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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都市] 欲醫-妙手神針 作者:戴小樓(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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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óchitl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2:3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集 第六章 機車女孩

  兌端穴,唇上端,《銅人》針二分,灸三壯。

  主癲疾,吐沫,小便黃,舌幹,唇吻強,齒齦痛,鼻塞,痰涎,口噤。

  ……

  女孩捧著少年的臉狠狠吻過去,靈活的舌頭在少年口腔中掃蕩了幾下後,快速離開,「好罷!這樣總該夠誠意了罷?」

  此刻的少年就好像是剛剛墮落到地獄,卻又被使勁拉了上來,路燈下,女孩的影子倒影在地面上,額頭分明有兩支角。

  他臉蛋漲紅,連耳根都被燒紅了,惱羞成怒,使勁擦了擦嘴巴,「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又不認識你!」

  可憐的他,完全沒法透視女孩的心理,超短裙女孩此刻心中正盤衡著:嘿!第一次看到這麼有趣的男生,一定要好好作弄他。

  「那你到底想幹什麼?」女孩一隻手搭在自己毫無贅肉的完美腰肢上,「我都給你道歉了,連初吻都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龍陽此刻就像是被戳破的氣球,只覺得自己渾身無力直冒虛汗,「好好!我錯了還不行麼!我道歉,對不起,現在我可以離開麼?」

  「不行!」女孩有些張牙舞爪,「把一個淑女扔在大街上是一個男生應該做的事情麼?」

  以上帝的名義,我們剛才看見一位淑女很不優雅地罵粗口。

  「那,那我該怎麼辦!」龍陽哭喪著臉,他是真被這個超短裙機車女孩給打敗了。

  女孩狡黠地轉了轉眼珠子,「先請我吃消夜,然後再送我回家,這才是有風度的男生應該做的。」

  「我……我沒錢……」龍陽有些斯斯艾艾,怕女孩不相信,還把自己口袋翻轉過來給對方看。

  女孩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那好!我先借你一千塊,不過是要還的……」

  少年嚇了一跳,為什麼自己要借對方一千塊呢?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是上了這個女孩的賊船。

  非常幸運的是,女孩剛才甩包的時候居然沒把錢包給甩飛出去,她翻了一下,拿出十張一百圓來塞到龍陽手中,「記得,欠我一千塊。」

  少年也是氣糊塗了,雖然知道不妥,卻依然捏住了這個連姓名都還不知道的女孩塞過來的一千塊。

  女孩過去扶著機車過來,「走罷!」看著少年彎腰揀起自己的雨傘,心裏面更加好奇了,這人沒事帶著雨傘幹什麼?

  「那些東西……」龍陽指了指地上的化粧品什麼的,女孩有些不屑,「不要了,明天正好買新的,來,你來開……」

  「我不會。」

  「什麼?一個大男生不會開機車?」女孩瞪大眼睛,「真是男生的恥辱,上來罷!我帶你……」

  少年想起對方開著機車扭桑巴舞,有些心有餘悸,卻被女孩使勁一把拽了上去。

  女孩開起機車來極為瘋狂,速度飛快,嚇得龍陽死死拽住她的裙子,很容易理解,這是少年第一次 車,何況開車的還是一個不要命的、剛剛摔過額頭上還有血漬的的機車女孩。

  「笨蛋,裙子給你扯壞啦!」女孩的棗紅色的長髮在黑夜中飛舞,「抱著我的腰……」

  「雲南路的烤雞翅膀,我來啦……」女孩肆無忌憚地在風中大笑,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

  我們不得不說,女孩並不是壞到頭上長瘡腳底流膿,她只是挑了雲南路吃烤雞翅膀,雖然雲南路的燒烤的確貴了些,可憑著女孩借給龍陽的錢,他們兩個足夠吃個三四次了。

  女孩挑了一家最大的燒烤店,此時還不是夜間一兩點的上客高峰,他們很輕易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找到了座位。

  「喂!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女孩等烤雞翅等得無聊,拿筷子戳了戳他手。

  「龍陽……」少年有些沒好氣,可不是麼,硬被賴著莫名其妙欠了一千塊的債,心情能好才奇怪。

  「龍……龍陽?」女孩瞪大眼睛,又拿筷子戳了戳他手,「喂喂!你老爸老媽怎麼給你起這麼個名字?黃易的尋秦記看過沒?龍陽君啊!可是男同性戀第一人,你該不會是……」

  龍陽板著臉蛋,「看了一本閒書才知道這典故,我真為中國文化感到可恥,我認識一個女孩叫牛健,需要我介紹你認識麼!或者,我還有個朋友姓花叫花想容,是個男生,一起介紹你認識好了。」

  女孩反應慢,幾秒鐘後才反應過來少年是在諷刺她,奇怪的是,她也不以為忤,居然點了點頭,「嗯!有些道理,光從字面上來說,姓龍名陽倒是很有氣勢,不過,你的古怪朋友倒不少……」

  少年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看她。

  「好了!吃雞翅啦!別忘記你現在是給我賠禮道歉請我吃東西哦!看你表情好像我欠你一千塊一樣。」女孩使勁點了他一下,意思告訴他欠錢的是你而不是我,別板著一張臉,給誰看呢!

  少年實在是哭笑不得,勉強拿起一塊雞翅,一邊吃一邊還低聲嘀咕:哼!烤雞翅,吃了長痘痘、致癌……

  他從認識這個女孩倒現在一直被壓著一頭,也難怪舉止異常了。

  兩人一個高興一個沮喪,總算吃完雞翅,還好,付錢後一千塊剩餘許多,按龍陽的意思自然是立刻還給對方才好,可女孩死活不要,非得讓他欠自己一千塊不可。

  「別板著臉,現在,送我回家。」女孩一把拉他坐上機車,「抱緊了,摔下去的話可不怪我。」

  機車呼嘯著跑了起來,往紫金山方向開去。

  紫金山方向有著南京市唯一的市區內別墅區,鐘山國際,且有高爾夫球場,地價極貴,自然,在此購置別墅的都是身家不凡的豪門,甚至有不少影視娛樂界的名人也在此購房。

  不過,住在這個地方的開重型機車恐怕也就女孩一個罷!

  機車在一間別墅前慢慢熄火,女孩說:「到了……」

  「那!」少年趕緊下車,抓了抓頭,「我總可以走了罷!」

  「欠我一千塊。」女孩伸出手來。

  少年尷尬不已,心說這深更半夜的我上哪兒去拿錢還你。

  女孩哼了一聲,拔出鑰匙掉頭就走,她心中得意,嘿!這樣的傻瓜整個南京市找不出第二個來,心中篤定,少年一定會跟上來。

  果然,少年抓了抓頭,乖乖跟在了她後面。

  女孩進了房子後一指龍陽說:「我去洗澡,別想跑哦!你這張臉實在太好認了,你要跑,明天我就登報……」

  她一番威脅後,大搖大擺理直氣壯上樓,到了樓上回頭扔了一句,別開電視。

  少年心裏面憋氣啊!恨恨一屁股往客廳沙發上一坐,使勁拿傘尖戳著自己的腳面,心說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他恨恨不已,卻也沒辦法,不知道下一步那不知道姓名的女孩會玩什麼花樣,心裏面忐忑,忍不住就責怪起新認識的那個朋友戴小樓來,可不是麼,要不是那家夥帶著他去酒吧,根本不會碰上如此刁蠻不講理的女孩。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樓上門響,接著出來一個穿著淺紫色吊帶睡裙的女子。

  女子看起來大約二十六七,一頭慵懶的栗色長髮,光著腳,手上拿著玻璃杯,大約是要倒水喝,一眼看見樓下沙發上坐著個穿藍白相間運動服的陌生少年,下意識地就問:「你是誰?」

  龍陽啊了一聲站起來,手足無措,口中結結巴巴只是那個那個,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張臉蛋窘迫得紅到脖子,心裏面早把那女孩罵了個半死。

  女子看他那幅模樣,實在有些好笑,怎麼現在還有如此容易害羞的男生呢!她仔細看了少年幾眼,這才發現這臉色蒼白的少年大約也就十七八左右些,根本是個孩子,眼睛輕輕一轉,已經知道了答案。

  「你是雪兒的朋友罷!」她慢慢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別緊張,我們家只是很少有朋友來,看來我嚇著你了……」

  龍陽到現在才知道那該死的古靈精怪的女孩叫雪兒,不過女子渾身洋溢著一股知識女性特有的和藹,讓他放鬆不少,「那個……阿姨你好,我是……那個……」他一緊張講話容易結巴的壞毛病,在某些時候,簡直就是淳樸善良的代言詞,這時候我們相信,完全可以把一切形容男孩子如何優秀的形容詞付諸於他的身上而絲毫不覺得勉強。

  女子笑著看他,大眼睛頗有些明眸善瞇的風情,「看來雪兒經常欺負你……」

  龍陽心說何止,我根本就是在大街上被她強迫而來,這話卻不好說出口的,只能靦腆一笑。

  「啊!」女子突然跳了起來,「你看你看,家裏面沒什麼客人來我居然忘記待客之道了!」

  她匆匆轉身在客廳一角的大冰櫃內拿了一隻杯子和盒裝橙汁,轉身過來坐下,給龍陽倒了滿滿一杯,然後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是雪兒的姑姑,米蘭。」她微笑著把橙汁遞了過去。

  少年接過,不小心碰到米蘭修長如玉般的手,立刻滿臉漲紅,端著杯子低下頭。

  這少年真是奇怪!米蘭心中暗笑,真的許多年沒看見這麼愛害羞的男生了,而且,對方皮膚實在是好,似乎比大多數女孩還要好許多,由此可見,上天絕對是不公平的,人生如此,商場亦如此。

  她暗中打量少年,少年分明覺得對方的目光如春天的陽光般在自己身上輕掃,渾身不自在,拿著杯子一口接一口喝起橙汁,沒半分鐘就把一杯橙汁給喝下肚去了。

  米蘭輕笑,居然忘記自己是因為頭痛下樓,伸過手去拿過杯子又幫他倒了一杯。

  侷促不安地接過,他低聲說了句謝謝阿姨,又是一陣狂灌,眼看著杯中橙汁又見底了。

  「好了好了!再喝就把肚子給撐壞了。」米蘭實在忍不住,輕咬嘴唇笑了起來,「來,說說你叫什麼名字。」

  「龍陽……」

  米蘭哦了一聲,「名字很好啊!很有氣勢。」

  她這句話立刻博得了少年的好感,看看,還是這種知識女性有見地,哪像那個沒規矩的女孩,隨便評論別人的姓名,實在是一件沒禮貌的事情。

  「上高幾了?準備考什麼大學呢?」米蘭繼續盤根問底。

  「那個……我是醫生……」龍陽低聲說。

  人在陌生環境下對陌生人吹牛是一種本能,連龍陽這樣的少年也不可避免。

  「醫生?」米蘭扇了扇眼睫毛,「啊!是醫學院的學生……」

  「不是不是,我沒上醫學院……」

  「那你怎麼說自己是醫生呢?」米蘭饒有興趣看著他,「小孩子說謊可不是一件好事哦!」

  「我沒說謊!」龍陽挺起胸膛,恨不能在自己臉上寫上「誠實可靠小郎君」幾個字。

  米蘭大眼睛輕輕彎成月牙兒一般,隨口玩笑般問了一句,「哦!那,小醫生你現在就看看,阿姨身體有沒有病啊?」

  龍陽立刻來了精神,仔細看了對方臉色,嗯了幾聲,說,我看看舌頭。

  米蘭看他突然變得老氣橫秋,心中好笑,略帶玩笑般就伸出舌頭來。

  「眼睛略帶血絲,唇深紅而幹,面色略紅,舌頭淡紅,舌苔微泛黃白,聲音倒是蠻清亮的……」龍陽自言自語,「我再搭脈看看。」說著就拽過對方手臂來,三指搭在上面,眼神垂下,顯然是聚精會神。

  說得似乎頭頭是道的,米蘭看著他那副模樣,的確蠻像一回事,可惜,下頜少了一把鬍子。

  「嗯!脈象沉弦,是不是經常頭疼?月事正常麼?遲還是早?」龍陽歪著腦袋,依然沉浸在自己的醫學世界裏面,完全沒發現對方被問到月事正常這句後臉上飛紅起來。

  他問了以後好一會兒看對方不說話,抬起頭一看,這位叫米蘭的阿姨,臉色燒紅到耳朵了,這才反應自己問話不妥,畢竟他現在可不是在家行醫,人家被他莫名其妙問月事正常不正常,自然就尷尬了。

  他也紅起了臉,「那個……我只是……」

  米蘭不說話,心裏面卻有些惱的,自己是怎麼了,莫名其妙叫一個小男孩看病,可笑不可笑啊!她輕輕抽回手了,臉色就有些沉了下去。

  「阿姨,對不起!」龍陽看對方沉下臉,尷尬地站了起來,「我只是確定一下,阿姨你這個是肝火旺盛頭痛症,西醫的說法就是心理壓力太大導致焦慮不安引起的偏頭痛……」

  米蘭啊了一聲,少年後面說的話跟她的醫生說的話如出一轍,她常年偏頭痛,藥也吃過不少,可就是不見效,醫生勸她少操勞一些,不要自己給自己製造壓力,但最後也沒什麼辦法,只好給她開一些鎮靜劑完事。

  兩人正尷尬,樓上女孩一邊裹著自己剛洗好的頭髮一邊走了下來,「姑姑,你怎麼起來了?」

  米蘭轉身看她,「膽子越來越大了啊!雪兒,你今年才十七歲居然敢深更半夜帶男孩子回家了……」

  這話一說,龍陽更加無地自容了,往後退了兩步,如犯錯誤的小學生一般老實站著,根本不敢插話。

  洗完澡的女孩此時才看出清純來,濃重的眼影沒了,口紅和粉底也沒了,蘋果般的臉蛋吹彈得破,在這點上,連龍陽也萬萬不及,畢竟,人家可是貨真價實的女生。

  米雪兒拉了拉身上的睡衣,有些撒嬌地走過去摟住女子地胳膊,「姑姑,雪兒哪兒有那麼壞啊!你看他,比女孩子還容易害羞呢!像壞人麼?他啊在馬路上被別人欺負,我可是搭救他回來……」

  龍陽哭笑不得,心說我什麼時候成了被別人欺負被你搭救的小綿羊了。

  米蘭板著臉蛋,「還想哄我?我看是你又在外面瘋玩,人家好心拉你一把然後你威脅人家罷!」

  她在女孩靠近的時候就聞到了女孩口中殘存的啤酒味道,何況女孩額頭上還貼著止血貼,立刻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女孩臉紅了起來,「哪兒有啊!」

  「那個……對不起,我真的要走了,謝謝阿姨的橙汁……」龍陽實在不想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

  「喂!別跑,那欠我的一千塊呢!」女孩跳過去一把抓住了他。

  「這裏是七百四十五塊,剩下的我一定還你。」少年在口袋中拿出錢塞在女孩手上,掙脫她的拉扯,拿起自己的雨傘就開了門。

  「不行,等一下,你……你給我站住。」女孩大發嬌嗔,「你走了我上哪兒去找你?」

  少年伸出去的腳慢慢收了回來,可不是麼,自己畢竟還欠人家錢呢!

  「你站著,千萬別跑,跑了我說到做到,等我一分鐘……」她說完向樓上跑去。

  沙發旁站著的米蘭抱著胳膊看他,他有些訕訕然,低著頭不說話。

  時間很尷尬地過去了兩分多鐘,女孩從樓上跑了下來,手上拿著淺紅色的手機,使勁塞進少年手中,「二十四小時開著,別打什麼主意,你就算扔掉它我一樣可以找到你,還有……」她把錢再次塞到少年手上,「你準備走回去麼!」

  今天是我最倒霉的一天,少年在心裏面哀嚎,也不說話,掉頭就走。

  「別忘記你欠我一千塊……還有,我叫米雪兒……」女孩對著門外少年的背影使勁揮舞著拳頭。

  米蘭噗哧一聲笑了起來,眼睛瞇起成了月牙兒,「好了好了,人都走遠啦!」

  女孩憤憤關門,「居然就這麼讓他走了……」

  「難道你還想留人家過夜不成?」米蘭走過去捏著她耳朵。

  這是一家很奇怪的家庭,家裏面只有米蘭和米雪兒,米雪兒的父母過世早,留下龐大的家產,米雪兒和姑姑可以說是相依為命,感情既像母女又像姐妹,不過,米蘭由於需要打理公司業務,自然就沒太多的時間照顧米雪兒的生活,而那些做事的鐘點工是無論如何都管不到米雪兒的,這也導致十七歲的米雪兒早熟,整天除了上學就是到處玩耍,甚至還結交了一些社會不良分子,人家看她年輕漂亮又不在乎花錢,都把她當小公主一般捧著。

  米蘭先天條件極好,才貌出色,自然有許多鑽石王老五狂追,可惜,因為米雪兒的反對,年華就一年一年蹉跎了下來,二十九歲快三十的人連戀愛都沒談過一次。

  「哪兒有啊!」米雪兒靠在姑姑懷裏面撒嬌,「你看他那麼老實,嘻!真是沒見過這樣的男生,姑姑,我敢打賭,他絕對是整個南京最容易臉紅的家夥。」

  她把結識少年的經過告訴了米蘭,米蘭有些哭笑不得,這麼說來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年簡直就是被米雪兒連拐帶騙加威脅帶回來的。

  「你是越來越皮了!我可告訴你,你才十七歲,早戀是不行的……」米蘭狠狠用手指戳了一下米雪兒的額頭。

  「什麼早戀啊!」米雪兒難得臉紅,「我是看他好玩,何況,戀愛是一件神聖的事情,哪裏是隨便可以在路上撿來的。」她的意思分明是龍陽是她在街上撿來的玩物一般。

  「還想騙姑姑?硬要借給人家錢,還把自己的手機給人家,你以為姑姑傻麼?」米蘭又好氣又好笑,「就你這脾氣,以後長大了看誰敢娶你!」

  「我才不嫁呢!」米雪兒拿了個杯子倒了一杯橙汁,「嫁了又沒自由,咱們家的所有東西還變成他的,傻瓜才嫁……」說著跳到沙發上很不雅觀地撇著大腿半躺半坐下來。

  到底還小啊!米蘭心中嘆息,一個女生一顆芳心無處寄托,夜裏醒來的時候身邊卻沒心愛的男人,會幸福麼?

  看來,以後自己要多花點時間在雪兒身上了,她看著米雪兒,又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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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óchitl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2:3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集 第七章 終極審判

  斷交穴,唇內齒上齦縫中,任督足陽明之會,《銅人》針三分,灸三壯。

  主鼻中息肉,鼻塞不利,額頰中痛,頸項強直,面赤,心煩,馬黃,黃疸,寒暑瘟疫,小兒面瘡,癬久不除。

  ……

  羞惱的龍陽回到公寓,剛開門,三雙眼睛掃在了他身上。

  三人都沒說話,只是看著他,很顯然是等著他老實交待。

  「小姑姑,薇薇姐姐,愛咪兒姐姐……」龍陽幹笑了兩聲就想溜回房間去。

  愛咪兒的動作最快,一下就跳了起來拽住他,似笑非笑看著他說:「聽說你上午接了個電話出去了一趟,為什麼不告訴姐姐啊?」

  「越來越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龍女也哼了一聲,艾薇薇不吭聲,可並不代表她不想知道答案。

  「要不是蘭蘭告訴我,不就是被你瞞過去了?」龍女盯著他,「說罷!誰給你打電話的?是不是你那個腳氣姐姐?」美人的妒忌就好像是法國大餐裏面的魚骨頭,叫人有一種意外的難受。

  龍陽支支吾吾,心裏面卻抱怨著黎蘭蘭,小姑娘家家的好好學習就好了,卻學著打小報告,他打定主意,明天要好好給黎蘭蘭一點臉色看。

  沒辦法,他只好老實交待,是蘇美人的朋友找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次。

  最容易吃醋的是龍女,可最維護少年的也是龍女,聽他說完一張俏臉立刻拉了下來,「笨蛋,人家這麼說你你居然一點脾氣都沒麼!」

  她把龍陽拉到身邊坐下,四個人擠在一張長沙發上,三女指責起對方的狂妄,明明是一支漲停版的優積股,卻被人家說得一文不值好像是跌停版,她們自然氣憤不過,再則說了,就算要批評少年,那也輪不到別人啊!

  不知道那位心理咨詢師郝晴現在是否打噴嚏或者背後發涼呢!

  龍陽低著頭,享受著三個女人一臺戲的待遇,也不知道心裏面在想些什麼。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個患腳氣的女生麼!有什麼大不了!」龍女摸了摸他頭,似乎他依然是七八歲一般,甚至,心裏面還有些竊喜,然後探首過去在他身上聞了聞,「下午在神醫劉老先生那兒一定累壞了罷!伍奶奶說你被劉老先生拉走,在家嘀咕了半天,一直等你到晚上八點多才回去,對了你那兩本證書我幫你收好了,瞧!衣服都有味兒了,脫下來我給你去洗……」

  她不由分說就去拉龍陽運動服上的拉鏈,龍陽不好意思,說:「小姑姑我自己來。」

  旁邊愛咪兒低笑,「我可不看一個還沒發育完全的小男孩脫衣服。」說著故意轉過臉去。

  龍陽被她一說,更加不好意思了,扯著衣服不放。

  兩人拉扯了幾下,一個小巧的東西從龍陽上衣口袋裏面掉了出來。

  大夥兒都停了下來,八隻眼睛同時看著那掉在地上的淺紅色的小東西。

  愛咪兒伸手撿起,把精巧的小東西托在手掌上,看了一眼龍陽,「最新款翻蓋式視頻手機……」

  龍女沉著臉,連艾薇薇都垂下了眼皮。

  幾個人各懷心事,都不說話,愛咪兒慢慢坐下,拇指輕動打開手機翻蓋,屏幕上立刻跳出一個女孩,伸手一指,喊了一聲,欠我一千塊錢。正是那個古靈精怪的機車女孩米雪兒。

  女孩們聽得清楚,都湊過腦袋去看,龍陽那叫一個尷尬窘迫啊!在心裏面把那女孩米雪兒罵了個半死,怪不得當時女孩說上樓一分鐘結果三分鐘才下樓,原來還搞了這麼段東西,他無奈之下,低著頭老老實實把晚上發生的事情給從頭到尾描述了一遍,當然,其中掐去或者說隱去了和樊伊靜的曖昧片段。

  意外地,三女都沒說話,靜靜聽完他的描述後,互相看了幾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個訊息:有人在威脅她們的股東身份。

  龍女是龍陽的小姑故,艾薇薇自從龍陽住進三零八以後就對他關心備至,愛咪兒雖然是最後加入三人組,但她跟龍女和艾薇薇關係如同坐火箭一般飛竄,何況她也跟龍陽有著那麼一絲不清不楚的關係,又想跟龍陽學那神奇的點穴術,自然對別人妄圖染指龍陽深深反感……

  互相使了一個眼色,三人都心領神會,愛咪兒合上手機遞給龍陽,龍女輕描淡寫說:「你先去睡覺罷!我們也睡了!」

  三個女孩同時起身,都鑽進了龍女的房間, 一聲,關上了房門。

  且不說龍陽尷尬,睡覺輾轉反側,三個女孩進了房間,立刻商量起對策來。

  「哼!再不能讓龍陽接觸那些壞女人了!」龍女憤憤,居然有這麼死乞白賴的女孩,她感覺到龍陽隨時會被懷女人給勾引走。

  「可是!」艾薇薇臉上神色也不太好看,「咱們都要上學,我在圖書館很少有空,龍女你武協的事情又忙,愛咪兒更加不用說……」

  愛咪兒點了點頭,她一直認為,好的東西一定會有人搶,人同樣也是。

  「或者!」艾薇薇看了看她們,「蘭蘭不是很空閒麼?咱們可以以教蘭蘭讀書的理由跟她父母說說,讓她跟我睡一個房間好了,這樣蘭蘭就可以看牢他!」

  女人只要動起心思來,在這種細節方面比十個男人都強,不過我們必須說,這個主意應該很管用,也很自私。

  「不行!」龍女首先反對,她很清楚黎蘭蘭對龍陽的心思,這樣接觸下去實在對女孩不好,自己便罷了,那是從小就發誓要照顧龍陽一輩子的,可那女孩連大學都還沒上,按她的想法最好黎蘭蘭跟龍陽接觸越少越好呢!

