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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玄幻] [玄幻] 新版-劍靈王 作者:京流雲 (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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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pewkx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1:36 | 顯示全部樓層
  天還沒有黑透,九劍浪終於踉踉蹌蹌的摸回鳳氏客棧,一進門就“轟”的一聲跌倒在客棧褚紅色磚地上,店中客人都側過頭來看他,發現是住在樓上的年輕人,慌慌張張就把他扶上樓。

  聽到外面一片嘈雜的呼喊,鳳舞也輕邁一步走出廚房,看九劍浪正被人扶上樓,無可奈何的笑,將東茲招呼過來,讓他將熬好的蓮子補氣羹送到九劍浪的客房裏。

  鳳舞見九劍浪實在暈乎的厲害,索性上樓親自喂九劍浪把羹喝下去,羹也是剛煲好,熱得厲害,她就吹涼了,一點點的喂下去。

  門外有人敲門,鳳舞還未吱聲,那人已經進來,她抬頭一看見是鳳岐,發現鳳岐一身狼狽,鳳舞煞為奇怪,問道:“究竟怎麼了,怎麼都這樣狼狽?”

  鳳岐遮掩片刻,道:“這小子還挺狠,一不留神把他逼急了,差點讓我受重傷!”

  鳳舞掩面笑道:“你竟然被他給傷了,說出去那可老丟人了,不過他好像受的傷也很重吧!”

  鳳岐向天劍山的鏡湖努了努嘴,笑道:“還不是老爺子出了手,可能是對這個小子來了興趣,老爺子想親自調教他,這個小子造化還真好,想當初除了大哥、雷斬和千雪鎩三個人,誰受過老爺子親自調教啊!”

  鳳舞這時已經將羹喂下去大半,便將淡花鑲銀邊的青瓷粥碗放在桌上,將門窗關起來,非常謹慎的和鳳岐道:“你說黑光認識雷斬嗎?”

  鳳岐搖頭道:“那不可能吧!”

  鳳舞低頭思索,在房裏來回踱步,眼睛微瞄了瞄九劍浪,和鳳岐道:“那黑光為什麼一路護著他,臨走還要托老爺子照顧他,我覺得其中肯定有古怪,雷斬這個人的性子我太瞭解,他這個人要麼不收徒,要收就收最好的,再加上他能夠打傷你,這幾個事情往中間這麼一聯,我越琢磨就越覺得劍浪身上肯定有什麼古怪。”

  鳳岐乍舌道:“那倒很有可能,不過具體有什麼特殊之處,那也就雷斬和黑光清楚!”,他指著九劍浪道:“我估計連他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不過,我要聲明,今天我受傷那真是太意外了!”

  鳳舞拂袖道:“我可懶得管你怎麼受的傷,就是老子親自調教的事情倒還真讓我驚訝!”

  鳳岐嘿嘿一笑,繼續指著九劍浪道:“那可真是夠痛苦的,還記得小時候雷斬每天回來的痛苦樣嗎!”

  鳳舞跺了跺足,輕碎了一聲,狠狠地摁了摁鳳岐的額頭道:“沒有出息的東西,雷斬不吃苦,能有二十年前的雷斬嗎?”

  她輕手輕腳的為昏睡中的九劍浪蓋好薄被,為他號下脈,發現確實沒有什麼大礙,便安心拉著鳳岐離開,掩門下樓。

  聽著鳳氏姐弟那極其輕微的下樓聲漸漸消失,九劍浪骨碌一下翻起身,匆匆收拾好包裹,悄悄推開後窗,剛將腳伸出窗,就看到一位柔美少婦站在窗外,九劍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使勁揉了揉,再定睛一看果然是鳳舞,呆若木雞的傻坐在窗臺上。

  看著九劍浪不可置信的神態,鳳舞極其柔和的微笑,問道:“劍浪,這個時候起來做什麼,多休息一會,明天還得繼續修煉呢,莫非半夜裏還要去做什麼事情?”

  九劍浪渾身打了一個冷顫,指著月亮訕訕道:“不是,看看月亮圓了沒有,這不有點想家嗎?”

  鳳舞指著九劍浪身後的包袱,笑道:“那收拾包袱做什麼,想看月亮就看唄,來,讓我看看包袱裏都有撒?”

  沒等九劍浪反應過來,包袱已經到了鳳舞手裏,鳳舞拉開一看,見都是些換洗的衣服,當即道:“你看看,這都好些天沒有洗的衣服,一股怪味,姨拿去幫你洗了得了!”

  她指了指半空中的彎月道:“劍浪啊,還看月亮不?”

  九劍浪連忙道:“不看……不看了,鳳姨,您該忙撒就忙撒,不用管我!”

  鳳舞道了聲“行!”,就轉手把窗戶關了起來,“蹬蹬蹬……”的從後樓下去了。

  九劍浪雙袖一捋,狠道:“衣服我也不要了,這地方不能呆,再呆幾天就出人命了!”

  他惡狠狠推開窗子,又邁出一條腿到窗外,但見眼前人影一閃,鳳舞又出現在自己眼前,九劍浪木然道:“鳳姨又上來了噢?”

  鳳舞還是平日那種柔淡清雅的笑容,漆黑的眼神中流露無限的包容和平靜,她撫摸著九劍浪的短髮,道:“姨知道你有點擔心,可你要知道大家是為了你好,來,咱們進去慢慢說!”

  九劍浪還沒有注意,鳳舞卻已經進入客房,順手輕拉九劍浪進來,九劍浪忽然想起鳳岐的忠告,慌忙抓住窗臺,死命喊道:“我就不進去……!”

  “小胳膊小腿的,還想跟我擰,進來吧你!”

  “哎喲……!”

  “怎麼,想跑,門都沒有……!”

  “我根本就沒有走門,我走的是窗戶!”

  “窗戶咋不算門了,能走人那都是門!”

  “啊……啊……哎呀……!”

  樓下的大堂裏,鳳岐和東茲正在吃東西,聽到九劍浪客房裏傳來的陣陣異響,兩個人同病相憐的各自對歎一聲。

  次日清晨,鳳舞和東茲剛將客棧收拾清靜,九劍浪就沖了出來,抓起饅頭就跑向門外,鳳舞遙喊道:“慢點,不要急!”

  九劍浪一邊跑一邊啃饅頭,飛奔到鏡湖邊,他也想過白天逃跑,但經過鳳舞的“言傳身教”後,他知道自己只能硬著頭皮上,否則後果更嚴重。

  看到那位銀髮老者正端坐在湖中央,穀中雖是冷風不斷,但這湖面上卻沒有絲毫的漣漪,九劍浪慢慢走上湖面,意外地發現自己既使不使用浮水的技巧也可以站在湖面上。

  經過昨天的事情,九劍浪清楚眼前這位老者的實力極有可能是傳說中首席大劍師級別,心中也不再忐忑,更多的是敬畏之情,他走到老者面前,三叩九拜之後,道:“請前輩繼續指點!”

  銀髮老者淡淡一笑,微捋三尺銀須,道:“不錯,敢於遵從命運的人,才是這世上的強者!”

  他伸出雙指輕輕劃過水面,一陣浩蕩的靈氣突然從平靜的湖面下湧出來,而九劍浪則和老者一起沉入湖底。
  九劍浪大驚失色,正要撲救,卻發現自己即使沉入湖中,周邊也沒有一絲水滴,看看四周,發現自己被一股純藍色靈氣包圍著,那水竟然一滴也無法穿透。

  側過臉向老者望去,發現老者周邊也正被一個巨型藍色靈球包裹,九劍浪覺得這應該是老者一個特殊的靈道,但隨即發現這根本不是靈道,只是老者依靠自己醇厚的靈氣支撐的水下世界,不僅大為驚訝。

  九劍浪很快就明白老者的意思是讓自己也學他那般,利用自身的靈氣將周邊的湖水都擠開,為自己留下一個球型的空間,而自己則需要端坐在靈球中央不斷向外輸出靈氣維持這個靈球。

  他也學老者一般,盤膝而坐,雙手收於腹下,緩緩將體內的靈氣散溢到體外,形成一個淡藍色的靈罩,漸漸也化為球型,將千萬道水流擋在靈氣之外。

  一開始的時候,九劍浪還能支持,隨著時間的拖延,體內靈氣越來越少,漸漸支持不住,原本由細密靈氣交織成的靈璧眼看就要逐漸稀薄,也不斷有水珠湧入靈璧中。

  九劍浪終於將自己全部靈氣耗盡,無數水珠猛然湧入靈璧,卻在這霎那間,他只覺得腳下一股無限的力道推著自己疾馳而上,經過半刻鐘,才逐漸停在一片雲海之上,看著絢爛的朝陽正無限輝耀著大地,周邊是無限延綿的青山巔峰。

  他忍不住向著身邊的老者投去歡喜的笑容,老者則淡淡一笑,在一片山顛古樹的頂梢上停了下來,九劍浪則立在另外一顆古樹的頂梢之上,兩人相隔不過百步。

  立在山巔雲繞之處,九劍浪忽然心情寬鬆良多,真正靜下心來開始修行,百十道靈氣自體內縈繞而出,自開、休、生、傷、杜、景、死、驚八門八脈中穿梭流淌,這道道靈氣越流越密,越流越宏大,形成陣陣浩蕩的波濤在體內流動。

  就這樣,在老者提攜之下,九劍浪連續十餘日都在這天上水下兩大聖境中修煉靈氣,老者雖然沒有和他說一句話,但卻告訴他一個終身受用不盡的心得,修煉靈氣必須隔絕世間一切塵埃俗事,先吐而後納,只有將體內所流動的靈氣都釋放出去,才可以吸入更多的天地靈氣。

  十餘日的時間雖然很短暫,但對九劍浪來說,卻仿佛完全上了一個新臺階,靈氣的四大特性——靈性、靈量、靈密、靈壓,根據這四大特性決定了每個人各自不同的靈氣,在老者看似簡單的修煉中,卻包含著對四大特性,尤其是靈量、靈密以及九劍浪對靈氣操控能力的訓練。

  這日修行完畢,九劍浪像以往一樣與老者叩首道別,正要起身離去,老者在沉默十餘日後終於說道:“坐吧!”

  九劍浪欣喜若狂,急忙端端正正的坐在老者的面前,他此刻已經從鳳岐那裏得知近日指導他修行的正是鳳族唯一僅存的大長老——鳳逸臣,既是鳳岐的祖父,也是南楚劍師會的六大元老之一,再也不敢以前那麼張狂,謹小慎微的坐在老者面前,一句話也不敢吭。

  “靠,難得抱到這麼粗的大腿,誰張狂誰就有病,再說了,這個老鬼隨便伸個手指頭都把自己捏死,還是裝的比較有禮貌好點!”

  鳳逸臣依舊深沉的閉目凝神,片刻後,他微吐一口氣,道:“劍浪,你的根基非常深厚,在我見過的年輕人中,已經算是難能可貴的了,但在靈氣運用的技巧上,還未能達到預備劍師的要求,我所教你的閉水術和飛天術是鳳氏金鳳旋火流中較為精深的修煉法門,幸好你的神雷天行流本來就是神雷流外和金鳳旋火流相合為一的心法,這兩種修煉法門對你都是最為合適的,可評選會在即,你也沒有更多的時間去修煉了,如今首先要學的是實戰技能,所以從明日開始,你就每日和鳳岐在此實戰練習。”

  九劍浪無奈的歎道:“可是我根本無法掌控雷鳥,它的威力太強了!”

  鳳逸臣呵呵一笑,道:“你不妨現在就試試看,如果我估計的沒有錯,你已經可以初步掌控雷鳥了!”

  九劍浪聽到鳳逸臣的話後驚喜異常,急忙“嗆”的一聲從背後拔出雷鳥,一道眩目雷光閃爍的劍芒驟然展現眼前,再也沒有絲毫的反噬之力,不禁喜問道:“怎麼這樣?”

  鳳逸臣捋須朗笑,道:“每日進一尺而不可查,十日進一丈則可覺,你現在可以在山谷間全力施展一番便知曉實情如何了!”

  九劍浪腳下一推,一個疾風步後撤到三十余步開外,立於湖面之上,還是舊日最常用的一式“風之舞”,但見三丈長的幽藍劍芒在湖面上飛旋舞轉,雷劈風旋,掀起數丈巨浪,逆風呼號與整面湖水之上。

  使完這一式,九劍浪疾步返回鳳逸臣身邊,跪拜道:“謝前輩指點之恩!”

  鳳逸臣揮手讓九劍浪坐下來,待九劍浪收劍盤膝之後,他說道:“劍師的三大綜合實力是劍術、靈道和體術,如今來看,你劍術和體術的造詣都已經勉強達到預備劍師的水準,靈氣修為也不算差,只是從你以往運用靈氣的技巧上來看,恐怕遠遠不足啊,現在雖有十餘日的苦練,但解決不了根本啊!”

  九劍浪木然道:“其實我根本不懂靈道,只會幾個最基本的,還是跟著別人偷學的,原先的恩師並沒有教我靈道!”

  鳳逸臣奇怪的“咦”一聲,隨即問道:“你原先恩師所授的無名劍法中,是否只教了你‘風之舞’這一式,我看這劍法還有很多連綿的後續之式,若只有一式,未免太過虎頭蛇尾了!”

  九劍浪更加奇怪,驚道:“前輩怎麼知道這事情的,恩師說我靈氣修為不夠,所以沒有傳後面二十三式,只傳了一個起手式讓我用來保身,平日只讓我練劈、刺、斬、封四個基礎劍式和體術有強、剛、速、震四個基礎體式!”

  鳳逸臣會心一笑,微微頷首,道:“我明白了!”

  其實鳳逸臣一直感到奇怪,依照雷斬的水準,調教十八年的弟子不應該只有九劍浪目前的這種水準,但從九劍浪所述來看,鳳逸臣清楚地意識到,這說明雷斬從收九劍浪做為自己弟子開始,心中就非常清楚九劍浪所繼承的血脈和力量,雷斬也沒有下定決心將全身所學都教授給這孩子,只傳了些基礎的修行和體術,對於更高深的一些修煉心得和法門則一概略過,至於靈道和他新創的無名劍法也根本不加傳授,這就難怪九劍浪的基礎功底如此深厚,若不是有十年基礎功,那也沒有這幾日的急速騰飛。

  劈、刺、斬、封是神雷流最為對應的四大基礎劍式,也是雷神劍法和其他以神雷流為根基的劍法中最常用的四式,由於神雷流一味追求威力和速度,也限制了削、劃、禦、撩、圓五個技巧更強劍式的運用;此外,強、剛、速三大體術是最為傳統的體術根基,而震則是神雷流最為強調的,其他各流派都很少強調。

  由於神雷流這種特點,很大程度限制了神雷流劍師的長遠發展,大多數追求削、劃、禦、撩、圓、牽、推、柔這些技巧更高的劍術和體術的劍師,則悉數選擇清水、旋風兩大流派。

  天下劍師根據基礎心法的不同,分為清水流、旋風流、烈焰流、神雷流、金石流這五大流派,其中以清水、旋風最盛,烈焰次之,神雷和金石則由於各自過於片面追求威力和封禦,導致兩者逐漸式微。

  南楚國劍師會,清水流劍師佔據半壁江山,旋風再占三成,烈焰則幾乎有兩成,神雷、金剛兩流則已經到了人才凋零至無的境地,只有一些元老和老一派的內閣大劍師勉強獨力支撐。

  至於鳳家的金鳳旋火流,則是融旋風、烈焰雙流為一體的心法,也被譽為鳳凰流,沒有本族血脈和本族特有體質根本無法修習,這被譽為密傳心法,旁人譬如雷斬這樣的天才,也最多從中略察一些皮毛。千雪家的大雪蓮流、玉面的草本流,這些也都是南楚國比較著名的密傳心法。

  看到九劍浪這樣聰慧的年輕人出現,鳳逸臣一方面感歎南楚國內神雷流劍師在雷斬之後終於有了新的繼承者,另一方面也忍不住在心中默問自己:那現在教不教呢?

  “雷斬啊,你故意讓這孩子出現在我們面前,大概就是要把問題推給我吧!”

  鳳逸臣在心中稍微掂量,隨意問道:“劍浪,雷神劍法可曾學過?”

  九劍浪搖了搖頭,道:“沒有學過,我恩師根本就沒有提過這些劍法,每天就讓我劈來斬去的!”

  鳳逸臣捋須而笑,道:“你那位恩師還真是有耐心啊,當然,你也有耐心,練了十多年的基本功也沒有生厭,我當年修學基礎劍術也只花了六年,不錯,不錯啊,孺子可教啊,不過這雷神劍法只有神雷流派的劍師才能真正體會雷神九式的奧秘,明日我尋個老友,讓他授你雷神劍法,他是當今世上神雷流的大宗師,若是肯教你,對你而言可謂是受益終身啊,只是他性情古怪,與我頗為不和,仔細一算,我與他也有二十年沒有說過一句話了,若真要他教你劍術,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具體如何,也就看你的造化了!”

  九劍浪稍微流露出一些難受,心想這事也夠玄乎的,都二十年不說話了,看來仇怨結的可夠深的,那還怎麼托人辦事啊!

  鳳逸臣將九劍浪這些神色都看在眼中,心中暗道:“天雷劍友啊,我就把這個問題再推給你吧,若是你敢授以雷神劍法,我就敢傳授更多!”

  九劍浪哪里知道鳳逸臣心中的想法,只是天色已晚,肚子餓得慌,可又不敢直言,只能故意裝出可憐兮兮的神色,望著鳳逸臣,靜靜等待他宣佈結束今日的修煉。

  鳳逸臣全然沒有結束修煉的意思,他倒是覺得時日不多,便開始和九劍浪講解天地陰陽密咒和十二種常見靈道圖紋,細心教導九劍浪如何通過圖紋判斷對方的靈道特徵。

  九劍浪哪里聽的下去,他用力鼓動小腹,希望發出咕咕的聲音,向鳳逸臣暗示——我餓啦!

  經過他漫長的努力,肚子終於很配合的發出一聲咕咕怪向,然後他便非常無辜的望著鳳逸臣,大聲道:“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鳳逸臣難得開心的哈哈一笑,慈善的笑容浮倒映在水面上,和九劍浪無辜的鬼臉構織出一幅老少童樂圖,他撫著飄動銀須,淡淡的問道:“劍浪,是不是餓了?”

  九劍浪先急忙答道:“是啊!”隨即又改口道:“就有那麼一點點而已!”

  鳳逸臣神色平靜下來,道:“那我們就繼續吧,再餓一會就不餓了!”

  九劍浪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個耳光,“啪”一聲跌倒在湖面上,鳳逸臣忽然又是一聲大笑,只見他伸出手,一道純藍色靈氣自掌心飄溢而出,幻化為一支迴旋鏢,他伸指輕輕一彈,迴旋鏢“嗖”的一聲直沖雲霄,在那白雲藹藹的天空中上下翻滾,良久之後才從山澗雲野間飛回來,在那迴旋鏢上還釘著一隻常見的白頭雲雀。

  鮮紅的血液漸漸在那銀色迴旋鏢上凝聚成一滴滴暗紅色血液,落入湖面,在那清澈的湖面上留下一層層妖豔而靡麗的淡薄紅霧。

  鳳逸臣向雲雀吹了口氣,無數飄逸的羽毛從雲雀身上飛散開去,跟著一道玄火自他口中吹出來,炙烤著雲雀潔白淡紅的嫩肉。

  九劍浪忽然很古怪的看著鳳逸臣,歪著頭問道:“不能吃的東西烤來烤去有意義嗎?”

  鳳逸臣極其淡然的微笑,在那笑容中卻隱藏一絲不安,他輕輕擊掌,迴旋鏢、白頭雲雀和那湖水中的血色紅霧全都消散不見,欲言又止的沉默片刻,終於再一次擊掌笑道:“劍浪,你可以回去了,明天記得早點來!”

  九劍浪高興跳起來,用力的振臂歡呼一聲,幾個雜耍一般的後空翻離開鏡湖,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中。

  在他離去之後,鳳逸臣輕輕一聲長歎,道:“劍浪啊,你注意是一切幻術剋星,即使你並願意,可這就是命運!”

  說完這話,他長袖一揮,紫色檀香木的四角浮雕茶桌托著一套細陶茶具從面前的湖水中緩緩升起,浮在那平靜的水面上。

  雖是從水下浮上來,但那茶具中卻早已經泡好清香淡雅的上等菊花香茶,鳳逸臣伸手取過一杯茶,送到鼻前輕聞茶香,分外陶醉在這清香中。

  輕綴一口菊花香茶,他悠長的問道:“二十年閉而不見,現在既然來了,為何還不現身?”

  話聲未落,在他身後人影閃爍,一道強烈的靈氣像衝擊波一般沖刷著整個湖面,一位和鳳逸臣同樣白髮滄桑,但神色古板,眉宇間分明刻著“苦大仇深”表情的銀袍老人突然現身,老人毫不客氣的大聲道:“二十年沒有教訓你,你是越來越沒有譜了嗎,這樣的人怎麼能指導呢?”

  他說起話來不僅粗暴,而且還有些漏風,原來少了兩顆門牙,留出一道幽黑的缺漏,和他那古板的臉湊到一起,令人忍俊不住的想笑,可你一旦真站在他的面前,你絕對無法笑出來。

  高大而威嚴的老人,面色嚴肅,眼神淩厲的像兩把磨礪百年的銳利尖刀,如果不是說話時露出缺失牙縫,站在他的面前,你所能感覺到的就是沉入深淵海底的壓抑和恐懼。

  現在,他憤怒的站在鳳逸臣的身手,雙手張開,仿佛隨時都想且隨時都願意掐死這位漫不經心的品茶老人。

  幽深山澗裏的風怒吹不止,煙滾若浪,浩蕩翻湧,千樹萬枝葉驚栗陣陣,激起嘩聲遙遙一片,但那湖面依舊沉寂如鏡,迷離月光下,一層極其輕薄的藍色光華呈現在湖面上,就像薄薄冰面一般封住整片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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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pewkx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1:36 | 顯示全部樓層
  鳳逸臣抬頭望著明月,道:“天雷音,至從你發現雷斬屬於地咒一族之後,你我就再也沒有說話了吧!”

  被喚作“天雷音”的高大老人冷哼一聲,道:“你就是這種人,明明知道違反禁令,卻總以命運為託辭去違反,現在連天咒一族的小鬼都現身了,你當然不會放過機會,直說了吧,自從九天道消失之後,你就一直尋找機會培養一個更強的劍師,你從來就沒有考慮過諸神的禁忌,你只想滿足你自己的私欲,和你這種人,本來根本沒有什麼好說的,但今天來,我就是要告訴你,劍浪這個小鬼不能教,我也不會再縱容你錯下去!”

  天雷音的話似乎說中了鳳逸臣的心思,讓他無可遁藏,只能坐在茶几前,默默飲茶。

  看著不說話的鳳逸臣,他突然大喝道:“你明明知道你在做一件愚蠢到不可救藥的錯事,為什麼你就不能平息你那可恥的私欲,以整個大陸為重!”

  “你難道真的這麼蠢嘛,什麼是命運啊,就好像你明知道眼前的香茶是自己用幻術製造的,可偏偏用心沉入自己的幻術中,難道這就是你的命運嘛!”

  鳳逸臣只感覺一道銳利的匕首刺穿自己的心臟,疼痛的要吐出血來,他捂著胸口一陣猛咳,在好不容易平息咳聲之後,問天雷音道:“黑光是先拜託你來鍛煉這個孩子吧?”

  天雷音不屑的冷笑道:“他覺得找到一個不世出的神雷流奇才就能打動我,甚至告訴那個孩子所擁有的血脈,他只知道整個南楚國中,和九天道關係最好的人是我,但卻不知道,最清楚九天道真相的人也是我,你是經歷過那場災劫的人,你很清楚九天道的真相,現在,只要他一回到這片大陸,我們都得完蛋,難道你還要培養下一個九天道嘛?”

  鳳逸臣轉過身,不甘心的悲泣道:“所以我要培養一個新的九天道,一個真正的九天道,一個不會沉淪的九天道!”

  他雙手按著湖面,全身隨著心中的悲壯的往事陣陣顫慄,猛然間,他將一雙枯瘦如柴的手臂舉向天空,似要抓住那遙遠的明月一般,抑制不住心中的怒吼,大喊道:“天道,你為什麼要沉淪啊,為什麼,你知道嗎,我曾經一直以你為目標啊,難道你要我一起陪你沉入那魔淵嗎?”

  天雷音靜靜走過來,按著鳳逸臣的肩膀,看著鳳逸臣,說道:“逸臣,我們已經徹底失去天道了,他不再屬於我們,當天劫日到來,我們就會被他輕易的扼殺,無論我們三百年來如何苦練,但你我都清楚,我們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即使你我聯手都支撐不住的。但這已經不重要了,你我更清楚一點,我們決不應該像我們恩師那樣,再鍛煉出下一個九天道!”

