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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架空歷史] 超級狀師 作者:天堂羽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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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5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一章 書生

  第十一章書生

  等陸羽起來之後,蕊香已經回西屋穿好了衣服,而且已經洗漱完了。看他起來,便給他打水洗漱。平時在家裡她都要去挑水,現在院子裡有井,對她來說,還是方便了一點。

  「我去買點早餐回來。」小妮子躲避著陸羽的眼光,找了借口就自己跑出去了。可能是還覺得不好意思吧,晚上熄了燈就看不到表情,會好一點。而現在大白天的,她就不怕外面、怕面對陸羽了。

陸羽洗漱完,站在院子裡面,仔細的看了一下這個只有三間屋的房子。暗嘆了一聲,總算恢復了一點正常的生活,以後努力的工作賺錢,就在這個時代找個女人結婚過一輩子了。

  可是……

  真的能做到那麼灑脫嗎?在現代社會,自己只是很普通的一個人,可來到這裡就不同,我是唯一的一個現代人!

  這一點讓他無奈之餘,又有點心潮澎湃,當一個人是唯一的特殊群體,往往意味著孤獨,但又能與眾不同。就算不能像穿越小說裡面那樣稱王稱霸、逐鹿天下;就算在這個陌生的朝代無法掌握趨勢大潮;憑藉著現代人更靈活的觀念、更跳躍的思維、更廣闊的見識,在這商業模式還比較古老的年代,賺錢的機會還是很多吧?

  賺多點錢,也算是一番事業。然後做個土財主,找幾房妻妾,找一群美婢,舒舒服服過一輩子,也算不白來這世上一次了!

  就在陸羽摸著下巴微笑,沉浸在土財主的歡樂逍遙之中,推門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意淫。

  「咦?蕊香,你忘記帶錢了嗎?」看到抱著包子饅頭進來的蕊香後面,還跟著一個人,陸羽忙迎了過去。

  「哦……不是的,」出去街上一趟,蕊香已經恢復了正常,看到陸羽,忙快步小跑到了他的面前,然後對著後面誠惶誠恐跟進來的人解釋說:「羽表哥,這個人自稱是秀才,說是天天聽你說書,非常仰慕你,想要和你交流一下,所以我就……」

  陸羽微微皺眉,遲疑了一下,還是教訓了她一下:「蕊香,這裡環境陌生,我們更不是縣城人,你以後要小心一點,對於陌生人要多一點提防,萬一是壞人,就麻煩了。」

「哦……知道了……」蕊香有點委屈,她聽陸羽沒有功名,而現在有個是秀才的書生都仰慕他,自然讓她替他高興,沒想到一回來就挨了一頓教育。但知道他說的有道理,沒有分辨,低頭進去了屋裡。

  陸羽還是第一次以教訓的口吻對她說話,知道她肯定會聽著刺耳。但他是一個現代人啊,『小心陌生人』幾乎是約定俗成的戒備觀念了,雖然古代民風可能淳樸一點,蕊香自小生活在杜家村一帶,大部分人都窮或許更好,但現在來到更複雜的縣城,還沒有完全適應,想要她以後不吃虧,加強防範意識教育還是必須的。

  「過來!」陸羽對那個年輕人招了招手。

  這是一個年紀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很瘦弱,看衣服裝束,就是一個典型的書生打扮,只不過衣服很舊了。

  本來陸羽沒有邀請他進來,他就不便跟著進來,只是站在院子口,而陸羽教育蕊香的話,他也是聽在耳裡,感覺有點指桑罵槐,讓他面紅耳赤。

  現在聽到陸羽的叫喚,忙走了過來,到他前面,作揖一禮,然後解釋說:「陸先生切莫誤會,在下不是壞人,剛才本來是要上街擺攤,碰巧遇到杜姑娘,便想要來拜會陸先生。」

  「哼哼,這麼快就打聽到人家姓什麼了,難道是好人嗎?欺負小姑娘沒心機?」陸羽瞥了他一眼。

  書生苦笑,「我總得有個稱呼吧?我確實是連續十幾天聽您說書,對你充滿了崇敬……」

  「行了,別拍馬屁了。十幾天一文錢都沒有見你給我,還崇敬呢!直接把你的來意說出來吧!」陸羽先把他定性為有企圖的人,懷疑他是跟蹤著蕊香出去的,所以沒有什麼好口氣。

  ~

  蕊香看陸羽沒有請那人進來的意思,也擔心是不是招惹了一個壞人,便把院子門關好,然後給陸羽搬了椅子讓他坐在院子裡面說話。

  陸羽拿著包子、坐在椅子上,邊吃早餐,邊聽那書生的敘述。

  原來這個叫莊毖的書生,真的是秀才,不過家裡窮、父母雙亡,現在是一個孤兒,沒有什麼經濟來源,也就不能安心準備考舉人了。今年不是科考之年,他也沒有太在意,平時就在街上擺一個小攤位,給人撰寫對聯、契約、謄抄書信等,也賣字畫,不過因為不出名,根本沒有人要,只有模仿的著名字畫,才能賣出去。

  他的收入不高,不過因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家裡還有一間破舊房子可以棲身,除了吃飯,主要開銷就是在墨和紙上面,日子也過得去。

  他比一般人有學問,故事也知道得多,平時當然不聽書。陸羽開講之後,幾天內就流傳出名氣來了,從別人的議論裡面,莊毖發現這是他沒有聽過的故事,在好奇之下,也跟著來聽書。一聽之下就入迷了,雖然陸羽講得比較粗糙,但他覺得如果潤色一下,將是非常好的作品。

  有了念頭,加上攤位不是經常有客人,他開始在閑暇把從陸羽那裡聽來的故事,用筆記錄下來,寫在紙上。就是前面沒有聽到的,也找人問了。不過,陸羽每天雖然只是講一個時辰,但除去開場、收場、中間休息,起碼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用他比較粗糙的講法,可以說幾章西遊記了。說容易,用筆寫出來難,用毛筆寫更難,為了節省紙和墨,用毛筆寫蠅頭小楷,更是難上加難!

  開始莊毖只是想要利用空閑寫,後來發現記錄加潤色,花去了他大部分的時間,一天下來,難做幾樁生意,這些天都是在吃老本。但他還是願意做,感覺那是一種夢想和成就。

  因為陸羽和蕊香每次都匆匆離去,現場人又多,他一直沒有機會找陸羽。今天一早出攤,遇到出來買早餐的蕊香,激動之下,馬上上前說明緣由。

  聽他說完,陸羽已經沒有芥蒂了,接受了莊毖遞過來的幾大疊文稿。看到能用毛筆寫出那麼小、那麼整齊的字,他已經暗嘆不已,再看了幾張記錄文稿之後,感覺雖然比不上原著的《西遊記》,但確實給自己粗糙通俗講述的故事文藝潤色了不少。

  「不錯,就是我自己寫,也大大不如你寫的。」

  莊毖一直渴望得到陸羽的品鑒,現在聽了他的評語,受寵若驚,但又懷疑是不是敷衍自己,「陸先生,您只看了幾張……」

  「看了幾張我心裡就有數了,你的字很好、文筆也很好。不過你的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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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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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噩耗

  莊毖一怔,隨即說:「能夠完成,我就已經很有成就感,但我只是記錄、潤筆,這個故事還是您的。我的想法是,聽您說完之後,我完成所有記錄,如果您有時間點評一下,我再按您說的修改好,如此裝訂成冊,再謄抄一冊。一份獻給您做個紀念,一份我自己留作紀念。」

  陸羽有點驚訝,原來有點懷疑他是不是要自己去搞盜版,聽到這裡,才覺得多疑了。不過想想也明白,現在沒有版權說法,只有著作權會得到尊重,但出書成本高、銷量低,並不是利潤行業,不會有太多人打這個主意。

  僅僅只能留作紀念……陸羽思索了起來,雖然現在沒有圖書市場商業化,但貌似已經有了不錯的印刷術,只要能降低成本、增加銷量,不是不可嘗試啊!如果能夠打開流通渠道、再引領潮流的話,或許這是一個可以開拓的長期市場。

  「陸先生……」

陸羽回過神來,微微一笑:「莊秀才,我很滿意你的潤筆,而且,我想要僱用你,以後你就不用為生計去忙碌了,就幫我幹活,暫時就做記錄、潤筆的工作。有沒有興趣?」

  莊毖非常驚訝,他本來只是想要嘗試能不能見到陸羽,和他交流一下,沒想到他會僱用自己。如此一來,不僅僅可以免去生活擔憂,可以全心記錄、潤筆,而且還可以近距離聽他說書,可以和他有更多交流的機會了!

