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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都市] 紙神 作者:君不見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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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狗子z 發表於 2021-11-30 03:05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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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一本真正的「異能」類小說,只有想不到,沒有不可能。
  擁有奇怪能力的少年任潛悠,從隔壁的院子裡揀回來一個神秘的黑衣人,同時目睹了一場安靜而震撼的大戰……
  然後,平靜的生活再也和他無緣,他步入了一個屬於強者的世界。
  「如臂使指」的「紙刃」,「靈魂分身」的「紙鶴」,「穿透空間」的「偷窺符」,可以改變身體年齡的「歲月輪迴」,身上沒有任何凶器的少年,卻是誰都不敢小覷的恐怖存在。
  誰說紙是脆弱的,靈魂是虛無的,時間和空間都是無法把握的?
  只是,強者起初都只是弱者……
  異能者的力量,卻有著普通人的心,你我都有些熟悉的感動……
  【悠然潛行,瞠目刀兵乍起,懵懂少年,驚聞靜夜驚鳴,一符破空,折紙可化羽鶴,歲月輪迴,紙壓諸般神兵。】
  【黑白混沌,誰人少年落魄,血夜搏殺,何時浴火重生,狀元及第,褪羽化身鳳凰,鴻門盛宴,收刀都市橫行。】
  【君歎書少,何必舉燭再尋,慢行慢行。】

  

第一卷:黑白混沌 第一章:搶劫

  凱風和煦,吹得人懶洋洋的,這座北國的小小高中,也終於不見了冬日的嚴寒。

  雖然是小小的學校,卻也有一間拿來充門面的圖書館, 此時,正有一個學生模樣的少年從圖書館窄小的門裡擠了出來,走過長滿了葡萄籐的簡陋迴廊。

  冬日剛過,葡萄還沒有發出新芽,於是這夏天避暑的迴廊就成了最佳的曬太陽地點。

  「今天又安然度過了一天呢。」少年伸了一個懶腰,歎息了一聲:「又是一個月啊……還好我也安然度過了……」

  「不見得吧!」幾個黑影突然出現,遮擋住了正傾灑在他身上的陽光,一隻碩大的拳頭已經對著他的腦袋打了過來。

  少年舉起了手來,想要格擋,卻還是被人狠狠得打了出去。

  任潛悠,性別男,年齡不詳,高三學生。愛好未知,目前獨居。父母半年前去世,因為沒有聽說有什麼好友,平日也不愛說話,雖然學習不錯,卻不曾被老師注意,所以成為不良少年欺負的對象。

  學校裡最容易被欺負的,就是這樣的三無人員。

  「砰!」整個身體被頂在了迴廊的支柱上,身後的粗糙的水泥柱子和身前的粗壯胳膊讓任潛悠差點喘不過氣來。

  「身上有錢嗎?老子身上沒錢了,借老子點。」嘿嘿獰笑著的,正是這個學校眾多霸王之一的其中一個,平日被人叫做老四,這小地方的高中生還算樸實,所以並沒有戴耳環耳釘一類的東西,只拿鋼筆在自己的手臂上畫了幾個傷疤裝威風。

  在大城市的小混混看來,這大概就已經算是白癡級別的混混了,可在這學校裡,就連某一部分老師見了他都要繞著道走。

  老四五大三粗的身材,接近一米九高,比任潛悠高出來接近一頭,僅僅他一人,就可以在學校裡橫著走了,更不要說在他的身後還有幾個一看就不是善類的高中生了。

  看到這樣的情況,一般的高中生就要趕快乖乖得把自己的午飯錢上交,反正就算被搶也不會損失多少,如果不乖乖的認命,後果恐怕有些淒慘。

  可任潛悠顯然不怎麼識時務,因為他把腦袋別過一邊,冷冷道:「沒有!」

  「沒有?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家兩個老東西都已經出車禍死了,剩下的錢還不是愛怎麼花就怎麼花,乖乖得拿出來,不要讓老子的拳頭開葷,今天老子還不想揍人。」老四冷哼一聲,「老子一拳能打死你這樣的倆!」

  「沒有就是沒有!」任潛悠冷哼一聲,固執得不肯交出自己中午的飯錢。

  「沒有?」老四對身後的幾個幫兇使了個眼色,幾個幫兇已經對任潛悠上下一陣亂翻,把一張皺巴巴的十元錢掏了出來,交給了老四。

  「沒有?這是什麼?」高中生也不會帶太多的錢,小地方的混混也比較容易滿足。搶到了十元錢,老四也就滿意了,把任潛悠向地上一丟,哼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次就先饒了你,下午乖乖送五十塊錢到我這裡來,不然以後在學校裡有你好受的!」

  任潛悠看他們走遠了,輕輕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跡,站了起來,抹了抹有些發腫的嘴角,才揀起了被丟在地下的書,一張皺巴巴的十元鈔票正夾在裡面。

  看看老四離開的方向,任潛悠轉身離開了。

  「哈哈,真爽,看他那可憐的勁兒……」老四哈哈的笑著,他最享受的就是這種欺負弱小的感覺,他抹了抹自己的鼻子,笑道:「下次還搶他。」

  「不如咱們把他家當成是秘密基地吧,反正他家裡也沒有其他人。」

  「對啊,對啊,讓他把所有錢都交出來……」

  「你們傻了是不是!搶上十元錢,是學生之間鬧矛盾,你要是真把他家的錢搶來,那可就是大事了,想被抓進去是不是?」老四可不糊塗,他又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順手給了身邊的人一拳,沒想到這一拳出去,對方的衣服上就是一道血印。

  「四……四哥,你的胳膊!」一個跟班驚叫起來,老四轉頭看向自己的胳膊,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胳膊被劃了一個大口子,正在霍霍得出血。

  如果他現在還有心情仔細檢查的話,就會發現這道傷疤,正是順著他用鋼筆畫的線完美得劃開。

  傷口並不深,也不怎麼痛,可看起來很嚇人,至少這些不良高中生從來沒有受到過這麼重的傷,他們驚叫著向醫務室的方向跑過去。

  不過,這時間醫務室已經休息了。

  「快去醫院……快去醫院……」幾個人驚叫著,向校門狂衝了過去。

  「想當混混,沒傷疤可不行。」任潛悠的手指縫裡出現了一張染血的紙條,一指寬,手指一般長,裁剪得整整齊齊,形狀類似美工刀。

  他屈指一彈,紙條已經深深得射入了剛剛被人翻過的,葡萄籐下的蓬鬆泥土裡,再也不見一點蹤跡。

  任潛悠最喜歡那種撫摸紙的感覺,也不知道是出於對紙的喜愛,還是被家中雙親的感染,他從小就喜歡看書,而且非常喜歡擺弄紙,他的身上總會有層出不窮的紙,似乎總能拿出來。

  此時便是如此,他邊走路,邊從自己的口袋裡取出來一張巴掌大的紙,而這口袋在被混混翻的時候,還是什麼都沒有的。

  白色的紙張在空中晃了一晃,他的雙手似乎已經化為了一團虛影,不過眨眼之間,一隻白色的紙鶴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此時的他,恰好走到了學校一處三面臨牆的角落裡,在這裡不論幹什麼,都絕對不會有人看到。

  右手輕輕一送,白色的紙鶴就已經化為了一道流光,飛向了天際,他閉上雙眼,感應著紙鶴的飛行路線,現在的他還不能透過紙鶴看到周圍的情況,可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是能做到的,因為他現在在閉目感應的時候,甚至能夠感覺到風擦過紙鶴雙翼的那奇怪觸感。

  雖然並不真切,卻並非幻覺。

[ 本帖最後由 huro 於 2008-5-11 19:5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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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狗子z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3:0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卷:黑白混沌 第二章:金鐵(修)

  紙鶴飛出去不過三四分鐘,就有人嘿喲一聲,從身後的牆對面跳了過來,來人身高大約一米九,身體比老四更加的強壯,現在雖然已經是春天,可正所謂春寒料峭,此時的他卻光著上身,一件散發著汗味的上衣正搭在肩膀上。他一身肌肉虯結,呼吸之時胸前的肌肉翕動不已,若不是看眉目之間還有些稚氣,定然會沒有人相信這樣的人會是一個少年。

  這個人是任潛悠的死黨,也是唯一的一個朋友,名字叫做金鐵,為人粗魯不文,性格火暴仗義,因為不喜歡學習,所以初中考高中的時候選擇了這間學校附屬的體校,他最大的目標是做一個有錢老闆的保鏢,一輩子吃香喝辣,又有玩不完的女人。

  而他更大的願望是希望有一天任潛悠成為有錢的老闆。

  就算在體校,他也是一方之霸,好在他雖然喜歡打架,卻並不喜歡欺負弱小,再加上有任潛悠這個朋友,所以現在還沒有成為「不良少年」。

  這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人竟然能成為好友,也算是奇怪。

  不過說白了也沒有什麼,兩人從小就是鄰居,一直到前幾年任潛悠家搬家,住進了一棟獨立的院落。

  而且金鐵家條件也不怎麼好,在他考高中的時候若不是任潛悠幫他補課,恐怕就要失學,雖然到底沒有考進高中而是進了體校,可無論如何還有繼續深造的機會。而窮人家的子女,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唯一的途徑就是上大學。

  而這些年若不是有任潛悠在,在體校那樣的大染缸裡,金鐵不知道已經墮落成什麼樣子了。

  所以金鐵對任潛悠還是非常的感激和敬佩的,雖然他的年齡比任潛悠大,可兩人之間的關係卻是任潛悠更加像大哥。

  「今天沒有打架吧。」任潛悠伸出手,那只紙鶴翩然飛落在他的手裡,把紙鶴放進了口袋裡,習慣性得問了一句。

  「當然沒有!」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金鐵寬厚的胸膛發出如同戰鼓的砰砰聲。

  「那就好,快要高考了,要好好複習……恩,過段時間就要考體育了吧。」

  「是。」

  「考完就該來學校補習文化課了吧。」任潛悠微笑,冰封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的臉上第一次綻放出了笑容,「到時候到我們班來吧。」