  隔了片刻,他蹲下身,一字一句的對著鳳逸臣說道:“逸臣,你聽著,我們絕對不可以再錯下去了!”

  鳳逸臣輕輕推開他,一臉無奈的苦笑一聲道:“天雷,我累了,閉關去了,如果你想除掉那個小鬼,就乘這段時間吧!”

  天雷音冷著面,沉聲道:“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你就安心閉關吧,等黑光回來,他也沒有任何線索追查到你我身上!”

  說完這話,天雷音人影閃爍,瞬間消逝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一陣涼風。

  鳳逸臣繼續向黑暗中走去,最終也消逝在茫茫夜色之中。

  此時,九劍浪已經從天降入鳳氏客棧的四合院,“嘩啦劈啪”的踩爛了古樸四合院中央用來裝飾的古松盆栽,一個翻身又將旁邊的細竹全部壓倒。

  正在門外苦等九劍浪的鳳舞聽到後院裏的怪響,急速翻身而至,看著一臉無辜的九劍浪,她嘴角抽筋一般不停顫動,不知道是笑還是怒,看著人越來越多,她終於忍了下來,走過去替九劍浪撣去身上的泥土。

  九劍浪痛苦的看著鳳舞,哀歎道:“鳳姨,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

  鳳舞極其平淡的一笑,道:“我又沒有怪你!”

  看著她帶著平日那種最溫柔的笑容,輕輕推著九劍浪步入客棧,身後有位滿臉絡腮胡的住客忍不住指著鳳舞和周圍人嚷道:“看到沒,這就叫包容,老闆娘就是鳳仙鎮脾氣最好的,什麼時候都這麼溫柔,可夠沒話說的了,不像我家那個娘們,凶的和土狗一樣,想起來,這日子真沒有意思!”

  他話一說出來,周邊人都跟著附和,只有九劍浪對面的東茲一臉同情的看著九劍浪。

  九劍浪吃完飯,趕緊找個藉口匆匆上樓,把門窗都用力鎖好,鳳舞正品著肉粥,頭也不抬,冷不丁的丟出一句:“逃得了初一,逃不過十五!”

  她這話剛出來,坐在一邊的鳳舞和東茲都是忍不住打個寒顫。

  九劍浪一個上了床,忽然想起黑光已經出去十幾日了,一直沒有再回來,想下去問問鳳岐,但又怕被鳳舞抓到機會,坐地不安的呆在床上,撐著下巴想著黑光。

  忽聽有人敲門,九劍浪嚇了一跳,急忙趴在床上打起呼嚕聲來,門外那人喝道:“別裝了,是我!”

  九劍浪一聽是鳳岐的聲音,放下懸吊的心,長長吐口氣,跑下床打開門,伸出頭一看,發現鳳岐身後還跟著三個年輕人,一男兩女,和自己年紀倒是相當。

  他直接忽略紮著黑色頭巾的年輕男子,仔細觀賞鳳岐身後兩位美少女,一位倚著雕花樓欄,輕仰著臉,偶爾用眼角餘光打量著自己,酥胸柳腰,粉面翹鼻,豔麗逼人,正是九劍浪最喜歡的類型,她眼睛裏還流露淡淡而冷漠的金色光芒,看起來和鳳岐倒有幾分神似,一身白底淡鵝黃素紗百葉裙衫,背著一柄發著耀目金光的長劍,鑲花秀髮紮成數十個小花辮,右額頂別著一枚銀玉鑲金梅花髮夾。

  另一位少女微微低著頭,一身粉百合鑲花荷葉網底素紗九衩裙,長長的麻花辮繞過粉頸掛在胸前,一雙柔嫩的玉手輕輕盤弄著辮梢,雖然看不清長相如何,但那樸素清淡的衣衫配著傳統的長辮,加上身後那柄古樸優雅的青琉璃色寶劍,令人倍感純樸清真。

  少女的裝扮雖樸素到了極致,但辮尾那一顆江水春色洛王玉卻讓九劍浪很清楚的意識到,這位少女的身世也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家,他也經常打劫盜賊,小塊的洛王玉也見過,即使是最小快,隨便賣給珠寶鋪也夠自己吃半年的,如今在少女辮梢那快色澤純正,造型圓潤的大塊洛王玉,若是賣到珠寶鋪,至少夠自己吃十年,想到這裏,九劍浪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冷眼美少女突然冷哼一聲,很不客氣地說道:“四哥,你就這讓這麼一個小色情狂接替小原原的位置嗎,一看就是個鄉下小鬼,能成為劍師嗎?”

  九劍浪玩世不恭的壞笑道:“不服氣的話,我們出去打一架看看啊,我告訴你哦……!”

  他突然停住要說的話,緩緩把脖子抬起來,原來無聲無息中一柄非常短的黑色半月護手刃的劍尖正對著他的頸下,而方才還在眼前的身穿黑色連襟勁衫的少年已經不見了蹤影。

  依稀中,九劍浪想起剛才瞬間掠視過少年雙腿外側正各別著一把黑色半月護手刃,配備這種劍靈的人通常精通暗殺,半月護手刃的刀刃對外,呈彎月牙狀,刀刃同時護住雙手,是近身格殺最常用的兵器,劍靈中極少有這種類型,而且配成對的更少,雖然剛才沒有細看,但從這把黑色半月護手刃上閃現墨綠色暗光來看,絕對是淬過毒液的劍靈,並且是故意用黑色毒液掩蓋了劍靈自身的光芒。

  從這柄淬毒護手刃出現,整個客房門口的氣氛突然凝結,隱約中流露出一陣陣令人膚寒的殺氣,九劍浪神色也緩緩凝凍,他無所謂的單手叉腰,單手握住雷鳥劍柄道:“如果你想動手,我會奉陪到底!”

  背後的黑衫男子發出一聲冷笑道:“如果你再對我的劍友無禮,我隨時會出手結果你,如果不是我們這個劍友小組中有一位提前六年進入劍師會,使我們一直沒有找到更合適的劍友,我絕對不會允許其他人加入我的小組,!”

  九劍浪伸手撥開護手刃,轉身走回房間,冷冷的看著黑衫男子道:“抱歉,我不打算加入你們!”

  他正要用力關上房門,對面欄杆上人影一閃,定睛一看,見是鳳舞突然現身。鳳舞用冰冷視線盯著九劍浪,看得九劍浪頭皮直發麻,他還是第一看到鳳舞這種表情,心中忐忑不安。

  鳳舞半蹲下身,和九劍浪道:“劍浪,你先等一下再回絕!”

  說完這話,她又轉眼看著黑衫男子,冷喝道:“青駑,如果說你現在有實力瞬間秒殺九劍浪,那我也要告訴你,我也有瞬殺你的實力,所以,你最好不要在我的地盤裏囂張,就算是你大哥青鋒,在我面前也得喊我一聲前輩。”

  被喚作青駑的男子冷笑一聲,手心中墨綠光芒一閃,已經將半月護手刃插回右大腿外側的劍鞘中,看著鳳舞,口氣冰冷的刺道:“我只知道大哥青鋒也不是我的對手,鳳前輩不妨試驗下我有沒有能力保護我這個小組!”

  鳳舞低著頭自諷的輕笑一聲,雙眼緩緩閉上,左手輕豎食中二指,正和甲印,鳳岐大吃一驚,突然低身一竄,分腿俯身,右手握劍,護住青駑全身,左手豎立食中二指於胸前,也閉上眼睛,急聲道:“二姐,不可激動!”

  鳳玲兒看見這架勢也慌了神色,急忙拉著鳳舞,焦急的跺足道:“二姐,別殺青駑啊,對方就是一個貧家子弟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鳳舞左手一揮,將鳳玲甩飛到數丈遠,冷聲喝道:“玲兒、小岐,你們聽著,劍浪在你二姐的心中的位置……就是我的親弟弟!”

  她這話越說越重,到了後來就像喊一樣,整個客棧都能聽到,九劍浪聽在耳中,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流突然漫起,像溫暖的春水一般填滿心中所有的空間,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呆呆地看著鳳舞,恨不得緊緊抱住鳳舞大哭一場,只為了這二十年他孤寂而落寞的身影。

  鳳玲雖然被甩出很遠,但鳳舞力道用的恰到好處,並沒有讓她受傷,她跌在地上之後,立刻又爬起來,跑上樓梯,她畢竟是鳳舞的妹妹,對她姐姐外柔內剛的性格是非常瞭解,眼看姐姐發了狠心,知道再勸無益,只能沖著青駑喊道:“小駑,快給我姐姐認錯啊,你瘋了嗎,我姐可是前任內警部第一席大劍師啊!”

  鳳岐也急忙道:“青駑快給二姐認錯,你不要太傲氣了,就算是令尊也不過是暗殺部的第六席而已!”

  青駑依然傲著頭看著鳳舞,一點悔改的意思也沒有,更沒有道歉的想法,雙手緊握著護手刃,做為在天劍城裏長大的貴族子弟,他自然知道面對鳳舞這種曾經是首席大劍師的人物,只有被瞬殺的機會,但要讓他在鳳玲兒面前放下面子和鳳舞道歉,他倒是寧死也不願意。

  看著雙方僵立在門前,九劍浪一方面感受著鳳舞的溫暖,另一方面也刺骨的感覺到貴族子弟們對自己的歧視,他黯然的和鳳舞笑了笑,道:“鳳姨,算了吧,我不可能加入這一組,請為我找幾位同樣是貧家子弟的劍友吧,對他們,我沒有興趣!”

  鳳舞固執的說道:“不行,你現在也沒有任何退路,必須加入這個組,否則只有……失敗!”

  她想起水德星君的話,心中一陣膽寒,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只要九劍浪最終沒有選上預備劍師,就肯定會被對方帶走,如果龍鷹教想得到九劍浪,他們只要派任何一名旗長就可以輕易完成任務,何況還派了千雪鎩這樣一個天才劍師。

  現在,水德星君的諾言——只要九劍浪能夠成為預備劍師,他就不再為難,已經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真的不允許九劍浪有任何失敗。

  穿著粉百合鑲花荷葉網底素紗九衩裙的少女戚戚哎哎的支吾道:“可以讓劍……浪向玲兒姐姐先道歉,我哥再向劍……浪道歉,這樣也許好一點!”

  她說話的聲音就像蚊子在哼一般,低嗡嗡的,又輕又柔,但每個人聽到耳朵裏都是特別的受用,鳳岐急忙道:“劍浪,先和我六妹道歉吧!”

  說完這話,他又和青駑道:“你也得和劍浪道歉,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應該直接用刀對準別人的脖子!”

  他話聲還沒有落下,九劍浪冒了一聲:“沒門,我的字典裏就沒有道歉兩個字!”

  青駑隨即挺胸道:“我的字典裏也沒有這兩個字!”

  鳳岐剛要再勸,鳳舞牙已經咬的咯嘣響,狠聲道:“你們兩個小王八蛋!”

  她突然向前繞過鳳岐,抓住九劍浪和青駑,一手抓住一個就沖入房間,人在空中就返身一腳,“轟”的一聲將門關上。

  聽到客房裏隨即傳來的劈哩嘩啦聲,鳳岐做個慘不忍睹的表情,咧著嘴和鳳玲兒笑道:“這下好了,兩個人都逃不過一頓毒打,不過只要二姐不開眼,兩個傢伙就應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片刻之後,房間裏的聲音停了下來,鳳舞將門打開,擦了擦汗,向後面喝道:“都給我出來!”

  很快,兩位滿面腫包的年輕人走了出來,其中一位和鳳玲兒躬身道:“對不起!”

  鳳岐看著他,小聲問道:“你是劍浪?”

  那年輕人點頭道:“如假包換啊,我就是九劍浪啊!”

  鳳岐也點了點頭,正色道:“夠帥!”

  鳳舞喝道:“青駑,該你了!”

  另一位兩眼鐵青的年輕人轉過身,向著九劍浪躬身道:“對不起!”

  鳳岐大吃一驚,問道:“你是青駑?”

  那年輕人昂首道:“我就是青駑!”

  鳳岐再一次點了點頭,正色道:“有型!”

  鳳舞擊掌道:“這樣不就好了嗎?劍浪,我來給介紹這個小組的其他三位劍友!”

  她指著青駑道:“青駑,現任南楚劍師會暗殺部第四席內閣大劍師青五牙的二兒子,他的能力,你應該也清楚了,他們青家世代精通暗殺之術!”又指著鳳玲兒道:“這是我的六妹,也是最小的一個妹妹!”,然後拉過那位非常內向的美少女道:“這位是青駑的妹妹青蓮,學的清水流心法,精善靈道。”

  最後,鳳舞狠狠錘了九劍浪一下,和青駑他們說道:“這個傢伙是神雷流的劍師,很少見,但也很有天賦,這個結論不是我的下的,而是家祖親口所說,只是你們也知道,因為出身貧家,他的授業恩師也只是一般的水準,甚至連大劍師都不算,所以他目前的實力也不如你們,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們就會明白我為什麼執意要他來填補千雪原的空缺!”

  青駑忽然舉起手,決然道:“我仍然堅決不同意他加入小組,無論你們他有多高的天賦,我也絕不允許有辱劍師貴族血統的人成為我的劍友!”

  他說完這話就輕輕一縱,平穩的落在樓下,紮緊自己的頭巾,低著頭離開鳳氏客棧,鳳玲兒也幽然一笑,道:“講老實話,我永遠不喜歡沒有涵養的男人!”

  她看了看九劍浪,嘴角浮現一絲不屑的冷笑,也輕輕折身落下樓梯,追著青駑的方向離開了。

  鳳舞正要喊住他們,鳳岐卻伸手拉住他,暗示她看看九劍浪,鳳舞回身一看,發現九劍浪正低著頭,站在客房的門口,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很清晰的知道他現在的心情。

  青蓮眼看不對勁,慌慌張張的和鳳舞辭去,一個縱身追向自己的劍友。

  九劍浪抬起頭,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眼神裏帶著太多的寒意,心中發誓一定要讓他們後悔,當即和鳳舞道:“對不起,辜負您的苦心了,可我已經決定一個人參加評選會了!”

  鳳舞無力的搖頭苦笑,和九劍浪道:“他們這一組,本來是千雪原做組長,青駑是暗殺手,鳳玲兒是千雪原的後備援助,青蓮是最後援助,三家的長輩對他們這個組曾經抱有很大的期望,但隨著千雪原成長過快,十二歲就進入了中央劍師會內警部,十六歲成為首席大劍師,現在的實力恐怕已經接近天地大劍師了,確實沒有人能夠替代他在這個組中的位置。現在評選會已經臨近了,青駑本來已經通過內定的方式,可以直接晉升進入暗殺部,但為了幫助鳳玲兒和他妹妹而自願放棄了內定名額,在近期落單參賽人員中,我觀察了三百多人,你是實力最高的六個人之一,雖然比起常年接受名師指導的貴族子弟,多少要差一些,也是一個很不錯的人選,所以才打算讓你和他們組成劍友,也不是單純犧牲他們來幫助你,你就不用為此內疚!”

  她走到九劍浪的前面,將九劍浪摟入懷中,貼著他的耳朵輕聲安慰道:“讓他們後悔吧,劍浪!”

  九劍浪應承一聲,緩緩掙脫鳳舞,回到客房裏,將房門關了起來。

  鳳舞還要進入,鳳岐突然堵住房門,和鳳舞做了一個鬼臉道:“二姐,讓他靜一靜吧,他需要好長時間才能適應這些問題,貴族子弟對貧家子弟的歧視從來就存在,只是他以前一直生活在孤村野鎮,沒有感受到過而已。當然,我們也不能怪鳳鈴兒和青駑他們,回想起來,如果你沒有遇到龍紋和西城,我沒有遇到過海東青,我們對貧家子弟的心態也不會這麼平和,如果他們幾個小鬼知道劍浪是雷斬前輩的弟子,可能要客氣很多,可惜我們不能告訴他們!”

  鳳舞看了看鳳岐,突然踢了他一腳,埋怨道:“都怪你,我說先不著急,你非要讓他們今天就見面,你看現在怎麼辦吧,一方面為青駑那個小鬼找一個劍友,另一方面為劍浪找三個劍友,你說怎麼辦吧?”

  鳳岐抱著腿直哼,隔了好久才道:“你覺得問題在青駑那邊,其實我倒覺得唯一能解決問題的不是青駑,如果劍浪不忍氣吞聲點,你覺得他能沖過前兩輪嗎?”

  鳳舞用食指輕輕敲著欄杆,微微掂量道:“可能性不大,但是不代表完全不可能,最後十五天中,他能夠有多大的提升才是最關鍵的!”

  鳳歧忽然發現一絲異樣,小聲問鳳舞道:“姐,你難道沒有發現一個北燕國洛家的人住在客棧裏嗎?”

  鳳舞低聲一笑,道:“沒有關係,她可能和劍浪有點小彆扭,前些天,她還要幫劍浪結帳,可我告訴他劍浪在這裏不用花錢,她那神情很有意思,讓我覺得挺有趣的,她雖然住在店裏,不過時刻躲著劍浪,為什麼要躲就不清楚了,不過我估計她一個小女孩也沒有什麼壞心眼!”

  鳳岐淡淡一笑,道:“這樣就好,只要不是劍浪的仇人就好!”

  他說完這話便突然沉下臉,肅容觀遠,抿了抿嘴,又道:“姐,讓劍浪離開吧,他不屬於這裏,留在這個到處都是貴族的地方,只會傷害他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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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pewkx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1:36 | 顯示全部樓層
  鳳舞幾乎不敢相信從自己最信任的弟弟嘴中說出這樣的話,她突然很敏感的察覺到一絲奇怪的感覺,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問道:“是不是得到了什麼內幕消息!”

  鳳岐微微點頭,眼神輕瞄客棧,示意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隨即人影一閃便消逝在客棧的樓道中,鳳舞也立刻隨之消失。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鳳氏劍鋪,劍鋪夥計阿聰見是他們,乖巧的打開密室,讓他們進入。

  鳳岐待密室的門關上後,轉身和鳳舞道:“事情發生了一點意外,九劍浪不僅是雷斬的弟子,而且很可能是九天道的後裔,因為他有妖眼和天咒!”

  鳳舞大吃一驚,隨即問道:“消息是誰散播的?”

  鳳岐皺眉道:“是黑光,據他說在戰鬥中發現了九劍浪的九命血咒,你應該清楚的,這是三大天咒中最強的一種,也是九天道大人背負的血咒,甚至可以說,這就是血魔的血統,也許要不了多久,九劍浪就會和九天道大人一樣,成為新一屆血魔!”

  鳳舞面目慘白的跌退數步,道:“黑光為什麼要和別人說這個事情,他難道不清楚九天道大人就是現任的血魔嗎?”

  鳳岐歎道:“最糟糕的事情就在這裏,黑光根本不知道九天道在幫助大陸渡過天劫日之後,自己也沉入了魔道。而在此後,三大勢力的中很多人都斷定九命血咒族就是血魔的直接後人,黑光三百年閉關潛修,根本不知道這些,他將他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天雷音,後來又告訴了老爺子,老爺子這才答應鍛煉九劍浪的,可天雷音得知老爺子開始鍛煉九劍浪之後,就召開了內閣會議,將九劍浪的師承和血統都說了出來,希望直接將九劍浪除掉,大多數人都已經同意了,但由於西城大人可能因為同樣出身貧寒,又考慮到是雷斬的弟子,所以執意要給九劍浪機會,另一方面,大家也害怕雷斬的報復,畢竟以雷斬目前的實力,除了元老殿的十二位長老和西城,整個南楚根本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所以最終決議改為流放,總之不得回歸南楚。”

  鳳舞歎道:“西城不是不明白九命血咒族的危害,根本救不了的,他們就是血魔的後裔,潛藏在內心的神禁之門一旦被打開,他們就會成為新的血魔,他所堅持的,不過是和雷斬的友誼而以!”

  複又問道:“最終決議什麼時候開始執行?”

  鳳岐道:“已經開始執行了,考慮到你和雷斬的關係,所以劍師會命令我將你引出客棧!”

  “對不起,二姐!”

  風歧同情且痛苦的看著鳳舞,那眼神中蘊含著太多語言,不置身其中覺無法體會。

  鳳舞猛然推倒鳳岐,飛身向密室大門走去,卻發現密室已經緊緊被人鎖上,她站在門前,心中一片悲酸,仿佛無數尖銳的毒針一針針刺著自己的心臟,實在忍不住這種痛苦,緩緩蹲在地上抱膝哭泣,無數晶瑩的淚水滑落下來,依稀中她又看到十八年前的那一幕。

  茫茫夜色中,一位身穿白色劍師袍的年輕女子在山林中飛奔,依依不捨得追著一位背著銀色巨劍的男子。

  “斬,你給我站住!”

  在女子撕心裂肺的呐喊聲中,男子停在樹梢,發出一聲古怪的笑聲,道:“舞,回去吧,我已經無法回去了!”

  女子抹著眼淚,痛苦的哀求道:“那就帶我一起走,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男子不為所動的站在原地,突然笑出聲來,看著靡麗的月亮,道:“舞,你這麼霸道的女孩子,也許不太適合我……!”

  “嗚嗚……!”

  幽涼月色下,那位女子就和她現在一樣,抱著膝哀怨的痛哭,那哭聲足以將每個男人的心都擊的粉碎。

  “姐,你知道雷斬為什麼讓九劍浪來參加評選會嗎……,也許,他想告訴你,他有苦衷,不能讓你跟著他一起去,今天,我也不想讓你跟著劍浪一起去,青駑的事情是我故意安排的,對不起,姐!”

  茫茫的月光下,鳳氏客棧的屋簷上,突然閃現出一名白袍劍師和三名青衫劍師,白袍劍師向下打個手勢,躍入四合院中,其他三名青衫劍師也縱身躍下。

  隨之傳來一陣“劈哩哇啦”的瓦摔壇碎之音,一間客飯裏的年輕住客突然打開窗戶,伸手和四人打招呼道:“嗨,不好意思,我晚上把罎子踩壞了,一直沒有人打掃,所以地上都是碎瓦片,沒有紮到你們吧!”

  四名劍師抬頭一看,都是一愣,原來和他們說話的人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九劍浪。

  雖然剛發生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九劍浪慣常使用的“自我情緒調節神功”——自我鼓勵顯然再次發揮作用,這個時候的他,看起來心情已經很舒暢了。

  他發現樓下的四位劍師沒有反應,呆愣愣的看著自己,很奇怪的再問一聲:“你們確定沒有被紮到嗎?”

  話剛問完,一名青衫劍師“哎呦”一聲,道:“好痛,這小子太缺德了!”

  九劍浪連忙囔道:“強烈聲明,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白袍劍師冷笑一聲,但見手上銀光一閃,背後那名踩到瓦礫的青衫劍師已經人頭落地,一道血霧沖天噴湧而起。

  九劍浪大吃一驚,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僅僅因為踩到瓦礫就被處以極刑,他實在無法理解,連忙指著白袍劍師道:“你是幹什麼的,這麼囂張!”

  他喊聲驚醒了很多院裏的住客,很多房間都點起燈,要看個究竟,方才還是一片黑暗的四合院裏立刻燈光閃爍,眾房客忽然看見樓下站了三名南楚劍師會的劍師,地上還有一具無頭屍,各自嚇了一跳,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先前那位滿臉絡腮胡的住客突然說了一聲:“前面什麼都沒有,大家繼續熄燈睡覺!”

  須臾之間,所有房客都失去蹤影,各房裏都齊刷刷的吹熄油燈,整個客棧又恢復了方才的黑暗與朦朧。

  白袍劍師冷冷的看著九劍浪,那雙陰白如狼一般的雙眼和黑紫色的雙唇讓人感到莫名的恐懼和厭惡,他從懷中取出卷軸,仍給九劍浪,說道:“九劍浪,你已經被中央劍師會驅逐出境,從現在開始,一個月內限期離開南楚國,在一個月後,如果再發現你,任何劍師都有權執行驅逐令,甚至格殺勿論!”

  九劍浪聽到他的話,全身一震,吃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拉開卷軸看見上面的驅逐內容,將卷軸撕成碎片,怒吼道:“你們算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白袍劍師冷笑道:“因為我們是人,而你……根本不配做人!”

  看著他那種幸災樂禍的陰冷笑容,九劍浪心中燃起一陣怒火,現在,他只想把這個可惡的傢伙拉出來打一頓。

  九劍浪雖然一直呆在鄉野小鎮,但也清楚南楚國中央劍師會的權力範圍,他們就相當於整個南楚國的直屬最高軍事機構,也是整個王國武力的象徵。

  在中央劍師會下達了驅逐令後,除了楚王,任何人都不能改動這道命令,現在,即使是鳳舞和鳳家也無法留住自己了,心中雖如怒海驚濤一般咆哮憤慨,但他仍然極力壓制自己,轉身收起包裹,勒在身後,握住“雷鳥”,站在後窗前,低下頭,靜靜的問道:“鳳舞和鳳歧在哪里,我要見他們!”

