真理,最終的歸宿,絕對的安詳。崇拜,或者尊重死亡。」


        自從定下了這樣的哲學綱領之後,萬亡會迅速的壯大了起來,吸引一大批相信這些話的白癡,其中大部分都是人類,也只有蠢笨的人類才會相信這些鬼話了。

        但是在那一天,巴爾還不知道自己說過的那些話的重要性,黑袍人又恢復了那一成不變的聲調,同時滔滔不絕的說著遠景規劃,如何制定規則,以及永遠說不透的生與死。


        巴爾最想聽到的升職,黑袍人卻絲毫沒有提起,就連工資都沒有多出一個綠角子。倒是在走之前又把繼續工作三個月強調了一次。

        於是巴爾只能繼續他的工作——背屍體,同時研究他的那本惡魔書。在巴爾心靈深處的蚩尤也變得越發的虛弱,常常好幾天都聽不見他的響動。他會死嗎?他到底是什麼人?他真的是蚩尤嗎?他到底姓什麼呢?只怕這一切都無從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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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成武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7:24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十六章 死者通道

      黑色封皮的惡魔書是一本神奇並且珍貴的魔法書籍,要不然惡魔伯德在那天也不會用這本書來引誘父親。

        這本書最奇妙的地方就是,任何人都能使用這本書籍,或許當你剛剛翻開這本書的時候,看到的只是最低級的黑魔法,當你向後翻,想跳過基礎,直接學一些高深魔法的時候,你會發現你完全無法閱讀,你甚至不認識那些字符,有些字符竟然在跳躍移動。但是隨著你對黑魔法理解的深入,隨著你魔法技藝的提高,惡魔書會慢慢的在你面前展現出更多的,更強大的魔法。那些你不認識的,跳動的單詞會在你面前重新排列組合。而且學習黑魔法最大的難度並不是你找不到良好的教材,而是你很難找到學習魔法的材料。


        那些邪惡的材料通常是各式各樣的屍體,在主位面,很多狂熱的黑魔法師為了學習魔法不得不去偷墳掘墓,有些時候為了一個新鮮的屍體甚至不得不去殺人。這些人有一些堅強的在正義人士的圍剿下活了下來,更多的則見證了正義的威嚴,在火焰之中被淨化了,他們多半被燒死了。


        對於一般人來說的難題,對於巴爾來說則根本不存在。印記城每天都在死人,死法千奇百怪,死去的生物也是千奇百怪。他們有地獄的魔鬼,也有深淵的惡魔,有天界的生物,也有荒野的獸人。這裡是萬門之城,有著多元宇宙各處的旅行者,也有著多元宇宙各處的屍體。雖然這裡是中立之地,但是那只是在大街上,小巷深處會發生一些什麼事情誰又知道呢?女士偶爾或許會救下一兩個人,但是這種幾率可不高,女士也不會總有心情救人。


        這期間,巴爾也去過幾次停屍房,他實在是很好奇停屍房是怎樣處理屍體的。

        結果沒有任何讓人噁心的畫面,停屍房內相當的整潔,乾淨,空曠,以及在停屍房深處的,大量的傳送門。

        這是一個龐大的傳送門陣列,前往宇宙各處,各個位面的傳送門排列整齊,每一個通道口前用醒目的通用語寫出了它們通向的地方。

        有通向「天堂山」的,有通向深淵的,也有把你帶到地獄的。自然也有通往主位面的門。

        當巴爾第一次看到這些的時候,他的臉頰泛起了病態的紅暈,那是因為激動導致的,同時咳嗽也猛烈的襲來,直到其他人擔心巴爾就要咳斷氣的時候,他才緩緩的恢復過來,這段時間咳嗽是越來越頻繁強烈,但是巴爾卻並不在意。


        小病而已,有空找醫師看看就好。

        回家的路就在眼前,怎能被這小小疾病給耽擱。巴爾掙扎的站直了,然後向著主位面的門緩步挪動。

        「嗨,你好,巴爾。記得我是誰嗎?」一個乾屍攔住了巴爾的去路。

        巴爾迷茫的看著這具乾屍,和所有的乾屍一樣,它有著呆滯的面容,空洞的雙眼以及乾癟凹陷的胸膛。巴爾怎麼可能分辨得出這一具屍體是誰呢?在正常人類的眼中,屍體都是差不多的東西。


