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中國鐵匠在異界 作者︰阿首 （已完成）

第60章 碎裂的魘魔劍


　　石台上的長劍約九尺，寬四指，表面看上去相當完美，但是……段牧雲瞟了冬瑞爾一眼，然後用指頭在劍體上重重一彈：

　　「噹！～～」聲音清脆、悠長，但尾音還未落下，就聽「嚓！」的一聲，原本完好的劍體立即碎成了許多塊。對此，段牧雲並不吃驚，也不怕冬瑞爾怪罪，因為這種情況早在兩人意料之中。

　　反而是冬瑞爾先說道：「我自己嘗試著修理過，但……」

　　冬瑞爾話音未落，段牧雲便道：「你採用的是最簡單的粘合修復，這個方法對普通的鋼或鐵也許有用，但不適宜用於高密精鋼，這鋼的密度很細，橫切面的結構縫隙不足以讓鋼料相互嵌卡、修補斷層，所以就會有這樣的結果了。」

　　「哦～」冬瑞爾有些詫異，他不過是抱著試試的態度讓這個自稱魔法鐵匠的少年看看，沒想他一下就說准了癥結所在。

　　毫無疑問，這是一柄上好的精鋼長劍，段牧雲拿起刀刃的碎片看了看，鋼雖好，而且被磨礪的非常鋒利，一定出自名匠之手。不過，從它的碎裂程度看，這把劍的缺點卻與當時重鑄前的泰爾之劍完全相反，碳含量過高，這樣的高碳精鋼雖然夠硬度，而且也能提高磨礪效果達到理想的鋒利程度，但犧牲了劍的柔韌性，平時使用的時候殺傷力也許很強，可如果一旦所要承受的力量超過了劍體的強度，那麼龜裂、碎裂是必然的。

　　段牧雲又看了看刀柄處殘存的一部分劍身，顯然，這裡與泰爾之劍有著同樣設計，加鑄脊鐵，但手段要更為高明，採用的是內包脊鐵，可這麼做也無疑是治標不治本，無非是稍微增強劍體對力量的承受強度罷了，對於這個世界高烈度的破壞性魔法來說，這些不過是杯水車薪。

　　這時，冬瑞爾說道：「這是我的魘魔劍，已經壞了很久，你看～有希望修好嗎？」他的語氣裡多了一份謙遜。

　　「能修，不過價錢怎麼說？」段牧雲直截了當的問道。

　　「價錢？」冬瑞爾感覺有些吃驚，但很快，他帶揚起嘴角一笑，道：「哼，我可以不送你去餵龍。」

　　這就是價錢？段牧雲聽出了冬瑞爾的意思，他是在告訴自己，非但不要想得到任何報酬，還隨時會有喂龍的危險，這不是耍賴加強盜邏輯麼。

　　做生意講的是個公平買賣，但憑的還是個膽氣兒，段牧雲背過身，道：「你儘管把我拿去餵龍好了，老子二十年後還是雷石屯的好漢，要殺要剮，隨你便。」

　　「……」對於段牧雲這種很中國的作風，冬瑞爾還從沒見過，更沒聽過。照傲神帝國的傳統，一般的平民，對認輸、低頭換來的生命並不需要感到恥辱，而這個普通少年卻因為要爭取自己的應有權益而不惜生命，這個叫什麼？叫勇敢！而這種精神是什麼？騎士精神！

　　騎士，多麼榮光的稱呼，但好像很久遠了……想到這，冬瑞爾居然有些走神。

　　段牧雲繼續道：「作為一個龍騎士，請人幫助卻不願意給出應有的報酬，算是什麼騎士？！」

　　「！」段牧雲這話一出口，冬瑞爾便如雷打般猛的抬起頭，眼睛直瞪著他，沒有說話，良久，他才稍微緩和下來，底沉著聲音說道：「我已經不是龍騎士了，因此，你對我的羞辱並不奏效，不過，呵呵～」他冷笑道：「你勇氣可嘉，所以我可以答應你，這把劍修好之後，你就能夠安全離開這裡，回到原來的地方。興許，我還能送你點什麼。」

　　要的就是這句話！如果要在這個陰暗、冰冷、不見天日的地方待上一輩子，還不如申請早早去餵龍了。然而，冬瑞爾也許會奇怪，這個小子怎麼會知道自己是龍騎士的？

　　原因很簡單，段牧雲以前跟泰布閒聊的時候，曾說到出現在這片大陸上的龍騎士，他們能揮舞長劍發動魔法絕技，將高山劈成兩半甚至夷為平地。而眼前這把精鋼劍絕對是因為承受的力量過大而崩裂。這把劍既然出自名匠之手，那麼在打造時一定評估了使用者的能力，所以，它碎裂的最終原因很可能是承受了雙倍力量，什麼人才會將強大的魔法力量賦予長劍並與其他同樣強大的力量對抗？

　　擁有強大力量、龍以及這麼大座的地下城堡，這三樣加起來還不夠證明冬瑞爾是一名龍騎士嗎，至少，他曾經是。

　　這時，段牧雲又問道：「我想知道，跟我一起來的那些人，現在怎麼樣了？」

　　「他們？」冬瑞爾帶著鄙夷的口氣說道：「一群卑鄙、下賤的強盜，他們將永遠被囚禁在他們自己的夢魘裡，這個你就不要管了，給你一天時間，明天這個時候，我要看到一把完好的劍。」

　　「一天？……我需要鐵匠爐。」

　　「你可以在城堡裡找到任何東西，讓莉婭帶你去吧，她對你的印象似乎不錯。」冬瑞爾指的是那只每天給段牧雲送食物的大白鳥，「但你別想從這裡逃出去，如果想試試，可要思考一下後果！」說完，冬瑞爾便轉身走出了大廳。

　　這裡再次安靜下來，段牧雲將台上的長劍包起，而自己的鐵匠箱已經破了，放在裡面的亮石、白摩牛號角等東西散了一地，也就只好脫下上身的衣服用來當包裹。

　　「啾啾～」

　　白鳥帶著清脆的叫聲飛過大廳外的走廊，在空中打了個旋子，落在段牧雲面前。

　　「呵呵，你來啦，在這裡最有意思的事，就是每天都能見到你，」段牧雲對她道：「聽冬瑞爾說，你叫莉婭？」

　　「啾～」白鳥眨了下眼睛，可愛的擺了擺頭，段牧雲平時與她神交已久，知道這是在表示肯定。他摸了摸莉婭的羽毛，道：「我需要鐵匠爐，帶我去吧。」

　　※

　　走出待了八天的大廳後，才知道這地下城堡比段牧雲想像的要巨大，莉婭在頭頂上空一直帶著他往前走，期間路過雕滿壁畫的牆壁，以及下面深不見底的石拱橋，沿著一條佈滿灰塵和碎石的階梯向下走了大概半小時後，終於來到了一間位於石梯下方的一間屋子。

　　段牧雲推開滿是腐朽斑駁的實木門緩步走了進去，空氣裡飄蕩著灰塵與鐵銹味兒，所有的地方都佈滿已經破爛的蜘蛛網，四面牆上擺放著佈滿銹跡的長槍與刀劍。這座地下城堡以前一定是個龐大的軍事要塞，所以，這裡有間配備完整的鐵匠坊就並不奇怪了。

　　他先是檢查了鐵匠爐，很好，這不是普通的土坯爐，而是用一大塊完整花崗石製造的，這種鐵匠爐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怕崩爐，因此清理一下灰塵後，上火一個時辰就能打造鐵器了。

　　至於給風裝置，設計非常巧妙，居然設置了一個只需要調節風口大小的通風管道，也不知這管道入口在什麼地方，段牧雲剛一拉開風門，強勁的風息就直衝了出來，吹得他一鼻子灰。還有一桶桶的煤炭呈品字型規則的堆砌在一旁，在那邊的內嵌石洞裡，段牧雲發現不少鋼料。

　　在簡單整理了一番鐵匠坊後，段牧雲便生火、起爐。而接下來需要思考的就是修復方案，碎掉的劍體，應該用哪種方式復原呢。

第61章 五雷刺


　　炙熱的氣息瀰漫了整個房間，火苗呈青紅色的在爐中飛竄著，這原本昏暗冰冷的屋子多少有了些人氣兒。

　　段牧雲將冬瑞爾的魘魔劍擺在清理出來的器具台上，他仔細凝望著，劍體最完整的部分是劍柄以上五寸，以及劍鋒三寸。其餘部分都已經爆碎，最大的碎片不過拇指大小，雖然不知道冬瑞爾用什麼方法將這麼多碎片全部找齊，但用粘合法復原是肯定行不通了。

　　說實在的，斷劍、損劍都好修，唯獨這碎劍最困難，所有鐵料、鋼料中，這種高密精鋼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具有不可修復的特點。其優點在於堅硬，而缺點也在於堅硬，且就目前的條件也不足以冶煉出高密精鋼，唯一可行的就是將原有的碎片拼合起來，但又不能簡單拼湊，需要加入一定的處理技巧。

　　段牧雲在腦中不斷思考著各種修復方案，但每種方案都不盡完美，因為碎裂部分過大，修好後，破碎部分將永遠都是個硬傷，完全承受不了劇烈的衝擊及魔法力量，咱可是個好鐵匠，要修就得修出個好字來。

　　思考了半晌，腦子一時有些死，屋子裡也悶熱了些，於是，段牧雲乾脆走了出來。

　　鐵匠坊外的空間頗為寬敞，旁邊個方形水池，應該是這裡從前的工匠前輩們淬火的洗劍池，而對面有一堵刻著戰爭和英雄史詩壁畫的巨石強，仰頭向上，便是剛才一路下來的蜿蜒石梯，一直衍生到看不見的黑暗裡。