  “赫赫……赫赫,哈……赫赫,小鬼,你以為還有別人能夠救你嗎,如果你跪下來求我,也許我會讓你見他們最後一面,哦哈哈……!”

  白袍劍師捂著肚子,得意忘形的大笑著,他實在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傢伙,在這種時候,即使是十六望族的人也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他大笑之後,突然沉靜下來,抬著頭,用可憐的眼神打量著九劍浪,不屑的說道:“小鬼,看清楚你自己身份,你不過是鄉下來的毒瘤,身上還留淌著血魔的惡毒血液,就像低賤的臭蟲,你根本不配和身在十六望族中的鳳氏攀任何關係,你也攀不上。當然,即使你使用卑劣的手段攀上這樣一棵大樹也沒有任何用處,讓我來告訴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課吧,人,只能靠你自己,雖然你是最下等的人!”

  九劍浪將拳頭握緊,問道:“按驅逐令來說,在一個月內,劍師會還不可能派人追殺我,是吧?”

  白袍劍師笑道:“對你這種小鬼嘛,應該不需要發追殺令!”

  九劍浪仔細的看了看白袍劍師,在他左胸繡著黑色的“六”字,右肩佩戴刻著隸體“三十六”的木牌,冷笑道:“看來你是第六護衛隊的第三十六席劍師,剛排上大劍師資格啊!”

  白袍劍師笑道:“對你而言,這是終身都達不到的巔峰了!”

  九劍浪捏了捏拳頭,道:“無論如何,我要見鳳舞和鳳歧最後一面,如果他們還不出來,我只好打到他們出來為止了!”

  說完這話,他輕身一縱躍至半空,猛然抽出“雷鳥”,一式豎斬淩空劈向白袍劍師,白袍劍師冷冷的笑,輕輕一撤身,返身一掌將九劍浪擊飛數十丈外,徑直洞穿數道牆壁,跌落在亂磚碎石中。

  白袍劍師向著九劍浪飛去的方向“呸”了一口清痰,和身邊三人道:“你們回去之後要給我作證哦,是小鬼先動手,我才出手殺了他,並非有意要違反劍師會的決議!”

  他身邊三位青衣劍師急忙跪下,道:“范一申大人所作所為皆無違反決議之處,下屬自當不敢有虛言!”

  被稱做“范一申”的白袍劍師哈哈一笑,道:“任務已經結束了,這個小鬼已經永遠離開南楚國了,我們可以走……!”

  話沒有說完,他突然回頭一看,看見九劍浪站在一片廢墟中,全身靈氣飛逸而出,身邊三丈內的碎石瓦屑全部緩緩升起,連連退後,慌張道:“快去稟告六首大人,小鬼竟然可以打開天咒!”

  九劍浪身上的衣衫鼓脹,“哢嚓”一聲,猛然撕裂成無數碎布,露出一身強悍的古銅色肌肉,無數道銀色靈氣爆體而出,“雷鳥”上的銀色劍芒也越來越盛,“吱吱啦啦”的瞬間沖出百十道幽紫色雷弧,圍繞著六丈長的劍芒,發出奪目的刺眼眩光,整個客棧,甚至是百丈內都是一片光亮如晝。

  在他的胸前,無數縷細紅血絲在急速流動,逐漸勾畫出一顆九瓣血色蓮花,時隔三百年,妖豔而詭異的九命血印重現人間,惡魔般恐怖的力量讓所有人都感到害怕。

  三名青衫劍師哇哇一陣嘶喊,如見鬼一般慌張逃走,沈一申追上一名一劍劈成兩半道:“不能逃,沒有什麼可怕的,他現在還不是血魔,只是……小鬼!”

  沈一申說到後來,自己也開始感到害怕,忍不住連連後退。

  九劍浪紫色妖眼緊緊地盯著沈一申,一道道紫色氣焰從那眼睛中流出來,他單手豎胸,正和丁印,喝一聲:“第一葉,開!”

  隨著九劍浪身上那妖豔的九命雪蓮的第一瓣驟然發出陣陣紅光,他身上的靈氣瞬間又漲良多,“雷鳥”劍芒迎風高枳,數百道雷弧旋繞劍芒,發出刺耳的鳴叫。

  他一個疾風步貼近沈一申,嘶叫道:“去死吧!”

  九劍浪不懂更多的劍法,但一招風之舞已經足夠,劍芒化作驚天之舞,雷風兩刃有如海上狂風,呼嘯卷夾,粉粹一切可以觸及的事物,整個鳳氏客棧如果怒海龍捲風下一艘滿載貨物帆船,瞬間崩潰瓦解成無數碎片,數十位房客頃刻化作怨鬼亡魂。

  隱約中,只有一名身才嬌小的少女拎著一個捲髮少年飛身逃出。

  整個客棧一片哀號鬼囂,另外兩名青衫劍師僥倖逃得一命,猶如見到厲鬼一般,相互抱頭痛哭,而沈一申已然不見蹤影,只在九劍浪的面前留下一圈血跡。

  汩汩血跡畫成一個巨大的血輪,將九劍浪圍在其中,在那妖紅的血跡中,依稀可以看到幾縷白色絲線。

  一切回歸寧靜,九劍浪裸著精赤的上身,握著“雷鳥”站在一片斷壁殘垣中,靜默而立,或悲或喜,或靜或亂,或生或哀,或孤寂或癡狂……。

  他仰天一聲怒吼,宣洩一切莫名而來的遭遇和痛苦,緩緩跪倒在地,呆滯的仰望著天空。

  “嗨,小子,驅逐令快生效了,如果有什麼人想見的話,可以和我說嘛,不用殺人吧!”

  九劍浪抬起頭,抹去臉頰上的淚水,看見自己對面十步外站著一名白袍劍師,那白袍外還罩著一層薄薄的輕紗,袖口和領口都紋著金色鼎紋圖案。

  那人帶著一個白色的卷毛大氊帽,上面還插著一根二尺長的白色羽翎,大氊帽的帽沿很寬,幾乎遮住他的臉,只露滿是青色短髭的下巴,他斜身屹立,雙手抱懷,身後一柄八尺長的細劍,背著月光而立。

  九劍浪非常警戒的站起來,問道:“你想幹什麼?”

  那人伸了個懶腰,道:“什麼都不想幹,本來我今天晚上可以早點睡覺的,可是因為這次的驅逐令是由我的護衛隊來執行,所以有點擔心,一直沒有睡好,就過來看看,沒有想到,我的部下不太會說話,竟然得罪你了,真是抱歉啊,哈哈,其實他們一直很沒有禮貌的!”

  沒有等九劍浪說話,那人又問道:“因為覺得自己被所有人拋棄了,所以很孤獨吧,小子!”

  似乎被那人說中了心思,九劍浪大吃一驚,怔怔的看著那個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緊緊握著“雷鳥”,莫名的咆哮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人揚起右手輕脆的打了一個響指,呵呵笑道:“我叫風隨居,現任第六護衛隊的隊長,劍師會的那些小子們喊我六首大人!”

  沒有等九劍浪反映過來,風隨居又笑了笑,道:“被人猜中心靈深處的秘密和動機,應該感覺很恐懼吧,不過這根本沒有什麼關係,因為我是過來人,作為前輩對你的忠告就是——發火解決不了問題,優秀的劍師要學會控制自己,由於我的部下事先有得罪之處,且有惡意執行驅逐令的行為,而你又很年輕,所以我不會過分追究你剛才的行為,但是小小的懲罰還是給的!”

  九劍浪聽到這話,急忙提劍卻為時以晚,還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眼斂下顴骨處突然飆出一道殷紅的鮮血,伸手一摸,發現在顴骨處多了一道細長的血痕,吃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因為在他的眼中,風隨居根本就沒有動過。

  雖然不想,但在九劍浪的眼神仍然流露出一絲畏懼,對於實力強悍者的天生的畏懼之心是無法掩藏的。

  風隨居洞穿這一切,他抹了抹滿是青色短髭的下巴,指著自己眼斂道:“給你這道疤痕不是要嚇唬你,而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做為不能幫助你和鳳舞而感到歉意的禮物,我希望你以後能夠懂得如果控制自己的情緒,身為劍師,最大的敵人就是你自己,每個人對未知的世界和人都是恐懼而害怕的,但身為最好的劍師則不能恐懼,必須控制住自己,不要因為害怕而讓自己陷入恐慌,更不能毫無緣由的傷害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人!”

  緊接著,他伸出食指將自己的帽沿抵上去,露出一對深邃的眼睛,在他的眼斂下,也留著一道細長的疤痕,從鼻樑一直延伸到顴骨。

  那到疤痕看起來已經有了很多的歷史,歷經歲月的安撫,漸漸就要退化,但依然能夠清晰的看見,就像是這個男子的標誌,讓人看過一眼就無法忘卻,在記憶的深處刻下這道疤和那麼深邃而散漫的眼睛。

  九劍浪抹去臉上的血跡,收起“雷鳥”,轉過身準備離去,不知道為什麼,在風隨居給他這道疤之後,他突然感覺自己可以放下剛剛得到的這一切,包括鳳舞的感動過自己,甚至永遠感動自己的那句話。

  他看著被自己掃成廢墟的客棧,告訴自己來得什麼時候都沒有,現在也應該靜靜的離開,在決定離開後,他非常平靜的和風隨居說道:“謝謝你的這份禮物,現在我決定走了,不過我還會回來,到時候,我要讓那些決定驅逐我的人後悔!”

  風隨居輕輕擊掌,笑道:“這才是雷斬弟子應該說的話,不過,做為雷斬曾經的老友,我決定破例讓你和鳳舞見最後一面!”

  九劍浪本來已經沉入黑暗穀底的心突然看到一輪鮮紅的太陽,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風隨居輕拍他的肩膀,躍然登上臨街的房檐,微一招手示意他跟上,九劍浪當即一躍而上,隨著風隨居向鎮西而去,很快就到了鳳氏劍鋪外。

  風隨居大步踏入,數十名白衣劍師紛紛躍下,向他行禮道:“六首大人!”

  風隨居重新將帽沿按下來,遮住自己的臉,笑道:“大家辛苦了,各自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就足夠了!”

  幾十名白衣劍師各自猶豫一陣,隨即分散離去,在茫茫夜色下小鎮中,留下無數輕盈的身影。

  風隨居拉過四處探望的阿聰,讓他打開密室,待阿聰打開密室,九劍浪當先跑過去,看見鳳舞半蹲在密室門前,抱膝痛哭,這一刻,九劍浪分明聽到自己心中發出陣陣碎裂聲,那不僅是心碎的感覺,更仿佛是一股暖流湧入冰冷的湖面,將所有的冰層都融化掉。

  鳳舞抬起頭看到九劍浪,大喜過望的一把將九劍浪摟到懷中,緊緊地摟住他,生怕一鬆手就再也看不到他。

  風隨居和鳳舞“嗨”了一聲,算是打招呼,道:“鳳舞,劍師會的驅逐令已經正式下達了,我執行這次任務,所以我只能等到黎明,黎明前,我就必須讓這個小子離開,你可不要讓我為難,實際上,我和這個小子已經達成了協定,我不追究他,他乖乖的離開!”

  鳳舞擦幹眼淚,和風隨居道:“謝了!”

  隨即拉著九劍浪密室內走去,邊走邊和九劍浪道:“劍浪,我本來打算在一年後再帶你進入鳳家族庫密室,但現在只能提前帶你進去了,從現在起,你不僅是雷斬唯一的弟子,也將是我鳳舞的唯一弟子,跟我進入你畢生只能進入一次的地方!”

  鳳岐突然躍起,擋住密室鐵門道:“姐,即使是你的弟子也不能進入千年凰藏,這是我們的家規,甚至是我也不能進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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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pewkx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1:37 | 顯示全部樓層
  看見鳳歧擋在門前,鳳舞捏了捏拳頭,道:“小四,別擋在我面前,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現在我已經覺悟了,我不是那個嫁了二十年還沒有嫁出去的女人,我……我是‘火鳳’……鳳舞!”

  話聲未落,鳳舞突然身形一閃便飄至鳳岐面前,單掌將他擊昏在地,走回到石室中間擰動機關。

  在一陣哢嚓聲中,對面的密室大門緩緩打開。

  風隨居忍不住連聲鼓掌道:“真是值得高興的日子啊,消失了二十年的‘火鳳’終於回來了,老實說啊,看膩了那些柔柔的小女生,再看到用實力解決一切問題的鳳舞,這種感覺還真是不錯呢!”

  鳳舞嘴角流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看著九劍浪道:“劍浪,跟我進去吧,當你再從千年凰藏中走出來,你就註定擁有一個璀璨的未來!”

  九劍浪大喜,笑道:“知道了,恩師!”

  兩人會心一笑,沖入鳳氏劍鋪的密室,鳳舞在前,九劍浪在後,兩人走到銀蛇和青蛇所在的那堵牆前,鳳舞再次擰一個機關,身前密室的碧玉光滑的石牆緩緩分開,身後的密室石門卻慢慢合攏。

  在九劍浪面前呈現的是一個悠長無盡的石壁通道,在兩邊的牆壁上留下數萬顆米粒大小夜光石,仿佛無限的天空繁星,在這黑暗中照亮一條幽秘的道路,一直指向前方。

  鳳舞在前沖入,九劍浪也急忙再次跟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聽到石壁上放傳來潺潺的水聲,兩人才走到通道的盡處。

  通道的盡處是一道更為堅固的大門,材質特殊,似鐵非鐵,似金非金,在那大門上鑲嵌著兩顆巨大金色碧眼石,以這兩顆金色寶石為眼,大門上還繪著一隻金色鳳凰。

  九劍浪以為還有機關,正四處張望,鳳舞突然伸出左手在面前結出甲印,喝道:“劍浪,等下會有些刺眼,你最好先把眼睛閉上!”

  九劍浪聽到這話,急忙把眼睛閉上,立刻感覺前方仿佛有一道烈火燃燒那大門一般,雖然閉上眼睛,仍然能夠感覺一陣猛烈眩目的金芒在這黑暗中驟然亮起,四周的溫度也急速上升,甚至逼烤得人全身冒汗。

  在金光消失之後,九劍浪睜開眼睛,發現巨門已經打開,在他面前呈現的是一個巨大的寶庫,足可容納千人,寶庫四壁和地板上都貼滿了黃金雕飾和金磚,無數奇石寶珠和黃金雕飾一起相互輝映,在寶庫的穹形高頂上,一顆鵝卵石大小的寶珠鑲嵌在正中央,發出耀眼的光芒,將整個寶庫照得亮如白晝。

  圍繞著四壁,數百列貨架逐一擺開,上面井然有序的放滿各種書籍、首飾、奇石異物,在貨架外還有一層劍架,上面呈列著數十柄劍靈,看每一柄劍靈所散發出來的靈氣和光輝都和“雷鳥”相近,甚至在最高層的劍架上還擺放著六柄比“雷鳥”的光芒更耀眼的劍靈,在劍架之下,堆放著上千口寶箱,有些寶箱已經打開了,可以看到無數珍珠翡翠。

  整個寶庫就像一個天堂,九劍浪連做夢都沒有想過的寶物如山如海一般堆放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都已經看花了,但仍然想看,恨不得一輩子都住在這裏。

  鳳舞側首看著四處張望不暇的他,敲了敲他的腦袋,道:“別看了,你覺得值錢的可都不值錢!”

  九劍浪連忙應承,跟著鳳舞走到寶庫中央的黃金圓桌,隨著她坐了下來,問道:“恩師,這都是你們的東西啊,你們鳳家好富啊!”

  鳳舞答道:“是啊,我們鳳家在這個大陸上傳承了三千年,前後到我這一代已經是四十二代了,歷經三千年的望族啊,甚至可以說,在南楚還沒有立國的時候,我們鳳家已經是大陸上的貴族了,當然,不僅我們家,大陸十六大望族中,幾乎每家都這樣的寶庫,這是我們這些望族世家維繫繁華的最重要的資源,鳳家歷經三千年,可以說在整個南楚國,除了王室,最富庶的家世絕對是我們鳳家,但是在這個世界中,我們鳳家根本算不了什麼,雷斬他就見過比四大王室寶庫更大的寶庫,也就是三大勢力之一的龍鷹教的寶庫!”

  九劍浪急忙問道:“什麼是三大勢力?”

  鳳舞道:“所謂的三大勢力就是整個大陸上已知的三股最龐大的勢力,其一就是以四大王室和十六望族為首的四大國,其二就是龍鷹教,其三是和東晉、南楚接界的一片半島,被稱作千王之島,三大勢力數千年來一直保持平衡,四大國雖然名義上更強一些,可是四大國畢竟是四個國家,內部之間本身就是征戰不休,若是能完全聯手,這片大陸自然就沒有三大勢力之說,但其中單一的一個國家也確實沒有實力和另外兩大勢力對抗。”

  她續道:“鳳家雖然是十六望族,但鳳家在五十年前的亂王之禍中損失慘重,四十一代僅有家父生存下來,在南楚劍師會中的權力和地位也一落千丈,至四十二代我大哥鳳鳴橫空出世,我們本來以為鳳家可以恢復昔日的地位,誰知道大哥突然被判了叛國罪。在此之後,由於各種壓力,我和三弟,包括家父都被迫退出了劍師會,使我們在劍師會中的話語權更加降低,否則今日就不會有人敢動你絲毫。事已至此,多說也是無益,今天我收你為我的唯一徒弟,但數年內也不能見面了,我今日就送你一些東西,算是我對你的一片心意!”

  九劍浪可不願和鳳舞客氣,守著這麼一個大寶庫卻絲毫不動,那簡直是太大的浪費了,連忙道:“恩師要送什麼給我,我不要黃金啊,我要珠寶!”

  看著九劍浪揮舞著雙臂,一臉幸福的樣子,鳳舞心中一暖,卻突然給了他一拳,將他打飛,喝道:“太沒有出息了,怎麼能只要珠寶,珠寶才值多少錢!”

  九劍浪痛苦的捂著胸口,問道:“還有什麼比珠寶更值錢的嗎?”

  鳳舞笑道:“當然有,而且有很多呢!”

  她說完這話,便走到寶藏堆取過一個小木盒,端到黃金寶桌上,輕輕打開來,從中取出兩本秘笈來,一一攤在九劍浪面前,先指著第一本道:“這是你雷斬師傅當年寫的《雷鳳劍譜》,那個時候我們還在熱戀之中,他就將他新創的這套劍法叫做《雷鳳劍譜》,從第一式到第二十四式,每一式的結尾都留一個舞字,起手是風之舞,最後一式是鳳之舞,他走了之後,我就一直保留這本秘笈,如今就留給你吧,因為你是最適合擁有這本秘笈的人!”

  九劍浪哇哇大叫,道:“雷恩師太可恨了,他有二十四招啊,為什麼只教給我兩式啊,出來混是要講道義的,他這個樣子可真不夠道義!”

  鳳舞抿著嘴笑道:“那你也不能怪他,神雷天行流是我見過的所有心法最難練得,他融神雷流、金風螺旋流為一體,實際上就涉及的神雷、烈火和旋風三流,涉及越多,修煉難度就越大,當然威力和變化就越大,譬如說吧,修行神雷流就可以使用靈道中的雷道,修行金風螺旋流就可以使用靈道中的火道和風道,而你的神雷天行流最為廣博,你可以使用雷、風、火三種靈道,而且隨著你的根基日漸深厚,神雷天行流的進步越神速,越到後期威力越強,你現在已經達到了百雷階,而雷斬號稱南楚四大天才,在你這個年紀也不過剛抵達百雷階,這說明你多年勤於修煉心法和基礎功是有收益的,雖然在劍術和靈道上缺乏系統訓練,但單就你靈氣修為,你實際已經達到了大劍師的水準,只要運用得當,擊敗大劍師水準的人也是有一定的可能性!”

  九劍浪哈哈大笑,捧起《雷鳳劍譜》喜道:“他不教我,讓他不教我,以後見到他,我一下用出後面的招式,肯定嚇死他!”

  鳳舞看著忘卻憂愁的九劍浪,心中愈加寬慰,當即指著第二本道:“這一本叫做《風火靈道譜》,裏面記載了鳳家歷經千年研究出來的各種風火兩系靈道,從地到奧義級都有,當年我曾經送給雷斬,可後來他又還給我了,你可以帶在身邊好好揣摩!”

  九劍浪急忙抓到手裏,隨便翻看一下,便發現有好多地方看不懂,隨即苦著臉,無比鬱悶的說道:“看不懂啊,我的鳳恩師啊!”

  鳳舞抽過書,狠狠用力拍他的腦袋,將九劍浪打的昏頭撞向,道:“你帶著慢慢看嘛!”

  九劍浪捂著頭,道:“好了好了,我慢慢看就是了,不要老是動手嘛,我承認我打不過你啦,要打也別打頭嘛,很痛的!”

  鳳舞欣慰的露出笑容,道:“不過這兩本秘笈也算不上什麼好東西,做師傅的,還有幾樣東西要送你!”

  九劍浪嘴巴張得老大,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轉念又叫道:“這一次我要珠寶,我要珠寶啊!”

  鳳舞本來還充滿笑容的臉立刻陰沉下來,“轟”的一聲,上前就是一拳,將九劍浪又一次打飛到十步外,恨聲道:“沒有出息的傢夥,珠寶值幾個錢!”

  九劍浪哭喪著臉,爬回黃金寶桌,道:“我以前打劫強盜們,最開心的就是見到珠寶了嘛,每次找到一顆都夠我吃半年的!”

  鳳舞一想到九劍浪跟著雷斬所吃的苦,心又軟了下來,撫著他被打腫的額頭道:“好啦,你就放心吧,等我把你必須帶走的東西點清好,咱們再找些最值錢的珠寶,師傅以前沒有照顧過你,從你走出這個門,我可以保證你不僅不受窮,還是一個小富翁!”

  九劍浪高興的笑道:“早說嘛,害我被打了兩次!”

  鳳舞微微一笑,走到寶庫最西邊的貨架,取過一份錦盒,從中取出一條項鏈,那項鏈上串著一顆指甲大小的銀色寶石,光華雖然不盛,但在寶石四周卻流溢出縷縷銀色靈氣,她將項鏈解開,從其他錦盒中又取出兩顆一紅一灰的珍珠米一般大小的寶石,穿在銀色寶石左右,最終戴在九劍浪的脖頸上,問道:“有什麼感覺?”

  九劍浪覺得這三顆寶石非常奇怪,似乎能和自己體內的靈氣相通一般,甚至還在吸納自己體內的靈氣,當即道:“和我的靈氣相通,還在吸呢!”

  鳳舞點頭道:“這就對了,這三顆寶石都是天誅石,銀色寶石是雷性的天誅石,紅色是火性的,灰色是風性的,天誅石是大陸最貴的寶石,不僅是因為非常稀有,更重要的是它們可以和佩戴者的靈氣相通,它們平時不斷吸佩戴者的靈氣,直到達到它所能容納的極限,當佩戴者體內靈氣不足的時候,它就會把靈氣再返輸回給佩戴者,由於我們自身儲藏的靈氣的地方是生死八門,所以天誅石也被稱為九門石。天誅石分有各種不同的特性,雷性只吸雷性靈氣,火性只吸火性靈氣,風性的只吸風性靈氣,你的靈氣含有雷、火、風三種特性,一般的天誅石就只能吸一點,在你靈氣快要用盡的時候也不能提供補充,而這個項鏈根據三顆天誅石大小不同,能吸的靈氣數量也不同,在你體內靈氣耗盡之時,正好可以對你進行補充!”

  鳳舞指著那顆銀色的雷性天誅石,道:“這顆天誅石最為珍貴,天誅石一般大小只有米粒大小,能夠有指甲大小已經是非常罕見了,據家祖說,這樣的天誅石,整個大陸上也沒有多少,物以稀為貴,那這顆天誅石的價值可以超過兩柄千魄級的劍靈,可惜我們鳳家一直沒有人可以用,本來家祖想做為我的嫁妝送給雷斬的,現在估計也沒有機會了,那就便宜你吧!”

  九劍浪正色道:“我現在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的雷恩師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蠢的男人之一!”

  鳳舞忽然憤怒不已,一拳將九劍浪捶倒在地道:“他根本就是最蠢的男人!”

  九劍浪這下被打得不輕,半天沒有爬起來,隔了好久才伸出一隻手,道:“師傅,多給幾個寶石啊,這下砸的可不輕啊!”

  鳳舞恨聲道:“小財迷!”

  雖然聽起來很不滿,但鳳舞還是很快從各箱珠寶中挑選了數十枚寶石,放入一個紫檀木的雕鳳寶箱中,交給九劍浪道:“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過能夠保證你日後在千王之島上生活無憂了?”