  「好!」金剛高興得咧開了嘴巴,「不過你真是越來越嘮叨了。」

  其實,任潛悠也是人,是人就會想說話的,畢竟他本來就不是木頭或者寒冰,現在的他更加沉默,只是不願意看到別人那憐憫的眼神罷了。

  以前有他的父母,聽他傾訴,現在回到家面對的就是空落落的房子,所以現在他唯一的說話對象,就只有眼前的金鐵了。

  「今天不小心使用了自己的能力。」任潛悠無奈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越掌握自己的能力,他就越有一種感覺,似乎身邊的人都很渺小,根本不用鄭重得對待,似乎就算殺掉也沒有什麼關係。

  少年並不知道長期地封閉自己的心靈,已經讓他的性格略微發生了扭曲,而擁有常人所沒有的力量,卻又缺乏引導的少年,能夠健康成長到現在,就已經很難得了。

  「哦?沒有被發現吧。」金鐵擔心得問。

  「當然沒有。」任潛悠低聲歎了一口氣,「原來對普通人使用自己的能力,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普通人使用自己的能力,他捏起了一張紙條,腦海中卻重新回憶起了那劃開別人肌膚的古怪感覺,他有一種錯覺,似乎自己願意,把對方的胳膊砍下來似乎也並非什麼難題。

  那怎麼可能呢?用一張紙?

  「對了,潛悠。」金鐵突然道:「這個週日,就是開禁日了吧!」

  「你又要和什麼人打架?」任潛悠猛然轉身。

  「沒有……沒有……我只是希望你能借給我一張偷窺符……」金鐵的臉突然紅了。

  「又想偷窺誰?」任潛悠有些憤怒得看著金鐵,「都已經快要到高考了,不要整天想這些事情,等你考上了大學,就算是你一天向我借一打偷窺符,也隨便你!」

  「就一張,就一張,好不好?」金鐵雙手合十,哀求道:「前幾天一個哥們說起來他們那邊來了一個很漂亮的小妞,所以我很想去看看,只從牆外看一下,好不好?」

  「只看一眼的話,遠遠得看不就好了?你一定是又打算去偷窺她洗澡吧!」任潛悠很是生氣,「已經說過多少次了,一旦被發現,不只你完蛋,恐怕我也要完蛋,而且你不為叔叔嬸嬸想一想……」

  說了半天,金鐵還是那一副委屈的表情,任潛悠無奈的搖頭,拿出了一張巴掌大小的紙,然後拿出了筆。

  「等……等等!」見任潛悠打算落筆,金鐵連忙叫道:「等下,這次給我五厘米吧!五厘米!」

  「沒門,按照慣例,三厘米!」任潛悠的語氣很堅決。

  「三厘米什麼都看不到,五厘米吧,不然就……就四厘米……」

  「那兩厘米好了!」

  「不要,不要!三厘米好了吧,三厘米……要不然……三點五厘米?」

  刷得一聲收起了紙張,任潛悠轉頭看著金鐵,讓金鐵差點就跪地上哀求了:「潛悠,就幫哥這一回好不好?」

  「三厘米,沒得商量。」任潛悠手起筆落,在紙上畫了一個直徑三厘米的正圓,標準得如同用圓規畫出來的一般。

  「牆那麼厚,三厘米怎麼能看得清楚……」金鐵嘀咕個不停,任潛悠終於受不了了,重新畫了一張三點五厘米的交給他,低聲道:「一張只能用十分鐘,看完就乖乖回來,不然有你好看!」他的手一搓,一打紙條在他的手中如同孔雀開屏一般散開,「我正愁沒有活靶子練紙飛刀呢!」

  「是……是,一定,一定!」接寶貝一般接過了那張只畫了一個圓形孔洞的紙,金鐵點頭哈腰如同哈巴狗一般,「而且小心點用,用完了可沒了,高考之前別想讓我再給你偷窺符。」

  「你要不要一起來看?我告訴你,其實這女人……」金鐵大概是想討好任潛悠,免得自己以後的夜生活實在是太單調,不過任潛悠卻是冷冷一笑,道:「哦,這麼有經驗?有幾個女人了?」

  金鐵的臉立刻變得通紅。

  「說起來也是啊,潛悠你的隔壁就住著校花,想偷看自然什麼時候都能看,自然不會在乎去看那些外面來的女人了……」金鐵又擊中了任潛悠的致命死穴。

  「你胡說什麼!」任潛悠剛想發作,金鐵已經覺得不好。

  「好了,吃飯去吧!吃飯,吃飯!」趕快轉移話題的金鐵摸了摸口袋道:「今天我請客!」

  然後他的手停住了,因為他的口袋裡空空如也。

  「又買煙了吧!我不是告訴你不要抽煙嗎?」任潛悠還真有些含辛茹苦的兄長意味,因為金鐵的爸爸和媽媽已經把金鐵托付給了任潛悠,這些年來任潛悠還真有些習慣了,「你是體育生,難道不知道抽煙對體育生意味著什麼?」

  那意味著身體素質明顯下降,體育成績也直線下降。

  「我……是打賭輸了,所以買煙給他們抽。」金鐵的所有精神生活都掌握在任潛悠的手裡,只能乖乖得回答。他雖然也去過錄像廳,不過最近打擊非常的嚴格,而且看錄像哪裡有偷窺來得刺激?雖然現在網吧在小城市裡已經普及,只是網吧的網費絕對不是他們這些窮學生擔負得起的,所以至今金鐵還不會上網。

  任潛悠,一個四歲就在牆上貼上紙,然後拿著筆亂畫的人。

  金鐵,一個七歲就會在牆上貼上一張畫了圓的紙,然後趴在上面向牆裡看的人。

  這兩人似乎還曾經有相似的地方……只是隨著歲月的流逝,這相似已經越來越淡薄了。

  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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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狗子z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3:0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卷:黑白混沌 第三章:小雨(修)

  任潛悠之所以不願意借給金鐵偷窺符,不僅僅是他害怕金鐵偷窺,被別人發現惹出來什麼事情,他還害怕別人發現他的能力。

  而金鐵非常羨慕他的力量,所以才和他約定了開禁日,每兩個星期,就給金鐵一次機會,利用他的力量做某樣事情。

  這些年來,他從來沒有發現過什麼人擁有和自己類似的力量,甚至僅僅是略微超越普通人的力量,任潛悠並不是傻瓜,他知道人類最討厭的東西便是異類,一旦人們發現你和他們不同,接下來就是孤立甚至毀滅。

  而也正因為如此,他一直非常小心得保守著自己的秘密,到現在為止,除了金鐵之外,沒有哪個人知道他的秘密。

  這也是他離群索居的最直接原因。

  但是他堅信,在他的視線之外,說不定在什麼地方會某個和他一樣的人,在小心得保守著自己的秘密,不讓其他人發覺,就好像他可以利用紙一樣,那個人說不定可以利用布,利用金屬,或者更加飄忽一點的,利用風,火……

  那個人,說不定也和他一樣,性格是孤僻的,所以他經常小心得注視著學校裡其他的古怪人物,在離開家回學校的路上,也會從路邊上小心得窺望著所有可疑的人。

  他那總是在探究別人秘密的眼睛總會被同學誤解,因而喜歡靠近他的人,就更加少了。

  於是少年就更加的孤僻。

  父母的去世讓他完全的遺世獨立,而也給了他一個更好的孤僻的借口,現在就連老師都有些同情他,並且體諒他的孤僻了,甚至漸漸忘記了在父母去世之前,他就是孤僻的。

  所以,經常有好心的老師叫他一起到家裡去吃飯,而每次他都會謝絕。

  可只有一個老師他無法謝絕,那就是住在他家隔壁的白老師。

  白老師是一位非常溫柔的女子,一度任潛悠認為她就是知性美的典範,她的穿著總是很樸素的女式西褲和搭配很簡單的上衣,經常一年四季換來換去,都是那幾件衣服,因為她家的條件也不怎麼好,可在任潛悠的眼中,她比電視上那一套職業套裝的白領女性要美麗千百倍。

  白老師的丈夫曾經是他們這個學校的校長,丈夫因為意外而死去,只留下了她和女兒兩個人,於是白老師就搬到這裡來,和自己的母親一起住。

  白老師的女兒叫劉簌雨,也就是金鐵口中的校花。

  其實這樣的小高中裡,並沒有什麼人權威的評定校花,也沒有公認的校花,只是劉簌雨因為是校長的女兒,又遺傳了白老師十足十的美麗,所以鼎鼎大名,才會被叫成校花。

  另外,劉簌雨還有另外一個綽號,叫做林妹妹。

  她是一個並不嬌滴滴,卻總是顯得柔柔弱弱,有些悲慼的女生。

  這樣的環境和這樣的女生,在大都市裡面大概已經沒有了,略微大一點的城市裡也大概沒有了,只有這個似乎一切都還停滯在十年前的老舊小城,才會存在。

  一牆之隔的兩邊,一邊是只有三個女人,另外一邊是只有一個孤單的男生,便有了一些很平常的故事。

  「小悠。」還沒到家,任潛悠就已經聽到了劉簌雨的叫聲,今天的劉簌雨穿著她最喜歡穿的那件白色的體恤,和米黃色的外套,體恤胸前是大大的I,U兩個字母和一個鮮紅的心形符號。

  任潛悠知道那個念做I LOVE YOU,每當看到劉簌雨穿這身衣服,任潛悠都會有些面紅耳赤,不只是因為那鮮紅的心字符號在小女生已經發育的身材上有些突兀,更因為you是他的名字的拼音,他總會莫名得覺得,劉簌雨是在對他說:「我喜歡小悠。」