  「如何?「

  「願意!當然願意!」這本來就是他不要錢都做的事情,有錢當然更好。

  「那暫時一個月一兩銀子吧,有問題可以向我反應,以後工作多了,再增加報酬。如何?」

  並不多,一千塊找個大學生都不容易,何況這年頭的秀才比現代大學生數量少。不過在他沒有體現價值之前,陸羽還是覺得不能給太高的待遇。現在的工作等於是白給他錢,不過陸羽看重的是以後,且不說開拓了圖書市場後書稿的價值,至少能彌補他對周朝常識、無法用毛筆寫好字等缺陷。

  「沒問題。」一兩銀子不過是等於每天三十來文錢的收入,只要每天出攤,加上臨摹字畫,莊秀才不止這個收入。不過按月計,包括了下雨天,加上不用那麼辛苦、又能做感興趣的事,他還是很滿意的。

  「還有個問題,你……還有別的名字麼?莊毖……裝逼……這個,不是很文雅啊。」

  聽到陸羽的話,莊毖有點不解,顯然不懂「裝逼」是哪兩個詞、什麼意思。不過新老闆說自己名字不文雅、不好聽的意思,還是明白了。

  「呃……我的表字叫不凡,這樣如何?」可能是怕陸羽覺得他太囂張了,莊秀才又解釋了一下:「本來不好取字不凡,不過我姓莊,連在一起就是莊不凡,裝作不凡。」

  「好,就叫你莊不凡了。」

  「呃……陸先生,這包子您不吃了?」

  莊不凡積蓄不多,已經吃空了,現在沒錢吃飯了,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出攤,想要早點有生意上門,但現在臨時生意已經做不成了。沒吃早飯的他,看著陸羽懷裡的包子隨時會掉下來,忍不住暗吞口水。他看著杜蕊香買早餐回來,剛才說話的時候,也看著他們兩個已經吃過了,這兩個是陸羽吃剩下的,所以想要要來吃。

  窮書生往往很有骨氣,換平日,他也不會開這個口。不過剛才的交流和陸羽的許諾,他也答應僱傭條約,陸羽就是東家了,就算不自覺得是下人,這也不丟面子。

  「哦,是啊,光顧和你說話了,再不吃就冷了。」陸羽抓起一個塞入嘴裡,然後又把另外一個給了為他端來一杯茶的蕊香,「來,蕊香,我吃不完了,你多吃一點,看你瘦的。」

  蕊香聽明白了莊不凡的意思,看他現在的表情非常尷尬,偏偏表哥沒有理解到,而她再提醒的話,就更是大家尷尬了。又見陸羽遞過來喂到了自己嘴邊,雖然已經吃過了,也心裡一暖,張開小嘴咬了一下。

  「把茶給我,你先去支取一貫錢給莊秀才吧,以後他幫我做事了。」

  「唔……」嘴裡咬著包子的蕊香說完忙回屋去了。

  這下蕊香和莊不凡都沒有了陸羽的用意,莊不凡的尷尬變成了感激。

  陸羽是多給他一點尊重,不要他有下人的感覺。支取工資,他可以想吃什麼吃什麼,不用尷尬。當然,如果以後大家更熟悉了,到朋友的水平了,那又不同,給他吃剩下的包子也無所謂。

  ~

  中午繼續說書,蕊香和莊不凡在陸羽一左一右,近距離讓莊不凡更加專心的聽,也努力記住每個細節,以便聽完之後,把故事記錄下來。

今天比起昨天,陸羽收入沒有多幾個銅錢,還是兩百文左右。進入太白樓吃飯的就多了一些,這讓曹掌櫃對這個「廣告代言人」很滿意,樂呵呵的招呼客人之餘,也幻想著講完《西遊記》後、陸羽在太白樓上開講新故事的盛況,期待著爆滿的人群。

  陸羽第一次見面就敢僱傭他、還預支一個月薪水給他,讓莊不凡暗暗感激,更不會騙了錢走人,把他的住址和陸羽兩人說清楚了。聽完書之後,他就回去記錄書寫,說陸羽有事的話,可以隨時叫人去喊他過來。

  就在陸羽和蕊香要回去的時候,被兩個人堵住了,一個是陸羽不認識的中年人,另外一個則是他見過但不熟悉的杜家村小伙子。

  「七伯?還有黑娃?你們怎麼來了?」蕊香驚喜的叫到。

  杜家村的鄉親都知道陸羽在祥符縣說書出名了,不過沒有幾個閑人,最多就是見到的時候誇幾句,沒人特意跑十來里路到縣城來捧場的。今天看到在縣城立足的杜鐵匠和村裡的同齡人,蕊香自然非常的驚喜。

  鐵匠杜七是家裡排行老七,在村裡按輩分蕊香要叫七伯而已,並不是真的伯父、也沒有多親的關係。所以,雖然知道他在縣城,這二十多天,他們也沒有去過他那裡,現在陸羽還是第一次見到他。

  不過,就算是第一次見面,和黑娃也不熟,可陸羽還是從他們的表情,看到了一絲不對勁。或許正因為不熟,所以沒有蕊香那樣的驚喜,讓他可以更冷靜。

  他們有什麼事?陸羽感覺心裡一沉,依稀覺得有什麼壞事。

  「香丫頭,黑娃是來找你們的,因為不知道在那裡,先來找我。他有事要告訴你,你要振作一點……」杜七沉聲說,他顯然已經知道,先打了一記預防針。

  聽到他的話,蕊香心裡一震,家裡她就還有一個爺爺,「有事」、「振作」這兩個詞,讓她心裡紊亂起來。

  黑娃已經忍不住急促的說出來了:「蕊香,你爺爺他……他……」

  「我爺爺怎麼了?」蕊香聽到果然是爺爺,身子晃動了一下。

  「你爺爺……昨晚死了……」

  聽到唯一的親人、相依為命的爺爺死了,蕊香頓時暈倒,陸羽忙托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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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5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三章 懷疑(急求推薦票)

  第十三章懷疑

  這個消息對蕊香的打擊是非常大的,她馬上掙扎著要回去。

  陸羽心裡也是很震撼,但到底和杜老頭的關係沒有蕊香那麼重,他還是保持著冷靜。雇了一輛馬車,載著蕊香和黑娃一起回去。

  在路上,兩人從黑娃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杜老頭是給杜家村的大地主杜堂家幫工幹活的,現在年紀大了,做不了什麼體力活,能夠做的就是一些割草、放牛、餵馬之類的活。昨晚,他是去給牛馬添加草料的時候,被牛角頂住胸口,年紀大了,就這麼一命嗚呼。直到今天早上,才被人發現。

  一路上,蕊香都是以淚洗面,實在難以相信自己的爺爺就這麼死了。這才是離開一天,僅僅是一天沒有在家住。

  馬車讓他們比平時回家的速度快了不少,來到杜家門口,附近已經圍觀著不少人,鄉鄰們都在議論著杜老頭平日裡的種種,對於就這麼離去,都唏噓不已。

  蕊香哭著跑進去,陸羽也跟著進去,看到杜老頭的屍體放在了平日他睡覺的外間土炕上。

  杜老頭的屍體已經冷卻僵硬,破爛的衣服上面沾染了不少泥污、草屑,露出的小腿上面,還有被牛踩傷的痕跡。

  蕊香撲在爺爺的屍體上面痛哭,本以為條件好了一點,可以讓爺爺跟著過好一點的日子,沒想到才過了一天,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也讓她非常的後悔,前天晚上她和陸羽都要求杜老頭不用再去幹活了,大家一起搬到縣城去,如果早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那前晚無論如何不能同意讓他繼續留在這裡。

  現在說什麼都遲了,能做的,只有好好的吧杜老頭的後事辦了。

  陸羽對杜老頭的感情,還不至於為了他流淚,現在也哭也哭不出來。他只是在一邊守著蕊香,暗暗說會照顧好她。

  過了好一陣,蕊香還在哭泣,陸羽聽到外面有喧鬧的聲音,忙出來看。

陸羽看到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正和一些圍觀的鄉鄰議論著杜老頭的事情。他的衣著明顯比大家光鮮,大家對他的態度也很尊敬。

  看到陸羽出來,那個男人馬上走了過來:「你就是陸羽吧?」

  「沒錯,您是杜老爺家的……管家?」陸羽點了點頭,然後反問了一句。

  他雖然來了有一個多月了,但最初一段時間比較封閉、後面又是每天都前往縣城,所以,很多人知道他這個外來的,他卻並不是每個人都認識。大地主杜堂他是沒有見過的,杜堂家的人也沒有多接觸過,這個男人也是第一次見。

  只不過這個男人的衣著、態度,都明顯的說明了他不是一般人,而這個時候,會來到杜老頭家的大戶人家,除了杜堂家,其他人都沒有理由了。雖然是長工死了,可也不至於讓杜堂自己或家人過來安慰,所以陸羽推斷他是管家。

  「嗯,沒錯,我就是杜堂杜老爺家的管家賈庭。」男人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屋裡,聽著蕊香的抽泣聲,嘆了一口氣:「出了這樣的事情,大家也都是不想的,也是我沒有安排好。二甲叔雖然盡心盡職,但畢竟年紀大了,應該讓他做點安全的事情……」

  『二甲叔』說的是杜老頭,二甲是杜老頭的名字。聽了他的話,一般人可能會覺得他是好心關切,但陸羽聽出他一點別的意思:唉,早知道這樣,就應該把年紀大了的杜老頭辭了,又不是找不到人。

  不過陸羽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杜老頭被牛頂死,並不能怨誰,而這個管家估計也因此連累挨了杜老爺的罵。畢竟和可憐一個做工多年的老長工相比,發生這樣的事情,會更讓人覺得晦氣。

  賈庭只是感慨了一下,然後看著陸羽,然後掏出了一個小布包,遞了過去。「這是一兩二錢銀子,是二甲叔剩下未結的工錢,還有杜老爺念在二甲叔在家做了那麼多年,補貼了幾百文。二甲叔做事一向踏實,這是他應得的,拿去買口棺材,讓他的入土為安吧!」

  現在的陸羽並不缺他這一兩多銀子的錢,但這畢竟是杜老頭的工資、和他老闆的賠償,還是接了過來。

  只有一兩二錢說碎銀,可這是一條人命的最後價值啊!他接過來的時候,還是感覺沉甸甸的。

  「有勞賈管家了,很抱歉,我們剛剛回來,茶水都無法請你喝一口了。」陸羽沒有留他。

  賈庭點了點頭,正要走開,又轉頭回來對陸羽說:「陸兄弟,二甲叔這一脈沒有男丁了,蕊香是女娃,年紀也還小,這後事……你可得多擔待一點。」

  陸羽心裡一暖,無論人情如何淡泊,這一句叮嚀,也算是厚道的了。「管家放心,陸羽自當以爺爺來對待。」

  「以後照顧好蕊香姑娘。」賈庭說著先離開了。

  其他在遠處看熱鬧的鄰居,都圍攏了過來,除了關心杜老頭後事的情況之外,也有不少人是好奇杜堂家對於這樣意外死亡的長工賠償了多少錢。

  陸羽敷衍了幾句,便回到了屋裡。看熱鬧能給平靜、貧瘠的生活帶來一定的話題和樂趣,可對於死人晦氣的禁忌,還是沒有人願意跟著進來。

  蕊香已經哭累了、眼睛也紅腫了,陸羽扶著她坐在床邊,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把布包給遞給她的手裡,這點碎銀成為了杜老頭最後給孫女的紀念和饋贈。

  「表哥……現在該怎麼辦?」蕊香眼淚朦朧的喃喃問道。

  陸羽心情很沉重的,他沒有操辦過後事,可面前的女孩,才十五歲,已經歷經了父母雙亡、現在唯一的爺爺也去了,難道還要她弱小的雙肩來扛著嗎?什麼事都有第一次,就好像現在說書一樣,不懂可以學!