  「還是我來罷!」愛咪兒突然舉手發言,「我的課很鬆……」

  「那不行!你怎麼說也是東南武協的會長,協會裏面的事情難道還不夠你忙麼!」龍女並不認為這是個好辦法。

  那怎麼辦?

  三個女孩面面相覷,一時間實在沒什麼好辦法。

  「哼!最好把他變成小人塞到口袋裏面。」龍女有些咬牙切齒。

  「嗯!小一點也好!可以放在這裏。」愛咪兒摸了摸龍女的胸,「夾在中間一定很安全……」

  「你要死啦!」龍女大羞,伸手就去呵愛咪兒癢癢,「薇薇,快來幫忙。」

  愛咪兒被兩人弄得笑個不停,「好好好!我求繞,放我身上總可以罷!要不,薇薇的胸也很豐滿……」

  三個女孩笑鬧成一團,一場很嚴肅的會議宣告流產。

  第二天,女孩們達成一個暫時性協議,誰一旦有空,就回三零八監視,一旦發現有任何意圖染指少年的懷女人,全部通殺。

  龍陽很是奇怪,怎麼小姑姑她們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龍陽,從今天開始,愛咪兒就住進咱們公寓……」龍女喝了口稀粥,一邊拿筷子戳著手上的鹹鴨蛋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那,我搬客廳睡!」龍陽很自覺地把鹹鴨蛋放了下來。

  「不!」愛咪兒笑著拉住他手,「我睡你房間……」

  龍陽嘴巴裏面一口粥差一點噴出來,旁邊艾薇薇看他難為情,替他解圍說:「好了別逗他了……愛咪兒住你小姑姑房間。」

  愛咪兒笑著把鴨蛋塞還到龍陽手上,龍陽不敢看她,埋頭喝粥,連鹹鴨蛋都不好意思去吃,幾口就把白粥喝完,「我吃飽了!」說著跑回了房間。

  龍女有些嗔怪,「愛咪兒,你別嚇唬他!」

  愛咪兒聳了聳肩膀,「沒關係,男孩子都是這麼長大的,再說,中國不是有一句古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麼?總比便宜外人強罷!」

  「噗哧!」

  龍女和艾薇薇同時咳嗽,龍女拍著胸說:「麻煩你吃飯的時候不要說笑話行不行!」

  愛咪兒笑著敲開一個鹹鴨蛋,用筷子掏開裏面泛油的蛋黃,心裏面卻說,我才不是講笑話呢!

  在她這個對中國文化理解很好卻又算不得透徹的女孩心中,女人就好比這鹹鴨蛋,如果男人可以敲開外面的殼,就可以享用裏面美味的蛋黃,而同樣,少年也是這鹹鴨蛋,只要自己能敲開外殼……

  女孩們各自上學,龍陽這才敢從房間出來。

  外面客廳的桌子上壓著一千塊錢,旁邊有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把錢還給人家,還有,錢是你薇薇姐姐出的,你可以用按摩來還帳,每次算十塊。

  筆跡很顯然是龍女的,他抓了抓後腦勺,抽了三張塞進口袋,另外七張卻放回房間,準備晚上還給艾薇薇。

  九點多了時候,伍老太太開門進來,手上提著菜籃子,後面跟著恰巧碰上一起上樓的黎蘭蘭。

  「伍奶奶……」

  正在沙發上看書的龍陽起身去接過伍老太太手上的菜籃子,「累了罷!我幫您揉揉肩膀!」

  伍老太太笑著坐下享受他的服務,心裏面想:老天對我不薄,總算回大陸讓我碰上個這麼好的孩子!真比親孫子還親……

  恐怕,老太太覺得自己現在就算死也閉眼了。

  「龍陽表哥!」黎蘭蘭今天穿著一條格子呢的百褶裙,上面套著雪白的高領毛線衫,頭髮柔順地披著,雖然年紀不大,已經很有淑女的味道了。

  龍陽沒吱聲,依舊賣力給老太太揉著肩膀,女孩沒看出龍陽臉色不對,背在後面的手慢慢伸出來,卻是一塊很大的巧克力。

  「我買給你的!」女孩有些羞澀,在她被龍陽治好的那一剎那,心中就已經認定,龍陽是世界上最好最傑出的男孩子,而自己,就應該把自己所擁有的所有好東西都給他。

  「這種食物吃了沒任何好處,不吃!」龍陽口氣有些生硬。

  其實,我們可以理解少年此刻的心情,從蘇美人的朋友郝晴很直接讓他不要再去找蘇蘭熏後,短短二十四小時還不到,基本沒一件順心地事情,甚至莫名其妙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所謂泥人還有三分土脾氣呢!龍陽又不是什麼聖人,自然會生氣,這氣往哪兒撒呢?沒地方撒啊!黎蘭蘭昨天告密,現在正好撞在了槍口上。

  黎蘭蘭愣住了,她還沒看過龍陽如此板著臉過,滿心的歡喜一下被一瓢涼水給澆了個透心涼,眼淚在眼眶裏面打滾,卻不敢滾落下來,雙手怯怯停在那兒,臉上的神色又尷尬又難受。

  黎蘭蘭和那個機車女孩米雪兒可以說是兩個極端了,米雪兒學習成績一般甚至可以說不好,整天沒事開著機車到處閒逛,身體心理都趨向於早熟。

  而黎蘭蘭呢!除了學習還是學習,成績一向名列前茅,十七歲就高考這點在整個南京市恐怕也不多見的,雖然意外遭遇滑鐵盧沒考上,可我們有理由相信,她的實力完全可以上南大,甚至清華、北大,不過說到心理成熟,估計她也就朦朦朧朧曉得些男女之間的感情。

  換一種比方,米雪兒是否處女我們暫且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她喜歡上一個男生絕對會主動獻身,典型的二十一世紀新女生。

  而黎蘭蘭,完全還停留在瓊瑤奶奶寫言情小說的年代,在她來說,偷偷看上自己喜歡的男孩子兩眼或者拉拉手恐怕就會心滿意足了,讓她學米雪兒那樣捧著少年臉蛋來一個法國式的溼吻,嘿!以聖母瑪利亞的名義,難-度-很-大。

  「怎麼了怎麼了!」伍老太太起身拉著黎蘭蘭的手,「這是怎麼呢!龍陽,蘭蘭給你買吃的也是關心你嘛!對女孩子怎麼能這麼不客氣的說話呢!」

  「不,伍奶奶,是我不好!」黎蘭蘭使勁眨著眼睛硬是沒讓眼淚流出來。

  龍陽並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轉身回房間去了。

  伍老太太看龍陽回房間,拉著黎蘭蘭低聲問她到底是怎麼了,黎蘭蘭心裏面知道,一定是自己昨天嘴巴快把有人打電話找龍陽的事情告訴龍女而讓龍陽受批評了,她死死咬著嘴唇不說話,眼淚又湧了上來。

  「好了好了!」伍老太太伸手摸摸她頭髮,「我也不管你們年輕人的事情,龍陽不是不講理的人,或者,你有什麼話需要跟他說。」

  黎蘭蘭點了點頭,看老太太開始忙碌午飯,慢慢向龍陽房間門口蹭去。

  「龍陽表哥!」她走到門口怯怯叫了一聲。

  少年正坐在沙發上自個兒生氣呢!看她進來,也不吭氣。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善良靦腆的龍陽被別人欺負,比他還要善良靦腆的黎蘭蘭現在卻被龍陽欺負,可見人還是需要強勢一點。

  女孩慢慢蹭到龍陽跟前,「對不起!我不應該在龍女姐姐跟前亂說的……」

  「好了好了!我不是責怪你!」龍陽看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也不忍心去說她,畢竟,她做的事情也不能算什麼壞事罷!

  「只是,你也知道,小姑姑有的時候太在意我,容易讓我產生束縛感……」龍陽嘆了口氣,他心裏面何嘗不知道龍女對他的心思,別人他不知道,可對於龍女,兩人自小一塊兒長大,彼此可太瞭解了,在這件事情上他不糊塗,但是,他必須裝著糊塗。

  「我以後再不會了!」黎蘭蘭此刻的動作宛如得了龍陽親授,用腳尖蹭著地板,似乎想把地板蹭出個洞來。

  「那,我們約法三章!」龍陽伸出小指來,「不能打小報告,甚至有時候還需要掩護我,好不好?」

  黎蘭蘭毫不猶豫,立刻伸出手去,「好!」

  「還有,不要再叫龍陽表哥了好不好?」

  「為什麼?」黎蘭蘭眨了眨眼睛,在她清醒那一刻,龍陽表哥這四個字已經深深刻在了她心上,讓她不這麼叫,還真的很難。

  叫什麼呢?少年心中盤衡,陽哥哥?呃……龍哥哥?呃……龍陽哥哥?天,比龍陽表哥還糟糕!或者,直接叫名字還好。

  「太長太拗口,直接叫我名字不好麼?」少年勾著她的手指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笑了笑。

  黎蘭蘭只覺得心裏面一陣眩暈,龍陽對她微笑簡直就是天使對信徒張開了雪白的翅膀又或者基督耶穌在十字架上復活。

  一陣幸福的眩暈後,她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小指依然跟對方勾在一起,小臉蛋上立刻爬上紅暈來,慢慢低下頭去,低聲說:「可是……我覺得叫龍陽表哥有親切感……」

  抓了抓頭,他看黎蘭蘭臉上表情不對,立刻說:「那好罷!隨便你了!趕緊看書去……」接著抽回手來雙手轉過她身體推著她出門,「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黎蘭蘭迷迷糊糊被他推出去,根本沒什麼反應,依然沉浸在那幸福感覺中。

  「記得我的話,還有,哪一天帶我出去玩玩,來南京這麼久還沒出過什麼門呢!」

  黎蘭蘭走了兩步,一轉身又回來了,伸出一直背在後面的另外一隻手,「那個……龍陽表哥……」

  龍陽看女孩再一次遞上巧克力,笑了笑,伸手接過,「蘭蘭,謝謝你!」

  這世界上過的最快的莫過於時間了,中午很意外地龍女和艾薇薇都準時回來,連愛咪兒都把自己的東西塞進一人高的大旅行包背著上樓。

  住在樓下的圓臉蛋美術講師蕭筱奇怪,怎麼三零八又住進去一個人?難道這段時間學校風言風語說什麼三女共事一夫是真的?

  想了想,她有些失笑,這社會包二奶三奶甚至四五六奶的多了是,她自己不也是心甘情願沒名分做古興的情人麼!不過,讓三個優秀的女孩子和一個男人共同生活在一間房間裏面……搖了搖頭,她回身進房,順手關上門,還低聲嘀咕了一句:以後不能受那些學生的蠱惑看該死的網絡小說了,居然連我這麼優秀的大腦也開始遲鈍了。

  不過,說歸這麼說,她不上網看小說能幹什麼呢?無數個深閨夢迴之夜,她很想身邊躺著自己心愛的男人,讓她可以伸手撫摸著男人的胸膛安心地再次入睡,可惜,自己心愛的那個男人太多情,這世界上還有許多女孩子需要他體貼。

  三零八完全就是一個小家庭,伍惠蘭女士就是一位任勞任怨甘心付出不需要一點點回報的父母,她雖然不住在裏面,可絕大部分時間都貢獻給了三零八,貢獻給了龍陽,並且樂此不疲。

  而龍女則身兼長輩和姐妹兩種複雜關係,從黎蘭蘭叫她龍女姐姐而叫龍陽表哥就可以知道,三零八身份最尷尬的也就是小龍女了,一邊,她希望自己能夠更加好地照料龍陽,可這差事已經被伍奶奶「溫柔」地搶走,另外一邊,她總覺得龍陽住進三零八是因為自己是他的小姑姑,那麼也就是說,她欠著艾薇薇一個很大的人情,雖然是鐵桿姐妹,可總歸有那麼一絲不妥,卻不知道此時就算她要趕龍陽走,艾薇薇也是萬萬不同意的。

  艾薇薇呢!我們可以說,艾薇薇是最幸福的,她不用付出任何的代價,就得到了一個如哪吒般的弟弟,很輕易升格為薇薇姐姐,芳心也有了一絲寄托,雖然這絲寄托看起來極度危險沒有把握,可不得不否認,心中有寄托的女孩子是最漂亮也最容易滿足生活的。

  愛咪兒,她剛剛加入這個大家庭,或者她很有些狡猾,甚至和龍女以及艾薇薇的交情也是建立在想學龍陽神奇的點穴術基礎上,不過我們也可以相信,她將會越來越融進三零八這個環境。

  黎蘭蘭,三零八的半個房客,或者叫走動房客,她最主要的心思就是,感覺在龍陽表哥的身邊學習很快樂,呵!單純罷!但是,我們沒有理由反對單純,何況是一個十七歲的、品學兼優的、相貌如此出色的女孩。

  最終,這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三零八的中心:臉色蒼白的少年龍陽身上。

  可以想像,三零八就是一個太陽係,而龍陽,則是那耀眼的太陽。

  我們必須承認,龍陽是個好小夥子,他看起來不算健康,可卻很容易讓人產生認同感,他俊美,他淳樸,他容易害羞,他嘴巴很甜,他沒有什麼不良嗜好,當然,最終要的是,他擁有別人無法企及的神針絕技,擁有了上述優點,他有什麼理由不做那耀眼的太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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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óchitl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2:3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集 第八章 窘迫街頭

  水溝穴,一名人中,鼻柱下溝中央,督脈手足陽明之會,《銅人》針四分,留五呼,得氣即瀉,灸不及針。

  主消渴,飲水無度,水氣遍身腫,癲癇,語不識尊卑,乍哭乍喜,中風口噤,牙關不開,面腫唇動,狀如蟲行,卒中惡,鬼擊,喘渴,黃疸。

  ……

  「愛咪兒姐姐,你怎麼背這麼大一個包。」龍陽趕緊跑到門口接下,愛咪兒笑了笑,「怪不得都喜歡有弟弟……嗨!伍……」被她稱作「伍」的當然是伍惠蘭伍女士。

  原本要吃飯的大家鬧鬧騰騰幫愛咪兒把東西給放進房間,這才坐下,開始三零八的午飯時間。

  午飯後,愛咪兒意外地說下午她沒課,伍老太太去跟華伯他們搓麻將去了,也就是說,整個下午,三零八隻有他們兩個人。

  看著坐在沙發上自己旁邊的愛咪兒似笑非笑看著自己,龍陽心裏面總覺得有些不安。

  該不會……小姑姑她們昨夜商量了些什麼罷!龍陽心中忐忑,猜到了一部分內情。

  「龍陽!」愛咪兒看少年偷瞧自己,突然喊了他一聲。

  龍陽啊了一聲,手一抖,原本捏著的一本書掉在了地上。

  「緊張什麼!姐姐又不吃你,除非姐姐變白骨精……」愛咪兒把地上的書撿了起來塞還到他手中,可掛在嘴角的一絲笑意卻讓少年臉紅不已。

  「愛咪兒姐姐你也看西遊記啊!」龍陽顧左右而言他。

  「哦!Monkey King(美猴王)的故事我很喜歡看,不過我更加喜歡哪吒……」愛咪兒一語雙關,讓龍陽更加臉紅了,可惜,黎蘭蘭不在,不然小姑娘一定會幫龍陽說話的。

  少年偌偌,不知道該說什麼,愛咪兒看他蒼白的臉蛋上帶著紅暈,忍不住就伸手在他臉蛋上恨恨掐了一下,頗有些妒忌地說:「也不知道你怎麼長的,皮膚比我還好。」

  少年抓了抓頭,用人種膚質不同搪塞了一句。

  愛咪兒突然問他,「那,你會不會嫌棄姐姐皮膚粗糙呢?」

  我們不得不遺憾一下,愛咪兒的皮膚相對於艾薇薇龍女她們,的確皮膚是粗糙了些,西方人用褪毛器或者藥膏什麼的也很正常,其實,愛咪兒在西方人中算得上皮膚較好,不過和龍陽這怪異體質一比,就差距大了。

  「不會不會!」少年使勁搖手,「我喜歡愛咪兒姐姐……」

  話脫口而出,他才反應出語病來,有些手足無措。

  愛咪兒卻心中歡喜,低聲用拉丁語說了一句「小笨蛋,姐姐也喜歡你」

  語言,有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掩蓋,譬如國人時下流行稱呼「達令」,其實就是讓自己壯壯膽子罷了。

  同樣,此刻,算得上比較大膽的愛咪兒也只敢用半生不熟的拉丁語來尷尬地表達這種奇怪的感情。

  龍陽顯然聽不懂,愣了一下後問她說什麼,她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氣,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他臉頰,「說你是個小笨蛋……」少年拽著耳環嘿嘿陪笑。

  「我們出去玩玩好不好?」愛咪兒突發奇想,她來南京後還真沒怎麼出去玩過,且不說紫金山中山陵,就是市區中心的總統府舊址,也只是有一次跟同學匆匆轉了一次。

  少年在這方面,向來沒什麼準主意,「可我不熟啊!」他說這話的時候就想到了黎蘭蘭,「要不,我們叫蘭蘭做導遊?」

  「正因為不熟才有樂趣嘛!」愛咪兒才不願意多出來一個人破壞這難得的機會,「說走就走,咱們先去哪兒好呢?」

  說著,她眨了眨眼睛,去中山陵?不好,明孝陵?也不好,總統府舊址?太小,一會兒就逛完了……

  「夫子廟,我們去夫子廟好不好?」她想起跟同學在夫子廟品嚐各種的美食,一下跳了起來,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真是不錯,也不管龍陽答應不答應,拽了他就起身。

  「我拿雨傘……」

  夫子廟,即孔廟,今日南京之夫子廟秦淮風光帶位於南京城南,指的是以夫子廟建築為中心,秦淮河為紐帶,東起東水關淮青橋秦淮水亭,越過文德橋,直到中華門城堡延伸至西水關的內秦淮河地帶,包括秦淮河兩岸的街巷、民居、附近的古跡和風景點,集古跡、園林、畫舫、市街、樓閣和民俗民風於一體,還有誘人的秦淮夜市和金陵燈會、民俗名勝、地方風味小吃等,是極受中外遊客喜愛的觀光點。

  兩人出了門,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夫子廟而去。

  下了車後,龍陽就後悔了,為什麼?人太多,用人潮洶湧摩肩接踵來形容毫不誇張。一眼看過去,除了那飛簷翹壁的古建築群和不算清澈的秦淮水,剩下的可以說都是人。

  「人太多……」龍陽皺了皺眉,愛咪兒卻不以為然,這兒人雖然多,可在她看來,和少年手牽手在人群中溜躂沒什麼不好。

  「走罷!」愛咪兒伸出手絞住他五指,興趣盎然得很。

  兩人在人群中擠過,一個是臉色蒼白大白天打著雨傘的、英俊到可以去做偶像派影視演員的奇怪少年,一個是金髮白膚的異國美少女,實在很容易吸引眼光,還好,少年的雨傘可以遮擋住不少眼球,讓他不至於臉蛋過於充血。

  「嘿!你發現麼?我們今天的衣服似乎像是情侶裝……」愛咪兒看了一眼目不斜視的少年,來了一句。

  龍陽低頭,他今天穿的是艾薇薇給他買的黑色阿曼尼,而愛咪兒則穿著黑色的露臍長褲,上面是一件白色的貼身毛衣,看起來的確有些情侶裝的味道。

  略微帶些尷尬,他沒好意思仔細看對方腰間露出的半截雪白耀眼的腹部肌膚,低聲說:「似乎是,不過,愛咪兒姐姐你穿短裙或者會更漂亮些……」

  愛咪兒得了他誇獎,一聲輕笑,很是滿意這句話。

  少年這時候才發現,愛咪兒原本很是執拗的雙眉不知道怎麼居然變秀氣了許多,他有些奇怪,「你的眉毛怎麼……」

  小笨蛋,現在才看出來,愛咪兒心裏面說了一句。

  中國有句話叫做「女為悅己者容」,其實,這個道理放之四海皆準,愛咪兒為了讓自己臉蛋看上去更加柔和些,特意修了眉毛,自然就沒了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說白了,還不都是為了他麼!

  「好啦別管這個問題啦!我們去前面吃東西好不好!」愛咪兒說著就拉著他走上了秦淮河上的橋。

  橋對面是一條美食街,正是食客老饕們最喜歡的所在。

  兩人走過去,此時雖然是下午,但好些酒樓依然滿員,可見生意火爆。

  「我們去吃鴨血粉絲湯……」愛咪兒伸手一指前面不遠的老牌名店六鳳居。

  有人說,全天下就數南京人最愛鴨子,你看那南京桂花鴨、板鴨、鹽水鴨、烤鴨,當然,還有裏面有著鴨血、鴨腸、鴨珍肝等諸般用料的鴨血粉絲湯。南京人甚至有一句笑話:如果你沒錢又想討好女朋友,那麼,帶她去吃鴨血粉絲湯。

  龍陽收起雨傘,愛咪兒牽了他手半拉半拽般走了進去,卻沒發現,不遠處一個穿著紅色連體皮裙戴著茶色墨鏡的女孩正疑惑地看著兩人的背影。

  女孩正是米雪兒,她下午翹課帶著一幫同學甚至還有幾個在社會上閒混的無業人員跑到夫子廟遊玩,原本她是沒看見龍陽的,可她身旁一個圓臉女孩說了一句話,讓她注意到了龍陽。

  那圓臉女孩指著龍陽的背影說,你們看那個穿阿曼尼的男生,居然打著雨傘,真有個性啊!

  她轉眼看去,似乎熟悉的背影已經跟一個金髮的外國女孩手牽手進了前面的六鳳居,她有些懷疑,那個叫龍陽的少年看起來應該沒女朋友的樣子,怎麼跟一個外國女孩手牽手呢?