  「小雨。」任潛悠也打招呼,他們曾經就兩人誰該叫誰姐姐還是哥哥的問題爭論過許久,不過那是任潛悠的父母去世之前的事情了。

  「小悠到我家去吃飯吧。」劉簌雨好像是在刻意等待任潛悠,卻不知道任潛悠已經在學校的食堂裡簡單的對付過了。

  「不了,我已經吃過了。」任潛悠當然會這樣回答,以期逃過一劫,和白老師和小雨一起吃飯,總會讓任潛悠覺得不自在。

  這是一個觀念還有些老舊的老城,學校甚至把早戀的嚴重度排到了打架前面,儘管是任潛悠,也不敢涉足禁區,因為他不能成為學校所有人注意的對象。

  「吃過了也要去,我家的電燈壞了。媽媽又要很晚才回來,我自己不會修嘛!」劉簌雨很自然的抱住了任潛悠的胳膊,向只距離三米多的另外一個大門拉,「來吧,來吧!」

  胸前的小乳鴿軟軟得壓在了任潛悠的胳膊上,讓任潛悠一陣心猿意馬。

  用金鐵的話說,劉簌雨是小妹妹型的,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型,自從看過了洋鬼子的什麼A片之後,他就喜歡上了超級波霸的類型,甚至看到黃色的頭髮,就開始幻想。

  「我還有事情。」任潛悠知道自己這一去,大概不被拖上兩三個小時是不算完的,白奶奶也很喜歡男孩子,一直都說要讓任潛悠做她家的孩子。

  可任潛悠怎麼可能答應?

  「什麼事情嘛,這麼重要?」小雨不依。

  「恩……我和金鐵約好,一起打籃球。」隨便編了一個借口,任潛悠以期逃過這關。

  「那好吧……那晚上來我家吃飯把,我做好飯等你,作為你幫我們修電燈的謝禮。」

  好不容易進了自己的家門,院子裡已經有些荒了,記得這裡之前曾經晾滿了洗好的衣服,色彩斑斕,可現在家裡只有一個人,衣服是愛穿多久都沒有人管著了。

  而且媽媽種的家常菜已經荒了,爸爸侍候的花也已經枯萎了,就只有一些剛剛發芽的小草,勉強算是一點綠色。

  以前餵養的一條狗,也已經讓任潛悠送給了金鐵,因為他連自己都快養不起了,家中沒有什麼電器,電視機前些日子也壞掉了,因為任潛悠從來都不看,所以任潛悠就發了一次狠,乾脆把所有的電器都賣掉了。

  反正家中已經沒有了什麼值錢的東西,曾經有小偷光顧了兩次,都是分文未取,就走了。

  估計偷如此家徒四壁的人家,他們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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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狗子z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3:0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卷:黑白混沌 第四章:同類(修)

  家徒四壁?這似乎都無法形容任潛悠的家,而現在,在任潛悠家裡,除了一張床和必須的桌子椅子之外,剩下的,就只有紙了。

  堆得滿滿的紙張,幾乎佔了大廳的一大半,這大多是這大半年來任潛悠搜集來的。

  當然,搜集紙張還不要讓人覺得奇怪,那就要合理的搭配了。

  所以,這裡的書是任潛悠跑遍了周圍的好多大小城市,用廢紙的價格從回收站買來的舊書與舊報紙,書籍是每樣一本,報紙是每天一份,絕對不重複,也幾乎不會遺漏,這……只是一種單純的愛好而已。

  雖然這愛好實在是很奇特。

  但是,換句話說,這裡就是任潛悠的堡壘,在這裡,任潛悠就是絕對的王者,因為這裡全都是紙。

  今天任潛悠有了一項非常重要的發現,所以決定出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同類。

  這個小城很少有外來人口,平日一兩天都見不到一個操著外地口音的人,但是今天僅僅是回來的路上,任潛悠就已經遇到了四五個外地口音的人,他們似乎聚攏在附近,在找什麼東西。

  他們雖然穿著不同,卻都操著聽起來有些奇怪的普通話,而且都是年輕人。

  感覺比較敏感的任潛悠還能在他們的身上感覺到一種非常特別的氣質,有些冷肅,有些蕭殺,在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似乎突然就會從春天變成寒冬一般。

  這樣的人和這古老而平靜,又很落後的小城完全不相配,所以任潛悠這才覺得很是奇怪。

  最重要的是,他曾經看到過非常奇怪的一幕,當時其中一個人向一位站在路邊的行人問路,還順手給了對方一根香煙。

  在幫對方點煙的時候,那人只是隨手從自己的口袋裡取出了一隻筆,然後卡嚓一聲按開了,就從那人手指頭邊冒出了火焰來。

  任潛悠看得很清楚,那支筆絕對只是普通的筆,而不是筆型的打火機,雖然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是百分之八九十總是有的。

  因為在對方把筆放回自己的口袋的時候,那只筆的筆帽已經有些融化的跡象了。

  那人大概沒有想到會有人注意到如此細微,而且只是一晃而過的異常,而且這人還只是一個高中生。

  所以,今天任潛悠打算調查一下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當然,他已經想好了要如何入手了。

  任潛悠拉開了自己的寫字檯的抽屜,裡面是一卷大約兩厘米寬,捲成一卷的狹長紙條。

  把這卷紙分別纏在了自己的左右小臂上,然後塞了一卷卷紙(PS:非常方便攜帶的衛生紙,汗……)在自己的右邊口袋,手裡拿上了一卷前幾日的報紙,腋下夾了一本書,再加上本來就放在身上的裁剪好的紙張,這就已經算是全副武裝了。

  他要訪問的第一個人就是他的右邊鄰居,程老師。

  他是學校的體育老師,姓程名遠虎,據說以前是學習武術的,個子不怎麼高,身材也不怎麼壯,但是已經四五十歲了,依然好像青年一般的身手靈活。據說這位程老師年輕的時候練功岔氣,傷了腰腎,所以一直沒有孩子,和老伴相依為命。

  今天那人問路的對象,正是程老師。

  聽到了任潛悠的來意,他大有深意得看了任潛悠一眼,這充滿探究的眼神讓任潛悠大為心虛,似乎程老師看出來了點什麼一樣。

  「他問我最近有沒有在晚上看到奇怪的黑影,我說莫非最近附近鬧賊了?看他們的樣子,也確實很像來調查的警察,不過這幾個人都不認識,大概是從上面來的人吧,小悠你最近不要出去,說不定有什麼大案子呢。」程老師的話裡似乎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任潛悠還想再問,但看到打算拉他進屋的程嬸,任潛悠連忙轉臉就跑掉了。

  「這孩子,真是的,怎麼這麼客氣……這裡還不就和自己家裡人一樣。」身後傳來了程嬸的嘮叨,任潛悠連忙拍胸慶幸,還好自己逃得快,不然這一下午恐怕真的要浪費在這裡了。

  但是程老師還真是的,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有說……

  不對啊,程老師不是從來不抽煙嗎?

  任潛悠突然想起來了不對的地方,難道程老師他……

  自己是太神經質了吧。

  任潛悠搖了搖頭,心想,還是出去轉上一圈看一看吧,說不定還能遇到那些人。

  沒想到剛出了胡同,就看到拍著球向這邊走過來的金鐵。

  「潛悠,你幹什麼去?」看到任潛悠,金剛連忙打招呼,「一起去打球?」

  「還有事……」任潛悠回答道。

  「什麼事情?我陪你!」金鐵拍著球跟在任潛悠身邊,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不要跟著我!」這就是任潛悠在街上很少和金鐵走一起的原因,金鐵那傲人的身高,如同健美先生的肌肉和開朗到近乎白癡的笑容,到哪裡都能吸引到眾多的目光。

  「到底有什麼事情啊,難道是……秘密行動?」

  「是,秘密行動,所以請讓我單獨行動……」任潛悠無奈道。

  「那我更要跟著了,看潛悠的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失敗。」金鐵笑嘻嘻得跟了上來,一點也沒有被人踐踏自尊的覺悟。

  「這次不同。」任潛悠低聲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於決定和自己的大個子朋友分享這個秘密,因為事實證明,這個大個子雖然嘴巴比較大,但是絕對不是廣播站,「今天我看到了。」

  「看到了?」金鐵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是啊。」任潛悠把自己見到的東西告知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明明是一隻筆,在他的手裡,卻可以當打火機……」

  如果是別人,大概會覺得任潛悠實在是大驚小怪,僅僅因為一點蛛絲馬跡就立刻展開調查,可金鐵卻對任潛悠格外得瞭解,那感覺,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十年之癢。

  「那麼,他就有可能是利用火的力量的人?」金鐵低聲道,兩人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得走到了學校門口,雖然實行了雙日休息日制,但是在這個老城裡,人們還是週六下午才放假。

  週六的下午學校裡幾乎沒有人,於是他們走進學校,跑到了學校的操場上,在雙槓上坐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畢竟我從來沒有見到過其他人。」任潛悠手指下意識得屈伸著,口中發出啪啪得聲音,模擬著那打火的動作。

  「是不是你看錯了?」金鐵疑惑道,「他還做了什麼其他特殊的事情嗎?如果說筆型的打火機的話,我這裡也有,你看到的是不是這種啊……」

  金鐵從自己的褲袋裡拿出了一隻筆,「你看,偽裝得很好,這邊還能寫字,這地方擰一下才是打火機,就連我們教練都沒有發現我其實帶著打火機,其他人的打火機全都被沒收了……」

  「金鐵!」任潛悠的聲音瞬間高了八度,「沒收!」

  「啊,潛悠!」金鐵後悔自己的得意忘形,沒想到自己的寶貝打火機就這樣被沒收了,到了任潛悠的手裡和到了教練手裡,其實是一樣的,根本別想再要回來。

  其實任潛悠根本懶得管金鐵的事情,可如果這種時候讓他抽煙的話,恐怕三年的訓練就全白費了,這並不是小事情。

  「如果我有火的能力多好啊……」金鐵哀歎一聲,「就不用打火機了……」

  「我會向嬸嬸建議,減少你的零花錢的。」任潛悠哼道。

  「哼,等我哪天有了火的能力,我一定第一個把你身上的全部紙都燒個精光。」金鐵道。

  這句話,卻讓任潛悠心中突然一緊。

  如果真的是火的能力,說不定……真的是克制自己的力量!