        不過這迷茫沒有持續多久,巴爾看到了一個令他眼熟的東西,從乾屍的眼中爬出了一隻蛆蟲。

        「咳咳,怎能忘記,我怎能忘記。你不就是凱特琳嗎?嗨,你還好嗎?」

        凱特琳聳了聳肩膀,如果她在生前做這個動作一定會很俏皮,但現在只能挑戰巴爾的腸胃。凱特琳抱怨的說:「還不是那樣?皮膚緊繃,永遠乾巴巴,你怎麼樣努力都無法保濕。這裡的天氣真是壞透了。想不到你這個小甜嘴還記得人家,那天之後怎麼沒來找我?」


        「啊,啊!為什麼沒去找你呢?」那是因為你是一具乾癟的屍體啊,我去找你幹什麼呢?就連戀屍癖見到你都要繞道走,我怎麼會去找你呢?」但是正直的說出真話沒有任何好處,所以巴爾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謊言,一個借口。「你說我為什麼不去找你,我本來確實是想去找你的,後來卻沒有去,這當然是有原因的。咳咳,哦,是因為我不知道你住哪裡啊,所以我沒有去找你。對,就是如此。」


        「七層地獄啊,看我多蠢啊,我竟然忘記告訴你我的門牌號碼了。我的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告訴你,我的住址是……」

        巴爾果斷的打斷了凱特琳的話,「對了,我突然想起,你剛剛攔住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會不會有什麼事情你忘記了?」他永遠都不想知道這具屍體的門牌號碼。而且若是這具屍體的房子比自己的窩棚要好的話,那可真是一件讓人尷尬且鬱悶的事情。


        凱特琳歪著腦袋,開始回想:「忘記什麼事情?你讓我想想,唔,想不起來,如果真有什麼事情被我忘記了,那麼估計也不是什麼大事。好了,讓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對了,我們剛剛說到哪兒了?」


        「你剛剛說你要帶我在停屍房內參觀下,順道給我說說這裡的,厄,佈置。」巴爾有些心虛的看了看空曠的四周,他沒有看到任何值得一說的佈置和裝飾。

        「哦,天啊,是啊,就是這裡,你看我這記性。你是第一次來這兒吧,這可是我工作的地方,我來為你介紹下這裡。這裡就是停屍房了,印記城最大的傳送門群落集中的地方,所有的屍體都將從這裡的空間門回到他們原來的位面去。你要知道,我們這裡可是城市,寸土寸金,雖然萬亡會也想過經營墓葬業務,但是後來還是放棄了,高層覺得代價太高,土地費用太貴了。」


        巴爾疑惑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知道什麼?」

        「高層的想法,代價太高,土地費用太貴。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凱特琳笑了笑說道:「哦,我可愛的小甜嘴,這可是經濟常識問題,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應該知道吧。而且他們叫我去試過的。」

        被一個腦子被蛆蟲吃掉的乾屍說成沒腦子,並且沒常識,而且還是經濟常識,這可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經歷。巴爾很想破口大罵,你他**知道什麼叫博弈論嗎?你他**聽說過金融風暴嗎?你這一個乾屍也敢和我這個從二十一世紀地球來的人談經濟。但最終他還是忍耐了下來,如果真的為了經濟問題去和一具乾屍展開了爭論,那可太傻了,況且巴爾也不覺得自己會贏。


        因為對於經濟理論他確實很沒常識。

        於是他只能岔開話題:「他們叫你去試什麼?」

        凱特琳得意的說道:「他們讓我去做模特。挖一個坑,做一具精美的棺材,最後把我放到棺材裡,埋到土裡。天啊,你不知道,那墳墓簡直精美極了,黝黑的棺材,我猜那棺材是七層地獄的冤魂木製作的,躺在棺材裡面的感覺好極了。那一瞬間我覺得我年輕了好幾百歲,彷彿是又回到了下葬的時刻,那感覺……」凱特琳已經激動的無法述說了。