  可那背影看起來的確有些像,有些生氣的同時,她摸出剛買的和昨晚塞給龍陽的那只視頻手機一摸一樣的淺紅色手機來。

  愛咪兒興致勃勃要了兩碗鴨血粉絲湯,外加兩個小小的蟹殼黃燒餅,兩人在靠路邊玻璃墻的一面找了座位坐下。

  「我喜歡吃這個……」愛咪兒晃了晃手上的蟹殼黃燒餅,「嗯!還有,臭豆腐很好吃,待一會兒我帶你去另外一家吃……」

  龍陽咬了一口,沒品出怎麼特別好吃來,心說還沒悅表姐做的好吃,不過,這個鴨血粉絲湯倒是真不錯。

  「嗨!你看那兒……」愛咪兒拿手指戳了戳他,「旁邊那個,就是那老頭……」

  龍陽順著愛咪兒手指方向看過去,和他們隔著三張桌子的距離,一個老頭正在低頭吃著鴨血粉絲湯,那老頭打扮很普通,大約六十來歲的樣子,個頭不大,略有些胖,上唇兩撇小鬍子,此刻正在吃著鴨血粉絲湯,不過,他跟前的碗有些嚇人,足有四個,再加上別的吃食,估計兩個壯漢也能吃飽了。

  老頭似乎發現了兩人的眼神,抬頭看著他倆微微一笑,繼續埋頭苦吃。

  「說不定是那老伯特別喜歡吃又或者是身在國外剛回到家鄉特別懷念家鄉的味道,快吃罷,這樣看人家很不禮貌……」龍陽隨口說,「在大街上隨便品論別人可是很不禮貌的事情,何況還是個老伯伯。」

  老頭耳朵尖,似乎聽見了龍陽的說話,又抬起頭來,看了龍陽一眼,眼神中顯然有幾分讚許。

  龍陽回以微笑,對老年人,他是很有一套的,首先,保持笑臉,第二,得嘴巴甜,第三,有事沒事幫著做點事情,哪怕對方並不需要自己幫忙。這三個訣竅加上他天生和善的氣質,讓他在老年人群中無往不利。

  他和老頭互相笑笑後,低頭吃了一口粉絲,湯還沒喝到嘴巴裏面,口袋裏面一陣震動,接著響起人聲來,「雪兒的電話雪兒的電話……」

  還沒等他伸手去摸口袋中的手機,背後一支手伸過來掐住了他後脖頸。

  少年下意識伸手在腦後一捏,正好捏住對方手腕,一翻之下把背後的人拽了過來。

  正在吃著鴨血粉絲湯的愛咪兒一下站了起來,「喂!你幹什麼……」

  「好啊!死龍陽,果然是你……」

  龍陽看著暴怒的棗紅色長髮女孩,一下臉紅起來,「米……米雪兒……」趕緊縮回手去。

  愛咪兒立刻明白,原來這就是昨晚龍陽遭遇的那個死乞白賴硬強迫借給龍陽一千塊錢的女孩,一下臉色就沉了下來,再看看對方的打扮,實在是……她很是鄙夷了一番:在英國,任何一個正經的女孩都不會打扮成這樣。

  「以為你老實,原來是裝模作樣……」米雪兒暴跳如雷,眼睛瞪得大大的差一點連眼眶都瞪裂了。

  龍陽看四周的食客一下把眼光全部掃過來,窘迫地不行,「那個……」

  「你就是米雪兒罷!」愛咪兒走到她跟前,「似乎你昨天才認識我們龍陽罷!什麼叫裝模作樣?我們龍陽裝什麼了?」

  米雪兒看著眼前這個用「我們龍陽」口氣說話的漂亮金髮女孩,又氣又妒,到不是說她對龍陽一見鐘情,可不得不說,在她下意識認為中,少年應該是獨身一人,應該是任自己揉捏的玩物,或者,自己會給對方一個機會讓他可以從玩物升格為男友候選人,但是前提必須是,少年對自己俯首聽令。

  「你又是誰?龍陽是你什麼人?你憑什麼管他的事情?」米雪兒濃重眼影下,眼神中露出一絲不屑來。

  她家中財勢雄厚,自小又沒吃過虧,米蘭對她疼愛倍加,不然也不會為了她耽誤青春連戀愛也沒談一次了,自然,她說話的口氣就驕橫狂妄不曉得天高地厚了些。

  「我叫愛咪兒.福蕾絲特,我是他的準未婚妻,你說我能不能管他的事情?」愛咪兒用嘲笑的口吻說著,伸手套住了少年的胳膊,自然,她這個所謂準未婚妻的說法是學自小龍女。

  米雪兒看著愛咪兒眼神中的嘲笑、譏諷以及示威,怒火中燒,再看龍陽,少年臉蛋已經燒紅,和煮熟的螃蟹殼差不多。

  「我不管,他欠我錢,那他就是屬於我的……」米雪兒的理智被妒火燒得絲毫不剩,「大劉,把他給我拽過來。」

  女孩身後十來個打扮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中走出一個大塊頭來,這家夥屬於社會閒散人員,整天無所事事,不小心拍上米雪兒的馬屁,開始吃穿不愁,米雪兒和他的關係很簡單,米雪兒出錢,就是僱主,而他,則在任何米雪兒需要的時候出面幫她打架。

  大塊頭往前面一站,跟一座鐵塔一樣,造型十分唬人,「喂!外國妞,你現在立刻走,我保證……」

  他話還沒說完,愛咪兒一把把呆立當場的龍陽拽到身後,身子一動,一個「八極問心掌」一掌拍在大塊頭胸前,把大塊頭打得踉踉蹌蹌倒退了好幾步,被那些打扮花枝招展的人一把扶住。

  「咦!八極小架……」那個原本埋頭苦吃的小老頭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龍陽背後,看見愛咪兒一招問心掌後低聲嘀咕了一句。

  原本傻愣著的龍陽聽見老頭低聲說話,轉頭看了一眼,老頭小鬍子一翹,衝他笑了笑。

  愛咪兒拍拍手,動作很是輕鬆,甚至還聳了聳肩膀,典型的英國貴族派頭,語氣也很是譏諷,「米雪兒小姐,這裏是公眾場合,請您注意影響,我只是很想不通,為什麼有您這麼蠻不講理的女孩,昨天我們龍陽看您騎機車摔倒,好心上去扶您一把而已,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您和他能扯上任何關係。」

  居然叫我小姐,米雪兒咬牙切齒,她最恨別人稱呼她小姐,你可以稱呼她米雪兒公主米雪兒小姑奶奶甚至米雪兒奶奶,但是,絕對不能叫她米雪兒小姐,她此刻對愛咪兒一口一個您的稱呼和聳肩故作瀟灑的姿態實在是厭煩透了,可是,她也明白,眼前的金髮女孩似乎很有兩把刷子。

  怒氣無法發洩,她轉而看著愛咪兒身後的少年,「死龍陽你這個小白臉……」她明知龍陽根本沒有當小白臉吃軟飯的先決條件-厚臉皮,可此時憤憤,依然用上了這個詞,又或者,她心底希望龍陽做她單獨的小白臉也不一定。

  少年剛剛回轉一些的臉蛋再一次漲紅,只覺得好像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心中哀鳴的同時,雙眼看著地上恨不能眼光變激光讓地上多一條縫出來才好。

  愛咪兒把臉一沉,「米雪兒小姐,請注意您的言詞,我完全可以告您誹謗,也可以告您蓄意傷人,麻煩您現在帶著您的朋友趕緊離開,不要打攪我們這裏所有人吃東西。」

  不得不說,愛咪兒這個英國女孩很厲害,國語一級棒,甚至還擅長扯起虎皮做大旗這種原本是國人才擅長的功夫,幾句話就把對方推向了和現場所有人對立的局面。

  米雪兒死死咬著嘴唇,她心高氣傲,無論如何都嚥不下這口氣,伸手在隨身攜帶的包內拿出一沓錢來,抖著氣得有些發青的嘴唇說:「誰把這人給我趕走,這錢全部是他的。」

  她倒是知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可惜,她那些狐朋狗友中沒有勇夫,而且,她生活的年代也不允許有勇夫。

  不過,那個大塊頭大劉依然動心了,這麼厚一沓,怕不有幾萬,他立刻豬油蒙心一般,惡狠狠從口袋掏出一把彈簧刀來,「噌」一聲輕響,十來公分長雪亮的刀彈了出來,也不說話,握著刀對著愛咪兒就捅了過去。

  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包括米雪兒,她只是驕橫,可不是法盲,大庭廣眾之下持刀行兇,她這個教唆人……立刻臉色變得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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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óchitl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2:3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集 第九章 又是一吻

  梁丘,足陽明胃經穴,膝上兩寸,兩筋間,《銅人》灸三壯,《明堂》針五分。

  主腰膝腳痛,冷痺不二,跪難屈伸,足寒,大驚,乳腫痛,胃痛。

  ……

  理論永遠代替不了經驗,街頭格鬥是瞬息萬變的,這時候,如果相信「空手奪白刃」這類的東西,下場只有一個。

  記住,武術永遠不能讓你變成穿著小號緊身衣、內褲穿在外面的super man,你或者可以空手對付十幾二十個小流氓,但如果突然有人拿出兇器來一下,那麼你受傷的可能性極大,這就是街頭格鬥,完全沒有任何意料,如果你抱著那種呆板的態度希望人家跟你公平比賽,我敢保證,你會得到血的代價。

  功夫,有的時候很奇怪,譬如,如果這時候是那位南大一霸蔡鳴東在此,憑借他經常打群架的經驗,那麼那個大塊頭的彈簧刀完全沒有任何威脅力,但是,愛咪兒就不同了,她還沒有這種經驗,或者她在和武術好手比賽的時候可以很輕鬆對付對方,但這時候,沒有經驗的她顯然呆了一下。

  除非,她是大師,那種經驗閱歷和功夫都超強的大師,可惜,她不是,連龍陽都不是。

  幸好的是,現場有一位大師。

  人影一閃,一個小個子竄了出來,很輕鬆地捏住了大劉的手腕,三根指頭如老虎鉗一般死死夾住,讓大劉的額頭一下就痛出冷汗來。

  腆著小肚子的老頭微微一笑,小鬍子翹了翹,「小夥子,大庭廣眾的,動刀不好……」正是站在龍陽身後的小老頭。

  彈簧刀啪一聲掉在地上,大劉滿頭大汗,臉上肌肉有些抽筋,「大爺,大爺,我錯了我錯了……」

  老頭笑了笑,輕輕推了一下,大劉踉踉蹌蹌倒退幾步,齜牙咧嘴拿手捂著自己的手腕,米雪兒這邊的人都有些害怕,互相看了看,沒一個敢繼續上去。

  米雪兒懸著的一顆心落了下來,但卻更加不甘心了,咬了咬唇,恨恨跺了跺腳,差一點把腳上暗紅色皮靴的鞋跟給弄斷,死死看了龍陽一眼,掉頭就走,那些打扮怪異的年輕人也跟著倉惶而去。

  不知道是誰帶頭鼓掌,一時間六鳳居裏面掌聲一片。

  「愛咪兒姐姐,沒事罷!」龍陽關心地低聲問了一句,愛咪兒搖搖頭,有些羞愧,對著旁邊的小老頭低聲道謝。

  人群紛紛各自坐下,或者還有人低聲猜測這場架的來龍去脈,但,誰會去深究呢!都市本來就是這樣,這種事情,也就是一個談資罷了!

  龍陽功夫不算頂好,但能看出,老頭顯然是深藏不露的武術高手。

  「老伯,謝謝您!」他也低聲說了聲謝謝。

  「啊!不用謝!或者,你們兩個可以請我這個老頭子吃幾串臭豆腐。」老頭呵呵笑了起來。

  三人出門,在外面一個找了個賣臭豆腐的小攤坐下,老頭自個兒就叫了十串,真不知道他的肚子怎麼裝得下。

  老頭很陶醉地使勁嗅了嗅空氣中臭豆腐的味道,一口下去兩塊,「嗯!外脆裏嫩,味道很讚!香菜末也很新鮮,滷汁尤其好……」

  「阿伯您是臺灣人麼?」愛咪兒畢竟在臺灣生活過幾年,很輕易地分辨出老頭話中夾雜的一絲臺灣口音。

  「啊!小姑娘很聰明!」老頭若無其事繼續吃著,邊吃邊含糊地說:「你的八極拳很不錯啊!是劉武昌還是蕭逸俠的弟子啊?」

  愛咪兒愣了愣,「我是跟蕭逸俠老師學的八極拳。」

  「呵呵!看來我眼光還沒老!咦,你們兩個怎麼不吃?南京的臭豆腐我一直覺得可排得上全國前三,唯一缺點就是漚的時間不夠長,還不夠臭……不過話得說回來,這也算優點罷!若以茶來打比方,南京臭豆腐就好比清淡的綠茶……」

  龍陽和愛咪兒互相看了看,都有些好笑,眼前的老頭對吃的見解還真是獨特。

  「小姑娘,你男朋友不錯,不過,太漂亮的男孩子也很麻煩啊!我認識一個姓魏的小子,那個小子就是,身邊漂亮的女孩子不斷,愁都愁死了,你可要抓緊你的男朋友啊!不然今天的情況必然會經常上演……」老頭繼續調侃兩小。

  兩人都有些臉紅,愛咪兒不想反駁,龍陽有些忍不住,使勁拽了拽自己的耳環,略微窘迫地說:「老伯,不是您想像的那樣……」

  「哦!那是哪樣呢?」小老頭狡黠地笑了起來,順口吩咐臭豆腐攤的老闆,「老闆,再來十串……」

  一時間,兩人尷尬,都看著老頭一個人吃臭豆腐。

  老頭風捲殘雲一般把臭豆腐吃完,伸手摸了摸腆著的小肚子,咧嘴一笑,「今天吃得很舒服……我姓歐,歐邵陽,這段時間住金陵飯店908房間,你們若有空,可以找我……」

  看著老頭起身離開,愛咪兒喃喃,「歐邵陽,歐邵陽……難道是那位臺灣少林歐大師?」她突然想到,起身準備去追,賣臭豆腐的老闆喊了一聲小姐還沒給錢呢!

  愛咪兒訕訕回頭付錢,再看老頭已經不見,有些悶悶不樂,龍陽低聲問:「愛咪兒姐姐,你知道他是誰?」

  「嗯!歐邵陽,臺灣少林天罡指大師,我的老師很推崇他……」

  「嗯!我也相信這個老伯功夫很好,不過,他為什麼能猜出你的師傅來呢?」

  「啊!八極拳流派眾多,以前就有孟村吳家和羅瞳張家,後來又有許多支派,比如餘家、曹家、霍家……我師爺劉雲樵師承李書文大師,屬於羅瞳一脈,像歐大師這樣的高手,交遊廣闊閱歷又多,自然就能分辨出其中的區別,何況他本來就認識我的老師……」

  「愛咪兒姐姐,他不是說自己住金陵飯店麼,你隨時可以去拜訪他嘛!」龍陽在說到金陵飯店的時候,很自然就想到了蘇美人:不知道熏姐姐……

  愛咪兒聽了,想想也對,又有些高興,「好罷!那,龍陽,我們還去哪兒玩呢?」

  「啊!還玩?」

  「當然……」

  愛咪兒拉著他手,龍陽匆匆撐開雨傘,兩人慢慢融進人群。

  等兩人回到三零八,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龍女和艾薇薇都有些不樂,不過那一絲的不愉快被愛咪兒帶回來的三碗鴨血粉絲湯給徹底打消了。

  瞧!女孩們的友誼,有的時候就是一碗鴨血粉絲湯或者一個廉價的發卡這麼簡單。

  ……

  一架從東京飛來的航班緩緩降落在南京機場。

  幾分鐘後,一位身著淺亞麻色西服的老者領著一個拎著行李的年輕人從機場內走了出來,年輕人順手叫了一輛出租車。

  兩人上車後,老者有些皺眉,事實上,他從上飛機前就一直微皺著眉頭。

  年輕人看他的模樣,說:「老師,您不用太仔細考慮,我想,一針治病是不可能的,再說馬上就到中醫藥大學了,答案也很快就會揭曉……司機,麻煩您開快一點好麼!」

  司機正聽著廣播裏面的路段堵塞情況,答應了一聲,「中醫藥學院在陶行知墓那兒,比較遠,當然,我會盡快的。」

  老者看著自己的得意弟子,微微嘆氣,「不,我看這上面言辭鑿鑿,論點明確,何況,按照劉暢理那個人的脾氣和聲望,不需要作假……」

  兩人說的都是中文,唯一區別就是老人中文十分流暢,而年輕人的發音略有些怪異。

  他手上一直捏著一本雜誌,手上翻的那一頁上分明寫著大大的標題:「南京中醫藥大學內部醫案-論針灸時效和取穴之多少」

  輕輕摸著下巴,他看著窗戶外面閃過的建築,其實心裏面卻在想:這個被劉暢理讚譽為妙手神針的人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

  「哎喲!麻,麻,酸,酸漲……不過,嘖嘖!胃真的不痛了。」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半躺在沙發上,雙腳擱在一張凳子上,臉上表情有些齜牙咧嘴。

  龍陽彎腰,雙手各持一針,正在輕輕抽拔,用的是半補半瀉的手法,「強叔,你這個胃潰瘍不算很嚴重,放心好了。」

  旁邊黎蘭蘭無心看書,指著老頭雙腿上的兩根針說:「龍陽表哥,這兩個穴位專門治胃病的麼?」

  「嗯!這叫梁丘穴,也不能說專門治什麼病,不過,梁丘穴功能舒胃止痛,而且能抑止胃酸的分泌,對潰瘍性的胃痛很有效果……」龍陽雙手不停,邊說話邊治療。

  中年挑起大拇指,「龍陽,還是你厲害,我這胃潰瘍實在是折騰我折騰慘了,對了伍阿姨,還要謝謝你介紹我來這裏……」

  正在廚房忙燒飯的伍惠蘭女士聽了,笑著從窗戶那兒探了探頭,「阿強,咱們做了三年的對門鄰居,街裏街坊的,什麼謝不謝的?對了,咱們龍陽的診費可不能少啊!」

  「那是那是!」阿強連連點頭,「我這胃潰瘍吃藥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錢,每次去看醫院都說要住院治療,可我們這些做司機的,每天不跑車哪兒來的錢,停一天可就是錢啊!」

  龍陽對伍奶奶直接的話有些不好意思,「伍奶奶……」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收錢呢!

  伍惠蘭探頭,「龍陽,可不能不收錢,不然又是麻煩事情……」

  阿強附和,「對對,龍陽,錢是一定要收的……我看你這個本事,要不,強叔幫你找個門面弄個診所如何?」

  龍陽搖搖頭,心裏面卻在尋思:那要花好多錢呢!

  想到錢,他又想起昨天居然忘記還錢給那個米雪兒,連手機也忘記了。

  「龍陽身體不好!開診所太累了……」伍惠蘭可不想自己心目中的「乖孫子」太累,錢嘛!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太多也沒什麼用處。

  「好了!」龍陽輕輕起針,「強叔,注意忌口,還有,跑車的時候也別忘記定時吃飯,多跑一趟固然是賺了錢,可身體垮了卻是錢買不來的。」

  阿強滿口答應,順手掏出三張一百塊來放在茶几上。

  龍陽死活不肯收這麼多,兩人打架一般來回推讓,最後伍惠蘭給則了個中,阿強付了一百五,笑瞇瞇去了,臨走還說了聲,龍陽,以後強叔一定要送你個錦旗。

  伍惠蘭端著一盤菜走了出來,「龍陽,這錦旗怕是要有上百幅了罷!」

  龍陽點了點頭,收起針具來,「可不是,我床下面的紙箱裏面裝的全是……」

  「那是因為龍陽表哥你本事大。」黎蘭蘭在旁邊說。

  龍陽幹笑了兩聲,「什麼本事大啊!我不也是兩隻眼睛一張嘴麼!」

  「不,三隻眼……」

  伍惠蘭看兩人拌嘴,笑了笑,回廚房炒第二個菜去了。

  兩人正玩笑般拌嘴,外面門鈴響,黎蘭蘭去開門,龍陽一看,「咦!你……」

  門口站著的是蔡鳴東,他依然一身運動服,板刷頭特別精神,「我可以進去坐坐麼?」

  龍陽抓抓頭,「請進,那個,我小……小龍女不在。」

  「我知道她不在。」蔡鳴東走了進來,「我還知道她是你小姑姑……」

  龍陽愣了一下,有些尷尬,他本來就是謊言的受害者,這會兒被戳穿,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放心,我沒別的意思!」蔡鳴東笑了笑,其實他還算很帥氣,只是,眼睛不夠大,鼻樑不夠高,嘴唇略厚,皮膚也不夠白,當然,這是跟龍陽比較而言,總的來說,他還算是一個福建帥哥。

  黎蘭蘭很識趣,說了一聲我幫伍奶奶燒飯,跑廚房去了,蔡鳴東也沒坐下,直接站在龍陽的跟前,「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我喜歡小龍女,我也知道她對我的行為很不滿,但是,我不會放棄的,我來是想說一下,上次關於你被舉報無照行醫被抓的事情不是我幹的……」

  龍陽抓了抓頭,「那個,我也相信不是你幹的。」

  蔡鳴東略微驚訝,「為什麼?」

  「我只是猜,你的脾氣那麼直,應該不會做那種事情罷!」

  蔡鳴東愣了愣,臉色有些奇怪,「真的?」

  「當然!」龍陽露出雪白的牙齒一笑,「喝茶麼!我幫你倒。」

  「不了!」蔡鳴東有些感激地看著他,「謝謝你!那我先走了,希望你轉告龍女,我會努力改掉自己的毛病,我一定會……」說完扭頭就走。

  黎蘭蘭在廚房看他出門,跑了出來去關門,低聲說:「真是奇怪的家夥,龍女姐姐怎麼可能看上他,現在的男生就是狂妄的自信……」

  龍陽看著她一笑,「哦!你這個光會看書的小家夥怎麼知道現在的男生就是狂妄的自信呢?」

  黎蘭蘭臉紅了紅,「我看書上這麼說的……還有,我不是小家夥,我比龍陽表哥你也不過小兩歲……」她聲音越說越低。

  「是啊!小兩歲還不是小家夥麼?」龍陽伸手拍了拍她頭,他總是在想辦法給自己和黎蘭蘭之間造成不可逾越的距離,或者,黎蘭蘭應該算是唯一被龍陽欺負的女孩子,因為他容易害羞的脾氣實在是欺負不了別人,而黎蘭蘭看見他就容易害羞,這世界上,總有一物降一物的說法。

  黎蘭蘭心中正因為龍陽把她當小孩子而略微酸楚,龍陽房間的手機響了起來,黎蘭蘭聽見那「雪兒的電話雪兒的電話……」聲音,撇了撇嘴巴,坐到桌子跟前看書去了,其實,眼神卻在盯著少年。

  龍陽跑進房間,看了看手機,咬了咬牙,接聽了。

  「喂!」

  「龍陽麼!」

  「是!」

  「我是米蘭,還記得麼?雪兒的姑姑……」

  「米蘭阿姨你好!」

  「你現在有空麼?」

  「那個……有……」

  「那好,我在漢中路附近的星巴克等你,我想跟你談一談雪兒的事情!」

  該來的終究要來啊!龍陽心中嘆了口氣,又是星巴克,「好罷米蘭阿姨,我半個小時到可以麼!」

  「好的!嘟……嘟……」

  龍陽把手機塞進口袋,又把枕頭下的錢給塞進去,眼珠子一轉,先走到黎蘭蘭身邊,「那個……蘭蘭……」

  「我知道,不會跟龍女姐姐說的……」黎蘭蘭低著頭不看他。

  龍陽幹笑了兩聲,「那,謝謝你!」

  「不用……」

  龍陽不傻,他幫黎蘭蘭治病的時候就預見了後果了,自然知道黎蘭蘭此刻的心情,陪笑著說:「我只是出去還錢,我給你買巧克力好不好?」

  黎蘭蘭咬著嘴唇,心裏面想:哼!拿糖來哄我……她卻不想,她自己不也曾經拿巧克力去討龍陽的喜歡麼!

