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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都市] 三眼法醫 作者:沐軼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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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4:3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59章 當愛已成往事(一)

    薛雲霞聽了戴巍的話有些吃驚,但沒有詢問。聶楓將喬喬抱了過來,與薛雲霞一起慢慢往分局外走。來到大門外,聶楓這才將剛才的事情簡要告訴了薛雲霞,但說得很含蓄,沒讓喬喬聽出什麼端倪。

    他們急著趕來,還來不及吃早餐的,忙到這時候都有些餓了,只不過這時候已經將近中午,早飯午飯一起吃了。

    兩人抱著喬喬來到分局附近的一家餐館。薛雲霞沒什麼胃口,出了這件事,兩人都沒什麼胃口,便只點了幾道精緻的小吃。

    剛剛吃完,薛雲霞的電話響了,接通之後,是先前那位戴巍戴警官:「你好,請問聶法醫和你在一起嗎?」

    「在,請稍等。」薛雲霞將手機遞給了聶楓。

    聶楓接過之後說:「我是聶楓,戴警官,有消息了嗎?」

    「是的,我們中隊長對你的意見很重視,認為很有道理,但複查的事情他決定不了,他要跟大隊長匯報,不過大隊長出差了,明天才能回來,明天一有消息我就立即聯繫你們。」

    聶楓道:「好的,謝謝!」

    「嘿嘿,不,應該我們謝謝你才是。對了,你們下午如果有時間,咱們去死者單位把遺物處理了吧,我們也要去看看有什麼需要搜集的證據。」

    聶楓詢問了薛雲霞之後,薛雲霞點了點頭。聶楓和戴巍約好在分局門口會面。

    他們來到分局門口的時候,戴巍和另外一個刑警已經等在那裡了。分別開車來到了楚鵬燾所在的德榮出租車運輸公司,他的住處就在公司職工宿舍樓裡。

    戴巍他們先來到辦公大樓二樓經理辦公室,找到出租車公司負責後勤的張經理,說明來意,並介紹了楚鵬燾的前妻薛雲霞,並說明了死者父母已經委託薛雲霞處理死者的後事。

    張經理很熱情,和薛雲霞握手後說:「我們正愁不知怎麼和小楚的家人聯繫,處理他的遺物呢,你們來得正好,把遺物交給你們,我們也就放心了。唉~!小楚是個好人啊,平時工作踏踏實實的,車也開得好,技術一流,為人又和善,怎麼會遇到這種事情呢,真是……唉~!」說著連連搖頭。

    薛雲霞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也沒說話。

    戴巍說:「張經理,麻煩你帶我們去他住處吧,我們要先檢查一下遺物,然後再移交給他們。」

    「檢查?」張經理有些意外,「他的案件不是破了嗎,不是那中學生喝醉了殺死了他嗎?」

    「案件有些變化,不過這是偵查秘密,很抱歉不能告訴你。你帶我們去他住處吧。」

    張經理連連答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陪笑說道:「不過,警官同志,昨晚上我們公司宿舍樓進了小偷,撬窗入室偷了好幾個地方,其中……嘿嘿,其中就有小楚的房間……」

    「什麼?」戴巍皺眉問,「怎麼這麼巧?你們報案了嗎?」

    「報了,上午片區派出所來勘查現場了。確定系外人潛入盜竊。」

    「都偷了些什麼?」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

    「帶我們去看看。」

    張經理帶著他們來到公司後面一棟老式筒子樓,指了指一樓的一間房:「喏,小楚就住在那裡,小偷撬開窗進入偷東西,派出所勘查完現場後,我們擔心別的小偷再翻窗進去偷東西,所以就從裡面把窗戶釘上了,他房門是鎖上的,我們沒有他房間的鑰匙。要不要我叫人把窗戶重新撬開或者把門鎖撬了?」

    「不用了!」戴巍從口袋裡摸出一串鑰匙:「我有鑰匙,這是從死者身上提取到的,希望裡面有他房間的鑰匙。」

    他們進了筒子樓,走道裡光線很暗,又沒有燈,摸黑試了幾把,終於找到了門鑰匙把門打開了。

    房間裡光線稍強一些,但也比較昏暗,這是一間單身宿舍,有二十來個平方,是六七十年代的建築,已經很破舊了,天花板和牆壁到處都是漏水後形成的污漬,房間用布簾子拉上,就可以隔開成兩半,外面是簡易廚房,裡面是臥室。

    房間果然被翻得亂七八糟,外面的單灶煤氣爐地朝天翻著,旁邊倒扣著一口鐵鍋,一個電飯煲也被扔到了一邊。牆角放著一張破舊的書桌,上面扣著兩個瓷碗,幾包方便麵,還有筷子,也都散亂地擺著。桌子旁邊,一個已經生銹了的鐵桶倒在地上。

    將裡外隔開的布簾已經被扯了下來扔在地上,裡面的臥室很簡單,就一張床、一個簡易衣櫃和一張大書桌,都被翻得十分凌亂,單人床斜倒著,被子掉在了地上,簡易衣櫃也歪倒著,裡面的衣服被扔得到處都是。特別是書桌,所有的抽屜都被抽了出來倒在地上,抽屜裡的雜物扔了一地。

    床的正上方有一幅書法,是用巨幅宣紙寫的,甚至沒有裝裱,只用圖釘釘在了牆上,一半已經被扯了下來,所以看不見寫的是什麼。

    戴巍他們開始檢查所有物品,房間裡東西不多,沒花多少時間便檢查完了,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別的。

    戴巍對薛雲霞說:「行了,我們檢查完了,這些遺物你可以處理了。」

    剛才戴巍他們檢查的時候,薛雲霞一直在旁邊看著,發現楚鵬燾的遺物中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或許值錢的都已經被昨晚上的小偷偷走了,又或許對於這個癮君子來說,根本就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便搖了搖頭,對張經理說:「這些遺物都沒有留下來的價值,麻煩你幫著處理了吧,是送人還是燒掉或者扔掉都行。他父母那邊我會寄點錢去補償的。」

    張經理高興地點點頭:「行,咱們公司有幾家生活挺困難的,這些東西給他們,正好用得上,我替他們謝謝你了。」

    薛雲霞勉強笑了笑,抬眼望著牆上那幅半邊掉落的書法,終於放下懷裡的喬喬,走了過去,將落下來的一半揀了起來,展開。

    聶楓也走了過去瞧,這書法是用行草書寫,行草的字還比較好認,他認出寫的是唐朝詩人王之渙的名詩《登鸛雀樓》:「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他接著細看落款,卻沒頭沒腦寫了句:「為何要到無法挽留,才又想起你的溫柔,鵬燾醉後塗鴉。」後面是年月日,加蓋著一方紅印。

    聶楓讚道:「好字!這幅字筆法方圓兼濟,輕重自如,筆墨縱橫,只是這最後一句,筆墨恣肆,滿紙狼藉,已經接近狂草的境界,似乎與前面的風格迥異,扭曲的筆法中似乎鬱結著諸多悲憤和苦悶。這是他寫的嗎?」

    薛雲霞苦澀地點點頭:「是,他從小喜歡書法,這也是當時我同意嫁給他……的一個原因吧。」

    聶楓指了指落款:「這副字是在他被害頭一天寫的。最後塗鴉,看樣子那天他過得不太愉快,大醉了一場,然後寫了這幅字,也沒裝裱就釘在牆上了。」

    薛雲霞鬆手放開那幅字,轉身說:「咱們走吧。」

    「要不這幅字你留下作個紀念吧!」

    薛雲霞搖了搖頭:「他這幾年留給我和孩子的『紀念』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再看見他的任何東西。」說完,抱起喬喬走了出去。

    出來之後,已經是傍晚十分了。戴巍他們告辭返回了分局。

    車上,薛雲霞想到聶楓這一天忙前忙後在幫自己,其實這件事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不由心裡十分的感激,說道:「聶法醫,今天辛苦你了,晚上想吃什麼?我請客?」

    「還是我請吧,昨天你都請過了的。」聶楓說。

    「不,聶法醫,你幫了我這麼多,我心裡很不好過,就算表示一點感激之情吧。」

    「嘿嘿,瞧你說得這麼嚴重。那好吧。咱們隨便吃點什麼吧。」

    「那可不行,這樣吧,我知道有一家餐廳,湘菜很地道,咱們去吃湘菜怎麼樣?你能吃辣的嗎?」

    「沒問題啊,就怕喬喬不習慣。」

    喬喬不服氣地叫道:「我能吃!我吃辣的都不用喝冷水,比媽咪還能吃辣的呢!」

    聶楓和薛雲霞都笑了,這笑聲將先前的陰霾驅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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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4:3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60章 當愛已成往事(二)

    來到這家湘菜館,薛雲霞點了幾道精緻的湘菜,還要了一瓶五糧液。薛雲霞不善飲酒,又要開車,便喝飲料相陪。

    開始的時候氣氛還稍稍有些沉悶,但聶楓盡選一些開心的事情說,喬喬也拿了個小杯子倒飲料和聶楓、薛雲霞兩人碰杯,又說起遊樂場的高興事,嘻嘻哈哈笑個不停,薛雲霞臉上的陰霾才漸漸散去了。

    喬喬端著小酒杯開心地對薛雲霞說:「媽媽,以後聶叔叔要能和我們永遠在一起,天天帶我去玩,那該多好啊。」

    聶楓藉著酒興,摸了摸喬喬的腦袋:「喬喬,聶叔叔以後一有時間就來陪你玩,好不好?」

    「真的?拉鉤!」喬喬伸出小指,一本正經對聶楓說。

    「哦,好啊,拉鉤!」聶楓伸出小指鉤住喬喬的小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嘻嘻!聶叔叔,這一次你可再不許說謊哦!」

    「聶叔叔從不說謊的。」

    「你騙人,昨天你就說謊了,你說要當我爸爸的!」

    薛雲霞羞紅著臉說:「喬喬!媽媽都和你解釋了,聶叔叔那是怕你爸爸再來打咱們,才這麼說的。」

    「哦,反正你們大人說的怎麼都有理。」

    薛雲霞瞧了一眼聶楓,低頭對喬喬說:「寶貝,吃飽了的話,去那邊看動畫片吧。」

    這餐廳為了照顧帶小孩的顧客,專門在餐廳的一角擺了部電視機播放動畫片,已經有幾個小孩坐在那裡看動畫了。

    喬喬高興地答應了,蹦蹦跳跳跑去看動畫去了。

    薛雲霞低聲對聶楓說:「不好意思,喬喬不懂事,你別介意。」

    「怎麼會呢,孩子嘛。喬喬其實和我的性格差不多,心裡怎麼想就怎麼說……」

    聶楓忽然覺得自己的話彷彿在暗示什麼似的,忙解釋道:「我是說……嘿嘿,有時候心裡話不能亂說的……」

    怎麼越描越黑了,聶楓還想解釋,薛雲霞紅著臉微笑說:「我明白的,聶法醫,謝謝你,真的,你幫了我這麼多忙,為我們母子著想甚至不惜受委屈,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端起酒杯,舒了口氣,笑了笑,「好在,以後都不用害怕了,再不用擔心他會什麼時候把喬喬偷走來逼我給錢了,按道理,幸災樂禍不道德,可他死了,我真的鬆了一口氣,這對他對我和喬喬,都是件好事……」薛雲霞說到後面,眼圈也有些發紅,話語也哽咽了。

    她拿起紙巾擦了擦眼淚,眼睛淚光閃閃,端著酒杯對聶楓說:「來,聶法醫,我敬你!謝謝你這些天對我和喬喬的關照。」

    聶楓忙舉起酒杯笑道:「說啥呢,反正我也沒什麼事。」

    兩人碰了杯喝了。

    聶楓歎了口氣:「其實,第一眼我對喬喬的爸爸印象還不錯,覺得他還是很有文化修養這麼個人,沒想到……唉!他以前應該很不錯的吧。要不,你這麼優秀,也不會和他結婚的。」

    薛雲霞勉強一笑:「其實,那時候他遠比我有出息,他大學是學市場營銷的,畢業後在柳川市一家國企工作,後來辭職下海,開了一家批發零售公司,生意很不錯,賺了不少錢。我和他是經朋友介紹認識的,那時候我剛從政法大學畢業,過了司法考試拿到執照後,在柳川市一家律師事務所搞律師,那時候我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律師而已,半年後我們結了婚,一年後有了喬喬,客觀地說,在喬喬一歲之前,我生活的很快樂。」

