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仙凡道 作者：仙人 （已完成）

靈界傳奇 第十七集 追兇 第一節 萬鷗島

　　兩龍默不出聲，妄圖脫延時間，再支撐片刻。

　　陳凡冷笑道：「一……二……三……好吧，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如此，別怪我心狠手辣。」右掌平推，一道九彩光柱衝向陰陽魚，半途一分為二，化著黑白兩道勁氣，分別連接陰陽魚眼。

　　眨眼功夫，空間傾斜大幅度，死氣與生氣以更快的速度匯合，陰陽魚驟然膨脹，黑白兩色流光異彩，彷彿變成了兩條靈蛇，「轟噠」一聲巨響，陽魚眼射出一道鐵拳，狠狠的砸向金色光團。

　　鐵拳碩大無比，恍如一座萬米高峰，而光團就像一隻脆弱的雞蛋。

　　「轟轟轟！」三拳連擊，龍力光團搖晃幾下，發出「吱嘠」的脆響，火花四濺，當第四道天雷落下時，光團裂開了幾條縫隙，劇烈顫抖。

　　論修為，陳凡剛跨入紫靈境界，僅比法老弟略高一點，兩龍合力還稍佔上風，但平衡之力非龍力所能比擬，可以四兩撥千斤，輕鬆調動天地兩道，其威力超過自身功力數倍，如果不計後果的話，增長百倍也不困難。

　　現如今，陳凡完全相信了湖洲鳳凰湖一戰，天宏上人肯定也有類似的大神通，輕而易舉擊敗九鳳聯手，收取鳳凰台。

　　「停，快停下，我們頂不住了。」法老弟中氣不足，尖聲叫道：「在下認輸，甘拜下風。」

　　陳凡深吸一口氣，臉色忽白忽紅，陰陽魚化著黑白兩道氣流，帶著四周的兩氣，爭先恐後的湧入手心，融進體內循環，經過起初的紊亂，很快就達成新的平衡。

　　金色光團消失，兩龍精神萎靡，雙目無光，特別是紫靈初期的那條，忍不住狂吐幾口積血，搖搖欲墜，法老弟手抵他的後心，協助調息。

　　過了半個時辰，兩龍恢復了部分元氣，睜開眼睛，法老弟憑空跪拜：「西風洋龍王帝法與犬子帝麟不知天高地厚，請上人降罪，任由上人處置。」

　　另一龍帝麟大驚：「父親，你怎麼……」

　　帝法一拉著他的衣袍，斥道：「小畜牲，陳凡上人乃天下至尊，靈界無敵，我們差得太遠了，少嘍嗦，快跪下。」

　　那小龍一臉不情願，低下腦袋，勉強拜道：「帝麟見過陳凡上人。」

　　陳凡心裡亮堂得很，甚至於看到他暗自咬牙切齒，目光帶著怨毒。

　　帝法見陳凡目無表情，一聲不吭，慌忙說道：「在下管教無方，犬子年幼無知，不懂禮數，上人胸寬如海，希望不要與小孩子計較。」

　　陳凡開顏一笑，將帝法扶起：「好，好，好，不愧是一洋之王，與眾不同，很聰明。」

　　帝法頗為尷尬，陳凡其實已經手下留情，他們的傷勢並不算重，心丹毫髮無損，其目的就是示威，只要西風洋能臣服，其它四洋肯定是望風而降。

　　陳凡目光轉向帝麟，慢悠悠地說道：「小傢伙缺少磨礪，所以脾氣不太好啊，嗯，法龍王，你不要擔心，交給我吧，用不了百萬年，保證還你一個全新的龍太子。」

　　帝法神色微變，吶吶道：「這……這……上人，西風洋龍族人丁稀少，在下一朝成真，還得靠麟兒繼承大業。」

　　陳凡臉色一板，冷冷地說道：「你怕什麼？在我眼裡，一條神龍算不了什麼，五洋龍族多的是，召之即來，我只不過念你一番忠心，為了西風龍宮的將來，代管幾年罷了。」

　　帝法稱王稱霸慣了，豈能真正臣服他人？毫無疑問，只要陳凡稍有得意，放他們回宮，再想找就不容易了，索取人質最為簡單易行。

　　不知何時，獅虎獸悄然飄近，懶洋洋的匍伏在陳凡腳下，血紅的眼睛半睜半閉，透著絲絲殺氣。

　　兩龍打了個寒顫，帝麟性情暴躁，一向目中無人，卻也嚇得將話嚥下肚子裡，躲到帝法身後不敢觀看。

　　帝法滿嘴苦澀，一揖到底：「玉不琢不成器，樹不扶不成材，犬子疏於管教，在下罪孽深重。」猛的抬起頭來，眉心射出一道紫光。

　　陳凡腦門一涼，訝道：「沒人逼你認主，你何必……」

　　帝麟更是駭然，失聲叫道：「父親……」

　　「小的願意服侍主人，忠貞不渝，望主人能放過犬子。」帝法再一次跪倒，語氣滿是無奈，又隱含悲切。

　　他明白得很，技不如人，以陳凡的精明，千般心機也無用武之地，今天是在劫難逃，再不識相的話，西風洋一族將面臨滅頂之災。

　　陳凡暗自歎息，無論心地是善是惡，父子之情總是壓過一切，挽起他的手臂，認真的說道：「你誤會了，我並沒有任何惡意，太玄藏龍臥虎，以貴太子的性情，總有一天會鬧出大亂子的。」