  「你放心吧!還有我呢,表哥會置辦好一切的,會讓爺爺風光安葬的,後面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出面呢,你先休息一下。」

  柔聲安慰了一下虛弱的蕊香,強行把她送到裡屋休息之後,陸羽這才一個人出來了。

  外面看熱鬧的還有不少,大多是老弱婦孺,年輕力壯的都在幹活呢,有這份心也沒有時間。

  陸羽平時和他們沒有多少直接的交流,現在也顧不得了,過去請教了幾個長者,詢問這裡的喪葬流程如何。隨後拿出一些錢,找幾個讓幫忙購置一些必須的東西,比如壽衣什麼的。至於棺材這樣重要的,他決定自己去祥符縣城購買。

  打發了別人幫忙,陸羽自己也沒有閑著,挑來幾擔水,燒了一鍋熱水,然後提著幫杜老頭擦拭身子。

  給死人擦拭身子,這是陸羽絕對想不開會做的事情,絕對是處男——第一回!

  現在除了他就是蕊香了,為了蕊香,他還是得做。而且杜老頭對他也不錯,當初如果不是他收留的話,還不知道這一個多月是怎麼流浪呢,而且杜老頭明知道自己出現得詭異,並沒有過多的詢問,反而以遠房親戚的名義替自己掩護,實在有理由感激他。

  把杜老頭身上破舊的衣服完全的解開,露出那瘦骨嶙峋的老弱屍體,陸羽用毛巾小心的擦拭著,也又一次的暗暗對杜老頭說:你放心的離去吧!我會照顧好蕊香的。

  將身體完全擦拭完之後,更換的壽衣還沒有買回來,陸羽則是盯著赤裸的屍體發呆了起來。

  蕊香因為受刺激太大和哭泣,人呈暈眩狀,但在裡屋稍微的休息了一陣之後,她的狀態已經好了一點。記掛著外面的事情,又馬上出來了。

  爺爺的屍體讓她又落淚,而陸羽的神情,讓她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表哥,怎麼了?」

  「有點奇怪……」陸羽眉頭微皺,他指了指屍體,「你看,這幾處地方,是牛踩傷的;而這裡,應該就是牛角頂傷致命的地方。可是你看,皮下瘀黑範圍並不是很大。」

  「不奇怪啊?牛角是尖的啊。」蕊香有點納悶。

  「我知道,而且能頂死人的,應該是大水牛。不過有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牛角的尖,只是相對的,並不能向錐子一樣尖,其實還是很鈍的、接觸面積不小。如果真的很尖的話,也就會刺破皮了,現在沒有;而且水牛的角好像都是彎的吧?能在這樣的角度頂到人的胸口,按道理另外一個角也應該會頂到其他部位才對。」

  陸羽皺著眉頭分析,不過他並不是專家,也不知道這對不對。

  「你說……爺爺不是被牛頂死的?那怎麼會在牛棚裡面被踩傷呢?」

  「不知道,或許是先被人殺了,扔到牛棚也不一定。」

  「不是吧?」蕊香一震,驚訝的看著陸羽。

  陸羽搖搖頭:「我也是隨口說說,最好是請有經驗的仵作驗傷才能明白。不過現在大家都知道是牛頂死的,也不好找仵作。但無論如何,你得打起精神來。」

  「嗯。」蕊香也不太相信是被人謀害的,因為他爺爺一向以人為善,也沒有什麼值得別人圖謀的。

  「或許……有一個人應該知道點什麼。」陸羽若有所思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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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有鬼

  第十四章有鬼

  陸羽剛才只是自己做主開始安排後事,如今蕊香的狀態好了一點,便和她商量了起來。雖然她們家已經沒有了其他的直系親人,旁系的也沒有,不過杜家村大部分是姓杜的,還是有其他比較有威望、親近的長輩。

  葬禮不是陸羽一個來歷不明的遠房表親能夠完全操作的,必須有蕊香出面去請,讓這些長輩參與做主。

  杜老頭家裡一窮二白,按照一般窮人的習慣,自然是草草的操辦一下,入土為安。但現在陸羽多少掙了一點錢,和普通窮人家比,還是可以辦一個風光的葬禮。他沒有一絲吝嗇,主動拿錢出來,讓這些長輩參與,請人做法事超度、請堪輿先生選擇風水陰宅、去縣城購買好的棺木、請人挖建墳墓等等。

  這些長輩本來是要他們簡單一點,畢竟人已經死了,還是要先顧活人,但最近陸羽在縣城說書掙錢的事情,他們也都聽說了,而且多少有點妒忌。反正錢是陸羽出的,他們也就不客氣的幫著操辦了,甚至撈一點油水。

  本來大家只是看熱鬧、沒人踏足進來幫忙,因為陸羽花錢大方,到晚上的時候,已經很多鄉親過來幫忙了。除了幾個委託了重要任務的長輩、請來的幫工、法師等,一些婦女也都過來幫忙收拾、做飯什麼的,對她們來說,比自己家好很多的伙食,就是很好的報酬了。

  到得晚上,做完法事,其他人都已經離去,只有陸羽和蕊香在燈下守著已經換上壽衣的杜老頭。

  「蕊香,我出去了,你一個人怕不怕?」

  蕊香已經哭干了眼淚,呆呆的搖了搖頭:「這是我爺爺,我怎麼會怕呢?羽表哥,你小心一點才是。」

  「嗯。我會盡快回來。」

  陸羽從屋內退出來,沒有回旁邊的草房,而是沿著路離開了。

  雖然早就從蕊香那裡問好了路,可是他以前也沒有多轉悠,對於杜家村並不是太熟悉。現在又是晚上,他還沒有提燈籠,摸索了好一陣,才來到目的地。

  在一個草房外面,陸羽守了很久,等到周圍完全熄燈,草房裡面也沒有亮光的時候,他才約摸著來到放床的位置,然後雙手合攏在嘴前,對著牆輕輕的叫了起來:「柱……子……柱……子……」

  草房的牆壁只能遮風擋雨,並沒有多少隔音效果,在他有意的叫喚下,沒過多久,裡面有動靜了。

  陸羽聽到裡面木板床的聲音,估計人已經坐了起來。他繼續說:「柱……子……我……好……冷……啊……你……聽……到……了……嗎……柱……子……」

  他是模仿著杜老頭的聲音,相處了一個月,聲音特色是知道的,不過畢竟他不專業,年齡相差那麼大,並沒有多麼的像。不過,似乎並不需要非常的像,這樣已經有效果了。

  「二、二大爺……是……是你嗎?」裡面的人聲音顫抖著問了起來,不敢大聲的說話。

  這是和杜老頭一起放牛的柱子,因為杜老頭叫杜二甲,柱子是和蕊香平輩,所以平時都叫他二大爺。今早也是他最先發現杜老頭死在牛棚的,他也嚇得不輕,今天幹活都精神不集中,晚上早早的進了屋,也沒有去看杜老頭。可是一直都睡不著,陸羽一發出聲音,他就聽到了,但不敢吭聲,到後面才不得不答應。

  「柱……子……,和……我……一……起……走……吧……我們……有個……伴兒……」陸羽還是攏著嘴對著牆說,這樣讓草房裡面的人,聽起來聲音就好像在頭頂空中一樣,也可以防止傳得更遠。

  雖然聲音不是很像,可裡面的柱子,此刻哪裡有心思分辨啊?而且誰也沒有聽過死人說話,焉知死了之後聲音會不會還一樣呢?聽到『杜老頭』要他一起『走』,他嚇得哆嗦了起來,跪在床上,雙手合什,胡亂的祈求:

  「二大爺,您別搞我啊……你死了……不關我的事啊……我早就跟你說了晚上可能有臟東西……是你自己去衝撞狐仙鬼怪的……別找我啊……」

  聽到柱子的話,陸羽心裡一凜,這就是關鍵了!難道杜堂家的牛馬棚最近鬧過鬼?

  「柱…子……我死得冤……枉啊……」

  柱子哭喪著臉,顫抖著解釋:「二大爺……我也知道啊……晚上草料房有動靜…………我就說不是有狐仙、就是有臟東西……是您非不信邪……我叫你不要去的……我、我……我明天就去給您磕頭……以後也會多照顧蕊香妹子……您放過我吧……」

  「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找你……冤有頭……債有主……」

聽到說不找他,而且聲音似乎漸漸遠去,已經出了一身冷汗的柱子一下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頭摀住。

  ~

  陸羽扮鬼嚇人,不是為了好玩。他對屍體有懷疑的時候,就想到了和杜老頭一起做事的柱子。

不是懷疑柱子,但如果有人最清楚杜老頭工作中的情況,顯然是他的搭檔和同事。

  只是,他和柱子並不熟悉,如果貿然去問,只怕非但問不到什麼線索,還可能讓柱子警惕他。所以,思考了很久,陸羽才選擇了今晚扮鬼,利用古人對鬼神的敬畏、害怕,扮成杜老頭回魂的模樣去找柱子,看看能不能瞭解到一點什麼線索。

  現在可以說有一定的收穫,柱子害怕的話,透露出牛馬棚草料房有問題。至於是什麼問題,陸羽不知道,膽小怕事的柱子,顯然也不清楚。但是,很可能跟杜老頭突然被牛頂死的事情有關!