  「伍奶奶,我出去啦!」龍陽順手拿起雨傘出門。

  伍惠蘭看著黎蘭蘭,嘆了口氣,繼續專心煲湯,無論如何,她總是站在龍陽這一邊的。

  少年在咖啡香中走上星巴克二樓,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角落的米蘭,奇怪的是,她身邊沒有米雪兒,卻坐著一個儀表堂堂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那男子打扮並不顯眼,但是臉上的微笑卻足以打動大部分的女性,何況,從他手腕上的鑽石名表來看,他所擁有能打動女性的心的,絕非臉蛋這一項。

  不過,一身米色套裝還帶著無框眼鏡的米蘭顯然對男子興趣缺缺,看見龍陽後起身招手。

  咦!這個不是那個蕭筱老師的男朋友麼?龍陽心裏面尋思,慢慢走了過去。

  龍陽到了桌子跟前,剛想叫阿姨,米蘭一個眼神打斷了他,伸手把他拽到自己旁邊坐下,看著那男子微笑著說:「古大少,真不好意思,您看我男朋友來了,要不,下次我們繼續聊……」顯然,她並不是很想得罪對方。

  龍陽被她一說,臉紅起來,心說為什麼都喜歡拿我做擋箭牌呢!皺了皺眉,低下頭去。

  被稱作古大少的,姓古名興,是南京大然集團的老總,今年剛剛三十二歲,有名的鑽石王老五,嗯!也是小龍女她們學校美術講師蕭筱的情人。自然,他這位身家雄厚的鑽石王老五是很不屑來星巴克這種地方喝咖啡的,但是,他喜歡獵傃,信奉「男人徵服女性的數量和自己的能力成正比」這種哲學,而星巴克這種地方可以給他獵傃的環境和條件,因此,他古大少勉為其難也就經常來坐坐了。

  今天,他剛來坐了一會兒,就看見了自己垂涎以久的米蘭小姐,自然就上去搭訕,米蘭對這個社交圈內有名的花花大少嫌惡得很,可自己公司跟對方還有不少業務,也不想跟對方翻臉,只好有一搭沒一搭陪他說話。

  此刻她看見龍陽過來,眼珠子都不用轉就想到拿對方來搪塞這個花花大少了。

  古興聽米蘭說眼前這個穿著黑色阿曼尼拿著雨傘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是她男友,同樣,也是眼珠子不用轉就猜到對方是拿這個做借口罷了。

  「嘿!米蘭小姐什麼時候喜歡正太了?」古興調笑起來,他一直認為自己很年輕,和所有年輕人沒有代溝,對於「羅莉、正太、百合」這種年輕人常常掛在嘴邊的名詞十分熟悉,隨口就說了這麼一句。

  米蘭有些憤怒:這人真不識趣,難道以為自己帥氣又多金就可以讓全天下的女子都喜歡他麼?真是超級自戀狂。

  她想到這裏,眉毛動了動,忍不住就說:「古大少,您覺得這麼說很有意思麼?」

  古興沒說話,只是端起咖啡輕輕喝了一口,言外之意就是:嘿!我可不是笨蛋。

  米蘭怒氣從胸口衝出,想都沒想,伸手摘掉自己的眼鏡後捧過少年的臉蛋,狠狠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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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óchitl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2:3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集 第十章 小野寺點

  小野寺點,骨盆之髂骨前上髂 關節上端連直線和髂骨最頂端中心與該線垂直之交叉點。

  新穴,對胃脘痛有明顯療效,疼痛劇烈者可迅速消除症狀,點按後有明顯酸痛漲麻之感並向下肢傳感,亦可緩解膽絞痛。

  現代西醫之急性胃炎、胃潰瘍、胃痙攣、胃神經官能症、胃癌等導致的胃脘痛均可由點按此穴而緩解甚至消除疼痛。

  ……

  龍陽連想都沒想到,這位米蘭阿姨居然會吻自己,對方的舌尖伸進自己口腔後,他的臉蛋立刻燒紅到耳朵根,想到自己也是如此被米雪兒吻過,心中又羞又惱:原來她們米家的人都有這個毛病。

  一個典型的法國式溼吻後,米蘭在古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眼神中伸手拿起眼鏡帶上,自然,臉上也有些羞澀,不過,她畢竟是久經商場的人,知道如何偽裝自己,伸手過去絞著龍陽五指,微笑著說:「古大少,現在您相信了麼?您看,我男朋友很年輕很容易吃醋……」

  古興自然曉得對方的言外之意,狠狠看了龍陽一眼,起身離去。

  等古興下樓,她觸電般把手抽了回來,這時候,臉頰上的紅暈溶化開,把整張臉蛋都染紅了,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龍陽有些生氣,可看對方那模樣,實在也氣不來,只好也紅著臉說了聲沒關係。

  本來兩人是要說米雪兒的事情的,可因為誰也沒料到的意外變故,一下子尷尬地沒話說了。

  足足過了五分鐘,還是龍陽第一個開口了,「那個……米蘭阿姨,這是我欠米雪兒的一千塊錢,這是她的手機……」他從口袋中把錢和電話都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對不起,讓米雪兒難堪了!」

  「不不!」米蘭搖了搖頭,「是雪兒太過份讓你難堪了,她……可能是我太嬌縱她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

  少年心說你們兩個都讓我很難堪,默默把桌子上的錢和手機又向前推了推。

  其實,米蘭今天來並非是為了錢和電話,她只是因為知道了米雪兒跟龍陽在夫子廟發生的事情,想感激一下他,畢竟,如果真因為米雪兒胡鬧而出了什麼流血事件,她的臉上也不好看。

  米蘭伸手又把錢和手機推了過去,「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很感謝你,雪兒我會管緊她的……」

  龍陽聲音有些發澀,「米蘭阿姨,這錢的確是我借米雪兒的,電話也是她的……」

  米蘭沉默了一會兒,「我想,東西還是你還給她比較合適,好了,剛才的事情我很抱歉,希望下次我能補償你。」她說完後就起身下樓,頭也不回地走了。

  少年愣在當場,心說這米家的人脾氣還真差不多啊!這個米蘭阿姨看起來柔順,可骨子裏面和米雪兒一樣倨傲。

  他連咖啡都沒喝上一杯,莫名其妙被人家吻了一次,而且,錢和東西都沒還出去。

  米蘭下樓,心中不知道怎麼突然一酸,連她自己也找不到原因,她微微回頭,只看見少年一雙腳和少年身旁的傘尖,剛才那荒唐的一幕浮出來,似乎自己的舌頭還在少年的口腔中,然後左胸再一次酸漲了一下,那酸漲感覺在胸中化開,十分不好受,輕咬了咬唇,邁出腳步繼續走了下去。

  還好,少年及時趕回三零八,他進門不久龍女和艾薇薇就回來了,讓他慶幸不已。

  不過很可惜,他沒有機會在家吃飯了,劉暢理老先生一個電話打到公寓,說是有一點事情需要他幫忙。

  龍女和艾薇薇心疼他,就算有事情也得吃完飯再去罷!皇帝還不差餓兵呢!

  「小姑姑,我還是現在就去罷!」龍陽伸手拿了雨傘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說不定劉老師請我吃飯呢?薇薇姐姐,伍奶奶,你們吃罷!我先走了。」

  「你路上小心點兒。」伍老太太不放心地在門口喊了一句。

  少年猜的沒錯,劉暢理老先生在他們學校對外招待所有一桌酒席已經在等著他了。

  「來,龍陽,我給你介紹一下。」劉暢理指著一位穿淺亞麻色西服的老者說:「小野寺長三郎先生,日本足針研究會的副會長……小野寺先生,他就是我說的那位妙手神針,龍陽。」

  小野寺詫異,忘記了龍陽伸過來的手,「不不,劉先生您一定是開玩笑……」而小野寺身邊的那位年輕人則把瞧不起的神情很明顯掛在了臉上。

  看龍陽有些窘迫,劉暢理有些不高興了,「小野寺先生,您認為我劉某人是信口開河的人麼?」

  小野寺做了一個和身份非常不符合的動作,他抓了抓頭,顯然在猶豫掙扎,好一會兒,才慢慢伸出手,「我相信劉先生,龍陽先生……」

  少年聽他稱呼自己龍陽先生,鬧紅了一張臉,再一次伸出手,「老先生您別這麼叫我,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長尾熊……」小野寺身邊的年輕人略帶不屑,但依然伸出了手。

  龍陽愣了一下,長尾?熊?他畢竟不滿二十,還帶著男孩子的天真和趣味,想笑,又不好意思,幹咳了一聲,和對方握了握手。

  「來來!我們先吃飯。」劉暢理招呼大家坐下,吩咐開始上菜。

  席間,小野寺很婉轉地考問起龍陽的本事,都是同道,說的自然是穴位、針法、手法,氣血流注之類,龍陽對答如流,在這點上,他算得上大行家,他師傅龍道長古籍藏書豐富,他自己又經常托龍女帶一些現代醫書,說讀書破萬卷毫不誇張。

  那個年輕人長尾熊聽他說的頭頭是道,收起一些小視心理,可依然不相信所謂的一針治病。

  而小野寺,似乎忘記了這一點,談笑風生說起許多有趣的醫案,一席飯倒也算得上賓主皆歡。

  吃到差不多的時候,長尾熊急於要「戳穿」龍陽所謂的一針治病,站起來說:「老師,劉教授,我們是否……」

  「長尾,不要著急。」小野寺伸手招呼他坐下。

  不過,事情的發展突然向小野寺他們兩人傾斜了,一個學生急匆匆跑進來,「劉老師,學校一個學生突然發生胃部痙攣,似乎是急性胃炎……」

  很多人誤以為中醫對類似這種的急性炎症沒有什麼作用,其實大謬,真正的中醫學,對這種急性炎症還是有對策的。

  劉暢理還沒說話,長尾熊又站了起來,「劉教授,我想我或許可以幫上忙……」

  四人匆匆跟著那學生往學校醫務室去了。

  醫務室的病床上,一個男學生捂著肚子疼得滿頭大汗,雖然這些學生都是學醫的,已經給他弄了個熱水袋塞在衣服裏面,又讓他喝了不少熱水,借此緩解疼痛,可他依然疼痛難忍,如果不是那熱水袋和喝了不少熱水,恐怕就要痛得滿地打滾了。

  旁邊幾個同學不停安慰他,看見劉暢理進來,立刻如釋重負,劉暢理在這些學生眼中,就是手到病除的神醫,中醫藥界的泰鬥,當然,劉暢理老先生的確是。

  長尾熊撥開那幾個學生走到病床跟前,伸手去搭脈,又讓那學生伸出舌頭看了看,回頭說:「老師,劉教授,這位學生脈象弦緊,舌苔薄白,根據他疼痛劇烈得溫稍減來看,應該是癖食生冷而導致胃脘絞痛臨床症狀……」他說到這裏,臉上略有得色。

  劉暢理看了看小野寺,「小野寺先生,你這位學生很不錯。」

  還沒等小野寺說話,龍陽先從口袋裏面拿出針管來,「劉老師,先給他治療再說罷!」他看那學生疼得滿頭大汗,一心想救人。

  長尾熊倨傲一笑,「不,不需要針灸,指壓就可以。」說著伸出大拇指按在了那學生右胯小腹側某處使勁按摩起來,使勁揉動了一會兒,那學生明顯臉上神色輕鬆了些,劉暢理和龍陽都有些詫異,互相看了兩眼。

  「小野寺先生,您這位學生指壓的是……」劉暢理問。

  「啊!哈哈!這個……這是我發現的一個新穴,我叫它小野寺點(註:與事實不符,情節需要,穴位的確名為小野寺點,除了小野寺長三郎虛構外,此穴位療效完全正確),對胃脘痛有奇效……」小野寺臉上的微笑很是自豪。

  那些學生紛紛驚訝,發現一個新穴,這可不像裁剪師傅拿剪子裁剪衣服那麼簡單,連劉暢理都有些動容了,「一直聽說小野寺先生是日本醫學界的名人,我以為小野寺先生既然是足針研究會副會長,只是精通足部針灸,沒想到……佩服佩服!」

  小野寺微笑,享受著劉暢理的誇獎如同吸毒,虛名,這就是名利的厲害之處,你或者不愛錢,不愛權,一心為公,但是,想擺脫虛名的誘惑……除非聖人。

  那學生在長尾熊的指壓之下,疼痛漸漸緩解,大約又過了十來分鐘後,疼痛症狀已經消失,只是臉色虛弱了些。

  劉暢理過去給那學生搭脈,「嗯!沒什麼大礙,多休息一會兒罷,再配幾服養胃的湯劑服用,記住,以後千萬不要再暴飲爆食了。」

  那學生虛弱地點點頭,「謝謝劉老師,那位同學,也謝謝你!」長尾熊得意笑了笑,示威一般看了龍陽一眼。

  「龍陽,如果你來的話,如何治療?」在往回走的路上,小野寺看著少年問。

  「我?」龍陽抓了抓頭,「那人應該是寒邪凝滯,一定是吃了大量什麼很涼的食物,我會針足陽明胃經的梁丘穴,大約十分鐘左右些就可以了罷!」

  「梁丘穴?只針這一個穴位麼?」小野寺緊盯著問他,「體針(在身體十二正經奇經八脈之穴位上行針)的話,這種急性胃粘膜炎症難道不應該針足三裏、內關、中脘三個穴位麼?」

  劉暢理維護小龍陽,不緊不慢說:「針灸並非拘泥不化,選擇穴位固然重要,但針法更加重要,小野寺先生,如果您用足針(足部約一百多穴位行針)治療必然也是針脾運、內庭、公孫、衝谷、太乙等穴罷!可您的學生不也是指壓您發現的那小野寺點新穴麼!」 他這番話,卻是受了龍陽跟他第一次見面所說那番話的影響。

  小野寺啞然,他也沒想到劉暢理對足針如此瞭解,點了點頭,略帶了些佩服的口氣,說:「我也沒想到劉先生您對足針如此瞭解,看來,我們都互相小瞧對方了。」

  兩個老頭互相看了看,同時笑了起來。

  「龍陽,下午我們就一起去燕子磯和觀音閣看看,你到南京來也沒怎麼出來玩過罷!哈哈!今天只好讓你陪我這個老頭子了……」劉暢理笑著拍了拍龍陽的肩膀,他是真把龍陽當自己的小輩看,十分喜歡。

  四人下午在附近的燕子磯和觀音閣遊玩,一直到天色微暗才回來。

  龍陽說怕小姑姑伍奶奶他們擔心,堅持要回去,小野寺長三郎也不勉強,他以為少年雖然有些本事,但最多也就跟自己的得意弟子長尾熊一樣天資比較好又肯努力,加上有劉暢理這個好老師罷了!倒是劉暢理居然對足針瞭解頗深讓他十分意外,覺得自己此行不虛,決定停留一段時間和劉暢理好好交流交流。

  長尾熊看劉暢理送龍陽,低聲問自己老師,「老師,您怎麼不堅持看看那個叫龍陽的所謂妙手神針呢?」

  「長尾,不要著急。」小野寺拍了拍他肩膀,「我想劉暢理一定會安排的,何況,能和劉暢理這樣的高手交流也不可多得,別忘記了,他自己也是有著飛針神醫的名頭……」

  劉暢理把龍陽送到路邊,龍陽咧嘴笑笑,「劉老師,您回去罷!我過幾天再來看您。」

  「龍陽!」劉暢理若有深意看了他一眼,「這個小野寺長三郎是日本醫學界數一數二的人物,他這次來,可是存心想看你的妙手神針的……」

  少年張大嘴巴啊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可思議,那意思就是說:我有什麼好看的。

  「好了!回去好好休息罷!過幾天我會找你的。」劉暢理也不細說,笑著拍了拍他,「路上小心。」

  等少年回到三零八,嗯!大家都在等他,連黎蘭蘭都在,看他回來一個個開心,笑笑呵呵一起坐下吃晚飯了。

  「長尾?熊?」黎蘭蘭此時的表情和龍陽聽見長尾熊的名字那時候一模一樣。

  龍女她們幾個愣了愣,同時笑了起來,連伍惠蘭老太太都笑了,黎蘭蘭漲紅了小臉蛋,笑得尤為厲害。

  吃完飯後,龍女她們洗碗,這活兒早一段時間她們就包下了,可不是麼,伍老太太晚上還要回去,雖說伍老太太心甘情願,可人家畢竟不是保姆,再說龍女她們也不好意思啊!別的不說,龍女和艾薇薇給老太太都買了幾身衣服了,感情就是當一家人來看,只是不住在一起。

  龍陽把伍老太太和黎蘭蘭送下樓,上樓的時候恰好看見蕭筱,想起上午在星巴克看見她男朋友糾纏米蘭的事情來,「蕭老師……」

  蕭筱很是好奇看了他一眼,「嗨!龍陽,聽說你又多了一個姐姐?」

  龍陽剛點頭,樓上發現他跟蕭筱說話,龍女立刻喊他了,他尷尬地笑笑,「蕭老師,我小姑姑喊我了。」

  蕭筱知道樓上兩位對自己印象不佳,心中苦笑了笑,別人都以為她跟古興在一起是為了錢,她也多麼希望自己喜歡的古興是個窮小子,可惜,那人偏偏是個鑽石王老五,而且還是個多情的鑽石王老五,可自己有什麼辦法呢!就是愛上那個人了。

  「上去罷!」蕭筱對他笑了笑,轉身進了房間,順手關門。

  「龍陽!」龍女板著俏臉,「說了多少次了不許你跟她說話……」

  少年抓了抓頭,「可,小姑姑,我看見人家總不能當看不見罷!那多沒禮貌,何況……我覺得她也蠻可憐的,居然喜歡那麼一個人,我上午看見……」

  他剛說到這裏,立刻反應自己說漏了嘴,雙手捂上了嘴巴。

  「上午看見什麼了?」

  小龍女、艾薇薇、愛咪兒這美少女三人組同時圍了上來。

  少年心裏面那個後悔啊!自己怎麼就這麼大嘴巴胡說八道呢!黎蘭蘭給自己打掩護可自己卻把自己給暴露了。

  「沒,沒什麼……」龍陽使勁搖著雙手。

  「還敢抵賴,你從小到大什麼脾氣我還不知道麼?」小龍女伸手揪起他耳朵拽他到跟前,臉蛋貼了過去眼對眼瞧著他,鼻尖都貼到一起了,「本事大了就敢哄小姑姑了是不是?」

  艾薇薇雖然想知道龍陽上午到底幹嗎了,可看龍女這樣,心疼龍陽,「龍女,你輕一點……」

  「薇薇,你疼他幹嗎?這個壞東西學會說謊了都,連我們都騙。」

  愛咪兒看少年苦著臉蛋,心都揪起來了,「好了好了,龍女,他現在是大男孩了,可以選擇自己做什麼不做什麼……」

  「叫你們幾聲姐姐就把你們給迷住了,他可壞著呢!從小就會掀我的裙子……」

  愛咪兒和艾薇薇同時轉臉看著龍女,「掀你的裙子?」

  龍陽看龍女一不小心把兩人之間的秘密給說了出來,臉都羞紅了,「小姑姑……」

  龍女這才反應過來,頓時,陀紅從臉部「唰」一下到了脖子,一把推開少年,咬著嘴唇捏著拳頭,羞都羞死了。

  艾薇薇和愛咪兒互相看看,笑了笑,同時圍攻小龍女,「快說,他怎麼掀你裙子了?」

  「你們!」龍女恨恨一跺腳,轉身跑回房間去了,愛咪兒和艾薇薇立刻追了進去。

  龍陽揉了揉耳朵,低聲嘀咕著:「還好還好,以前都打我屁股,現在改揪耳朵了……」

  他怕小龍女說出什麼,悄聲摸到房間門口,把耳朵貼到了門上。

  「快說,他怎麼掀你裙子了?不說決不輕饒……」艾薇薇雙手捏在龍女肋下要呵她癢癢,可龍女胳膊夾得緊緊的,讓她無法動彈,旁邊愛咪兒助戰,把手放在龍女腰上,「快說快說。」

  「可憐的小姑姑。」門外的龍陽臉上露出一絲調皮的笑容,轉身回房間拿衣服洗澡去了。

  「不說不說。」龍女把臉捂在被子上,堅決做鴕鳥。

  「不說……愛咪兒,呵她癢癢……」

  龍女在兩人夾攻之下,終於忍不住了,臉蛋漲得通紅,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不來了不來了,饒了我罷!我說,我說還不行麼……」

  「哼!算你識相,不然……」艾薇薇吹了吹手指,「說罷!」

  「不要打馬虎眼想矇混過關哦!」愛咪兒笑著趴在龍女身邊,她也急切想知道,龍陽小時候是如何掀小龍女裙子的。

  龍女咬了咬唇,「你們兩個……就是這樣……」她突然跳起來掀起艾薇薇裙子,艾薇薇哎呀一聲,「死東西,學龍陽耍流氓……」

  三人在床上笑鬧成一團,居然忘記了盤問龍陽上午到底幹什麼了。

  龍陽大難不死,一邊哼著歌一邊衝洗著身體,以為自己幸運逃過一劫,可這並不表示,他可以永遠逃避掉,因為……

  當他洗好澡赤裸著上身擦著溼漉漉頭髮走進自己房間時,發現自己的小床上儼然坐著三位美少女。

  瞪大了眼睛,他手上的毛巾掉在了地上。

  艾薇薇低笑著躲過他潔白光滑的胸膛,而愛咪兒則毫不掩飾自己熱切的眼神,至於龍女,我們相信,龍陽的身體她應該看過不少次罷!因此,她只是掃了一下後就轉過了眼光。

  龍陽尷尬而又難為情地趕緊撈了一件衣服穿上,結結巴巴喊了她們幾聲。

  「嗯!龍女說讓我們不要被你喊幾聲姐姐而迷惑住,那麼,親愛的龍陽,你可以告訴愛咪兒姐姐你上午都看見什麼了麼?」愛咪兒笑著起身,伸出手指在他鼻尖前晃了晃。

  「我……可不可以不說?」龍陽再一次玩起了他的招牌動作,拿腳蹭地板。

  「不行!」三個女孩異口同聲。

  事實證明,如果你撒了一個謊,那麼,你就需要再撒一個更大的謊來彌補它,最終,這個謊話將會被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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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óchitl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2:3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集 第十一章 偉大理想

  合谷穴,一名虎口,手大指次指岐骨間陷中,手陽明大腸脈,所過為原,虛實皆拔之,《銅人》針三分,留六呼,灸三壯。

  主傷寒大渴,發熱惡寒,頭痛無汗,熱病汗不出,目視不明,頭痛下齒齲,耳聾喉痺,面腫唇吻不收,口噤不開,偏正頭痛,小兒單乳蛾等症,婦人妊娠,可瀉不可補,補即墮胎。

  ……

  在三位美少女注視下,他蹭了十來秒鐘的地板,最終決定,坦白交代。

  「那個……我上午接了那個米雪兒的姑姑的電話,說要跟我談談……」他開始描述,當然,在最關鍵的地方很小心地給抹去了,而且,還自以為做的很聰明,認為自己講十句真話夾雜一句假話應該沒有漏洞。

  我們不得不說,小龍陽正在學壞。

  「真的就這樣?」愛咪兒和艾薇薇同時問。

  而龍女,眼睛眨也不眨看著他,似乎要看到他內心去,龍陽有些緊張,「真的,真的就這樣。」

  「真不明白蕭筱為什麼喜歡那麼個色狼……」艾薇薇撇了撇嘴巴,很是不屑。

  此時,龍女根據龍陽所描述,正在層層剝繭,把所有不需要的和不相幹的東西剝開,最後,想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那個女人很漂亮罷!」龍女盯著他,說出了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啊!」龍陽嚇得倒退一步,小姑姑看出來我說謊了?