　　他走到池邊的石頭上坐下，本想松活下大腦，隨便瞄瞄那些壁畫，沒想剛一看上，那壁畫的一副圖案就牢牢吸引了段牧雲的眼球，那只是畫面的一個局部，這個……是雷電！

　　雷電看似軟弱無力，天地相接中分成無數分支，但它卻有雷霆萬鈞的剛性力量。段牧雲腦中靈光一閃，也許就是能解決碎裂部分的最佳方案了！

　　段牧雲當即轉身進屋，從石洞裡掏出幾塊鋼錠便扔進了熔爐，他要做的是一種傳統鍛鋼工藝——「炒鋼」，將這些鋼錠煉製成低碳鋼，然後鍛打。

　　道家有云：剛柔相濟，可安其內！

　　空曠深邃的城堡之底，響起了鏗鏘有力的打鐵聲，似乎要將這裡的古老封塵敲個四分五裂，黑暗裡的一些暗夜生物也都被吵得煩躁不安。

　　「哼，這小子開始了？」城堡的最高處，依然是安靜的地底，冬瑞爾在木椅上瞇著眼睛。

　　一位白衣少女半跪在後面的地上，皮膚白皙，像是披了一層銀月的光華，面容絕美，只是嘴唇有些微微發白，顯得有些冷艷，也許是長久不見天日所致。

　　她輕聲說道：「是的，主人。」

　　「莉婭，你是不是喜歡這小子？」

　　少女微微一動，但依然半底著頭道：「不，主人，我只忠於您。」

　　「哼～」冬瑞爾冷冷瞟了一眼少女，而少女面依然無表情，他道：「如果他把我的劍修好了，你就跟他走吧。」

　　「……」少女輕輕抬起頭，似乎不相信冬瑞爾說的話。

　　片刻，冬瑞爾道：「天亮，你去看看他完成得怎樣了，然後帶他來見我。」

　　少女呆了一會，然後輕聲答道：「是。」

　　※

　　地底城堡，是沒有時間概念的，只有無盡的黑暗，段牧雲判斷時間的唯一標準是爐中煤炭的消耗程度。段牧雲完成最後一次打擊，並將修復的長劍進行淬火後，走出了炙熱的鐵匠坊。第一眼見到的就是落在池邊，正凝望著池水的大白鳥。

　　「呵呵，你來啦，我還真有點餓啊。」段牧雲將修好的長劍好好用冬瑞爾的布條包好，走到大白鳥旁邊坐下，道：「你每天給我送吃的，又不說話，我想說謝謝的話呢，又不曉得你聽不聽得懂，你要是人，咱就找你做婆娘。」

　　「啾啾～啾～」大白鳥今天有些奇怪，她煽動了兩下翅膀。

　　段牧雲打開包裹，拿出一塊麵包，大口咬下半邊，說道：「嘿嘿，也許你聽不懂婆娘是啥意思，就是老婆的意思唄，或者像屯子裡的大楞常說的『我女人』。哈哈～」

　　「啾！」大白鳥一下跳起，用爪子在段牧雲胳膊上「嚓！」的就是一下。

　　「啊唷！！疼！」段牧雲手臂上一下就出了三條血道子，「你還來真的啊，不就是說個笑話麼～真是的，還以為你聽不懂～真疼……鳥也這麼大脾氣的～」

　　段牧咬著麵包將裹好布條的長劍拿起來，沒好氣道：「走吧，帶我去見你主子，用這劍驚死那個挨刀的！咱這次可是要回家了。」

　　跟著大白鳥爬了長長的階梯，來到似乎是地下城堡頂端的房間。刻著古老木紋的大門帶著吱呀聲詭異的打開，冬瑞爾背著手迎了上來，帶著冰冷的笑容道：「怎麼樣？希望你沒讓我失望，那麼，我也不會讓你失望。」

　　「拿去，自己看吧。」段牧雲將手中裹著長布的劍遞到冬瑞爾面前。

　　「這……」冬瑞爾剛剛接在手中便感到了劍身的異樣。

　　段牧雲道：「你最好拿著劍柄，別被刺傷了。」

　　當布條層層撥開，冬瑞爾看到了他的魘魔劍，一把被段牧雲特殊修理過的長劍。

　　「這是我的劍嗎？～～」冬瑞爾的聲音顫抖了，眼前的這把長劍……這還能稱之為劍嗎？但暫時還這麼稱呼吧，與之前同樣冰冷雪亮的劍刃上，原本破碎的地方居然出現了左三由二、不規則排列的九十度上彎尖刺，劍體遠看，就像是天空降下的粗壯雷電！

　　「……」冬瑞爾被這種奇怪的劍刃驚呆了，他吞了吞口水，看向段牧雲。

　　段牧雲道：「碎裂的地方，我進行了常規修補，雖然加入了具有修補特效的白磷，但這部分劍體依然脆弱，因此，必須進行穩固處理。我利用低碳鋼對碎裂部分進行結構套嵌，也就是用這種比較柔韌但結構穩固的鋼料將碎裂部分包裹起來進行鍛打，共在劍體碎裂的五個薄弱點進行了同類型的鍛打，並將包鋼接合處打造成雷電刺，這種設計的作用是即能保持原有高密精鋼對巨大力量的承受能力，又能利用雷刺分支有效分化來自外部的強大壓力……」

　　段牧雲還沒說完，冬瑞爾就說道：「好了，我不想聽這些，有一點我不大明白。磷，你從什麼地方弄到的？據我所知，城堡裡並沒有儲藏磷元素。」

　　「哦，這個……」段牧雲嘿嘿一笑，道：「我找到了一些老鼠遺骸，你知道，骸骨裡能夠提煉出磷元素的。」

　　「……」冬瑞爾緩緩說道：「你是說，這把劍裡～有死老鼠的……」

　　「五雷刺，我覺得這樣稱呼比較恰當。」段牧雲重重點了點頭。

　　「混蛋！！你知道這是什麼劍嗎？！它多麼聖神！多麼聖潔！你居然用死老鼠的骨頭！」冬瑞爾發怒時的聲音是高亢而巨大的，整個地下城堡被他狂暴的聲音震得嗡嗡作響。

　　等冬瑞爾發完火，段牧雲揉著有些耳鳴的頭部道：「劍已經交給你了，就算你發脾氣，我也知道這把劍比你原來的要更優秀，兌現你的承諾吧。」

　　「哼，等等，」冬瑞爾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冷冷的瞇著眼睛道：「劍雖然滿意，但這把魘魔劍是具有強大魔力的神劍，我需要試一下，它是否保持了原有的力量。」

　　「這個是附魔裝備？……」段牧雲突然感覺自己的整條脊樑泡在了冰水裡，這下～可能就要出岔子了。

第62章 修復失敗


　　冬瑞爾帶著段牧雲來到城堡中層的一座大廳，這裡與段牧雲之前待的地方截然不同，四面的牆壁佈滿乾涸的血跡，高大的石柱佈滿了裂縫與劍痕，紅色大張的帷幕已經變得殘破不堪，在城堡的冷風中輕輕擺動。

　　這裡似乎發生過極其慘烈的戰鬥，那些血跡彷彿依然散發著腥臭味兒，只是屍體與兵器已經不知所蹤。

　　段牧雲四下看了看，道：「來這裡跟試劍有什麼關係？」

　　冬瑞爾帶著一絲冷笑，道：「這裡曾經是議事廳，在四千年前被人用黑暗魔法污染並製造了惡魔入口。不過，那入口已經被封印了很久，我打算放出一個惡魔來，試試這把劍的威力。」

　　「惡魔……」段牧雲道：「這樣做是不是太冒險了？萬一……」

　　「你是這把劍沒有信心，還是對我沒有信心？」冬瑞爾轉過頭看向段牧雲。

　　「我只是擔心……」段牧雲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那把五雷刺。

　　「沒什麼可擔心的，我相信我自己的力量！」冬瑞爾說完，便走到議事廳的王座前，開始詠頌咒文，這咒文非常難聽，段牧雲雖然聽不懂，但隱隱中卻能感受到邪惡的語言與詛咒。

　　仔細看去，佈滿大片血跡的王座上刻滿了符文，都是先賢大魔法師布下的神聖大光明咒。隨著冬瑞爾高亢的咒頌，上面的符文逐漸發出了紅色光芒，最後，王座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並在它的下面出現了一個旋轉中的暗紫色傳送圈。

　　段牧雲有些吃驚，冬瑞爾如果是龍騎士，那麼他為什麼會這種看上去十分邪惡的咒法？泰布說過，龍騎士是聖神與天堂的代表，他們幾乎都受到過大天使法拉克斯的祝福，但眼前這個傳送圈上卻佈滿發光的骷髏圖案，其中究竟有什麼原因呢？

　　「嘎嘎！」只聽一聲沙啞的怪叫，一隻帶著尖爪的黑色手臂突然從傳送圈中伸了出來，緊接著又伸出了一隻，兩隻手一下就牢牢摳住了王座，一個渾身冒著青綠火焰的人形怪物猛的蹦了出來。

　　「嘎嘎嘎～」怪物佝僂著身形，不斷磕著牙齒蜷縮在王座上。它還沒跳下，那傳送圈中又伸出了一隻手臂，下面還有怪物要趴上來！

　　這時的冬瑞爾趕忙結成一個手印，大聲念了句：「嗚尼亞拉絲！！——」

　　「彭！！——」那原本發光的傳送圈頓時炸成了紫光粉末，消失了。

　　「哼～狡猾的惡魔，想趁這個機會多跑幾隻出來。」冬瑞爾拿著手中魘魔劍指向王座上不斷擺動著身體的怪物對段牧雲道：「你自己小心，血地魔喜歡新鮮的血液，而你的比較好喝。」

　　話音剛落，王座上的血地魔突然跳起，朝段牧雲直撲過來，確實是惡魔，連攻擊目標都選擇最弱的。冬瑞爾卻以極快的速度突然閃現在段牧雲面前，朝著血地魔就是一劍劈過去。

　　「嘎嘎嘎嘎～～～」帶著雷刺的劍刃一下在它身上割開長長的口子，血地魔帶著慘叫，傷口並發出綠色暗光。惡魔，是沒有血液的。

　　冬瑞爾沒再進招，而是看著血地魔的反應，他是想知道魘魔劍是否依然擁有魔法打擊效果，結果……血地魔只是爬著退後了幾步，肩膀上被砍裂的傷口便快速癒合了。

　　眼見著它又直撲過來，冬瑞爾乾脆收劍，伸出手掌，大聲喝：「烏斯拉慕斯！！——」一團紅色光球在他掌心暴起，轟的一下直砸在血地魔的身體上，這次連慘叫沒有，血地魔便化做絲絲光息消散了。

　　大廳在這極其的快速的打鬥之後，再次安靜了下來。

　　段牧雲看著冬瑞爾的背影，也猜到了是怎麼回事，自己修復的魘魔劍已經不具魔法效果了，或許，在它碎裂的那一瞬就已經喪失了原有魔力，而自己並沒有真正將其修好。

　　「噹！！」冬瑞爾一揚手，魘魔劍豆腐般的擦入了旁邊的石柱。

　　「它很鋒利，也比之前要更好用，但是它的魔力沒有了。」冬瑞爾按著額頭轉過身來，他似乎在強按住心裡的怒火，表情都有些顫抖。他瞪著段牧雲沉問道：「你沒有修好它，為什麼？」