  一路上,陸羽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這一個月的時間,好像杜老頭也有晚間再出去過的,只不過平時沒有留意到這一點,作為客人,沒有、也不便問他晚上出去幹什麼。現在和柱子的話一印證,就能對上了。

  陸羽把所有的聯繫起來,在腦袋裡面分析:牛馬棚草料房晚間有動靜的事情,是柱子先發現的,但他不敢亂說,只是告訴了杜老頭。

  而杜老頭年紀一大把了,也沒有見過鬼怪,只是一笑了之,自己一個人在晚上去查探,可是去過幾次都沒有結果。

  而昨晚,他可能是例行去檢查。不過因為陸羽和蕊香都到城裡去住了,他一個人晚點回來、回不回來住都無所謂,不會有人擔心,所以昨晚可能比以前守到更晚,結果……昨晚就出事了,搭上了他的老命!

  那牛馬棚到底有什麼動靜呢?狐仙、鬼怪是不科學的,難道有賊?可並沒有聽說丟了牛馬呀,而且那好像還是杜堂家的家丁護院的守護範圍。還有什麼可能?

  陸羽冥思苦想,也想不出有什麼合理的可能。而他的腳步,已經一步一步的引著他向杜堂大老爺家的牛馬棚方向走去,黑夜之中,也走錯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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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5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五章 夜探

  第十五章夜探

  杜堂是杜家村的大地主,有著村子裡面最大、最豪華的宅院。除了佃戶、長工、散工等之外,家裡還養著不少的傭人、丫環、家丁、護院……牛馬棚並不是在杜家的院子裡,而是在前院右側,距離有數十米,這樣不會讓臭味跑到家裡,又可以方便的牽馬過來,也能方便護院照看。

  陸羽一個人摸索著來到了杜大地主家的牛馬棚,感覺這裡一篇祥和,牲口們都很和諧的休息。為了不驚動了牛馬,他很小心的在周圍繞了一圈,沒有發現牲口們有什麼異常的動靜,也沒有發現草料房有什麼異常。

  草料在這裡並不值錢,一般的佃農自己也沒有牛馬,再說,也沒人敢打杜堂大地主家的主意。所以草料房只是拴著,並沒有上鎖。陸羽小心的進入了草料房裡面,等目光完全適應了之後,藉著外面的微弱亮光,觀察了一下裡面,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堆滿了許多草料。

  難道真的有什麼狐仙?從現代來的陸羽當然不信。他覺得,如果是賊的話,現在杜老頭死了,今晚正是他們動手的好時候。

  只是想不通的是,昨晚杜老頭就已經死了,到天亮也沒有遺失什麼牲口。為什麼浪費時機呢?

  坐在草垛裡面陸羽,也有點一點忐忑,雖然科學說沒有鬼怪,可科學也不是萬能的,比如自己穿越到這裡,就是科學解釋不通的事情啊!

  再說,自己黑燈瞎火的跑到人家的牛馬棚來,這本來就像是居心叵測的行為,如果恰好有護院過來檢查,那自己就可能成嫌疑盜賊了。

  在黑夜之中,陸羽守了幾個小時,估計已經是凌晨二、三點了,還是沒有一點的異常動靜,他才離開回去。

  回到蕊香家,發現小姑娘還在等著他回來,但因為今天精神太疲倦了,還是靠著睡著了。把迷糊的蕊香抱到裡屋床上,陸羽才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隔壁的草房睡覺。

  ~

  天亮後,才睡了幾個小時的陸羽,不得不起來,不說規矩、單單吵鬧就讓他不得不起來。多點人來幫忙,雖然要多吃飯、多買菜,但也顯得熱鬧風光一點。陸羽沒有說什麼,讓蕊香默默守孝就好了,其他事情讓那些蹭飯的大嬸們做就好了。

  陸羽有心幫蕊香、為杜老頭的後事操辦得好一點,但他不是迂腐的人。跟太白樓的合約才幾天,那可是工作、代表著外來。他沒管其他村里長輩的意見,趕回縣城,按時說中午那一個時辰的書。

  說書之後,陸羽也把情況跟曹掌櫃說了一下,以免萬一走不開、也有個交待,同時也跟莊不凡說了一聲。

  下午,他依舊回到了杜家村,繼續和蕊香一起操辦後事。

  願意花錢就是好辦事,堪輿地理先生上午來過了,選擇了一個風水好的地方做陰宅,村裡請的幫工、匠人,也已經開始挖坑、建墳了。而價值三兩銀子、雖然不能和大戶財主比、卻已經是普通窮人裡面上好的棺木,也已經從城裡專門的棺木店裡面運回來了。

  只有法事還在繼續,按照長輩們的說法,是今晚在過一個夜,明天墳墓也差不多可以建好,選擇合適的時辰下葬。

  讓陸羽有點好笑又有點歉意的是,柱子果然來給杜老頭磕頭了,並對蕊香說,如果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一定義不容辭。

  ~

  蕊香一向是節儉的人,可這兩天家裡吃的都是白米,飯菜也有魚有肉,而且是不少人一起開飯、盡情的吃,但此刻的她,已經沒有心情去計較這些了,就算別人要蹭吃、佔便宜,也顧不上了,她自己也沒有胃口吃飯。

  等到其他人都離開了,只有她和陸羽,她輕嘆了一聲:「羽表哥,今晚你還要出去麼?」

  「嗯,我本來只是有點懷疑,但昨晚已經查到一點線索了。我懷疑爺爺是被奸人害死的,如果不是最好,那就不用再驚動他了,讓他入土為安,但如果是的話,我們一定要為他報仇。」陸羽壓低聲音跟她說,怕她害怕,沒有細說,「具體發現了什麼,先不告訴你,你是相信我的,等有了更詳細的結果,你一定會知道的。」

  「嗯……」蕊香答應了一聲,她現在沒有什麼力氣,精神狀態差、沒吃飯也沒有體力。「羽表哥,這次全靠你了,要不然的話,我……」

  說著她的眼淚有流出來了。小小年紀的她,遭遇了父母、爺爺三個親人的離去,現在如果不是有陸羽可以依靠、寄托一下,真的會崩潰。

  「傻丫頭……我是你哥,這都是應該的。還有……」陸羽認真的看著她,沉聲說:「我不許你太傷心!爺爺雖然去了,但你不是沒有親人,你還有我,以後我會照顧好你的!」

  蕊香的淚水還是止不住,使勁的點了點頭。

  「如果是我的好妹妹、如果你不想爺爺地下不安的話,那你就把這飯吃完、然後乖乖的睡覺,養好精神。明天送葬是嚴肅的,可不能我們兩個都哈欠連連,那就顯得太不莊重了。」

  聽到陸羽這麼說,知道他是關心自己的身體,蕊香點頭答應:「我知道了,我會聽話的。羽表哥,你自己小心一點……」

  ~

  在蕊香的默默祈禱中,陸羽又摸黑離開了,這一次他直接來到了杜堂大地主家牛馬棚,四周檢查了一遍之後,又藏身在了草料房裡面。

  雖然昨晚沒有什麼收穫,但今天白天他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如果杜老頭的死跟柱子說的什麼動靜有關,那肯定還會有的,昨晚可能在看情況、沒有動靜,今晚說不定就有了、不太可能繼續拖延。

  當然,如果今晚還是一點異常都沒有,那也只好暫時的放棄,讓杜老頭下葬。這事情,以後再慢慢瞭解。

  還有活人需要照顧,不能為了一點死人的疑惑,糾纏太久。他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昨晚沒睡夠,今天忙碌了一天,也沒有時間休息,藏在草垛裡面的陸羽,沒有等多久,竟然就已經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吵醒他的,是腳步聲和開門的聲音!

  聽到腳步聲,睡意正濃的陸羽還有點迷糊;聽到開門的聲音,頓時如澆了冷水一般。他心裡又是興奮、又是緊張,暗責自己竟然睡死了的同時,也慶幸自己來的時候,就藏在了草垛後面,要不然現在藏也會發出動靜、打草驚蛇了。

  被草垛擋著,陸羽只能豎起耳朵來聽,聽到有兩個人走入了草房裡面,然後把門關上了。不過從亮光沒有什麼變化,不用看也可以知道他們也沒有打燈籠。

  「哥……那杜二甲真的是被牛頂死的嗎?不會是……」有個聲音囁嚅著小聲問道。

  「不會什麼?你想說什麼?」另外一個聲音似乎沒有什麼好口氣。

  「杜……昨晚,杜二甲回、回魂了……如果今天不是做了一天法事,只怕今晚……」他聲音顫抖、有點不敢說下去。

  「找我就是說這事?膽—小—鬼!瞧你那熊樣,以後別說這麼孬種的話!給我回去!」

  被低聲訓斥之後,先說話的那個人,忙開門出去了。而另外一個,卻沒有離開。

  只剩下他一個人了,陸羽更是一動都不動、連呼吸都不敢大喘氣,以免驚動了這個人。

  可是,那個人不僅僅沒有走,而且還向他這邊走來,並伸手過來拉草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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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六章 收穫

  第十六章收穫

  陸羽雖然看不清楚,可能夠清楚的聽到、感覺到,心裡暗叫不好,這下要和這人公開面對了,狹路相逢,不知道會不會被殺人滅口。

此刻他也捏緊了拳頭,心裡暗道:來吧!就算你有武功,可我不是杜老頭,想要殺我,打不過你,我也要讓你吃點虧。

  就在他屏息嚴陣以待之際,那個人的手指已經抓住了一捆草垛,拉了下來,然後有拉了幾捆,但似乎並沒有發現陸羽似的,只是就近的提下來幾捆,鋪在了中間。

  只是巧合、沒有發現我?

  陸羽終於鬆了一口氣,但精神一點都不敢放鬆,生怕這是那人為了麻痺自己故意做出來的。

  那人把草垛擺放好之後,竟然開門出去了。

  而陸羽仔細聆聽,也沒有把門從外面拴住。

  是真的沒有發現我?還是故佈疑陣,想要引我自己出去?