  金鐵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呆了半晌,然後抓住了任潛悠的肩膀,「潛悠,這些天不要使用能力,也不要再找什麼同類了。」

  任潛悠不說話。

  「我前些日子看了一本小說,裡面的人就都有各種奇怪的能力。」金鐵道,「有這樣的能力的人,還是好多人在一起,說不定是什麼傳說中的龍組呢,如果被他們發現你的能力,說不定你會被帶回去接受什麼特訓,或者直接被洗腦……」

  「別胡扯了。」任潛悠搖頭道,「現實中哪裡有那種東西。」

  「現實中會有人用紙做紙鶴,還能用紙做偷窺符嗎?」金鐵的話讓任潛悠根本就無法反駁,而且金鐵並沒有停止,他繼續道:「而且小說也不見得寫的都是假的東西,就算只是假的東西,也不見得不能變成現實啊!你跟我說過的那個什麼來著?什麼什麼夫人的一本書,居然引發了美國的南北戰爭……說不定有人看了那樣的書,覺得有龍組也不錯,所以就真的組建了一個龍組出來……」

  確實,小說改變現實的事情並不少,小說中寫的東西,也不見得不能成為現實,因為小說本就是現實的縮影。

  「所以,趕快回家去,不要再在外面閒逛了!」金鐵抓住了任潛悠的肩膀,任潛悠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被金鐵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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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狗子z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3:0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卷:黑白混沌 第五章:影子(修)

  「兩位小兄弟!」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讓任潛悠嚇了一跳,他轉過頭去,發現自己的身後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西裝,大約一米八五的年輕男人,嚇了一跳的金鐵更是轉身一拳打了出去,沒想到那年輕人只是輕輕一晃身體,根本沒有後退,就已經輕巧得躲過了金鐵的拳頭。

  任潛悠認得他,因為他正是曾經跟程老師問事情的人!

  「兩位小兄弟,不要衝動,我只是問下事情!」見金鐵的第二拳就要打下來,年輕人立刻道,「我並沒有惡意。」

  輕巧得一把抓住了金鐵的拳頭,年輕人輕輕拍了拍金鐵的肩膀,表示自己並無惡意。

  任潛悠拉了拉金鐵的衣角,金鐵這才反應過來,沒好氣地說:「什麼事情?說吧!」

  「我是想問你們,最近有沒有看到過類似這樣的人……實話說,我是在辦案。」年輕人微笑著,從自己的口袋裡取出來了一張照片,然後還拿出來了一個筆記本,裝模作樣的記著。

  任潛悠看的清清楚楚,那筆上確實有被灼燒過的痕跡!不過任潛悠僅僅是掃了一眼,就轉過頭去看照片。

  「只是背影啊……而且好模糊。」任潛悠湊過去看了一看,發現那只是一個有些模糊的背影,顯然拍攝的條件並不怎麼好,依稀只能看出來一個人的輪廓,年輕人苦笑道:「沒辦法,這是目擊者搶拍的,他和一件大案有關係,對了,最近附近有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人,或者晚上出現奇怪的黑色影子什麼的?」

  「好像沒有吧,沒看到,是不是潛悠?」金鐵轉身看了看任潛悠,然後眨了眨眼,道。

  「不知道,沒見過,我們晚上都要上課的。」任潛悠輕描淡寫道,「而且這裡晚上很黑的,就算有人,藏在角落裡也看不到,怎麼了,難道這個人是馬加爵?」

  「那倒不是,不過最近最好晚上少出門,說不定會有危險。」年輕人道,他收回了照片,夾在筆記本裡,道:「那就謝謝你們了,如果你有什麼線索的話,希望能和我們聯繫,嗯,這個是我們的報警電話。」

  「潛悠!」看年輕人走遠了,金鐵這才小聲道:「剛才那個人的筆上……」

  「我看到了。」任潛悠低聲道。

  「那還等什麼,趕快給我回家!今天一天都不要出來!」

  金鐵把任潛悠抓起來,飛一般的跑掉了。

  「而且,那個人好厲害,身材比我差好多,竟然可以輕易得攔截住我的拳頭。」金鐵低聲道,「記得咱們軍訓的時候,那個什麼格鬥第一的教官麼?」

  任潛悠怎麼可能不記得,那個號稱格鬥高手的教官,都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金鐵製服的。

  而那時候的金鐵,才剛剛初中畢業。

  「金鐵,我想跟上去看看!」任潛悠道。

  金鐵低聲道:「別犯傻了,就算沒有同類,還不是有我麼?你如果真出什麼事情,那可怎麼辦?想想你的爸爸媽媽,他們一定不希望你有任何的危險……」

  金鐵今天好奇怪啊,任潛悠總覺得他好像關心得過頭了,似乎在害怕什麼一般。

  這和任潛悠想像中的有些不同,在他看來,同樣喜歡獵奇的金鐵,應該很興奮得跟自己一起去才對,以前當任潛悠發現什麼可疑的蛛絲馬跡的時候,金鐵都是很積極的。

  金鐵很快就把任潛悠拖到了家門口,但他知道現在把任潛悠丟到家裡,任潛悠絕對還會自己跑出去的。

  「劉簌雨!劉簌雨!」金鐵拚命的敲著劉簌雨的家門,任潛悠暗暗叫苦,如果自己被送到小雨家,恐怕不到晚上是脫身不了了。

  果然,小雨非常爽快得答應看管任潛悠到晚上,因為金鐵告訴她,任潛悠得罪了老四,老四正在到處找人打算打他一頓呢。

  「喂,你千萬不要隨便使用能力,知道嗎?書上說,那些人都可以感覺到能量的波動的……」金鐵儼然異能專家的樣子,低聲叮囑任潛悠。

  「好了,好了,你趕快滾吧!」任潛悠氣哼哼一腳踢出去。

  和小雨在一起,任潛悠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好,然後他突然想起來,道:「小雨,你家的燈壞了,是吧……」

  原來只是院子大門門廊裡的燈,北方的人大多都有一個門樓,上邊有頂棚,左右是牆,十多平方米大小,如同一個縮短的迴廊,一般為了節省空間,都會在頭頂上架上架子,放置一些雜物,小雨家也是如此,不過看上面滿是灰塵,就可以知道,這些雜物好久都沒有清理過了。

  任潛悠站到椅子上仔細檢查,燈是從天花板上垂下一條長線的白熾燈,其實這燈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大概被什麼東西扯碰了一下,燈座裡面的某個線頭鬆動了。

  「奇怪……什麼東西碰過這裡呢?」任潛悠嘀咕了一句。

  拆開了燈座,任潛悠拿著手電向裡照了照,仔細看了半晌,確認了那鬆脫的線頭的位置,他手電一晃,卻突然發現,在門樓上的雜物堆裡,有一個黑色的影子,而看那形狀,那是一個人!

  小雨家的人睡覺睡得特別早,晚上還不到十點,就已經漆黑一片了,任潛悠站到自己家的雜物堆上,從牆頭上露出頭去。

  小雨家養了一條狗,用來看家。

  不過這條狗已經和任潛悠非常熟悉了,任潛悠輕輕得噓了兩聲,狗已經靠到了牆這邊來。

  「我過去了,別叫……別叫……」任潛悠小心得跨過了牆頭,輕巧得從牆上跳了下去。

  狗嗚咽了一聲,並沒有叫。

  「回窩裡去……」趴在狗的耳邊,任潛悠低聲吩咐,狗看了看任潛悠,回到自己的狗窩去趴著了。

  任潛悠從院子裡搬了一個凳子,站到凳子上,打開了自己手裡的小手電,向裡照去,那黑糊糊的東西果然還在裡面。

  任潛悠平心靜氣,仔細得側耳傾聽,周圍並沒有狗叫聲,也就是說,附近並沒有可疑的人經過,雖然才十點,可這裡的人大多都已經睡覺了。

  這下子任潛悠算是略微放心了,他手一揚,手腕和小臂上纏著的紙條已經如同毒蛇一般射了出去,纏住了那黑糊糊的物體,拉了出來。

  那果然是一個人!