　　段牧雲深深吸了口氣，直話直說了。

　　「我不知道怎麼修魔法裝備。」段牧雲低下了頭，他並不是害怕冬瑞爾，而是對自己的魔法能力感到了一絲沮喪，「因為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也沒有這方面的知識，我連各種魔法元素具有怎樣的魔法效果都不清楚。」

　　「既然是魔法鐵匠！你起碼要懂附魔技吧！」冬瑞爾大聲吼道。

　　「我不懂附魔技，因為我的魔法天賦不夠。」段牧雲平靜的說道：「魔法師公會的人說我不具學習真正附魔技的資格。」

　　「也就是說，你沒有任何魔法知識與魔法裝備的修復知識？！」冬瑞爾吃驚的問道。

　　「是。」段牧雲當然不會把符文鐵錘能讓他辦到的事說出來，其實，他真正欠缺的，就只有那些海量的魔法知識。

　　「……」冬瑞爾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大吼道：「我的劍全毀了！我的魘魔劍啊！！」

　　「它可能在碎裂的時候就已經喪失了能力，不能怪我。」段牧雲反駁。

　　冬瑞爾猛的抬起頭，一雙紫色眼睛比滿了血絲，他一把拉起段牧雲的手臂，吼了聲：「在修復我的魔劍之前，你別想離開這裡了。」便拖著他走出了議事廳。

　　段牧雲感覺自己的手臂被鐵鉗夾住般疼痛，也不知道冬瑞爾這麼一直拉著他要去哪，他只能大喊大叫道：「我不懂附魔技又不是我決定的！我也沒辦法啊！！——」

　　冬瑞爾不管，一直拖著他來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一手按在段牧雲額頭上，一句咒語念畢，段牧雲就覺一股霸道的力量侵入了大腦，並與自己的意識撞擊著，那種力量像是想要控制自己，而段牧雲所想的就是將它驅逐出去。

　　「還好，精神力很強。」冬瑞爾猛然鬆開了手，然後在房間裡邊來回踱著步子，邊自言自語著什麼，最後，他指著段牧雲道：「你，我要讓你的魔法天賦得到提升，你必須把我的劍修好，我再也受不了沒有它的日子。」他朝段牧雲勾了勾手指，「來，過來，你這個闖入者。」

　　冬瑞爾的奇怪舉動讓段牧雲感到一絲害怕，但他還是走上前，只見冬瑞爾從袍子裡拿出一樣東西——幻龍晶，或者說是幻龍心臟，放到段牧雲手中，道：「吸，你能吸多少吸多少。」

　　「吸？」段牧雲懵懂的看著手裡的幻龍晶。

　　「對，吸，」冬瑞爾道：「來，快點！跟你來的那幫人不就是想要這裡的力量嗎？我給你！」

　　段牧雲想了半天，不好意思的問道：「這個……怎麼吸啊？」

　　「……」冬瑞爾道：「你有簽魔法契約吧？」

　　「有。」

　　「跟我念：卡勒西斯特勒斯。」

　　「哦。」段牧雲深深吸了口氣，照念道：「卡勒西斯特勒斯——」

　　話音剛落，房間裡便產生了巨大的迴旋風暴，藍色的魔法之息粉塵般飄蕩在房間裡，發出耀眼的光芒讓段牧雲根本睜不開眼，直到聽見「彭！！——」的一聲巨響！

　　光亮消失了，風暴也消失了，一切的都安靜了下來。

　　段牧雲剛剛睜開眼，冬瑞爾便拽起他的手臂朝窗外一扔，下面居然是萬丈深淵！

　　段牧雲從這地底城堡的最高處掉了下去……

　　下面是一片黑暗，深不見底，只有陰冷的風從臉上不斷割過，段牧雲大聲叫喊著一直往下掉。

　　鳥！這次不摔成肉餅才怪了！！

　　這時，冬瑞爾默默站在窗口，對身後的大白鳥說道：「你，送他去古書墓坑……」

第63章 古書墓坑


　　段牧雲沒想到自己有幸看到城堡的外部全貌，居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他身體在沒有邊際的黑暗中一個勁的往下掉，直到聽見一聲熟悉的鳥鳴，大白鳥一頭追著自己從上空緊紮下來，它這是救自己來了。段牧雲忙用雙手摳在了白鳥的雙翼肋骨上，但由於掉下來的速度太快，重量加倍，白鳥並沒讓下墜的速度降下來多少，而是人鳥一起往那深不見底的深淵裡砸去……

　　「彭～～～～～～」黑色深淵裡傳出一聲沉悶的輕響。

　　段牧雲就感覺後背有無數乾枯的樹枝被壓斷，直到他重重摔在了地上，才下意識的摟了摟身邊的白鳥，然後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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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段牧雲在黑暗中猛然睜開眼睛，他使了使力氣，感覺自己並沒受太重的傷，就覺得背部有點隱痛。同時，自己的右手手臂還麻得厲害，他稍微動了動，意識到自己還摟著個柔軟的身體，在充滿霉味兒的空氣裡聞到了一股幽香。

　　他很快想起，是大白鳥為了就自己而一齊摔下來了，於是，他趕緊摸了摸，希望她也沒事，但手部傳來的觸感卻是對方纖細的腰部……

　　「嗯～～」旁邊發出一聲女孩的呻吟。

　　段牧雲趕忙一縮手，有人？！但這裡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伸手不見五指的。他迅速回憶了之前的事情，斷定自己是被冬瑞爾無良的扔下了城堡，但很幸運，居然沒被摔死，如果沒猜錯，這裡應該是深淵的底部了。

　　段牧雲摸了摸脖子，還好，光明角依然穩穩的掛在胸前。

　　黑暗中亮起了一團聖潔的白色光芒，段牧雲首先看到的卻是身邊無數乾枯的骷髏，然後看到的就是身邊躺著的一位白衣女孩。

　　「……」段牧雲眨巴了一下眼睛，這女孩太漂亮了，比起孫二叔家的二女兒，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女孩長長的睫毛，有些消瘦的俏臉兒光滑得像是一塊羊脂美玉。他癡癡的看了片刻，忙一把將她摟起，該不會也是被冬瑞爾這個挨刀的扔下來的吧，不曉得還有命沒。

　　段牧雲摸了摸她的脖子，還好，熱的，而且脈博還挺強，應該是昏過去了，這麼好看的女孩居然跟自己一樣，掉在這地界，真可憐。剛想讓女孩好好躺下，沒想她蠕動了幾下嘴唇，應該是有知覺了。段牧雲忙拍了拍她的小臉，「喂，你醒醒，醒醒。」

　　女孩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眼就見到了段牧雲笑得露出的一口大白牙。

　　「呀～」女孩嚇得兔子般的縮到一邊，「你……」

　　「別怕，我是人，」段牧雲趕忙故作輕鬆的說道：「你好，我是剛掉下來的。」

　　「……」女孩沒有說話，而是皺了皺秀氣的眉頭。

　　段牧雲四下看了看，道：「你別怕，我是好人，嗯……我會想辦法帶你出去的，但先要弄清這裡的環境才行，但凡是這種地方，最忌亂闖了。」

　　「嗯。」女孩似乎放鬆下來，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段牧雲站起身，看了看身邊這些被自己壓碎的枯骨，然後對女孩道：「我出去看看路，你在這不會怕吧。」

　　女孩無聲的搖搖頭。

　　「你還真勇敢哩。」段牧雲對她微笑了下，便將光明角擦了擦，讓光線更強一點，轉頭看了看，兩邊都是奇怪的石牆，一層層的，就像是碼放在一起的厚厚書籍，聽說有種千頁岩，估計就是這種了。他從這兩人寬的狹小地段走了出來，這才感覺到這片區域有如迷宮，四通八達的全是走廊，兩旁都是千頁岩結構的巖壁。

　　段牧雲回頭看了看，還是別走遠了，回頭找不見這女孩可就麻煩了。

　　「這裡可能沒那麼容易出去。」段牧雲走了回來，對坐在地上的女孩說道。

　　女孩卻冷冷道：「這裡是個深坑，走不出去的。」

　　「啊～」段牧雲心頭一驚，看著地上的骷髏，難道這是活埋人的地方？接著，他又安慰女孩道：「你別怕，我會想辦法出去。你能站起來嗎？我們朝前走走，看有沒有寬敞點的地方。」

　　女孩撐著巖壁，試圖站起來，但很快，她腳下一疼，又摔倒了。

　　段牧雲忙道：「如果你允許，我能幫你看看嗎？以前在雷石屯，咱也跟屯裡的藥農學了點手藝。」

　　女孩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段牧雲小心的抬起女孩的腳，並拉開她的長裙，女孩的小腿真好看，沒穿鞋，裸著腿的，而腳踝處卻有一片烏青，毫無疑問，她扭到腳了。很快，段牧雲又發現女孩裸露的手臂上也有一塊青色。

　　「你手腳都傷得不輕，要走動的話……可能得人幫。」段牧雲試探的問道。

　　女孩冷冷的看了眼段牧雲，沒有說話。

　　……

　　接下來，在這兩邊都是巖壁的走道上，段牧雲抱著女孩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著，地上不怎麼平整，時時有那麼幾具骷髏。而女孩體重卻很輕，身上軟軟的透著香氣兒，這讓段牧雲心裡油然升起了一股子男人必須保護女人的豪氣，粗壯的手臂穩穩捧著女孩纖細的身體。

　　「其實背著你要好走一些兒。」段牧雲邊走邊道。

　　女孩卻冷冷道：「太醜了。」

　　段牧雲一時沒反應過來，道：「什麼太醜了？」

　　「背著的樣子太醜了。」

　　段牧云：#￥@￥@###￥#！

　　走了一會，前面居然出現了一片較為開闊的地方，中間居然還有一個像是桌子的石頭，張著四條腿。段牧雲剛將女孩放下，女孩便對他道：「那裡有盞燈，旁邊有油桶和火石，你去點燃它。」

　　段牧雲有些詫異的照著女孩指示做了，還真有那些東西，這個空間頓時亮堂了不少。這時，只見女孩撐著石桌，自己一跳跳的走到那邊的高台下，大膽的從地上拾起一根枯骨，在燈上點燃了，便將它扔進了高台裡。