        「啊,是啊,那感覺可真奇妙,簡直無法想像。」

        「是的,你永遠都無法想像。只有經歷過才能體會到其中的美妙,棺材蓋緩緩的合上,黑暗逐漸把你包圍,他們把你小心翼翼的放入坑中,就像對待易碎品一般,是那麼的輕柔,然後是填土聲,最後什麼聲音都沒有。我想印記城裡有過這種經歷的人我是獨一份。」


        「我贊同。」印記城的死人是無法享受到墓葬的待遇,活人也不會去棺材裡躺著,「你確實是獨一無二的。」

        「你也這麼想嗎?這可太棒了,可惜後來他們把我挖了出來,土地賣給了別人,一個尤格羅斯商人,這簡直是太糟糕了,但是你沒辦法,人生就是如此,生不如意,死亦悲傷。」(尤格羅斯族,一個惡魔種族,它既不是來自深淵的惡魔,也不是來自七層地獄的魔鬼,他們多半是流動的惡魔商人,獨立於深淵與地獄之外,謹守中立,在血戰中,他們一向自稱兩不相幫,但是卻是兩邊都幫。當然只幫助血戰中弱勢的一方。畢竟戰爭中才能發大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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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成武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7:24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十七章 加入萬亡會?

      巴爾已經有點厭煩了,他急於想甩掉這個討人厭的乾屍,回家的路就在前方不遠處,他贊同的總結到:「確實如此,生命就是這樣,我還有點事情,不如……」

        「對了,還有一個笑話,你想聽嗎?」

        「我不想聽了,我還有點重要的事情。」巴爾很不耐煩。

        「哦,沒關係,你的損失。本來以為你會喜歡這個關於位面傳送門的笑話。」

        巴爾不得不轉過身來,聽個笑話而已。「我確實喜歡,給我說說吧。」

        「這可是真事。昨天,就在昨天又一個盜賊企圖從這裡的傳送門進入到主位面的一個國家。他可是個了不起的盜賊,偷了許多大人物的東西,最後竟然從這裡逃跑,你說好笑不好笑。」凱特琳說完,便不管巴爾,自顧大笑了起來。


        「呃,抱歉,這有什麼好笑的嗎?」

        「嘿,壞傢伙,你可別想拿我尋開心,這些位面門可是屍體走的通道。也許門那邊就是焚屍爐,或者是化屍酸池。誰知道那邊是什麼,反正不是活人能走的路。你說那盜賊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蠢貨呢?實在是好笑透了,簡直是太愚蠢了,或許他會直接在焚屍爐裡化成灰燼,不知道他偷了寶石沒有,希望沒有,否則就太可惜了。奇怪,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那是因為睡眠太少了,我現在就必須回去補眠。晚安!」說著巴爾扭頭就走。

        回家的路上巴爾的腦中還迴盪著凱特琳的聲音「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蠢貨呢?」那混蛋乾屍她就是這麼說的,那就是一個像我這樣的蠢貨!真該死。

        ======================================================================

        在這段時間裡,巴爾對於黑魔法的理解算得上是突飛猛進。他急需力量,他渴望力量,沒人知道在回到主位面之後將會面對一些什麼,對於那一顆封存著父親靈魂的寶石在什麼地方,或者是在什麼人的手上巴爾也是一無所知。比起面對印記城裡來自多元宇宙各地的各種各樣的生物來說,巴爾更加害怕面對自己的同類,多變的人類,善於欺騙的人類,不可理喻的人類,狂熱的人類。面對人類,巴爾得讓自己做好準備。


        隨著魔法力量同時突飛猛進的是身體中的虛弱感,最近這幾日裡,巴爾整日昏昏沉沉的在自己窩棚裡研究黑魔法,他已經無法繼續做體力活了。現在僅僅讓巴爾走遠點都能暈倒。好在現在巴爾不需要出門,在搬屍的工作中他收藏了不少好東西,都被他收藏在了一個需要口令才能打開的一個空間腰帶。這腰帶是從一具被女士腰斬的屍體上扒下的,切口就在腰帶上方,很整齊,絲毫沒有傷害到腰帶。


        本來巴爾對於這種有著魔法口令的腰帶是完全沒轍的,但幸運的是原主人竟然把口令寫在腰帶的背面,看來腰帶的原主人記性不太好。

        腰帶的性能優良,不但有著很大的存儲空間,還能減輕重量,任何東西放入這條空間腰帶後都無法增加這條腰帶的一絲重量。現在這個腰帶中存放著一些原主人收集的奇怪物品,再有就是巴爾收集來的各種瓶瓶罐罐,那多半是一些奇特生物的內臟器官,今後黑魔法的學習離不開這些東西。


        咳嗽再一次的襲來,巴爾辛苦的彎下了腰,當他直起身子的時候,巴爾看到地上那團驚人的紅色。

        我竟然已經咳血了?!