  聽到腳步遠去,他小心的挪動了身體,探頭出來看了一下剛才那人墊在地上的幾捆稻草,不明白他晚上跑來玩弄稻草有什麼特別的意義,難道是變態?喜歡玩稻草?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陸羽看著門口,現在是機會,如果那個人沒發現、並還會回來的話,現在是逃出去的機會。可如果他發現了,現在出去就是陷阱了。

  不過,留在這裡的話,無論他有沒有發現,應該都能揭穿杜老頭之死的真相!

  他決定賭一下!

  賭那人沒有發現。

  抓緊時間,重新讓自己藏好,進入裡面,讓身前多了許多稻草,雖然這樣逃走的困難更大一點。但遇到在伸手抓稻草的時候,就不用那麼危險了。

  而且,他現在也把自己眼睛的地方,調整、佈置了一番,讓眼睛可以透過稻草看到草房中間的情況。埋伏好之後,身在草堆裡面,既感覺全身發癢,又覺得有點氣悶、熱。可一想到真相可能就在眼前了,自己裝鬼、熬夜的付出就要有結果了,還是能夠堅持下去。

  大概等了十多分鐘,陸羽才又聽到細瑣的腳步聲,並且由遠及近。他的心情開始澎湃了起來,努力的吸了幾口大氣,然後開始期待結果。無外乎兩個可能:

  A、那人發現了自己,故佈疑陣引自己出去,發現沒有上當之後,便帶人再次圍過來。

  B、那人沒有發現,他是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一會兒之後,很可能就是他們的秘密事情要上演了。

  既然選擇了賭一下,陸羽就沒有後悔,靜靜的等著。

腳步還沒有到門口,他就意外的看到了亮光,雖然是一個不太明亮的燈籠。但對已經在黑暗的草房中待了半天的陸羽來說,還是顯得很明亮。

  終於來到了門口,聽腳步上,可以確定,是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剛才最後走的那個,但另外一個則應該不是現走的那個。

  房門被推開了,燈籠的亮光更加清晰的出現在房間裡面。

  陸羽看到那個人把門關上,然後把燈籠往門後面一插,然後笑嘻嘻的摟住了披著大外罩的另外一個人。

  解開外罩,那個人也輕呼了一聲,竟然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陸羽已經根據那人擺放的草垛選擇、調整了位子,現在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中間和門口。只是那個女子進來後是面對著那個男人,呈背對他的方向,看不到模樣。

  「死相……總是那麼猴急……」女子輕打了那個人一下。

  那個人已經把女子的外罩鋪在了地上的草墊上面,他先前鋪好的草垛,鋪上外罩,頓時成了一個偷情用的簡陋床鋪了。

  鋪好之後,那人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脫年輕女子的衣服。

  「冤家……那老頭剛死,都還沒有下葬呢……那麼猴急,你就不怕鬼啊?」年輕女子任由他脫衣服,只是嘴裡喃喃的低語著。

  「嘿嘿,只有懦弱的人才怕鬼,像我這樣的,鬼還怕我呢!」那男人已經解開女子衣襟,說完低頭湊在了女子的胸前。

  「哦……」女子一聲悠長的呻吟,抱著他的頭,喃喃的說:「你就是現世的色中餓鬼……每次都把人家弄得不想動……」

  聽到這話,宛如興奮劑一般,男人迅速把女子的衣服扒了,隨手一扔,然後把女子放倒在草墊上,急匆匆脫衣服:「小玉,前晚掃興了,我得抓住今晚的機會,好好的弄弄你!」

  女子解下髮簪放在衣服上面,然後跪在男人的面前,動情的甩著滿頭情絲,不時哼哼著。就算是看不到她前面裸體和表情的陸羽,也承認此女這等風騷模樣非常的勾引人。

  男人已經受不了了,衣服隨便一扔,扔在了陸羽前面的草墊上,幾乎把他的視線遮住了。

  等陸羽小心動作的調整好視線,發現他們兩個已經奮力的大戰了起來。偷看活春宮,本來也是刺激的事情,不過他現在可沒有這個心情,從他們的話裡面,已經聽出杜老頭的死,跟這個男人是有關係的。杜老頭就是發現了他們的秘密被滅口的!

  但就算他知道,也只是推測到的,那人並沒有直接的曾任自己是兇手。而且,就算承認了,又如何?能有什麼證據?只要在公堂上他不承認,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現在陸羽要做的,是如何找到證據。他的目光落在了近在咫尺的衣服上面,思索著有什麼好的辦法……

  那人果然厲害,很勇猛,時間也久,直弄得那女子哇哇亂叫,雖然壓抑著,不會傳得很遠,但邊上牛馬棚的牲口還是有被吵醒的。

  兩個人終於雲停雨歇,在穿衣服的時候,男人聽到門口有腳步聲,低喝了一聲:「誰?」

  隨即跑到門口,打開門看了一下,外面腳步聲已經遠去,估計剛才是在門口偷看。

  「有……有……又有人……發現了?」那叫小玉的女子慌忙的穿著衣服,驚慌失措的問道。

  那男人已經回來,笑了笑:「沒有,一隻公貓兒,已經走了。」

  小玉驚魂未定,似乎有點後怕,不過還是好奇的問:「你怎麼知道是公貓兒?這麼晚還能看清楚?」

  男人穿好衣服,調笑道:「能夠被你的浪叫吸引過來的,不是公貓,難道還是母貓嗎?」

  「討厭!」女子佯怒道,知道是說她剛才好像貓叫春一樣,不過看他還有心情看玩笑,知道肯定沒事,安心了一點。

  陸羽則猜想外面那個人,是不是就是剛才一起來的那個人。

  「咦,我的髮簪呢?」

  穿好衣服,她沒有看到自己放在衣服上面的髮簪,剛才被驚擾了一下,忘記了這一茬。

  那男人正在收拾地上的草垛,聽到這話,忙幫她找了起來,幾下差點扒到陸羽的面前,但這裡面那麼多稻草,那那麼容易找到。

  「或許是剛才被那貓嚇得,掉草裡面了,現在光線暗,現在先回去,天亮後我再來找吧。」

  「可是……」

  「放心,不會被別人撿去的。」

  女子只好披上外罩,低頭出去。

  兩個人拿著燈籠關門走了,聽到腳步聲遠處,陸羽才扒開面前的稻草,鉆了出來。

  他來到門口,準備開門出去,卻發現門已經在外面被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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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七章 驗屍

  第十七章驗屍

  已經是選定的時辰,墳墓也已經趕修好了,杜老頭雖然沒有直系的男丁,也沒有旁系的親屬了,但他畢竟年紀大、也有輩分,所以,除了親生孫女杜蕊香之外,還有一些平時關係融洽的村裡晚輩來送葬。

  讓幾個幫忙主事的長輩不滿的是,陸羽從早上就沒有見到他的人影,昨天上午趕去城裡說書,已經讓他們不滿意了,今天是送葬的日子,竟然更早的跑去躲開了,當然更是讓他們不滿。

  「蕊香侄女,時辰已經到了,不要管什麼陸羽了,他不是杜家村的人,只是一個外人,還是快點讓二甲叔入土為安吧!」

  「是啊,蕊香娃兒,再拖延就過了時辰了,現在已經有氣味了,不能多留了。」說的是屍體已經開始發出臭味了。

  「蕊香啊,你爺爺過世了、你父母也不在了,可你還是我們杜家村的人,我們這些長輩會給你做主,何必在意一個外人?」

  ……

  聽到他們口口聲聲把陸羽說成外人,而如果不是陸羽掏錢的話,只怕去請了他們,也會推三阻四。蕊香心裡有點不舒服,但她是一個乖巧的姑娘,對著這些村裡的長輩,還是沒有表露出來,只是默默的承受著壓力。

  但她做為主人,還是堅持先不送葬,再等一等。

  這是陸羽的交待,而她相信陸羽!

  今早陸羽已經跟她大略的說了一下,爺爺不是意外被牛頂死,而是被人害死的!

  為了給爺爺申冤,表哥已經一大早進城寫狀紙告官了,讓自己等他的消息,先別把人下葬,以免驗屍又再驚擾逝者。只要能夠懲治兇手,村裡人這點壓力,又算得了什麼?

  「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再等下去,我們可沒那麼多時間!」

  就在有人等著不耐煩的時候,前面傳來喧鬧之聲,大家看過去,見到過來的有陸羽、還有幾個皂衣衙役以及一名仵作!

  本來的喧鬧,就是大家看著陸羽和衙役在一起,充滿了驚訝、議論紛紛,現在來到蕊香家,這裡聚集了更多的人等著送葬,自然更加多的人討論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他這是幹什麼?」有個村裡的長輩沉著臉問蕊香。

「表哥說,爺爺可能是被人害死的。」看到陸羽已經回來了,蕊香輕鬆了許多,那麼多的壓力,她稚嫩的肩膀也是難以承受的啊。

  「荒唐!人人都見到二甲叔是從牛棚裡面找出來的,分明是餵牛的時候被牛頂著了,怎麼可能是被人害死的?這個姓陸的小子算什麼東西!」另外一個已經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了。

  「是啊,這麼重大的事情,也不和我們商量一下,把我們擺在那裡?這不是讓外人看笑話嗎?蕊香啊,你要是嫌棄我們不中用,就直接和你表哥處理好一切得了!」

  「不是這樣的,不是表哥不和大家商量,只是事關重大,為了避免打草驚蛇……」

  蕊香還沒有解釋完,陸羽已經過來了,他笑了笑:「幾位叔伯長輩,你們似乎對我有意見啊?」

  幾個人臉色不善,以不屑理會他來表示不爽。

  只不過他們沒有想到,陸羽會突然的變了臉色,只見他笑容一收,冷冷的說:「為什麼要和你們商量?你們會相信嗎?你們會替蕊香出頭告官嗎?你們敢上公堂打官司嗎?」

  這幾句說得他們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既氣憤陸羽敢當眾這樣和他們說話,又無法回答。說到底他們只是覺得自己是權威的長輩、要面子而已,哪裡會真的替蕊香出頭。

  「不用管他們,縣衙已經受理此案。現在我們配合仵作驗屍吧!」陸羽拉著蕊香過去,不管那些尷尬的長輩。

  ~

  陸羽雖然有心告狀,但本身並不熟悉流程,這第一次打官司,就關係能不能替杜老頭申冤,他一點不敢怠慢。早上跟蕊香打聽了一些消息、商量之後,他就趕往了縣城,找到縣衙的伍班頭,用一錠銀子的咨詢費,仔細的詢問了流程,收了銀子的伍佰,也答應給他方便。

  隨後,他便找到了莊不凡,讓莊不凡寫狀紙。莊秀才以前就靠抄抄寫寫為生,對於寫狀紙,當然不陌生,問清楚了情況之後,很快就寫了一張狀紙,由陸羽投到祥符縣衙。

  縣衙受理了陸羽的狀紙,也接受了他盡快驗屍的請求,安排了仵作隨同衙役一起跟陸羽回來杜家村。

  仵作將杜老頭的壽衣去除,在周圍撒了酒、醋驅掩穢氣臭味,然後仔細的檢驗了起來。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仔細檢驗,驗屍結果出來了。

  死者身上有三處被牛蹄踩踏,但並不致命,而且應該是死後踩踏。胸口膻中穴,有明顯傷痕,為外力撞擊導致,從傷處瘀痕,可以斷定非牛角所傷。這跟陸羽的推斷差不多,但是還驗出陸羽沒有發現的。

  後腦有被大力撞擊的痕跡,但不致命;面色有青黯,一邊有腫狀,因此推斷為被人以毛巾、布料等摀住口鼻憋死的!