　　「轟！！——」

　　一團猛烈的火光冒起，突然從高台上引出了數條火線，段牧雲看著火線飛快的衍生出去，四周牆上燃起了無數巨大的石燈，整個空間頓時燈火輝煌，通亮起來。原來那石台是個巨大的火炬，而它旁邊都有油槽，燃點後，火順著油槽將這裡早就佈置好的各處火炬都給燃了起來。

　　這一下，段牧雲才看到周圍的全貌，旁邊的石桌上正趴著三具穿著大紅袍子的人類枯骨，看上去都是法師，照袍子的顏色，應該都是魔導師。安德魯法師說過，傲神帝國的法師等級不同，袍子的顏色也會不同，比如較低階的法師是藍袍，而魔導師和禁咒法師就分別是紅袍和黑袍了。這三位魔導師屍骨的身下都壓著大本的厚厚書籍，桌面上還有被灰塵掩蓋起來的各種卷軸。

　　女孩走到一處千頁岩的旁邊，重重在上邊打了一拳，就聽到了噼啵噼啵的聲音，千頁岩表面的石塊紛紛剝落下來……

　　媽呀……這些所謂的迷宮巖壁，居然全是一碼碼的硬皮書籍和卷軸！這裡居然是一個由書籍組成的迷宮！

　　段牧雲驚訝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他對女孩才問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古書墓坑。」女孩面無表情。

　　「你到底是誰？會這麼熟悉這裡？」段牧雲怔怔看著面若冰霜的女孩。

　　「莉婭。」

　　「……！」

第64章 上古書籍


　　「莉婭？」段牧雲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女孩。

　　女孩點點頭，冷冷說道：「你最好先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在你的魔法知識還不足以修復主人的劍之前，別想離開這裡了。」

　　「難道……你就是那隻，嗯～白色的大鳥？」段牧雲彷彿沒聽到女孩剛剛說的話。

　　「是的。」莉婭乾脆的回答。

　　「……」段牧雲問道：「那麼說，之前一直與我相處的，都是你？」

　　「嗯。」

　　「那你究竟是人是鳥啊～沒想到我跟一隻鳥相處了這麼久……」

　　「我當然是人！」莉婭小臉一紅，生氣的說道：「只不過是受了詛咒！每天晚上才能變回人形！」

　　「哦～是冬瑞爾那個傢伙幹的嗎？他太壞了！」在段牧雲看來，這麼好看的女孩被下了詛咒，真的非常殘忍。

　　莉婭一轉身，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不許這麼說主人，」說到這，她微微抬起頭，道：「你把這裡打掃一下吧，我們可能要在這待上很長時間，我討厭邋遢的地方。」

　　段牧雲環顧四周，在通明的燈火下，他看到了高高撩起的坑沿與立起的大坑壁，坑沿上方就是地下城堡在黑暗中模糊的輪廓。

　　「冬瑞爾為什麼要把我扔下來，古書墓坑又是什麼地方？」段牧雲向莉婭問道。

　　「主人想讓你獲得更多的魔法能力，為他把夢魘劍修好。」莉婭想了想，說道：「這裡是四千年前人類在上古之戰中退守的地下城，而這個大坑，實際是上代精靈們挖掘的大礦坑。」

　　段牧雲吐了吐舌子，說道：「哇……聽上去好像挺複雜。」

　　莉婭繼續說道：「當時，人類王國被獸人侵佔，他們退守的時候也將帝國的圖書館搬到了這裡，由三位大魔導師及上百位各級法師看守。這些都是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古書，是現在各種魔法的真正本源，可以說，四千年後的魔法，都是由這些古魔法書中的知識發展而來。」

　　「為什麼不把這些書搬走？還一直留在這種地方？」段牧雲問道。

　　「哼，」莉婭的說話方式與冬瑞爾多少有些相似，她面無表情的說道：「上古之戰持續了數百年，這些古老的書籍再經不起第二次長途搬運了，因為每遺失一頁紙，都會造成一次巨大損失，它們是這個世界的魔法起源。而那些魔導師們也預計不到戰爭何時結束，所以他們在這個礦坑中對古書進行門類整理及各種研究，如果要將這麼龐大的書系搬運回去，估計整理它們又是一件耗費時間的大工程了。」

　　段牧雲走到石桌邊，俯身看了看那三位紅色袍子的魔導師，只見他們身體下都壓著一本同樣佈滿灰塵的巨大書籍，上面的文字雖然有的認識，但大多數還是很難讀懂，這三本書像是有關這裡書系分佈的目錄。

　　「這些古書都是用幻冬帝國的古文字編寫。」莉婭在一旁說道，「現在的傲神文字對其進行了一些改動。」

　　段牧雲搖了搖頭，道：「我看不大懂。」

　　「不懂的地方，你可以問我，反正每天我都會給你送吃的。」

　　段牧雲抬起頭，看著莉婭道：「那……我說謝謝你的話，你都聽懂了？」

　　「嗯。」莉婭有些臉紅的瞟了瞟段牧雲手臂上的血道子。

　　「哦～」段牧雲也注意到了莉婭的目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手臂上的傷口，當時是誰說要找莉婭做自己婆娘來著？他笑著道：「是我犯渾，現在已經不疼了，別為我擔心。」

　　沒想這話一出口，女孩的臉上又是一冷，道：「誰為你擔心了？應該多抓你幾下。」

　　「……」段牧雲立刻轉移話題，道：「你的意思是冬瑞爾讓我在這裡學習魔法，然後為他修劍？」

　　「嗯。」

　　段牧雲搖搖頭，低聲道：「我魔法天賦不夠，可能學不了。」

　　「你不是已經吸取了巨龍的一部分力量嗎？你的魔法天賦和精力足以與五級法師媲美了。」莉婭說道：「幻龍心臟是所有魔法師夢想得到的魔法之引，它能讓魔法修習事半功倍。」

　　難道說，剛剛冬瑞爾叫自己在幻龍晶上吸取的東西，就是能提高自己魔法天賦的東西？段牧雲一陣呼吸急促，心臟在胸腔裡狂跳不已，自己成為魔法鐵匠的最大障礙居然就這麼渾然不覺的躍過去了，這是在做夢麼？數天前，自己還一直在為魔法天賦的事情懊惱不已，也就是說，自己現在擁有成為那個稱號的資格了！

　　那個稱號，是所有魔法鐵匠最終極的稱號——神技鐵匠！

　　薩魯，五年之後，我們相見時，你一定會為我而高興吧。還有紅月，你一定能在千里之外聽到咱鐵匠的名號！

　　段牧雲起伏著胸口，滿眼興奮的看著那些堆積成山的上古魔法書籍，這是怎樣的一筆巨大財富啊！他恨不得自己化作能吞食一切知識的巨大洪流，一瞬間將這大坑墓中的書全部淹沒，存於腦中，化在心裡。

　　「好！我要將這裡的書全部學完！」段牧雲還是忍不住自己的興奮，大聲發誓道。

　　「全部看完？」莉婭當頭就是一瓢冷水朝段牧雲潑過去，「你是想在這裡研究魔法到死麼？這些魔導師就是在研究魔法的途中死掉的。哦，對了，他們三位都曾獲得了巨龍的魔核而增壽五百年，但還是連這裡的一半魔法都沒研究完，就死去了。你是不是打算步他們的後塵，成為一個為研究魔法而奉獻一生的人？」

　　「……」段牧雲道：「我只是想成為一個出色的鐵匠哦，不想老死在這。」

　　莉婭抱起手臂，道：「那我有些建議給你，你願不願意聽呢？」

　　「你說的，我一定聽。」段牧雲道。

　　莉婭白了他一眼，道：「我建議你先翻閱他們手中的三大系魔法書目，然後選擇自己重點研究的魔法。」

　　「三大系魔法？」

　　「嗯，光明系，黑暗系和混沌系。實際上，傲神帝國的大部分正統法師們研究的都是光明系中的水、火、雷、冰、風五系魔法，而巫師們一般選擇混沌系或黑暗系。當然，這其中還有技術性魔法，比如煉金術、藥劑學這些，各系都有自己的特點。」

　　「哪種最厲害？」段牧雲記不得那麼許多，直接問道。

　　莉婭道：「我不知道，因為我沒學過。但我給你一個忠告：學習自己需要的魔法，而不要追求無限的魔法力量。不然，你就做好在這裡待上一輩子的打算吧。」

　　段牧雲默默點了點頭。貪婪，會讓很多好東西都變成洪水猛獸，這個道理他懂。同時，他心裡也非常清楚的預料到，自己將要變得更強了……

第65章 礦石學


　　段牧雲根據莉婭的指示，將三位死去的魔導師骸骨搬到了旁邊的一處高台，將桌子清理出來作為平時睡覺看書的地方。但在搬動這些法師骷髏的時候，卻無意中從他們身上掉下了一個刻著古老符文的琥珀戒指，莉婭告訴他，這是一種被分配了絕對空間的戒指，能用來存放物品，從符文和魔導師的身份來判斷，這枚琥珀戒指應該是個極品貨色，物品存放是普通空間戒指的幾十倍。

　　「嘿，這就是說我連礦石什麼的都能存放囉？」段牧雲已經將戒指戴在了自己的食指上，剛剛好。

　　莉婭有些鄙夷的看著這位眼睛放著異樣光彩的少年，心道：可真會貪小便宜。

　　「當然，只要不是生物，基本上什麼都能存放吧。」莉婭回答道。

　　「那可方便了，就不用整天背著箱子了，改天我放個大熔爐進去。」段牧雲摸著戒指如是說。

　　「……」

　　稍後，段牧雲還在大墓坑裡找到了一處水源，是純淨的地下水，旁邊居然還有前人留下的鐵桶，照莉婭的吩咐，他必須把新騰出來的閱覽室（三位法師的位置）徹底打掃並沖洗乾淨。

　　「哈～終於弄乾淨了，我能休息一會了麼？忙好久了。」段牧雲轉頭向莉婭問道。

　　「……」此時，莉婭已經變成了大白鳥——！！。

　　段牧雲遺憾的搖搖頭，道了聲：「別氣惱，你還會變回來的，我睡覺先哦。」

　　大白鳥莉婭氣得撲稜了幾下翅膀，但由於她手腳還受著傷，所以連飛都飛不起來。而段牧雲卻一點也不擔心，只顧自己睡去了。昨晚的體力活，加上這大墓坑出奇的安靜，連老鼠弟弟都不會出現，所以段牧雲這一覺睡得相當舒服。