        陡然間天地旋轉了起來,大地彷彿變成了波濤洶湧的海浪,巴爾只能感到不斷搖晃,搖晃。

        他再也無法站立,倒在了自己窩棚裡。

        眩暈,高熱,逐漸襲來。巴爾覺得自己快死了。

        巴爾就在自己的窩棚裡躺了兩天,一動不動,他本以為自己會就這麼死去。但是就在第二天的什麼時候,或者是清晨,或許是黃昏,就在巴爾已經絕望等死的時候,黑袍人又來了。


        黑袍人走進窩棚,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巴爾,對他施了一個法術。

        在法術的作用下,巴爾從昏迷中悠悠醒來。虛弱的咳了起來。

        「你來了,真好。」法術很有效,巴爾悠悠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天啊,這幾天實在是吵死人了。多虧你來了。」

        「吵?不覺得。」黑袍人平靜的說道。

        「哦,你可能聽不到,但是我聽得很清楚,死神就在我耳邊磨它的鐮刀,嗆嗆的。等他磨鋒利了就會來割我的頭。」

        「這是不可能的。」這句話黑袍人說的斬釘截鐵。

        是的,是的。因為你會救我,像我這麼優秀的人才,怎麼能死去呢。就算要死,我也不能死在這裡,我還要回到主位面,那裡還有一個老瘋子的靈魂等著我去拯救。巴爾直直的盯著黑袍人,他似乎在黑色迷霧中的亮點幽光中看到了希望。


        「印記城隔絕一切神力,沒有神會到這兒來。」黑袍人說完後又想了想,才問道:「你剛才不是在說笑話吧,你是在說笑話嗎?」

        「……」巴爾覺得自己更加虛弱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勁來對著黑袍人說道:「你,你是來幫助我的嗎?」

        「正是如此。同時,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我事實上就是萬亡會的首領,我的名字是斯卡爾。經過這段時間的考察,我鄭重邀請你加入我們萬亡會。」

        哈!早料到了。

        突然的,沒由來的,巴爾想到了惡魔伯德,於是他問道:「斯卡爾?這是真名嗎?」

        「哦,你可真幽默,我想這就是我欠缺的。」斯卡爾說完後看著巴爾,巴爾也就這麼看著斯卡爾。好一會兒,斯卡爾才懷疑的問道:「等等,你不是認真的吧?怎麼可能是是自己的真名。怎麼可能有蠢貨相信對方第一次報出的名字就是真名。」


        是啊,是啊。我和我父親就是這樣的蠢貨,惡魔伯德是個混蛋。巴爾無力的揮了揮手:「好吧,當然不是真名,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好了,不管這個,這不是重點。斯卡爾,說實話,我很喜歡與你談話,但是我並不想加入萬亡會。」


        「為什麼?」斯卡爾問道:「我們萬亡會需要像你這樣的人才。而且加入萬亡會有著一項你在任何地方都無法享受到的好處。那就是『死亡停火協議』。」

        「死亡停火協議?」

        「是的,耗費了幾百年的時間與精力,最後終於在前幾天裡徹底完全的了結。只要你成為了萬亡會的成員,一切死靈生物都不會主動攻擊你,除非你對它們表現出明顯的敵意。當然前提是那些亡靈是要有智慧的。」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你是怎麼辦到的?」巴爾驚歎到。

        「與你無關。」

        「……」

        「請別岔開話題,請加入萬亡會吧。」

        「會長您親自來邀請我,我實在是很榮幸,但是我……」巴爾說道這裡用手比劃了下,以增加自己的說服力:「我並不想被束縛在一個地方,我也不想擔任過多的責任。呃,有沒有長老客卿之類的位置。」