  九劍浪很奇怪的問道:“為什麼要我去千王之島!”

  鳳舞無奈的歎口氣道:“四大國內裏雖然各自鬥個不停,但表面還是相互聯合成一個大勢力集團,所以南楚發出驅逐令,也就意味著你在四大國的領土都無法立足,雖然四大國外還有數個小國,但那些地方你也不能去,因為三大勢力中的龍鷹教被雷斬拿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所以他們一定要找到雷斬,而你是唯一的線索,他們自然不會放過你,不要說你,就是我們鳳家也不敢和龍鷹教對抗,甚至是整個南楚國的劍師會都沒有實力和他們對抗,而第三大勢力所在的千王之島就成了你唯一的去處!”

  九劍浪仿佛聽懂一些,又感覺自己什麼都沒有聽懂,問道:“千王之島到底是什麼地方?”

  鳳舞坐了下來,看著九劍浪,答道:“你可不要害怕哦,千王之島是一個擁有一千位王的半島,在千王之島外,還有千島之海,這兩處地方聯合在一起就是絕對的第三勢力。千王之島上到處都是四大國驅逐出鏡的人,可以說是強者雲集之地,那裏沒有正義和邪惡之分,那裏的人只認兩樣東西,一是錢,二是實力,如果你兩樣都沒有,就別指望在那裏存活下來!”

  九劍浪大吃一驚,急忙大喊道:“寶石,我要寶石啊!”

  鳳舞輕輕撣了撣他的腦袋,冷笑道:“你要的再多又有什麼用,在千王之島上,實力就是一切,即使你有再多的錢,沒有足夠的實力也是空談,遲早要被別人搶去,與其要一堆寶石,不如好好修練!”

  九劍浪噢了一聲,黯然道:“原來如此!”

  鳳舞道:“我懷疑當年南楚四大天才中,除了你雷斬恩師一直偷偷隱藏在南楚外,其他倆位,一個是我大哥鳳鳴,另外一位是我和雷斬的生死之交——龍紋,他們兩個人極有可能就在千王之島上,而以他們的實力,現在應該都是半島上某地的王了,所以你到了千王之島後,首先是暗中隱藏起來好好修練,到了合適的時候,在島上幫師傅尋找我的大哥和龍紋,找到他們的時候,也就是你可以回到大陸的時候了!”

  九劍浪鄭重的點了點,忽然道:“那再給點……!”

  鳳舞氣的要瘋了,索性道:“你自己在找一些吧,不知足的小東西,日後有你哭的時候!”

  九劍浪嘻嘻哈哈一笑,沖到寶石堆裏繼續翻找,他雖然一直很貧困,不過常年打劫強盜,對寶石的認識倒是很專業,在數百萬顆寶石中,很快找到兩顆寶石之巔的嫩鴿血紅寶石,倒讓鳳舞刮目相看。

  鳳舞也忍不住把九劍浪找到的寶石拿過來細細欣賞,贊道:“想不到你常年生活下鄉野,竟然能有如此好眼力,不錯不錯,恐怕我挑的寶石都沒有你挑得珍貴!”

  九劍浪嘿嘿笑道:“生來如此,天賦啊,天賦就是關鍵時刻能夠讓你受用無盡的東西!”

  鳳舞笑了笑,她生在望族之家,什麼時候心疼過錢的問題,這些寶石對她而言不過是尋常人家的米而已,但她能夠理解寶石在九劍浪這樣常年和貧困打交道的孩子所占的地位,能夠在最後的時候讓他開心,她忽然覺得自己也好開心,二十年了,自己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看著到處抓寶石的九劍浪,就仿佛看見自己的兒子在海邊找那些美麗的貝殼一般,突然幽幽的想到:如果和雷斬在二十年前結婚,現在自己的小孩也該有這麼大了吧!

  她估計時間也不早了,拍了拍掌,道:“好了,寶石就找到這裏吧,現在我還有最後幾樣的東西要送給你哦,這可比寶石重要多了!”

  九劍浪大喜道:“還有什麼要送我的,我都要啊,我都要啊,哈哈!”

  他滿心期待鳳舞的禮物,只見鳳舞走到劍架前,和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過去,九劍浪急忙跑過去,問道:“是劍靈嗎?”

  鳳舞微微點頭,答道:“你所修行的神雷天行道是一門三修流靈氣心法,所適合的劍靈很少遇到,我們鳳家也沒有,不過我這裏倒有一柄‘煉獄’,是一柄非常罕見的劍靈,擁有土、火兩種靈氣,價格不菲,日後你有機會就用這柄劍靈去換取你想要的劍靈!”

  她手一抬,立刻從劍架中飛起一柄金紅兩種光輝交相輝映的劍靈,緩緩落入她的手中,她隨手取了一個玄鐵劍盒將劍靈封起來,交付給九劍浪道:“這柄劍靈世間罕見,你一定要格外珍惜,不要輕易讓別人知道你擁有這樣的劍靈,否則會給你惹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九劍浪微微點頭,鄭重的將劍盒接過來,背在身上,沉吟片刻,問道:“恩師,我去了千王之島後究竟做些什麼好呢?”

  鳳舞笑道:“我也說不清楚,不過你可以選擇加入一個實力還算不錯的劍師團,先鍛煉自己吧。”

  九劍浪抿了抿嘴,頗為無奈的苦笑道:“是這樣啊,那好吧,我去了那裏看情況再說!”

  鳳舞欣慰的扶起九劍浪,將他摟入懷中,拍了拍他的背,道:“好了,我們走吧,不要害怕,我相信你會在千王之島獲得成功的!”

  九劍浪嗯了一聲,狠狠的點頭,看鳳舞向外走去,也取過包裹和秘笈,快步跟上,離開千凰寶藏前的霎那間,他回頭再看一眼這個寶藏,伸手按在嘴上,豁然的將吻送這個寶庫。

  “再見,今生只能相遇一次的黃金寶桌!”

  走出密室通道,外面的天空已經顯現出一絲光華,夜色即將告別大地,風隨居和鳳岐正在門外守候,看到滿面笑容的九劍浪,風隨居向著他打了一個響指,道:“小子,你是我見過的最走運的傢夥!”

  九劍浪哈哈大笑,一蹦一跳的時候,一顆水藍色的寶石“叮”一聲掉落下來,鳳岐“哇哦”一聲長歎,道:“你最次可賺大發了!”

  鳳舞看著他們,抿著嘴輕笑,正要和九劍浪交待後面的事情,忽然察覺周邊傳來一陣非常詭異的靈氣,她大為吃驚的看了看風隨居,但見風隨居也是眉頭皺緊,伸手抬了抬自己寬大的帽沿,道:“千雪鎩,我們好久沒有見面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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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隨居的聲音讓鳳舞和鳳岐都是大為震驚,就仿佛是被針愕然紮了般的全身一震,鳳舞更是單手迎空一揮,一柄燃燒著火熱烈焰的劍靈瞬間閃現在她的手中。

  將劍橫在胸前,鳳舞冷著臉,毅然和鳳岐道:“帶劍浪重新回到千年凰藏,這裏交給我和隨居了!”

  九劍浪還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便被鳳岐拉回,急忙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話聲未落,一陣淩厲的寒風猛然刮過,迎空出現四十餘柄寒冰利錐,刷刷地向自己刺過來。

  九劍浪急忙拔出“雷鳥”,一式“風之舞”將所有冰錐全部擊碎,但隨即從“雷鳥”上傳來一陣劇烈的寒霜之氣,瞬間凝結成無數冰雪,將整個右手都凍成冰塊,他吃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又出現了更多寒冰利錐,密佈在所有人四周,似乎是隨時要射出一般。

  一陣冷風吹過,在鳳舞和風隨居身前忽然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男子,那人在身上不斷飄逸出股股黑色靈氣,在那黑色霧氣中,一雙碧藍色的眼瞳流露出陣陣妖異的色彩。

  風隨居頗為緊張的單手握緊劍柄,嘿嘿笑道:“鎩,已經升為水德星君了嘛,還真是讓我吃驚呢,這麼多年沒有回來看望我們這些老朋友,怎麼一回來就和動武,這樣不太好吧,你說呢,鎩?”

  被黑色霧氣緊裹的男子淡淡一笑,伸手解下背後的一人高的巨型重劍,重重地插在自己身邊,立時從那劍周邊蔓延出一陣強烈的寒氣,將四周都凍成一片雪地。

  男子抬起頭,用那雙碧藍色的妖眼盯著風隨居,冷笑道:“第一,你應該叫我水德星君,第二,這件事情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不想死的話,請現在就離開這裏,我一旦動手就不會給你們留下任何可以逃生的機會,這是我一貫的準則,想必你們也很清楚吧!”

  風隨居頗感遺憾的冷笑,在嘴角微微浮現出一絲愜意的神情,毫不在乎水德星君的話,問道:“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出現,你的目標……或者說龍鷹教的目標應該是我們身後的小鬼吧!”

  未待水德星君回答,鳳舞已經身形閃爍如燈中魅影,瞬間飄至風隨居的身邊,緊緊的盯著水德星君,和風隨居道:“那還用說嘛,肯定是為了九劍浪,只有南楚中央劍師會才會這麼無知的驅逐擁有天咒的人,而且還是修行三修流的天咒!”

  九劍浪也不管他們再說些什麼,舉著自己被堅冰凍住的雙手,喊道:“快救救我的手啊,已經凍僵啦,我昏死了哦!”

  鳳岐立刻伸掌貼在他的後背,將一股股急速旋轉的火熱靈氣輸入他體內,同時要將他拉到自己身後,卻忽然一停。

  九劍浪正在奇怪,但聽鳳岐啊的低吼一聲,似乎是瞬間受傷一般,鬆開抓住自己後背的手,踉踉蹌蹌的向前走了幾步,回頭和自己喊道:“快過來!”

  九劍浪知道情況不妙,正要脫身離開,一道銀光刺目耀眼的鐵鏈像蛇一般穿梭在自己身邊,急忙縱身而起,人在半空一式“風之舞”,銀劍如風掃蕩,將尾隨而來的銀鏈切斬成無數段。

  他人在半空一個疾風步,翻轉幾次才落在地面,腳剛觸地便發覺那銀鏈又合在一起向自己擊來,急忙用“雷鳥”封住,卻沒有想到那銀鏈上力道實在太過驚人,“雷鳥”劍剛碰到銀鏈,便發出“鏗鏘”一聲,連人帶劍被震飛數丈,右手背震的滿是鮮血,手背上裂出了六七道裂口,宛如被刀割一般。

  九劍浪這時才發現,原來在他和鳳岐背後竟突然出現一個人,衣裝和那水德星君一樣怪異,兩個人都帶著一頂奇特的黑色斗笠,只是自稱水德星君的那人斗笠上寫出白色的“水德”二字,而偷襲鳳岐和自己的這個人,頭頂斗笠上卻寫著一個“雷德”二字,順著趨勢,九劍浪暗想莫非還有一個“雷德星君”。

  果不出九劍浪所料,風隨居隨即皺眉道:“想不到水德星君和雷德星君同時出手,目標卻只是一個小孩子,龍鷹教未免太過誇張了吧,出動兩位星君卻只為了一個小鬼!”

  雷德星君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抖動手中銀鏈,微微一震手腕,手中銀鏈上猛然閃現出無數道吱吱唧唧的紫色雷弧,水德星君卻將斗笠拉了下來,遮住整張臉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在你們的眼中是一個小鬼,在我們聖母的眼裏,他卻是我們龍鷹教未來的龍鷹四大真君的人選之一!”

  說完這話,水德星君微微抬起頭,將目光緩緩移向了九劍浪,陰冷的浮現一絲獨特笑容,和九劍浪道:“既然四大國已經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了,那麼就乘機加入我們龍鷹教吧,我想你是不會為此而後悔的!”

  九劍浪問道:“為什麼要加入你們?”

  水德星君嘴角輕牽,道:“因為你本來就屬於我們龍鷹教,十八年前,雷斬從我們龍鷹教偷走的東西就是一個嬰兒,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嬰兒就是你,跟我們回去吧,你本來就屬於我們龍鷹教!”

  他的話音很平淡,但在鳳舞、風隨居、鳳岐聽來卻無疑是平地驚雷一般,各自都是劇烈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而九劍浪自己也驚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未等鳳舞他們再說話,九劍浪拭去右手上的血跡,微微舔了舔左手拇指上的血液,和風隨居道:“風大叔,我可不太想和這些人回去,因為……他們說的肯定都是假話,只不過是藉口而已!”

  風隨居非常古怪的呵呵一笑,一點點抽出腰際的劍靈,露出璀璨的銀色光芒,歎道:“那既然你不想跟他們走,而我也不願意他們帶走你,看來我只能被迫出手了!”

  他轉過頭看著水德星君,微微一笑,道:“我們好久沒有交手了,那就在今天決一次勝負吧!”

  水德星君淡淡的哦了一聲,道:“你不是我的對手,雖然……你在南楚十二位隊長中也算是強手!”

  他的語氣非常的平淡,但那平淡的聲音卻更加令人生氣,仿佛是根本不將風隨居放在眼中。

  風隨居卻毫不在意,一閃而逝,瞬間一劍撩向水德星君,他手中劍靈只有三寸輝般的劍芒,但卻更加耀眼刺目,就仿佛是將數十丈的劍芒壓縮在一起般。

  就在風隨居拔劍的霎那,鳳舞忽然轉身抓住九劍浪,如迅雷一般奔向雷德星君,單手合天乙天咒印,雙眼緊閉,但在雙目中卻猛然爆漲起陣陣金色光芒,透過眼簾也能照耀四周。

  雷德星君正要揮動雷弧銀鏈,水德星君卻在避讓風隨居的同時喊道:“小心……鳳凰眼!”

  鳳舞喝一聲“晚了!”,雙眼猛然睜開,但見漫天一道金色光芒伴隨著一陣劇烈的轟鳴聲,雷弧銀鏈瞬間碎裂為無數段,雷德星君也若螺旋一般震飛數丈,全身都被一陣金色火焰所包圍。

  雷德星君跌倒在地便化作千百道雷弧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一陣金色火焰在地面青磚上燃燒,片刻之後,那些金色火焰也一點點的消失,鳳舞大為震驚的低聲道:“是萬象幻術!”

  她急忙拉著九劍浪轉身離開,衝破劍鋪的房頂,穿越而去,但無論怎麼急速飛奔,周邊都能傳來一陣陣詭異的笑聲,跑出百丈之地後,鳳舞索性停下腳步,看了看一臉茫然的九劍浪道:“劍浪,我的鳳凰眼還未能達到識破一切萬象的境界,你既然有天咒和妖眼在身,能不能看穿雷德星君的真身究竟在何處!”

  九劍浪晃晃腦袋,讓自己從方才紛亂的事情中擺脫出來,問道:“什麼是妖眼和天咒,我不明白啊!”

  鳳舞持劍屹立在屋頂上,小心警備四周,和九劍浪答道:“現在解釋也來不及了,你打開九命血輪第一層,如果雙瞳中能夠出現紫色的光芒,那就是妖眼,所謂的妖眼,天生就是一切千羅萬象道的剋星!”

  九劍浪哦了一聲微微閉上眼睛,將所有靈氣聚集在胸口的九命血蓮上,緩緩綻放第一葉蓮瓣,猛然再睜開雙眼,眼中立刻出現一陣紫色妖異的瞳光,他一打開所謂的妖眼,就赫然發現雷德星君如妖魅一般立在自己前方三十步處,周身都被一股陰暗縹緲的靈氣所包圍,令九劍浪奇怪的是用妖眼察看之後的雷德星君卻和原先不同,不僅斗笠上的“雷德”二字變成了“雷仁”,連身上高領遮頸長袍也變成了銀灰色。

  雷德星君一看見九劍浪眼中綻放出紫色光芒,也是頗為震驚,急忙現出真身,一道雷鞭劈了過來,九劍浪來不及提示鳳舞,只能孤身躍起,抽劍抵擋,卻被那鞭上傳來的巨大靈氣震的飛出數丈。

  人在半空之中,九劍浪便感覺一陣劇烈的靈氣直透胸肺,忍不住胸口劇痛,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強忍迷暈頭眩的感覺,翻身落在一片屋頂之上,感覺身邊一陣人影閃爍,正要揮劍,卻見是鳳舞閃到了他的身邊,便道:“那個人怎麼又消失了!”

  鳳舞按著他後背,將風火兩性靈氣緩緩輸入他的體內,為他補充體內靈氣,道:“你的妖眼還沒有熟練掌控好,所以只要你一鬆懈就不能正常發揮,自然也看不到他!”

  周邊的鬼魅般的歌聲緩緩響起,一片片陰暗的叢林緩緩從地面浮起,九劍浪轉頭一看,但見四周到處都是墓地陵園,無數慘白幽靈漂浮四際,碧幽鬼火如燈。

  附近的墓地中突然傳來一陣陣嘎吱怪響,所有的墳墓竟然慢慢鬆散開,所有棺木都在那些怪響中一點點碎裂。

  哢嚓。

  離自己最近的一台棺木中突然伸出一雙慘白色的骷髏手,在一陣鬼嘯之音後,棺蓋轟然被震飛,一個恐怖至極的骷髏劍師從棺材中霍然爬起來。

  那一雙血紅的雙眼中流出一陣汩汩的鮮血,兩道令人心寒的紅色妖芒如柱,陰暗而妖異。

  哢嚓……哢嚓……。

  跟隨著那骷髏劍師的出現,更多棺材被震成無數碎屑,數千個骷髏劍師不斷發出“呵呵”的喘息聲,一一爬了起來,向九劍浪和鳳舞走了過來。

  所有骷髏劍師深喉中發出“呵……!”怪音如潮浪一般襲來,淹沒整個森林,令九劍浪驚得臉色發白,鳳舞卻突然握住他的手道:“不用怕,這些都是幻象,森林和骷髏都是虛假的,我們還在鳳仙鎮中。在這些骷髏中,只有一個是雷德星君的本體,只要找到本體就可以了!”

  九劍浪問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幻象呢?”

  鳳舞道:“能夠使用這種規模和水準的幻象,幾乎只有三個可能,一個是雷德星君的劍靈屬於非常特殊的幻化特性,還有一種就是他是雷水雙修流,不過這種幻象的水準太高,連我用鳳凰眼都無法看透徹,說明他很可能是擁有萬象地咒的人物,想來能夠成為二十四星君中的前六,也應該是擁有地咒的人物。”

  九劍浪愕然問道:“恩師,什麼叫萬象地咒?”

  鳳舞更加愕然,她實在想不清楚為什麼雷斬連一些基本的常識都不教授給九劍浪,再聯想雷斬明知道南楚劍師會對天咒格外忌憚,還要將九劍浪送出來應聘劍師,其中隱瞞的事情實在令她迷茫,暗暗埋怨雷斬這樣讓九劍浪慌慌張張的出世,豈不是要讓他送死不成。

  想到這裏,鳳舞心中突然一寒,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雷斬,莫非你就是故意讓劍浪出來送死嗎?”

  鳳舞簡直不敢再推論下去,她實在不明白雷斬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心狠,但如果不是如此,為什麼又要派九劍浪出來呢。

  骷髏劍師們正一晃一悠的齊刷刷走過來,將鳳舞和九劍浪圍在其中,令他們各自都是心中震撼不已。

  看著九劍浪疑惑的雙眼,鳳舞忍住心中的迷茫,答道:“天咒和地咒都是凝聚在血脈中的力量,簡單的說就是族傳血脈,全稱就是天之血咒和地之血咒,而且幾乎都是傳後不傳外,也就是說我和鳳岐現在都擁有鳳族的鳳凰地咒,但我的後人就不會有,而鳳岐的後人就繼續擁有這個地咒。天咒和地咒傳說都是從上古氏族中繼承而來的,目前已知的天咒只有九種,而地咒則有三十六種之多,你身上的九命血輪就是天咒之一,在九大天咒之中排名前三甲,威力僅次於冥魔天咒和噬魔天咒,也被稱作血魔天咒,不僅於此,擁有九大天咒的人中,有其是擁有冥魔、噬魔和血魔這三大天咒的人,還有可能同時擁有一個地咒,這種人被稱作天地雙咒印,也可以說,這些人就是魔王最好的繼承人。”

  九劍浪古怪的呵呵一笑,道:“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劍師會就決定驅逐我,是嗎?”

  鳳舞無奈的歎息道:“是的,自從九天道繼承血魔的身份之後,對於你這樣的天地雙咒印,南楚國歷來都是先殺再說,這一次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九劍浪心中一陣驚訝,他沒有想到九天道這樣的人物竟然已經沉淪入魔道,鳳舞的話就仿佛是晴天一道霹靂般打在他心上,這一刻,他開始深深懷疑自己的命運,莫非他也註定要和九天道一樣,因為自己的血脈而沉淪入魔道。

  “傳後不傳外!”

  鳳舞的話就仿佛是久久不能消散的空谷回音一般在九劍浪的腦海中回蕩,如果鳳舞沒有說錯的話,那他豈不是註定和九天道有直接的血緣關係,他心中又是一陣劇烈的激蕩,已經不知道說些什麼為好。

  沉默片刻,九劍浪問鳳舞道:“那這麼說的話,妖眼就是我的地咒了嗎?”

  鳳舞嗯了一聲,道:“根據以往的經驗,如果你擁有九命血輪,那就肯定擁有妖眼,就和擁有噬靈吸手的人註定擁有天音地咒一樣,或許,這就是血脈的力量,也可以說是三魔天咒一族不可抵擋的命運!”

  她說完這話,問九劍浪道:“還能運用妖眼嗎?”

  九劍浪見四周骷髏劍師已經如潮海一般湧來,勉強再次聚集靈氣打開九命血蓮第一葉,在一陣紫色靈芒閃爍中重新打開妖眼,立刻發現周邊的骷髏劍師和一切奇異景象都立刻消失。

  一切恢復如初,仍然是在鳳仙鎮一片屋宇之上,連片的青瓦連綿數裏,而雷德星君正從天而降。

  九劍浪猛然將靈氣集中在胸前,催動九命血輪蘇醒,陣陣紫色靈氣猶如潮海暴漲一般沖天而上,“雷鳥”上的劍芒瞬間抖漲至十餘丈長,他揮劍而上,迎著悄然降下的雷德星君就是一劍。

  雷德星君手中雷鞭如同靈動妖蛇一般,化作無數繩圈,將九劍浪團團圍住,在雷鞭就要緊縮的霎那,九劍浪驟然一式“風之舞”。

  萬千風刀一般銳利的劍芒瞬間綻放如花,如同深夜中陡然綻放的紫色牡丹,絢麗多姿,妖嬈幻化,將雷鞭再次擊碎。

  縱然有血魔天咒在身,九劍浪和雷德星君之間巨大的實力差距仍然是無法消弭,在劍芒和雷鞭相觸的霎那,九劍浪便如觸電一般全身一震。

  當劍芒完全消失在深邃的黑夜,九劍浪如同斷線風箏一般遙遙墜落而下,雷德星君則落回十步之後,手腕一抖,所有雷鞭的碎片又回歸一處,他看著被鳳舞起身接住的九劍浪,哈哈怪笑一聲,道:“小子,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如果你配合一點,或許我可以饒了火鳳美女的小命,噢呵呵!”

  只這一起一落,九劍浪便再也無法保持妖眼狀態,無數骷髏劍師重新出現在眼中,而雷德星君也再一次的消失,四周的城鎮屋宇緩緩如海市蜃樓般一點點彌散在視野,讓人無法分清究竟什麼是真實,而什麼又是虛幻。

  無法看到雷德星君真實的臉容,但那特殊的笑聲和沙啞的聲音卻令九劍浪無比憤怒,在那憤怒之下也掩藏著一絲緊張。

  九劍浪正要答話,鳳舞忽然按住他的肩膀,冷笑道:“劍浪,不用和他計較,在這種地方動手,只要我們能夠支撐一炷香的時間,要不了多久,劍師會的其他隊長就會抵達!”

  與九劍浪不同,鳳舞雖然已經脫離劍師會多年,但畢竟是久經戰事的人物,在這紛亂緊迫之中,她依舊是相當平穩。

  她傲然站起身,將九劍浪護在身後,雙眼微微闔上,單手豎立胸前,隨著她怒喝一聲,明媚鳳眼中再一次暴漲出劇烈的金色光芒,將四周都照成旭日東昇般的華麗。

  一絲煙霧從她的眼中溢出,在那金色光芒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顯眼。

  雷德星君忍不住得意的嘿嘿笑道:“已經是第四層的鳳凰眼了嗎……這大約就是你的極限了吧!”