　　※

　　睡了一下，身上舒服了許多。段牧雲用地下水洗了一把臉後，便精神抖擻的開始讀書了。

　　桌面上放著三本書，鐵皮刻著花紋的封面，羊皮紙，都十分厚重，比普通書大出許多。照莉婭所說，這三本分別是光明、黑暗、混沌三系魔法的書目以及查書索引。可對自己來說，應該修習哪一樣呢？

　　段牧雲看著密密麻麻的書目，思考再三，感覺應該先學習穆法迪爾大陸的礦石學，只有這樣，他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弄明白所有未知礦石的性向及用途，咱可是鐵匠，這是最根本的。至於冶煉及打造法門，他自信不會有任何著作能超過祖宗留下的《鍛物誌》，這也是來到這個世界經實踐證明過的。

　　接下來的時間，段牧雲便拭去書上的灰塵，開始研究起這晦澀難懂的書目指南，他首先要從這茫茫書海中找到合適自己的書。可是，三本大系書中，似乎都包括礦石研究，但由於古文字實在太難看懂，段牧雲琢磨了大半晌功夫，連猜帶蒙的很是胸悶。

　　莉婭此時還沒變回人形，正閉著眼睛蜷縮在角落，而段牧雲卻已經餓得有些缺血，這才想起，莉婭既然暫時飛不了，那麼食物供給也不會有。至於冬瑞爾就不要指望了，他那種冷血的人才不會想到這些。

　　出於本能，段牧雲開始在這個迷宮般的大坑墓中探索起來，意外的是，他在地下水源邊發現了一扇先前沒有注意到的木門，推開一看，這裡居然是個狹小的洞窟，裡邊四下都結了冰溜子，非常奇怪。大著膽子進去一看，這裡居然是個食物儲藏室，掛著許多燻肉條和各種野味，還有一筐筐水果什麼的，不過，這些東西都保持著十分新鮮的狀態，就像是剛放進來的。

　　「冰晶！」段牧雲下意識的想起了阿布曾提到過的這種具有冰凍效果的晶石，不出所料，他在洞窟頂端看到了一枚高懸的巨大晶體，雪白通透，有自己大腿那麼粗，正絲絲冒著冷氣兒。

　　這一下，最大的生活問題算是解決了，希望這裡的食物能撐到莉婭傷勢痊癒。

　　大墓坑裡不缺火，很快，這裡便飄起了燻肉的香氣，段牧雲正大口咬著一個冰了四千年的新鮮蘋果，而他也給莉婭準備了食物，是挖了好久才找到了。

　　「……」莉婭看著自己面前的地上，自己的晚餐，居然是幾條正到處蠕動著的蚯蚓，汗！……為此，段牧雲臉上又多了三條血道道。

　　晚上，莉婭又化回了人形，一度氣得不跟段牧雲說話，段牧雲只能一個人蹲在角落給她烤魚，並不停的道歉才讓這位冰霜美人息怒，並在莉婭的幫助下，他終於能夠正常閱讀這些上古書籍了。

　　經過莉婭解釋，這三系書中對於礦石學的闡述都不盡相同。比如光明系中主要是論述法師們如何利用各種礦石進行魔法提煉，而黑暗系中則主要說明各種礦石對於黑暗巫師與惡魔之間的交流起到了怎樣的作用，這而者都是從純粹的魔法運用來進行闡述的。

　　而混論系，其中對於各種礦石的運用與闡述卻最吸引段牧雲的注意。混沌魔法講求對自然與原始之力的應用。比如那些鍾愛混沌系魔法的矮人們，他們就喜歡利用礦石的原始力量來研究各種魔法，有趣的發現是，矮人們對利用異礦石打造裝備也頗有寫建樹，比如一種叫做「秘銀」的稀有礦產，用它織成的鎖子甲不但輕、薄，而且還具有十分強大的防護能力，很適合不宜穿著厚重鎖子甲的小個子們使用。

　　混沌系對礦石的闡述都趨於原始與真實。而這些就正是段牧雲想要的，因為知道了礦石本身的原始性向，如何變化、搭配甚至調劑運用，憑自己對鍛造術的掌握，那將是千變萬化，隨心所欲的事情。

　　段牧雲鎖定了混沌系中的礦石學，在那些「迷宮」中找到了相關的書籍後，便開始在莉婭的協助下仔細研究起來。在許多個夜晚的通宵閱讀後，段牧雲對古文字的掌握逐漸熟練起來，白天也能獨自閱讀了。

　　書中所介紹的各種礦石材料千奇百怪，其種類數量完全超出了段牧雲的想像，要想在幾天幾個月研究完這些是不可能了。但這反而引起了段牧雲的無限興趣，其中不乏許多有趣的礦石。

　　比如一種叫血鑽的晶體礦石，極其稀少，能增加物理抵抗及物理傷害，但它的成形卻是在一種叫刀鋒牛的魔獸體內。這種魔獸沒有胃，不能消化食物，只能靠著吃進無數紅泥幫助在腸道裡消磨食物，然後隨糞便排出。但某些紅泥中含有的礦物質會與它體內分泌的一種體液產生化合作用。經過數百年的養醞，便會在體內結成晶體，呈血紅色。而這頭刀鋒牛從此就不用再吃紅泥幫助消化了。

　　這種血鑽是礦石中難有的稀品，因為並不是每頭刀鋒獸都能活上數百年的。

　　這是一個龐大的礦石研究體系，段牧雲還從沒如此詳盡的學習過，如果能將這些東西全掌握明白，那將會怎樣？

第66章 需要進階


　　段牧雲每天都沉浸在對各種礦石的研究之中。

　　這些從上古遺留下來的魔法書相當的詳盡，在介紹各種礦石的同時，旁邊通常還附有圖樣。最讓段牧雲感到神奇的是，這些圖樣居然還是彩色的。在沒有礦石樣本的條件下，形象而色彩的圖繪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它能最貼近現實的讓閱讀者學會判定各種性向的礦石，要知道，礦石的判定，其色彩的區別是其中一個相當重要的指標。

　　「這些顏色都是書寫者們用植物顏料調色後畫上去的，其中還有相當部分可能是這些整理書籍的法師們後來補充上去的。」莉婭這樣告訴段牧雲。

　　在這個只有通明的火光，而見不到日月的大坑墓中，段牧雲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他的生活就是吃飯、看書然後偶爾去地下水源處沖個冷澈心骨的涼水澡。

　　莉婭的傷勢也早就痊癒了，她飛出墓坑將段牧雲遺留在城堡裡的東西一樣樣送了回來，鐵錘、玄鐵火鉗、白摩牛號角，還有那顆一直沒從鐵匠箱裡拿出來過的赤晶。

　　「沒想到冬瑞爾這人還挺實在，沒有貪圖咱的寶貝。」段牧雲對莉婭說道。

　　一聽這話，莉婭顯然有些不高興，板著小臉兒道：「主人不會要你的這些東西，他不需要。」

　　段牧雲就覺得奇怪了，問道：「我說，冬瑞爾給你下了詛咒，你還這麼維護他，為什麼？看他很冷血的樣子。」

　　「因為他是我主人。」莉婭淡淡說道，「沒有為什麼。」

　　段牧雲點點頭，就只當莉婭大概是喜歡這個古怪的人吧。但他這楞小子又怎麼猜得著莉婭這顆女兒心呢，反正在段牧雲看來，男女情愛這方面的東西，就應該像自己對紅月那樣，有啥想法，說出就得，要他猜，非猜破頭不可。

　　每到莉婭化回人形，段牧雲總會請教一些自己沒看懂的地方，而莉婭雖然平時一副冷冷的儼然不可侵犯的樣子，但對段牧雲，也可說是傾情相助，總是將自己的理解以及知道的東西完完整整的說給段牧雲聽。

　　當段牧雲獨自一人盤腿坐在石桌上認真看書的時候，她也不急著回城堡，送完飲食卻不走，直到化回人形後，靜靜的坐在一邊看段牧雲讀書看一晚上，直到段牧雲沉沉睡去才輕輕飛走。她那原本冷漠的眸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層光亮，像是一種期待，但她到底期待什麼呢？女孩子的心思，總是很難猜的。

　　※

　　「呵～……」

　　段牧雲帶著一絲疲憊的微笑將厚厚的書本合上，這本是混沌系中有關礦石研究的最後一本，今天終於將它看完了。段牧雲將它隨手放在了旁邊一堆書籍的最上面，這些都是他這段時間看完的，已經堆起足足兩座小山了。

　　沒想書本剛剛一放，就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睏倦直衝腦門，段牧雲連呵欠都沒來的及打便噗通一下倒在石桌上睡著了，鼾聲如雷。

　　直到第二天，莉婭再來看段牧雲的時候，他依然昏死在地上。莉婭回到城堡，一化為人形便急急忙忙的找到了冬瑞爾。

　　「主人，他是不是出問題了？」莉婭半跪在地上問道。

　　冬瑞爾坐在椅子上瞟了她一眼，道：「很少見到你著急的表情，你很關心他？」

　　「不是，主人，」莉婭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只是擔心他出了問題，會耽誤你的事情。」

　　「哼～他不過是長時間緊繃著神經，用心在做一件事，現在這件事現在完成了，全身鬆懈，睡著了而已，不會有事的。」冬瑞爾說道。

　　※

　　段牧雲睜開眼睛的時候，感到有陣陣清涼從眉心傳來，舒服得很，原來是額頭上不知什麼時候被敷上了一層濯了水的濕布。

　　「你醒了。」莉婭從旁邊站起，一雙美目顯得有些凹陷。

　　段牧雲翻身而起，伸了一個大大懶腰，道：「怎麼回事，我睡著了？不過睡得還真舒服啊，呵呵。」

　　莉婭原本有些興奮的小臉頓時一冷，道：「你當然睡得舒服，都已經四天了。」

　　「……，你說我睡了四天。」段牧雲不敢相信的問道。

　　「是的。」莉婭若無其事的說道，「有關礦石的書你已經全部看完了，先吃點東西吧。」她將包裹裡的食物拿了過來。

　　段牧雲還真是餓了，四天啊～雖然是睡覺，但依然是水米未進，難保自己不是被餓醒來的，拿起一塊燉肉就大嚼起來。

　　從頭至尾，莉婭都看著他吃完，也沒聽他說一句感謝自己的話，這燉肉是她熬了一晚上的，她也守在段牧雲身邊兩天兩夜了，居然連個感激的眼神都沒有。

　　吃完後，段牧雲坐在地上一陣發呆……書看完了，接下來該幹什麼？

　　「對，找材料，給冬瑞爾修劍，來個善始善終。」段牧雲一拍大腿說道：「莉婭，帶我去找你主子吧。」

　　「幹什麼？」莉婭沒好氣的反問道。

　　「修劍啊。」

　　「哼，」莉婭冷冷道：「你認為你具有修復那把劍的能力了嗎？你能分辨出魘魔劍所具有的魔力是哪一種嗎，或者說，你能分解那把劍的魔法嗎？只有懂得分解，才會懂得真正的修復。」