  只是他全身上下都包裹著黑布,看不出來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重量也比任潛悠想像得輕一些,並沒有如何費力,就把他從架子上拖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任潛悠自己的力量並不大,可通過紙張發揮出來的力量,卻格外的大,現在任潛悠輕易得就把對方舉了起來。操縱著紙帶把那人放到了自己家的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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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狗子z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3:0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卷:黑白混沌 第六章:夜戰(修)

  就在這時候,狗叫聲突然響了起來,從遠到近,傳播得格外快,寧靜的夜就好像突然被投進了石子的平靜湖面,瞬間被打破了。

  任潛悠甚至能在自己的腦海裡勾勒出來那樣的畫面——一個黑色的影子正快速得向這邊接近,他的雙腳定然如同煙霧一般,看也看不清楚,而且,還會在落地的瞬間再次彈起,借用牆壁的力量快速跳躍轉彎……

  曾經任潛悠也幻想過自己會這樣在夜色中穿行,如同一團黑色的影子,可以穿越塵世,而塵世中的人們卻根本看不到他。

  任潛悠還在幻想的剎那,犬吠聲已經傳達到了隔壁。

  任潛悠嚇了一跳,不敢發出一點聲息,靠在門樓下的陰影裡,側耳傾聽,輕微的腳步聲就在門外徘徊。

  這時小雨家的狗也拚命叫了起來。

  任潛悠大氣也不敢出,耳朵如同兔子一般豎立了起來,然後聽到外面傳來了低低的聲音,「找到什麼了麼?怎麼突然跑過來?」

  這個聲音很熟悉,正是擁有火之力量的年輕人。

  「我只是突然感覺到有奇怪的力量,很奇怪的力量……」另外一個低沉的聲音道,「不過應該不是要追蹤的那人。」

  「小心點,說不定是敵人的援軍!」

  黑糊糊影子狀的兩個人在夜色中悄悄的徘徊,低聲的交換著彼此的信息,更深露重,犬吠聲聲。

  「資料裡沒有相關能力的資料……有可能是擁有力量的普通人,晚上做夢的時候,經常會有沒有覺醒的人激發出力量。」另外一個人道,「既然不是,那就走吧……現在沒時間管其他的事情。」

  而且,這裡絕對不是夜間悄悄行動的好地方,周圍人家的狗就好像是天然的警報器,如果有一個對附近地形熟悉,耳力也很不錯的人在的話,恐怕可以從犬吠的聲音中推斷出他們所有的行動軌跡和人數,從而進行伏擊。

  「是。」先前一人剛剛回答完,任潛悠就聽到了一聲悶哼,然後刻意壓低了的怒喝響了起來:「誰在那裡?」

  雖然知道那人不是在問自己,但任潛悠的心差點從嗓子裡跳出來。

  「左邊!」先前的人怒哼一聲,然後破空聲響了起來,有些尖銳,卻不像武器的聲音,任潛悠心癢難搔,門外正在進行的,定然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甚至想都不敢想的超強戰鬥!

  無法形容的古怪聲音,奇怪的光,怪異的撞擊聲,還有人的悶哼聲,這一切都形成了致命的吸引力。

  任潛悠終於忍耐不住,悄悄得靠近了門,透過門邊上的縫隙,向外看去。

  然後,他就再也挪不開眼睛。

  最先映入他的眼簾的,是一個雙手散發著熊熊火焰的男子,正是今天問他們路的那人,此時他的面孔在跳動的火焰下有些猙獰,他的雙拳揮動,如同無數的流星劃破天際,任潛悠心中只有一句話:「哇塞!天馬流星拳?」

  隨著他的拳頭揮動,被燃燒的火焰燒焦了的衣袖四下散落,落在地上,竟然連地面都燃燒了起來!

  他的雙手揮動之處,空氣已經完全被離子化,所以每一拳都帶有清晰的尾跡,無數拳過後,整個空間都充斥著類似火焰的光芒,迷迷濛濛,籠罩住了他的全身。

  任潛悠的手本來放在大門上,但不過是三四秒鐘之後,他就不得不向後退上一步,因為整個門都已經被火焰烤得燙熱,紅漆打底的綠色大門上,漆皮已經捲曲了起來,然後片片剝落,露出了白色的鐵皮。

  而和他對抗的,卻是一個全身都包裹在黑色中的奇怪傢伙,那人的雙手使用一對短刃,短刃頻頻和火焰男子的拳頭碰在一起,竟然發出類似金鐵交鳴的聲音。

  每撞擊一次,就有火花四濺開來,似乎更助長了火焰的威勢,看形式,似乎已經完全被火焰男子壓制住了。

  而另外一邊,又一名黑西裝對一個黑布包裹著的人,兩人似乎都在用匕首對敵,任潛悠看不出來他們兩個是否有什麼特別的能力,他們的戰鬥並沒有什麼花俏之處,只是快得讓人完全跟不上他們的速度。

  隨著兩人的移動,點點的血花散落在地,顯然是黑西裝受到了偷襲,已經負傷了。

  若是在戰鬥中的四個人知道,他們的旁邊這麼近的地方竟然就有人圍觀而都沒有發現的話,定然會羞愧而死。

  而這場高手級別的頂尖對戰,對任潛悠來說,無疑是一場就算跑到戲院也看不到的好戲。

  這就是和自己一樣,擁有特別的力量的人嗎?

  強大的火焰充滿了暴發性的破壞之力,不過和他的拳頭對了幾下,對方的衣服就已經被烤焦,手上的雙刀也好像被放在炭火中燒了幾小時一般,通紅通紅的。任潛悠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存在如此霸道的力量,和他的力量比起來,自己的力量,似乎只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東西罷了。

  其實任潛悠也是妄自菲薄了,不說對方是經過了專門訓練的戰鬥人員,紙和火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而這世界上,也絕對沒有無敵的力量。

  「早就聽說過火拳大名,沒想到果然名不虛傳!」和火拳對敵的黑影嘿嘿一聲冷笑,「不過看你們還在這附近轉悠,一定還沒有找到我們的同伴,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贏定了!」

  「那可不見得!」火拳冷冷一笑,道:「既然你們來了,就別想再走了!先陪我打個過癮吧!」

  「我這次來可不是為了和你打架的。」對方冷冷一笑,「現在神耳已經受了重傷,失去了唯一擁有感應能力的人,我看你們怎麼和你們鬥!就憑你這顆著火的石頭嗎?撤!」

  「想走,沒那麼容易!」火拳怒吼一聲,撲了上去。

  「在晚上跟我們捉迷藏?」對方一陣怪笑,身上的黑布一揚,竟然怪異得溶入了夜色中,而與此同時,和「神耳」周旋的人也喈喈一笑,一腳踢開了神耳,消失在了夜色中。

  「神耳,神耳,你沒事吧!」火拳顧不上追敵,焦急得問道。

  「對不起,隊長,我……」神耳吐出了一口鮮血,急促得喘息。

  「你先休息一下吧!」火拳把神耳平放到了地上,看向了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真是滑熘的傢伙,在晚上還真難對付!」他微微轉身,依然沒有放棄戒備的姿態,任潛悠見他轉過身來,連忙又向後退了一步。

  好在對方身邊的空氣受熱,產生了相當強烈的風聲,任潛悠這點小動作並沒有引起對方的注意。

  「召集所有人,一定不能讓對方先得手!」火拳通過一個樣子奇怪的通訊器,道。

  「現在咱們的人手不足……難道要讓B組來援手麼?」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

  「沒辦法了,雖然B組的人還都沒有訓練完,但是也只能這樣了。」

  然後光芒漸漸消失,,他們顯然已經離開了。

  可雙方的人並不知道,他們要找的人,曾經就和他們在一牆之隔的地方。

  而不論他們在爭奪什麼,這一次,最大的贏家都是任潛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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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狗子z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3:0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卷:黑白混沌 第七章:黑衣(修)

  等了半天,發現確實沒有聲音,也沒有再引來剛才那超級敏感的兩個傢伙,任潛悠小心的翻牆而過,回到了自己家的院子,被他丟過牆頭的黑衣人還保持著落地的樣子,靜悄悄得沒有一絲聲息。

  不會是死了吧……任潛悠心中有著不好的預感。

  他小心得摸上了對方的臉,發現對方的面上雖然蒙著步,卻還有溫熱的呼吸。

  而且——是熱的可怕。

  是發燒了?任潛悠把他抱到了自己的房間裡,把門關好,拉好窗簾,然後才打開了檯燈。這種獨立的院落都是一家挨著一家建,所以總有一兩間沒有窗戶的小屋子,現在任潛悠就呆在這樣的一間屋子裡,不怕外面的人看到。

  任潛悠想把對方面上的布解下來,沒想到那布不知道怎麼蒙上去的,死活都解不開。

  「那個……是解不開的……」對方竟然說話了,沙啞的聲音帶點古怪的口音,但是還是中國話,所以任潛悠還是聽懂了。

  不過,讓他更驚訝的是,這個黑衣人什麼時候醒來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任潛悠下意識的擺出了防禦的姿態,不過看對方如此的虛弱,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危險,還是慢慢得靠了過去。

  然後他驚訝的發現,對方說話的時候,蒙在他臉上的布竟然裂開了一個口子,隨著他的話語開合不停,那感覺格外的詭異,就好像這層布就是他的臉皮一般。

  「我……」黑衣人虛弱得道張合了一下嘴,卻沒有說出完整的話來。

  任潛悠默然,他突然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害怕對方的必要,因為對方不過是一個虛弱到連話都說不利落的可憐傢伙罷了。

  任潛悠慢慢靠近對方,餵他喝了一些水,然後打量著他。

  他的身材和任潛悠差不多,雖然看不到面孔,卻可以看出來,他氣色很不好。

  他的身材似乎很單薄,讓任潛悠難以把他和剛才與火拳對戰的神勇黑衣人聯繫到一起。

  但看衣著,和聽那些人的話,他顯然也是那些人中的一份子。

  然後,任潛悠接觸到了對方的目光。

  灰暗,絕望,沒有任何生機和慾望,一度任潛悠認為自己看到的是兩顆玻璃珠子。

  「你要……怎麼處理我?」終於,對方開了口。

  怎麼處理?現在的任潛悠還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然後他發現對方的腰間有一個黑糊糊的棍子一樣的東西,他走過去,把那東西從對方腰間拿下來,然後就呆住了,因為那是一把短刃,從外觀上看,那形狀類似武士刀,卻比武士刀要短,這個叫什麼來著?似乎是叫做小太刀?

  打扮成這副模樣,而又戴著這樣的武器,對方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你是忍者?」

  對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任潛悠看他的表情突然充滿了厭惡。

  作為中國人,有很大的一部分,對某個國家的人抱有固執的仇恨,更何況任潛悠他們剛剛學完中國近代史不久,正是記憶猶新的時候。

  任潛悠真的有那麼一種衝動,把對方的脖子劃開,然後丟出去,這是在上歷史課的時候很多同學都拚命的叫囂著的,只是任潛悠畢竟是一個中學生,他也不知道如果自己親手殺了人,就算這個人是某國的忍者……

  那會怎麼樣?