        「沒有。」

        「那能不能為我創建一個呢?」

        「你要我創建一個,地位既高,能享受到各種好處並且不用負擔任何責任的位置嗎?」斯卡爾站了起來:「你一定又在說笑話了,地位,力量,責任這些東西永遠是成正比的。想要不勞而獲,不可能。」


        「好吧,我不加入。」

        「為什麼?」斯卡爾不明白。

        因為在你這裡想要不勞而獲,不可能!當然真話巴爾不會說出來:「我覺得我們的哲學觀念有許多不同之處,你的思想我……」

        「不,不,不!」斯卡爾一連說了三個不,打斷了巴爾的話,他繼續說道:「以前的我,和你的觀念確實不同,但是經過上次長談後,我已經完全贊同你的看法了,我們的看法與理念完全相同,在這一點上,你無需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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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成武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7:24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十八章 魔核

      我只是緊張嗎?巴爾自問。是的,我知道自己快死了,確實有點緊張,但是應該不只是緊張吧。於是巴爾做了幾次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後問道:「我快要死了這件事情和女人的第一次有什麼共同點嗎?」


        凱特琳肯定的說:「當然有,你看,都是第一次,都會有點痛,都不是自願的。這麼多相同之處呢。」

        「好吧,我們不談這個,你第一次不是自願的嗎?」

        「當然,我本想把我的第一次留給我丈夫呢。」

        「會很疼嗎?」

        「當熱,噢,你不是女人,你不會理解那一刻的疼痛的。」

        巴爾艱難的擺手打斷了凱特琳說道:「不是,我是說死的時候會很疼嗎?」

        「會吧,我是被掐死的。脖子這裡,窒息的感覺奇妙,你首先是難受,然後你竟然會獲得快感,總之一生就這麼一次機會,好好體會吧。」

        巴爾發出了呻吟,天啊,我一定是瘋了,我竟然覺得她的話很有參考價值。

        「不太舒服嗎?好吧,我給你說一些開心的事情。死後你就不用擔心體重問題了,你總是比那些標準身材的女人還要苗條。也不用擔心頭發了,他們全部都會掉光的。」


        為何我死前還要忍受這個乾屍呢?或許不止是死前,死後也許要忍受她,想到這裡,巴爾不由的說出了他的真心話:「我不想死,我還不相死,有辦法嗎?」

        凱特琳聳了聳肩膀:「誰又會想死呢?沒有辦法。」

        「不能去請一個醫師,不,我是說藥劑師來給我治病嗎?」

        「你所有家產加在一起都不夠請一位藥劑師出診。而且你這還是特殊的疾病。不會有人想來治療你的,而且他們也無能為力。」

        「感染我的瘟疫很強大嗎?」

        「似乎會長動過手腳,你懂把,你身上的比一般人的要強大十倍不止。你現在一個人就可以毀滅一個帝國了,只需要在人多的地方站著咳嗽下就行了。」凱特琳最後略帶鄙視的說道:「不就是一死麼?看開些吧。」


        巴爾長歎了一口氣,他再也不想聽到這個乾屍的聲音了,她實在讓人討厭:「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讓我死前靜一靜。」

        「抱歉,我可是收了費的,我不能離開。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想一個人安靜的死去,我走了之後就不會回來,要知道明天就是萬亡日,我們準備了盛大的死屍骷髏幽靈遊行,據說還有帥氣的吸血鬼參加呢。如果我照顧你,就不能參加這個遊行了。但是現在你想一個人,我覺得應該滿足你。但是你要保證你死後不會打我小報告。」


        「不是說『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不會說話」的嗎?』」

        「那是舊時代的說法了,自從黑魔法與亡靈生物發展後那句話就成了大笑話了。好了,你能保證死後不打我小報告嗎?」

        「好吧,我保證不對任何人說。而且我真的希望能孤獨的一個人死去。最後祝福你能夠勾搭上一個帥氣的吸血鬼。」怎麼可能,用你那乾癟的胸脯嗎?還是用你眼中的蛆蟲?


        凱特琳站立不動,呆呆的看著巴爾,好一會兒才說道:「知道嗎,你對我可真冷淡,讓我恍如身在寒冬。我的心本來早已被冰封,但是因為你的出現,它卻已經出現了裂紋,現在呢?它成為了碎片。」


        巴爾不語,他能說什麼呢?如果這話是從一位美麗的花季少女的口中說出,那麼一定會很感人。但是凱特琳不過是一具屍體,一具乾屍!