    聶楓抿了一口酒,靜靜地聽她訴說往事。

    也許是整理遺物的時候,楚鵬燾那幅充滿悔恨的字勾起了薛雲霞心酸的往事,她雙手托著腮,沉靜在往事的回憶裡:「那時候,他對我真的很好,晚上出去應酬,無論多大的生意,都從來不超過十一點就回來,喝酒也不貪杯,生意場上的人都知道他顧家。我懷孩子後,他天天傍晚都要陪我散步,買好吃的給我吃。我生喬喬的時候大出血,正好醫院缺少我這種血型的血漿,雖然派了車去調,但一時回不來,他得知其實還有幾袋血漿,但醫院說是要留給一個領導幹部的親屬,而那親屬還沒有臨產,暫時還用不上。他就找院長要求先給我用,醫院不幹,他就打了院長,打得挺重的,就為這被拘留了十五天。好在調血漿的車及時趕回來了,我平安地生下了兒子。」

    說起這件事,薛雲霞眼睛有些濕潤,不知是感激,還是傷感。

    停了片刻,薛雲霞才接著說道:「喬喬小時候哭夜,夜裡經常哭鬧,每次都是他抱著兒子到客廳去哄睡,讓我安靜地休息。那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他做生意很賺錢,足夠我們一家用的,於是我辭職回家,專心相夫教子,我學烹飪,學插花,學著收拾打扮,跳健美操練瑜迦,他喜歡短髮,我就留短髮,他喜歡大波浪,我就梳大波浪,他看雜誌誇一個女人穿得好,我就會照著那女人的樣子去打扮,總想讓他感到幸福,甚至,我還買了書,學如何做一個讓丈夫性福的女人……,所有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他驚喜,讓他快樂,報答他對我的好。」

    聶楓聽到這裡,暗自歎息了一聲,心想:一個女人如果僅僅為了一個男人去生活,甚至努力讓自己成為這個男人夢想的女人,那她的個性也就沒有了,也就喪失了在男人心目中的份量,苦日子恐怕就要開始了。

    果然,薛雲霞眼神黯淡了下來,慢慢說道:「喬喬滿一歲的時候,他開始變了,在一起的時候,說話的時候,都很少看我,這些變化我都能感覺出來,開始我以為是我做得不夠好,可後來我才發覺,儘管我很努力,可他總是能挑出毛病來。後來他開始酗酒,我那時候才知道,一個酗酒的男人是什麼樣的,他經常爛醉如泥被人送回來。家裡的存款也急劇減少,問他拿去幹什麼了,從來不說。只要有一天……」

    薛雲霞停住了,神情黯然地拿起飲料喝了一口,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低聲接著說:「那天,我們瑜迦班結束課程,大家請教練吃飯,然後去舞廳唱歌玩。我上衛生間的時候,偶然看見他正推門進了一間VIP貴賓房,我很奇怪,想跟過去,卻被服務生和保安擋住了,我沒辦法,就回來了,心裡總是放不下。最後,我又去了,我取了一隻耳環,然後告訴貴賓房服務生和保安,說我的一隻價值數萬的鉑金耳環掉在了衛生間,請他們幫我找找,門口所有的保安和服務生一窩蜂都往廁所裡沖,借此機會我推開那間VIP貴賓房,看見他脫得精光,正用一根注射器在往胳膊扎,旁邊有三個女人,也脫得精光,正在撫摸他的……,我哭著問他為什麼,他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耳光,那是他第一次打我。那一整晚,我的耳朵都一直在嗡嗡響,第二天去醫院檢查才知道,耳膜被打穿孔了……」

    薛雲霞說不下去了,猛喝了一口飲料,低著頭,眼淚簌簌落下。

    聶楓拿過紙巾遞給她。

    薛雲霞擦了眼淚,吸了吸鼻子,勉強一笑,接著說道:「那之後,我才知道他在吸毒。人吶,一旦粘上毒品就全完了,生意無心打理,坐吃山空。我勸他他不聽,和他吵,他就打我,兒子哭,他也要打。家裡值錢的東西一件件都沒有了,到了最後,他的公司欠人家債被告上法院,公司全部被法院查封了,連住房都查封拍賣還債了,還欠了一屁股債,我們只能租房子住。接著,他被強制收容進了戒毒所,我還希望他能改好重新做人,抱著兒子去看過他,說會好好等他出來。由於我和兒子沒了生活來源,我便重新到律師事務所上班,我工作很刻苦,賺了些錢。可他從戒毒所出來,很快復吸,將我所有的錢都拿去吸白粉了。沒了錢,他就打我,說我把錢藏起來了,往死裡打我逼我去找錢,甚至威脅要賣掉兒子,甚至逼我去偷我父母的房契賣房子。我死也不幹,又是毒打。之後的兩年裡,他進了四次戒毒所,每次出來沒幾天就開始復吸,我辛辛苦苦搞律師賺的錢,全都被他吸光了。但我還指望著有一天他能下決心不吸了,重新過以前的日子。可是,沒錢了,他就借高利貸來吸毒,接著發生的事情,讓我徹底絕望了。」

    聶楓歎了口氣:「所謂一朝吸毒,十年戒毒,終身想毒,要戒毒,真是太難了。他敗光了自己的產業,也掏空了你所有的積蓄,沒錢吸毒,當然只能借高利貸。」

    「是啊,那天我和兒子在家裡,突然來了幾個男人,說他一共欠了高利貸六十萬元,把我和兒子身上都澆滿了汽油,拿著火機對我說,讓我們三天內還錢,否則就把我們活活燒死,並威脅不准報警。我抱著兒子一直哭到他回家,可他已經拿了高利貸吸過毒,根本不管我們,只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去了……」

    薛雲霞哽咽著說不下去了,拿著紙巾擦眼淚,停了好一會,這才慢慢續道:「直到這個時候我這才知道,如果我再跟著他,我和兒子都會沒命的。我這才打電話給我父親,說了實話,讓父親救我們母子。我父親是鋼廠工人,以前我瞞著他,他一直還以為我過得很好,知道這件事後,帶著兩個徒弟趕來,打了他一頓,將我和兒子接回了家,然後逼他和我去民政局協議離了婚。但高利貸追來讓我幫他還這六十萬的債,我父親在鋼廠工友們的幫助下,和高利貸幾次談判後才達成了協議,我只負責還一半,另一半找他自己要。我父親拿房子抵押,從銀行貸款三十萬,幫我還了高利貸。這才脫離了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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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4:3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61章 當愛已成往事(三)

    說到這裡,薛雲霞長長地舒了口氣,拿起飲料喝了一口:「經歷了這次恐怖的婚姻之後,我就發了毒誓,這一輩子寧可找情人,也絕不再結婚!帶著我兒子好好過日子。」

    「呵呵,那未免有些偏激了,其實,世界上好男人還是很多的。」

    「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再不敢用自己僅有的一點青春去賭明天了,還不如自己一個人瀟灑走一回呢,單身生活自由自在,自己賺錢自己花,不用看別人臉色,受別人欺辱,也挺好的。」

    聶楓喝得有點大了,仗著酒興笑著低聲問了句:「那要是遇到你非常鍾情的男人呢?」

    薛雲霞歎了口氣:「世事無常,再好的男人也有可能會變心,就像喬喬的爸爸,以前對我多好,後來還不是變成了魔鬼一般,我和兒子差點死在他的手裡。所以,別說遇到非常鍾情的男人,就算遇到真正的白馬王子,我寧可選擇做他的情人,但絕不會和他結婚。」

    「那有區別嗎?情人也要動情的,到時候還不是會受傷?」

    「不一樣,發現要受傷的時候,情人可以說分手就分手,夫妻是做不到的。我以後只想為我兒子活著!為自己活著,再也不為別的男人活著!」

    聶楓心裡歎息了一聲,他還沒結婚,所以不太能理解薛雲霞對婚姻的態度,但是,他能理解她這個決定,一個傷透了心的女人的決定。想起剛才的話題,又接著問道:「楚鵬燾沒錢還高利貸,那些人怎麼會讓他平安活到現在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後來才知道他在省城德榮出租車公司開出租車,這公司是柳川市政協副主席湯德榮的交通運輸集團公司的一個下屬子公司。」

    聶楓道:「湯德榮湯主席,嘿嘿,很有名的民營企業家。」

    「你認識他?」

    「他是我們分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成默涵的丈夫。我認識他也只是在電視上見過,他在電視上經常露面,很熱心慈善事業,還成立了一個助學基金,仗義疏財,很讓人尊敬的。」

    「嗯,我擔任了他們集團公司下屬一個子公司——進出口貿易公司的法律顧問,不過,跟湯主席接觸得很少。」

    「德榮進出口貿易公司?他們經理是不是叫王斯?」聶楓想起了前些天那起歹徒挾持嬰兒案之後,那個開著奧迪高級轎車,抱著一大束紅玫瑰等韓羽蓉,結果被韓羽蓉把玫瑰花扔出車子的西裝革履的王經理。

    「是,他是市場營銷部經理。總經理是曹岳偉。」

    「哦,不認識,——後來呢?你怎麼成就現在的事業的?」

    薛雲霞笑了笑:「什麼事業啊,小打小鬧而已。我和他離了婚之後,把兒子交給兩位老人照看,我開始拚命工作,真的是沒有白天黑夜地苦幹,什麼案子都接,再遠的路都跑,半年下來,我就賺了三十萬,替父親還了銀行貸款。後來,機緣巧合,因為我有證券律師資格,外語也還不錯,經過努力,與別人合作,成功代理一家大型股份有限公司上億美元的美國托存股和H股的發行和配售,——其實這一次主要是他們在操作,我只是提供了律師意見書,敲敲邊鼓,但就這樣,按比例提成後……」薛雲霞壓低了聲音,湊到聶楓耳邊說:「這一筆我就賺了上百萬。」

    聶楓笑了:「你啊,口無遮攔,就不怕我綁架你勒索錢財?」

    薛雲霞臉一紅,低聲微笑道:「是你問的啊,而且我只對你說過,我的收入我父親都不知道呢。」頓了頓,飛快地瞟了聶楓一眼:「再說了,你要缺錢,你要多少我給你,不用綁架勒索的。」

    「哈哈,好在我工資還夠用,等我哪天沒錢了,再打這個主意。」聶楓剛才一邊聽薛雲霞說話,一邊自斟自飲,不一會已經喝掉了大半瓶酒,所謂酒壯色膽,眼見薛雲霞面若桃花,曲線玲瓏,忍不住開了句玩笑:「不過,你這麼漂亮,到時候我綁架了你,恐怕不僅要劫財,還要劫……」

    他這話說了一半,終覺不妥,將最後一個字嚥下去,乾咳了兩聲,正色問道:「那後來呢?」

    薛雲霞沒有喝酒,卻已經紅暈滿臉,垂下頭,輕輕抿了一口飲料,接著說道:「所謂萬事開頭難,干律師也是這樣的,有了點小名氣,這錢也就來得容易了,由於我要價不貪心,工作又認真負責,那家公司老總很賞識我,不僅聘請我做了公司的常年法律顧問,還給我到處作宣傳。於是又有一些公司聘請我為常年法律顧問,找我代理申請股票上市或者證券發售,參與執盤其上市融資,感謝老天爺開眼,我都代理成功了,僅僅是這幾項業務,那一年我就賺了幾百萬。」

    「呵呵,這錢還賺得真容易哦!」

    「是啊,我都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樣一天。」薛雲霞很是感慨,「那以後我就更努力地工作了,去年,我自己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自己給自己打工,招了十來個律師,雖然我這點規模的律師事務所在柳川市不算什麼,卻總有了自己的事業,所以我還是很滿意的。我和他離婚後,他來找過我很多次,要求復婚,都被我拒絕了,他和我要錢,看他可憐,剛開始我還三千五千地給他,可後來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個無底洞,全部的錢砸進去都不夠填的,我就再沒給他錢,因為事務所有保安,他也不敢怎麼樣,沒想到他竟然會朝我兒子下手。」