　　「……」段牧雲不得不再一次感歎莉婭的聰慧，雖然她從沒接觸過鐵匠這一行，但在平時與自己的交流中，居然也能說出這方面餓一些核心關鍵。

　　不錯，一把魔劍，在最初打造時，必定被注入了魔力，這種魔力有可能是由單一的魔法材料決定，但也有可能是多種魔法材料的混合品，要修復，就必須分解魔法，辨識出構成材料，這樣才能真正達到修復的目的。

　　「給你個新建議，願意聽嗎？」莉婭抱起手臂說道。

　　段牧雲呵呵一笑，還是那句話：「你說的，一定聽。」

　　「哼，」莉婭揚起嘴角一笑，道：「你的學習不過才剛剛開始，有兩種魔法我覺得你必須要學。」

　　「哪兩種？」

　　「附魔技與炎系魔法。」莉婭不容段牧雲接話，接著說道：「附魔技是一個魔法鐵匠必須的技能，而炎系魔法將對你有許多附加好處，你看了書自然會知道。所以我建議你這兩種都學，比如附魔技中的附魔辨別術以及炎系魔法中的烈火雄心，這兩樣東西雖然一項屬於光明系，一項屬於惡魔系，但並不會造成衝突。」

　　真正意義的附魔技，是段牧雲夢寐以求的技能，而炎系魔法中的烈火雄心又是什麼呢？

　　「烈火雄心是炎系魔法地獄火最高級的烈焰術，如果你能成功學會，我想你將不需要任何燃料就能煉製金屬和礦石。而且它還是一種高階的攻擊性炎系魔法。不過……學會它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這兩種魔法就你目前來說，才是真正的進階。」

　　聽莉婭說完，段牧雲不禁奇怪了，為什麼莉婭說她自己並沒看過這裡的古書，但她又為什麼對書中內容顯得那麼熟悉呢？


第67章 附魔技


　　「這個就是附魔技？」

　　段牧雲根據光明系書目中的記載，在這片書海迷宮中翻出了一本卷軸。

　　有些意外，因為整個書系中，有關附魔技的內容就僅僅只有這本卷軸而已，不像之前的礦石學，通常在讀完一本後，才發現後面還接著與之關聯的重要書籍，然後一本接一本的不斷出現，彷彿沒有窮盡。這次，為了避免麻煩，段牧雲專門翻看了書目和卷軸，發現除了手中的，就再沒其他內容了。

　　「找到啦？」幫著段牧雲在一旁找書的莉婭轉過頭來，如玉的臉龐一時間竟有說不出的風情，「你眼睛挺尖的嘛。」相處的時間一長，莉婭的語氣隨便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麼冷冰冰的了。

　　兩人在這片狹小區域中找了大半天，大的硬皮書籍還好找，只有這小小的孤本卷軸被單獨塞在一個不易發現的角落裡，尋找起來未免容易心煩，畢竟這周圍除了零落的法師枯骨，就是滿地石塊與灰塵了。不過，有莉婭陪著自己，無疑又為這枯燥的活計平添了一分樂趣。雖然她不怎麼說話，也有些反應冷淡，但僅憑她身上那一抹幽香和纖細的白色，就足以讓段牧雲這位發育旺盛的少年很受用了。

　　段牧雲走到莉婭面前，將這本羊皮卷軸打開，上面的墨跡就像是被紋上去的，絲毫沒有褪色的痕跡，同樣使用古老的幻冬帝國文字。

　　「怎麼只有這一支卷軸？不會是記錄不全吧。」段牧雲問道。

　　莉婭也拿在手中看了看，說道：「有些東西並不是內容多就有用，其實，真正實用的通常要比想像的簡單。我想……」美目流轉間，莉婭若有所思的說道：「附魔技講求的應該是經驗，而不是一大堆理論常識。」

　　「有可能，你的意思是，它也許只是一個方法，如何運用這個方法是之後實踐上的事兒？」段牧雲道。

　　莉婭有些佩服的點點頭，道：「沒想這段時間，你進步了不少。」

　　段牧雲微笑道：「其實很早就應該對你說聲謝謝了，莉婭，你真的幫我解決了不少難題。」

　　「哼，我是為了主人，」莉婭一轉身，邊走邊道：「你還是快進階學習吧，不然從這裡走出去的時候，可能頭髮鬍子都白了。」

　　段牧雲一愣，這可是莉婭第一次對自己開玩笑啊……

　　※

　　打開附魔技的卷軸，上面文字記述簡單，圖形更是簡單，卷長不過一米。雖然文字不多，但其記錄的東西卻非常精闢，並沒太多繁雜的引言與解釋。經過之前對礦石學的閱讀，段牧雲對於魔法方面的許多專用語已經不再懵懂，理解起來的也頗為輕鬆。

　　這附魔技卷軸內容主要分為兩個部分，一是魔法材料的解析術，二是有關附魔的方法。其中附魔方法又分為兩種，一種是鑲嵌術，一種是精華提煉。都是魔法裝備打造的基本法門及簡單過程。然而，更有趣的發現是，卷軸上對於鐵器鍛造方面的內容卻隻字未提。

　　「果然只提附魔。」段牧雲大略掃了一遍內容便拍手稱快。因為鐵器鍛造方面的內容自己早已掌握，這方面的東西實在不需要再看了，鍛造方法雖種類繁多，但技術門派卻是各有千秋，隨門派不同，某些鍛造方法相互間甚至還存在著矛盾，如果不分條理來個一鍋燴，可能反而會引起雜而不精的後果。

　　再說，單鐵器鍛造本身就完全能獨自分出一個體系來，如果這本卷軸除了談附魔，還要談鍛造的話，估計會讓人更加迷惑不堪，鍛造技術哪是一本卷軸能記述詳盡的？

　　接下來的時間，段牧雲便再一次陷入了修習新知識的狂熱之中，這可是真正的附魔技，曾一度被安德魯法師判定自己不可能掌握的東西，這一次居然能將其最原始的卷軸版本拿在手中，那是怎樣的一種激動？

　　恐怕只有段牧雲為之狂跳不已的心才知道了。

　　對於魔法材料的解析術，卷軸提供了兩種方法，一種是根據精氣判斷，另一種是根據魔法材料的顏色、性向判斷。

　　第一種自然不必多說，最主要的是第二種，但凡是具有魔法屬性的材料，必定有自己的獨特性向。卷軸提供的分辨方式是從被鑄體表面及內部切面特徵來觀察。材料雖然被揉入金屬，但其獨有特點卻依然能得以體現。

　　比如，卷軸上舉了個有關揉入蝮蛇軟礦的例子。礦石學上有這種礦石的記載，它一般產在毒蛇叢居的綠沼澤下，表面有蛇皮狀鱗紋，雖然是金屬礦，但比白銀還要柔軟，具有非常猛烈的毒性。

　　卷軸提到，將其提煉後，作為材料揉入打造的長劍，長劍便會加持毒性傷害，而毒性傷害的強度卻由礦石的品級來決定。然而，凡是被揉入了蝮蛇軟礦的長劍，其金屬表面必定呈草綠色，顏色越深毒性越強。

　　段牧雲邊想邊看，結合礦石學對其中的所有言簡意賅的各種方法進行深度研究及各種想像，短短的一本附魔技卷軸，他竟然又為此不眠不休的度過了無數個日夜。

　　莉婭每天都會為他送來食物，但常常發現段牧雲坐在那兒就像個石像，上次的食物居然絲毫未動，日復一日間，原本健碩的少年竟顯得消瘦起來，而他的目光卻越來越明亮。

　　對此，莉婭不得不採取一些強硬的手段，直接將飲食送到段牧雲手中，甚至塞到少年寬厚的嘴唇上，哪怕是打斷了他的思考。而面對這位冰山美人，段牧雲卻怎麼也生不起氣來，看來，美女的威力無處不在。

　　在莉婭的精心照料下，段牧雲又逐漸的恢復了身形，直到他深深呼出一口氣，倒頭又是一連幾日的昏睡，當段牧雲醒來後才發現，附魔技，終於學完了……

　　而接下來的事情，莉婭已經為他辦好，一本火紅色的炎系魔法書已然擺在了段牧雲的身邊。

第68章 惡魔的熾焰


　　「來，洗個臉吧，嘴上都是牛奶乾兒，」莉婭將毛巾遞給段牧雲，臉上帶著譏笑，「這就叫乳臭未乾。」

　　一個長覺醒來，渾身乏得厲害，而且感覺身體還有些冷。為了給段牧雲補充熱量，莉婭準備的晚餐是牛奶、麵包和一大碟牛肉乾。冰冷清涼的濕毛巾帶著莉婭手上的沁香敷在臉上，真是太舒服了，頭腦一片空明。段牧雲想著，古時候那些風流倜儻的讀書人所擁有的紅袖添香也就是這感覺吧。

　　「莉婭，附魔技裡有不少輔助咒語，卷軸裡提示說要魔法天賦三級以上的人才能學，沒想到我這麼快就學會了，真是太順利了。」段牧雲依然用濕毛巾蓋著臉。

　　莉婭一把從他臉上扯下，道：「當然，你以為主人給你魔法之引是鬧著玩的嗎，你現在可是有相當五級魔法師的能力，而且以後還能比較容易的進階，但要像許多法師那樣去祈願塔試煉才能真正獲得資格。」