  愛咪兒和艾薇薇也反應了過來,是啊!那個死乞白賴女孩的「姑姑」,小龍女不也是龍陽的姑姑麼?為什麼自己就沒想到這一點上呢?

  「對啊!那個女人是不是很漂亮?」兩人跟著龍女又問了一次。

  龍陽被她們一問,首先就想起了那天夜間在米雪兒家中第一次看見米蘭,穿著淺紫色吊帶睡裙,慵懶蓬鬆的長髮,光潔的赤足在地板上走路如貓一般,臉上帶著善解人意的笑容……能否認她漂亮麼?如果說米蘭不漂亮,大約這世界上也沒幾個美女了。

  他想到這裏,米蘭摘掉眼鏡捧著他臉蛋吻他的鏡頭再一次在腦海中閃過。

  「那個……那個阿姨是很漂亮……」龍陽漲紅了臉,只能老老實實說了。

  龍女看了看艾薇薇和愛咪兒,眼神中顯然在說:怎麼樣,我說不能放鬆警惕罷!

  「多大?幹什麼的?頭髮長不長?眼鏡大不大?皮膚好不好?氣質呢?」三人如同查戶口。

  少年額頭上冷汗直冒,苦著一張臉,「小姑姑,愛咪兒姐姐,薇薇姐姐,我怎麼知道人家多大,反正看起來二十多歲,戴著眼鏡,似乎在公司上班那種……」他只能這麼說了。

  龍女她們三人根據龍陽的描述在腦海中立刻勾畫出這個女子的模樣來:一頭長髮,穿的應該是套裙,皮膚很好,大眼睛一笑會瞇成月牙兒,戴眼鏡的話證明是一位知識型女性,氣質應該不會差……家庭條件應該極為優秀,很顯然嘛!住鐘山國際別墅區,非富即貴。

  龍女咬著嘴唇,心裏面翻來覆去小笨蛋小笨蛋罵著龍陽,她可是太清楚了,少年整天待在山上,又沒父母,極度缺乏母愛的他最容易被年紀大一些的女孩子所誘惑,小時候跟她搶龍陽的有龍悅,就是龍陽口中對燒菜很拿手的悅表姐,前一段時間突然冒出個腳氣姐姐,現在又冒出一個姓米的阿姨來。

  不行,一定要把可能發生的事情給掐死在未發生之前,小龍女恨恨想到。

  她用眼神示意愛咪兒和艾薇薇,起身伸手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好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先睡覺罷!薇薇,愛咪兒,咱們也睡覺罷!」

  看著三人出了房間,龍陽舒了口氣,審判終於結束了,躺上床看了一會兒書,可卻依然沒有睡意。

  鼻中嗅到三股淡淡的女生香味,最淡的是龍女遺留下的味道,略微帶著茉莉香的是艾薇薇留下的味道,而帶著清新森林香氣的是愛咪兒留下的,他揉了揉鼻子,雙手抱頭看著天花板,腦子裏面不知道怎麼,冒出小時候龍女和他玩耍的情景:「咦!龍陽,你的小JJ怎麼像是會呼吸一樣?」雙手背在後面穿著白裙子的小女孩低頭看著拉開褲頭的小男孩胯間。

  小男孩翹著下巴,一副傲然的樣子,「師傅說這叫龍陽歸藏,據說是神仙才會有的,也就是說,我長大了說不定會變神仙哦!起碼也是超人。」

  「真臭屁!你知道超人是什麼樣的麼?超人要把內褲穿在外面……」小女孩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轉身跑開。

  「你……」小男孩恨恨邁開雙腿追了過去,「你別跑……」

  他再次度過了一個輾轉反側之夜。

  至於三位美少女,很遺憾,她們依然沒想出什麼辦法來,用一句話來表達的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美少年要喜歡漂亮的姐姐,沒辦法」

  小龍女躺在床上,看了一眼旁邊的愛咪兒,輕輕翻了一個身。

  「或者……」她在想,「或者龍陽真的是到了青春期……」

  她再一次翻了個身,正好看見愛咪兒茶褐色的眼瞳。

  「還在想?別想了,龍女,一個男孩子要長大,必然要經歷許多事情……」

  「可是!」龍女咬了咬唇,「我小時候就發誓要照顧他一輩子。」

  「你照顧他一輩子?怎麼可能呢?除非你做他的妻子……」愛咪兒往她這邊擠了擠,眨著眼睛笑著看她。

  「去!討厭……」昏暗的壁燈下,龍女的臉蛋微微紅暈。

  「這有什麼,再說,我還羨慕你呢!跟龍陽一起長大,啊!他小時候一定很可愛罷!是不是?」愛咪兒看著她,「粉嫩的臉蛋,粉嫩的胳膊,粉嫩的小腿……」

  「你發花癡啦!」龍女伸手掐了她一下,「何況你說的不是龍陽,是唐僧……」

  「是啊!嘻嘻!我就是白骨精,要把你的龍陽吃進肚子裏面……」愛咪兒嘻笑著伸手在她腰間輕輕戳了一下。

  「好了好了!別鬧了,我都煩死了。」

  「別煩啦!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

  「現在不告訴你……呵我癢癢也不告訴你……」

  第二天,睡眠嚴重不足的龍陽被愛咪兒拽了起來。

  「好愛咪兒姐姐,你再讓我睡一會兒罷!」龍陽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拿屁股對著愛咪兒。

  「還睡,你這個懶豬,再睡,再睡我掀窗簾啦!」

  「別,別掀,我起來還不行麼!」龍陽一翻身掀開背子, 一下撞到了愛咪兒的頭。

  「哎喲!」兩個人捂著頭同時叫了起來。

  「笨蛋……你不能小心點兒麼!」愛咪兒揉著額頭雪雪呼痛,可她眼光落在少年身上後,立刻,一抹紅暈泛上臉頰,接著,紅暈蕩漾開,把整張臉蛋都染紅了,而且還有向脖子以下蔓延的趨勢。

  龍陽愣了一下,順著愛咪兒眼光看去,立刻發現不妥,一伸手拉起被子又蓋住了自己。

  一個正常的男生,早晨的時候會有什麼生理反應呢?

  兩人紅著臉對視著,少年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一會兒,愛咪兒伸手揪他耳朵,「你這個小色鬼,做什麼猥褻淫穢的夢了?龍女說你小時候掀她的裙子我還不信,哼!現在我覺得……」

  「哎喲!愛咪兒姐姐,你輕點兒,我……我哪兒有做什麼淫穢的夢啊!」龍陽尷尬地不行,「我只是憋尿好不好!」

  愛咪兒慢慢鬆開手,「趕緊去……」看著少年捂著小腹一骨碌爬起來往衛生間衝去,忍不住笑了起來。

  等少年穿好衣服,隨口問了一句,「咦!小姑姑跟薇薇姐姐呢?」

  「現在都幾點了,當然是上學去了……別看我,我今天翹課行不行!快點兒,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了。」

  等兩人站在金陵飯店門口,龍陽明白了,愛咪兒是要拜訪那位臺灣少林天罡指大師歐邵陽歐老先生。

  走進前廳,他左右瞧了瞧,卻沒發現那位前廳經理,他的腳氣姐姐蘇蘭熏。

  「別東張西望的!」愛咪兒拉著他進了電梯。

  伸手敲了敲908房間的門,很快門就開了,門口站著的正是那個上唇有著兩撇小鬍子的歐邵陽歐老先生。

  「阿伯您好……」

  歐邵陽笑了笑,「是你們兩個小家夥,來,請進。」

  兩人進去,龍陽根本沒機會說話,愛咪兒一個人包攬了下來。

  歐邵陽聽了愛咪兒拐彎抹角帶著奉承的話,眼睛一轉,明白了,摸著下巴狡黠地笑了笑,「小姑娘,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想讓我教你的男朋友天罡指是不是?」

  愛咪兒臉上紅了紅,「歐伯伯,龍陽天資很好啦!他從小在武當山上背那個什麼穴解銅人圖,點穴很厲害的,我也不過一招就被他一指戳到肋下……」

  原來,愛咪兒昨夜所謂的辦法就是想讓龍陽跟歐邵陽學天罡指,那麼,自然就會佔據龍陽大部分的時間,也就沒時間到處亂跑了。

  「嗯!其實,你是蕭逸俠的學生,那麼,推薦一個弟子給我倒也算正常,不過,我可沒收過弟子哦!」歐老頭笑得很狡猾,「何況……」

  愛咪兒著急了,「歐伯伯,我真的不騙您,龍陽的天資真的很好,難道您不需要一個傳人麼?」她似乎忘記了她當初接觸龍陽就是為了學龍陽的點穴術。

  歐邵陽看著紅著臉的龍陽,眼珠子一轉,「可是,我看他似乎不太想學。」

  「哪兒有,他很想學的,龍陽,是不是!」

  龍陽心裏面責怪愛咪兒,武術界的規矩一點都不懂,哪兒有一登門就要學人家壓箱子底絕技的道理,人家不把你轟出去已經算客氣了。

  他紅著臉,「不是不是,歐老伯,我只是想跟您探討探討……」恨得旁邊的愛咪兒狠狠踩了他一腳。

  「哦!」歐老頭摸著小鬍子把兩人的舉動看在眼裏,心裏面早就笑翻了,「探討?切磋還差不多罷!以武會友,不錯不錯,來來,我們試試手……」

  龍陽把手搖得飛快,尷尬地說:「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您是前輩,我怎麼好意思敢跟您動手。」

  「沒關係,來來!」歐老頭笑著看他,「咱們試試。」已經準備把這個好玩的遊戲玩到底了。

  「您真的誤會了!我也知道規矩的,愛咪兒姐姐她不懂規矩,您別怪她。」

  歐邵陽心中直笑:呵呵,這個叫龍陽的小家夥還真有點意思,比魏商君那個不尊重前輩的小子強。

  愛咪兒看龍陽不停拒絕,氣到爆棚,又踩了他一腳。

  「你不出手那我可出手嘍!」歐邵陽說著,一伸手,一根食指翹起,對著龍陽胸口按了過去。

  少年渾身汗毛一豎,腳下拚命往後退去,連連退了幾步,可那根食指如同付骨之蛆,依然對著他胸口而來。

  狠狠一咬牙,他左手食指伸了出來,攔在自己胸口,指尖對著歐邵陽戳來的食指尖。

  兩根食指輕輕一碰,龍陽只覺得滿眼冒金星,食指痛到抽筋,微微抽出不已。

  「咦!」歐邵陽一伸手捏住了少年的手腕。

  「歐伯伯……」愛咪兒以為歐老頭要幹嗎!嚇得跳了過來,才發現原來歐老頭是在摸龍陽的胳膊。

  歐邵陽從他手指一直摸到肩膀,又伸手在龍陽身上捏了幾把,甚至還試了試脈搏和心跳,臉色古怪,「不可能啊?」

  「歐老伯,我真的不是存心想學您的天罡指……」龍陽臉色慘白。

  歐邵陽搖了搖頭,慢慢走到沙發前坐下,心裏面尋思:太可惜了,按這孩子的天資來說,將來就算比不上那個魏小子也該差不了多少,可惜可惜,這體質,眼前的成就估計就是他一輩子最了不起的成就了。

  「龍陽!」愛咪兒看他臉色比平時難看,心疼得要死,伸手扶住了他。

  「來,上這兒坐!」歐老頭指了指沙發,「真是可惜,按道理你的……嗯!是武當金針指功夫罷!你的金針指功夫加上你熟悉穴解銅人圖,如果練我的天罡指的話簡直是事半功倍,可惜可惜。」

  愛咪兒依然聽不懂他們的說話,拿眼睛瞧了瞧他們,長長的眼睫毛不停扇動。

  「沒想到,居然能碰上百年難得一見的龍陽歸藏體質……」歐邵陽伸手拍了拍他,「小龍陽,你以後準備做什麼呢?」

  「做中醫啊!」龍陽臉色雖然難看,可依然露出牙齒一笑,豪氣萬丈地說:「我要做最傑出的中醫,治癒所有的疾病……」

  ……

  愛咪兒拉著龍陽的手下樓,心裏面懊惱,如意算盤打錯了,結果什麼都沒成功還讓龍陽吃了虧,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事情,而且,為什麼這個該死的龍陽歸藏體質就不能讓武學再進一步呢?那時候龍女不是說這種體質就好像是天生的氣功師……

  兩人牽手下樓,剛走到大廳,龍陽看見了熟人。

  蘇蘭熏正在大廳裏面巡視,一眼看見龍陽跟一個金髮女孩手牽手從電梯裏面出來,一顆心迅速向冰冷的馬裏亞納海溝最深處沉了下去,臉色變得慘白,似乎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愛咪兒突然被龍陽掙開手,正奇怪,接著就看見少年向前面跑過去,那邊站著一個盤著頭髮穿金陵飯店經理制服的漂亮女生,立刻就明白了,頓時打翻了醋罈子,那就是龍陽的腳氣姐姐罷!

  「熏姐姐……」龍陽尷尬地站在蘇蘭熏跟前。

  蘇美人只覺得渾身冰冷,心臟似乎被泡在百年陳醋裏面,死死咬著嘴唇,自己給自己打氣:阿熏,你可千萬不能哭……可是,兩顆淚珠依然從眼眶裏面滾落下來。

  龍陽手足無措,從口袋裏面摸出手帕來,想給她擦罷又不好意思,只好塞到了蘇美人手上,整個南京市用手帕的男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他是其中一個。

  蘇美人死死捏著他塞過來的手帕,終於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渾然感覺不到她的同事已經在盯著她看。

  「還理會我幹什麼!」蘇美人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好朋友郝晴這段時間天天晚上往她宿舍跑,白天上班少年又不打電話找她,就好像失蹤了一樣。她想給少年打電話,可郝晴說對方連一個電話都吝嗇給她打過來,憑什麼證明對方喜歡她呢?

  是啊!連一個電話都吝嗇打給自己的話,自己怎麼能確定龍陽喜歡自己呢!她每天上班的時候都拿這個來問自己,焦急地等待著少年打電話找自己或者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果然,現在他出現在自己跟前了,可卻是跟一個漂亮的金髮女孩手牽手出現在自己眼前。

  蘇美人眼淚模糊,止不住淚水,只能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哭泣聲。

  這個小笨蛋,連安慰都不會安慰我,連抱都不抱我,也不解釋,也不說話……

  她覺得自己付出的深情是被狗吃了。

  「你好!你就是蘇蘭熏小姐罷!我叫愛咪兒.福蕾絲特,是龍陽的……姐姐……」愛咪兒走過去打招呼,雖然猶豫了一下沒用「準未婚妻」這個詞,不過,姐姐和女朋友恐怕在蘇美人聽來也沒什麼區別。

  「他又有別的姐姐了!」蘇美人的腦子裏面嗡嗡響著,「愛咪兒.福蕾絲特,是他的姐姐……愛咪兒.福蕾絲特,是他的姐姐……」

  「龍陽……你……你混蛋……」蘇美人恨恨舉手,恨不能狠狠扇他一個耳光,可看他那蒼白的臉蛋、眼神中的迷惘,終究狠不下心去,捂著臉蛋跑開了。

  「熏姐姐……」龍陽喊了一聲,準備追過去,卻被愛咪兒一把拉住了,「小笨蛋,別人都在看著你呢!」

  龍陽左右看看,可不是麼,所有的人都看著他呢!眼神中隱藏著各種想法。

  氣血上湧,從臉蛋紅到脖子,他低下頭去。

  「發什麼呆,走啦!人家不是通過好朋友讓你不要再糾纏她了麼。」愛咪兒拽了他手匆匆出門。

  「可,可她為什麼哭呢?」龍陽腦海中這個問題無人解答。

  整整一天的好心情都因為蘇美人的眼淚而沒了,他連黎蘭蘭都不搭理,躲在自己房間裏面,甚至午飯晚飯都是伍惠蘭女士叫他才出來無精打採吃了一點,龍女和艾薇薇聽愛咪兒說起原因,雖然心疼他,可卻也吃醋得厲害,俱都想:這樣也好,很快他就會忘記那個腳氣姐姐了。

  吃了晚飯後他就鑽進房間不願意出來,伍老太太心疼,卻也沒辦法,在房門口看了看,告訴龍女她們說,看書呢!就是臉上氣色很差。

  三零八一室都不開心,伍老太太怏怏不樂走了,愛咪兒在房間門口偷看龍陽,龍女和艾薇薇洗碗,一絲笑聲都沒。

  很顯然,因為太陽被雲層遮擋,今天是一個陰天。

  「龍女,看來我的辦法不管用,甚至還讓他碰上了那個什麼腳氣姐姐……」愛咪兒聳了聳肩膀,其實心中極是妒忌那位經理姐姐。

  「算了!」龍女看了她一眼,「怪我不好沒告訴你,龍陽的武術功夫是沒有辦法再前進一步了。」

  三人說了一會兒話,門外門鈴響了,龍女過去開門,愣了一下,「你……蕭老師……」

  門口站著的娃娃臉漂亮女孩正是龍女學校的美術講師蕭筱,龍女雖然很是鄙夷她做人家的情人,可不管怎麼說人家畢竟是老師,所以不得不老老實實叫一聲蕭老師。

  「龍女同學,艾薇薇同學,嗯!那位是東南的愛咪兒同學罷!」蕭筱站在門口捂著嘴巴,似乎很痛苦的樣子,「我,我想找一下龍陽。」

  三個女孩立刻緊張起來了,簡直有些風聲鶴唳了,該不會龍陽跟她扯上什麼關係了罷?三人都有些胡思亂想。

  龍陽在房間聽到外面說話,走了出來,看見蕭筱也愣了愣,「蕭老師你找我?」

  「龍陽!」蕭筱看見她,也不管龍女她們並沒有請她進去坐坐,直接走到了龍陽跟前,「我牙疼的厲害,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龍女搶先說:「蕭老師,這樣不好罷!我們龍陽畢竟不是醫生……」

  「醫生說我牙脊炎,每次都幫我針合谷穴止痛的,現在太晚了沒法找醫生,我牙齒疼得厲害,你就幫我針一針罷!」蕭筱用手捂著下巴,臉色蒼白得很,只是看著龍陽,她從小相信中醫,凡是有病大多看中醫的,尤其是針灸,龍女說龍陽不是醫生,可她並不傻,這段時間小區內誰不知道龍陽會治病啊!

  龍陽見她捂著嘴巴一副痛苦表情,也有些不忍心,可看看小姑姑她們,顯然臉上的表情就是不願意。

  她猶豫了一下,看她疼得眼眶中眼淚水打轉,不知道怎麼就想起蘇美人姐姐流淚那一幕來,心中一漲,咬了咬牙裝沒看見龍女她們的眼神,「那,好罷!」說著就從上衣口袋內拿出針管來。

  蕭筱在沙發上坐下,龍女她們互相看看,也沒辦法了,何況,龍女也清楚得很,醫者父母心,不管如何,人家上門來了,終究拒絕是不太好的,可她的確是不願意跟這位蕭筱老師牽扯上什麼關係。

  龍陽給針消毒後,拉了張椅子在蕭筱跟前坐下,一針刺進蕭筱右手合谷穴。

  他今天本來心情就不好,此刻龍女她們又在旁邊虎視眈眈,也是他命中欠蕭筱,被蕭筱一說經常針合谷穴止痛,昏頭昏腦居然不搭脈就行針,偏偏又是孕婦禁忌的兩個穴位合谷、三陰交之一,這一針惹出了無限的麻煩。

  凡是針灸醫書,大多會講到一個故事,說宋太子出遊,碰上一個孕婦,宋太子猜孕婦懷的是女嬰,旁邊神醫許文伯說:一男一女。

  太子性子急,想看,於是許文伯拿出針來,一針刺小腿上三陰交穴,一針刺手上合谷穴,三陰交瀉,合谷補,孕婦腹中的胎兒應針而下,果然是許文伯說的,一男一女,自此後世定三陰交和合谷兩穴為孕婦禁針。

  他輕輕行針,沒一會兒,蕭筱臉色不對,額頭開始冒汗。

  「蕭老師,你怎麼了?」

  「我,我突然覺得肚子痛……」蕭筱死死咬著下唇,把牙印都咬出來了。

  不可能啊!龍陽搖頭,怎麼會肚子痛。

  他伸出左手去搭在蕭筱手腕上,捏上去沒一會兒,額頭滲出冷汗來,臉色變得鐵青一片,一撒手突然起身,椅子乓啷倒在了地上,「你……你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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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óchitl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2:3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集 第一章 意外變故

  上,第一空,腰踝下一寸,俠脊陷中,足太陽少陽之絡。次,第二空,俠脊陷中,中,第三空,俠脊陷中,足厥陰少陽所結之會。下,第四空,俠脊陷中,左右兩穴凡八穴,稱八.音寥,骨空處也。

  ──李時珍《奇經八脈考·釋音》。

  主疝氣下墜,大小便不通,婦人白瀝絕嗣,赤白帶下,月事不調,五勞七傷,女子下蒼質不禁,引小腹極痛,腰痛不得轉臥,急引陰氣痛不可忍……

  大理寺趙卿,患偏風不能起跪,甄權針左右八,環跳,陽陵泉等穴,即能起跪,八總治腰間病痛。

  ……

  蘇蘭熏坐在沙發上抱著膝蓋,眼淚無聲地滾落,模糊了視線。

  她似乎看見少年在自己跟前拍著胸脯,「蘇姐姐你放心好了,什麼病我都能替你看好,不管是白帶異常還是惡露不止、痛經閉經……」

  少年的手似乎還摸著她的腳,那種溫溫的感覺依然在腳上停留著……

  「阿熏!別哭了!」坐在旁邊的郝晴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這證明那個男孩子不是什麼好人……」

  看蘇美人半天不說話,她有些焦急,「你啊你,真以為有一見鐘情麼?你只不過是母性氾濫罷了……」

  「阿熏……」

  半天,蘇蘭熏抬起淚眼迷離的臉蛋,哽咽著問:「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麼?」

  郝晴愣住了。

  按照她的理解,男人女人之間只不過是肉體的吸引,性心理的爆發,愛情這東西,向來不可靠。

  蘇蘭熏把臉捂在膝蓋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他,或者就像你說的是母性氾濫,可我心裏為什麼這麼難受呢?我想他對我解釋,我想他安慰我、哄我,我想他抱著我輕輕吻我,晴晴,你說我是不是一個發花癡的女人?」

  郝晴臉色難看,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與此同時,在另外一個女孩子的房間。

  電腦屏幕的光線落在女孩的臉上,可以看出,女孩臉上略有些未消退的小痘痘,可這已經不妨礙視覺感官欣賞她的美麗。

  女孩看著屏幕上的文字,輕輕一笑,明眸皓齒。

  她的雙手繼續在鍵盤上敲擊著,一行行文字出現,寫的不是詩,是小說,至於主角,自然是那個穿著黑色阿曼尼撐著黑色雨傘臉蛋蒼白的少年。

  心裏面裝著一個人的女孩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是不是呢?