  任潛悠苦笑了。

  終於,任潛悠還是幫那人準備了一些水和吃的東西,他畢竟還是一個少年,有著少年善良的天性。

  而他的所有表現都落在了黑衣人的眼裡,可他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似乎生死都已經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之內。

  「你的臉,怎麼這樣?」發現對方竟然喝水的時候,也是戴著布喝的,任潛悠非常的疑惑。

  「天生的。」黑衣人道,回答得很平淡,似乎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任潛悠才不會相信,不過眼前這個人既然不回答,那就算了吧……

  「你不……怕我嗎?」任潛悠想了很久,才想出來了「怕」這個詞。

  現在的自己掌握著對方的生死,而東方卻處之淡然。

  可對方並沒有回答。

  「你叫什麼?」

  「我沒有名字。」

  「我就叫你……黑衣吧。」任潛悠看了一眼黑衣,道:「吃完這些東西,如果你能走的話,就趕快離開這裡吧,不要給我們帶來麻煩!」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絕對不會這麼做。」黑衣的話裡永遠都沒有語氣詞,他也是第一次說這麼多話,也許,在他看來,這就已經是一種感謝了,「你最好把我殺掉,然後直接埋掉,不然我會為你帶來滅頂之災,所有看到我的人,都要被滅口。」

  非常平淡的語氣,可任潛悠絕對相信,他說的絕對是事實。

  有些人,總是擁有這樣讓人信服的力量,雖然這情形實在是很奇怪。

  任潛悠手一僵,然後轉過頭來,看著黑衣,慢慢得,他的面上已經帶上了深深的殺機。

  黑衣認命得閉上了眼睛。

  當人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那麼他想東西的方法,就已經不一樣了。

  「動手吧。」黑衣閉目待死。

  任潛悠抓住了黑衣的短刃,然後抽了出來。

  如同一泓秋水,映照出了任潛悠自己的面容,任潛悠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好的刀。

  如果被這樣的刀劃過脖子,一定不會有什麼痛苦吧。

  任潛悠手中的短刃已經快要伸到黑衣人的脖子上,卻又歎息一聲,把短刀丟到了一邊。

  就算眼前的人有可能是忍者,就算眼前的人有可能會給自己帶來死亡,任潛悠依然下不了手。

  「如果我是你,我絕對不會像你這樣心軟的,從今天開始,你就倒霉了。」

  這是任潛悠從黑衣口中聽到的最沒有意義的話,也是這一生聽到過的,最正確的預言

  充滿了邪惡的預言,或者說是決斷,讓任潛悠的未來,完全改變了軌跡。

  說完這句話,黑衣人已經完全耗盡了力量,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

  「有時間說話,還不如把退燒藥吃下去。是不是受傷的人都特別嘮叨呢?」任潛悠手裡拿著藥,無奈道。

  只是,就連黑衣自己,也絕對想不到,自己會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這就是命運的偉大之處,在它到來之前,你絕對想不到,原來它就是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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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狗子z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3:0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卷:黑白混沌 第八章:死士(修)

  第二天是週末,任潛悠早早的就爬了起來,一腳踢開了門,微笑著看著被繩子捆成了粽子的黑衣,道:「早上好,黑衣!」

  「如何處置我?」黑衣顯然沒有問好的習慣,他冷靜得看著任潛悠,語氣淡然得完全不像是在問自己的生死大事。

  「還沒有想到。」任潛悠微微一笑,道:「現在我醒來了,你也就可以自由了。」

  黑衣的身上被密密麻麻得纏滿了紙帶,只要他動上一動,紙帶就會被扯動,這就是任潛悠防止他逃跑的策略,因為這些紙帶就好像任潛悠的神經,格外敏感。

  這是一種被動的能力,不需要特別的使用,也不消耗什麼力量。

  「真厲害!」任潛悠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竟然完全沒有斷裂!」

  任潛悠自己設定的是,只要超過三個紙帶斷裂,自己就會自動醒來,確認黑衣依然被束縛著,本來他已經做好了晚上頻繁醒來的打算,沒想到一整晚竟然都沒有醒來。

  而這人竟然一整夜都完全不動,還真是厲害啊……任潛悠腦海裡完全只有佩服這個詞,如果自己,恐怕同樣姿勢呆上兩個小時就會全身發麻了。

  要知道,就算是睡著的時候,人還是會下意識得調整自己的姿勢的。

  任潛悠的意識微動,紙帶已經脫落下來,散落滿地。

  黑衣坐了起來,雖然隔著黑色的布,可任潛悠依然能夠看出來,眼前的這傢伙確實是面色大好,至少比昨天晚上好了太多了。

  他看著任潛悠,半晌才道:「你果然也是能力者。」

  「沒錯,不過這是我的秘密。」任潛悠微微一笑。

  他的手中有雪亮的光芒閃爍,「你身上的武器,交給我保管,現在把身上的其他武器都交出來吧!」

  任潛悠輕輕打了一個響指,盤繞在地上的紙帶全都昂起了頭來。

  「明白了。」黑衣和往常一樣,並沒有廢話。他也知道,在這個房間裡,任何人都別想反抗任潛悠。

  黑衣慢慢得從自己的身上取下武器,不過幾十秒鐘,任潛悠已經滿身的冷汗,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竟然就這樣輕易得讓這只刺蝟靠近自己,甚至自己還把這刺蝟抱回了家。

  好在把他抱回家了,如果讓他繼續留在小雨家,後果更加不堪設想。

  從頭髮裡取出來的毒針,指甲上貼著的鋒利刀片,手背上假皮膚下的利刃,套在大拇指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的假指頭,大腿內側的一堆飛鏢……

  各種各樣的東西散落在地上,任潛悠無奈道:「算了,不用繼續了……」

  如果對方想暗害自己的話,早就已經得手了。

  可任潛悠不知道是什麼讓黑衣乖乖得呆在自己的家裡。

  也許是因為外面在到處巡邏的火拳他們吧。

  「不需要了嗎?」黑衣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任潛悠覺得自己似乎是在看表演。

  「忍者都是這樣的嗎?」任潛悠問道。

  「或許……」黑衣道。

  任潛悠無語,若是自己身上戴這麼多東西,估計動都不敢動上一下。

  「但是,有一樣東西必須拿出來。」任潛悠走到了黑衣的身邊,示意他張開嘴巴。

  黑衣默然得張開了自己的嘴巴,任潛悠拿著一隻小鑷子,在黑衣的嘴巴裡敲敲打打,半晌才道:「有毒的是哪一顆?」

  「下面左邊第二顆。」任潛悠手腕上纏繞著的紙條射進了黑衣的嘴巴裡,一顆還帶血的牙齒落了下來,恰好掉在了任潛悠準備好的易拉罐裡。

  「你怎麼會知道那裡有毒藥?」看著自己被拔掉的牙齒,黑衣眼睛裡竟然有莫名的光芒在閃爍。

  「電視上演過。」任潛悠回答道,「死士用來自殺用的,你果然也有。」

  黑衣不說話,他抬頭看著任潛悠,藏在牙齒裡的毒藥,那是死士唯一的權力。

  在任務失敗的時候,選擇痛快的死去。

  有很多人就算不再做死士了,也會讓這樣的毒牙保留一輩子,因為他們知道,有的時候,能夠痛快的死去,絕對是最幸福的事情。

  可現在,他的這權力已經被剝奪了。

  而他並沒有反抗。

  這讓他自己都感到萬分的奇怪。

  而沒有毒牙的死士,還是死士麼?

  「抽屜裡有新牙刷,牙膏在外面的桌子上。我想你平時一定很認真的保護自己的牙齒。」任潛悠找了一張大紙把那牙齒包好,裝進了一個玻璃瓶裡,然後用蠟密封起來,這樣的東西說不定還有用。

  看黑衣似乎有些不理解他的話,任潛悠無奈得笑了笑,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比自己還沒有幽默感的人。

  「如果你的牙齒被蟲蛀了,毒藥自己流出來,那就麻煩了。」任潛悠不得不解釋。

  黑衣顯然不會笑,這真是一個冷得不能再冷的冷笑話。

  任潛悠也覺得沒趣,他離開了堂屋(PS:正對南方,有門通往院子的房間叫做堂屋,也可以看成是客廳。),穿過小院子,走進了簡陋的廚房,雖然他並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但是看在黑衣身體很虛弱的份兒上,還是做了早餐。

  「那麼,吃飯吧。」任潛悠把兩雙筷子擺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坐在了正座上,這裡以前是父親的座位,正對房門,卻背對著原本擺放電視的位置。

  黑衣並沒有動,他呆呆得看著任潛悠。

  「吃飯,那是你的。雖然我的手藝不怎麼樣,但是至少你應該吃上一點,不枉我忙這麼長時間。」

  「是。」黑衣有些猶豫得走到桌子前面,雙手端起了自己的那一份,然後雙膝一屈,跪坐在地上,把自己的飯菜擺放在了身前的地面上。

  「你做什麼?」任潛悠有些不理解。

  黑衣抬頭看著任潛悠,沒有說話。

  任潛悠皺了皺眉頭,無奈道:「隨便你吧。」

  或許這是忍者的特殊習慣?誰知道呢?任潛悠並沒有干涉他的習慣的想法,他現在還想不出來要怎麼處理眼前的這傢伙,也並沒有一直把他關在自己家裡的想法。

  如果能夠不殺我滅口,然後裝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就好了。任潛悠這樣天真的想著,完全沒有發覺,自己也正在以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態度想著自己的生死的問題。

  「你怎麼不吃?」任潛悠自己狼吞虎嚥得吃了一大半了,才發現黑衣只是跪坐在那裡,卻根本沒有動筷子。

  黑衣不回答,目光平視著前方,任潛悠無奈道:「莫非是不合胃口,無論怎麼樣,快吃吧!」

  黑衣回答了一聲是,然後低頭開始用餐,任潛悠總覺得怪怪得,不過黑衣本來就已經夠怪了,再怪點似乎也沒什麼。

  吃完了飯,任潛悠收拾完東西,習慣性得在自己的寫字檯上坐下來,回過頭去,發現黑衣竟然還跪坐在原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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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狗子z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3:0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卷:黑白混沌 第九章:支配(修)