        凱特琳歎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我想我知道你的答案了,沒想到你和其他男人一樣,也是這麼注重外在,我本來還以為你有些不同的。現在我要捧著我心中的碎片去快樂的遊行,而你將會得到你想要的,孤獨的死去!」


        話音剛落,凱特琳就走了。

        屋子裡就只剩下巴爾一人。

        我不想死

        巴爾虛弱的躺在床上回憶,他想念父親,母親,地球上的,和這個世界的他都想念。他想念互聯網,他想念水煮魚,穿著牛仔褲的美女。

        他不想死。

        生命只不過是笑話?扯淡,笨蛋才相信萬亡會的那一套。

        但是死亡即將來臨,不可抗拒,巴爾只能接受。於是他決定在死前整理一下自己的遺物,以便在死後使用。

        說不定死亡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可怕呢?而且做一個巫妖說不好也是件很拉風的事情呢。

        首先是那枚從惡魔伯德那裡奪來的核。如果這不是什麼奇怪的核,而是存放父親靈魂的封魂石該多好啊。巴爾握著這顆不知道有什麼用途的核,開始想念父親。這個世界的父親。


        這個世界的父親在墮落前是一位善良的牧師,但是自從母親死後,他就瘋了。

        或許他沒瘋,他只是想報復這個世界,想報復殺死母親的世界。

        巴爾想起了父親那慈祥的微笑,想起了母親金色的長髮。

        咳嗽突然猛烈的襲來。

        鮮血從口中大量的湧出。把衣服染成紅色。巴爾本想把放在膝蓋上的那邊黑色封皮的書拿開,但劇烈的咳嗽阻止了他的動作。

        大攤的血落到了黑皮書的封面上,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鮮紅的血液無法打濕這本書,倒是書面封皮上的惡魔頭像張大了嘴巴,鮮血從惡魔的嘴巴處被吸到書裡,彷彿是有一隻飢渴的惡魔在飲血一般。

        血越吸越多,直到書皮由黑色變為血液一般的鮮紅色。在書的封面上,只留下三個黑色的字,《惡魔書》。

        巴爾嘴角滴著血,看到了整個變化。

        他翻開了書,原來的黑魔法全部消失不見,書頁全部變成了空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巴爾疑惑了?難道這本書被我弄壞了?

        就在這時,一行字從空白的書頁上浮現了出來。

        我能回答您的任何關於惡魔的疑惑。

        巴爾大驚,這書竟然能讀懂我的想法。能回答任何關於惡魔的疑惑?是惡魔百科全書還是搜索引擎?

        不太可能吧,我另一隻手上的核是什麼?巴爾在心中暗暗問道。

        伴隨著彩色的圖鑒,大量的文字說明出現了。

        魔核:

        高等惡魔(或魔鬼)的核心,核心中有著那名惡魔(或魔鬼)的大部分力量。

        可作魔法原料。

        凡人可服食,食用後會被惡魔的力量污染,身體部分或者全部惡魔化。危險極大。

        突然的,巴爾笑了。

        人生說不定真的是一個笑話,反正是要死的,我還怕什麼危險呢?死兩次嗎?

        巴爾把那顆魔核放入了口中,一口吞下。

        彷彿是吞下了一口火。

        火焰灼燒著喉嚨,順著嗓子向下流淌,滾到肚子裡後彷彿突然爆炸開了,血液彷彿在高溫的作用下沸騰了起來,本已經疲軟的心臟陡然間有力的,瘋狂的跳動了起來,就連鼻子裡噴出的空氣似乎都帶著灼熱的高溫。


        巴爾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澎湃的力量在體內流淌,頭頂疼痛異常,後背彷彿正在被一股力量撕開。各種邪惡的,殘酷的負面意志順著那力量流入到巴爾的腦中。

        這邪惡是如此的純粹,它既是來自於魔核,也是發自內心,讓人無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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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成武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7:24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文 第十九章 破繭而出