    「是啊,所謂虎毒不食子,他竟然對孩子動手,真是比禽獸都不如。」

    「嗯,那是頭兩個月的事情,我帶兒子和保姆上街買東西,他突然從後面抱著兒子就跑,然後鑽進他的出租車,鎖上門,對我說如果我還想見到兒子,就拿五十萬來贖,然後開車跑了。我不敢報警,一來怕他真的下毒手,二來我要報警說他綁架了自己的親兒子,警察不會相信而且還會以為我故意搗亂的。那時候我的錢差不多都投進了成立事務所上面了,手裡沒有這麼多現金。我只能找高主任借了高利貸,才從他手裡將兒子贖了回來。」

    聶楓奇道:「高主任?哪個高主任?」

    「工商銀行柳川市西城支行白沙路分理處主任,叫高政航,就是前兩天被亂槍打死在停車場的那個。」

    「這件事你也知道啊?電視報紙消息都封鎖了的哦。」

    「嗨!這種事能封得住嗎?又是在銀行停車場被槍殺的,而且,高政航可是市委胡書記的內弟,在柳川市赫赫有名,他被殺了,一隻煙工夫滿城都知道了。」

    「這倒是,你找他借錢,銀行又不是他們家的,他即使是銀行分理處主任,可他一個國家工作人員,也靠工資吃飯,有這麼多錢借給你嗎?」

    薛雲霞笑了笑:「看來你還太單純,對金融黑幕瞭解還是太少了。」左右看看,隨即,壓低了聲音,「你不知道?高主任一直在使用帳外資金,通過設立帳外帳來自己放貸賺錢。」

    「啊?這不是犯罪嗎?」

    「誰說不是呢?只不過,一來沒有真憑實據,二來他的身份背景擺在那裡,誰敢去查他?不想混了嗎?」

    聶楓沉吟片刻,這高政航居然敢私設帳外帳,或許,還私自挪用貸款資金自己放貸後,盈利歸入自己的帳外帳小金庫。對於一個分理處主任,在監管不力的情況下,要做到這一點簡直太容易了。瞭解到這一點,讓聶楓有種感覺,這高政航被槍殺案,裡面恐怕還有別的內幕,不僅僅是因為老婆被調戲而義憤殺人,只不過,目前還沒有這方面的有力證據,內幕究竟如何,他還看不清楚。

    聶楓問:「他放的高利貸利息高嗎?」

    「倒不算很高,銀行同期貸款利率的四倍——剛好是法律保護的範圍,只不過,從他那借款的人,一般數額都很大,所以這利息也還是很驚人的,但比起那些專門放水的要低多了,其實,他賺的就是一個安穩。他審查貸款人,比銀行正常貸款要嚴得多。一般只貸熟人,生人必須有熟人介紹,而且同時要提供擔保。當然如果是他信得過有清償能力的熟人,一般也不要求提供擔保。」

    「那你呢?」聶楓問。

    「我?呵呵,當時他在追我,三天兩頭來找我,所以,也就沒讓我提供擔保,甚至都沒讓我寫欠條。不過,只用了一個月我就把全部欠款加利息還清了。」

    「那他的求婚呢?」聶楓盯著薛雲霞笑嘻嘻問。

    薛雲霞斜了聶楓一眼,抿了一口飲料:「我已經發了毒誓再不結婚了,當然對他從來都是不冷不熱的。他碰了幾次軟釘子之後,也就死心了。」

    「唉~!你那麼漂亮,又那麼有錢,如果不結婚,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會遺憾得咬牙切齒哦!嘿嘿嘿。」

    「瞧你說的!」薛雲霞俏臉又泛起了兩朵紅暈,低聲說,「你老誇我漂亮,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天啦!你沒看見那天法庭上那公訴人,看你看得眼睛都瞪圓了!」

    薛雲霞撲哧一聲笑了:「他那是恨我故意搗亂,恨得牙癢癢呢,哪是看我漂亮啊。」頓了頓,又說道:「提起這件案子,我還正想找機會和你說說,請教你一下該怎麼辦呢!」

    「嗐!你何苦去管這閒事呢?你都那麼有錢了,又是證券律師,兼了那麼多上市公司的法律顧問,一個月的律師費就夠我們一輩子掙的,坐在那裡天上都會掉錢下來的。嘿嘿嘿」

    「誇張!」薛雲霞白了他一眼,「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大本事,小蝦米一個而已。再說了,你是光看見賊吃肉,沒看見賊挨打,光看見我們律師拿錢嘩嘩的,就沒看見我們流汗流淚嘩嘩的?」

    「呵呵,這倒是,沒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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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4:3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62章 血痕的端倪(一)

  薛雲霞說道:「馬偉福這件案子,本來是指定我們所另外一個律師接的,但他臨時有事,其他律師也忙不過來,又是指定辯護,除了司法廳給的幾百塊錢的交通補助之外沒錢拿,也不好交給這些剛來的律師,我便自己接了過來。審查之後,我發現了有問題,但由於涉及到法醫知識太專業,我雖然翻了一些書也請教了一些懂法醫的朋友,但還是拿不準,聶法醫,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出點主意呢?」

  「出什麼主意?」聶楓喝了一口酒問。

  「我總覺得這個案子有問題,可是又找不到問題所在。你是專家,幫我想想辦法。」

  「其實,我也覺得這個案子有疑問,但被告人自己都承認殺了人,我們去幫他找沒有殺人的證據,豈不是有些可笑嗎?」

  「是啊,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這樣做是不是真的有些太過較真了,或許是我以前很少代理刑事案件,在別人眼裡沒問題的,在我看來總覺得有問題吧。」說到這裡,薛雲霞歎了口氣,搖搖頭,「算了,不想了,等這個鑒定結果出來,我把它遞交法院,也算自己盡了心了。至於能否影響對被告人的量刑,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嗯,有時候,案子判什麼樣的結果,還真的與造化有關。你已經努力了,也就行了。」

  ——————————————

  第二天,因為要等待戴巍的消息,兩人哪裡都不敢去,就呆在省廳招待所裡,聶楓陪著喬喬看漫畫,給他講故事,一起玩玩具,薛雲霞則一直忙著和她的律師事務所的下屬通電話,這幾天,若干業務耽擱了下來,等著她處理,例如開庭出庭、協調法院以及對方律師商量改期,還有起草合同、參加談判等等,處理了整整一上午,才大致理順了。

  中午吃完飯,戴巍的電話終於來了,上次聶楓已經把電話號碼留給了他,所以,戴巍這一次直接打給了聶楓:「聶法醫,我們聯繫上大隊長了,他同意組織屍體解剖,經過商量,決定下午進行,中隊長說如果你願意,希望你能來參加屍體解剖。」

  「好,謝謝你們的信任,我也希望能參加,協助你們查清案情。」

  「太好了,下午三點正開始,就在先前的驗屍所。」

  「好的,我們準時到。」

  聶楓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薛雲霞。

  薛雲霞的表情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她淡淡地低聲說道:「他這種人不值得勞神的……」

  聶楓笑了笑:「我也不是多管閒事,既然發現了疑點,便總想查個究竟,不管死的人是誰,就算是萬惡不赦的歹徒,莫名其妙的死也是不能接受的。」

  下午,聶楓和薛雲霞抱著喬喬來到了市中區刑警大隊驗屍所外面的小院子裡。

  這時候雖然已經立秋了,可秋老虎的威力一點也不比夏日炎炎更舒心。

  聶楓和薛雲霞抱著喬喬站在門口等了好一會,終於看見幾個人匆匆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他們都認識,正是上午那個戴警官,旁邊跟著幾個男人。

  戴警官見到他們,面露喜色迎了上來握了手之後,還摸了摸喬喬的小臉蛋,算是打了招呼,然後指著身邊一個中年男人介紹道:「聶警官,這是我們分局重案中隊長王愷!」又給王愷介紹了聶楓。

  王愷性格豪爽,伸出大手緊緊握住了聶楓的手:「你好啊,聶法醫,非常感謝你對我們分局工作的支持啊。」

  聶楓說:「中隊長您太客氣了,我還擔心你們怪我多事呢。」

  王愷還沒說話,他身後一個年輕人嘀咕了一句:「知道就好……」

  這句話雖然輕,無奈聶楓聽力強勁,聽得很清楚,也不生氣,斜了那人一眼,只見他和自己年齡相仿,大概比自己最多大兩三歲,臉上神情似乎很不耐煩。

  王愷微微皺了皺眉,隨即笑呵呵給聶楓介紹他身後跟著的幾個人,都是他們重案中隊的指導員和探長,介紹到剛才那個出言譏諷的年輕人時,才知道正是分局的法醫,名叫趙然。

  聶楓禮貌性地和他們握手,握到趙然時,不僅讓聶楓伸出的手等了差不多兩秒鐘才懶洋洋伸出手與聶楓相握,而且眼望一旁,神情淡漠。

  聶楓不是個容易衝動的人,所以面對趙法醫的態度,他只是淡淡一笑而已。

  戴巍又給王愷介紹了薛雲霞。王愷安排薛雲霞他們到門衛值班室等候,那裡有電視,喬喬可以看動畫片。

  聶楓陪著王愷往驗屍所裡走,路上簡要解釋了一下自己的看法。王愷連連點頭,那趙法醫依舊神情淡漠,嘴角還有一絲譏笑。

  來到驗屍所停屍間,拉開藏屍櫃,將屍體運到驗屍所檢驗室。畢竟是省城,檢驗環境和設備都比聶楓他們分局的驗屍所要強得多。常用的法醫病理學和法醫物證學檢驗設備都有了。聶楓看得很羨慕。

  屍體被從藏屍袋裡搬了出來,放在瞭解剖台上,將衣褲全部脫光之後,聶楓忽然咦了一聲,眼睛望著死者大腿上的一團血痕,甚至連中隊長王愷問他是否可以開始他都沒有聽見。

  法醫趙然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似乎嘲笑王愷中隊長熱臉貼了冷屁股。

  王愷並沒有在意,又問了一邊。聶楓這才反應過來,說道:「好啊。」

  王愷對趙然說:「開始吧。」

  趙然撇了撇嘴:「王中隊,我叔叔都說了不用解剖的,既然這位聶法醫認為需要解剖,以我看,還是由他親自來動手解剖,也好給我們示範一下,讓我學習學習啊。」

  王愷皺眉道:「我已經和大隊長打過電話,他也已經原則同意了進行解剖,這案子是咱們中隊的,當然由咱們的法醫進行解剖……」

  「不是吧?我看這位聶法醫就很厲害哦,恐怕比我們大學的法醫老教授還要拽哦,他來解剖豈不比我利害。」

  聶楓聽出來了,好像這個分局的刑警大隊長是這個法醫趙然的親叔叔,難怪他對王愷不太客氣。聽他言語不客氣,心中雖然有些冒火,臉上卻不表露出來,淡淡一笑,說道:「趙師兄,我剛畢業兩年,還有許多東西不懂,應該我向你學習才對。」

  「是嗎?嘿嘿,我畢業都五年了,不過,你似乎懂得比我多哦,對了,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不敢,師兄有話請說。」聶楓還是很客氣。

  趙然上下打量了一下聶楓:「我聽說你是柳川市西城區刑警大隊的法醫?」

  「是的。」

  「你們西城區案子多嗎?」

  「比較多,經常得加加班什麼的。」聶楓實話實說,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哦~!」趙然點點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斜眼瞧著聶楓,「我還以為你們柳川沒什麼案子,實在閒極無聊,跑到我們這裡來找點事做呢。」

  聶楓涵養再好,卻再也忍耐不住,氣往上衝,正要反唇相譏,王愷卻已經搶先發作了,猛地在旁邊記錄桌上一拍:「夠了!趙然,你有完沒完!」

  趙然卻冷冷一笑:「王愷,你雖然是重案中隊長,可也管不到我們技術科來,更何況你還是我叔叔的手下,你要教訓我,恐怕還得問問我叔叔才行!」

  刑警大隊裡,重案中隊和技術科是平級的,都是正科內設機構,相互沒有隸屬關係,但都屬於刑警大隊的下屬機構。

  王愷大怒:「好,我就給你叔叔打電話,把你剛才說的都向他做個匯報,看他怎麼說!」

  王愷掏出手機要打電話,趙然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行了,王中隊,我和這位聶師弟開個玩笑,何必當真呢。解剖嘛,有什麼呢!我干就是!」一邊說一邊拿起乳膠手套戴上。