  這個結果讓大家都大吃一驚,因為沒有什麼動機,所以看到杜老頭死在牛棚裡面、還有明顯的踐踏傷痕,大家都相信是被牛頂死的。沒想到卻還有這麼多隱藏的細節!

  陸羽也有點吃驚,他本以為胸口膻中穴是致命傷,那地方是致命脆弱所在之一,就算不是精通點穴的高手,只要用指頭、指節等大力撞擊,都有可能讓一個老人致命。沒想到這偽造的牛角傷痕是用來掩飾的。

  得知爺爺果然是被人害死的,這兩天已經哭泣了很多的蕊香,又淚流滿面。

  仵作驗屍完畢之後,陸羽安慰著蕊香,接著完成送葬、下葬的程序,不過因為要隨著去上公堂,一切從簡了。

  其實,在衙役帶著仵作來驗屍的同時,還有幾名捕快一起出發來到杜家村。在他們驗屍的過程中,捕快帶著縣衙的傳召,將杜家村的一名嫌疑犯——也就是陸羽狀紙裡面的被告,帶往了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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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公堂

  第十八章公堂

  今天太白樓的曹掌櫃有點鬱悶,因為陸羽剛剛講了幾天,今天就請假了。請假也就算了,怎麼說也是因為官司,這是不能強求的,但不知道從哪裡放出風來了,讓那些習慣等候聽書的人,都知道他今天以狀師身份前往縣衙打官司了,相當一部分人跑去看熱鬧了,導致客流量明顯下降了。

  祥符縣衙今日也是格外的熱鬧,門口圍聚了裡三層外三層的民眾。這讓堂上的知縣都吃了一驚,平時就算是謀殺命案,也沒有看有那麼多人來聽審,難道這次死的老頭在當地村民之中德高望重不成?

  叫來邊上的師爺,悄聲一問,才知道原來這麼多人都是衝著今天的原告之一、原告狀師陸羽來的,這個年輕人最近是城中出名的說書人。

  不過是個說書的……黃知縣沒有了顧慮,威嚴的升堂。

  在衙役的「威武」聲中,原告陸羽和杜蕊香先被帶上了堂。陸羽連續說書快一個月了,蕊香也幾乎都是跟在他的身邊,所以,大家對他們都熟悉,看到真的是他們兩個上堂了,都喧鬧議論了起來,有好事者甚至吆喝助威。

  「杜蕊香!你狀告杜家村杜堂員外府上管家賈庭謀害你祖父杜二甲,可有人證、物證?」知縣黃睿爵一拍驚堂木,大聲喝道。

  蕊香嚇了一跳,忙以求助的目光看向陸羽,因為怕她壓力太大、擔心害怕,陸羽只是告訴她自己已經查到了兇手的蛛絲馬跡,但並沒有告訴她到底懷疑的兇手是哪個,現在突然聽到說杜堂家的管家賈庭是兇手,讓她徹底的震驚了。

  陸羽用眼神安慰了她一下,然後開口道:「大人,蕊香年紀尚小,遭遇到如此厄難,已經不知所措。草民請求由我以狀師身份來代替回答一切!」

  「陸羽,你有何證據證明賈庭謀害了杜二甲?」黃睿爵盯著陸羽。

  陸羽暗罵了一句,現在仵作已經查出杜老頭死於非命,就算我不告賈庭,也應該由你來查案、破案,現在倒好,光讓我來舉證了。

  不過他也知道規矩,不便得罪知縣,平靜的說:「大人,草民有人證,但因為你是我自己,估計您是不會採納的。另外還有人證、物證,但需要讓賈庭上堂來對質。」

  「傳賈庭!」黃知縣也已經看過了案卷,對於仵作的驗屍報告,明顯說明這是謀殺案,這也是讓他頭疼的,陸羽狀告賈庭,如果真的能有證據說明兇手是他,那自然最好。

  賈庭已經先被捕快帶到了,現在很快被提上堂。

  「賈庭!你可知罪?杜蕊香狀告你謀殺了長工杜二甲,還不從實招來!」黃睿爵按慣例,先來了幾句套話。

  賈庭忙大聲喊冤:「冤枉啊!大人,草民忝為杜老爺府上管家,無論身份、待遇、權力,無一不是遠勝於一個長工,試問我何必要謀害一個老年長工呢?」

  「言之有理。陸羽,你有何話說?」黃睿爵把山芋扔給了陸羽。

  「大人,我知道他為什麼會冤枉我!」賈庭搶先叫道。

  「嗯?講!」

  「前日早上,下人發現杜二甲死於牛棚之中,懷疑為牛頂死。事後杜老爺仁厚,著我算了工錢並貼補了一部分錢給杜二甲辦理後事。我當時沒有見到杜蕊香,就是把銀子交給他的。此人不是杜家村的人,是杜二甲的遠房親戚,來到杜家村不過一個來月。他一定是嫌銀子少,想要訛詐一番,因為不敢招惹杜員外,便來冤枉於我。請大人明鑒!」賈庭一臉正氣的說。

  陸羽早就猜到他可能會這麼說,淡淡一笑:「賈管家,你也不是杜家村的,就許你在杜家村做工,不許我在杜家村探親?」

  黃知縣不是傻瓜,對於陸羽說書的情況也瞭解了一點,當然不相信他會為了一個老長工的死亡賠償誣告人。一拍驚堂木,喝道:「陸羽,拿出你說的人證物證來!」

  聽到知縣說陸羽有人證物證,略微吃了一驚,有點不信的看著他。

  「大人,我想請傳召杜堂員外來做證人,有一些問題還是他畢竟清楚。」陸羽行了一禮,恭敬的說。

  黃睿爵沒想到他會提這個要求,略一思索,便同意了,下令讓衙役去帶杜堂前來。

  ~

  這倒沒有用多少時間,雖然杜家村在十里之外,但今天上午捕快來帶走賈庭的時候,杜堂已經瞭解到了情況,家裡的管家成了謀殺嫌疑犯,他當然也坐不住。已經帶了幾個僕人和銀兩,跟隨來到了縣城,剛才也在外面聽審,隨傳隨到。

  杜堂向知縣行禮之後,站在了一邊聽候盤問,看著賈庭的目光,很無奈和疑問,事發突然,他還沒有來得及細問賈庭。然而,因為先是杜二甲的突然死亡、再是狀告賈庭,讓他對陸羽和蕊香都不待見。

  對於杜堂的態度、眼神,蕊香雖然有點窘迫,但也沒有太過於緊張,因為這樣的大財主,本來她就沒有多少機會見到,也不會對她們這樣的窮人有什麼好臉色的。

  「陸羽,杜堂已經帶到,你有什麼需要問的、有什麼證據需要展示的。」黃睿爵看著外面聚集的民眾似乎更多了,稍微有點焦慮,希望能夠快速的有個結果。

  此時,公堂上下的目光都集中在陸羽的身上,有蕊香的期待、知縣的質疑、杜堂的鄙視、賈庭的仇視,還有更多看熱鬧的目光。

  陸羽打官司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不僅僅不專業,而且不熟悉,不過現在他還是保持著穩定的風範,一個月面對一大群人說書,不僅僅鍛煉了他的膽量、口才,還有信心。

  「杜二甲死於大前天晚上,當晚你在哪裡?」

  面對陸羽的詢問,賈庭嗤之以鼻:「廢話,晚上我當然在房裡休息!」

  「杜家的牛馬棚在杜府的外面,從杜府過去,最近的是從側門過去,但到了晚上,都有護院看守,理論上說,有人出去,護院人員都會發現,對吧?杜老爺。」

  杜堂雖然不爽陸羽,但在公堂之上,還是忍著回答:「不錯。」

  「嗯,杜老爺府裡的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現在我要說的是,賈庭經常晚上從府上側門出來,前往牛馬棚的草料房……」

  「荒謬!」不僅僅賈庭直斥其非,杜堂和黃知縣都覺得荒唐,一個大管家晚上跑到牛馬棚去幹什麼?