      不論是魔鬼還是惡魔的力量,都帶著極大的危險,不單單是接受力量之人的身體承受能力,大部分人的身體都無法承受如此強大的力量。但這還並不是最危險的,更多的危險卻是思想上的,強大的邪惡力量必然帶著腐蝕人心的黑暗。這是一劑毒藥,若是精神不能承受,你將會不再是你,進而變化成一個僅僅依靠本能行動的純粹的邪惡。


        疼痛蝕咬著巴爾的每一寸皮膚,血水從他的毛孔中流出,巴爾後悔了,或許被疾病奪去生命的死法會輕鬆一些。

        每一秒對巴爾來說就像一年那麼長,他希望自己能夠立刻死去。

        突然的,心靈中一個意識從昏睡中甦醒,巴爾知道他是誰。

        「嘿,這頓大餐你好像吃不完,需要幫忙嗎?」蚩尤這麼在巴爾的心裡說道。

        彷彿力量瞬間爆發一樣,強大的力量與它們帶有的那一絲絲黑暗力量彷彿是找到了宣洩的通道,像著巴爾心靈深處湧去。

        蚩尤接收了它們。

        邪惡與力量對於蚩尤來說恍若補品。

        「現在,我感覺好多了。」蚩尤說道。

        但是巴爾的酷刑還沒有結束,雖然已經遠離了生命危險,但是來自與邪惡的力量已經在他的身上打下了烙印。

        血液從巴爾的每一個毛孔中噴射出來,變成絲線,就在小窩棚中接觸了一個大大的血繭,將巴爾包裹在其中。這顆血繭彷彿是心臟一般,有節奏的,帶著旺盛的生命力,「砰砰砰」的跳動著。


        這是惡魔與魔鬼的進化方式,巴爾正在以他們的方式進化著。

        等待著破繭而出的那一刻。

        ===========================================================

        雖然沒有日月,但印記城也有白日與黑夜。

        在印記城的天空中漂浮著冷光,它逐漸黯淡,直到陰暗到最低點的時候,它便會緩緩的回升。

        當你在印記城的夜裡抬起頭的時候,天空裡沒有星星,卻能看到萬家燈火,恍如繁星。

        血繭就是在這樣的深夜裡褪去的,彷彿是時間倒流一般,那些柔軟的血絲化作一道道血線,逐漸褪去,最後流回到巴爾的體內。

        巴爾從狼藉的床上「砰」的站起。

        發出砰的聲音是因為巴爾不小心吧窩棚頂了一個洞。

        雖然窩棚很矮小,但這也不該發生的,但是現在巴爾的頭上多出的一隻向後傾的螺旋獨角,彷彿是騎士頭鎧上華麗的裝飾。

        背上那被撕裂的疼痛早已消失,卻多了一些什麼東西,巴爾試著去控制它們。

        「唰」的一聲,巨大的翅膀黑色在巴爾的身後展開了,那翅膀恍如蝙蝠,骨絡清晰,尖角吐出。

        皮膚柔嫩白皙,手上長出了常常的指甲,鋒利尖銳,恍如閃光的匕首。

        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巴爾把手插進了鐵木桌子中,那張有著幾百年高齡,甚至沒有有過擦痕的鐵木桌子在巴爾的手中彷彿就是一塊朽木。巴爾感覺自己就像是把手插入豆腐中一樣輕鬆。


        看來這雙手不僅僅是指甲長長了而已。

        他試著揮動著身後的翅膀,有一種快要升起的感覺,看來自己要找個時間學習飛行了。

        而且這具身體應該不僅僅只是如此而已,一定還有著自己不知道的某些能力有待自己發掘。巴爾差點笑出聲來。

        沒死,並且還得到了一些特別的東西,

        唯一讓巴爾不快的就是多了一條尾巴。

        「確實不錯,我感覺又活了過來。」蚩尤對巴爾說道。

        「我也是,死裡逃生的感覺可真不錯。」巴爾貪婪的呼吸著空氣,雖然印記城的空氣依舊渾濁,他背後的尾巴因為興奮而翹了起來。

        「我覺得我現在就應該傳授你一些東西,免得你不小心死掉。畢竟你是最後一個九黎人,上次我一次性使用了太多力量,我差點累死,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次不一樣了。」