  任潛悠居高臨下的看著黑衣,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他擁有著一種支配黑衣的支配力——當另外一個人一動不動得跪在你面前的時候,這種錯覺很容易產生。

  而這個人卻絕對比你更強大,這樣的感覺就更加的奇妙了。

  然後他發現,吃飯時,自己覺得怪,似乎就是因為這種「支配感」。

  也許,在中國「跪」的含義已經被深化了,平日是絕對見不到有人跪倒在地的,而一旦有人跪倒在你的面前,心理上的優越,就自己產生了,幾乎無法遏制。

  任潛悠俯視著黑衣,突然叫道:「黑衣!」

  「是!」黑衣的目光沒有任何猶豫得轉向了他,停留在他的身上,卻沒有和他對視,而是看著他的腳邊。

  「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應該回去休息一下。」

  「是。」黑衣站了起來,走到了任潛悠的房間裡去。

  這就是忍者嗎?任潛悠總覺得黑衣似乎是完全沒有靈魂一般,在沒有得到命令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麼,所以無論什麼人的命令,他似乎都會下意識的服從。

  任潛悠覺得自己應該找一些心理學的專著去看一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完全無法理解,也不知道該如何和他溝通。

  但現在,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昨天看到了火拳和黑衣人的戰鬥,任潛悠心中有很多的想法,他很想重新試驗一下自己的能力,希望能夠找到強力的攻擊能力。

  他實在無法想像,當自己對上火拳的時候,會發生什麼樣的情形。

  本來這基本上不可能發生,可現在……

  自己家裡有一個大禍胎呢。

  有戰勝的可能嗎?

  至少現在的自己,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昨天的一戰,好像開啟了什麼開關一般,讓本來並不特別好鬥的少年突然渴望起了更多的東西。

  任潛悠把玩著自己手裡的紙帶,紙帶如同聽到了笛聲的眼鏡蛇一般在他的眼前晃動著,從來沒有經過任何戰鬥訓練的任潛悠閉上眼睛,努力得回憶著昨天晚上火拳的動作。

  可火拳的動作剛烈而沒有任何的花俏,完全是靠力量取勝,任潛悠卻是一個力量並不強的普通高中生。

  任潛悠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什麼可以借鑒的地方,這時候,和火拳敵對的黑衣人的影子,突然闖入了任潛悠的腦海。

  他的雙刀快若閃電,沒有任何脈絡可循,攻擊之時如同雷霆,可以在瞬間把攻勢猛烈的火拳壓下,防守的時候又滴水不漏,連飛濺得火花都無法侵入他身邊三尺之內,雖然在任潛悠看來他還不是火拳的對手,但絕對比任潛悠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不過,任潛悠心裡總隱隱約約得感覺到奇怪,書上不是說,忍者的招數狠辣而且無情,長於進攻而失於防守嗎?為什麼昨天自己看到的,卻是攻守兼備,雖然使用短刃,招數奇詭之中,卻給人堂堂正正的感覺,不見絲毫的陰邪之氣?

  雖然……他們名叫陰鬼。

  把疑惑拋到了一邊,任潛悠想做就做,他拉開了抽屜,把從黑衣手裡得來的短刀擺到了桌子上,然後拿出了抽屜裡的紙帶,比劃著紙帶的長度和形狀。

  以紙帶為刃,舊報紙纏在一起做刀柄,兩把簡陋的短刀出現在任潛悠的手中,雖然軟綿綿的,看起來實在是不爽。

  任潛悠微微一凝神,柔軟的紙刃已經筆直得挺立起來。雪白的紙帶雖然不能反射光線,卻依然有一種「透骨寒」的錯覺,任潛悠恍惚間覺得,自己手中的這一對紙刃如果操作好了,絕對不會比真正的利刃差到哪裡去。

  任潛悠雙手各執一柄紙刃,卻總覺得有些奇怪,似乎和昨天晚上看到的景像有些不同,剛才還在腦海裡閃現的招式,現在卻無論如何都比劃不出來。

  放下兩把紙刃,任潛悠努力得回憶著哪裡不同,終於,他注意到了自己握刀的方法。

  現在的自己是讓短刃從虎口露出刃口,好像是在拿菜刀,而昨天晚上,那黑衣人卻是……

  是這樣吧……任潛悠下意識得轉動了一下紙刃,反握在手,讓刃口從自己的小指處伸出來,然後任潛悠恍然大悟,似乎電視上的短兵器大多都是這樣使用的。

  有些時候,電視也不僅僅播放除了消磨時間,其他任何意義也沒有的韓劇,還可以告訴人一些平時不太容易接觸到的常識。

  利用短刃通常要進行近身的格鬥,而近身格鬥的時候,正握反而不怎麼方便,因為正握的攻擊方式是砍,反握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效力。

  雙手反握紙刃,任潛悠閉上雙眼,記憶中的招式如同流水一般得閃現出來,從自己第一次把眼睛貼在門縫上開始,到那人隱身黑暗之中,完全消失那一刻,原本並沒有看清楚的招式,現在竟然清晰流暢得如同水流,任潛悠慢慢得比劃著,只是黑衣人使用短刃的時候,經常要利用牆壁的彈跳力來完成攻擊,每當到這個時候,任潛悠就不得不停下來,仔細得回想。

  然後他跳起來,在空中重新再現那人的招式,雖然總是因為無法掌握平衡而跌落在地上,摔得他哇哇大叫,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感覺。

  「對了,落下來的時候,要利用對方反擊的力量再次掌握平衡。」任潛悠想起昨天的戰鬥,黑衣人的雙刀就如同鐵釘,而火拳的拳頭就好像是錘子,不論什麼樣的鐵釘,都會被無情得打回去。

  任潛悠幻想著自己的面前出現了火拳,他那一雙燃燒著火焰的拳頭,和身邊灼熱的氣流,以及在火焰的映射下格外猙獰的臉龐,然後他閉上了眼睛,向牆壁衝過去,起跳,彈回,轉身,雙刀斜向身前劃出,那一瞬間,任潛悠覺得自己似乎突然化身為一隻紙鶴,雙刀就是自己的翅膀,似乎輕輕拍擊,就可以翱翔天際。

  就在那一瞬間,任潛悠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奇怪的想法:紙鶴的身體並不符合空氣力學,為什麼可以飛翔在天際?自己是否也可以在天際飛翔呢?

  不過,這個還沒有成型的想法被突然而來的劇痛衝擊得魂飛魄散,再也找不到影子,任潛悠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好半天才呻吟出聲:「好痛!」

  這個跳法,不撞到牆才是怪事,好在任潛悠的腦袋直接撞到了成堆的書上,所以並沒有腦袋開花。

  做了傻事的任潛悠轉過頭去,發現黑衣所處的房門開了一條縫隙,黑衣正在裡面靜靜得看著他。

  「不准看,轉過頭去!」黑衣的嘴唇動了兩下,好像要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來,順從得轉過了頭,面向牆壁。

  少年有些害羞起來,他哼哼了幾聲,收拾了一下被自己撞散的書籍,逃避一般跑到院子裡,出門前道:「我出去轉一圈,你可別到處亂跑!」

  黑衣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任潛悠用冷水洗了一把臉,使勁得揉了半天腦袋,這一次撞擊讓他剛剛提起來的興趣完全化做了萬千紙鶴,消散天際,剛才想要學習刀法的衝動也已經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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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狗子z樓主 發表於 2021-11-30 03:0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卷:黑白混沌 第十章:脆弱(修)

  「唉,這麼難得的週末早晨,卻撞到了腦袋,真是倒霉啊……」任潛悠打開了自己家的大門,伸了一個懶腰,迎接早上初升的太陽,卻發現程老師就站在對面,正笑瞇瞇的看著他。

  昨天晚上的戰鬥似乎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不過,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地面上依稀殘留著人為掩飾的跡象,一些玻璃化的沙子混雜在泥土中,還有昨天晚上黑衣人飛跳雙刀齊發的地方,還殘留著一點印痕。

  任潛悠這才注意到,黑衣人竟然跳了這麼高,那痕跡竟然和任潛悠的眼睛平齊,而任潛悠自己,大概只跳了大概一米二,再高的話,別說彈跳出去了,想保持平衡都不容易……

  真是非常巨大的實力差距啊。

  不過,現在不是注意這些的時候,既然自己遇到了運動狂的程老師,那麼自己今天就不得不跑步了。

  跑了三圈,任潛悠已經累得跑不動了。

  「小悠已經累了?」程老師笑瞇瞇得在任潛悠的身後停下來,「說起來,今天已經是星期天了,小悠沒有什麼安排嗎?」

  「安排?」任潛悠下意識得問了一句,目光還停留在那踢痕上。

  「是啊。」程老師微笑道,「比如跑出去打籃球啦,或者在家裡複習?說起來,小悠你要投奔的那個在大城市裡住的親戚……」

  一提起這件事情,任潛悠就覺得格外的傷腦筋。

  父母去世之前,曾經告訴過任潛悠,他還有一個伯伯在大城市裡,而希望任潛悠能夠在他們去世之後聯繫那位伯伯,並努力考大學,考到伯伯在的城市裡去。

  可是那位伯伯顯然並不是特別歡迎任潛悠,任潛悠聯繫到他之後,他竟然告訴任潛悠他有事沒有辦法回去弔唁任潛悠的父母,還提出條件讓任潛悠考進一所非常有名,當然也是非常非常難考的大學,才肯接納他。

  那一所大學,整個老城近十年內都只有兩個人考上去,這對成績雖然還算優秀,但並非頂尖的任潛悠來說,絕對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怎麼,氣餒了?」程老師一點也沒覺得是自己打擊了眼前的少年的積極性,「我曾經聽老任說過,你那位伯伯是非常有錢的大人物,所以對你的要求高也是正常的。再說了,就算他們不太喜歡你,每個月拿出來一筆錢做你的生活費,還是非常容易的,至少可以保證你以後幾年的衣食無憂,至少他們已經是你法律上的監護人了,自然有義務撫養你。」

  任潛悠不語,程老師繼續道:「所以,不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都不要到處亂跑,乖乖呆在家裡,更不要翻牆壁到人家家裡。現在是關鍵時刻,不要因為一次的放縱,而後悔一輩子,懂嗎?」

  任潛悠心中突然一跳,他總覺得程老師話中有話。

  只是,就連昨天晚上對戰的那四個高手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行動,程老師怎麼可能知道?