　　帝法一臉誠懇，使勁點頭：「小的明白，所以心甘情願將他交給主人，只要在小的成真前，他能返回龍宮就行。」

　　陳凡拍拍他的肩膀，放聲大笑：「好一個西風龍王，比得上我想像的還要狡猾，沒問題，就按你說的辦，讓他吃點苦頭。」長袖一甩，帝麟與獅虎獸同時消失，大羅、紫袋出現在眼前。

　　帝法心知他們是陳凡的朋友，不敢失禮，拱手道：「見過兩位上人，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大羅上人捋著長鬚，笑呵呵的說道：「哪裡，哪裡，法龍王神通廣大，地位尊貴，掌管一洋，了得，了得，絕對了得，哈哈，據說西風洋神奇莫測，我們心慕以久，有機會去開開眼界。」

　　帝法堆著笑臉：「沒問題，貴賓登門，在下深感榮幸，熱烈歡迎。」乾咳幾聲，轉向陳凡，關切道：「主人，陽老哥修為比小的還深，在五洋龍族名列前茅，小的見他傷勢不輕，難道遇到了強大的敵人？」

　　陳凡笑了笑，拉著紫袋上人的手，說道：「這傢伙做了見不得人的壞事，被我拿下，算了，詳情等會再說，我們先去萬鷗島，辦正事要緊。」

　　沒過多久，到達一座大島的上空。

　　萬鷗島方圓不足五、六千里，地勢高但山峰低，大部分是數百米的小山丘，唯有中間的幾座高達七、八千米，全島樹木稀疏，最大的特色就是沼澤，佔領了一半面積，長滿了茂密的灌木叢。

　　島嶼四周，飛翔著成群結對的海鷗，萬鷗與千鷗早在高空等候，紫袋上人顯得迫不及待，掙脫陳凡的手，率先急飛而去，與兩人攜手大笑。

　　帝法小聲說道：「五洋之中，西風洋的島嶼最少，特別是靠近青容兩洲這一片，不到千座，人仙佔據了十五座，小的一般不會打擾。」

　　陳凡微一點頭，人仙的島嶼一般離大陸很近，這些海外仙隱姓埋名，與世無爭，神龍不屑大動干戈。

　　紫袋三人寒暄完畢，萬鷗上人飛近，陳凡拱手道：「老哥哥，好久不見。」

　　萬鷗上人神情激動，一拳擊中陳凡的胸口，大笑道：「老弟瞞得我們好苦，沒想到，真沒想到，哈哈，竟然認了一個靈界至尊老弟，咱們的老臉大有光彩。」

　　千鷗上人跟著說道：「接到紫袋老哥的傳信，我們幾個還不敢相信，直到天像一起，太玄震動，不信也信了。」

　　看著他們的笑臉，陳凡倍感親切：「兩位老哥莫怪，小弟自有苦衷，並非刻意隱瞞。」

　　紫袋上人接過話來：「這就是高人不露相，露相非高人……來，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大羅前輩，一直在臨洲隱居。」

　　大羅上人擺擺手，制止萬鷗兩人施禮：「算了吧，我們都不是俗人，沒必要客氣。」飛快的掃視全島，驚歎道：「乖乖，這麼多海鷗？兩位老弟馴鷗之術很是了得，了得，絕對了得。」

　　陳凡立即糾正道：「不是兩位，而是三位，府中還有一位半鷗老哥，呵呵，萬鷗島是海鷗的聖地，太玄一奇。」

　　忽然輕拍腦門，自責道：「看我這記性，差點忘了大事，萬鷗老哥，現在物歸原主。」話音剛落，六隻鷹鷗出現。

　　五鷗化成鳥頭人身，跪拜而泣：「小的回來了，嗚，嗚，兩百年日思夜想，終於見到主人。」

　　兩人驚喜交加，逐個摟著它們，十分欣慰：「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吃得苦中苦，方能成正果，你們已經成為真正的鷗王了。」