        「那可太好了,不過我現在必須離開。如果萬亡會發現我沒有死,或許會有什麼動作。」

        「怕什麼?轟爆那黑袍人的腦袋就好了。」

        「沒用的,我才在黑袍中的不過是一個幻象,我想這是一個『位面投射』的法術,會長斯卡爾甚至不在印記城中,他不再這個位面之中。他的力量簡直不可思議,而且還活了這麼久,萬亡會的首領,或許他是一名巫妖。」


        「那又怎樣?巫妖算什麼?唔,巫妖是什麼?」蚩尤滿不在乎的問道。

        「……」

        當巴爾沒有費事去解釋巫妖是什麼這個問題。他匆匆的帶上自己所有的家檔向著下城區趕去,當他到達的時候,夜已深沉。

        下層區是一片被龐大力量毀壞的街區,據說曾經有一名神,在印記城裡試圖挑戰痛苦女士的權威,於是女士就小小的教訓了他一番。他們的戰鬥把這一整片街區毀壞了。這裡到處是破碎崩塌的房屋,後來的人們把這裡視為不吉利的地方,所以只有「神明非神會」的總部——破碎神殿建立在這裡,除開他們,這裡幾乎沒有其他人願意來。


        而在下層區的另一側,是大鑄造廠。那是有著成片的倉庫,以及如林的高大煙囪,印記城裡幾乎所有的鐵製品都是從哪裡流出,小到一顆鐵釘,大到一條鐵鏈。

        而巴爾要去的小酒館——冥河划槳手,就在破碎神殿與鑄造廠之間。

        酒館的老闆是兩個年邁的深淵惡魔,這兩個惡魔公用一具肥胖的身體,巴爾進門的時候老闆沒有理會他,兩個老闆正為了最後一杯矮人賣酒而讓左手和右手划拳。

        「請問,您要點什麼?我們這裡可是什麼都有,當然,矮人賣酒還有最後一杯。」來招呼巴爾的是一名女招待,她有著貓一樣的眼睛,兩隻小巧美麗的翅膀在她性感光滑的後背上展開,一隻翅膀上用藍色緞帶打出一個蝴蝶結,她身材火爆,勁爆的乳房和那高蹺的臀部隨著她的每一次走動而抖動。當然,她有著一雙山羊的蹄子和角。她是一隻媚魔。


        酒館老闆的左手和右手終於分出了勝負,那杯賣酒被一口飲盡。

        「哦,現在我們沒有矮人麥酒了,你要點什麼?如果你實在喜歡那種酒,我們這裡也有人類釀造的啤酒,雖然沒有矮人純麥釀造的美味,但是味道也不錯。」

        「給我一杯啤酒吧。」

        巴爾一屁股坐到了吧台前。可女招待還沒有離開他,她輕輕撫摸著巴爾縮起的翅膀,趴在他的耳邊說道:「帥哥,你的翅膀可真美,不想來一點別的什麼?比如一些能夠讓你很興奮的東西?」


        「例如?」

        「我們這裡有『痛苦水』,『寂寞情人』還有『魔鬼草』。不想要一點麼?」

        「那些可是毒品。」巴爾皺起了眉頭。

        「我知道,要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多謝,我不需要那些東西,請把我的啤酒給我,順道問問,我找『萬事皆三』你能幫我介紹他嗎?」巴爾說著,就往招待手裡塞了一枚毒鰲。(毒鰲,其實就是銀幣,惡魔與魔鬼們不太喜歡大量含銀的東西。每次他們拿起銀幣,就彷彿是被針扎一樣的疼痛。所以惡魔與魔鬼們稱呼銀幣為毒鰲。)


        「噢,真疼。不過這感覺我喜歡,你這壞傢伙。早上有時間嗎?你的尾巴可真性感。」媚魔的手順著巴爾的尾巴滑道了屁股上。

        「為什麼不呢?」巴爾的手摟住了媚魔的腰,緩緩的向下滑去:「那麼告訴我,『萬事皆三』在那兒好嗎?」

        「就在那邊一桌,那只晨曦天使和魔鬼的旁邊,有一個大鼻子的老人,看到了嗎?他就是萬事皆三。如果你有事情問他,最好準備三個不同的,並且有關聯的東西。好了,有人叫我了,帥哥,這是你的啤酒,早上見。」媚魔扭著腰走開了。


        「早上見,嘿,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朱蒂!」媚魔快活的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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