  「呵呵,賈管家,我聽說您喜歡佩戴一塊墨玉,前天來蕊香家的時候,你腰間也帶著那塊玉,不知道為何今天沒有見?」陸羽好像忽然換了一個人似的,笑著跟他閑聊起來。

  賈庭則心裡一突,那塊玉今天早上發現不見了,但想不起在哪裡丟了,只有一個地方,可那個地方他已經去找過也沒有。現在聽到陸羽說起,讓他有點惴惴,不過還是覺得沒有那麼巧的。

  他故意嗤笑道:「陸羽!這是公堂之上,就算你是狀師的身份,也不能胡攪蠻纏的耽誤大人斷案的時間。我的玉不在身上自然在家裡,請問,這和案件有關嗎?」

  就在黃知縣準備讓陸羽別瞎扯、說重點的時候,陸羽掏出了一樣東西,走到了杜堂面前,「杜老爺,這東西,您應該眼熟吧?」

  杜堂接過來一看,是一塊墨玉,仔細一看,他皺起了眉頭。

  黃知縣眼前一亮,一拍驚堂木:「杜員外,你可認得此玉?」

  杜堂不敢說謊:「回大人,此玉是以前我贈送給管家賈庭的,不知何故落在陸羽的手中。」

  正是因為杜堂給的,為了表示重視,也為了在外面村民面前附庸風雅的顯擺一下,所以賈庭經常是把它佩在腰間,沒想到這已經習慣了的小東西,現在成了物證了!

  聽了杜堂的承認,賈庭心裡著急,不過杜堂後面一句話,讓他看到了希望,忙附和說:「這本來是老爺送我之物,我一向珍視,沒想到竟然被宵小盜去,求大人做主。」

  陸羽啊陸羽,這就是你的物證?黃睿爵有點不爽,喝道:「陸羽!你物你從何處得來?」

  「大人請聽我說,杜老爺家豪宅深似海,我要見賈管家都不容易,哪裡有機會盜?難道家丁護院是擺設麼?此玉不是來自別處,正是我剛才說的杜家牛馬棚草料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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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幻尚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21:5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九章 破案(求推薦票)

  第十九章破案

  不等黃睿爵發話,杜堂已經先反問了一句:「就算是在掉在草料房,也不奇怪。因為杜二甲的突然死亡,現在還沒有找到頂替他工作的,只有一個人忙活,賈管家多去草料房監督工作,也是正常的。」

  聽到他都這麼護短了,陸羽暗道,我也不用給你留什麼面子了。「賈管家不是草料房監督工作,而是去找什麼東西吧?」

  賈庭眉毛微微抖動了一下,但是沒有吭聲,只是說:「陸羽,你怎麼會跑到杜府的草料房去的?你什麼時候去的、去做什麼?難道杜二甲的死跟你有關不成?」

  他的倒打一耙也有幾分道理,讓很多人都驚訝起來。

  陸羽微微一笑:「剛才我已經說過,杜家的牛馬棚不僅僅有長工照看,還有不遠處的家丁、護院能照看。我一個外地人,還沒有走近,應該就會被人發現了。你說我還有什麼時間能夠過去草料房?」

  「晚上。」黃知縣終於逮住一個說話的機會了,不想讓他們幾個說不著邊際的話,他拍了一下驚堂木,喝道:「陸羽,你晚上跑到杜家的草料房去幹什麼?你不是說還有人證麼?把你的證明都說出來!」

  「沒錯,而且我相信,只要這證人一出,以大人的英明,一定能夠識破此案。不過……在傳人證之前,我請求暫停審判,將我等幾個先留在衙門。」陸羽說著拿出一張準備好的紙張遞上。

  師爺看了一下知縣的臉色,看他沒有不愉,忙過去接了過去,遞給了黃睿爵。

  其實一個狀師敢跟他提建議、談條件,黃睿爵心裡也是有點不爽。不過這件案子現在已經確定是謀殺命案,如果不能在這一場官司裡面找到突破口的話,問題還是會留給他自己的。而且現在還有很多人在外面看著,知道這個命案的就更多了。如果自己以後破不了的話,就落下無能的笑柄。

  思來想去,他還是押寶在陸羽的身上,希望真的如他說的那樣、希望他能夠有證明杜二甲是賈庭所殺。至於押後再審,也沒有太大的問題,自己也可以多瞭解一點詳情。若能破案的話,藉著陸羽現在的聲威,為自己提高聲譽,也是好的。

  所以,他默認了陸羽的提議,等師爺把東西拿上來。接過來仔細的看了一會兒,他的臉色不便,但已經下令把他們幾個暫時關在偏房,下午再審。

  對於杜老頭的死亡,官方還沒有介入調查,賈庭現在只能算是被告,而不是嫌疑犯,他也沒有逃竄的跡象,所以不需要收監。而暫時的關在偏房裡面,是為了避免在下午開審前,做其他的動作,送錢賄賂、殺人滅口什麼的,當然,其他動作真的要做的話,也不需要當事人自己親自去做,這也只是一個形式。

  ~

  「杜蕊香!我們老爺待你家薄嗎?我姓賈的有虧待過你爺爺嗎?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竟然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外鄉人慫恿著來誣告我!」一進入房間裡面,賈庭便怒氣沖沖的訓斥蕊香。

  四個人是在一個房間裡面,把原告、被告關在一起,外面有衙役守著,也不怕他們打起來,但這樣可以給雙方一個私下調解的機會。

  蕊香有點怯意,說不出話來。事實上,杜堂對杜二甲還算可以的,至少看在為他家做了多年長工的份上,沒有在他年紀大了之後就辭退他,而是給了他簡單的工作,讓祖孫兩個雖然過得窮、但還有一份收入來源。至於賈庭,他也用不著去虧待杜二甲,搾不出油水的石頭,根本不值得他在意。

  陸羽攔在了她的面前,冷冷的注視著看著賈庭:「虛張聲勢,你叫得聲音越大,越是反應了你心裡的恐懼!」

  「好小子!你給我記住了,我算是看走眼了。」賈庭獰笑了一笑,對著陸羽低喝了一聲。

  「賈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杜堂在一張椅子上面坐好,威嚴的問道。

  賈庭忙過去解釋:「老爺,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您吩咐該給的銀子,我可是一厘一毫都沒有少的教給他們了啊。我還就是交給他了呢,說不定就是這小子對您不滿,所以編造出這樣的話,想要抹黑府上的清譽。」

  陸羽看著年紀五旬的杜堂大地主,淡淡的笑道:「杜老爺,您是好人,我和蕊香並沒有針對您的意思。如果這次的事情,由上海到您的話,也應該怪這個賈管家。言盡於此,不需多說了,下午就會見分曉。」

  他直接拉著蕊香到另外一邊坐下,不去理會杜堂的不愉、還有賈庭的低聲解釋。

  「怎麼會這樣啊?」蕊香看著陸羽苦笑,輕聲問了一句。早上陸羽向她打聽杜堂家裡情況的時候,她還沒有想到這麼多,現在發現要告的人竟然是賈管家,感覺難度和壓力都大了許多。

  讓她擔心的是,賈庭沒有謀殺爺爺,或者說退一步說、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他是殺害爺爺的兇手,那以後自己再杜家村恐怕是沒有立足之地了。得罪賈庭等於得罪杜堂,得罪杜堂,杜家村所有人也不會支持她這一個孤女。

  「你放心,表哥一切都有準備,你就等著給爺爺申冤吧。」陸羽也是第一次,他心裡也沒有底,如果不是有這些日子說書的經驗,甚至做不到如此鎮定。但現在為了不讓蕊香擔心,他只能安慰她。

  「嗯,我相信你。」蕊香仰頭看著他的眼睛裡,充滿著信任和崇拜。這一個月陸羽只是靠著說書,就已經讓她可以吃上白米飯,讓她相信他的能力。

  相比於他們兩個的平靜,杜堂的臉色一直是陰沉著的,僱用的長工死了,死在家裡的牛棚裡,這讓他覺得很晦氣,現在果然有不好的事情來了。

  賈庭心裡則更加的起伏不定,猜想著陸羽知道多少,猜想著他說的證人是誰。

  ~

  下午,聽傳來的聲音,知縣黃睿爵好像已經升堂了,可是遲遲沒見人來傳他們幾個過去,這讓賈庭有點坐立不安,杜堂的臉色更是陰晦。

  而讓他們兩個更心煩的是,為了怕蕊香擔心和無聊,陸羽一直在給她講故事,什麼《白雪公主》呀、《海的女兒》呀、《灰姑娘》啊、《賣火柴的小女孩》之類的。

  這些童話故事,本來就是女孩子更加喜歡,蕊香雖然已經是少女,但這些故事從來沒有聽過,裡面異國他鄉的風俗更是聞所未聞。所以,聽來也是津津有味、感動連連。把這幾日難過壓抑的心情、把公堂上面的緊張擔心,暫時的拋開了。

  終於,外面的衙役開門了,領著他們幾個來到了公堂上面。

外面觀看的人群,並沒有比中午多,而且還少了許多,因為中午很多人是準時去聽陸羽說書、臨時過來的,看熱鬧的心裡雖然大家都有,可沒有那麼多的人有閑工夫。

  四人剛剛向知縣行禮,黃睿爵便使勁的拍了一下驚堂木,「啪」的一聲讓蕊香和賈庭、杜堂都嚇了一跳。

  「大膽賈庭,你可認罪?」

  「啊?……大人,草民何罪之有啊?」賈庭雖然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反應過來,覺得這是知縣在用套話嚇唬自己。

  黃睿爵冷笑了一聲:「本官已經查訪清楚,你還狡辯?還不把如何殺害杜二甲從實招來!」

  賈庭哭喪著臉:「大人,草民真的沒有啊……」

  杜堂也很驚訝,只不過才過了一個時辰而已,難道知縣大人真的已經查到什麼證據了嗎?自己得力的管家,他還是不忍心不救,拱手行禮道:「大人,這其中恐怕有誤會吧?賈庭的品行我自問略知一二,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與杜二甲無冤無仇、也沒有利益糾葛,實在沒有理由殺人啊。」

  「哼!你對他的品行瞭解,果然只是略知一二!」黃睿爵並沒有給他面子,「來人!給我打二十大板!」

如果賈庭是犯罪了,花點錢的話,可以疏通一二,不用打板子、或者打輕一點。杜堂有帶錢來,但並不知道內情,賈庭並不承認有罪,他也不覺得有罪,當然就不會白花錢,倒地賈庭不是他自己。