  王愷似乎也不打算和這位自己的頂頭上司的侄兒來真格的,哼了一聲,氣呼呼收起了電話。

  聶楓也壓住氣,站在一旁瞧著趙然解剖。

  趙然畢竟也是法醫系科班畢業,這技術還是很嫻熟的,只是有些漫不經心,,似乎在敷衍了事,一邊解剖一邊吹著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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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4:3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63章 血痕的端倪(二)

  胸腹部主要的臟器都已經依次摘取了下來,稱重之後放在一邊。然後,趙然對聶楓說:「聶法醫,請教一下,我是不是需要解剖頭部呢?」

  聶楓見趙然技術很不錯,心中有了幾分好感,所以沒在乎他的態度,認真地說道:「是,我覺得死者頭頂部和左側顳部的創口顯示了是兩種不同的凶器形成,所以,至少需要剝離頭皮對顱骨上的創口進行對比檢驗。這應該是這次解剖的關鍵。」

  趙然哼了一聲,拿起手術刀,很嫻熟地繞頭頂一刀劃開了死者頭皮,然後前後將頭皮從顱骨上剝離,露出了白森森帶著血絲的顱骨。然後拿了一個尺標在左側顳部和頭頂部兩處創口上比了比,低頭瞄了一眼,頓了頓,滿不在乎地說:「長寬差不多,是同一種單刃銳器造成的。」然後將尺標扔到一邊。

  聶楓皺了皺眉,拿起尺標比對了一下,說:「不對啊,左側顳部處的創口要比頭頂部的長一厘米多,寬度要厚0.5厘米左右。」

  王愷走過來瞧了瞧:「嗯,是不一樣!」轉頭望向趙然,「你怎麼測量的?」

  趙然哼了一聲:「這是由於搏鬥的時候,刀子移動造成傷口要寬一些,完全可以理解的,有什麼嘛!」

  「不會的,如果是在軟組織還有這種可能,而顱骨上是不會有這麼大的差距的。只有兩種不同的銳器才有可能形成。」

  趙然一聲冷笑:「哼,你沒見過不等於不存在!同一種銳器在運動中形成的創口會有很大區別的,小師弟,你還是回學校去再讀兩年吧!」

  「我不需要再讀,也能肯定這絕對是兩種不同的銳器形成的創口!」

  王愷他不懂法醫,所以也不知道他們兩誰說的有道理。

  趙然脫掉乳膠手套扔在一邊:「行了,我沒看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和我上次檢驗的一樣,王中隊,你要還覺得不對,你就讓他來負責解剖好了,反正我是無能為力了,我走了!」說罷轉身就要往外走。

  聶楓叫了一聲:「趙師兄請等一下。」

  趙然回過身來:「還有什麼指教嗎?」

  「指教到沒有,就是還有個不明白的地方,想問問。」

  趙然折回身:「說罷。」

  聶楓指了指先前看見的死者右側小腿靠近膝蓋部位的兩點血跡:「這兩處血痕有些不對勁,不知道趙師兄是否進行過檢測?」

  趙然晃了一眼:「有什麼不對的?」

  王愷和戴巍也都湊過來細看。

  聶楓問王愷:「死者死亡時是什麼姿勢?」

  王愷說:「我們趕到現場時,發現死者穿著短褲,呈坐姿,坐在駕駛位上,斜靠著椅背。經過檢驗,沒有發現屍體移動痕跡,應該是原始狀態。」

  「那就不對了!」聶楓指著那兩處血痕:「死者穿著短褲,大腿以下是裸露的,說明這血跡應該是濺上去的。既然死者當時呈坐姿,而傷口都是位於身體上部,分佈在頭頸部和胸部,屍體身上的血痕差不多都是流柱狀血跡,也就是在重力作用下,沿體表、衣服從高位往地位流淌形成。而死者右腿膝蓋外側的這兩處血跡,卻是飛濺狀血跡,從形狀上判斷,不是死者傷口的鮮血能形成的!」

  趙然又瞧了一眼:「說不定是剛才我解剖的時候濺上去的血。」

  「不對,我打開屍袋脫掉死者短褲的時候,就發現這個問題了,那之後我就一直站在這邊,而你是一直站在死者左側解剖的,摘取內臟也都放在你那一側的桌子的器皿裡,因此,別說屍體已經沒什麼血可以飛濺出來,就算有,也不可能拐彎濺到右邊大腿這一側來。」

  「那也有可能是兇手捅刺的時候,死者的鮮血飛濺上去的。」

  「這就更不對了。」聶楓搖搖頭,「剛才已經說了,死者傷口都在上部,而這兩處血跡在下部,就算是從傷口飛濺而出的鮮血濺上去的,也應該是呈類似驚歎號的血跡,其尖端應當指向血液的噴濺方向。而這兩處血跡卻是點狀的,呈類橢圓型,邊緣光滑,從角度判斷,應該是從死者右側上方飛濺而來形成的,不可能是他自己的傷口上的血形成。因為飛濺出來的血應該是拋物線往外濺落,不可能拐個彎繞回去,然後用這種形狀粘附在死者腿上!」

  趙然張張嘴,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反駁。

  王愷聽出了一點端倪,凝神思索了片刻,問聶楓:「聶法醫,你認為這兩滴血不是死者的,那又是誰的呢?」

  聶楓想了想,說:「這兩處血痕不是擦拭痕,而是飛濺狀血痕,這種情況一般是行為人的刀子大力砍擊或者捅刺對方後,隨著抽回刀子的動作,刀子粘帶對方傷口處血液飛出造成的。」

  「你是說死者和嫌疑人發生過搏鬥?用刀傷了嫌疑人?——不對!」王愷搖搖頭:「根據嫌疑人所說,當時他坐在副駕駛位,對方先動手,但只是抓扯他的衣服推攘,並沒有用器械,也沒受造成嫌疑人受傷,我們檢查過,嫌疑人身上也沒有傷。」

  趙然嘿嘿笑道:「我就說了嘛,這點血是受害人自己的,車裡空間那麼小,誰知道是怎麼反彈回來濺到了他的腿上,有什麼稀奇的!」

  聶楓被趙然這種不負責任的任意推測終於惹火了:「好,是不是他自己的血,檢驗就知道!只要兩人的血型不同,用不了幾分鐘,敢不敢打賭?」

  法醫知識欠缺本身不算什麼,只要敢於承認不亂來,就不會出大亂子,而且仍然是有希望的,因為技術是可以通過努力提高的,但如果責任心不強,敷衍了事,那就沒救了,遲早會犯錯誤,而且是大錯誤,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技術可以提高,責任心卻難以短時間改變。

  趙然臉色微變,神情頗為尷尬。

  他先前只不過是故意找碴,但他到底是經過系統法醫訓練出來的,剛才第一眼就已經肯定這血滴應該是從別處飛濺粘上的,不可能是死者自己的傷口的血滴洛形成。如果是正常情況下,他早就承認了這一點。

  只不過,先前不解剖屍體是他叔叔決定的,他當然聽從叔叔的。而聶楓竟然說動了重案中隊長王愷決定進行解剖,趙然接到王愷電話之後,曾經給叔叔打過電話,叔叔語氣很不耐煩地說了句讓他們折騰吧。顯然他叔叔本意也是不想解剖的,因此,趙然這才很不爽地故意找碴,還故意氣聶楓,想把他氣走了事。沒想到聶楓沒走,反倒發現了一個更可疑的地方,在死者右大腿膝蓋外側發現了兩個血滴——兩個顯然不屬於死者的血滴。

  趙然最初割開死者頭皮之後,比對死者左側顳部和頭頂部兩處傷口時,就已經發現不對勁了,他有些後悔當初檢驗不仔細,等到這兩滴血發現之後,他更是緊張甚至慌亂起來,如果這件案子真的有問題,又是因為他檢驗不仔細得出的錯誤判斷導致作出了錯誤結論的話,那可是玩忽職守!

  聶楓盯著他又問了一句:「敢不敢打賭?」

  趙然拍了拍手掌:「打賭?哼,無聊,我可沒時間和你搞這些小孩把戲,王中隊,我走了!」說罷,也不管王愷在身後叫他,哼著小曲揚長而去,只不過那小曲哼得顯然有些跑調。

  王愷對聶楓苦笑:「這王法醫仗著他叔……,唉!現在怎麼辦?聶法醫你來檢驗嗎?」

  聶楓搖搖頭:「我們是平級單位,我來檢驗不妥,更何況沒有經過領導批准。」

  戴巍在一旁說:「王中隊,要不,咱們請省廳的法醫來檢驗吧?」

  聶楓也點頭道:「這是個好主意,因為不僅要對兩處傷口確定是否為同一把銳器所傷,還要對這兩滴血痕進行DNA檢測,確定究竟是誰的,這只有省廳才能做。所以他們來是最簡便的,一起就做了。」

  「對啊!」王愷眼睛一亮,省公安廳也在市中區,就隔了幾條街,不過,這種事情他一個中隊長可做不了主,想了想,說:「我給大隊長打個電話請示一下。」

  說罷,王愷拿出手機走到門外打電話去了。

  戴巍拿出一包煙,彈了一支遞給聶楓,低聲笑道:「聶法醫,趙然這小子目中無人,說話沒輕沒重,今天是遇到你了,瞧他那德性,我敢打賭,他這會兒絕對跑去找他叔叔告狀去了。」

  聶楓接過香煙點燃,笑了笑:「火車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事實就是事實,誰來都一樣。」

  戴巍說:「他叔叔——就是趙大隊長是個明白人,只要這案子真有問題,他絕不會胡來的,畢竟,搞錯了案子,那可關係到他烏紗帽的問題哦。」說罷,意味深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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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4:3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64章 漂流(一)

  過了一會,王愷回來了,面露微笑對聶楓說道:「我已經把你剛才發現的情況告訴了趙大隊長,他很重視,說馬上向局長匯報,並聯繫省廳派法醫來復檢。到時候我們會聯繫你。」

  果然與戴巍所說一樣,聶楓心裡踏實一些了,說道:「復檢我就不參加了吧,反正省廳法醫權威來了,他們說了算。到時候把結果告訴我就行了。」

  「那也好。」王愷也不勉強,畢竟聶楓只是義務幫忙查案。

  回招待所路上,喬喬一直噘著嘴不說話,聶楓有些奇怪,問他怎麼了,他就是不回答。

  聶楓詢問地瞧了瞧薛雲霞,薛雲霞臉一紅,低聲道:「他說我們說話不算數。」

  聶楓嘿嘿一笑,對喬喬奇道:「我們怎麼就說話不算數了?」

  「本來就是嘛,你們前天就說好了要帶我去漂流的,一直到現在都沒動靜!媽咪和聶叔叔你們倆說謊話,鼻子要變得長長的!」

  聶楓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上午給喬喬說了一個外國童話《木偶奇遇記》,裡面的木偶匹諾曹只要一說謊話,鼻子就會變長,沒想到喬喬活學活用,馬上用到了他們身上。

  前天在遊樂場是說好了去漂流,結果出了這攤子事就耽擱下來。聶楓笑罷本來要答應明天就去,可一想到漂流可能會出現的讓人臉紅心跳的尷尬,便不好意思說了,轉頭瞧了瞧薛雲霞。

  薛雲霞的臉蛋早就紅得跟石榴似的,不敢看聶楓,她想了想,對喬喬說:「這兩天不是有事情嘛,那好吧,咱們明天去漂流,」飛快地瞟了聶楓一眼,問道:「好不好?」

  聶楓心裡猛跳了一下,也微笑著說道:「為了不讓鼻子變長,只好漂流去了。不過明天得早點起來,路程雖然不算遠,但一大半都是盤山土路,不能開快,也不太好走,所以得早一點出發。對了,記著帶一套衣褲,漂流完了衣服可能會濕,到時候好換。」