  九劍浪縱然再不清楚天咒和地咒的原由,可自己運用血魔天咒也很長時間了,對所謂天地咒印的極限還是很清楚的,當一個人使用自己咒印力量抵達一個極限,對自身就會造成劇烈的損傷,在這種損傷之下,任何人都不能長時間的維持咒印釋放的狀態。

  他急忙起身,萬分擔憂卻極力壓抑住內心中的憂慮之情,低聲的問鳳舞道:“恩師,沒有事吧!”

  鳳舞極其簡單的輕笑一聲,答道:“劍浪,不用擔心我,即使是極限狀態,我也能夠很好的控制鳳凰地咒,這……就是我火鳳的實力!”

  她說完這話便陡然振臂躍上半空,千萬道金色光線從半空中照射而下,那些骷髏劍師在這光芒中迅速化為陣陣青煙,瞬間消失殆盡。

  一切恢復如初,雷德星君的真身毫無保留的顯現出來,黑色劍師袍在那金色光芒中格外醒目,黑色斗笠上清醒地寫著一個“雷仁”二字,斗笠後兩條六尺長的黑色絲帶在空中也不斷的搖曳。

  在那金色光芒的照耀下,雷德星君在連片的屋宇上留下漫長而迤邐的身影,如同一條蜿蜒的黑蛇。

  雷德星君果斷的抬起頭,一直藏在斗笠下的臉暴露在金色光芒之下,那張臉簡直就像是一張鷹臉,尖銳地鷹鼻和巨大而陰森的雙眼令人過目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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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pewkx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1:37 | 顯示全部樓層
  鳳舞雙目中暴出的金色光芒再一次變得更加絢麗燦爛,照亮四周遠勝白晝,甚至無法睜眼目視,簡直就是兩輪正午的烈日。

  在那光芒照耀下,所有的青磚屋宇都開始騰起陣陣青煙,連雷德星君的衣衫都迅速竄起火苗,一陣火焰猛然從雷德星君腳下騰起,將他整個人都包圍在那火焰之中。

  但……雷德星君並沒有因為火舌的噬咬而發出絲毫痛苦的嘶喊,反因此而更加興奮,手中“雷鞭”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發出紫色絢光的劍靈。

  他迅速咬破拇指將血抹在劍靈之上,那劍靈瞬間化做為一條七丈長的紫色靈蛇,張開血盆巨口便要吞噬鳳舞。

  九劍浪的心隨之一緊,他正要拔劍相助,卻見鳳舞同樣抹血劍身,將手中劍靈化做一隻巨大的火鳳鳥。

  鳥的羽毛上似乎有一層細小的紅色細絨,風一吹動,紅絨起伏不定,就仿佛是燒燃的火焰一般,真是格外美麗壯觀。

  鳳舞翻身躍在火鳳鳥之上,而火鳳鳥也張開鳳喙向紫色靈蛇吐出劇烈的火焰,怒火從天而降,將整個靈蛇都包圍在火海之中。

  靈蛇迎風高躍撲向火鳳,就在這一霎那,雷德星君突然衝破火海,徑直向九劍浪沖了過來,他雙手迅雷急奔一般急速結天地陰陽咒印,猛然一推便從雙手中推出一道碧綠色九星芒陣,從那星芒陣中飛逸出數百道水蛇,張口咬向九劍浪。

  九劍浪和鳳舞都是驟然吃驚,他們這時才明白雷德星君是故意引誘鳳舞攻擊,自己則伺機攻擊九劍浪。

  看著雷德星君連續幾次音步閃爍,只在屋宇上留下幾個殘影,已經瞬間撲至自己身邊,九劍浪急忙翻身躍起,將靈氣聚集在劍靈“雷鳥”之上,向雷德星君刷刷劈出兩道靈氣彙集凝聚而成的靈刃,自己則乘雷德星君躲避之機向後躍出百步。

  九劍浪還沒有落地,雷德星君已然貼身而至,兩個人畢竟不是同一層次的對手,九劍浪還是當學會疾風步的小劍師,而雷德星君卻已經是可以熟練使用音步的首席大劍師。

  即使知道自己和雷德星君頗有差距的九劍浪還是為雷德星君的速度所震驚,只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雷德星君便已經抵達自己眼前,自己方才劈出兩道靈刃更被他遠遠的拋在身後。

  就在九劍浪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吃驚的合不攏嘴時,雷德星君已經一掌拍來,在他手掌心中更是瞬間積聚起一顆紫色雷性靈球,無數靈氣在那靈球中用肉眼已經無法辨別的速度瘋狂旋轉,發出陣陣轟隆巨響,仿佛是陣陣雷鳴。

  雷性靈球瞬間而至,猛烈的擊打在九劍浪的腹下,在觸碰到九劍浪身體的霎那,靈球急速膨脹起來,發出“砰……轟!”的一陣劇烈爆炸聲,而九劍浪只能怔怔地看著這一切發出,卻無法作出任何反應。

  一切來的都是那麼的快,似乎從雷德星君開始奔向自己到這一刻也不過就是一眨眼之間的事情,甚至無法體會到絲毫的痛苦,九劍浪自己已經便被震飛數十丈,將一片青瓦屋宇摧垮,落到地面之上後就連續在地面留下一道十餘丈長的溝壑。

  仰面躺在溝壑之中,世界迅速變小,漫天星斗漸漸消失殆盡,最終連一顆星都無法看清,就這樣……九劍浪緩緩閉上眼睛,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在他震飛的霎那間,鳳舞化作一道人影匆匆閃爍而過,掠過一臉冷笑的雷德星君,半蹲在九劍浪的身邊。

  看著滿身鮮血的九劍浪,鳳舞忍不住抽噎起來,不斷聳動著肩膀,帶著林中風泣的低聲哀訴,輕輕掩著面哭泣。

  冰涼的淚水滑過玉指縫隙,落在九劍浪的溫熱的身體上,騰起一陣陣微弱而迷離的水霧。

  她猛然回過身,怒視著雷德星君,冷冷的問道:“不是說目標是要帶著他回去嗎,為什麼還要出這樣重的手,也許……你剛才這一擊會要了他的性命!”

  雷德星君冷漠的“呵”了一聲,答道:“嗯,只是戰術上的安排而已,第一目標是擊殺,如果條件合適的情況下,可以考慮帶回總教。之所以單方面強調帶回總部,只是要讓你們掉以輕心而已,大約以為我們要以帶他回總教為第一目標,所以你對這個傢伙的保護就不是那麼完善吧。考慮到你們支援劍師即將趕來,那我只能放棄第二目標,直接考慮完全擊殺,不過目前看來,剛才的那一擊還不能完全要他的命啊,看來……九命天咒的實力還是比預想的要強啊!”

  鳳舞傲然站立起身,將劍平齊在眼前,伸出左手輕輕滑過劍身,她的劍靈中鋒極其鋒利,只是輕輕滑過也割破了四指指尖,數道殷紅鮮血流過劍身,當劍靈逐漸展現紅色劍芒的時候,那些鮮血立刻化作無數豔紅色的氣霧。

  雷德星君不為所動的說道:“要打開六解做戰嗎,鳳舞,為了這個傢伙,你打算將這個小鎮都毀滅掉啊!”

  鳳舞冷笑一聲,道:“現在這個時候,鎮上的人都應該逃走的差不多了,畢竟是鳳仙鎮,可沒有普通人住在這裏,就算毀滅了所有的房屋,明年這個時候,一切都會恢復,但人命就是無法恢復的了……你這個畜牲!”

  她忽然一聲尖嘯,劍靈上陡然暴漲起七八丈長的劍芒,瞬間又悉數壓回劍身,形成一道一丈三尺長的刺目眩亮劍芒,身形一閃便已至雷德星君面前。

  雷德星君伸手一揮,巨大靈蛇也化作一柄暴著丈長紫色刺目劍芒的劍靈,兩劍相交瞬間,股股強烈靈氣猛然碰撞一起,化作一道銳利的衝擊巨波,砰然沖散向四際,在這如刀般的靈氣旋風之下,周邊三百丈內的屋宇巨樹悉數瞬間被割解成兩段。

  煙霧彌漫騰飛之中,鳳舞和雷德星君四目相對,衣訣飄飛,一怒一冷,一憤一笑。

  鳳舞眼中一道金芒閃爍,從金色瞳孔中忽然射出兩道金光,雷德星君暗叫一聲不好,慌忙翻身避過,他這一撤手,鳳舞便乘機連環追擊而下,連續劈出四劍靈刃,將雷德星君逼退百步。

  恰在此時,一陣靈氣湧動,雷德星君嘴角立刻浮現一絲冷笑,鳳舞登時察覺其中的微妙來,急忙翻身後撤,欲退回九劍浪的身邊,雷德卻不屑的陰笑一聲道:“晚了,美女!”

  他話聲未落,地下立刻傳來一陣陣劇烈的轟鳴之聲,大地都是陣陣驚顫,仿佛是地震來臨,數十條像章魚觸手般的土舌破土而起,十餘條不斷攻擊仍然身處半空的鳳舞,另有三條卻迅急裹住昏迷不醒的九劍浪,將他硬生生扯入地下。

  鳳舞揮劍斬斷突然湧出的土舌,堪堪落在地面,雷德星君便已經揮劍擋住她的去路,兩人再次劍靈激撞一處,激起陣陣怒風咆哮。

  鳳舞憤恨的責問道:“你們的第一目標還是帶走他吧,你們……這些畜牲!”

  雷德星君依舊是非常僵硬的冷笑一聲,道:“是啊,現在才發覺嗎,已經晚了吧?”

  鳳舞知道地下肯定有龍鷹教的人,只是她實力本來和雷德星君就在伯仲之間,如今心中一急便更脫身不得,反而被雷德星君乘機劈傷,只能小心謹慎面對,心中但求南楚中央劍師會其他人能夠迅速趕來支援。

  遠處天劍城中突然飛起三支響箭,在天空中砰然爆炸,化作朵朵絢麗多姿的焰火,鳳舞聽到這聲音,心中不禁一喜,這便是天劍城中南楚劍師會緊急出動軍機部的信號,她心中一振,連揮數劍將雷德星君逼退數步,道:“你再不走的話,恐怕就沒有什麼機會了!”

  雷德星君就像一個木頭人,全無半點異樣的神情,只用眼角寒光打量著鳳舞,冷漠陰深的冷笑一聲,道:“嗯,不過我沒有打算離開呢,畢竟是南楚中央劍師會,想毫無代價的從你們手中奪走血魔繼承人是一種奢望吧,所以……我已經決定做好犧牲的準備了……只要水德星君大人和土德星君大人能夠離開,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

  鳳舞敏銳的感覺到眼前的人極其可能不是真正的雷德星君,即使是星君,也不可能是前六的實力,龍鷹教風、雷、水、火、土、木六位德字型大小星君的實力幾乎和前三首的實力相當,以自己目前的實力應該無法應付才是,她禁不住心中一震。

  一切都是詭計,雖然是派出了兩位德字型大小星君,但卻是水德星君和土德星君,而眼前的“雷德星君”不過是實力相對較低的孝、仁、義星君,聯想起在使用第四層鳳凰眼所看到的“雷仁”二字,鳳舞終於明白眼前的人只是實力和自己在伯仲之間的雷仁星君。

  鳳舞在心中狠狠的怨道:“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鎩……什麼時候開始,你真的決定背叛所有人的!”

  九劍浪已經越去越遠,鳳舞來不及做更多的思考,她手中劍靈猛然如烈日一般綻放出無限赤焰光輝。

  天上地下,一道赤色火柱沖天而起,直震雲宵,在那赤色火柱中,一顆金色鳳凰冉冉現身。

  鳳舞手中劍靈早已消失,只有一道赤色火柱愈燃愈盛,手中更是出現一顆巨大火色靈球,無限道旋火圍繞著鳳舞不停旋轉,將身邊的一切都燒成灰燼。

  在這恐怖景象前,雷仁星君照舊如木人一般麻木的冷眼斜關,但臉色卻已經變得慘白,雙唇也由紅變紫,仿佛他所面對的不是一團火焰,而是一陣陣徹骨奇寒。

  他忽然發出一陣怪笑,森然道:“即使不是雷德星君,面對你的六解也不可能處於下風,既然是捨命相搏,那我只好奉陪到底了,不過你應該明白吧……時間拖得越久,對你也就越不利,那個傢伙……現在應該在三裏之外了吧!”

  鳳舞並不說話,只靜靜的看著“雷德星君”,一點點觀察他所有細微的動作,忽然躍上半空,雙手間的火焰靈球猛然釋放出一道耀眼的光柱,直沖“雷德星君”而去……。

  九劍浪漸漸從昏迷中醒來,驟然發現自己全身已經被一層堅固如金的厚土所束縛,無論如何努力也絲毫不能動彈,雖然不能動,卻還能繼續照常呼吸,他不禁感覺萬分不解。

  厚土外傳來一陣陣奇怪的“嗤嗤”聲,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向前移動,可又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心中突然一懸,好像是被人連著身外的厚土拉上半空一般,緊接著就能感覺到一陣陣的顛簸,倒仿佛是有人背著自己急奔,他猜測了半天,料想極有可能是已經被龍鷹教那些人帶走了,心中不禁擔心起來。

  如果他被人帶走,那鳳舞豈不是已經遭遇不測,他愈想愈是擔憂,明知無法動彈也開始調集全身的靈氣衝擊這體外的如鋼厚土,在靈氣的衝擊下,厚土不斷發出陣陣顫慄,仿佛是蟲蛹愈要破裂一般。

  厚土外突然傳來一個人的怪哼,那人冷笑道:“小子,不要妄想了,老子的三龍土牢比你想像的要堅固很多,就算是尋常可以五解的首席大劍師也無法突破這種堅牢!”

  聽到身外有陌生人說話,九劍浪現在更加確定鳳舞的情況絕對好不到哪里去,愈加用力掙脫,他這一用全力,腹下立時傳來一陣劇痛,痛得他一聲驚呼,冷汗直冒。

  背著自己的人哈哈怪笑一聲,譏諷道:“小子,你現在受的傷可比你想像的要重很多,老子勸你最好老實點,否則小命難保!”

  那人話還沒有說完,九劍浪便感覺到口中一陣腥甜,股股鮮血從口中不斷溢出,換了平日,他肯定早已停止掙扎,但此刻,他只要一想到鳳舞便忍不住心中劇痛,甚至根本無法察覺身體的疼痛,便更是用力掙扎。

  未過片刻,九劍浪感覺身體不再有什麼顛簸,隨即發覺自己被那人放了下來,問道:“怎麼不跑了……你快點送我回去!”

  那人微微“咦”了一聲,道:“小兄弟啊,你還真不把自己的命當好的啊,老子告訴你啊,什麼東西也沒有你的命重要,你最好老實一點,跟老子去了龍鷹教,那對你肯定有好處,總比在那個狗屁南楚國強,他們還趕你走呢,你大概不知道吧,你本來就是我們龍鷹教的人,可惜你剛被你家人送到我們龍鷹教就被雷斬和鳳鳴偷走了!”

  九劍浪心中一震,暗暗覺得奇怪,難怪他這麼多年一直詢問雷恩師他的父母是誰,雷斬卻只是遮掩,不做回答,可這也不能就說自己本來就是龍鷹教的人,當即問道:“既然你說是龍鷹教的,那我父母又是何人,莫非也是你們龍鷹教的人?”

  那人答道:“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老子聽天陽真君說過,你父母也是極其厲害的人物,因為情勢所逼,而且一直生活在非常危險的千島之海,因為他們和我們龍鷹教的聖母私交不錯,就將你拖人送到我們龍鷹教來,說是時機合適了,他們就來接你,但具體都是誰,那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你跟我回了龍鷹教總壇之後,可以問我們聖母,我們聖母一定是知道的!”

  九劍浪心中一陣驚喜,可又不敢完全確信,斟酌片刻後問道:“那若是你騙我又如何?”

  那人哈哈笑道:“老子是土德星君,為人最厚道,騙你做什麼,你剛三個月大的時候就到了我們龍鷹教,按我們龍鷹教的規矩,新生小鬼到了三個月大要做三月酒,我當年還是土義星君,就負責給你辦三月酒席,結果酒席還沒有辦好呢,你就被人搶去了!”

  聽他這麼一說,九劍浪倒信了幾分,心想他既然是土德星君,論地位也算了得,倒沒有必要騙自己,卻又問道:“此話當真?”

  土德星君道:“千真萬確,騙你我不得好死嘛,再說了,我騙你又沒有什麼好處,你身負血魔天咒,只有我們龍鷹教的聖母才能克制你體內的魔氣,你最好乖乖點,跟我回到龍鷹教總壇聖地,請聖母為你施咒!”

  九劍浪不屑的答道:“那倒不必了,我現在好得很,再說了,我想做的是南楚的首席大劍師,也不是什麼真君,就你說的那個什麼天陽真君嘛,我也不稀罕!”

  土德星君哈哈大笑,道:“老子說你小子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咱們龍鷹教的四大真君可比南楚那些首席大劍師強多了,就相當於南楚中央劍師會的初、次、季三位首席大劍師,你可以不要小看哦,我們二十四星君的實力,那可以說也比其他的首席大劍師強的多,你認識那個風隨居吧,他也算是南楚的高手了,可在我們德字型大小的六位星君眼裏,也根本算不上什麼嘛!”

  九劍浪禁不住啊了一聲,暗中擔心風隨居和鳳舞的性命,嘴上卻道:“你說的就是真的嘛,以我看嘛,你們這什麼德字型大小的六位星君比起鳳舞恩師,那可真是差太多了!”

  土德星君大笑起來,道:“你竟然拜鳳舞為恩師,這個可真是笑話,要說雷斬是你授業恩師也就算了,他二十年前的實力便幾乎可以和我們六大德字型大小星君相抗衡,現在估計也應該可以四大真君一論高低,至於鳳舞嘛,她和雷仁星君動手的時候,老子倒也看了,實力差太多了,如果老子真要出手,半柱香的時間就可以搞定了。”

  九劍浪立刻火冒三丈,怒駡道:“你放屁,我看你也就是這麼點偷雞摸狗的本事!”

  土德星君不怒反笑,道:“好,算老子放屁,哈哈。不過事實就是事實,美女不一定就厲害,你現在修為太淺還無法判斷,等你到了我們總壇,跟著四大真君修行個一年半載,說不定那個鳳舞就不是你的對手咯,她現在不過是剛抵達六解而已,你要知道咱們風、雷、水、火、土、木六德星君可都是突破生之極限,接近禁忌之解的人物,四大真君都是完全掌握禁忌之解的人,不可比,不可比啊!”

  九劍浪喝道:“你有本事放我出來,我們打一架看看,我看你連我都打不贏,還說比我鳳恩師厲害,完全是放屁,有種你放我下來……不過你先告訴我什麼是生之極限和禁忌之解,還有那個六解是什麼哦?”

  他說了這話之後就聽到土德星君極其古怪的啊了一聲,正在奇怪呢,土德星君卻發狂一般一聲長嘯,道:“老子算是服了你啦,就你這樣也敢出來混,還想和我單挑,老子拔跟鼻毛都能吊死你。雷斬那個鳥人也是個王八蛋,把你搶去了就要好好教嘛,連這種基本常識也不教,真他媽的雄蛋蛋,老子六歲就知道這些東西咯,算了,老子真他媽的怕你了,等出了南楚國界,我先教你幾招半式,省得到了總壇被其他兄弟們看不起!”

  九劍浪聽到土德星君這話,覺得這個人雖然粗俗了點,好像也不算是壞人,可也不算是什麼好人,只不過比起水德星君那種陰損的鳥人要強了不少,但心中還是放不下鳳舞和風隨居,便問道:“粗人,我問你個事哈,風隨居和鳳舞恩師應該沒有什麼事情吧?”

  土德星君隔了片刻才答道:“風隨居很難說,水德星君那個傢伙實力不比老子低,風隨居應該不是對手,至於鳳舞嘛……你奶奶的不能擔心下雷仁星君嘛,那個王八蛋為了救你出火坑,這次可是冒死相救,本來是要老子對付鳳舞的,老子看鳳舞是娘們就算了,結果他自己硬要上,見鬼了,奶奶的,欺負個娘們算什麼東西,可要是被個娘們欺負,那就更不算東西了!”

  九劍浪怒道:“是你們有毛病,我這正要去千王之島呢,關你們屁事,你們現在還劫持我了!”

  土德星君哈哈大笑道:“千王之島是你去的地方嗎,哈哈,笑死老子了,就連老子都不敢輕易踏足的地方,你還要去,真他奶奶的邪門!”

  九劍浪頗感奇怪的問道:“千王之島那裏很危險嗎?”

  土德星君道:“不是危險的問題,而是非常危險的問題,在那裏集聚著號稱第三勢力的四大劍師團,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反正你以後就知道了,現在像你這麼白癡的人已經很少見了,老子今天真是長見識了!”

  九劍浪頗為不滿地咒駡一聲“靠!”,卻並不再多說什麼了,他覺得土德星君也不算是什麼壞人,也懶得和他囉嗦,何況腹中的疼痛愈加厲害,只好集中精力運足靈氣準備調整體內傷勢。

  就在這時,身體周圍的厚土忽然一點點的散裂開來,他用力一推就將包圍自己的土牢完全打散,迎面就看到一個衣裝和水德星君完全一致的男人,只是斗笠上卻寫著“土德”二字,想來就是和自己囉嗦了半天的土德星君。

  九劍浪正感覺奇怪,土德星君卻忽然蹲下身看著他,低沉著聲音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小兄弟,你先一個人走,老子給你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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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pewkx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1:37 | 顯示全部樓層
  九劍浪猶豫了片刻,看著土德星君一臉憤恨的神情,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雖然和他罵罵咧咧了半天,倒也覺得有點投緣,心中矛盾不已,既想回南楚找鳳舞,可聽土德星君說龍鷹聖母知道自己的生父母是誰,又萬分想去龍鷹教,一時之間,他也無法做個判斷出來,畢竟人心難測,誰知道土德星君不是在騙自己呢?

  土德星君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好人,一臉的兇悍,簡直和九劍浪過去遇到的土匪頭子沒有兩樣,又黑又壯,臉上四五道驚人的傷疤從眼襝一直蔓延到嘴角,手中握著一根黑粗的開山鬼頭刀,大口喘著粗氣。

  看九劍浪半天沒有動靜,土德星君倒也急了,罵罵咧咧的說道:“靠,你小子還不跑啊,想跟老子一起送死啊,你在老子身邊,老子可不敢出手,我打開六解的話,你可他奶奶的死定了,三百丈內都沒有你能躲藏的地方。”

  九劍浪覺得自己被土德星君輕視了,心中頗為不滿,道:“有什麼了不起的,說不定過幾年老子一動手,三百丈內沒有你能躲藏的地方!”

  土德星君呆呆地看看九劍浪,隨即不耐煩地說道:“對方實力不比老子低,而且是克制老子的水藤流劍師,你快點跑吧,說不定過了半個時辰,水德星君那個傢伙就趕上來了!”

  九劍浪不解的問道:“什麼是水藤流?”

  土德星君哭喪著臉,給九劍浪鞠躬道:“你是我親爹還不行嗎,老子……我他奶奶的算是怕你了,你向著北方跑,一個時辰之後就停下來等我們,只要我拖延到水德星君趕過來,我們就可以去接你了!”

  九劍浪無可奈何的搖頭,伸個懶腰站起來,道:“遇到什麼人了啊,看你怕的這個尿樣!”

  土德星君神色一緊,從懷中取出一枚紫色權杖,交到九劍浪手中,低聲道:“對方如果是南楚的人,想必應該是隊長級的人物,而且實力不再那個風隨居之下,可也不算是初、次、季前三首的人物,或者是這三首座下前十席的內閣大劍師。最關鍵的問題不在他,如果南楚已經派人追擊,極有可能派出更強的人……譬如他們的次首西城,萬一一個時辰之後我們沒有去接應你,那就是說我們遇到了南楚前三首或者元老級人物,你就不要等了,繼續向北走,兩天后就可以進入龍鷹教的地盤之後,只要持著這個天德星君令,沒有人敢阻攔你。”

  九劍浪目瞪口呆的看著一臉彪悍卻又神色毅然的土德星君,支吾了半天才道:“不是吧,難道為了我這麼個小蝦米,竟然讓你們龍鷹教折損三位星君,你們也太重視我了吧!”

  土德星君平淡的一笑,拍了拍九劍浪的肩膀,道:“小兄弟,以後你要記得一點,那就是永遠不要輕視你自己,而且即使不是你這樣身負血魔天咒的人,就算只是我們龍鷹教的一個普通弟子,我們也會出盡全力,我相信雷斬讓你再次出現,不是要讓你加入南楚劍師會,而是要你回歸我們龍鷹教!”

  九劍浪歎道:“你們都太高視我的恩師了,他已經不務正業很多年了,這兩年更是看不到人影了,要不然我也不會離開他。”

  土德星君愕然一滯,隨即道:“不管那些了,你現在就走吧,記住了,一個時辰之後,如果我們沒有追上你,你就繼續向北跑,不要回頭!”