  和程老師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除了程老師的性格一直都非常開朗之外,他還從來沒有發現程老師和其他的中年人有什麼不同。

  任潛悠點點頭,程老師又道:「說起來,我昨天晚上做了怪夢,夢到這裡失火了,今天早上就爬起來看,你猜怎麼著?」

  任潛悠下意識得搖頭。

  「地上竟然好像真的有高溫的痕跡呢,你看這沙子,竟然都玻璃化了……」

  體育老師,請不要搶化學老師的台詞,謝謝……

  「紅紅火火是好事,所以啊,我今天早上就去找白老先生,白老先生幫我算了一卦,說近日這附近就會出狀元……」程老師拍了拍任潛悠的肩膀,道:「我尋思這狀元大概就是在說小悠你了,所以一定要努力啊!」

  「是在說小雨吧……」任潛悠無奈道,他可不認為自己能成什麼狀元。

  「怎麼可能?白老先生說是男孩!」程老師拍胸保證道,「我敢打一百二十個賭,一定是在說你!」

  任潛悠無語,程老師笑著拍了拍任潛悠的肩膀,道:「所以,拿出精神來,別受到一點挫折,就灰心喪氣啊!」

  任潛悠無語,難道自己身邊生活了這麼長時間的程老師竟然是一個高人?

  「對了,程老師!」任潛悠突然想起來程老師是學武術的,連忙問道:「老師你能跳多高?」

  「跳多高?」程老師想了想,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身高,道:「不限方法的話,大概和我自己的身高一樣高吧,怎麼了?叔叔我可不是跳高運動員。」

  「只是問問……」任潛悠的目光再次落到了牆壁上的踢痕上,程老師比劃得竟然和那踢痕的高度完全一致。

  「那,繼續晨跑吧!」程老師拉著任潛悠繼續開始跑,任潛悠本來想拒絕,但突然想起來那踢痕,不知道為什麼就答應了下來。

  鍛煉身體也很有必要吧。

  任潛悠這樣告訴自己,健康的身體,是好成績的保證啊。

  不過,看來自己還是不要做什麼希奇古怪的事情了,趕快去複習才是正經。

  第三次來到自己家的門外時,任潛悠剛打算進門,突然想起了自己家空空如也的廚房。

  現在家裡多了一口人,吃的東西也多出來了一倍,本來準備一天吃的東西,大概根本就不夠啊。

  還是趁現在去買點東西吃吧!

  就算剛剛發現了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很多自己的同類,依然無法改變自己需要吃東西這個事實,任潛悠深刻得感歎著,夢想和現實之間的差別實在是太大……

  剛出房門,就看到火拳在前方,不知道為什麼,任潛悠總覺得自己似乎和火拳有那麼一點熟悉了,他跑過去,故意高聲道:「嗨,你好,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嗎?」

  「噓……」火拳轉過身來,對任潛悠伸出了一根手指,讓他小聲一點。

  「要保密嗎?」任潛悠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他們不是在街上找到人就問嗎?

  「也不是要保密,不過還是不要太大聲的喧嘩好。」火拳道,早上的火拳完全沒有疲憊的感覺,一晚上沒有睡的他反而精神奕奕,任潛悠笑道:「好辛苦啊,週末也不休息嗎?我一直以為高三學生是最可憐的人呢,要一個月才休息一次,一次還只休息一天半。」

  「這麼說,現在是你非常難得的假期了?」沒想到火拳並不如任潛悠想像中的那麼難以相處,也並沒有任潛悠心目中那種盛氣凌人的感覺。

  「是啊……不過昨天晚上狗叫得特別厲害,害我半夜醒來,好半天都沒睡著,早上還不小心碰到了牆上,真是倒霉。」任潛悠把自己的倒霉事向火拳傾訴著,因為他感覺眼前的人和自己是同類,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當然,其中還有一些試探的意思。

  「那就很抱歉了,昨天晚上我們的人有一些行動,發現了一點線索,不過到底讓他跑了。」火拳很隨意得道。

  他的坦率讓任潛悠吃驚,感覺他不太像是電視中的警察——他們應該也不是那種普通的警察。

  「我覺得,如果我是犯人的話,我才不會藏到這裡來,因為這裡家家都有狗……」任潛悠說著說著,自己心裡卻猛然一驚,他突然回憶起來了一個細節,狗的感覺應該比人類敏銳多了,為什麼黑衣人藏在小雨家那麼久,小雨家的狗都沒有發現呢?

  「人永遠比狗聰明。」火拳微笑道,「想藏起來的話,總有辦法的。」

  「也是啊。」任潛悠道,「不過,你們的工作好像很刺激的樣子,有時候也好希望自己在這樣刺激而緊張的環境中生活。」

  「還是不要嚮往這樣的生活好。」火拳輕輕得拍了拍任潛悠的肩膀,「屬於普通人的,平靜而安詳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好好珍惜自己眼前的生活吧,有些事情,並不像你所想像的那麼美好。」

  任潛悠一愣,有些愕然的看著火拳,心中迴響著火拳的那句話:「有些事情,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美好。」

  也許,希望能夠得到更強的力量,並不是正確的選擇?任潛悠這麼想著,他回憶起了昨天晚上火拳的勇猛姿態,再看看竟然有些蕭瑟的火拳,不知道到底哪個火拳才是真正的火拳。

  不過是萍水相逢,又怎麼能夠瞭解對方呢?任潛悠依然是一個天真的少年。

  而火拳,就是火拳。

  「好了,我要先走了。」火拳大概不願意再和少年談這個問題,打算先離開了。

  「等一下,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任潛悠道。

  「哦?問題還真多啊,怎麼,對我很好奇?」火拳大概見過很多對他很好奇的少年,他以為眼前的任潛悠也是其中的一個。

  「是啊。」任潛悠頓了一頓,道:「你殺過人麼?」

  一直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很久了,任潛悠的腦海裡還迴盪著火拳的回答。

  「很多……」

  很多,那是多少?任潛悠難以想像那是什麼樣的世界,難道那就是擁有能力者的世界嗎?

  而昨天晚上,自己竟然還對一個人產生了殺機!

  這說明,那樣的世界,距離自己並不遙遠……

  甚至就在一念之間!

  如此矛盾而複雜的感覺,讓任潛悠一時間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現在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迷茫?膽怯?還是……一絲絲的嚮往?

  如果一個人擁有遠遠超越普通人的力量,甚至超出了法律能夠制裁的範圍,他能否隨意得掠奪其他人的生命?隨意的支配他們的生命,那感覺到底如何?

  「黑衣……你殺過人嗎?」任潛悠終於回過神來,道。

  「很多。」同樣的回答,讓任潛悠的背脊一陣發冷。

  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感覺正在沿著他的脊柱蔓延上來。

  「那……是什麼感覺?」

  「沒有感覺。」

  任潛悠無語,那寒意已經徹底得冰凍了他的腦袋。

  他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在玩一場如此危險的遊戲。

  短刃的刀柄被黑衣伸到了他的面前,任潛悠抬頭,發現黑衣已經再次側身跪坐在他的面前,低著頭,他的後頸就暴露在任潛悠的面前,只要把手裡的短刀用力得砍下去,這顆腦袋就會飛濺而出,好像電影上的特效。

  所以黑衣非常體貼得側身面對著牆壁。

  難道他們在死的時候,都要考慮別人嗎?那個人是誰?他們的……主人?

  「黑衣。」任潛悠並沒有砍下去,他的心中竟然有些憐憫,「你……是否不想再活下去了?」

  除了這個,任潛悠根本想不到到底有什麼理由,能讓眼前的這個比自己強悍不知道多少倍的人乖乖受死。

  「無所謂想或不想。」黑衣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感情,他似乎只是在說,他是生是死,只由任潛悠來決斷,他自己沒有任何的想法。

  可他,到底還是有想法的,不然現在的任潛悠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起來吧。」任潛悠摸了摸黑衣的腦袋,這個動作是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然後他站起來,道:「我是絕對不會殺你的,如果你自己想死的話,就自己了斷吧。」

  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沒有了自我了斷的權力?黑衣抬頭看著任潛悠,雖然那放置著毒牙的瓶子就在任潛悠身後寫字檯的抽屜裡,可對黑衣來說,那不啻隔著千山萬水。

  「或者……你可以在這裡永遠的住下去。」任潛悠道,「反正也有好幾間房間,我自己也住不了那麼多。」

  「再過幾個月,我就要離開這間房子了,那時候,我會把大門鎖起來,這房子就歸你了……」

  黑衣呆呆的看著任潛悠,他知道為什麼任潛悠會這樣說。

  這個少年已經決定,不再進入能力者的世界,也許那並不適合他。

  只是,事情會像他想像的那麼順利麼?

  黑衣把短刃雙手放到了任潛悠的桌子上,轉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面對著牆壁坐了下來,宛如雕塑。

  而任潛悠,已經攤開了自己的課本開始複習了,到現在為止,他唯一的出路就是按照伯伯說的那樣,考上那所學校,然後成為伯伯家的一份子。

  至少,現在還什麼都沒有經歷過的任潛悠,會以為,那是他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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