  「好耶~!」喬喬這才鼓著掌高興地大叫起來,然後奶聲奶氣對聶楓說:「聶叔叔,那你可別睡懶覺哦。」

  聶楓伸手擰了寧喬喬的小臉蛋:「放心好了,聶叔叔保證比你起得早!」

  第二天一早,聶楓睡得正香的時候,聽到悅耳的電話鈴聲,響了一遍,聶楓睡得正香懶得理,停了一會又響了。聶楓這才伸手抓起電話,含含糊糊喂了一聲。

  話筒裡一個奶聲奶氣的孩童聲音:「聶叔叔是個大懶蟲!太陽曬屁股還不起床!」

  是喬喬!聶楓馬上清醒了:「誰是大懶蟲啊?我早就起來了。」

  「羞羞!又說謊話!我打了兩次電話,你才接的,一聽就沒睡醒!」

  「呵呵,聶叔叔馬上起來,最多五分鐘!」說罷,聶楓扣下電話,一骨碌爬起來,動作飛快地洗漱穿衣服,果然,五分鐘沒到,聶楓已經提著一個裝了換洗衣服的小包,按響了薛雲霞她們的房間門鈴。

  門開了,喬喬一陣風撲過來,聶楓一把將他抱了起來:「怎麼樣?聶叔叔沒耽誤時間吧?」

  「嗯,還不錯!」喬喬一本正經點點頭,隨即手一擺:「出發嘍~!」

  三人出來上了車,直奔度假村。

  因為到度假村漂流點都是山路,只能慢慢前行,快中午時分,他們才趕到度假村。

  度假村景色很美,供漂流的河流不寬,水流清澈,但很湍急,漂流的河段叫做「九龍灘」,一共有九處大的激流。乘坐橡皮艇順流飄下,到下游有船接應,然後乘車返回度假村。

  他們先在農家樂裡吃了具有鄉土風味的小吃,然後來到漂流點辦手續。聽說還要強制買人身保險,聶楓不免有些擔心,抬頭望了一眼如少女般清秀的河流,看不出有什麼凶險,問那售票員:「這河流的險灘很湍急嗎?適不適合小孩子漂流啊?」

  售票員瞧了一眼喬喬:「沒問題的,一點都不急,前幾天,還有個女的抱了個嬰兒漂流的呢,上岸的時候一點沒事,還說雖然不是很刺激,但風景太美了呢。」

  「哦?抱著嬰兒啊?」薛雲霞摸了摸喬喬的腦袋,「那咱們喬喬肯定沒事的。」

  喬喬拍了拍小胸脯:「那當然了!聶叔叔說我是小男子漢呢!」

  眾人都笑了。

  聶楓他們辦理好漂流手續後,負責他們橡皮艇的救生員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穿著泳裝,皮膚黝黑,拿來三件橙紅色的救生衣給聶楓他們三人穿上,幫他們繫好。然後領他們上了一艘停泊在清清的河邊的橡皮艇,將換洗衣服放在了一個綁在橡皮艇上的密封塑料箱子裡。

  喬喬有些緊張,緊緊拉著聶楓的手。

  聶楓將喬喬放在自己兩腿間靠著自己,這樣,喬喬有了安全感,也就沒那麼緊張了,薛雲霞挨著聶楓坐下,女救生員坐在橡皮艇的前部面對他們,用一根竹竿將橡皮艇撐到河中間,水流平緩,她簡單講解了漂流著的注意事項。

  剛剛解釋完,橡皮艇便已經進入了激流,救生員不停地用竹竿兩邊撐著,保持橡皮艇的順直,以免原地打轉出危險。

  衝入第一道險灘的時候,聶楓他們才知道上當了,根本不是售票員說的那麼回事。

  第一道激流很長,落差非常大,橡皮艇如同利劍一般衝入急流,眼看著半人多高的巨浪咆哮著朝他們的橡皮艇衝來,這下子連聶楓都感到了十分的緊張,喬喬更是嚇得緊抓住聶楓的兩腳驚聲尖叫,薛雲霞猛地一扭身,抓緊了聶楓的胳膊,將頭貼在聶楓胳膊上,緊閉雙眼,彷彿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聶楓掌握。

  聶楓還來不及給他們以寬慰,就聽著砰的一聲,咆哮的巨浪被船頭壓碎,倒捲起來,與亂流產生的急浪一起撲上了船頭,然後如狂風暴雨般落下,澆得他們如落湯雞一般。

  沒等喘過氣來,橡皮船頭已經被巨浪捲入身下,隨即從後面穿了出去,聶楓剛剛艱難地睜開眼睛,又一排巨浪已經撲面而來,拍在臉上,有些疼痛。聶楓一隻手護住喬喬,一隻手摟住薛雲霞,三人擠成一堆,如同磐石一般,跟隨著橡皮艇忽兒沉入了浪底,忽兒又被拋上浪尖,忽兒側傾幾乎要傾覆,耳輪中只聽到薛雲霞和喬喬兩人的不停尖叫聲。

  終於,第一道激流衝過去了,其實只有十來秒鐘,可對於他們三個來說,幾乎像過了十幾年一般漫長。

  過了險灘,水流變得平緩了,可薛雲霞和喬喬卻依舊緊緊地抓著聶楓不放。

  聶楓看見喬喬臉都嚇白了,有些生氣地對那個女救生員說:「你們還說沒事!這急灘浪這麼大,別說嬰兒小孩,就是大人都有些受不了了,你們這不是騙人嗎?」

  女救生員笑了笑:「漂流嘛,本來就講究個刺激啊。」

  「可孩子這麼小,你們應該提醒我們注意的。還保證說沒事,還說什麼抱著嬰兒漂流,鬼才相信!」

  女救生員有些不好意思:「那是他們說的,不管我的事哦,我只負責撐船。」

  薛雲霞驚魂稍定,抬起頭問了句:「你能保證這船不會翻嗎?」

  「不會的,我就在這河邊長大,這條河有幾塊石頭我都一清二楚,我們這開展漂流旅遊都好幾年了,從來沒出過事,你們放心好了!而且,後面的灘比這要和緩得多了,剛才那頭一灘最險,後面就沒事了。」

  兩人聽了這話,稍稍放心。

  聶楓摸了摸喬喬的頭:「喬喬,覺得怎麼樣?不舒服的話,我們馬上上岸。」

  喬喬現在臉色已經稍稍好轉了,勉強笑了笑說:「沒……沒事,媽咪說,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廢。」

  「好!喬喬很勇敢,放心吧,聶叔叔也是在河邊長大,如果不是為了抓壞人,聶叔叔興許就已經成了游泳健將當世界冠軍了呢。就算船翻了,聶叔叔一邊一個舉著你們兩就游上岸去了。」

  「真的?」喬喬高興地問道。

  「那當然,聶叔叔什麼時候說過謊話?」

  「你昨天就說了的,你說你要當……」

  「喬喬!」薛雲霞趕緊喝住,隨即感到身子開始猛烈搖動,一抬頭,看見白花花的大浪跟撒野的馬群一般朝他們衝來了,忙說道:「坐好了,馬上要飄第二個灘了!」說完,便緊緊抱住了聶楓的胳膊。而喬喬也趕緊坐正,分開兩手環抱住了聶楓的兩隻小腿。

  ——————————————

  PS:書評區這些天很熱鬧,主要爭論是否有種馬傾向問題,是不是該寫感情戲問題。木頭的態度很明確:破案和女人,一個都不能少。嘿嘿,當然要避免種馬,盡可能避免狗血,堅決杜絕哭得鼻涕口水的淒美愛情戲。輕鬆YY才是王道。

  不過,提醒一句,後面的故事裡會時常出現血腥恐怖的暴力情節,未成年人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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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4:3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65章 漂流(二)

  先前剛剛衝入激流的時候,薛雲霞是抓著聶楓的手臂,可到了後來,便成了緊緊抱著了,而當時聶楓已經被一個個大浪打得有些昏了頭,注意力也就沒在這上面,等到過了激流,又關心喬喬,還是沒注意到,這會兒,還沒有正式進入急流,薛雲霞就緊張地抱緊了聶楓。

  一對豐滿圓潤的乳房緊貼著聶楓的胳膊,臉蛋也緊貼在他的胳膊上,三人此刻都已經渾身濕透了,薛雲霞薄如蟬翼一般的衣服簡直和沒有穿差不多了,胸罩也是薄薄的,聶楓都能感覺到薛雲霞奶頭的位置。禁不住心中一蕩,可還來不及細細品味,他們的橡皮艇就已經鑽進了激流裡。

  剛才那女救生員倒沒撒謊,這道激流的確沒有頭一道湍急,所以,薛雲霞和喬喬也就有了心情體會這漂流的驚險了,雖然依舊尖叫,可比起先前的驚恐的尖叫來說,多了些驚喜和快樂。

  雖然沒有剛才的湍急了,但薛雲霞卻還是很自然地摟緊了聶楓的胳膊,緊張地左右看著。每次橡皮艇猛烈搖晃時,她都要驚叫著貼得更緊,這時緊時松,更能讓聶楓準確地體會著薛雲霞身體的滋味,尤其是豐滿雙乳的感覺。

  連著幾個險灘,有的和第一個差不多,有的要稍平緩一些,有了前面的經驗,薛雲霞和喬喬已經不那麼緊張了,橡皮艇上時不時響起此起彼伏的興奮尖叫聲。

  喬喬不想再讓聶楓保護,自己要爬到船頭看風景迎巨浪。聶楓交代女救護員照看好他。自己和薛雲霞並肩坐在後面。

  進入最後一道險灘前,一直是平緩的河流,風景的確很美,薛雲霞看得高興,放開了聶楓的胳膊,靠著他指著兩岸風光說笑議論著。

  水流慢慢變得湍急起來,有了前面八道險灘漂流的經歷,薛雲霞決定這一次靠自己的能力,看看能不能挨過去,所以她只是緊靠著聶楓,卻沒有抓他的胳膊。

  大浪一個接一個,如同前面一樣,一個比一個厲害了,聶楓望著前面看不到盡頭的白花花的激流,知道這是一道長灘,為了避免意外,聶楓伸出左手,從後側攬著了薛雲霞的腰肢。

  薛雲霞自然而然地依偎著他,如同一對情侶一般。

  猛然,大浪變成了巨浪,一個接一個拍上了船頭,船身也劇烈搖晃起來,由於聶楓的手已經從後面攬住了她的腰,薛雲霞也就沒辦法抓聶楓的胳膊,只能扶住聶楓的大腿。

  就在這時,一個巨浪猛烈地將船拋了起來,船身彷彿要傾覆一般,薛雲霞驚叫一聲,雙手抱住了聶楓的腰,緊緊摟著他,而船身的劇烈搖晃,讓聶楓也不由自主摟緊了薛雲霞,生怕她坐不穩被拋出船去。

  這時,巨浪接二連三衝向他們的橡皮船,小船如同落進了沸騰的熱鍋裡的一片樹葉,打著轉,跳起來又跌下去,巨浪在空中撞擊碎裂後,如狂風暴雨一般落下。薛雲霞躲進聶楓的懷裡,可又擔心著喬喬,一邊呼喚著喬喬,一邊努力睜開眼去尋找,可不停拍打過來的巨浪迷住了她的眼睛,根本看不見。

  聶楓熟識水性,所以看清楚了喬喬被那女救生員緊緊摟在懷裡,很安全,忙彎腰大聲告訴了薛雲霞。

  薛雲霞點點頭,一顆心放下之後,緊緊抱住了聶楓,任憑巨浪一個接著一個拍打上來,就是不鬆手。聶楓也緊緊摟著薛雲霞,期待著這長灘盡早結束。

  可是這個灘太長了,而且非常急,而救生員又忙著保護喬喬,顧不過來讓船保持順直,所以,橡皮舟隨著漩渦不停地打著轉,猛烈地搖晃顛簸著,彷彿隨時都會傾覆一般。

  薛雲霞摟著聶楓,驚恐地問道:「聶楓,我們會死嗎?」

  一個大浪迎頭拍了下來,如同一桶水當頭澆下,聶楓摟緊了薛雲霞,大聲笑道:「不會的!沒聽那救生員說,這條河開展漂流旅遊好多年了,從沒出過事嗎?再說了,毛主席說,要在大風大浪裡成長,不僅喬喬應該這樣,我們也應該這樣。嘿嘿嘿。」