  九劍浪頗為嚴肅的點頭,忽然問道:“哪個方向是北,我是路盲!”

  土德星君差點吐出血來,愣了良久才指著自己身後道:“奶奶的,你真是我親爹,老子混了這麼多年,第一次遇到你這麼聰明的人……錯了,用人來形容你簡直是侮辱你了!”

  九劍浪不屑的冷哼一聲,是人都聽得出土德星君是反語諷刺自己,看在土德星君為人雖然粗俗,倒也不失為一條漢子,他也懶得計較了,徑直向北走去,邊走邊搖手道:“粗人,自己保證,總有一天,老子動手打架的時候,三百丈內也沒有你容身的地方!”

  金色的陽光從薄薄的雲霧中穿透而出,像是無數利劍一般刺破黑暗,照落在鳳仙鎮上,此時的鳳仙鎮已經是一片狼藉,連片的屋宇倒塌如劇烈地震之後一般,幸好大多數人已經在鳳氏客棧倒塌時就已經離開,倒沒有人受重傷,只有幾個旅客死在客棧中。

  一身鮮血的鳳舞用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勉強不讓自己倒下去,在她身邊是風隨居,風隨居似乎比鳳舞傷的更重,可卻依舊是淡然不驚的表情,陪著鳳舞一起靜坐在青石磚路上調息,在他們的身邊站著一位頗有威勢的白髮劍師和一位面帶微笑的青年劍師。

  白髮劍師看起來已經有數百歲一般,三尺長的銀須迎風而微微搖曳,臉上沒有一絲特殊的神色,蒼老卻又嚴肅,雙眼闔上,全身散發出陣陣湛藍色的靈氣,形成一道道雲霧,將他緊緊包圍其中,他的頭上帶著一頂雕刻著無數篆體天地陰陽咒印的密銀頭環,穿著一件白色劍師長袍,在那長袍背後寫著碩大的隸體“初首”二字。

  他雖然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靜立在小鎮中,但一股股強烈的霸氣卻令人不敢正視,身上散發的湛藍色靈氣就仿佛是一條條水龍,盤旋在他的身邊。

  那青年劍師看起來只有三十餘歲,濃眉深目,英俊至極的面龐上總帶著一份極其神秘的微笑,唯一讓人感覺吃驚的地方就是他左眼的瞳仁是黑色的,右眼卻是綠色的,綠的如同深水幽潭一般,也佩戴著一頂密銀頭環,在他的劍師袍外還罩著一層銀絲薄紗,看起來是格外華貴。

  他的左手中指上帶著一枚散發出陣陣神秘黑色霧氣的黑色寶石戒指,右手無名指上帶著一枚碧玉寶戒,散發出陣陣碧綠色的祥瑞之光,兩枚戒指都是古樸斑斕,看起來也是歷經歲月磨礪的寶物,頭頂束著一枚九龍碧玉貴族發箍,將長髮壓向右側,兩鬢都是長及一尺餘三寸,在髮鬢中都箍著一枚珠形黑珍珠環扣。

  看起來,這個青年劍師倒是華貴至極,卻又格外隨和親近,與身邊老者樸素威嚴的氣質正好截然相反,而在他的劍師袍背後更寫著碩大的隸體“次首”二字。

  這兩個人不是別人,老者正是南楚中央劍師會的初首大人古道西風,身為元老殿和第一護衛隊的首席大劍師,掌管內警部,而青年劍師正是號稱南楚青年一代最強者,身為負責軍機要務的第二護衛隊首席大劍師,十年內歷經大小六十戰卻從來沒有解過劍的“十年不解劍”—— 次首大人西城。

  一位背後寫著隸體“七首”二字的白袍中年劍師從天而降,落在古道西風和西城的面前,半跪行禮道:“稟告初首大人,來犯者是龍鷹教的水德星君、土德星君和雷仁星君,目前已經全線撤退,其中雷仁星君已經受了重傷,而我們這裏也傷了不少人!”

  古道西風依舊閉著雙眼,微歎息一聲,問道:“叫九劍浪的那個年輕人呢?”

  中年劍師道:“已經被他們帶走了,不過他已經被我們下達了驅逐令,應該是沒有必要繼續追擊了吧!”

  古道西風頗為不滿的輕哼一聲,道:“糊塗,他是身負血魔天咒的人,怎麼能讓龍鷹教得到手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天雷音也是老糊塗了,竟然乘我閉關修煉的時候通過驅逐令,就算是扣押,也不應該放他離開南楚!”

  他頓了頓,複道:“西城,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親自去追擊,一定要把他奪回來,以後教管他的責任就由你負責,直接收入軍機部,作為重點預備劍師培養,由你親自負責調教!”

  中年劍師大為震驚,連忙勸道:“初首大人,他可是擁有血魔天咒的人,不可以教啊!”

  古道西風緩緩睜開雙眼,瞪了那中年劍師一眼,喝道:“你也老糊塗了嗎,究竟是血魔的威脅大,還是龍鷹教和西秦國的威脅大啊,何況還有天劫日在我們頭頂之上,休要在多說了,立刻取締驅逐令!”

  西城臉上笑意更濃,淡然道:“恩師不必擔憂,我已經派了座下第一席內閣劍師藏青紅帶領其他五名內閣劍師追擊了,以他們的實力,對付土德星君應該不是問題,麻煩的是水德星君,水德星君就是當年的千雪鎩!”

  古道西風闔上雙目,微微頷首,道:“藏青紅的實力足可抗衡任何一名星君,甚至可以和龍鷹教的四大真君相抗衡,但為防萬一,西城啊,你還親自去吧,只有你去,我才能真正放心啊!”

  西城躬身道:“既然恩師點名要我去,我自然不敢怠慢,請恩師放心吧,只要對方四大真君沒有出動兩人以上,徒兒就能帶著九劍浪全身而退!”

  古道西風微微一笑,道:“能有你這樣的弟子,老夫平生無憾啊!”

  西城會心一笑,一陣人影閃爍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在他離開之後,古道西風問鳳舞道:“你的傷勢如何?”

  鳳舞長籲口氣,答道:“並無大礙!”

  古道西風微微點頭,轉身化作一道藍色碧芒向天劍城,身在半空留下一陣話語——四首大人梅鷺雲已經退居元老殿,你若有意複出,那就準備接任四首的職位吧!

  聲如天雷回音,飄蕩在整個鳳仙鎮中,人卻早已飛出千丈之外,化作一顆璀璨星辰,消失在茫茫天劍山之中。

  九劍浪人影早已消失在黎明晨光之中,土德星君目送他離去之後,緩緩站起身,鐵青著臉怒喝道:“出來吧,縮頭縮尾算是什麼男人?”

  他話音未落,不遠處的梧桐樹上忽然閃現出一名穿著單薄緊身白色皮衫,裸露著雙臂的男子,那人身材如同女子一般修長勻稱,戴著一個白色玉石質地的面具,連雙眼都被掩藏起來,身後背著一柄黃桐木打造的巨型木劍。

  那人還沒有說話,土德星君倒是萬分吃驚一般連退數步,勉強穩住身形問道:“怎麼是你們……玉面古族……你們想怎麼樣?”

  戴著玉質面具的男子懶洋洋的應了一聲,毫不在意的答道:“不用擔心,我只是私人行動,和我們玉面古族沒有什麼大的關係,最近一直想找個對手試驗下新劍法,正好就看到你……為了你的不幸,我只能提前說一聲抱歉了!”

  土德星君握緊身後劍柄,怒喝一聲,道:“你也太小看我們龍鷹二十四星君了,我們可不是你練劍的物件,不過……我現在還有要事在身,如果你想和我比試一番,我們可以再約時間,否則,你就是和我們龍鷹為敵!”

  男子半蹲下身,冷然道:“不用再約了,我難得創出新劍術,今天心情也還不錯,就現在動手吧,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可以讓你幾手,譬如說只用四層的實力!”

  土德星君獅吼一般咆哮一聲,雙手一揮便從地上卷起兩條土龍向那玉面男子攻去,一時間塵土飛揚,無數飛沙走石在林間旋轉激蕩,兩條土龍更是夾雜著強烈的金色靈氣沖去,各自張開巨口。

  轟隆一聲巨響,兩條土龍已經將玉面男子所站立的參天梧桐咬斷為數截,但玉面男子已經不見身影,在土龍身下,忽然有一陣人影閃爍,玉面男子突然現身,也沒有見他如何動手,兩條土龍卻瞬間被割裂成數千碎片殘肢,重新化作陣陣泥沙落在地面。

  土德星君再次怒吼一聲,急速抹血劍身,掌中劍靈瞬間化作一頭六丈高的獨目巨獸,那獸猛然從地上抓出一塊千鈞重的巨石,向著玉面男子砸去,同時張口一吸,吐出一陣黃色颶風,如同風塵沙暴一般,其勢驚人至極,百丈內的林木在颶風狂飆之下,瞬間化為一片烏有,悉數連根被拔起,被那颶風擰成一團亂麻。

  玉面男子人影再次閃爍,在那颶風之中竟然疾步如飛,留下萬千幻象殘影,人卻已經逼近巨獸,但見他手觸身後木劍,瞬間如雷鳴閃耀一般揮出二十餘劍,在身前留下一道密集劍網,正擊在土德星君掌中劍靈所化的巨獸身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就凝結了一般,在土德星君那不敢置信的神情中,天地之間突然發出清脆的一聲“叮”,巨獸緩緩碎裂開來,無數裂縫如同地震中的溝渠般逐漸蔓延開來,當龜裂斷紋密密麻麻佈滿時,跟隨著巨大的轟隆之音,那巨獸轟然碎裂成無數斷臂殘肢,在那金色華光之中,又化作千萬劍靈碎片,從半空中緩緩墜落而下,如深冬寒雪一般降落在地面上,留下一地泛土黃色光澤的碎屑。

  只有劍柄依舊完好如初,從空中落在地上,發出“哐”的一聲悶響,在劍柄和無數劍身碎屑之間,仍然有無數道細小如蠶絲的土黃色靈氣在相互牽連,這些靈氣密佈如霧,在黎明的金色光芒照耀下,仿佛是一攏迷霧,罩著方圓三丈內,唯美而綺麗。

  土德星君被這一幕所震驚,驚得已經說不出話來,黯然而落魄,全無半點方才的銳氣和剛猛,玉面男子則靜立在那片金色迷霧中,淡淡的念道:“一柄劍靈成長到今日多麼不容易啊,可三千年的修行竟然是如此脆弱,幸好臨終這一刻是如此絢麗,也不枉它三千年的修行。”

  在他那淡淡的念叨聲中,土德星君從驚愕中緩緩回過神來,咬牙切齒的瞪著他,似要活吞他一般,握緊雙拳一步步向他走了過去。

  玉面男子卻在這時轉過去身去,道:“我已經對你很失望了,沒有再出手的必要了,不過,剛才那個年輕人或許還有很多的成長空間吧,我很期待他的崛起呢,龍鷹教可不要讓我失望哦!”

  他說完這話便一步步走向遠處,人影也愈加模糊,最終化作一陣青煙消散而去。

  土德星君目睹著玉面男子逐漸消失,突然半跪在地,低垂著頭,雙手按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隔了片刻,他忽然抬著頭忘著對面的梧桐樹,喝道:“水德星君,你為什麼不出手助我?”

  天空漸漸飄下一絲絲潔白如絮的雪花,在對面三丈外的梧桐古樹上立時刮起一陣裹夾著冰雪的銀白色旋風,在那旋風之中,一位戴著標有“水德”二字黑色斗笠的男子緩緩現身,在他身邊還半蹲著一位戴著標有“雷仁”二字灰色斗笠的男子,正是水德星君和雷仁星君。

  雷仁星君不置可否的冷哼一聲道:“土德星君應該看出來我受了很重的傷吧,我可是沒有能力出手相助!”

  土德星君冷冷的嗯了一聲,隨即瞪著水德星君,喝問道:“那麼你呢,水德星君,難道一點藉口都沒有嗎?”

  水德星君摘下斗笠,露出一張冷漠而俊秀的面龐,他的臉幾乎就像冰雪一樣的白,雙眉細緻如畫,那薄薄的唇卻也是淡淡的銀白,看不到絲毫的血色。

  他漸漸睜開雙眼,露出一對淺褐色的瞳孔,將手輕輕伸出來,接住一片飄揚的雪花,看著雪花在手掌上慢慢化為一陣迷茫的霧氣,悠長的歎道:“還沒有發現嗎,土德星君,對方所用的劍靈是木琉璃啊……傳說中的玉面古族三老七聖中的七聖之六——玉面清啊,即使我們三人聯手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何況……我們根本不值得他出手,我們龍鷹中可以和這七聖對抗的也只有天南地北四鬥星君和天地陰陽四大真君。”

  土德星君頗為生氣地站起身,道:“若是你受困於他,老子就是明知一死也要出手相助!”

  水德星君將斗笠重新戴起,冷笑道:“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差距,如果我出手只會讓玉面

  青蛇王起了興致,那便決計不會留我們活口,若只有你一個人出手,他便是殺了你也不會讓他有絲毫的快感,就有七成的可能放你活著離開!”

  土德星君不滿的冷哼一聲,道:“不管你怎麼狡辯,老子算是看清楚你的為人了,下次再有任務,我絕對不會和你聯手!”

  水德星君看了看他,毫不在意的冷笑道:“如果不是雷德星君前往幻魔凶鏡,我也不可能選擇你作為我的副手,你要明白這次任務是以我為主,也由我掌控一切。”

  雷仁星君聽到水德星君的話,多少也有些不滿,當即道:“好啦,兩位大人請商量下面的對策吧,離我們龍鷹教的領地還有一天的路程,萬一南楚方面派出軍機部和暗殺部的高手,我們可就無法完成任務了!”

  水德星君冷冷的答道:“還是按照原計劃,你們帶著那個年輕人離開吧,我留下來殿后,只是你們的前進路線稍加改動,不再直接向著總壇,改向離我們最近的東北方向!”

  聽到他的話,土德星君神色一震,問道:“你難道忘了嗎,東北方向六十裏處就是星斗穀,那裏還有三個老鬼呢,萬一被他們抓到了,天陽真君那裏可不好交代啊!”

  水德星君冷漠的嗯了一聲,道:“總比落到南楚的手中要好的多,你的劍靈已經毀壞了,雷仁星君也受了重傷,根本就不能保護那個小鬼,而那三個老鬼就算再和四大真君不和,可也總算是我們龍鷹教的人,就算他們將那個年輕人控制在手中,可知邀請聖母出面,他們也無可奈何,還可以借他們的力量抵禦南楚軍機部的力量!”

  土德星君猶豫良久之後,答道:“現在也只能這麼選擇了,那三個老鬼終究是我們龍鷹四鬥星君,總不至於幫助外人,那水德星君啊……你自己保重了!”

  水德星君絲毫不領情的冷笑一聲,道:“你還是小心自己吧!”

  土德星君喉嚨口咕嚕一聲,重重的呸一口濃痰,道:“懶得和你這種人計較,雷仁星君,跟我去接應那個小鬼!”

  他說完這話便起身百丈之外,向正北方向而去,雷仁星君也急忙起身跟上,只留下水德星君一個人靜靜站立在梧桐古樹上。

  冷風依然照舊夾雜著冰霜呼嘯在他的左右,在那樹枝上早已堆積著厚厚的冰雪,將整個樹枝都壓的咯吱作響,他忽然自言自語般說道:“好久不見了,玉面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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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德星君的話聲剛落,從那梧桐樹蒼老的軀幹突然流溢出一股股蒼黃色的木漿,這些木漿漸漸融合在一起,化作一個木雕人偶,那人偶周邊忽然刮起一陣迷離的青色旋風,陣陣木屑被那旋風卷走之後,一個活生生的穿著單薄緊身白色皮衫,裸露著雙臂的男子從木雕中脫穎而出。

  這男子佩戴著一個玉石製作的白色面具,身後背著一柄巨型木劍,正是方才擊敗土德星君的那人——玉面清。

  玉面清現身之後也淡淡的嗯了聲,看著南方若有所思的問道:“在龍鷹教裏面還算順利吧?”

  水德星君拉了拉斗笠,遮住自己全臉,道:“非常順利,已經取得天陽和地陰兩位真君的信任了,不過天陰和地陽兩位真君對我還是很堤防!”

  玉面清發出一陣古怪的笑聲,道:“不管怎麼說,你可是擁有四大真君實力的人物,他們有所堤防也是應該的,只是時間不多了,如果在三年之內還不能得到天誅王,我們的計畫可就要被打亂了,你應該明白這後果吧!”

  水德星君嗯了一聲,正色道:“我非常清楚,所以才請你出手相助,如果那個小鬼真的被南斗星君他們得到了,那龍鷹教總壇中四大真君和四鬥星君的矛盾就會進一步激化,而我的機會也就更多了!”

  玉面清冷冷笑了一聲,道:“我剛才用千林觀地術察看了一遍,現在百里之外有六個的南楚的劍師再趕過來,不過……除了軍機部第一席的一個劍師外,還有一個你最討厭的人,你想必應該清楚他們派誰來了吧!”

  水德星君皺了皺眉頭,道:“難道是西城?”

  玉面清道:“被你猜對了,你打算怎麼辦?”

  水德星君沉默片刻道:“面對這個號稱十年不解劍的人物,你有把握嗎?”

  玉面清搖頭道:“不可能,在我看來,他的實力已經不在古道西風之下了,可以說是南楚年輕一代中當之無愧的第一強者,在他的面前,玉面七聖和龍鷹二十四星君的名銜都不過是浮雲而已!”

  水德星君道:“如果你都不敢和他正面衝突,我就更不能了,真是搞不懂南楚劍師會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的,竟然將次首都派出來了!”

  玉面清冷笑一聲,道:“下面我就不能幫你太多了,怎麼對付西城,你心中應該清楚吧!”

  水德星君嘴角微牽,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道:“最好是讓三位老鬼去對付他,除了他們三個老鬼,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了!”

  就在他們商量如何對付西城的時候,九劍浪躺在一棵參天古樹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到了一個水果,邊咬著水果邊向南方觀望,不知不覺已經是日上三竿,他到這時已經是一夜未眠,困的直打瞌睡。

  他心中小心的掂量,回到南楚的話,自己還要被驅逐出境,說不定情況為更遭,但就因為土德星君的一席話便選擇跟隨他去龍鷹教也未免有點冒險,不管怎麼說,對龍鷹教的傳聞,他也略知一二,雖說是實力強勁,但也向來沒有少做壞事。

  思索了半天,他決定去千王之島看看,或許那裏真的很危險,但也可能只是土德星君的一面之詞,相比與土德星君,他毫無疑問要更相信鳳舞。

  可惜,雷仁星君在清晨時的那一記重擊對他還是造成了巨大的創傷,體內的靈氣也早已淩亂不堪,他不打算在這裏療傷,實際上,他也不知道如何化解這樣嚴重的傷勢,只能勉強支撐著身體迎著太陽向東方走去。

  走在碧綠浩蕩的原野中,他不經意的想起黑光,甚至是“太平公主”洛玉兒,歷經了這些日子,他忽然不知道該相信誰,一直信任的恩師雷斬竟然是“偷竊”自己的人,如果不是他,自己也許已經和父母相見了,可也許這些都只是土德星君的一面之詞。

  在身體逐漸不能再支持自己走下去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前方的山峰半腰處竟然有一棵憑空生長出來的一叢迎春灌木,在那周邊還長著一些半人高的青蒿草。

  能夠生長這些灌木的地方必然有些縫隙,九劍浪希望至少能夠讓自己容身,估算一下高度之後,他估計躲到那裏就可以躲開土德星君他們的追蹤,不可否認,他確實想去確認自己的父母是誰,可在這一刻,他更想見的確是鳳舞和雷斬,誰是真正可以信任的人,他自己都已經無法確認,但至少鳳舞和雷斬不會傷害自己,並且願意為了確保自己的安全而努力,隨著思念鳳舞,他又想到了風隨居、鳳岐和黑光,如果還可以回去,他真的希望可以永遠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孤獨的站在蔥綠山峰下,他遙想良遠,想到了與自己同齡的青蓮和鳳玲兒,忍不住暗暗羡慕他們,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一股淡淡的悲愁湧上心頭,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和他們不同,為什麼只有自己要背負著血魔天咒和妖眼地咒,為什麼只有自己要自幼離開父母生活。

  忍不住心中的悲壯,他仰天長嘯一聲,悲戚而落寞,聲音在空曠的山野中來回飄蕩,仿佛是深海龍吟,雖然綿長卻無法掩飾那深深的無助。

  在略為平息心中的抑鬱後,他借著山勢連續幾次疾風步,如飛天紙鶴般飄搖直上,一手抓住迎春藤枝,輕輕翻身一躍而上,在這迎春藤枝後所掩藏的竟然是一個狹小洞穴,洞內隱隱約約傳來嘩嘩淋漓的水聲,看起來裏面倒似乎還別有洞天,倒讓他喜出望外。

  有了這裏做遮掩後,九劍浪盤膝而坐,雙手合攏,豎立左右食中雙指,微微低喝一聲“破”,胸中立時逐漸綻放出璀璨的紅色光芒,體內迅速溢出無數縷紫色靈氣,這些靈氣宛如朝霞靄霧一般將他身體都包圍起來。

  體內靈氣一絲絲重新凝聚在八脈八門之中,融合為一道川流不息的江河在體內流動,穿越開、休、生、景、傷、杜、死、驚八門,這些靈氣愈集愈加濃厚,最後竟然如熔岩一般稠厚,在體內流動雖然越來越緩慢,但每圍繞八門流動一周,所積聚的熱氣也就越深厚,體內的傷勢也漸漸痊癒,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刻,他終於從靜寐之中清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到周邊竟然如雲海一般聚集了連綿如潮的白色霧氣,將狹小的山洞都充盈滿,讓這本來濕漉的洞變得如仙境。

  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究竟用了多長時間調息內傷,只是現在腹中實在是餓的厲害,只好出了洞在周邊林海中找了暫時充饑的水果暫作果腹,他為了不讓土德星君他們找到自己,不敢離開山洞太遠,稍微吃了幾個水果之後便上了山壁進入洞中。

  見洞中似乎別有洞天,一時好奇心起,九劍浪便順著洞壁慢慢向前探索,洞口雖小,內裏卻是別有天地,深幽奇險,異石倒懸,走了數百步之後便見石壁下還有一道清澈小溪緩緩流動。

  繼續向內走去,但見其內曲徑通幽,奇石異景密佈,心中愈加好奇。見前方已經完全昏暗一片,他自包袱中鳳舞所贈的寶石中取出一顆散發清柔藍光的夜明珠,珠如蠶豆般大小,所發之光卻可輝及十步內外。

  再走片刻,突見前方亮光閃耀,九劍浪以為洞已到盡處,靠近細看竟是石壁上鑲著一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那珠下所照石壁上鏤刻出“水溶洞”三字,字體秀麗古樸,宛若女子小楷。

  在此處,洞內景觀更是綺麗,諸石或如筍或如幔,如花如琴,姿態各異。有如橋者似層層彩虹橫跨,有如塔者若朵朵靈芝壓疊;石林聳秀,萬花吐芳;更妙者,在萬石異景間霧氣繚繞,竟有一股溫泉溢出並在洞中低窪處聚成小池。

  九劍浪頗感驚奇的微微搖頭,既不敢相信自己所見,也略感歎自己運氣倒是不錯,自言自語道:“想不到這裏倒還是個美景不勝收的佳地,既然來了就先洗個澡才是正道。”當下脫盡身上衣衫,露出古銅色矯健身軀和勁美肌肉,在他胸口還有一個九瓣血紅色蓮花刺青。

  他撲通一聲跳入池中,但覺水溫略熱,沐浴其中倍覺舒泰,見此處寂靜,忍不住靠著滑潤溫熱的池壁,靜靜閉目假寐,在蒸汽繚繞之中的舒泰中,竟然慢慢入睡。

  這一熟睡也不知多久才醒來,九劍浪伸手拭去口角晶瑩口水,捧起溫熱泉水擦拭臉,抬頭一看忽然發現一名妙齡美女全身赤裸地坐在自己對面洗浴。

  這突如其來的豔遇嚇了他一跳,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呼,慌慌張張的跳上岸,抓起衣物遮掩住身體,他還沒有說話,那女子也慌張的跳上岸,戰戰兢兢的摸索過一套青紗嬋娟裙遮住玉體,左右觀望一般問道:“什麼人……是誰……在這裏嗎?”