　　「呵呵，我才不想當法師呢，像他們那樣穿個長大褂，不嫌礙事麼，不要破壞了我這形象。」段牧雲笑著說道。

　　莉婭道：「乳臭未乾的小子，你什麼形象啊，臭美。」

　　「……」段牧雲突然盯著莉婭不動了。

　　莉婭臉上一熱，冷冷道了聲：「看什麼！」

　　「莉婭，其實你微笑一下，會更好看。」段牧雲大膽直言。

　　就沒見過這麼直接的男孩，莉婭一咬嘴唇，道了聲：「不會笑。」便端端正正的坐在旁邊的石凳上不說話了。

　　段牧雲知道這就是莉婭的脾氣，此時的她才不是真生氣呢，她真要是生氣是會打人的。段牧雲搖了搖頭，拿起旁邊的炎系魔法，道：「我現在要開始學這個了嗎？」

　　「嗯。」

　　「那我看書了，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段牧雲厚著臉皮問道。

　　「沒。」

　　「哦……」

　　段牧雲只好自己翻開了炎系魔法書，在扉頁上的第一行就看到了幾個字：惡魔系，此書僅作研究使用。

　　「惡魔系……」段牧雲看向莉婭道：「這個學起來沒問題吧，上面說僅作為研究使用哦。」

　　莉婭瞟了段牧雲一眼，道：「這本書當然會提示僅作研究使用，因為整理資料的魔法師們都是光明系的膜拜者，都是所謂的『正義人類』，他們如果修習惡魔系魔法，就是改變自己的信仰。」

　　「光明系應該也有炎系魔法吧，這『惡魔』兩個字，感覺有點邪惡。」段牧雲用手摩挲著火紅的書皮，嘴上雖然這麼說，但似乎有某種隱晦的力量正吸引他翻看一探究竟。

　　莉婭冷冷一笑，道：「哼，通常邪惡的東西才最強大。世上沒有真正的邪惡，只有真正的人心。力量過於強大，人們便會嚮往，由嚮往而產生貪婪，貪婪，對光明的崇拜者來說，屬於誘惑，凡是誘惑的東西又都是邪惡。然而，我要問你的是，誘惑的，究竟是事物本身呢？還是你自己的心？」

　　女孩的話猶如利劍，將一個被完全剖開的「果子」擺在了面前。誘惑便是果核，而包著這顆果核的何嘗不是人心？你想要它，它便是誘惑，你不想要它，它便沒有誘惑。段牧雲沉吟片刻，說道：「邪惡只是一種力量，看如何利用。」

　　「是的。」莉婭說道：「光明系的赤炎術利用的是自然之火，威力強大卻充滿凡塵雜質。黑暗系的紫炎術同樣強大卻充滿了死亡靈魂。只有惡魔系的熾焰術才最純淨，他是地獄的審判之火，天神、人類、亡靈，都逃不過最終審判。你認為自己需要哪一種炎系魔法呢。」

　　純淨。段牧雲並沒看中熾焰術的審判力量，而是看中的了它的純淨。但凡是打造兵器，最是講求一個『淨』字。用水，講求無污染的山泉淨水。生火，講求的是沒有雜質的清明烈火。而惡魔系的熾焰術正是擁有純脆的火焰，自己當然要這個了。

　　段牧雲迫不及待的翻開了惡魔之書，誘惑就誘惑吧，沒聽說打鐵的能被誘惑成惡魔。

　　剛剛看了幾頁，難題就出現了，書中提到，人類如果要修習屬於地獄的熾焰術，就必須擁有地獄原炎。

　　也就是說，凡是生火，就必須有引火的火苗，比如在野外燒火煮飯，可以用鑽木取火，可以用打火石，也能用火絨。如果是光明系的赤炎術，人類直接就能學，因為人體本身就具有火元素。但如果是這種地獄之火，那麼就需要另外想辦法得到了，究竟用什麼方法才能讓自己燃起惡魔的地獄火呢。

　　書中介紹了一個方法，能從地底火焰中取得火元素，再用咒語保存到體內。比如從地底噴發出來的熔岩，就擁有這樣的火元素。但是在這個大墓坑中，去什麼地方找地底熔岩？

　　「很遺憾，這裡沒有地底熔岩。」段牧雲在詢問莉婭時，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令人失望的消息。

　　地獄原炎是學習熾焰術的入門條件，身體沒有這種體質，之後的東西就不用想了，要知道，沒有火，是永遠煮不熟飯的。

　　「等等，」段牧雲突然的想到：「書上說地獄原炎的一個引火方法是吸收地底熔岩的火元素，只是元素而已！」

　　「對呀。」莉婭回答道。

　　這就有門了，段牧雲很快想起了赤晶，在跟泰布一起打洛洛克時得到的那顆赤晶！礦石學中有介紹這樣東西的成形過程，它可是在熔岩中養成的晶石啊！是三稜紅晶的精華！三稜紅晶在熔岩中充分吸收火元素，達到飽和狀態後依然繼續吸收火元素，直到在其表面結成另一種晶體——赤晶！赤晶是比紅晶更為難得的火系晶體，但它本身不就是完全由火元素構成的嗎？

　　段牧雲迅速掏出那枚高品級赤晶，不管怎麼樣，先試試。有了五級天賦的段牧雲現在已經完全能催動書中的惡魔系咒語。他將紅晶放在掌心，一句魔咒念畢，就見赤晶呼的燃燒起來，形成一團黑氣直往掌心的皮膚裡鑽，一種麻癢的感覺通便全身，而赤晶卻越來越小，直到完全蒸發成最後一道黑氣鑽入體內。

　　「……」幾秒過後，段牧雲就感覺自己心臟熱得厲害，照書上所說，地獄原炎正在與人體適應，並在心臟的旁邊形成一種新的相當於器官的事物——魔核！

　　火引已經有了，段牧雲發現掌心處多了一個火雲般的黑色印記，而書中接下的介紹便是各種驅使熾焰的咒語與使用方法，其中特別提到，自己體內的魔核具有吸收惡魔之息的能力，經過冥想就能不斷壯大，同時還能通過許多特定材料達到快速提升的效果。

　　段牧雲在接下來的漫長幾個月中，都在冥想中提升自己的魔核力量，中間休息過四五次，由於咒語並不需要專門學習，只要記住就行，所以他利用這個時間看了一些其他的有趣魔法書，其中最吸引段牧雲看的，就要屬魔法炮的製作以及一些藥劑學方面的東西了。

　　直到有一天，段牧雲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並沒像之前那樣一頭昏睡過去，反而顯得更加精神奕奕。

　　而莉婭驚奇的發現，段牧雲正微笑的看著自己，而他打開的掌心上，已經燃起了一團跳動的火焰！純黑色的火焰！彷彿連四周的光明都能被它燒成灰燼。

第69章 條件
    段牧雲按照書中所說的方法，努力嘗試與溶入體內的地獄原炎進行交流。這就像是一個激活過程，地獄的火焰已經蘊藏在身體之中，然而要運用它還必須將其點燃並加以控制，然後慢慢將其培養成支撐施展炎系魔法的基礎。

    體內的地獄原炎越強壯，那麼施展的炎系魔法也越強大，一切力量都來自于這一核心。

    起初，段牧雲什麼也感覺不到，閉上眼只能看見黑暗與深邃。這種深邃就像是個無底洞，自己不斷向里墜落，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與孤獨感開始如潮水般的侵襲而來，直到段牧雲再也承受不了而從冥想中驚醒。

    這種情況出現了四五次，但每次之後，段牧雲總能支持更長的時間，這一過程在他自己看來只是眨眼之間，而在旁邊日夜守候的莉婭看來，段牧雲幾乎是每隔一個月醒來一次，而且間隔越來越長，直到最後一次，段牧雲已經完全接受了冥想空間中的無盡黑暗，與其說是下墜，還不如說自己是在黑暗中沉淪，最後……他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叢跳動的火苗，黑色的火苗，為什麼自己能在這連自己身體都看不見的黑暗里清楚的看到？那團小火苗跟隨自己心髒的頻率在不斷跳動，在虛無中微弱而堅強的燃燒著。

    在段牧雲試圖靠近它的時候，面前卻猛然出現了一個渾身青焰的巨大黑影，它沖到自己面前，並伸出一只手，確切的說，應該是爪子，有著尖銳指甲的利爪！在它的掌心有一團黑色火焰，段牧雲卻情不自禁的接下了它，然後猛然間從冥想中甦醒了過來。這次甦醒卻已經是翻開炎系魔法書的數月之後。

    “莉婭，很高興再次見到你。”段牧雲坐在石桌上，清亮的眼神攝人心魄，原本單純的少年多出了一份成熟。

    “你……”莉婭也不禁被他那明亮而透著神秘光彩的眼神所吸引，難道，這就是惡魔的誘惑？她努力眨了眨眼楮，說道︰“你～已經掌握熾焰術了？”

    “嗯，”段牧雲低頭看了看能在掌心收放自如的小火球，說道︰“應該是吧，書上說這個狀態就是能召喚初級熾焰火球了。”

    “看來，你已經接下了惡魔契約，不過這只是個開始。”莉婭抱起手臂看著這個在冥想中成長了不少的少年。

    “嗯，”段牧雲點點頭，摸了摸胸口左邊的心髒處，道︰“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感覺身體里似乎多了一樣東西，嗯……我居然能清楚的听到你的心跳，還有……城堡里四處都有的空氣流動的聲音，它們一會向左，一會向右～我居然能感知風向。”

    “因為你有了魔核，”莉婭再一次看到了段牧雲的雙眼，卻突然避開，“這是它帶給你的力量，讓你全身各種感官能力都增強了。”

    “莉婭、”

    “嗯？”

    “為什麼你說話時的心跳這麼快？”段牧雲問道，“你很緊張麼？”

    莉婭臉上一紅，道︰“沒～沒有，心跳快有時是很正常。嗯……”她忙岔開話題，“現在你只是剛入門而已，看你手上的火球就知道，能力還比較微弱。”

    “嗯，呵呵，”段牧雲笑著說道︰“書上說要經常冥想培養體內的魔核，直到它成為你說的那個烈火雄心，變得更強大……”

    “哼，所有人都脫不了追求力量的命運，你也一樣。”莉婭冷冷說了這麼一句，便道︰“主人已經等你很久了。”

    她話音剛落，就听一個冰冷而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已經來了，小鐵匠，最近怎麼樣？”

    段牧雲頭也沒回，手中黑色光芒暴起，回首就是一記火球砸過去。

    “轟！！——”

    冬瑞爾一揮手，那黑色的火球便撞在了一堵水晶牆上，散做零散的流炎四散飛去，“喔，你是要一試身手嗎？呵呵，進步不小，但還差得遠呢。”

    段牧雲從石桌上跳了下來，說道︰“有一天我會超過你的。”

    “呵呵，”冬瑞爾眯著眼楮冷笑道︰“你現在不過是個剛入門的小惡魔。即使是要超過我，那也是以後的事情，對此，我並沒多大興趣。而現在，我比較關心的是我的劍，你必須幫我把它修好，然後，我會放你離開這里。”