  嗯!我們可以確定,不是,因為此時家住鐘山國際別墅區的米雪兒正在用雪白的手指狠狠敲擊著筆記本電腦鍵盤,敲出來的字是一排排「死龍陽去死」。

  所以說,天堂和地獄只有一線之隔啊!

  而少年龍陽呢?三零八公寓又是如何一番光景?

  此刻的他臉色難看,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你……你懷孕了為什麼不說?」

  蕭筱咬著唇,「我懷孕跟……牙疼有什麼關係……」她此刻的確是疼得厲害,不是牙齦,而是小腹。

  旁邊愛咪兒和艾薇薇看龍陽如此,都有些奇怪,的確,聽蕭筱懷孕是有些吃驚,畢竟是大學講師,未婚先孕的話很麻煩,但龍女卻知道其中不妥了,她畢竟算龍陽師傅龍道長的半個徒弟,好歹知道一些針灸常識,曉得孕婦的很多穴位都是禁針的。

  「龍陽,別慌,千萬別慌,趕緊想辦法補救啊!」她使勁抓住少年的肩膀一陣搖晃。

  少年手忙腳亂把蕭筱手上的針拔出,死死咬著上唇,心中惶急,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看著沙發上捂著小腹的蕭筱,再看看同樣不知所措的愛咪兒她們,腦子裏面嗡嗡亂響:現在怎麼辦?怎麼辦?

  怨恨蕭筱?有用麼?要怪就怪自己,為什麼昏頭昏腦居然忘記搭脈,卻去聽蕭筱這個外行人的話。

  他完全沒了主意,看了看龍女,終於,像個孩子一般哭了出來,「小……小姑姑……」

  小龍女此刻也自責著,為什麼偏沒堅持意見不讓龍陽給蕭筱針灸,如果不是蕭筱,龍陽怎麼會犯這麼常識性的錯誤,甚至,她也恨自己不應該在旁邊看著而給龍陽壓力……

  她使勁摟著龍陽,「沒事沒事,小姑姑在這裏……」

  「怎麼辦?龍陽還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呢!」她一邊輕撫著龍陽的背一邊想。

  旁邊的艾薇薇突然一聲喊:「飛針神醫劉老先生……」

  對啊!龍女心中靈光一閃,趕緊問懷中少年,「龍陽,快,劉老師的電話號碼……」

  艾薇薇撲到電話前就撥通了龍女報出的號碼。

  「薇薇,我來……」

  無助的少年被愛咪兒緊緊摟在懷裏,龍女接通了劉暢理的電話。

  「劉老師,我是龍陽的小姑姑,您……您快來幫幫他罷……」

  電話那頭的劉暢理聽小龍女述說,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還沒等龍女說完,他就知道大概了,「千萬別慌,讓那懷孕的女孩躺下……我馬上就到……」

  他掛了電話,抄起擱置在書房角落許多年沒用的醫藥箱就衝出了書房,動作之快,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一個七旬老者。

  艾薇薇扶著蕭筱躺在沙發上,這才發現對方裙下的血跡,一下慌了手腳,「不好了不好了,龍女,怎麼辦啊?蕭老師流血了……」

  此刻龍女倒是冷靜了下來,她知道此刻自己千萬不能慌張,龍陽此刻慌了心神,如果自己再亂的話,那麼就真的全完了。

  她似乎看到蕭筱一紙訴狀把龍陽告上法庭,龍陽因這次意外喪失了一切,前途、名聲……所有的一切,而蕭筱這個不正經的女人卻可以得到賠償。

  自己的寶貝龍陽將會鬱鬱終老,再也不能替人治病,不,不是鬱鬱終老……她突然想起龍陽的怪異體質,如果不治病的話,龍陽的生命最多三年就會燃燒完全……

  該死的蕭筱,為人師表卻做人家的情婦還做未婚媽媽,還死乞白賴跑上樓來找龍陽針灸……她恨恨看著沙發上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她……

  深深吸了口氣,她按了按手,「別慌,大家都別慌,什麼都不要做,劉老師馬上就快來了……」

  時針宛如小刀,輕輕割著三零八內每一個人的心,一下,兩下,三下……

  半小時後,劉暢理老先生終於來了。

  他一進門就看見龍陽蜷縮在一個一個紮著馬尾巴的女孩懷中,滿臉的無助,空洞的眼神……

  沙發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圓臉女孩,旁邊一個金髮女孩正握著對方的手,而給自己開門的是一個齊頸發大眼雪膚的女孩。

  嗯!那個尖下巴的女孩應該是龍陽的小姑姑罷!不過,實在是太年輕了些,其他的女孩是怎麼回事?劉暢理揣摩著三零八女孩們的身份。

  「劉老師……」艾薇薇幫他接過醫藥箱,「您好,我叫艾薇薇是龍女的室友……」女孩們向劉暢理介紹著自己。

  微皺了皺眉,他直接走到沙發跟前,也不說話,伸手就給蕭筱搭脈。

  半晌,他慢慢縮手,安心地舒了口氣,「還好,沒出什麼大紕漏,艾薇薇姑娘,把我的醫藥箱拿過來。」艾薇薇趕緊遞上醫藥箱。

  他從箱內取出一服泰山磐石散來,這泰山磐石散是出自「景岳全書」,專治滑胎墮胎,而他手上的泰山磐石散更是經過他們劉家多代行醫積累婦科經驗加以改進,可說是保胎聖藥。

  艾薇薇趕緊去倒了一杯溫水,愛咪兒扶起蕭筱來讓她服藥,劉暢理老先生此刻卻走到了龍陽跟前。

  細心的艾薇薇趕緊給他搬了一張椅子,劉暢理慢慢坐下,看著小龍女懷中發呆的龍陽。

  龍女輕輕推了龍陽一下,龍陽這才回過神來,看見劉暢理,嘴唇一抖,又要流淚了。

  「哭什麼!」劉暢理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散發著威嚴,「說罷!先把事情始末說給我聽。」

  龍女搶著要替他回答,劉暢理抬手制止,看著龍陽說:「把事情從頭到尾說給我聽。」龍陽這才抽泣著把事情始末給說了一次。

  「何為醫心?」劉暢理看著龍陽。

  「醫者父母心。」龍陽抽泣著回答。

  「何為醫德?」

  「菩薩意,慧眼婆心,救苦救難不圖報。」

  「何為針灸?」

  「針灸活人術,亦殺人術,聖人歃血為盟,非仁人義士不傳。」

  「禁針穴歌如何說?」

  「孕婦不亦針合谷,三陰交內亦通論,石門針灸應須忌,女子終身孕不成。」龍陽畢竟從小學醫,自然曉得劉暢理問禁針穴歌的意思。

  「歧伯如何論視病患?」

  「歧伯曰:心無外慕,如待貴人。」

  「那你既然心中有一絲不願替對方治病,卻又怎麼胡亂行針連脈都不搭?」劉暢理臉色難看起來,「醫者父母心就是你這樣?你想害死人麼?」

  「劉老師……我……」龍陽眼眶一漲,又要落淚,小龍女輕輕撫摸著他的背。

  「劉老師……」旁邊沙發上蕭筱虛弱地說:「要怪都怪我,我不該找龍陽的。」她旁邊艾薇薇臉色奇怪,心說這人怎麼突然會幫龍陽說話了。

  說實話,這時候三零八四個女孩,哦不,三個女孩一個女人,三個女孩都在心中暗罵蕭筱,甚至包括蕭筱也在罵自己,總覺得自己沒事找事尋不開心,是啊!自己就是個被花花大少包養的二奶,雖然掛著美術講師的頭啣,可並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我本不該麻煩龍陽的。」蕭筱掙扎著坐了起來,「像我這樣做有錢人的情婦,甚至還不知廉恥地想替他生一個小孩……」

  她流下淚來,「我也不想愛上一個花心的鑽石王老五,可我有什麼辦法呢!我希望他哪怕是個窮光蛋,我想給他生個孩子,我……」她捂著臉說不下去了,淚水從指縫裏面往外擁擠著。

  劉暢理看了她一眼,「姑娘,如果你想保住肚裏的孩子的話,就不要哭……龍女姑娘,我看讓她先在床上躺著……」

  龍女有些發楞,成見這個東西可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消除了,蕭筱雖然說的可憐,可她才不屑呢!「希望他哪怕是個窮光蛋……」騙誰呢!

  「要不……先睡我的床罷!」艾薇薇心最軟,猶豫著說了一句。

  「不!我回自己宿舍。」蕭筱掙扎站了起來,可一陣頭暈差一點暈倒,艾薇薇趕緊扶住了她,愛咪兒也過去幫忙,兩人把蕭筱攙扶著送進艾薇薇房間在床上躺下。

  蕭筱躺在床上,張了張嘴後沒說話,看愛咪兒和艾薇薇一起出門後關上房門,怔怔發呆,眼淚在眼眶內打了個轉,又流了下來。

  劉暢理看了一眼龍陽,起身煩躁地來回走動,手摸了摸口袋,卻想起戒煙許多年。

  我是把他當自己孩子看呢!劉暢理苦笑,他也沒想到,原本說龍陽太順暢了一些,誰知道打擊就這麼快來了。

  看著客廳裏面三個漂亮女孩子,他在想:或者,現在這個環境對他的成長不好,我應該想個辦法讓他成熟起來。

  三零八裏面的人各懷心事,一時間一個人都不說話。

  許久,龍女看了一眼劉暢理,「劉老師,那個蕭筱真的沒事了麼?」

  「嗯!還好龍陽並非用的是補針手法,不然神仙也保不住了,龍女姑娘,你是龍陽的小姑姑,那麼,我想讓龍陽去給我做研究生,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啊?」劉暢理再一次說起這個話題。

  龍女愣了一下,「劉老師,龍陽其實……雖然他十九歲了,可您也知道,他除了武當山下的小鎮子,根本沒接觸過外界,其實……他心理年齡也就十五六歲,做您的研究生……」

  劉暢理嘆了口氣,「我也知道,他還是個孩子,但一個男孩子沒一點風波挫折怎麼長大呢?一路坦途並非好事啊!就像今天,其實他自己完全有能力補救的,可他慌了手腳不知道如何自處……」縮在龍女懷中的龍陽聽了這話又流下淚來。

  龍女打心底不願意,猶豫了一下,說:「那,劉老師,我和龍陽好好說說……」

  「好罷!」劉暢理若有深意看了她一眼,然後看看龍陽,「龍陽啊!好好想想罷!你到底哪兒錯了!」說著轉身拿起醫藥箱,從裏面又拿了好幾服泰山磐石散遞給艾薇薇,「讓那姑娘隔三天服一劑。」說完轉身出門。

  艾薇薇拿著藥,再看看沙發上的血跡,「愛咪兒,咱們先把客廳收拾收拾……」

  女孩們打掃完客廳,一起鑽進龍女的房間,商量起事情來。

  少年或許累了,此刻睡得正熟,只是緊緊抓著龍女的胳膊,龍女讓他在床上躺下,自己就半靠在床上,愛咪兒跟艾薇薇坐在了床的另一頭。

  龍女看了看熟睡的少年,咬了咬唇,忍不住低聲說:「真是,我當時就不應該給那人開門的。」她說的那人自然是蕭筱。

  艾薇薇有些怯怯,「難道真讓龍陽跟劉暢理老師去念研究生,那咱們……」

  三人互相看了兩眼,都知道,那也就意味著起碼十天半月才能看龍陽一次。

  「小姑姑……」少年突然翻身,嘀咕了一句,熟睡中的他眼角掛著一顆淚珠,不知道夢到了什麼。

  龍女眼眶一溼,狠狠咬著唇。

  放心罷小笨蛋,小姑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在武當山上,某個小女孩曾經對某個小男孩如是說。

  整整一夜,三個女孩都在輕聲討論著,直接的結果就是,第二天三人都頂著熊貓眼。

  在三零八不太友好的眼光下,蕭筱下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她向龍女表示謝謝的時候,龍女別過臉去,不願意理睬她。

  早早而來的伍惠蘭女士看著依舊在龍女床上昏睡的少年,心中難受:怎麼咱們龍陽就得遭這個罪呢?

  女孩們和伍老太太默默吃著早點,香滑的粥和冒著油的鹹蛋黃都勾不起大家的胃口來。

  龍女她們各自上學,伍老太太從女孩們的口中知道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心疼得不得了,想來想去,決定做幾個拿手菜,匆匆去了菜市場。

  等她回來,龍陽已經起床,臉色很難看,眼神也有些呆滯。

  「龍陽!」伍老太太心疼地摟住他,「這事情要奶奶說啊不怪你……」

  少年搖了搖頭,「伍奶奶,是我不好……」他想來想去,最後的結論就是自己根本沒把病人當一回事,自己根本沒資格給人治病的,師傅龍道長在自己身上浪費了心血,劉暢理老先生也看錯了人……

  伍老太太勸說了幾句,看少年只是不說話,摸了摸他頭髮,心裏面難受,轉身去廚房了。

  時間這東西,快起來飛快,慢起來慢到死,而現在,時間不緊不慢滴答滴答走著。

  而這滴答滴答聲,像極了龍陽此刻的心跳,胸腔內的心臟不緊不慢跳著,讓龍陽感覺有些抓狂。

  他第一次頭疼,自己到底是不是辜負了師傅自小的教導?

  到了十點多鐘的時候,門外風風火火進來兩個人,為首一個大嗓門進來就喊:「伍阿姨,龍陽……」

  「阿強啊!什麼事情啊?」伍惠蘭女士趕緊過去拉住脾氣直爽的阿強。

  「伍阿姨,我這個朋友結婚好幾年,老婆連個蛋都沒生一個,我想讓龍陽幫了瞧瞧……」阿強不知就裏,拉著一個臉色有點尷尬的三十來歲男子,看模樣似乎跟他是同行,出租車司機。

  這個阿強,被龍陽一針戳好胃潰瘍,自此在公司裏面吹噓,直把誇得天上有地上無,還說自己跟他是一個小區,顯然很以此為榮。

  出租車司機這個行當,不管是國內國外,不管什麼城市,似乎都有一個毛病,愛吹噓,愛有事沒事拉著你談天說地,不過話說回來,每天悶在那小小的駕駛座上,不說話倒更加奇怪了。

  這不是,雖然大多數人不相信他的話,但依然有抱著試一試的心理的人,那三十歲來歲的男子實在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結婚七年,老婆連個蛋都沒生一個,去檢查又檢查不出雙方有什麼毛病,藥吃了不少,可他老婆肚子依然老樣子。

  伍女士剛準備說龍陽今兒身體不舒服,可龍陽已經站起了身體,「強叔,我來看看罷!」

  阿強拉著他朋友在沙發上坐下,這才發現龍陽臉色難看,不是他所熟悉的那種蒼白,而是蒼白中帶著青灰,他有些奇怪,「龍陽,你這是……」

  「失戀了?」他小心翼翼問,可少年既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默默伸出手給他朋友搭脈。

  伍老太太把他拉到一邊,低聲說:「龍陽身體不好……」

  阿強回頭看看少年,壓低了嗓門,「伍阿姨,我看不像啊!似乎失戀的樣子……」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伍阿姨您老了,這種事情嘛還是我這種見多識廣的人有經驗。

  伍老太太有些好笑,可總不能把昨晚的事情說出來罷!那樣對龍陽影響太大了,「好罷好罷!反正別太久了……」

  此刻龍陽搭脈許久,又看了對方舌苔,問:「叔叔你……」

  那人到老實,「叫我阿生好了。」

  「那,生叔,我覺得你身體沒什麼不妥……」

  「可不是,醫院檢查也檢查不出什麼毛病來,可就是……」阿生嘆了口氣,他壓力大得很,家裏面老頭老太太整天喊著要抱孫子,可老婆肚子又不爭氣,他倒是開明,夫妻兩人都去檢查了,可依然沒結果啊,現在家裏面正在冷戰,老頭老太太明說了,不給他們抱孫子,阿生就得離婚再娶,可他並沒覺得自己老婆錯在哪兒。

  「要不,您把阿姨也帶來我看看可以麼?」

  阿強是個熱心人,半小時就把阿生的老婆用自己的車給拉來了,阿生老婆是個生性溫柔的女子,為了要讓公公婆婆抱孫子,藥吃了無數,眼淚也流了無數,可肚子死活就是不爭氣,能怎麼辦呢!

  她看龍陽年輕,而且一臉病態,心裏面也是存了懷疑的,可這時候的確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龍陽搭脈許久,「阿姨,您是不是經常有輕微痛經?」

  阿生老婆紅了臉,心說這孩子倒是很有門道,微微點了點頭。

  旁邊伍女士給她倒了杯水,笑著說:「放心,咱們龍陽本事可大呢!且不說小區裏面多少老頭老太太讓他治好了病,就連南京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的名譽院長飛針神醫劉暢理老先生對龍陽的本事也是讚不絕口,硬拉著龍陽要去給他當研究生呢!」

  老太太此話一出,立刻就讓阿生夫婦倆放心了,可見這名人效應不得了。

  面無表情的龍陽此刻完全是按照自小養成的習慣來進行著每一個步驟,「沒什麼,明年生叔您就可以抱上兒子了……」

  他習慣性伸手入懷去掏針管,可剛把針管拿出來,腦海中蕭筱的模樣一閃而過……

  你有資格給人治病麼?

  他的手一抖,針管啪一聲掉在地板上,咕嚕嚕向門那邊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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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óchitl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2:3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集 第二章 不孕不育

  厥陰俞穴,四椎下,兩旁相去脊各一寸五分,正坐取之,《銅人》針三分,灸七壯。

  主咳逆牙痛,心疼,胸滿嘔吐,留結煩悶。

  或曰:臟腑皆有俞穴在背,獨心包絡無俞穴,何也?曰厥陰俞也,即心包絡俞也。

  ……

  房間裏面的人都嚇了一跳,伍女士最緊張,「龍陽你怎麼了?」

  少年的臉色更加難看,手不由自主微微抖了起來,連阿強撿起來遞給他的針管都不敢去接,阿生夫妻倆有些詫異,互相看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伍女士輕摟著龍陽拍著他的背,「沒事沒事……」心裏面卻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好一會兒,龍陽這才平靜下來,接過阿強手上的針管,微抖著手打開上面的軟木塞,等慢慢抽出一根金針,手抖動更加厲害,連阿生夫妻倆都看出來了,旁邊站著的阿強低聲說了一句,小夥子失戀了,大約突然想起女朋友了。

  伍女士心疼地搶過針管,「龍陽,咱們不治病,不治病了。」

  阿生夫妻有些尷尬,阿生老婆說:「要不,咱們過幾天再來罷!」說著扯了扯自己丈夫的衣角,兩人站了起來。

  三人走到門口,龍陽突然說話了,「生叔,我給阿姨開了方子罷!」

  龍陽咬著上唇,眼眶裏面熱熱的感覺自己要流淚,他是看過不少心理學方面的書的,明白自己現在的情況是強制性心理壓力,阿強說的沒錯,跟失戀的症狀還真有些相似,你越是想忘記它,它越是從心底跳出來,而跳出來的時候還會讓你心裏面疼疼的無法專心做別的事情。

  他抬頭使勁擠了擠眼睛讓淚水不至於滾落後,拿伍老太太遞過來的紙筆寫下了湯劑方。

  不得不說,龍陽最擅長針灸,畢竟他有怪異的龍陽歸藏體質做底子,神奇的針法加上天生陽氣過剩,造就了一針治病的妙手神針美名,湯劑的話,不能說不好,不過,也就頂一個專家級別老中醫罷了,還好他診斷病情和醫藥辨證都很不錯,我們從他能修改劉暢理老先生的兒子劉玉堂的方子就能知道。

  阿生老婆是因為痛經導致不孕,腎陰不足,肝鬱氣滯,於是他結合《婦科玉尺》溫腎湯加減《傅青主女科》開鬱種玉湯,方用丹參、當歸,香附、白芍,補骨脂等藥材,予以滋陰養血,舒肝解鬱理脾。

  「經前五天開始服藥,每天一劑。」他抬頭把手上紙遞了過去,「我寫的不是處方箋,藥房可能不賣藥,我打個電話給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的劉玉堂老師,讓他幫忙給這個方子再斟酌斟酌。」說著起身給劉暢理老先生的兒子劉玉堂打了個電話。

  阿生夫婦到了南京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劉玉堂看了龍陽開的方子,再對照自己給阿生老婆的診斷,不停稱讚龍陽醫理醫藥辨證準確,由於阿生老婆自述月經前乳房漲痛,他又在方子裏面加了一味橘核葉,開了正式的處方箋,果然,阿生老婆半年後懷孕了,帶著大堆的禮物去謝龍陽和劉玉堂,這是後話了。

  且不說阿生夫婦倆和阿強歡天喜地地去了,龍陽看著沒了外人,使勁把黑水晶針管捏在手上,抱著伍老太太哭了起來,「伍奶奶,我……我……」

  伍女士看他哭得像個孩子,心裏面說:龍陽畢竟還是孩子啊!

  她輕輕拍著龍陽,「龍陽,你可是個大人了,不興哭啊!」說著,想起他剛才的表現,再聯想他萬一……她開始不敢想像了,不知道怎麼,陪著龍陽就流淚了,「龍陽,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奶奶都站在你這邊……」

  伍老太太一哭,龍陽倒是停止了抽泣,坐直身體使勁揉了揉眼睛,「不行,我三歲上武當山,跟師傅學了整整十六年,我……」

  他拔開針管軟木塞,又抽出一根金針來,雖然顫抖,卻依然對著自己的左手虎口戳去。

  你有資格給人治病麼?

  蕭筱的影子在腦海中再次一閃而過,他手一抖,把自己的虎口戳出血來,這可是他從來沒發生過的意外。

  他的金針是特製的,六分紫金,兩分金兩分銀,十分柔軟,若沒有太和玄乙功做基礎,根本戳不進身體穴位,此刻也不知道為什麼,什麼龍陽歸藏的體質什麼太和玄乙功什麼辨穴手法……全部不翼而飛,他咬著牙齒使勁在手上亂戳,可戳了一手血的他依然沒認準穴位戳進去。

  「你……你這是幹什麼?」伍老太太慌忙搶過龍陽手上的針。

  臉上一片死灰,他頹然倒在沙發上,腦子裏面不停閃過蕭筱蒼白帶著冷汗的臉蛋,還有劉暢理老先生的責備。

  你有資格給人治病麼?

  你想害死人麼?