  看著她伸手不斷摸著自己身邊四周,倒似乎雙眼並看不見,九劍浪立刻明白這女子竟然是一位盲人,心中不禁有點憐惜。

  那女子膚似羊脂潤玉,體態纖美玲瓏,秀黑長髮瀑布般垂掛胸前,遮住豐滿雙峰。看她如此身材,九劍浪體內熊熊欲火立時燃燒,可更多得還是憐惜,仔細一看才發現她是如此美貌,自己曾經見過的鳳玲兒和青蓮也算是美女了,但在她的面前卻完全如殘柳一般不值一提。

  顧不得穿上衣衫,九劍浪悄然靠近一點仔細觀察女子,細細欣賞她那難得一見的美貌,小巧的俏鼻如玉,粉黛柳眉如絲,玉齒明眸,淡淡柔粉雙唇嬌潤如春溪,那一份驚慌和惶恐的面容令誰看見了都會心生憐惜。

  九劍浪第一次生出想將這女子摟入懷中的想法,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摟她入懷,靜靜地撫著她柔滑的背脊,告訴她一切都很安全,想用盡所有的能力去拯救她,保護她,守護著她。

  這一種感覺是如此奇妙,讓九劍浪的心中暖暖的,仿佛是深冬中的冰雪世界忽然迎來一陣暖流,可他不敢伸出手將這女子摟入懷中,甚至不敢說一句話,深怕自己一開口,這柔弱的女子就會驚惶逃去,更怕她當場驚暈過去。

  溫泉晶瑩透亮的熱水在女子的秀髮上凝聚成為一粒粒水滴,緩緩滴落在地面,發出一滴答滴答的聲音,在這沉默的洞中,這聲音顯得格外清晰,淡淡的熱氣從女子的身上緩緩散發出來,可她卻在不停的顫抖,看起來如同驚怯中的小鹿。

  九劍浪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不知道說什麼話才能讓這女子不再驚怕,至少讓她不會離開自己驚慌逃去,他後悔自己方才那一聲驚呼,真希望時間能夠回到自己睜開眼的那一霎那,如果真的可以,他願意靜靜就這麼看著女子毫無畏懼,甚至歡快的洗浴。

  在內心的戰戰兢兢之中,九劍浪終於勉強張開口,用極其微弱的小聲道:“對不起,我受傷了……來這裏躲一會,剛才在溫泉裏面睡著了……什麼都沒有看到!”

  女子將頭轉向九劍浪的方向,道:“傷的重嗎?”

  九劍浪道:“已經快好了,我現在回頭了,你把衣服穿上吧!”

  他故意踩出啪啪的聲音,示意女子他已經轉過身去了,自己也將衣服一點點穿上,雖然很想再看一眼那女子柔白窈窕的身體,但還是強自忍住。

  女子微微嗯了一聲,說聲謝謝之後便也摸索著轉過身將薄薄的青色紗裙穿上,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這裏方圓三十裏都沒有人煙,你怎麼來的這裏?”

  九劍浪整理好衣衫,道:“我叫九劍浪,南楚龍騰州人氏,本來是想前往南楚中央劍師會的,可是遇到了一點意外,正好經過這裏,見此處頗為幽靜隱蔽,我便進來躲避一段時間!”

  複又問道:“不知道小姐芳名如何?”

  女子羞紅著答道:“我叫月寶莎,便是這裏人,至於此處到底屬於哪國,我倒也不清楚了!”

  九劍浪見她已經穿上了衣衫,青青紗娟搖曳,浴後臉頰桃紅,頗是驚豔,水洞中濕氣繚繞在她身邊左右,更顯得脫塵不俗,心中更是熱跳不止,甚至連自己都聽到內心中撲嗵撲嗵的響聲。

  看的漸漸出神,一時竟然忘了說話,月寶莎揣揣不安的問道:“你走了嗎,怎麼不說話,你在哪里?”

  九劍浪急忙道:“沒有,我沒有走,你太漂亮了,我看的發呆了!”

  聽到九劍浪的話,月寶莎臉上更加羞紅,摸索走到石壁,踩著溪水道:“如果是要躲避壞人的話,那跟著我去我家吧,我家便在洞外,你跟我去吧!”

  九劍浪連忙說好,道:“那我帶路吧,這裏黑的很。”

  月寶莎搖頭道:“再黑再亮與我都沒有關係,你且跟著我就是了,這裏我自幼就走了許多次,只要順著溪水就可以走出去!”

  她說完這話便繼續摸索著石壁向前走去,赤裸的如玉般白潔雙足在水中不斷蕩出嘩嘩的水聲,九劍浪欣喜萬分的跟了上去,偷偷看著她的雙足,越看越覺得美麗。

  向前走了數刻鐘,溪水忽然穿入一道更為狹窄的溶洞,石乳如林,或立或倒懸於上,此地已經暗的難以辨認,九劍浪依靠手中的夜明珠勉強還能分辨三尺內的路,而月寶莎倒似乎完全不受影響,雖不能說行步如飛,可也並不艱難,九劍浪心想她或許每日都要趟這條溪水,來去穿梭。

  溶洞漸漸向下穿去,愈走愈深,愈走愈加陡峭,溪水中卵石也是光滑如冰,九劍浪幾次都差點滑到,忍不住擔心月寶莎,但仔細一看卻發現月寶莎在這溪水中竟沒有絲毫害怕,也沒有一次踉蹌,倒如尋常人走路一般平順,不僅暗暗奇怪,再一次細看才發現月寶莎竟然是在水面上行走,用的正是水步。

  九劍浪差點拍自己一個耳光,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麼苯,當即也使用水步在溪水上行走,可一用水步便腳下一滑,撲通一聲跌倒在水面上,原來溪水不同與湖面,尤其這裏山壁陡峭,水流更急,一時控制不住便會被水流帶倒。

  月寶莎聽到九劍浪落水的聲音,忍俊不住的輕聲笑道:“在這裏用水步要求更細心一點,你要小心點哦!”

  九劍浪臉上一紅,慌張從水中爬起來,再次使用水步,結果還是被水流帶倒在溪水中,連續試了幾次都不能如意,衣衫都已經濕透。

  月寶莎輕輕踏水走回來,拉過九劍浪的手,道:“不要急,越急越用不了,我帶著你……前面路太陡,我們攙著一起走吧!”

  觸摸到月寶莎柔滑的手,九劍浪心跳更急,真想好好摩挲她的手,細細感受這如絲般的柔滑,但還是忍住自己的欲望,悄然握緊她的手,輕聲念道:“謝謝!”

  有了月寶莎的攙扶,九劍浪再次使用水步,雖然還是腳下一滑,但被月寶莎輕輕一拉,也勉強站穩,跟著她的步伐走了一段水路,也漸漸適應,可握著月寶莎的手卻更緊,連手心都沁出汗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九劍浪心中卻仿佛都只是那一霎那間而已,可卻已經走到了溶洞盡頭,迎面而來的是一個高有三長的巨大洞口,在洞前是一片半人高的青蒿草和蘆葦,看起來洞外或許還有一片沼澤湖泊。

  經歷了漫長的黑暗,忽然見到燦爛陽光迎面照來,九劍浪登時感覺頗是眩目,凝望了片刻才漸漸適應。

  走出溶洞,一眼望去果然是連片的湖泊,蘆葦連天搖曳如林,湖中碧綠荷葉連綿不絕,密佈整個湖面,穿越在湖面上,時有金色鯉魚躍出水面,蕩起層層漣漪,宛若仙境。

  仰頭觀望,這裏竟然是一個深邃的山谷,四周山嶺起伏跌宕,綿綿不絕,青色林海浩蕩萬里,盛開著鮮紅木槿花的木槿樹點綴如夜空繁星,滿山遍野粉杏紫瑤,絡繹不絕,令人目不暇接。

  月寶莎折下一根蘆葦,輕身踩上,邀九劍浪也一同登上,蘆葦雖輕,可也能載著兩人如一葉輕舟,穿梭湖面向對岸而去,層層漣漪隨著蘆葦破浪不斷。

  湖岸對面是幾間草廬,周邊楊柳隨風輕擺,或有三兩枝落入湖中,春末柳絮如雪,陣風吹過,絮飛如雲海。在那草廬四周更有陣陣迷霧幻光左右滌蕩,令人無法看清,更顯的這處幾近天上人間非凡景。

  登上湖岸之後,月寶莎才想鬆開手,九劍浪握了又握,怎麼也捨不得,見月寶莎欲語還休,臉色如醉裏春紅,也不知道有多少羞澀,這才依依不捨的鬆開手。

  月寶莎常年累月生活在這偏僻脫俗之地,也沒有遇到年輕男子,偶遇到九劍浪之後既驚又好奇,兩人都到情竇初開之年,雖相處未久,談不得情投意合,卻也彼此心間如平湖遇驚風,各自起了絲絲波紋。

  在九劍浪鬆開手後,月寶莎才道:“這裏便是我家了,家師以采草煉藥為生,精善療傷,你若是傷勢還沒有全好,可以讓他為你把脈,再開幾味藥,或許對你傷勢頗有療效,你千萬不要推辭!”

  九劍浪傷勢本來是極其的重,換了尋常劍師,至少要調息一兩個月,但他有九命血輪護身,這兩日下來已經好了大半,可也不能說完全恢復如初,方才使用水步頗難控制自如也正是因為傷勢還未能痊癒。

  九劍浪心中也多少明白幾分,聽月寶莎說這裏還有良醫,心中倒是大喜,連忙道:“那真是高興也來不及呢,怎麼會推辭呢!”

  聽到九劍浪的回答,月寶莎心中也放下心來,離草廬不過三百步處讓九劍浪閉上雙眼,又拉著他的衣衫領著他一步步走近草廬,她在這裏附近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次,雖雙目失盲也不受限制,行走如飛,和尋常人也看不出多少差別,但那眼中光芒暗淡,終究還能覺察。

  九劍浪忍不住暗想,若是月寶莎並非盲女,那一對瞳子想必漆黑如星,那不知道有多完美,可即便如此,也已經實在是不可方物的女子了。

  就在他如此想的時候,月寶莎輕輕喊了一聲:“恩師,我回來了,您在哪里呢?”

  九劍浪心中暗暗期待,他想能夠隱居於此處的人想來也應該超凡脫俗的人,可隔了片刻從那草廬中竟然“走”出一位蛇身女面的蛇怪來,嚇的九劍浪幾乎說不出話來,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怪物慢慢扭動柔滑蛇腰,擺動身軀如蛇一般遊過來。

  他第一次見到如此恐怖的妖怪,心中震驚比當初見到黑光還有幾分過之,嚇的忍不住後退一步,若非月寶莎喊這妖怪為恩師,他只怕早已拔劍出鞘,隨即忽然想到這個妖怪或許只是她恩師所養的靈獸,也許她恩師可能已經被妖怪吃了。

  就在這一瞬間,萬千想法湧上心頭,九劍浪暗中握緊“雷鳥”劍柄,若是這妖怪對月寶莎不利,便決心一死也要護著月寶莎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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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pewkx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1:37 | 顯示全部樓層
  蛇妖的面龐倒也算是精緻典雅,秀髮如絲,雙眸如星,峰乳秀挺,細腰玉臂,除去下半身也算是美女,可那身體實在讓人從內心深處感到可怕。

  九劍浪在穩住最初心驚肉跳的情緒和驚訝之情後,反而上前數步,悄然將月寶莎護在自己身後,蛇妖卻張口說道:“寶莎,你不應該讓生人來這裏,如果被你恩師知道了,他會生氣的!”

  月寶莎道:“沒有關係,我相信他是好人,而且他受了傷,恩師應該為他療傷!”

  蛇妖看了看九劍浪道:“你應該被我嚇住了吧,不過沒有關係的,我也不算是壞人,我不知道你怎麼進來的,不過這裏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另有危險,你最好只在我們草廬中暫時休息一會,等先生回來之後再做決斷。”

  九劍浪頗感意外的點頭,還有點不能接受眼前現實的說道:“是讓我吃了一驚,不過我相信你們都是好人,外面有人正在追我,所以我最好是在這裏躲一段時間,打擾之處還望見諒!”

  蛇妖道:“那要等先生回來才能清楚你能否留下來,我們這裏叫萬蛇谷,你最好不要亂走,從這裏向東到谷深處就會遇到很多你不想見到的事情和妖獸,向來除了先生之外,我和寶莎都不能進入半步,以你的修為,只怕更是有進無回!”

  九劍浪看了看月寶莎,道:“既然是這樣,那我自然不會亂走,請放心吧!”

  月寶莎見蛇妖已經同意九劍浪暫時留下,當即和九劍浪道:“我都忘了和你說了,這是我恩師的好友白素雲,她一直在這裏照顧我和恩施!”

  她又和白素雲說了九劍浪的姓名,九劍浪心中則暗想這蛇妖下半身都是覆蓋密密麻麻的白色蛇磷,想必是一條白蛇幻化而成,否則又怎麼會叫白素雲。

  白素雲聽了九劍浪的姓名之後,和他微微點頭躬身,道:“那客人就請和我來吧,先進正房休息,等先生回來之後再做定奪!”

  她領著九劍浪進了草廬,為九劍浪倒上香茶,九劍浪剛剛入座,忽然看見草廬頂梁上還盤著一頭身材四丈的白蛇,嚇的九劍浪一聲驚呼,差點從座上跌落下來,白蛇看見九劍浪也是向他張開血盆大口。

  白素雲拍掌與那白蛇道:“道雲不可無理,這是小姐請來的客人!”複又和九劍浪道:“客人不用擔驚,這是舍弟,修行尚淺,還有數百年才能抵達靈獸王的境界,所以暫時還不能幻化人形!”

  九劍浪撫了撫胸口道:“這一次可真是嚇到我了,我長這麼大還真是沒有遇到這麼多事情!”

  月寶莎從白素雲手中接過沏好香茶的茶盞,緩緩走了過來,將茶盞端給九劍浪,寬慰道:“你不用擔心,白氏姐弟都是我和恩師的好友,她們長年在這谷中修行,只是恩師與她們有恩,且相交日久,她們便盤恒在草廬中,和我們日日相伴!”

  九劍浪端過茶盞道:“我長年在鄉下,偶爾也進入深山,但也多是和馬賊盜匪打交道,確實是沒有見過什麼世面,想必白氏姐弟都是地靈獸吧!”

  白素雲道:“也算是靈獸,但算不得正宗的地靈獸,只能說是後天演化的,靈獸多源而出,或天生為靈獸,像我和妹妹這樣的本身只是尋常百獸,被靈物渲染,漸漸學的通靈修煉之法,屬於後天靈獸,便是再修煉也算不得上層,倒是先天本源靈氣自行幻化而成的先天靈獸,他們就比之我們就厲害許多了!”

  九劍浪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道:“若是這樣說的話,靈獸也一分為二,一種是夫人這樣的後天修行而成,第二種就是靈氣直接衍化而生的,那不知道三百年前的地獸軍團,他們到底屬於哪一種?”

  白素雲道:“他們自然是後種,我們就算是再修煉也無法完全幻化,而他們千年修行一致,只要度過天劫就可以算是靈獸王,實力之強,就算是各大國的首席大劍師也奈何不得,至於我們嘛,便是我這樣已經有了千年修行,實力也遠不如他們。除此之外,先天本源靈氣演化而生的靈獸也分為幾種,其中分為天地靈氣和天地煞氣,大體上來說,天地靈氣演化的就大多數是靈獸,而煞氣演化的則大多數是妖獸,那地獸軍團的十二位靈獸王中,據說有十位都是煞氣演化而生,其實都是妖獸王,實力更是了得!”

  月寶莎補充道:“聽我恩師說過,天地靈氣和煞氣也有好多不同,有些靈獸雖然只有百年修為,可輪實力卻已經相當於尋常靈獸的數百年修行,你若是真想瞭解這些,大可等我恩師回來之後,與他仔細詢問。”

  聽月寶莎這麼一說,九劍浪倒來了興致,覺得月寶莎的恩師倒頗有學識,而且看起來實力肯定也不弱,不僅有了留下來和他多學點的想法,便答道:“我正好有許多不懂,若是先生願意留我在這裏,我倒真想和他多學點!”

  正說話間,山谷深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一聲厲嘯,驚得九劍浪全身一震,不明所以的望瞭望白素雲,白素雲則習以為常的淡淡一笑,道:“客人不必擔心,這只是深谷中的火蛇王產子而已,她每十年產一次子,掐指一算也正是這幾日,先生與那蛇王雖然沒有什麼交情,可相互忌憚,也並不交惡,倒也安生,各不為難,她也絕然不會越過先生給她畫的界限來為難我們!”

  九劍浪忍不住問道:“不知道那火蛇王是靈獸還是妖獸?”

  白素雲掩面而笑,答道:“那火蛇王既然可以產子,自然是後天靈氣侵染而生,與我倒是一般無二,算是最普通的後天靈獸,這後天靈獸諸事皆憑本性為之,如我早年為能幻化人形,也吃山間百獸,豈能說我是凶靈,若我不吃,那豈不餓死的就是我了嘛?”

  九劍浪汗如雨下,道:“確實不清楚其中的因緣!”

  白素雲道:“母蛇產子時最為兇悍,稍有接近者就會發起攻擊,客人倒更要小心了,千萬不要靠近它周邊,縱然它只是後天靈獸,但修行千年,實力之強不再我下,更非客人所能抵擋的!”

  九劍浪急忙道:“多謝白夫人提醒,我肯定不會出這草廬周邊!”

  他心中暗自思量:你便是打我,我也不敢出去啊,想不到這裏看起來有如人間仙境,卻不知到處蘊藏危機,真是萬事萬物都不能只看外表啊!

  眾人正說話間,深谷中又傳來陣陣怪叫,那聲音頗是奇怪,九劍浪用一陣奇怪的眼神打量著白素雲,發現她和屋頂木梁上的白蛇都是忍不住一陣驚顫,仿佛是遇到了什麼特別畏懼的事情一般,月寶莎當即道:“白姨不用擔心,靈獴離這裏的方位至少還有幾十裏,不會來我們這裏的,想必是它和火蛇王碰上了,否則也不會發出如此的叫囂聲!”

  白素雲忍不住撫了撫胸口,道:“但願如此,先生現在不再這裏,若是那靈獴來了我們這裏,只怕我也難逃一死!”

  九劍浪連忙問道:“靈獴是什麼怪物,也是地靈獸嗎?”

  月寶莎答道:“那獴天生就是百蛇的剋星,這萬蛇谷中毒蛇甚多,自然也就容易吸引獴在這裏定居,我們方才所說的靈獴是這裏天地靈氣先天演化的靈獸,其性與尋常的獴幾乎沒有區別,以靈蛇為主食,橫行在這萬蛇谷中已經六百餘年,雖修行不高,但他是先天靈獸,又是百蛇的剋星,便是火蛇王之流也不敢輕易與之為敵。”

  九劍浪看著白素雲鐵青發紫的表情,知道她只怕更怕這獴獸無疑,想安慰幾句卻找不到什麼話語,再看那頭頂的白蛇也早已離開房頂,向湖中游去,想必還真是特別懼怕這靈獴,不僅感歎天地造化之奇妙。

  在草廬中休息了一整日,到了傍晚才發現遠處山巒上有一團黑色霧氣向草廬移動,其速如飛,九劍浪暗中覺得奇怪,便問白素雲那黑色霧氣是何物。

  白素雲稍微看了一眼,頗感欣慰的答道:“客人不用心驚,那是先生回來了,那萬蛇谷中到處都是毒瘴,先生日常來去都以靈氣護身,遠觀就會覺得只是一團黑霧!”

  兩人說話間,那黑色霧氣已經到草廬不遠處,瞬間便又抵達草廬上,其速之快令九劍浪驚訝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再看那前來之人一身黑色劍師長袍,竟然和龍鷹教水德星君他們頗有相似之處,都是高領遮住半邊臉頰,只能看到一雙深邃的眼睛,只是沒有帶著斗笠,衣袍上鏽著的圖案也非白雲錦,而是一個北斗七星正天圖。

  那人年歲已經不小,一尺餘長花白頭髮用紫雲景玉箍束成馬尾,前額微微留有散發遮住雙眼,但卻遮掩不住那眼中的精芒,蒼白的手上帶著一枚嵌著“北斗”白玉雙字的墨金乾坤戒。

  九劍浪見他眼睛緊緊盯著自己,連忙上前躬身道:“晚輩九劍浪,是騰龍州南楚人氏,因為遇到賊襲而流落外地,偶然進得此處,想在這裏暫留數日,還望前輩准許!”

  那人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道:“我在周邊布了天地乾坤陣法,若非素雲和寶莎領你入內,只怕以你的本事還進不來吧!”

  九劍浪這才想起這草廬周邊迷幻霧氣竟然是此人布下的陣法,而欲進入草廬時,月寶莎也讓他閉上雙眼跟著她的步伐走進來,想必也正是暗暗踩著陣門,否則便是看到這草廬在此,進了迷霧便要被幻覺左右進入異地。

  月寶莎聽到那人的聲音也從草廬中走了出來,和那人道:“恩師,這人算是我請來的客人,我聽他說自己受了傷,就讓他來我們草廬,請您老人家為他療傷!”

  聽到月寶莎的話,那人神色松緩下來,眼中的利芒也逐漸隱藏,輕身落下草廬,與月寶莎道:“既然如此,那便留他住下數日吧,待他傷勢好了再讓他離開便是!”

  月寶莎笑道:“謝謝師傅,您對徒兒真是太好了!”

  那人大笑一聲,大步踏入草廬,在草廬門前 回頭看了看九劍浪,喝道:“進來吧,我看你確實是有傷在身,雖然好了許多,可還沒有完全康復,讓我為你好生查看一番!”

  九劍浪大喜過望,連忙問道:“還不知道前輩尊稱呢?”

  那人微微一滯,緩聲道:“老夫冷星河,人稱鬼火毒醫。”

  九劍浪倒沒有聽過這“鬼火毒醫”的名號,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厲害,更不加在意,若是換了鳳岐等人在此,只怕早已大驚失聲了。他見冷星河已經踏步進了草廬,連忙跟著月寶莎和白素雲快步走入草廬。

  冷星河已經坐在草廬中的正堂上坐,正北朝南,見九劍浪也走了進來,揮手指著身邊正堂次席和九劍浪道:“你既然是客人,也就不用客氣了,在我身邊坐下吧,我也正好為你把脈!”

  九劍浪不敢推辭,便順著冷星河的意思,坐在他身邊並將手伸了過去,冷星河伸出二指輕輕搭在他的手腕脈根處,手指剛搭上去便雙眼中突然閃現一道驚芒,隨即又恢復如常,笑道:“看來你遇到的劫匪來頭可不小,竟然能有如此實力,一擊之力便能傷了你生、休、景、杜四門,想必是修行雷道靈性法門的人啊,幸好你自身也修煉雷性靈道,否則只怕你要當場送命了!”

  九劍浪更吃一驚,萬沒有想到冷星河只微一扣脈便能推知如此多的事情,不禁拜服道:“前輩真是世外高人啊,所斷全無一錯,只是我現在感覺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冷星河微微冷笑一聲,道:“你倒是很自信,不過你這四門傷的極重,雖然看起來你天賦特異,非常人可比,已經復原了大半,但最後這一點最難復原,還是留下來好生調養數月吧,否則輕則損身折壽,重則傷筋動骨,難以抵達劍師之極啊,對日後的修煉更是頗有影響!”

  九劍浪暗暗奇怪,不知道冷星河怎麼把話說反了,損身折壽看起來應該後果更重啊,隨即轉念一想才明白過來,劍師強者可達四百餘歲,而就算折了十餘歲又算得了什麼,若是因為這點傷影響了根基,不能抵達劍師的極限,倒反而是更加受損,心中更加欽佩冷星河,便道:“那只怕常住數月的話,就更打擾前輩了!”

  冷星河像變了一個人般,頗為豪邁的大笑道:“你便是常住十餘年又有何妨,我看你天賦不錯,若是願意留在這世外之地,跟著我一起到深谷中采藥,日後救濟他人,也可以算是功德無量,且與你也大有益處嘛,我畢竟老了,一身本領也該尋個好徒兒繼承,寶莎天賦雖然也算是不錯,可畢竟是女兒家,又雙眼不便,頂多繼承我四五層的本領,你覺得意下如何啊?”

  九劍浪大喜,先不管這老頭到底有幾分本領,就單說拜這老頭為師,日後便可以常留此地,可以和月寶莎日夜相伴,豈不是快哉,若是自己用些心思,說不定還近水樓臺先得月呢,當即喜道:“前輩如此高人,能收留我這個鄉下小子,已經讓我驚喜萬分,能拜前輩為師,那更是奇緣厚福,求都求不來,怎麼能不開心呢?”

  冷星河頗是寬慰的笑道:“本來我膝下有寶莎一人為徒足矣,既然你有心拜我為師,那也好,待你傷癒之後隨我修習一段日子,若是用功,頗有見效,我也可以考慮正式收你為徒!”