  現在知縣已經下令,只能看著被拖出去打了一頓板子。

  打完二十大板,拖回來的賈庭,已經蔫了,撲倒在地上。

  「罪犯賈庭,你招是不招?」知縣大人要打人板子,是家常便飯的事情,當然不會心軟。

  「大人,我確實沒有啊。」

  反正已經挨了一頓板子,賈庭乾脆嘴硬到底。他還是覺得知縣在詐他,不信陸羽能有多少錢買通知縣,只要撐過去了就沒事。

  「大人英明,破案神速。」陸羽從他的態度,就知道他已經搞定,馬上恭維了一番。

  黃睿爵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罪犯賈庭嘴硬,陸羽,把你所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吧!讓他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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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伏法

  第二十章伏法

  聽到知縣與陸羽的一唱一和,杜堂的心裡一沉,難道真的是賈庭?他的目光懷疑的看向地上跪伏著的賈庭。

  知縣的破案,本來就是在陸羽的指點之下,現在讓他演述案情,也是尊重他、還他一個人情。

  陸羽只是一個普通人,就算是狀師的身份,也只是有辯論的資格,並沒有審問的權力,所以,他要借助知縣的力量。他在讓莊不凡寫狀紙的時候,就預備了第二份,也就是剛才最後遞上的一份,裡面把自己查到的案情經過、涉案人員,全部寫清楚了,讓知縣在賈庭等人互不知情的前提下、迅速派捕快傳召,然後分離審問。

  知縣已經下令了,陸羽答應後,看向了賈庭。

  「賈管家,你本來是沒有殺杜二甲的動機,所以沒有人會懷疑你。我也是,我最初也沒有懷疑你。但是,就在前天晚上,我和蕊香守靈到深夜,我神情恍惚的睡著了。結果二甲爺爺,托夢給我,說他是冤死的。他因為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被兇手殺人滅口了!而兇手,就是賈庭!」

  蕊香有點驚訝,因為陸羽這兩個晚上都沒有和她守靈,而是出去了。

  外面相當一部分人都是聽慣陸羽說書了,本來這命案,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只是想要看看陸羽的遭遇會如何而已。現在聽到他說出死者托夢的事情來,都更有興趣了,好像聽故事一樣。

  「無稽之談!」賈庭怒叱。

  杜堂也皺眉說:「鬼神托夢,這如何能夠作為公堂證明?」

  「杜老爺是不相信嘍?」陸羽微微一笑,然後又對知縣說:「大人,我想要傳我說的證人柱子。」

  「傳杜柱子。」

  柱子也作為證人幌子,寫在了第二份秘密狀紙上。

  看著戰戰兢兢的柱子,陸羽和顏悅色的說:「柱子,昨日你來祭拜爺爺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你說他找過你,讓他別再找你,可有此事?」

  柱子的臉色變了。

  「別怕,前天晚上,他也找我了,並托夢給我,說他是冤死的,兇手是誰都告訴我了。」陸羽安慰了一下。

  有了一個同伴,柱子神情稍定,這是在公堂之上,他也不敢怠慢,忙一五一十的把前天晚上「杜老頭」回魂找他的事情說了一遍。

  普通人敬畏鬼神,而民眾、衙役更是事不關己,好像聽故事一般,自然是有興趣。陸羽知道是假的,配合得很好,而黃睿爵多少也能猜到其中的貓膩,不過他沒有點破,讓柱子下去。

  杜堂雖然也不相信,但看知縣的臉色,沒有再說,只有賈庭一個人喊冤。

  「你不需要喊冤,如果只是因為死者托夢,就說你是殺人兇手,就算我會這麼做,英明神武、明察秋毫的知縣大人豈會輕易相信?雖然托夢的時候,說得很清楚,但我還只是懷疑、並沒有相信,所以,我決定親自到杜老爺牛馬棚去守夜,看個究竟,看看會不會真的遇上他說的事情。」

  聽到這話,賈庭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陸羽繼續說:「昨晚入夜之後,我便一個人來到了牛馬棚,藏身在草料房裡面,我等了很久,也沒有發現異常,我甚至以為不會是真的。誰知道,這晚上無人光顧的地方,卻來了兩個人……」

  他把當時聽到兩個人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杜老爺,這兩個人是誰,您應該能猜到吧?」

  杜堂黑著臉,沒有說話。似乎心裡已經開始對號入座了,但還是忍住了。

「我繼續說,當時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發現,但聽了那話,懷疑更加大,我把自己藏得更好一點,然後繼續等。果然,後面好戲上場了,不僅僅那個是哥哥的男人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年輕女子……哼!跟杜二甲托夢於我說的一樣,這對狗男女是半夜來到這沒人的地方做那茍且之事!」

  隨著陸羽的話,賈庭面如死灰,頭低得更低,杜堂的臉色也更加難看了。

  陸羽接著更加詳細一點的敘述了一下當時那兩人的對話,那事不雅就略過,「從燈籠的火光,我發現那男人果然是賈庭,至於那個女子,我並不認識,不過,或許杜老爺知道。聽賈庭當時叫的,好像是小玉——杜老爺,您知道嗎?」

  杜堂的臉色劇變,他的拳頭也攥緊了,但他還是咬著牙說:「不知道,我不認識。」

  陸羽知道他是怕丟人,這樣公堂上面承認被戴綠帽子簡直如同殺了他。「杜老爺,不是我要譭謗您。只不過在他們走後,我在稻草裡面不僅僅撿到了剛才您看的那塊玉,還有一支髮簪,一支普通人家買不起的髮簪……」

  他當然不是撿的,而是故意拿的,包括賈庭腰間的玉,也是他在兩人激戰之時,小心翼翼解下來的。

  聽著陸羽代述的知縣,拿起了一個髮簪,這是陸羽包在第二份狀紙裡面給他的證物。

  「就是這一支髮簪。髮簪的主人、也就是那個叫小玉的女子,本官已經找到並審問,她也已經承認了所有的事情。」說到這裡,黃睿爵一拍驚堂木,喝道:「賈庭!你還有何話說?」

  「大人,冤枉啊!這是陸羽誣陷我,他偷了我的玉珮,不知道從哪裡偷來一支髮簪,用來誣陷我的!」賈庭分辨道。

  「你還不服罪?」黃睿爵冷冷的說:「除了殺人,你還犯了與主婦通姦罪!此髮簪是杜堂第六房小妾周美玉之物,案犯賈庭,與主人妾侍通姦,被杜二甲發現,結果殺人滅口,扔於牛棚、偽裝成意外死亡!帶周美玉、賈福奎,當堂對質!」

  陸羽沒有直接說出來,黃睿爵可不給杜堂什麼面子。不僅僅說出來了,而且還要當堂對質!

  杜堂面色鐵青,雖然還在堅持著,但從衣服顫抖的模樣,可以猜想他隨時會被氣倒。

  「賈庭,你還要嘴硬麼?你與周美玉通姦,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會選擇那個地方,就是因為不會被人發現,而且還有你的堂弟賈福奎給你打掩護。其實柱子早就無意中發現了異常,但他膽小,不敢過去細看,只是跟二甲爺爺說了,二甲爺爺斷斷續續的有去過多次,只是沒有碰到你們而已。因為以前擔心蕊香,爺爺不敢守通宵,而且賈福奎在杜家當護院,但是估計要輪值,你們不是每天都有機會的。所以一直到大前天晚上才撞破你們的姦情。

  如果這醜事揭發出去,就算杜老爺抱著『家醜不外揚』的態度,不把你送官、不把你們浸豬籠,你也不可能繼續呆在杜府享受管家的待遇了。所以,你當時就把二甲爺爺殺了,然後偽造出被牛角頂死的模樣。

  二甲爺爺本來是放牛的,加上年紀已經不小,大家當然看到他死在牛棚裡,當然以為他是被牛頂死的。就算檢查身體,從你偽造的胸口傷處來看,也是近似牛角所傷,不是有經驗、有技術的仵作,一般人是發現不了的。可惜,人在做,天在看,做了壞事,終究是要還的。」

  陸羽緩緩的說完這一段,周美玉和賈福奎也已經帶上來了,賈庭已經面如死灰。陸羽說的雖然很多是他把線索綜合起來推斷的,但卻跟事實幾乎一樣。

  看到杜堂站在堂上,賈庭又被打了板子,賈福奎和周美玉都明白了,周美玉更是直接的哭了起來。

  「你們幾個……好、很好!……畜生!」杜堂再也忍不住,氣得顫抖的怒罵。

  賈庭慘笑了一聲:「老爺,你對我很好,是我對不起你。事已至此,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最後給你一個忠告吧,你年紀也不小了,別再納年輕的小妾了,你肉體上餵不飽她們,有機會她們就會偷人,而嘗過年輕力壯的,能憋住不再犯嗎?」

杜堂雖然怒罵,心裡也還有最後一絲希望,希望賈庭否認,雖然自己都明白這就是事實了。現在,聽到他的承認,終於擠垮了,而當堂說他餵不飽自己的女人,更是讓他恨不得有個地縫鉆進去。

  「噗——」他吐了一大口鮮血。

  見主犯賈庭已經認罪,黃睿爵知縣當即揮動大筆,在參考了師爺寫的建議後下判詞:

  賈庭,與主人妾侍通姦、謀殺杜二甲,判秋後問斬。

  周美玉,與下人通姦、有協助殺人、包庇殺人犯嫌疑,判官賣。

  賈福奎,身為護院,對主人不忠、瀆職,徇私包庇,判杖刑八十。

  杜老頭算是申冤了,討回了公道,陸羽和蕊香也就滿意了,至於對他們的懲罰是重是輕,並不在意,杜堂的情況如何,也是管不了的。

  只是離開縣衙的時候,陸羽腦子裡面還有一個疑問,賈福奎昨晚似乎也很怕的和賈庭說杜老頭回魂的事,那是他自己裝的,柱子膽小、嚇得不輕,從剛才的反應,也能看出他不敢、不會和別人亂說。如果不是柱子,那怎麼連做護院的賈福奎都害怕了呢?

  不會在假扮他回魂的時候,杜老頭真的回魂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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