  他腦袋中嗡嗡響著,全然不知曉伍老太太用毛巾給他擦手再貼上止血貼。

  「學醫三年,天下無不治之病,你跟我學了十六年,可以下山去看看了。」他的師傅龍道長在武當山上對他如是說,當然,這話並非說他當真就手到病除真的能醫治天下所有的病,只是代表他有了實力,可以出師了。

  而學醫三年,天下無不治之病這句話,則來自醫學界的一句俗話,「學醫三年,天下無不治之病,行醫三年,天下無可用之方」

  看著他那副呆滯的神情,伍老太太覺得心都碎了,把呆呆的他摟進懷裏面,「龍陽,龍陽,你可別嚇唬奶奶啊!」老太太眼淚刷刷刷流了下來。

  三零八公寓的門從外面打開,龍女手上拿著一個長長的盒子進來了,「龍陽,龍道長從武當山上寄信來了,還有給你的……龍陽……」

  ……

  龍女,艾薇薇,愛咪兒,黎蘭蘭,四個女孩愁眉苦臉擠在沙發上,對面的伍老太太不停拿紙巾擦拭著眼睛,大夥兒都不說話,心中全在牽掛著把自己反鎖在房間的少年龍陽。

  中午的時候,龍女的電話讓劉暢理匆忙趕來,仔細看了龍陽的模樣後,立刻明白他是因為從來沒有受過如此的打擊由心理挫折導致,狠狠揪著龍陽的衣服教訓了他一頓,可少年默默無言,兩眼呆滯,彷彿什麼都沒聽到。

  劉暢理看他那模樣,恨鐵不成鋼的同時也後悔自己昨晚說的話太重,恨恨跺了跺腳,扭頭就走,老爺子回去後在自己書房第一次戒煙後抽了整整兩包紅南京,頭髮都白了兩三根,這才打電話叫龍女她們先不要著急,多安慰開導龍陽,心病這東西,最終,還是需要心藥來醫治。

  結果就是,龍女她們三個第一次翹課,全部呆在家裏面沒上學,下午過來的黎蘭蘭被突如其來的事件給嚇到了,她那個本事跟哪吒一樣大的龍陽表哥怎麼可能會跟普通人一樣犯錯誤呢?不可能,原因一定是在別人身上。

  整整一個下午,龍陽飯也不吃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面,任她們說破了嘴皮,死活都不出來。

  「要不……」艾薇薇怯怯說,「咱們找蕭筱來說說?」

  龍女鐵青著臉搖搖頭,她此刻殺了蕭筱的心都有,「沒用的,我太瞭解他了,他十四歲的時候在武當山上就是方圓百裏出名的小神醫了,都怪我……我為什麼要放那個女人進來……」她說到蕭筱的時候,口氣像是在說一條狗。

  而此刻的蕭筱,正躺在床上流淚,她給心上人古興打了個電話告訴對方自己懷孕,可對方只是淡淡哦了一聲說那就打掉好了。

  男人和女人的關係,永遠是一個深奧的課題。

  三零八公寓內正愁雲慘霧,桌子上面的飯菜都涼了,可誰都沒心思去吃一口。

  「伍奶奶,蘭蘭,你們先回去罷!」龍女的嗓音有些沙啞,「這都八點了,蘭蘭,你再不回去你爸爸媽媽要擔心的。」

  黎蘭蘭倔地搖了搖頭,伍惠蘭女士嘆了口氣,也不說話,這一老一少意思很明白,不想走。

  客廳裏面又是一陣沉默。

  愛咪兒實在受不了這沉默,呼一下站了起來,「不行,我要把他的房門撞開……」

  金髮女孩剛說到這裏,龍陽的房門開了,穿著他剛來南京時候的那身中式衫褂,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慢慢走過來。

  「小姑姑,我想回山上去……」少年低著頭,臉上木無表情。

  女孩們剛要說話,龍女抬手制止,從口袋中拿出一封信,「龍道長的信……」

  龍陽接過他師傅的信打開,龍道長熟悉的筆跡讓他眼眶一溼。

  「……龍女來信告訴師傅你在南京的點點滴滴,師傅很開心,很欣慰,龍陽,你長大了……」

  「師傅!」龍陽看到這裏,眼淚終於止不住流了出來,蹲在地上痛哭,「龍陽沒本事,砸了您的招牌……」

  女孩們看著龍陽的模樣,忍不住流淚,只有一個人除外。

  這個人就是龍女,龍女一抬腳把龍陽踹翻在地,撲過去跨坐在他身上,揪住他的衣服大喊:「笨蛋,你忘記了你小時候說的那些話了麼?」

  她拽著龍陽的衣服一翻身,自己扭轉過身體,對著龍陽的屁股一陣敲打,好像自己還是小時候那個愛欺負他的小女孩,「笨蛋,你小時候怎麼跟小姑姑說的?你要做比龍道長更厲害的神醫,你要治天底下所有的病,你要賺許多錢拿來修繕天清觀……」她一邊打一邊說,心裏面在流淚,有一個聲音在吶喊:你還說要娶小姑姑做你的新娘……

  龍陽使勁一翻身,龍女一個踉蹌摔倒在一旁。

  少年流著淚大喊:「可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我沒資格給人治病,沒資格……」

  「放屁!」龍女又撲過去坐在他身上,「誰說你沒資格?蕭筱那是咎由自取,何況她又沒出什麼事情,就算你不能針灸,你的金針指呢?你還有一雙妙手,武當山下劉村劉老漢的水腫是被你指壓好的,東莊村黃大叔家的孫子驚厥是被你指壓好的,西頭村的蔡阿姨的蛔蟲腸梗阻也是你指壓好的……你四歲的時候信誓旦旦說要賺好多好多錢養小姑姑一輩子的,你忘記了?你都忘記了?」

  龍女趴在少年懷中哭了起來,使勁捶著他的胸膛,「你忘記了,你都忘記了……」

  ……

  第二天上午,東南大學體育館內。

  「你……」愛咪兒指著一個男生,「跟我對練。」

  那男生張大嘴巴,美女會長跟自己對練?他開心到身體僵硬,像是機器人一般慢慢走到愛咪兒跟前。

  周圍二十來人看愛咪兒要和人單獨對練,都來了興趣,紛紛圍了過來。

  這些人沒一個出色的,又沒天賦又不下苦功,愛咪兒看對面的男生有些癡迷,忍不住心中抱怨,怎麼就沒一個像龍陽那般出色的人呢?

  想到這兒,她的心情立刻低落。

  自己在龍陽心目中還是一點位置都沒有啊!他居然就這麼不聲不響想單獨離開,難道自己做的努力還不夠麼?

  她即心疼少年,又怨恨少年,心裏面說不出一個滋味來,狠狠咬了咬唇,看著對面男生說:「開始……」

  話音剛落,一招八極迎風朝陽掌就使了出來,那男生還沒回過味來,只覺得胸口大力拍到,身體騰空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滑出去老遠,伸手捂著胸口發呆。

  「到一邊去把八極小架打十次。」愛咪兒冷冷說,那男生低著頭乖乖跑到體育館一角。

  「還有誰想單獨練的?」

  今兒會長似乎脾氣不好,大多數人互相看了看,心裏面都有些畏懼,但依然有幾個膽大的上去,結果無一例外,最多三招就被擊潰。

  「你們每天都練的什麼?」愛咪兒發脾氣了,「一起上……」

  幾個女生縮了縮肩膀,小心翼翼往後退了幾步,覺得犯不著去吃那個苦。

  想起龍陽對自己遲遲沒一點表示,她心中更加難受,忍不住言語就刻薄了起來,「怎麼?這麼多男生連欺負女孩子的勇氣都沒有?」

  有幾個一心學武的外籍學生首先就跳了出去,有人帶頭自然就有人跟隨,十幾個男生呼啦一下就圍了過去。

  一頓拳腳交加,拳拳到肉聲響不絕耳。

  那幾個女生捂著嘴巴,看著下巴上帶著一塊青淤的愛咪兒搖搖晃晃勉強從滿地哎呀哎呀聲不絕的人群中慢慢走了出來,還沒走幾步,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

  想起那天在夫子廟和龍陽遊玩碰上那個叫米雪兒的壞脾氣女孩,自己差一點被對方一個小流氓用刀捅傷,她苦笑了笑,牽扯到身上一陣疼痛,忍不住咧了咧嘴巴,跟龍陽相處日久而很少皺起的眉頭皺了皺。

  「沒有實戰就不是功夫,你們的水平讓我失望得很,全部把八極小架打十次,讓我知道誰少一次……哼!」她此刻其實也是強弩之末,只是要面子硬撐罷了,慢慢向體育館外走去。

  看著愛咪兒的背影,一個膽大的黑人學生忍不住用半生不熟的國語說:「會長今天一定是瘋了……哎喲……你們幾個,halpme……」

  幾個尤自發呆的女生聽他喊救命,趕緊跑過去「救死扶傷」,有幾個比較無賴的學生就故意躺在地上大聲呻吟,膽大的乘機吃豆腐,弄得幾個女孩子臉紅不已,真是無憂無慮的大學生活啊!

  愛咪兒走出體育館,實在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臺階上喘氣,低頭看著臺階上一隻螞蟻,她恨恨伸手,「you make me so mad(你氣死我啦)!」

  可憐的螞蟻,做了愛咪兒的出氣筒,它永遠不知道,自己是為一個叫龍陽的少年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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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óchitl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2:3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集 第三章 白血疑雲

  足三裏,足陽明胃經穴,膝蓋下三寸,大筋內宛宛中,舉足取之,極重按之,則跗上動脈止矣。

  《素問》刺一分,灸三壯,《銅人》灸三壯,刺五分,《明堂》針八分,《千金》灸五百壯。

  主胃中寒,臟氣虛敗,真氣不足,大便不通,心悶不已,卒心痛,腹中逆氣上升,腰痛不止,小腸氣水,氣蠱毒鬼,五勞七傷,華佗雲此穴諸病皆治。

  ……

  「龍陽!」

  伍老太太挎著菜籃進門,身後還跟著一個面孔微黑的警察。

  龍陽看見伍惠蘭女士身後的那人,立刻有些緊張,「你……」

  這個面孔微黑的年輕警察就是上次以無行醫執照非法行醫把龍陽「請去喝茶」的那個。

  警察叫韋大寶,很普通的名字很普通的人,父母不在了,他和妹妹兩人相依為命,警校畢業進了派出所,龍陽的事件本是一個南大的學生偷偷給他的消息,並且還順便送了他一個包著兩千塊的紅包,他雖然因為妹妹身體不好一直很需要錢,但他依然拒絕了對方的紅包,只是在請龍陽合作調查的時候,他心裏面也未嘗沒有想要多立上幾個功可以順利升職,可以拿更多的工資好給妹妹治病。

  龍陽的暫住證是伍老太太用拍得麗拍了龍陽的照片給韋大寶弄的,老太太對龍陽的關心可以說是無與倫比,就像是護雛的老鳥張開禿毛的翅膀一般。

  韋大寶這次就是給少年送暫住證來的。

  他摘下帽子,抓了抓被大蓋帽壓得扁平的頭髮,微黑的臉上有些尷尬,但依然帶著歉意走過去對少年伸出了手,「上一次的事情實在是抱歉了,我叫韋大寶,叫我大寶就好了。」

  龍陽愣了愣後一笑,「那個……大寶你好!」伸手跟他握了握。

  「我說龍陽是個好孩子絕對不會跟你生氣的罷!」伍老太太笑瞇瞇說,順手放下菜籃子,「中午在這兒吃飯罷!」

  「不了!」大寶戴上帽子,「我現在是上班時間呢!下次一定來叨擾。」說著從口袋裏面拿出給龍陽弄好的暫住證遞了過去。

  龍陽說了聲謝謝後接過,順手就要塞到口袋裏面,伍老太太搶過,「可別弄丟了,還是我保管罷!」

  「那我就先走了!」韋大寶敬了個禮,準備出門。

  「哎!大寶,我聽說你妹妹身體不好,為什麼不帶來給龍陽看看呢!」伍老太太氾濫的好心腸開始發作。

  大寶猶豫了一下,說實話他是不太相信少年真有多大本事的,可不是麼,十九歲的少年你能指望他有多大本事?他寧願相信有一把白鬍子的老中醫。

  韋大寶的妹妹韋瑤自小身體虛弱,半年前去醫院檢查身體,醫院初步診斷為白血病,這個巨大的打擊差一點讓兄妹兩崩潰,兩人本來生活就蠻拮据的,哥哥剛畢業沒多久,妹妹馬上要開始考大學,現在又害上了這麼個病,更是雪上加霜,妹妹一直不肯去做骨髓透析,理由有二,一,骨髓透析太貴,家裏面錢不多,而哥哥年紀不小了需要存錢結婚,二,自己根本沒什麼大毛病,只是慢性扁桃腺炎導致經常發燒,醫院一定是誤診了。

  當然,這第二條絕對是小姑娘自我安慰,但是兄妹兩個誰也沒勇氣再去仔細檢查,這一拖就是半年,小姑娘依然是那個樣子,經常低燒不退,失眠加上食慾不振,功課壓力大心理壓力更大,人逐漸消瘦讓她哥哥大寶心疼不已,醫生遞過來化驗單說的那句話「初步懷疑是低增生性白血病……」像是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一般壓在兄妹倆的心頭。

  「怎麼?還是不相信我們龍陽啊?」伍老太太笑了起來,嘴角滿是驕傲,似乎龍陽就是她的軍功章。

  老太太扳著手指頭數起被龍陽治好的那些小區裏面的人,當然,劉暢理老先生的讚賞是絕對不會遺漏的。

  昨夜龍女的一場大哭讓龍陽當即表態,安了三零八公寓所有人的心,現在老太太迫不及待要看自己的「寶貝孫子」龍陽是如何再次振作的。

  少年被老太太的話弄得十分窘迫,忸怩著說:「伍奶奶……」

  站在門口的韋大寶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針灸能治低增生性白血病麼?」

  少年愣了,「低增生性白血病?」

  韋大寶有些苦笑,自己這是何必呢!中醫、針灸,已經是落伍老套陳舊的東西,怎麼可能治療血癌呢!

  「謝謝伍阿姨了!我還有任務,先走了!」韋大寶再一次敬了個禮,掉頭出門。

  「大寶!」龍陽突然叫了他一聲,他慢慢回頭,少年很誠懇看著他,「或者,我是說或者,我可以試試看……」

  伍老太太聽韋大寶說他妹妹有白血病,頓時愛心氾濫不已,「是啊大寶,我們可以試試看嘛!」

  韋大寶盯著龍陽,注視了十來秒,只見對方的眼神中只有誠意別無其他,心中掙扎了一會:萬一他真能……可他才十九歲的小屁孩……但伍阿姨說的也的確是真事……那天幾百個老人家圍住派出所也是現實……

  猶豫了好一會兒,他使勁捏了捏拳,「好,我先去所裏面請假,然後接我妹妹來……」他妹妹低燒不退,已經兩天沒上學了。

  半小時後,韋大寶帶著他妹妹來了,他妹妹韋瑤十七歲,穿著亞麻灰色的高領毛衣,更加襯托出臉蛋的蒼白,一副虛弱模樣。

  韋瑤看著眼前的少年,無論如何不相信自己的哥哥讓自己來看病的就是眼前這人,看對方模樣,比自己好不了哪兒去,也是藥罐子身體,她脾氣外柔內剛,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對方才好。

  龍陽哪裏看得出韋瑤的心思,說實話,他在武當山給人看病看慣了,早就習慣了人家叫他小神醫,雖然不能針灸的打擊很大,不過這會兒有病人在前,自然而然就有些氣度或者說派頭出來,讓韋瑤坐下後自顧自伸手搭脈一聲不吭。

  這時候韋大寶是最緊張的,有些坐立不安,額頭上居然出了一層細汗,摘了帽子那汗還在往外滲著,伍老太太給他倒了杯茶,他說了聲謝謝捧在手上。

  「啊!張嘴,對,張大一點……」龍陽仔細看著韋瑤的舌苔,還發現對方扁桃腺紅腫,咽喉略微有些潰瘍。

  「嗯!頭暈乏力,不想吃飯,四肢酸軟,常常腰背發酸是不是?」龍陽問。

  韋瑤點了點頭,旁邊韋大寶趕緊把一疊病歷卡、化驗單什麼的遞給了他。

  他接過看了一會兒,有些臉紅,「裏面有些數據我不是很看得懂,不過,我覺得不是你說的低增生性白血病,而應該是白細胞減少症,用中醫的說法就是氣血虛虧不足……」

  「什麼?」韋大寶和韋瑤同時說,兩人都有些驚喜外加懷疑,他們對醫學用語不太瞭解,但是不是白血病這句話卻是聽得清清楚楚,氣血虛虧不足?聽那意思好像類似貧血。

  而龍陽,此刻也有些沒底氣自信心不足,萬一自己判斷錯誤呢?他想了想,覺得還是詢問一下劉暢理劉老師比較合適。

  「哦!這樣罷!我打個電話找劉老師研究一下。」龍陽說著起身,旁邊伍老太太趕緊告訴大寶兄妹倆,劉老師啊就是……

  韋瑤聽伍老太太這麼一說,信心也足了些,看少年的側影也高大了些起來,這個看起來蒼白無力的少年似乎也有些本事的。

  「劉老師……」龍陽有些不好意思。

  電話那頭的劉暢理聽見龍陽的聲音,一陣高興,差一點把桌子上的茶杯給打翻了。

  「劉老師,是這樣,我有個朋友的妹妹醫院初診說是低增生性白血病,而我看來看去都是氣血虛虧不足,我不大有把握,您……」

  那頭的劉暢理嘆了口氣,看來龍陽心中的魔障還在啊!不然怎麼會沒把握呢!他也不仔細詢問,說:「這樣罷!我一會兒過去,中午就在你那兒吃飯了。」說完掛掉電話。

  「劉老師說一會兒過來,還說中午在這兒吃飯。」龍陽轉身。

  「那我再去買兩個菜去。」伍惠蘭老太太聽劉暢理要過來吃飯,趕緊站了起來,韋大寶抓了抓頭,有些不好意思,「那,伍阿姨,我陪您一塊兒去罷!」

  看著韋大寶和伍老太太出門,客廳只剩下韋瑤和龍陽,龍陽發現對方一直在看自己,紅著臉站了起來,又不知道說什麼,韋瑤看了看她,猶豫了一下,第一次開口了,「我叫韋瑤……」

  少年點頭,「我……」他還沒說完,韋瑤搶先說:「龍陽,你今年多大?」

  「十九,你呢?」

  「我十七……」韋瑤低下頭,心裏面尋思:他十九?看起來不太像,而且,十九歲怎麼會……

  定下神的龍陽此刻倒是猜著了韋瑤的心思,「中午劉老師過來給你再仔細看看,他老人家是南醫大的特級教授,你放心罷!」

  韋瑤被猜中心思,有些難為情,「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能說說為什麼學醫麼?」

  少年有些沮喪,低下了頭,想起自己被劉暢理老先生的那頓責罵。

  醫者父母心,待病人如待貴人,自己實在不合格啊!他心中哀嘆,原本被龍女一頓好打樹立起來的一點信心又開始搖動了。

  韋瑤看他不回答,也有些尷尬,一時間雙方都沉默下來。

  伍老太太和韋大寶回來後開始忙碌著弄午飯,韋大寶脫了警服捲起袖子在旁邊幫忙。

  劉暢理來得很快,意外的是,那位小野寺長三郎和他的學生長尾熊也跟著來了,劉暢理看少年有些驚訝,也不說破其中的道理。

  其實,他是想借此來讓少年振作起來,天底下哪兒有不犯錯的醫生?如果因為這一次小小的打擊就讓少年一蹶不振的話,他實在是心有不甘。

  劉暢理和小野寺兩人輪流看了韋瑤的病歷和化驗單,又上前一頓搭脈詢問,那個長尾熊更加是從隨身的醫藥箱裏面拿出聽診器來一頓檢查韋瑤。

  「長尾,你說說這位韋瑤姑娘是什麼毛病?」小野寺乘機考察自己的得意弟子。

  長尾熊摘下聽診器,又仔細看了病歷和化驗單,然後看了一眼龍陽,「低增生性白血病臨床會出現貧血、出血、低燒、四肢酸軟,而化驗單上的血象呈現類白血病反應,我想這是醫院方面確定韋瑤小姐是低增生性白血病的依據,不過……」

  他頓了頓,看見自己的老師眼神中充滿鼓勵,挺了挺胸膛,繼續說:「不過我發現韋瑤小姐在以前一直有服用多種西藥,而且她檢查身體的時候也是在身體狀況比較良好的情況下去的,因此我覺得韋瑤小姐是白細胞減少症,由於服藥後的恢復狀態下血象外周血中出現幼稚粒細胞而被誤診為白血病,而韋瑤小姐雖然有長期低燒等臨床反應,但身上並沒有明顯出血點也沒有明顯貧血症狀……所有情況綜合,我覺得韋瑤小姐患的是比較常見的預後良好的白細胞減少症而不是低增生性白血病。」

  圍著圍裙捲著袖子的韋大寶瞪大眼睛,這時候急切地看著劉暢理老先生,就等著這位醫學泰鬥下最後生死判決。

  劉暢理笑了笑,看著小野寺說:「小野寺教授,你的學生的確不錯……」旁邊的韋大寶聽見了這句話,身體搖了搖,歡喜得有些眩暈了,看著同樣帶著笑容的妹妹,心裏面恨不得大聲叫出來才舒服。

  小野寺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長尾,說說看如何治療!」

  「這個……」長尾熊有些猶豫,一般白細胞減少症分成原因不明和繼發性兩種,前者比較常見且預後良好,而後者多為化學因素、物理因素、藥物、某些疾病或者腫瘤化療後感染,他想來想去都沒有什麼比較合適的方法,也只有服用西藥維生素B4和鯊肝醇等藥物,只好老老實實說了出來,「我覺得服用維生素B4和鯊肝醇應該有效果,或者,服用潑尼松……」

  小野寺用日語罵了他一句笨蛋,然後指著他說:「你學的是中醫還是西醫?服用潑尼松,潑尼松的副作用多大你知道麼?」

  長尾熊被罵得面紅耳赤,縮著脖子往後站了站。

  「龍陽!」劉暢理轉頭看著一言不發的少年,「你說說,如果是你如何治療?」

  少年沉吟不語,他心頭陰雲不散,總覺得自己繼續用針的話會出現意外。

  被小野寺一頓罵的長尾熊看少年不說話,心中頗有些安慰,覺得自己比少年還是要強一些。

  「龍陽!」站在廚房門口的伍老太太鼓勵地叫了少年一聲。

  龍陽抬頭,看見伍奶奶鼓勵的眼神,又看見劉暢理老先生的微笑,膽氣壯了一些,「白細胞減少症以前就屬於虛勞病,藥物治療的話,效果並不理想,我覺得,指壓……」旁邊豎著耳朵的韋大寶聽說藥物治療不理想,臉上焦急,不自覺地絞著自己的手指。

  「嗯!指壓,說下去。」劉暢理奇怪了一下,隨即想到他左手的金針指功夫,心說這小家夥要用指針麼?也有些期待。

  龍陽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選擇足太陽膀胱經逐穴指壓,再著重在足三裏、膻中、中脘三穴強手法刺激,我想……」他猶豫了一下,信心不足,覺得還是保守一點好,「指壓個兩三次的話……」

  「什麼?」小野寺和長尾熊同時睜大眼睛,「兩三次?」

  雖然白細胞減少症在血液病中不算是很嚴重的類型,可……不管怎麼說那也是血液病啊!小野寺長三郎自思自己用足針療法的話,大約也需要六天一個療程才比較有把握讓女孩的白細胞數量恢復正常,可少年居然說指壓兩三次,簡直就是把病人當兒戲,他眼神中露出一絲輕鄙來。

  劉暢理習慣了少年的出人意料,倒不大意外,不過也有些好奇怎麼少年突然想起用指針來了,便用詢問的眼神看了一眼伍惠蘭女士,伍老太太讀懂了劉暢理的眼神,微微一笑,意思說我待一會兒告訴你。

  小小客廳裏面倒有四個醫生,其中兩個在等待著某人出醜,小野寺若有深意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那意思是說:浮誇之風不可學。

  而劉暢理老先生總覺得小野寺有些骨子裏面的驕傲,也想讓龍陽借此順便打擊打擊小野寺的傲氣,讓他知道中醫之源依然在中國。

  「龍陽,這樣的話,現在就開始指壓罷!」劉暢理看了看韋瑤,「姑娘,放心好了,別有什麼心理壓力。」

  龍陽有些猶豫,「這裏?」

  劉暢理習慣地瞪了一眼,「醫者眼中無老少美醜,你腦子裏面在想什麼?」

  龍陽低下頭,心說:那,人家女孩也會害羞啊!