  聶楓的輕鬆影響了薛雲霞,她緊貼著聶楓抱著他,心裡感到是那麼的踏實,點點頭。

  聶楓現在心裡其實緊張得要命,如果是他一個人,因為水性不錯,還有救生圈,所以根本不在乎,會覺得這次漂流很刺激,可現在他只是擔心薛雲霞和喬喬的安危,只有驚恐和擔憂,哪裡還有閒心去體會這份刺激,連如同赤身裸體一般緊緊摟著自己的美女都來不及去溫存了,眼睛只顧緊張地朝兩岸張望,判斷著與岸邊的距離,設想著如果翻船該怎麼辦。

  好在有驚無險,他們終於衝出了這最後也是最長的激流險灘。

  當橡皮舟漂流在碧波蕩漾的清清河水裡的時候,當救生員宣佈漂流結束了馬上靠岸之後,小喬喬從救生員的懷裡掙脫出來,站在船頭揮舞著小手高興地尖叫著,回過頭朝薛雲霞喊道:「媽咪,我們勝利了!」

  救生員嬉笑著對喬喬說:「瞧你媽媽,害怕得現在還緊抱著你爸爸不放,還沒你勇敢呢,嘻嘻嘻。」

  「哈哈,媽咪膽子真小!嘻嘻」喬喬刮著臉羞他們。

  驚魂未定依舊與聶楓緊緊摟在一起的薛雲霞聽了這話,這才趕緊分開。

  聶楓也有些不好意思,掩飾地笑著說:「我都嚇得要死,更別說你媽媽了。」偷看了一眼薛雲霞,心跳猛地加速起來,原來薛雲霞已經渾身濕透,豐滿的胸脯曲線玲瓏剔透,裡面的白底淡紫色蕾絲邊的乳罩清晰可辯。幸虧左右都是青山綠水沒有人,救生員也是女的,要不然,可就春光外洩了。

  薛雲霞感覺到了聶楓目光的異樣,低頭一看,頓時羞得滿臉通紅,抬眼望了望遠處的碼頭,依稀有人,雖然還分不清男女,但這樣子太過羞人了。

  聶楓忙打開塑料箱子,將自己的夾克外衣取出來遞給她:「把這個裹上。」

  薛雲霞感激地接過夾克:「會弄濕的,你怎麼穿啊?」

  「這是為了防止天涼帶的,現在這麼熱,用不著的,我還另外帶有一件短袖T恤。」

  薛雲霞這才趕緊將夾克套在濕衣服外面,拉上拉鏈,聶楓個子比薛雲霞高出半個頭,衣服也長,一直垂到屁股下,整個身子都遮擋住了,薛雲霞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喬喬看薛雲霞穿著聶楓的衣服,跟掛了一件蚊帳似的,逗得咯咯笑個不停,跑過來幫她將長長的袖子挽了起來。

  靠岸之後,三人拿著換洗衣服下了船,進了碼頭的更衣室裡換衣服。

  聶楓和喬喬最先換好衣服出來,薛雲霞還沒出來。

  聶楓和一個碼頭管理人員閒聊,給那人遞了香煙,問一些漂流的事情,那管理人員才低聲說了實情,原來,這條河由於太過湍急,幾年前漂流曾經翻船死過人,被停了一段時間,後來當地政府為了發展經濟,多方活動,又才重新開放的,聶楓聽了都有些後怕和慶幸。

  這時,薛雲霞也出來了,換了一件拼色荷葉邊連衣裙,頭髮已經用毛巾揉了半干,用手絹在身後鬆鬆地繫了個結,給人一種淡雅清爽的感覺,與旅遊的氛圍非常相配。

  三人上了電瓶車,迎著清涼的微風一路說笑著回到了出發地。然後開車返程。

  經歷了這一次驚險刺激的漂流,喬喬高興極了,一路上都在不停地說著漂流的感覺,說以後還要聶楓帶他來漂流。聶楓哪敢答應,便承諾帶他去更好玩的地方。

  回到省城,薛雲霞又要請客,聶楓不幹了,說:「薛律師,雖然你錢比我多得多,但請頓飯我還是請得起的,今晚我請客,你們想吃什麼?」

  「我要吃冰激凌!」喬喬在後座仰著腦袋說,把兩人都逗笑了。

  薛雲霞開著車想了想,說:「要不,咱們把車停回招待所,就在附近找一家餐廳,隨便吃點什麼都行,我陪你喝一點酒,好不好?」

  「好啊!」聶楓高興地說道,「怎麼今天有興趣喝酒了?」

  「喝一點壓壓驚,剛才都要把我嚇死了!」

  聶楓和喬喬都咯咯大笑起來。

  聶楓道:「我還是先和戴巍打個電話,問問復檢情況。」

  電話撥通了之後,聶楓問:「戴警官,屍體復檢情況怎麼樣啊?」

  戴巍有些歉意地說道:「省公安廳法醫說他們太忙了,抽不出時間來,讓我們聯繫市局,我們給市局打電話之後,市局說既然嫌疑人都自首了,也沒有什麼重大的疑問,就沒必要再復檢。」

  聶楓急了:「他們都沒來看看就下這個結論?」

  「是啊……,我也很鬱悶。趙大隊長說,既然市局和省廳法醫都不來,要不暫時就先這樣吧,反正也拍了照攝像了的,嫌疑人也不滿十八歲,判不了死刑,不會出什麼大亂子,以後起訴、審判的時候發現有問題,那時候再說。」

  「那時就晚了!」

  戴巍歎了口氣:「聶法醫,你別著急,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我們中隊長讓我謝謝你。對了,局裡說屍體你們可以領回去安排後事了。要不要我幫你聯繫殯儀館?」

  聶楓皺眉沉思片刻,隨即屈指一算,五天一百二十小時已經過了,心中有了個主意,說道:「謝謝你,不過先不用,我們想再看看屍體。然後再決定。」

  戴巍對聶楓的執著有些感動,也更增加了內疚,說道:「好的,我在驗屍所等你們。」

  聶楓扣了電話,把情況和薛雲霞說了,立即驅車直接趕往市中區公安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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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三眼力量初現

  戴巍已經等在驗尸所門口,聶楓他們趕到之后,戴巍說:“聶法醫,我就不進去了,我不太習慣驗尸所里的味道。我回值班室了,今晚我值班,你檢驗完了之后,通知門衛過來鎖門就行了,尸體你們隨時可以聯系殯儀館運走火化。有什么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聶楓點點頭:“好的,謝謝你!”

  戴巍走了之后,聶楓讓薛云霞和喬喬在門口等他,他進去查看一下尸體情況就出來。

  聶楓進了驗尸所,隨著冷凍藏尸柜的柜子被緩緩拉開,一股冷氣冒了出來,停尸柜冰冷的不銹鋼平臺
上,裝尸袋被聶楓緩緩拉開,露出了楚鵬燾慘白的臉。

  聶楓想著即將開始的測試,心跳不由自主開始加劇。只不過,已經經歷了N此的失敗,倒也無所謂再次失敗了,但如果這一次失敗,也就意味著自己原來肯定的一百二十小時恢復超能力的判斷是錯的,那才叫人郁悶呢。

  不過,有了上次教訓,他這一次特別注意到了死者眼角膜渾濁問題,死者已經死亡超過二十四小時,眼角膜肯定已經高度渾濁,不能透視瞳孔了,所以,他先伸手翻開死者眼簾查看了一下,果然如此。忙進到里間解剖室,找來一把手術刀,輕輕將眼角膜揭開,露出了后面的瞳孔。

  一切安排妥當,這才凝神靜氣,同時緩緩逆行發動那六種功法。不料,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吃了一驚,急忙又凝神靜氣再試了一次,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對勁,怎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呢?他皺著眉,低頭思索片刻便反應了過來:上一次出現超能力,是下了班之后又等了韓羽蓉他們半天,然后才出發去吃飯,在路上抓搶匪的時候發動的,當時沒有注意具體時刻,現在雖然已經過去了五天,也是傍晚了,但究竟是不是滿了整整一百二十小時,不敢肯定,很可能還差一點時間。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可能還差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

  這可怎么辦,總不能在停尸間里干等著吧。

  他決定先出去和薛云霞說說話,免得她等久了。

  聶楓出來之后,告訴薛云霞自己在做一個法醫檢驗,可能要等一個小時左右。

  薛云霞笑了笑,也沒細問。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兩人坐在驗尸間門口說著話。聶楓每隔五分鐘就偷偷測試一下超能力是否恢復,反正一切都準備好了,只等著超能力的出現。

  半個多小時之后,聶楓再次同時反著運行六種功法,猛然間,一股氣流從小腹丹田直沖頭頂,腦袋轟的一聲,眼前一片血紅!

  成功了!聶楓心頭狂喜,這一次是他第一次有備而發,所以格外地驚心動魄,他大叫了一聲,站起來就往驗尸間里沖,連薛云霞問他怎么了都來不及回答。

  他沖進了驗尸所,快步來到尸體旁,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穩定心神,朝死者瞳孔看去。

  哈哈,看見了!終于看見了!!死者瞳孔里有一張真色彩的影像——那是死者臨死之前最后一眼看見的景象!

  自己先前的判斷是正確的!他心中狂喜,甚至感到有些頭昏,急忙扶住藏尸柜邊,閉上眼睛彎下腰,張開嘴作深呼吸。

  薛云霞見聶楓忽然發瘋一般大叫著沖進驗尸所,問他也不回答,有些擔心,叮囑喬喬乖乖在門口等著之后,自己也快步走進驗尸所,見聶楓這樣子,以為他出了什么事了,忙上前兩步攙扶著他,問道:“聶楓,你怎么了?沒事吧?”

  自從漂流之后,薛云霞便不自覺地將稱呼由聶法醫改成了聶楓。

  聶楓擺擺手:“我沒事!”這時候他視野里血紅一片,他知道,自己這時候的眼睛是可以讓女人莫名其妙春心萌動的,所以不敢看薛云霞,生怕她會受到自己超能力眼神的影響,便彎下身再次仔細查看死者瞳孔里的那真色彩影像。

  這一次,由于先前一眼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超能力在一百二十小時之后能自行恢復,后面的查看也就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超能力了,而是沖著死者眼睛瞳孔里的那幅圖究竟是什么去的。畢竟,這種超能力不是用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或者用來炫耀的,而是給自己指引偵破方向,這才是它最大的魅力所在!

  由于聶楓已經有了充足的思想準備,所以這一次他對死者眼睛瞳孔里的景象看得很仔細——圖像比較昏暗,好像是在室內,不,準確地說是在車里,因為他已經看見了對方后背有軟椅靠背,還有車窗玻璃,只是車里沒開燈,光線比較暗,但由于距離很近,兇手的臉還是能看得比較清楚,是個胖子,有兩撇小胡子,蒜頭鼻,右側臉部有飛濺上去的鮮血,右手伸出左側畫面,由于這圖像是死者眼睛里看見的,由此判斷,小胡子的右手是伸到了死者的左太陽穴,就此定格!

  聶楓盯著死者眼睛瞳孔圖像里的豬頭一般小胡子胖男人,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卻又找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對勁。

  薛云霞見聶楓直勾勾一動不動盯著死者眼睛看了好一會,有些奇怪,擔心他是不是犯了什么病了,忙又輕輕搖了搖他的胳膊,問道:“你沒事吧?——啊~!”隨即一聲尖叫,原來,薛云霞看見了死者楚鵬燾雙眼睜得大大的,眼角膜被揭開,怪異地翻著,露出了怪異恐怖的黑色雙眸!

  聶楓正在凝神思索,被薛云霞這一聲尖叫嚇了一大跳,以為她出了什么事,不由自主轉身過去問道:“怎么了?”