  九劍浪連忙道:“晚輩畢竟用心跟隨前輩修行,必不辜負前輩厚望!”

  他說完這話,有意看了看月寶莎,卻見她也是面含笑容,心中更喜,不經意間掃過白素雲,卻見她面上神色頗為古怪,卻也沒有太在意。

  冷星河為九劍浪仔細把脈一番,開了一劑湯藥配方,交付給白素雲,道:“素雲,按著這個配方每日煎服三劑,早中晚分開讓劍浪服用,前後不可隔過四個時辰。”

  白素雲看了看配方,眼中寒光閃爍,頗為猶豫的看了看冷星河,冷星河卻面無表情的揮手道:“沒有其他事情的話,你退下去煎藥吧!”

  說完這話,冷星河突然一睜眼,眼中登時漲起一陣黑色迷光,道:“小心煎藥,分量上不可有絲毫差池!”

  白素雲連忙低首道:“先生放心,必不會有半分差池,若無他事,素雲這便退下了!”

  冷星河微微點頭,閉上雙目靜養氣息一般端坐太師椅中,待白素雲走後,他沉聲問九劍浪道:“你先前所學的心法為何如此古怪,竟然是非常罕見的三修流,只怕你幼年沒有少受罪吧?”

  九劍浪頗感奇怪,答道:“我六歲便跟著一位無名劍師修學靈道,先學的是雷性靈氣,後來又學火風兩性,少年時還經常遇到三靈充斥的情況,都靠無名劍師相助才屢屢渡過難關,這些年已經很少遇到這種情況!”

  冷星河微微頷首,依舊閉目假寐,道:“那你這位恩師的實力可算是了得啊,只怕不再我下,劍師大多都是單修流,只在風、雷、水、火、土中選擇一脈修煉,頗有上層天賦的才敢選擇雙修流,選擇兩種靈氣同時修煉,至於能選擇三修流的嘛,在這世上也算是稀罕至極,甚至是屈指可數,天地之間總計也不超過十人,如今加上你那便又多了一人。只是,既然你恩師實力如此了得,你又為何要離他而去呢?”

  九劍浪非常不爽的歎道:“本來我也只是想一直留在他身邊,可在半年前,恩師就忽然離開了,留信讓我去南楚劍師會,希望我能成為一個劍師,此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在家裏等了四個月後,眼看實在等不到人了,只好前往南楚,結果又遇到了一些更加不爽的事情,只好逃到這裏,幸好在洞中遇到月寶莎,便跟著她來了這裏!”

  冷星河頗感遺憾的長歎一聲,寬慰九劍浪道:“這便是造化弄人啊,或許這就是緣分吧,這萬蛇谷已經近二十年沒有來過人了,你能夠進來便是緣分,幸好非老夫自傲,老夫平生所學也不在你那恩師之下,既然他不願意再教,那就由老夫來調教你,想你也是天生異稟,若就這麼棄之不理,實在是太過可惜,凡我輩劍師者,誰見了不心疼啊!”

  複又道:“老夫既精善毒、醫之道,更精善劍術和靈道,所學之廣雖不敢說冠絕天下,但也少有人能匹敵,你大可隨我修行,無須三年,我可保你出人頭地,便是四大國的那些首席大劍師們,見了你也都要避讓三分,只是老夫的名號不太好,因我行事素來我行我素,不與常人一般見識,世人多懼我,故有人說我是鬼火妖醫,也有人說我是鬼火邪醫,你心中可要考慮清楚,日後被他人誤解可不要怨我啊!”

  九劍浪跪拜與地,道:“前輩是世外高人,自然不用和常人一般見識,再說這名號都是虛名,做人自然是樂的自在逍遙,關他人何事,晚輩能得到前輩指點,日後便是被他人誤解,晚輩也決計不放在心中!”

  冷星河大喜,急忙拉起九劍浪,道:“你所說之話正入我心啊,人生在世只有一生,短者十餘年,長者也不過數百年,正所謂有今生無來世,只求對得起自己,至於外人嘛,那都不過是過眼雲煙,罵也好,咒也好,我們便當過耳雲煙,聽不到為上,樂的自己逍遙自在!”

  九劍浪順著冷星河這一拉便也起身,道:“前輩所說正是,晚輩必定永記於心!”

  冷星河大為欣慰的拍了拍九劍浪的肩膀,笑道:“你有如此天賦異稟,又與我性格相合,不收你為徒那便是要令老夫遺憾終生,既然你不嫌棄老夫在世上的惡名,老夫便收定你這個徒兒了,三日之後,老夫就正式擺祭先師,正式收你為徒,你和寶莎便可算是師姐弟了!”

  九劍浪大喜過望,喜的不是拜強者為師,而是和寶莎姐弟相稱,真是想不親近也不行啊,當即再拜道:“多謝前輩眷顧,晚輩必不令前輩失望!”

  冷星河大笑,與月寶莎道:“寶莎,你且為劍浪安排好住所,他既要在此常住,那衣食寢褥都要安排妥當,你這個做師姐不可怠慢啊!”

  月寶莎笑道:“自然不敢怠慢,我隔壁草廬空出日久,便留給劍浪吧,若恩師沒有其他事情,我這便和劍浪去將那草廬打掃清靜,也好晚上休憩!”

  冷星河微微一笑,與九劍浪和月寶莎揮手道:“那你們先去打掃一番吧,待晚膳之時再來正堂吧!”

  月寶莎和九劍浪都向著冷星河輕輕折身,一起並肩退出正堂,待他們一走,白素雲便悄然走了進來,猶猶豫豫的低聲問道:“先生,那藥單……您是否寫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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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pewkx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11:37 | 顯示全部樓層
  天色漸晚,白素雲在草廬點起油燈,為冷星河重新沏上茶,從桌下的瓷壇中取出一條鮮活的玄黑色毒蛇,用銀筷從毒蛇嘴中擠出一絲黑色毒液,滴入茶中,稍微攪拌一下,那銀筷上立刻發出嗤嗤的怪響,再從茶盞中取出來時,蘸入茶水中的半段已經是一片烏黑。

  冷星河面色平淡的接過茶盞,微微低抿一口,長吸一口氣,道:“那孩子不僅是三修流,更可怕的是……他擁有九命血輪,也就是傳說中的血魔天咒,所以……你覺得那藥單寫錯了嗎?”

  白素雲神色一震,隔了良久才歎道:“原來如此,藥單雖然沒有錯,可我看月寶莎對這年輕人倒很用心,只怕心中有些情誼,萬一被她察覺,只怕有些不妙啊!”

  冷星河冷笑道:“所以我才安排你來煎藥嘛,寶莎看不見,你大可同時煎兩位藥,多加點麝香和麻黃,寶莎是不會發現其中有什麼玄機的!”

  白素雲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明白該如何行事了,只要有這年輕人,先生終於可以一展抱負了!”

  冷星河呵呵一笑,起身沉聲低喝道:“這便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他們兩人在這裏低聲商議時,九劍浪卻是萬分開心的和月寶莎一起收拾自己的房間,草廬雖殘舊,可有月寶莎在身邊,九劍浪便感覺入住仙境一般,忍不住哼起了山歌。

  月寶莎非常好奇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歌,聽著挺有趣的!”

  九劍浪笑道:“這是南楚山裏人常哼唱的歌,我自幼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也學了不少呢,你若是喜歡,我以後經常唱給你聽啊!”

  月寶莎笑道:“那好啊,在這裏生活的挺安靜的,可也悶的慌,平日裏悶死我了,有你在這裏經常陪我說說話,我想以後的日子可能容易過些!”

  九劍浪見月寶莎在床榻上坐了下來,也悄然坐在她身邊,低聲道:“你若是悶了,我便多陪你好了,其實……你真漂亮!”

  月寶莎臉色一陣羞紅,低著頭默聲坐在床邊,微微蕩著雙足,一語不發,九劍浪一時看的呆了,也是說不話來,只靜靜看著她,心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歡喜。

  他們默默靜坐在床榻上,一時之間,四周全無半點聲息,仿佛是沉入寂靜的深海一般,但誰也沒有注意在遠處的湖泊中,一條四丈長的白蛇正憤怒地沖著他們吐出猩紅蛇芯,甚至張開血盆巨口,似要擇人而噬一般。

  九劍浪推門而出的霎那間,白蛇立刻沉入水中,看見湖濱那掀起的水花,九劍浪忍不住凝望片刻,略微有些出神,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知道這草廬周邊應該是非常安全的,可他心中卻一直有種不安定的感覺。

  月寶莎發覺九劍浪忽然停了下來,不禁有些奇怪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或者是看風景嗎?”

  九劍浪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後頸,舒緩下連日來緊張的情緒,道:“是啊,是在看風景呢,這裏的風景還真是美麗呢!”

  月寶莎笑道:“現在已經天色漸晚了,看什麼風景呢?”

  九劍浪急忙解釋道:“星空也很美的嘛!”

  月寶莎感歎道:“是啊,星空也是好美的啊,可惜我已經有六年未能看到星光了,真是懷念那美景啊,哪怕是能再看一次該有多好啊!”

  九劍浪心中一動,問道:“那你小時候眼睛是好的吧,可是後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月寶莎令人心碎的悠長一聲哀歎,道:“十歲那年,我意外的中了七絕碎星毒,那本來是聞者必死的奇毒,幸好恩師用以毒攻毒的辦法,用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才救了我一命,可我的眼睛就再也不能復原如初了,恩師雖然醫術高明,可也無法醫治!”

  九劍浪急忙問道:“若是恩師不能治,那其他名醫能治嗎?”

  月寶莎搖頭道:“恩師號稱‘鬼火毒醫’,也被稱作鬼醫,世上與他齊名的還有‘三目神醫’、‘玉面醫聖’、‘回春妙醫’三人,被世人稱之為‘鬼神妙聖’四奇醫。可這三人中,‘三目神醫’完顏康泰與恩師仇深似海,自然不能求援,‘玉面醫聖’玉面姬則是玉面古族中的七聖之三,素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恩師外出找了幾次都沒有找到,至於那“回春妙醫”林丹則更是奇特,玉面姬還時常現身于世,林丹則十八年杳無音訊了。”

  九劍浪聽到這裏不禁想起同時期消失的鳳鳴,忍不住嘀咕道:“難道他也是十八年突然消失的嗎?”

  月寶莎點頭默認,道:“傳說在十八年前,龍鷹教發生了一件怪事,緊隨其後,世上當時最負盛名的十二天才接連消失,包括南楚的鳳鳴、雷斬等人都突然間銷聲匿跡,那林丹也幾乎是同一時間不見了蹤影,由於消失的人越來越多,名震一時的十二天才到了後來竟然只剩下三人還在世上,其他人都不知道什麼原因不見蹤影,由於這十二天才每一個人都是匹世罕見的奇才,每個人都在二十歲不到的年紀便已經是各自國內強手,每個人身後都幾乎有一個當今世上最強的家族勢力,他們的突然一個個消失實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故也是世上百年來最大的謎局!”

  九劍浪多少也清楚點這件事情,當即歎道:“世事難料,誰知道他們背後究竟埋藏著多深的秘密呢,不過我相信以他們的實力,他們不可能徹底消失。或許,他們只是隱藏在這世上的一個角落,悄然躲藏在我們和其他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為一件他們認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努力,做著他們認為最有意義的事情,以他們這樣的實力,他們決定去做的事情必定是這個世上最有意義的事情,無論要他們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和犧牲,他們都不會因此而猶豫!”

  月寶莎笑著拉過九劍浪的手,道:“也許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現在已經是晚膳的時候了,你沒有聞到飯香嗎,我可是聞到好久了呢!”

  九劍浪輕聲笑道:“放心吧,無論林丹和玉面姬都在什麼地方,我一定要將他們都找出來,一定要請他們治好你的雙眼,讓你再看到這天上繁星!”

  月寶莎笑道:“你對我真好,不過,現在你要帶我去正堂用餐哦,我可是很餓呢!”

  九劍浪忽然一聲疾呼,捂著肚子半蹲下去,皺眉直哼出聲,月寶莎大驚道:“你怎麼了?”

  九劍浪抬頭笑道:“和師姐在一起太開心了,竟然忘了一天沒有吃東西了,現在才感覺到餓的發痛!”

  月寶莎呵呵輕笑道:“好啦,別說笑了,我真的餓了呢,走吧!”

  九劍浪愉快的嗯了一聲,拉著月寶莎一路走向正堂草廬,月寶莎雖然對這裏的路了熟於胸,但畢竟多有不便,由著九劍浪攙扶便要輕鬆很多,兩人邊說邊笑,歡聲笑語的並肩走向正堂。

  在他們的身後的湖岸,白素雲的弟弟,那條四丈長的白蛇就一直潛伏在水下靜靜看著他們的背脊,雙眼中漸漸閃現出憤怒的紅色光芒,就仿佛是一對紅色燈籠,可就在九劍浪回頭的霎那,那雙眼中的紅芒又忽然消失在水面下。

  湖面又恢復如初,九劍浪站在正堂草廬門前,猶豫了一下,隨即在月寶莎的拉動下快步步入正堂。

  草廬的門輕輕掩上,白蛇悄無生息的浮出水面,迅速遊動身軀竄入九劍浪的草廬中,慢慢鑽入穿塌下,蜷縮成一團,悄然屏住呼吸……。

  吃完晚膳之後,白素雲這才進來收拾餐具離去,房內又只剩下九劍浪和冷星河、月寶莎師徒三人,月寶莎雙眼不便,白素雲又不在,九劍浪便主動起身沏茶,一一端給冷星河和月寶莎,自己也取過一杯,在冷星河微飲綴一口之後才端起茶盞痛飲。

  冷星河忽然問道:“劍浪,追你的人是南楚劍師會的嗎?”

  九劍浪猶豫片刻後,毅然道:“不是,是龍鷹教的人,我聽他們自稱是土德星君、水德星君和雷仁星君!”

  月寶莎禁不住驚呼一聲,九劍浪不解的問她道:“怎麼了嗎,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地方?”

  月寶莎道:“他們三人都是世上很強的劍師了,尤其那土德星君和水德星君,他們是龍鷹教中德字旗號的星君,也就是六大上星,實力不可小視,不過我也是聽師傅說過,具體實力如何倒也不清楚呢!”

  九劍浪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難怪他們實力比我高了太多。我和南楚劍師會第六護衛隊三十多席的劍師也完全不落下風,甚至被我幹掉一個人,可和那雷仁星君交了一次手,只一個回合就敗下陣來,還受了重傷。”

  冷星河冷哼一聲,道:“他們三個算什麼東西,劍浪,以你的天賦和血咒奇稟,不出三年,我保證他們決不是你的對手,雷仁星君這個狗東西,好大的膽子,下次你見到他,他今天如何傷的你,你就照樣反給他,若是龍鷹教那些人敢有微詞,你就說是我‘鬼火毒醫’讓你這麼做的,量那四大真君也不敢為難你!”

  九劍浪心中一陣竊喜,他萬萬想不到冷星河還有如此威名,笑道:“前輩既有如此吩咐,晚輩照辦就是了,只是前輩怎麼知道我身負血咒!”

  冷星河呵呵一陣大笑,道:“我號稱‘鬼火毒醫’,只要一扣脈就知道你身負的是天下三大天咒中的九命天咒,也有人說是血魔天咒,那都是無稽之談,純屬以訛傳訛,天下者,十之七八皆是人云亦云之輩,全無半點建樹,其中還有不少人妄稱一代宗師,真是令人苦笑不得!”

  九劍浪更喜,笑道:“有前輩這話在,晚輩心中就放心多了,我還真怕自己會成為下一代血魔呢!”

  冷星河面露不喜,正色道:“血魔又有何不妥,依我所知,現任血魔九天道至今殺的人還沒有他南楚第一人古道西風殺的人多呢。且不說古道西風這人,但是他座下有一弟子,名叫西城,那也是殺人如麻,相當年,他年僅十六歲時就以一人之力在雲頂峰上誅殺三百余西秦劍師,當時西秦劍師會第九護衛隊除了首席外,無一倖免,後來更有一夜追殺三千人的盛名,可以說西秦國這麼多年不敢越南楚國邊界一步,正是忌憚這一對師徒而已,而成就他們聲名的正是無數白骨怨魂!”

  九劍浪心中一震,他實在沒有想到世上竟然還有如此血腥之人,忍不住打個寒戰,冷星河則續道:“世上強者,除了上屆天劫日中活下來十三位遺老外,以這師徒最是登峰造極,天下人能與之匹敵者也就是十三遺老和千島之海上的四大高手。再有的話,龍鷹教的天陽、天陰真君,玉面古族七聖中的首聖玉面千音,其他三國的初首都或可與之一戰,但也絕無幾成勝算!”

  九劍浪頗感好奇的問道:“前輩呢,前輩與他們師徒對手的話,那又會如何?”

  冷星河面色一寒,隨即又淡淡一笑,道:“與其他人相比,老夫可以傲,可面對這對師徒,老夫可不敢大意啊,若真是舍死一戰,與古道西風決戰,老夫頂多……四成勝算,與西城相論高低,只怕也頂多五成勝算。其實最好還是不要決一死戰,彼此都不會願意,除非是生死利益相牽。十年前,我曾經和古道西風有過一個照面,我們相遇之後也只是各自假裝未曾見到,算是各留幾分薄面吧,畢竟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萬一不小心栽倒了,那一世英名就要付之一炬,毀於一旦啦!”

  九劍浪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看不出來那個古道西風倒有趣的很,也是欺軟怕硬的人嘛,遇到前輩就不敢造次了!”

  冷星河聽得煞為舒服,卻糾正道:“其實我怕他多與他怕我啊,畢竟我們這些人只要相互一照面,實際高低已經很容易判斷出來了,未遇到他之前我也是向來視天下如無物,遇到他,只彼此一試探,我就知道他果然在我之上,正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啊。劍浪,你在我這裏好生修煉,三年之後必然可以縱橫天下,只是遇到這對師徒,你還是退避幾分為好,人不可無傲氣,可也要有自知之明,有傲氣不代表就是目中無人,那是白癡,不是真英雄真漢子!”

  九劍浪聽的萬分佩服,覺得冷星河這前輩一言一語中都含著很多自己沒有想過的事情和道理,急忙道:“晚輩謹聽前輩教誨!”

  冷星河淡淡一笑,道:“你身上有很多我所不及的能力和天賦,我方才為你把脈的時候,發現你靈氣運化的技巧雖然不足,但根基卻是頗為深厚啊,就算是我在你這年紀也沒有如此深厚的根基,倒令我驚訝不已。其實啊,這根基是最重要的,你那位恩師也是一個了得的人物,竟然能將你的根基鍛煉到這種程度,真是令我不得不敬佩,若是日後你取得莫大的成就,只怕七成的功勞都要歸之於他,餘下你自己的天賦占了兩成,我若調教的好,也可以占了一層。”

  他說到這裏,忽然問道:“劍浪,你真的不知道那位無名劍師的姓名嘛,在一起生活了十餘年,總該知道一點吧,這世上能夠修行三修流心法的劍師,那可是屈指可數啊!”

  九劍浪見他生疑,心中掂量一番,隨即坦然道:“雖然有人說是雷斬,但我也只是半信半疑,畢竟恩師確實沒有和我提過姓名!”

  冷星河端起茶盞,袖角遮住臉的霎那,面上忽然浮現一絲詭異的笑容,卻一現即逝,喝了半口茶後,他才笑道:“我看也八成就是他了,三修流中,同時修行風、雷、火三種靈氣,其中以雷為主,又有旋風、烈火相輔相成,就是雷斬獨創的神雷天行流,你的靈氣心法與這神雷天行流有九成的相似!”

  九劍浪道:“晚輩修煉的正是神雷天行流!”

  冷星河大笑道:“那便是他無疑,其實你練的不是神雷天行流,而是天雷旋火流,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真正的神雷天行流我見過,你的心法與雷斬相比啊,有一些不同,譬如說風、火雙性靈氣更為充沛,想必空間也更大,一種可能是你自幼修行三靈,雷斬則是半路出家,故相互有所不同,也有可能是雷斬依照你的特點重新更改的,具體的潛力如何,過幾日待你傷勢好了大半後,可和我一起登山修煉,屆時便知分曉!”

  九劍浪大喜,離座躬身道:“那晚輩這便回去好生休息了,待傷勢痊癒之後,還望前輩多多指點!”

  冷星河呵呵輕笑,揮了揮手,道:“那你就先回去休息吧,天色也不晚了,你扶著你師姐一起回去休憩吧!”

  九劍浪微微點頭,當即攙著月寶莎出了正堂,就在他們離開正堂時,離這山谷三十余裏外的林海之中,三名頭戴斗笠,身穿黑色劍師袍的男子正並排站在一棵參天古樹上,他們斗笠上分別寫著“水德”、“土德”和“雷仁”雙字,正是水德星君他們三人。

  離他們三丈外的一棵參天桑樹上則站著兩名身穿著南楚劍師袍的劍師,一位身穿白袍,半蹲在樹幹上,他眉心處紋著一個黑色火焰標誌,白色劍師袍的胸前寫著“軍機”二字,肩膀上佩戴著書寫著“第一”的黑色木牌;另外一人衣裝飾物都是華麗至極,寬大劍師袍背後更寫著碩大的隸體“次首”二字,正是南楚年輕一代至強者——次首西城。

  五人各自對立凝望,卻沒有沒有一人出手,西城嘴角上忽然揚起一絲輕微的笑容,極其淡然的和身邊劍師道:“藏青紅,你繼續去周邊搜索吧,他們就交給我來處理了!”

  被稱為“藏青紅”的男人絲毫沒有任何驚訝,即使面對著龍鷹教中的三位星君,他也沒有半點擔憂,也非常平淡的嗯了一聲,道:“那就麻煩您了,不過請大人處理的快一點,我擔心那個傢伙已經跑進了那三個老魔頭的地盤了!”

  西城仍然是頗為古怪的嘴角輕牽,輕聲道:“那你就先去吧,一炷香的時間內必須離我至少一裏的範圍,知道了嗎?”

  藏青紅繼續嗯了一聲,人影一陣恍惚,瞬間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再現身時已經是百丈開外,剛一現身就連續數次疾風步消失在林原中,只留下西城一個人面對三大星君,但就在藏青紅離去的霎那間,雷仁星君卻轟然半跪在地,全身仿佛在承受著巨大壓力一般不停顫慄。

  在西城所站立的桑樹上,離西城頭頂上方的一片桑葉上有一隻碧綠盈盈的春蠶正在吞噬桑葉,忽然,它停了下來,在眨眼間,它的身體急劇膨脹,在“啪”的一聲爆裂聲中化為一灘綠色濃液。

  濃液漸漸從桑葉上滑落下來,在葉尖凝聚為一滴綠色濃汁……終於從桑葉上跌落下來,向著西城而去,離他發梢還有三尺的時候卻突然瞬間化為一陣濕熱的氣霧。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中的演化著,西城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繼續保持著那種神秘而平和的笑容,周邊百丈方圓內的桑樹上卻不斷發出陣陣“啪啪”的怪響,也不知道多少春蠶化為了濃液。

  在這漫長的沉默中,水德星君終於啟口,沉聲道:“西城,我們又見面了,離上次交手已經快二十年了……時間啊,流淌的好快!”

  西城微微的笑,忽然若有所悟的問道:“你是說上次在天劍湖上的交手……就是你和龍紋聯手和我一站的那一次吧?”

  水德星君冷笑一聲,道:“是啊……就是因為那一戰,我和龍紋才會徹底離開南楚吧!”

  西城淡淡的哦了一聲,道:“讓你們看不到了希望嗎,所以絕望了吧……那麼現在呢,有希望了嗎?”

  水德星君將斗笠輕輕拉下,遮住全部的臉,道:“土德星君,帶著雷仁星君走吧,他根本不能在西城的霸氣下立足!留在這裏只會讓我擔心!”

  土德星君點頭道:“嗯,我也快無法……立足了,想不到你已經擁有真君一樣的實力,還真是讓我羡慕呢,不過,在這種程度的決戰中,我不能幫你任何忙了……對不起,水德,我只能先走了……真的抱歉!”

  水德星君的臉已經完全遮住,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聽他冷笑一聲,非常平淡的說道:“沒有關係,土德星君,請放心吧,無論如何……我不可能死在這裏,如果下一次再評選天陰真君的席位,記得支持我啊!”

  土德星君低下頭,全身不停顫抖,忽然抬起臉,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笑容看著水德星君,道:“如果你可以戰勝西城,那……空缺了三百年的龍鷹聖君寶座就是你的了,所以啊,不要總是想著如何活下去,而是戰勝他吧!”

  水德星君奇怪的哦了一聲,道:“你倒是一個不記仇的男人,這樣的人現在很少了吧,那麼……!”

  他說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扶著黑色斗笠,抬起頭,露出一雙完全雪白色的眼睛,喝道:“請迅速離開吧,我會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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