  「看來這客廳需要放一張治療床。」劉暢理左右看了看,「這麼罷!龍陽,去你房間……」

  韋大寶發現自己妹妹眼神中帶著一絲羞澀和抗拒,趕緊安慰她說:「妹,你看,劉老他們幾個都是醫生,沒事的。」說著走過去摟著她起身,「哥哥想盡快看見你能夠健康地開始上學,明年考上南大……」

  韋瑤咬了咬唇,使勁點頭。

  大家進了龍陽的房間,劉暢理乘機去廚房低聲問伍惠蘭女士到底怎麼一回事情,伍老太太笑著就低聲把昨晚龍女揍了龍陽一頓的事情說了出來,劉暢理不覺宛爾,心說龍女這個姑娘的本事還蠻厲害,看來她在龍陽心裏面地位很重啊!

  他轉頭進了龍陽的房間,韋瑤把衣服脫到剩下貼身的內衣,雖然知道小房間裏面除了自己哥哥以外都是醫生,可依然有些害羞,躺在龍陽的床上十分緊張。

  劉暢理看著少年點了點頭,龍陽拉了一張凳子坐到床邊,深吸了一口氣後伸手捏住了韋瑤小腿上的足三裏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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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óchitl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02:34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集 第四章 華麗指壓

  膈俞穴,七椎下,兩旁相去脊各一寸五分,正坐取之,《銅人》針三分,留七呼,灸三壯。

  《難經》曰:血會膈俞,血病治此。蓋上則心俞,心生血,下則肝俞,肝藏血,故膈俞為血會,又足太陽多血。

  《素問》刺中膈,皆為傷中,其病難癒,不過一歲必死。

  主心疼周痺,吐食翻胃,骨蒸,四肢怠惰嗜臥,膈胃寒痰,飲食不下,熱病汗不出,身重常溫不能食,食則心痛,身痛,自汗盜汗。

  ……

  少年拇指食指併攏按住韋瑤足三裏穴後翹起中指、無名指、小指,三指微微顫動,宛如鳳凰抖動尾羽,小野寺長三郎有些驚訝,「鳳飛飛?」

  他所說並非人名,而是一種極為少見的指壓手法,《醫宗金鑒》開宗明義,「其痊癒之遲速,遺留殘疾與否,皆關乎手法之所施得宜,或失或遺,不一而盡。」也就是說,指壓治病的效果好與差,全看指壓師手法是不是精妙,是不是對症。

  指壓手法,普通來說不外乎點、按、揉、摩、擦、推、滾等十九種,但也有一些極為少見的手法,指壓師必須具備深厚的內功基礎,就比如龍陽現在所使用的鳳飛飛手法。

  小野寺長三郎雖然鑽研足針,但他本身對指壓之道造詣很深,不然怎麼會發現新穴小野寺點呢!至於他認出龍陽所用的手法,卻是因為他看過一本中文手抄本《指針妙鑒》。

  緩緩摸著下巴,他轉頭問劉暢理說:「劉教授,他年紀輕輕,用這種精妙的手法似乎有些華而不實……咦!」

  他剛抱怨龍陽手法華麗有些華而不實,這時候龍陽又換手法了,拇指一滑按在穴位上,其餘四指輕輕上下張動,有些像是在彈弄琵琶。

  劉暢理微微一笑,「琵琶弦,這個手法很罕見啊!當年我看過先父一位精擅指壓的好友用這個手法治療風寒麻痺症……」他對於少年層出不窮帶來的驚訝已經習慣了,此時滿心歡喜,帶著欣賞的態度看著龍陽施術。

  長尾熊目瞪口呆,小野寺長三郎搖頭嘆息,說:「太華麗太花哨了……」他也知道這些手法的妙處,但是,讓他相信少年是一個內功深厚的氣功師?不可能,他是絕對不肯相信的。

  劉暢理轉了轉眼珠,笑著低聲說:「小野寺先生,我們不妨打個賭,有興趣麼?」

  他不想把少年的糗事說出來,又想給小野寺一點意外和驚訝,於是想到了一個主意。

  龍陽這會兒是有些自信不足,但是畢竟功夫在那兒,十六年的良好基礎可不是說笑,此刻劉暢理對他手指上的功夫比他自己都還要來得有信心些。

  「哦!賭什麼?怎麼賭?」小野寺看著劉暢理,心說不會是賭眼前的少年兩三次治療好女孩的病罷!

  「賭龍陽指壓結束後小姑娘的白細胞數量恢復正常,怎麼樣?」劉暢理笑著看他。

  「今天?」小野寺看著劉暢理,怎麼看劉暢理怎麼覺得他很正常,不像是亂說話,略一猶豫,「好!賭注呢?」

  「賭注?」劉暢理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我輸的話,讓你的學生跟我學一年,我言傳身授知無不言,如何?」

  旁邊長尾熊聽了他們的談話躍躍欲試,他在日本就聽說劉暢理大名了,赫赫有名的飛針神醫,中醫藥界的泰山北鬥人物,在針灸和湯劑方面都造詣非凡,能得到對方一年時間言傳身授的話,對自己的進步大有裨益啊!

  「劉先生這麼有把握?」小野寺這會兒到有些猶豫了。

  劉暢理到也不是無的放矢,他們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有關於指壓治療白細胞減少症的具體臨床數據,三百多例白細胞減少症臨床指壓,六次為一個療程,其中有大約三十多例在指壓三次後白細胞數量恢復正常,三個月鞏固治療後,隨訪一年病情穩定,雖然百分比療效不是很讓人滿意,可指壓對白細胞恢復有效果這點是可以確定的,而且他相信龍陽可不是一般的指壓師,在這一點上,劉暢理有著強烈的信心。

  「當然。」劉暢理緩緩點頭,「我把他當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因為他在中醫方面非常有天賦,我相信他二十歲後就會讓全世界震驚……」

  讓全世界震驚?小野寺看了一眼專心指壓的少年,又看了看自己的得意弟子,使勁搓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好,賭了,我輸的話,就把我們足針研究會足針治療的臨床數據輸給你……」

  劉暢理有些驚喜交加,足針治療的臨床數據?這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啊!那些大醫院和研究機構無一不把花了大代價研究得來的具體數據當寶貝一樣珍藏著,可以說是商業機密,而且是機密中的機密。

  可能是感覺有些勝之不武,他看了一眼小野寺長三郎說:「這樣罷,我手上有一本先父生前診病千餘例後所寫的心得,不管咱們誰輸誰贏,我都贈送給小野寺先生。」

  小野寺笑了起來,挑了挑大拇指,說:「劉教授,你是一個有菩薩心腸的真正中醫師。」

  兩人說話的當口,龍陽已經在點按女孩上腹中脘穴,他用左手金針指揉按著,韋瑤有些害羞,輕輕閉上了眼睛。

  在中脘穴點按了大約五分鐘後,他又換到女孩胸前膻中穴,韋瑤只覺得雙乳間一陣滾燙,羞得滿臉通紅,使勁咬著下唇不好意思睜開眼睛。

  一直不開口的韋大寶看妹妹害羞,有些想上去安慰,又覺得不妥,於是很小心地問劉暢理,「劉老,您說我妹妹今天就可以痊癒?」

  劉暢理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小夥子,放心,龍陽的本事可比我還大!」

  韋大寶看劉暢理老先生一點不吝嗇對少年的誇讚,有些咋舌,「龍陽他……真這麼厲害?」

  劉暢理微笑不語,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龍陽點按完膻中穴,開始逐一點按足太陽膀胱經的穴位,從腳上至陰穴開始,左手食指如同鶴嘴啄食,快速起落不停。

  「他的手法的確很漂亮。」小野寺嘆氣,「鶴啄食手法毫無半點偏差,認穴極準,長尾,在這一點上你可就差遠了。」

  旁邊長尾熊有些不服,「他不過勝在快速而已,並沒有出奇之處。」

  「正因為快速才出奇啊!」小野寺看了看自己的得意弟子,「長尾,虛心是一個好中醫師最基本的要求……」

  點按完腿上諸穴後少年讓韋瑤翻身,又開始一路點按背部穴位,從臀部一路點了上去,額頭上開始滲出大顆的汗珠來。

  點完背部諸穴後他開始用大拇指根部輕輕滾擦女孩的脊背。

  大約七八分鐘後,他起身脫鞋,房間內諸人有些驚訝,都在尋思他要幹什麼。

  輕輕跳上床分腿站在韋瑤胯部兩側,他彎腰伸手拉起韋瑤兩隻手臂,一陣抖動後突然向內側強力拉拽。

  「喀嚓」

  隨著一聲短促的筋膜撕裂聲,女孩哎喲一聲,倒不是痛,而是嚇了一跳。

  劉暢理和小野寺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說:「裂膜?」

  看著少年跳下床,小野寺有些苦笑,低聲對劉暢理說:「劉教授,我覺得自己好像上了你的當。」

  這種裂膜手法一要對骨節脈絡瞭如指掌,二要手法嫻熟,三要指壓經驗充沛,四要充分活動開患者的身體,實在是一種非常講究的高級指壓手法,小野寺通過龍陽一係列「華麗出眾」的罕見指壓手法加上連貫的表現,這時候信心動搖了。

  伸手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龍陽看著劉暢理說:「劉老師,您覺得怎麼樣?」

  劉暢理看著小野寺長三郎呵呵一笑,什麼話都不說,轉身出門喊了一句,「伍女士,我們可以開飯了麼?」

  等龍女她們回來,最終大家一起出門吃飯了,人太多,三零八坐不下。

  伍老太太一邊鎖門一邊暗自嘀咕:「怎麼愛咪兒這姑娘沒回來?轉性了?」

  一頓飯吃完,小野寺拉著劉暢理帶韋瑤兄妹兩個去做檢查,龍陽和伍老太太回三零八,劉暢理看了少年一眼,「龍陽,下午我讓人送一張治療床給你罷!」

  少年看了看龍女,龍女又看了看艾薇薇,兩個女孩毫不猶豫,齊聲答應。

  韋瑤在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做完檢查,小野寺看著手上的化驗單,嘆了口氣,「劉教授,我輸了。」

  長尾熊還不相信,從老師手上拿過化驗單一看,耷拉下腦袋,上面寫得清清楚楚,白細胞數量正常。

  韋大寶和韋瑤喜極而泣,大寶摟著妹妹,「妹,開開心心上學罷!明年上南大……」聲音有些哽咽。

  劉暢理看著他們兄妹兩個笑笑,「我再給你妹妹開幾服調養身體的中藥,仔細調養調養。」

  大寶兄妹倆個慌忙道謝,劉暢理只是笑著說要謝謝龍陽那小子罷!

  韋瑤身體好轉後,轉了心思,第二年考上了南京中醫藥大學,最終成了劉暢理老先生的兒子劉玉堂的得意弟子,成了很傑出的中醫女大夫。

  小野寺長三郎雖然輸了,但自覺南京此行不虛,雖然沒見識到龍陽的神針,卻對他的妙手讚不絕口,帶著弟子長尾熊飛回東京後立刻就把足針治療臨床數據傳真給了劉暢理,甚至後來還因為一個疑難病症特意邀請劉暢理老先生帶著龍陽前去東京,當然,這是以後的事情了。

  龍陽看著客廳裏面擺著治療床,怎麼看怎麼不對勁,看著伍老太太說:「伍奶奶,我覺得這張床放在客廳很突兀啊!」

  伍老太太看看也是,「要不,放你房間去好了,不過那樣的話你房間就擁擠了。」

  「擠就擠唄!」龍陽說著讓送床上來的搬運工把床給搬到自己的房間,「本來好好的女生公寓,薇薇姐姐和小姑姑都住得舒坦,我住進來可亂了套了。」

  伍老太太捂嘴輕笑,心說艾薇薇那姑娘的心思可不是你這個傻小子能看出來的。

  後知後覺的龍陽完全沒看到伍老太太眼中如小女孩般狡猾的笑意。

  晚上愛咪兒回到公寓,龍陽看她下巴上一塊淤青,有些詫異,「愛咪兒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愛咪兒哼了一聲,沒答理他,自顧取了衣服去洗澡,少年討了個沒趣,臉上訕訕,卻不知道自己那兒得罪了對方。

  伍老太太好笑,卻又不想點明龍陽,自顧出門,「龍陽,奶奶下去找華伯他們打麻將,晚飯你們自個兒吃罷!」

  龍陽站在浴室門口,聽著裏面嘩啦啦的水聲,抓了抓頭,又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

  愛咪兒洗好澡出來,穿著白色睡裙,拿毛巾使勁擦著頭髮。

  「愛咪兒姐姐你……」龍陽看她身上青紫,立刻站了起來,「你跟別人動手了?我……我幫你……」

  「不需要!」愛咪兒冷冷冒了一句,說著坐在沙發另外一頭拿遙控器打開電視,看也不看他一眼。

  少年訕訕,不知道自己哪兒得罪對方了,往沙發那頭靠了靠,小心翼翼問:「愛咪兒姐姐,我是不是哪兒惹你生氣了?」

  愛咪兒看少年小心翼翼,心裏面有些欣慰,心說你還沒笨到木頭的地步,但依舊沒答理他。

  兩人沉默,客廳只有電視機裏面播放著的動畫片發出的聲音。

  等了許久,龍女和艾薇薇還沒回來,龍陽有些焦急,正準備出門看看,龍女怒氣衝衝回來了,看也不看他一眼就鑽進房間。

  龍陽有些膽怯,心說今天怎麼了一個個都好像脾氣不好。

  艾薇薇把他拉到一旁,低聲問他蔡鳴東是不是跟他說過什麼,龍陽點了點頭,「我差一點就忘記這事情了。」

  艾薇薇苦笑,「下午蔡鳴東和另外一個男生打起來了,結果……」

  這話要從年輕的警察同志韋大寶說起了,韋大寶看妹妹一下就從所謂的白血病患者變成正常人,歡喜得不得了,想起上次有南大學生舉報龍陽無照行醫的事情,於是下午就匆忙跑到學校去找龍陽的小姑姑龍女,龍女正好在武協,大寶就把事情原委說了出來,結果小龍女怒氣衝天的同時旁邊有人跳起來了。

  跳起來的就是蔡鳴東,那個舉報的學生也是龍女的有力追求者,而且據說家庭出身很是不錯,平素人也是文質彬彬而且在學習方面也很優秀,對小龍女的追求也很有一些手段,說實話龍女對那人還是很有一些好感的,卻沒想到那人背底下玩這麼齷齪的手段。

  蔡鳴東聽到大寶的話,腦子一熱就跑了出去,在學校把人家給打了個頭破血流,自然就被請去校保安隊喝茶,圍觀的學生們自然又生出一些風言風語,龍女聽了生氣,可覺得蔡鳴東也是為自己才打架的,就拉著艾薇薇去保他,結果蔡鳴東在校保安室玩了一個跪地乞求愛情,說為她願意做任何事情,讓保安隊的人笑話不已。

  小龍女聽他瘋言瘋語,忍不住就罵了他幾句,結果蔡鳴東就說自己和龍陽說過,那意思就是龍陽也讚成他追求龍女的,龍女自然就更加生氣了,也不管他死活,漲紅著臉蛋狠狠說了一句以後武協有你沒我,拉著艾薇薇氣衝衝就回來了。

  「啊!」龍陽聽了艾薇薇的話,張大了嘴巴,「我……我什麼時候支持他追小姑姑了?」說著就哭喪了臉把上次蔡鳴東來找他的事情說給艾薇薇聽。

  艾薇薇嘆了口氣,這煩心事還真是一樁接著一樁,看了龍陽一眼說:「沒事沒事,你下午還好麼?對了,愛咪兒鼻青臉腫的怎麼回事情啊?還板著臉……」她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愛咪兒,低聲問龍陽。

  「我……我也不知道。」龍陽低著頭。

  艾薇薇看著少年蒼白的臉蛋,心中嘆了口氣,「好了好了,咱們吃飯罷!別的事情你都別操心,反正不管怎麼說,薇薇姐姐都站在你這邊……」她也煩惱得很,到現在也不知道龍陽的心思,她自己臉皮又薄,只能端著姐姐的架子小心翼翼地關心少年。

  「薇薇姐姐,你對我真好。」龍陽有些感動,他似乎忘記了自己還欠艾薇薇一千塊錢呢!

  飯桌上誰也不說話,四個人各懷心事低頭吃飯,吃完飯後劉暢理老先生又打來一個電話,在電話裏面很是誇讚了龍陽一番,接著又拐彎抹角地給他打了打氣,叫他別有什麼心理壓力。

  少年捏著電話,心裏面有些沮喪,心裏障礙這東西,就好像是一個死結,打結的時候容易,可再解開就不容易了,那蕭筱就住在樓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中午出去吃飯的時候龍陽還下意識地往蕭筱門口張望了幾眼,其實他住在三零八對於打開這個死結一點優勢都沒有,反而會因為常常看見蕭筱而把這個結越拽越死。

  這個道理劉暢理隱約有些明白,所以才想把龍陽帶到自己跟前,不過,三零八的姐姐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

  龍女的心思很簡單,自己要照顧龍陽,那麼龍陽就得在自己眼前,至於劉老先生的提議,她則在想,龍陽的本事夠大,與其花四年的時間去讀研究生還不如多治幾個病人來得好,何況,龍陽的體質也的確需要常常給人治病。

  劉暢理在電話那頭聽少年不吭聲,幹脆就跟少年說讓你小姑姑聽電話。

  板著臉蛋的龍女接過電話,一邊點頭一邊看著旁邊的龍陽,「劉老師,嗯……我自然會……嗯嗯,您放心……」

  掛掉電話後,龍女看著龍陽,心裏面說:死東西,居然讚成那個福建蠻子追我,要不給他點顏色看看還不知道得怎樣呢!

  她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訓教訓少年,至於劉老先生的話,暫時她倒不太放在心上,龍陽的脾氣她是十分瞭解,既然答應自己要好好努力,那麼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不能針灸就不能針灸唄!憑他的指壓本事一樣能給人治病,多治幾個病人他的信心自然就來了。

  至於蕭筱,哼!看她慢慢肚子大起來怎麼做老師,該死的無恥的女人。

  她腦筋轉了幾轉,鼻孔裏面哼了一聲,掉頭進了房間,搞得龍陽十分不自在,想去給小姑姑解釋罷!房間裏面還有另一位生氣的愛咪兒姐姐,實在不方便,也只能指望他的薇薇姐姐給他說好話了。

  房間裏面的女孩子們各懷心事,龍陽在客廳亂轉,一會兒想起自己的師傅,一會兒又猜測小姑姑的心思,一會兒又揣摩愛咪兒的想法,一會兒又在想那個蕭筱老師不知道會怎樣,心情七上八下的,搞得頭大如鬥。

  愛咪兒聽見外面淩亂的腳步聲,哼了幾聲,趴在床上繼續看書。

  「愛咪兒,是不是在學校跟人過招吃虧了?」旁邊躺著的龍女看了她一眼。

  「吃什麼虧?我把一大幫不用心練功的家夥教訓了一頓而已。」愛咪兒眼睛雖然盯著書,其實腦子裏面卻在想像著龍陽在外面亂轉的模樣。

  「是不是看龍陽一聲不吭想回山覺得自己委屈了啊?」龍女一語說穿了愛咪兒的心思。

  臉上有些羞紅,愛咪兒一翻身背朝著她不理睬她。

  「好了好了,我心裏面也煩著呢!睡覺罷!」龍女伸手滅了壁燈,兩人背對背睡下,其實都在黑暗中睜著眼睛想心事。

  艾薇薇洗完澡,看龍女房間熄了燈,心說這麼早居然就睡覺,不定得憋氣憋成什麼樣子,開門就鑽了進去,「今晚我跟你們擠一床……」

  某哲人曾經這麼說過:女人在生氣吃醋的時候,作為一個聰明的男人不應該去主動招惹她們。

  這句話頗有些中國道家「無為」的味道,而龍陽此刻的心思,卻也暗暗契合。

  在客廳看電視罷!無聊得很,有心去偷聽女生們的談話,他也拉不下臉來,幹脆就下樓去看伍奶奶華伯他們打麻將。

  在華伯的房間坐了一會兒,對老人們用來消磨時間的麻將也沒什麼興趣,自個兒倒了半杯水喝完後就走了。

  他剛準備上樓,看見黎蘭蘭站在不遠處路燈下,有些奇怪,不由走了過去。

  「蘭蘭,怎麼站在這兒?」他走到黎蘭蘭跟前問。

  小姑娘似乎在發呆,突然聽他說話,嚇了一跳,抬頭看見是他,眼神中露出意思欣喜,可隨即又黯淡下去,「龍陽表哥,我……」

  「怎麼了?」

  「龍陽表哥,你能陪我走一會兒麼?」小姑娘低著頭,身上單薄只穿了毛衣,而十二月的南京已經頗冷,小姑娘凍得臉蛋都紅了。

  少年脫下自己的衣服給黎蘭蘭披上,「好罷!咱們一邊走一邊說好麼!」

  黎蘭蘭用雙手把衣服往身上緊了緊,身體一陣暖和的同時心裏面也暖和起來,她低著頭慢慢往前面走,眼睛看著自己的鞋,「龍陽表哥,如果我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你會不會想我?我知道,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用這種問題來困惑你,可是……」

  龍陽不是一個很好的述說者,但絕對是一個很好的聽眾,兩人慢慢向前面走去。

  黎蘭蘭的外婆在澳洲,知道孫女兒沒考上南大後,明確表示讓她來澳洲跟自己生活,並且已經為她安排好了學校,她的內心是不希望離開南京的,可這次連最疼愛她的奶奶都和她父母站在一條陣線上,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面哭了一天,眼睛都哭腫了。

  「出去看看也好啊!」少年看著夜空,想起師傅說的話來,「讀萬卷書行萬裏路……」

  黎蘭蘭的心涼了,不說話默默跟在他身旁。

  「好了!到你家樓下啦!上去罷!」龍陽轉身看著她。

  「那,我去澳洲你會想我麼?」黎蘭蘭有些怯怯地問。

  少年尷尬地抓了抓頭,對方的病是自己治好的,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他也很清楚,其實,蘭蘭去澳洲的話也好,過個幾年說不定她就忘記自己了,他在心中這麼想著,笑了笑,說:「當然,蘭蘭是個好女孩,等你在國外念完學回來,不是一樣能見到我麼?」

  「真的?」小姑娘眼睛一亮。

  使勁點了點頭,他說:「當然。」

  黎蘭蘭把披在身上的衣服遞給龍陽,「龍陽表哥,我想跟你說一句悄悄話,你把耳朵靠近一點。」

  「哦!」少年接過衣服,彎腰側過臉去。

  女孩飛快地在他唇角吻了一下,「我永遠喜歡你……」轉身跑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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