  薛云霞驚恐地抓住了聶楓:“他……他的眼睛……”

  忽然,薛云霞身子一顫,她看見了聶楓的雙眼,——那雙充滿柔情的雙眼,那雙深深撥動心靈深處的心弦的雙眼,那里面的柔情比一萬句甜言蜜語都讓人動心,她這一刻猛然發覺,原來,自己對聶楓不僅僅是充滿了感激,還有深深的愛戀,這種愛戀比最高的珠穆朗瑪峰還高,比最深的馬尼亞納海溝還要深,這一刻,就算立即死在聶楓的懷里,一顆心也會充滿了幸福!

  以前婚姻帶來的痛苦和折磨,在這種幸福里根本不算什么,為了這雙讓自己融入了無邊幸福的雙眼,再一次墜入婚姻的深淵又算什么呢,只要能品味這瞬間的幸福,縱然代價是整整一生,也在所不惜!

  薛云霞整顆心都泡在了這股突如其來的容情蜜意里,心靈深處對聶楓的愛戀如翻江倒海,她深深地被這種幸福所激動,猛地撲向聶楓,要摟抱他,親吻他,告訴他自己對他深深地愛戀。

  就在薛云霞要撲過來的時候,聶楓已經晃身閃開了,他心里一個勁后悔,剛才應該將門關上再檢驗。

  薛云霞不比佟姍,她飽經了婚姻的折磨,自己還讓他再次墮入情感的海洋,見她撲空后撞在了鐵柜子上,聶楓內疚地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薛云霞回過身,叫了聲:“楓!……抱我!”

  就在此刻,聶楓視野里的血紅色如潮水一般迅即退了下去。

  超能力影響消失了,薛云霞只是微微一怔,卻沒有退開,而是撲進了聶楓的懷里,緊緊地抱著他。

  其實,薛云霞是個激情澎湃的女人,對感情看的非常重,要不然,她也不會在楚鵬燾那樣對待她之后,依舊默默忍受著等待他的轉變,家不成家卻依舊苦苦守候,這才飽受楚鵬燾的摧殘蹂躪,如果她不是對感情看得很重的人,也就不會受傷如此之重,以至于發下毒誓今生再也不結婚。

  只不過,感情并不是人的意志所能左右的,對她這種感情豐富的女人,超能力的后續影響非常強,遠遠超過了韓羽蓉和佟姍受到的影響。尤其是聶楓這段時間對薛云霞的熱情幫助,使她內心充滿了感激,加之薛云霞單身日久,對性的抵抗力本來就已經減弱了不少。這才使得薛云霞在超能力消失之后,接著后續的影響力,依舊撲進聶楓的懷里抱住了他。

  聶楓軟玉溫香,扶著薛云霞柔軟的腰肢,慌亂不知如何是好,試圖引開她的注意力,急忙說道:“喬喬呢?怎么沒聽到他的聲音?”

  喬喬是薛云霞的心肝寶貝,盡管此時她還籠罩在對聶楓的愛戀中,還是牽掛著兒子,啊了一聲,急忙松開手跑了出去,見喬喬正老老實實坐在凳子上等她,這才松了口氣,叮囑喬喬別亂跑之后,正要則轉身回去,忽然看見戴巍不合時宜地快步朝這邊走來,便只得紅著臉站住了腳。

  聶楓望著薛云霞跑出去的背影,不由苦笑,看樣子,另一段情緣已經等著了,佟姍還沒搞定,現在又要出現個薛云霞,可怎么辦哦,不過,一想起薛云霞那勾人魂波的身材,性感十足的紅唇,聶楓的心又是一陣狂跳,此刻兩人恐怕已經是干柴烈火,一點小小的火花,都會點燃那澎湃的激情的。

  眼下,還是先辦正事吧,這件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聶楓望著尸體,剛才從死者瞳孔里看見的那幅圖又浮現在了眼前,什么地方不對呢?他怎么也想不到,反正覺得似乎與兇手有關。

  聶楓走出停尸間,來到門口。正好看見戴巍過來,忙上前打招呼:戴警官,你來得正好,我正準備找你呢。”

  說話間,聶楓瞧了一眼旁邊的薛云霞,借著遠處的燈光,見她一臉紅暈低著頭,也正偷眼瞧著自己,遇到自己的眼神,又羞澀地躲開了,心里不由一蕩,感到有一股熱流在身體里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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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4:3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67章 權威復檢

  「哦,什麼事啊?」戴巍問。

  聶楓忙回過頭,說道:「我想看看犯罪嫌疑人,行嗎?」

  戴巍有些為難:「這個……嘿嘿,咱們都是同行,你也知道這不符合規矩,按規定未決犯不能隨便探視,就算是本單位的人,只要不是負責這個案子的,也都不敢讓見的。」

  聶楓點點頭:「嗯,那你有死者的照片嗎?」

  「照片?有啊,但是在卷宗裡。」

  「哦,那能介紹一下死者的長相嗎?這總不違反規定罷?」

  「嘿嘿,當然不違反,嫌疑人龍天光是個高中生,十七歲,剪了個寸頭,眼睛小小的,牙齒參差不齊很難看,抓他的時候,穿了個短袖T恤,短褲衩,都是灰色的……」

  聶楓並不想瞭解這些,打斷了對方的話,直接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他長得很胖而且留小鬍子嗎?」

  「很胖?留小鬍子?」戴巍有些驚訝,「我先前都說了,長得跟麻花似的,不僅不胖,而且身體很單薄,雖然有點肌肉,力氣也比較大,但畢竟只有十七八歲,看樣子家境不算好,營養跟不上,所以才長得跟麻花似的。而且也沒留什麼小鬍子。」

  聶楓腦海中又浮現出死者瞳孔裡的那幅圖像,那個肥頭大耳胖乎乎一臉橫肉的中年人,無論如何也與豆芽菜扯不上關係,而現在又是夏天,不可能是因為衣著導致的錯覺,難道……

  一個念頭如毒蛇一般竄進了他的心頭——難道兇手並不是那個自首的豆芽菜高中生?他是替別人頂罪嗎?那一刀扎入死者左顳部的肥頭大耳的豬頭又是誰呢?

  腦海中剛剛冒出這個念頭,剛才那個發現又迅即湧上心頭——死者左顳部和頭頂部的兩處傷口有問題!這進一步印證了自己的推測。

  聶楓決定,無論如何要看看那兇手,看他究竟是不是死者眼中那個肥豬頭。這種事情,描述與真實只要有一線之差,恐怕就會謬誤千里。

  聶楓想了想,鄭重說道:「戴警官,能否讓我看看兇手的照片。」

  「這個……照片也是偵查資料,在沒有移送起訴之前,都不能查閱啊……」

  聶楓說:「我只是想看看兇手是什麼個樣的人,萬一被害人家屬問起來,我們也好有個交代,畢竟這小子殺了人家的親人呢,反正將來開庭,他什麼樣子也是能見到的。」

  戴巍想了想,這話也對,死者親屬方面的人要求看一看兇手到底是誰,這並不過分,再說這案子嫌疑人都自首了,也就不存在洩露什麼偵查機密了,便說道:「那好吧,你們稍等等,我馬上去拿照片來,不過照片只能看,不能拿走哦。」

  「那當然!」

  戴巍小跑著走了。

  薛雲霞和聶楓相互看了一眼,都好意思沒說話。

  很快,戴巍便回到了驗屍所,將一張照片遞給了聶楓:「聶法醫,喏,這就是嫌疑人龍天光的照片。」

  聶楓接過一瞧,輕輕啊了一聲,眉頭皺在了一起。

  照片上的人果然很乾瘦,跟死者眼睛裡最後看見的那肥頭大耳小鬍子兇手長相完全不同。

  聶楓的心一下子沉下去了——這是一起錯案!抓錯人了,不,準確地說,很可能是這高中生替那豬頭小鬍子頂罪!自己先前對案件疑點的懷疑沒有錯,這案子果然有問題!

  聶楓有一種衝動,想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他們,可是,他嘴動了動,沒說話。因為,自己從死者眼睛裡看見的東西,是沒辦法告訴別人的,就算說了別人也沒法相信,證明犯罪是要講證據的,要讓他們相信他們抓錯了人,真正的兇手是這個豬頭,那就必須拿出證據來,總不能告訴他們說自己有特異功能吧,就算能證明自己有這種功能,法律上也不會認可的,因為刑事訴訟法上沒有「特異功能」這一號證據類別,當然也就不能作為證據使用。

  怎麼辦?

  只有一條路,說服對屍體復檢!要達到這個目的,只有找省廳法醫!

  聶楓決定立即打電話,他有省公安廳倪法醫的電話。

  倪法醫是省公安廳刑事科學技術研究所副所長,主任法醫師,是省內最著名的法醫學權威了,聶楓經常跑他們研究所,所以認識,有時候遇到疑難問題還經常打電話向倪法醫咨詢。

  聶楓撥通了倪法醫的手機之後,將案情經過說了,詳細說了自己對這件案子的可疑之處的認定。由於有了剛才從死者眼睛裡看見的一幕的印證,聶楓語氣十分的肯定。

  倪法醫聽完,沉吟片刻,說道:「那好,我馬上和市中區分局分管副局長老沈聯繫,然後趕過來瞧瞧,你在那裡等我們。」

  聶楓大喜,連聲感謝。

  剛才聶楓給倪法醫打電話,戴巍都聽在了耳裡,其實,他作為案件承辦人,最擔心的就是案子出錯,上午大隊長決定不復檢之後,他就很沮喪,現在聶楓居然請動了省廳法醫來復檢,不由得喜出望外。對聶楓也連聲表示感謝。然後急忙給中隊長打了電話。

  重案中隊長王愷也很高興,立即開車來到了驗屍所。

  不一會,驗屍所又來了兩輛車,前面的車上下來兩個中年人,後面的下來一個花白頭髮的小老頭,王愷低聲說了句:「是沈局長和趙大隊長來了!後面那個是省廳倪法醫!」

  原來,倪法醫和沈局長是多年老朋友,他給沈局長說了要來復檢之後,沈局長立即通知趙大隊長,兩人開車親自去迎接。

  聶楓他們迎了上去,王愷作了介紹,兩位領導很熱情地與聶楓握手。

  聶楓歉意地對倪法醫道:「倪老師,不好意思,天這麼晚了還勞您大駕前來。」

  「說什麼啊,小聶,」倪法醫微笑著轉頭瞧了瞧沈局長,「要謝也該他們來謝,這案件真要是錯案,板子可要打他們屁股的!」

  沈局長哈哈大笑:「是啊,不管怎樣,都應該謝謝聶法醫幫忙,我們很歡迎其他兄弟單位對我們辦案的監督啊。」

  聶楓急忙謙遜了幾句。

  倪法醫也不多說,領頭走了進去,其他人隨後跟著進了驗屍所解剖室。

  倪法醫先查看了死者頭部有爭議的兩處創口,用標尺比對之後,又用棉球擦掉了顱骨創口處的污漬,用放大鏡細細察看顱骨上創口的邊緣,然後說:「小聶說得沒錯,這兩處創口尺寸雖然近似,但還是有比較明顯的區別的,創口處沒有顯現出切裂徵象,都是近乎垂直角度刺入的,尤其是左側顳部這一刀,能準確地反映出凶器的刀刃的寬度,凶器血槽在兩處顱骨創口上形成的刮擦痕跡也有明顯不同,說明刀刃的血槽位置和寬度不同,綜合判斷,這兩處創口是不同的凶器造成,其中,形成頭頂部創口的凶器比左側顳部處創口的凶器略寬而且略厚,血槽位置也略低。」

  趙大隊長忙說道:「倪法醫,你沒看錯吧?」

  倪法醫是省公安廳物證技術研究所副所長,主任法醫師,不僅是省裡法醫界的權威,在全國法醫界也排得上號的,對創口特點判斷這種小兒科的事情,趙大隊長竟然提出質疑,有些不高興,橫了他一眼:「趙大隊長,是不是需要請公安部的法醫來做個復檢呢?」

  趙大隊長神情尷尬陪笑道:「不不,我……我不懂,所以亂說的,倪法醫別見怪,嘿嘿。」

  倪法醫也笑了笑,拿著放大鏡開始檢查那兩滴血痕。

  倪法醫雖然資格老,技術強,但越是如此,檢驗就越謹慎,這和老駕駛員有些相像,一般交通肇事的大多是初出茅廬的司機,而老司機很少出事故,就是因為見多識廣,知道一切謹慎從事。