    ※

    回到城堡，與待在大墓坑中一樣，完全沒有回到地面的感覺，而最讓段牧雲感到吃驚的是，根據莉婭所說，自己居然在大墓坑中待有兩年了！

    兩年……這是個什麼概念，冬去春來，寒暑兩度。為什麼自己絲毫沒有察覺？就算是十八歲的少年，這麼長時間的幽居，頭發胡子也應該全都長得老長才對啊，可就目前的茂密程度，頂多也就數十天的時間。

    “書墓中有一層法師們布下的特殊結界，主要是為了不讓那些典籍過快的老化、腐朽，所以你待在里面，樣子是不會有什麼大變化的，至于他們是怎麼做的，沒人知道。”就在段牧雲為此目瞪口呆的時候，莉婭在一旁解釋道。

    這時，冬瑞爾掀開房間的帷幕，大聲道︰“別發呆，小子。”便把手中的魘魔劍扔在了段牧雲面前，劍鋒犀利，直插在地面的巨石上，一點聲響都沒有。

    “哼，劍是打造得不錯，只是你將它的魔力全毀了，你現在必須把它恢復過來，馬上！”冬瑞爾的樣子幾乎有些迫不及待。

    段牧雲將劍拿在手中，這次卻與之前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感覺。這把魘魔劍第一次拿在手中的時候，在自己眼里不過是把碎裂的長劍，而這一次，他卻能很清晰的感覺到劍體流淌著的精氣，劍刃上附著一層暗色光暈。

    “上古時期的暗金裝備。”段牧雲喃喃說道，“雖然精氣依然存在，但已經大部分已經缺失。”他沒有抬頭，只是細細用手指在劍體上慢慢摩挲，眼神專注。

    從附魔技中掌握的精氣辨識方法，段牧雲看到了劍體中蘊含的各種屬性，但由于之前的劍體碎裂，再加上自己在不知情的狀態下強行修補，已經對這把劍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其魔法屬性只是僅存了一絲氣息而已。

    然而，墓坑中的附魔技卷軸，所提供的知識僅僅是各種附魔方法以及三級魔法天賦就能操控的幾種輔助咒語。既然這把魘魔劍是上古暗金裝備，那麼……段牧雲偷偷瞟了一眼冬瑞爾，那麼這把劍上除了特殊礦石揉入劍內產生的加持屬性外，打造它的人還會不會加入了其他魔法呢？

    比如純粹的魔法加持或是某些特殊物品，這些都不一定是礦石範疇之內的東西。

    就比如劍體上那一絲不斷變化著深淺的朱紅色精氣，到底屬于哪種礦石？對此，段牧雲不得而知，因為這完全屬于經驗問題，附魔技本身沒有級別，而魔法鐵匠的級別卻是明顯存在的，現在看來，已經掌握附魔技的自己，依然還是個門外漢啊。

    想到這，段牧雲不動聲色，眼楮卻閃過一絲狡黠，然後恭敬的將長劍交回冬瑞爾手中。

    “怎麼？小子，兩年的時間，你應該找到了修復它的辦法，以你現在的能力，完全能出去打敗一位四級魔法師了。”冬瑞爾紫色的眼楮盯著段牧雲道︰“我已經給了你很大力量，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段牧雲看了看旁邊的莉婭，然後回答道︰“能修好，但我必須離開這里。”

    “這是你提出的條件？”

    “不，是方法。”段牧雲一字一句的說道。

第70章 一年之期
    “方法？”冬瑞爾似乎對此有些興趣，“說說看。”

    “這柄劍並不是簡單的附魔裝備，它的劍體中揉合了多種材料及魔法，魔法好說，只是這些材料都是非常罕有的，”說到著，段牧雲看著冬瑞爾道︰“你的城堡里有特殊礦石儲備嗎？比如貓眼綠或紫晶，這兩種都是不通屬性、產自不同地域的礦石。”

    “……”冬瑞爾突然感到一陣頭痛，他皺起眉頭用手指輕輕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道︰“你是說……修這把劍必須尋找材料，也就是說不能馬上修好？”

    “沒錯。”段牧雲道︰“我是個鐵匠，而且還承蒙了你的恩惠，我答應你一定把劍修好，就絕不食言。不過前提是，你必須相信我。”

    冬瑞爾猛地一轉身，看向房間牆壁上的一副古老壁畫，像是在沉思著什麼，但他實際上是有些後悔了。早知道這把劍能立刻修好的願望如此渺茫，就不應該將幻龍心髒的力量分給他。這個看上去像東方人的卑劣家伙，在那一次居然一下吸掉了幻龍心髒中三分之二的力量，現在又學會了惡魔系的炎系魔法，假以時日，自己還真有可能被他打敗。

    不過，曾經是龍騎士的冬瑞爾在帝國軍隊服役時，也曾與其他士兵一樣，都是賭徒一名。這次在段牧雲身上下的本錢夠大，而且這把魘魔劍關系到自己今後的命運。殺了這個東方小子？顯然，這是極不理智的做法。相信他的說法？無疑，冬瑞爾覺得自己這麼做未免有些白痴。

    或者，可以賭一賭呢？

    于是，他轉過身，用紫色冰冷的眼楮盯著段牧雲道︰“多長時間？”

    看來交易就此達成了，段牧雲道︰“一年，魘魔劍我必須帶走。”說長了時間，恐怕冬瑞爾沒那麼好的耐心。

    “好。”冬瑞爾道︰“不過，你要喝下這個東西。”他從手中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水晶瓶子，看來他也有空間戒指，“這里面的液體，喝下去，我就放你走。”

    “這是什麼？”段牧雲問道。而旁邊莉婭面無表情的臉上顯然閃過一絲驚訝，她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冬瑞爾也毫不隱瞞，揚起嘴角說道︰“這是幻龍啖，喝下去可以增強力量，但這只是對平常而言。如果一年以後你食言了，那麼在我咒語的驅使下，它將撐爆你這剛剛成形的小魔核，從而導致在你體內的魔力產生爆炸，後果……就不用我說了吧。”

    老套！段牧雲心里大罵，但這無疑是控制自己最簡單的辦法。相對于現在被冬瑞爾殺死泄憤，換取一年的時間來想辦法修好魘魔劍卻是唯一的出路了，畢竟，自己在大墓坑中學習了兩年而仍然沒有具備修好這把劍的把握。

    不管怎麼樣，先出了這個連白天與黑夜都分不清的地方再說，外面有那麼多自己的朋友，他們也許能找到辦法吧，只是自己突然失蹤了這麼長時間，蘭德鎮的人們還好嗎，還會記得自己嗎。

    “我還有一個要求。”

    段牧雲早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說吧，什麼要求。”

    冬瑞爾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看莉婭，道︰“她必須跟你一起去。”

    “不！主人！”段牧雲還沒反應過來，莉婭就已經半跪在了地上，“主人，請不要讓莉婭離開。”

    冬瑞爾一轉身，道︰“莉婭，你必須好好監視這位狡猾的東方人，惡魔的心已經在他身體里扎下了根基。你們走吧。”他一揮手，便徑直走出了房間大門。

    ※

    房間里，莉婭依然半跪在地上，直到冬瑞爾的腳步聲隱沒于空曠的城堡黑暗里，顯得是哪樣的寂寞。

    段牧雲看著莉婭，此時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雖然對她有些不舍，但段牧雲也完全沒想到莉婭會要跟自己結伴而行。

    “莉婭～起來吧，你應該知道，冬瑞爾是個固執的家伙。”段牧雲站在莉婭身邊，卻沒有伸手去攙扶她，以她那種倔強的性格，這個時候是不會接受自己的幫助的。

    見莉婭沒有站起來的意思，段牧雲也不去勉強，而是自己一人在房間悉悉索索的收拾起東西來。琥珀戒指能將自己的那些個東西一股腦全放進去，而符文鐵錘卻不知道為什麼根本塞不進。段牧雲只好用布條綁著錘頭和錘柄像書包那樣斜挎在了身上。

    他又看了看房間大門上紅色巨大的帷幕，然後拿起冬瑞爾留下的魘魔劍將其完整的割了下來。而這一舉動，卻惹得莉婭沖過來拉住了段牧雲。

    “你要干什麼？”莉婭的一雙美目不知為什麼多了一層濕潤，那是眼淚嗎。

    段牧雲松了松手，默默道︰“我們離開這里後，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也許幾個月的時間都必須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度過。有了這個，我就能搭成帳篷，確保我們能較為舒適的度過夜晚，北荒的夜晚不是你這樣的女孩能經受起的。”

    莉婭慢慢松開了手，然後輕聲問道︰“還需要準備寫什麼嗎？”

    看來她想通了什麼，段牧雲立刻微笑道︰“棉衣與靴子，這些東西都是你需要的，嗯……還有吃的東西，雖然我們在途中能打到雪兔什麼的，但還是要備齊一些干糧。”

    “嗯。”莉婭輕輕點頭，然後也跟著準備起來。

    ※

    今夜是個出行的好天氣，雖然已經是北荒的深冬，但天空依然高懸著明亮的圓月，有些清冷，但卻給出遠門的人以前途光明的鼓舞。

    在莉婭的帶領下，段牧雲走出了這個黑暗、陰冷，四處充滿著灰塵與枯骨味道的地底城堡。外面的空氣一片清新，段牧雲這才感覺自己恢復了一絲人味兒，他大口的呼吸，大口的吞吐著白色霧氣。

    “我～已經很久沒出來過了，也很久沒看到過冬天的這種白霧。”莉婭在旁邊呼出口中的熱氣兒，但試圖用她那縴細的手掌抓住它們，但頃刻間還是散去了，什麼也沒抓住。

    段牧雲笑道︰“這些白色氣體你越用力抓，它們散得越快。”

    “嗯。”莉婭點點頭，道了聲︰“我知道。”接著她又問道︰“我們要去什麼地方？”

    “嗯……”看著面前這位可人的女孩兒，段牧雲心中一動，牽住莉婭冰涼的小手，說︰“暫時還不知道，我們先走出這里，到有飛鳥的地方再說。”

    “飛鳥？”莉婭眨了兩下明亮的眸子，問道︰“冬季也有飛鳥嗎？”

    “嗯，有的，那種不畏寒冷的飛鳥會歡叫著越過你的頭頂。”

    深冬的大雪覆蓋著整座有龍峽谷，放眼望去，是看不到盡頭的反射著月亮光滑的一片雪白，而在這安靜、寒冷的峽谷平原上，兩個身影正手牽手的向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