  他一直舉著放大鏡左右端詳那兩滴血,就是不說話,還時不時轉到一邊觀察旁邊從死者傷口流淌下來的柱狀血痕。這下子,連聶楓都有些沉不住氣了,生怕自己判斷錯誤,也湊過去重新審視了一遍那兩滴血,覺得自己的判斷是沒錯的。

  終於,倪法醫直起了腰,讚許地看了看聶楓:「小聶啊,你很仔細,死者身上佈滿了血污,而這兩滴血只有米粒大小,又很靠近死者身上流淌下來的血,如果不仔細觀察,是很不容易發現的。干咱們法醫的,就是需要你這種細心啊,尤其是你們年輕人,這一點更難能可貴!」

  聶楓被倪法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謝謝倪老師誇獎。我做得還很不夠。」

  趙大隊長最關心的是結果,可有了剛才的事情,他又知道這倪法醫有些冷傲,如果冒然詢問,說不定他要給自己臉色看,還是耐著性子等,讓他自己說好了。

  沈副局長與倪法醫是多年老交情,所以說話比較隨便,笑道:「老倪啊,檢驗結果怎麼樣?還是先讓吃個定心丸再聊天嘛。這兩滴血到底是不是死者自己的?」

  「當然不是!小聶的判斷完全正確!」倪法醫斜了趙大隊長一眼:「趙大隊,你那侄兒趙然業務馬馬虎虎也就算了,可這責任心還真得加強啊,要不然,遲早會給你捅大漏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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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aitsaiwen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4:3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68章 重查疑案

  趙大隊長尷尬地笑了笑:「是是,我回去好好收拾他,這兔崽子越來越不像話了!」

  此刻,他臉上的表情除了尷尬,還夾雜著更多的東西,一方面對自己先前不解剖的決定的草率感到後悔,同時又為侄兒的不爭氣感到惱怒,另一方面又對案件還沒有移送起訴,甚至還沒有移送案審中隊而感到慶幸,畢竟亡羊補牢為時不晚,還來得及糾正。

  倪法醫又說道:「我剛才半天不說話,是在研究這兩滴血形成時間,經過與旁邊的死者傷口流淌下來的鮮血的對比,根據兩者顏色、乾燥程度判斷,兩者應該是差不多同時形成的。從血滴形狀判斷,出血點距離很近,應該不超過半米。」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這樣吧,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再做個血型鑒定,如果血型剛好能排除,不就更能說明問題了嗎。趙大隊長,麻煩你叫人去取嫌疑人的血樣來。」

  沒等趙大隊長吩咐,旁邊的戴巍搶著說:「我去吧。」

  趙大隊長點點頭。

  這種取血樣一般刑偵隊員都知道,戴巍從桌上拿了采血器材匆匆走了。

  嫌疑人就在分局留置室裡,案子還沒有移送案審中隊,所以沒有轉移到看守所羈押。

  沈局長一臉嚴峻,盯著趙大隊長:「小趙,倪法醫已經確定了結果,不必等驗血結果了,只要兩人的血型不同,這結果肯定是與老倪的判斷一直的,他搞法醫幾十年,這點本事還是有的。你們說嫌疑人身上沒有傷,而他交代的是只使用了一把凶器,但檢驗結果證明,當時有兩把凶器,而且有其他人的鮮血濺到了死者腿上,這說明很可能有其他幫兇在場,或者兇手根本就是其他人,而且這個兇手很可能受了傷。這案子還有這麼多疑點必須查清楚,你立即著手佈置對這件案子的重新偵查。」

  趙大隊長也是多年的老偵查員了,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和緊迫性,說道:「好的,沈局長,我立即佈置對嫌疑人龍天光重新進行突審……」

  沈局長加了一句話:「這小子肯定知情,必要時可以上些手段,別太過分就行了。」

  「好的。」趙大隊長點點頭。

  沈局長想了想,又說:「小趙啊,剛才老倪提醒的對,你那侄兒趙然的確越來越不像話,你得多敲打他,這件案子若不是人家聶法醫發現了問題,是要出大亂子的!」

  趙大隊長額頭見汗,低聲說:「好的,沈局長,我一定對他嚴加管教。」

  「另外,這件案子他就不要再插手了,後面如果有檢驗,讓技術科別的法醫上。」

  「好的。」趙大隊長老臉有些漲紅了。

  「好了,你先去安排偵查的事情吧。有結果立即向我匯報!」

  趙大隊點點頭,轉過身,緊緊與聶楓握了握手:「謝謝你,聶法醫。」

  聶楓謙遜了幾句。

  趙大隊長匆匆走了之後,三人又聊了一會,戴巍終於趕回來了,倪法醫取了死者血樣,還有死者右腿膝蓋外側處那兩滴血樣,與嫌疑人龍天光的血樣進行了血型化驗,結果三者血型剛好不同,證明這兩滴血既不是死者的,也不是嫌疑人龍天光的。

  檢驗完畢,夜已經深了。聶楓親自動手將屍體重新縫合上。忙完之後,幾人出到門口,沈局長和聶楓熱情握手道謝,這才和倪法醫乘車走了。

  聶楓和薛雲霞商量之後,打電話給殯儀館,通知他們明天早上來將屍體運去火化。

  這時候已經是夜色闌珊了。兩人帶著喬喬回到招待所,這才感到肚子咕咕叫。

  將車停在省公安廳招待裡之後,三人來到斜對面有一家川菜館,喝酒吃辣的正適合。

  三人進了餐館,聶楓點了幾道精緻的川菜,要了一瓶白酒和一瓶法國干紅。

  自己終於讓這件案子重查了,他心裡很高興,雖然沒有直接告訴他們兇手是什麼樣的,但既然已經懷疑這件案子是頂罪,從嫌疑人龍天光嘴裡,一定能撬出真正的兇手來,所以也就放心了。

  剛才那一打岔,薛雲霞恢復了不少理性,但心中被超能力點燃的愛火卻一直熊熊燃燒著,她羞紅著臉,很少說話,只是默默地喝著紅酒,眼神柔柔地偷瞧聶楓。

  聶楓心旌搖曳,喝到正有感覺的時候,手機響了,拿起電話一看,是韓羽蓉的號碼。連著幾天,韓羽蓉也不打電話來,聶楓在忙這邊的事情,又知道她是大小姐脾氣,便也不主動打電話過去,現在看見她把電話打過來了,心裡頭還是很高興的,忙對薛雲霞笑了笑,拿著電話走到窗邊,接通後低聲笑道:「蓉蓉,還在生氣嗎?」

  「楓哥哥,我是姍姍啊!姐在客廳裡看電視呢。」原來打電話的佟姍,她用了韓羽蓉的手機。

  聶楓一愣:「你還在你姐家?不上晚自習嗎?」

  「什麼叫還在啊,楓哥哥你是不是喝大了?我們還在放暑假還沒開學呢。我這兩天都在我姐家玩啊。」

  聶楓拍了拍腦袋:「我看號碼還以為是你姐的電話呢。」

  「這是姐的手機,我還是學生,我爸爸不讓我帶手機,所以只能用姐的手機給你打了。」

  「她呢?」

  「她還在生你的氣,說你太霸道,還說不想和你打電話呢。嘻嘻。」

  這韓羽蓉的老爹以前是市公安局副局長,在市裡面也算高幹子弟了,難免有點小姐脾氣,聶楓笑了笑:「行了,她不想和我說,我還懶得聽呢。掛了~!」

  「等等!」

  「幹嘛?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佟姍嗲聲嗲氣說道。

  「得得,沒事我就掛了啊。」

  「別~!楓哥哥,有事的啦!」

  「說!」

  「哼~!對姐甜蜜蜜的,對我冷冰冰的,真不公平!——人家想你了!」

  聶楓一身雞皮疙瘩往下掉:「行了,少肉麻了。你要是好好學習,別去當什麼小太妹,我也會和你說話和顏悅色的。」

  「哼!學習學習,你就知道逼人家學習!」

  聶楓皺了皺眉:「你愛學不學,關我什麼事?掛了!」聶楓懶得多說,吧嗒一聲把電話扣了。

  他正要往回走,電話又響了,拿起一聽,還是佟姍:「楓哥哥~!人家還沒說完呢你就扣。」

  「那快說罷!」聶楓無可奈何。

  「哼!凶巴巴的,也不知道我前輩子欠了你什麼,偏偏喜歡你這個鐵石心腸!——我打電話就想問問你,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辦完事。」

  「什麼時候辦完啊?」

  「我回不回來對你有什麼影響?」聶楓板著臉噎了她一句,對這種太妹就得狠心一點,不然打蛇順竿上,到時候甩都甩不掉。

  「人家想見你嘛!」

  「見我幹什麼?我又不是劉德華、古天樂!」

  「老土!誰現在還喜歡他們!」佟姍噘著嘴嘟噥了一句,隨即又笑嘻嘻低聲說:「楓哥哥,我告訴你我喜歡誰哈,我喜歡周傑倫,他唱歌簡直酷呆了~!對了,還有安七炫,就是H.O.T的那個帥哥啊,也酷斃了~!我最喜歡他的『北極星願』了,還有啊……」

  「行了!找那些不土的蠱惑仔討論你的青春偶像去!」聶楓有些生氣,吧嗒一聲扣了電話,惡狠狠嘟噥道:「哼,敢說我老土,我土嗎?」

  電話又響了,聶楓望了望遠處的薛雲霞,無可奈何聳聳肩。薛雲霞眨眨眼,微微一笑,示意沒事的。

  聶楓又接通電話,還是佟姍:「楓哥哥~!你狠心死了,又扣人家電話!」

  「行了,有什麼事一次說完,別說那些沒用的。」

  「哪句話沒用了?人家想和你聊天嘛。」

  「拜託,我沒興趣和太妹用手機打長途聊天!」

  「哼~!那你要人家怎麼做嘛,你說好了!我一定照辦!」佟姍一付豁出去的架式。

  「你愛怎麼做怎麼做,行了嗎?我們兩一點關係都沒有,你還是學生,精力應該放在學習上,談情說愛還不是你要考慮的。還有,我警告你,別再打電話騷擾我了!」

  「楓哥哥!……」

  聶楓吧嗒扣了電話,快步走了回來坐下,歉意地朝薛雲霞笑了笑:「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來,喝酒!」端起酒杯和薛雲霞酒杯碰了一下,一口喝掉一大杯。

  薛雲霞喝了一口,低聲問:「誰啊?你女朋友?」

  「不是啦,我沒女朋友,——我們法醫哪找得到什麼女朋友哦。」

  「不會吧,上次法庭上那美女法醫,對了,叫韓羽蓉,我看她和你就挺般配的,看樣子對你也很不錯的。」

  聶楓苦笑:「什麼啊,那是我同事,人家老爹是前市局的副局長,怎麼會看得上咱們這小蝦米。」

  正說到這裡,聶楓電話又響了,拿起一看,還是韓羽蓉的號碼。苦笑著搖搖頭,這個佟姍今晚上是存心搗亂的吧。歉意地瞧了瞧薛雲霞。

  薛雲霞微笑著說:「沒事的,你接吧。」

  「不接!」聶楓乾脆將手機關了。

  「這樣不好吧?」薛雲霞端起酒杯,瞅了一眼聶楓。

  「這樣清靜!咱們好好喝酒!來,乾一杯!為了今天的漂流成功。」聶楓端起酒杯說。

  喬喬拿著一筒冰激凌:「我也要碰!」

  薛雲霞和聶楓都笑了,和喬喬的冰激凌筒碰了碰,都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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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經過書友們的提醒,為了切合書名,我把相關內容進行了修改,將聶楓超能力出現時眼前的血紅色改成了血紅色會幻化成視野裡一隻血紅色的巨大的眼睛,透過這只幻化的血眼,能看見死者最後看見的一幕,這只血眼能讓女人動情,並讓他面對暴力變得異常殘酷。

  晚上修改前面的相關章節,所以對前面的涉及到的章節進行了重新發佈,倒沒有存心騙點擊的意思,有些書友發帖子BS木頭,看樣子是誤會了,木頭在此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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