　　陳凡指著一旁的鷹鷗，笑盈盈的說道：「兩位老哥哥，你們應該感激它，這些年來，我基本上不過問，全部是它一手訓練。」

　　鷹鷗故作謙虛，臉上卻掩映不住得意：「區區小事，無足掛齒，呵呵，不就是到大洋多飛幾次，沒什麼了不起的。」

　　不等兩人說話，拉起五鷗喝道：「到了家也不能閒著，走，我們去西風洋深處轉一圈。」

　　五鷗不假思索，下意識的起身，剛飛出千米，想起還沒向主人請示，回頭看看萬鷗上人。

　　萬鷗上人揮揮手：「去吧，天黑之前回島。」

　　大羅上人忽然身形一閃，坐上一隻鷗背，大笑道：「各位老弟，我也去大洋開開眼界，哈哈，再見了。」

　　六隻鷹鷗連聲高鳴，四周的鷗群齊聲呼應，好像大片烏雲向西移動，漸行漸遠，很快就消失在天際間。

　　眾人會心一笑，連帝法也擠出了笑容。

　　笑過之後，陳凡當即問道：「他們在哪裡？傷勢怎麼樣了？」

　　氣氛突變，一下子沉重起來，萬鷗上人歎道：「在靜室療養，情況不太樂觀，老弟自己看看吧。」

　　破開島中的幻陣，眾人落在一座山谷，進入谷南的一座山洞，連拐幾個大彎，來到靜室。

　　靜室不過百十平米，一位綠衣老者盤坐於地，他面前躺著三人，全身覆蓋著藍色道袍。

　　老者睜開眼睛，一掃眾人，寒光連閃，很快就定在陳凡與帝法身上，滿是驚訝。

　　陳凡含笑拱手：「小弟陳凡，見過半鷗老哥。」

　　萬鷗上人連忙說道：「三弟，有話等會兒再說，先讓陳凡老弟察看一下。」關於帝法的事，紫袋上人已經解釋過了，他們心中有數。

　　「老弟，沉住氣。」半鷗上人起身，輕拍陳凡的肩膀，語氣很是淒然。

　　「老哥放心，只要還有一口氣，小弟就有辦法。」陳凡默默點頭，蹲下身，慢慢掀起道袍，儘管早有心裡準備，還是大驚失色。

　　三女面目全非，不，應該說體無完膚，慘不忍睹。

　　不僅是傷痕纍纍的的問題，眼珠被挖去，只剩下血淋淋的窟窿，鼻孔、耳朵、四肢全無，天靈蓋被削去一層，前胸後背佈滿了密集的小洞，乳房也被割去一塊，最重要的是心丹，破碎了大半。

　　眾人均倒吸一口涼氣，面色黯然，帝法也是滿臉震撼，整個靜室死一般的寂靜。

　　陳凡臉色鐵青，當年沒見過綠衣，但他對紅衣、白衣印象極深，一個和善可親，一個天真活潑，從雪狼嶺到冰雪玲嶺，她們的一言一笑歷歷在目。

　　許久，陳凡長歎一聲，各自餵下一枚療傷丹，收入地球靈界的青木林。

　　緩緩起身，一字一頓：「她們是怎麼來的？」

　　萬鷗上人小聲說道：「綠衣有一隻綠鷹，拚命飛到萬鷗島，沒來得及講一句話就吐血而亡，唉，八仙嶺的仙府全部崩塌，沒找到任何線索。」

　　帝法緊接著說道：「主人，小的也去看過了，兇手很狡猾，抹去了所有痕跡。」

　　陳凡目光凌厲，喝道：「你一個堂堂龍王，為什麼關注此事？」

　　帝法渾身一震，看看其他人，神色不安。

　　紫袋等人心領神會，齊聲說道：「我們迴避一下，老弟，你們談。」

　　陳凡擺擺手，冷聲說道：「這裡沒有外人，講！」

　　帝法暗歎一聲，囁嚅道：「案發時，小的與麟兒正好在暴雪洋沿岸，隱約聽到內陸傳來幾聲龍吟，修為很是厲害，感到很奇怪，所以趕過去察看，到達八仙嶺，兇手已經逃遁，四下搜索了一會兒，發現了綠鷹，一直追蹤到這裡。」

　　眾人愕然，萬鷗上人急促道：「你的意思是，兇手是神龍？」

　　帝法搖搖頭：「當時確實聽到了龍吟聲，但不一定是兇手，因為八仙嶺距離暴雪洋還有上百萬里，而且其中疑點很多。」一瞥陳凡，苦笑道：「這些事其實並沒什麼，五洲五洋比比皆是，我們本來懶得管，猶豫再三，還是擋不住好奇心。」

　　言下之意，一失足成千古恨，好奇心害死人，不早不晚，不幸遇到陳凡。

　　陳凡雙眼微閉，眉毛皺成一個川字，苦思苦想。

　　帝法說得有一定道理，神龍在附近現身，但相距太遠，不能肯定就是兇手，況且以神龍的神通，三女怎麼可能逃出性命？

　　再者說了，八仙只是普通人仙，還不值得神龍親自出手。

　　「他們有沒有厲害的仇家？」紫袋上人打破了沉默，詢問萬鷗上人：「比如說，半島的十八靈，或者，很多大王聯手行動？」

　　萬鷗上人沉吟道：「八仙嶺實力很強，但八位仙友很少與各嶺發生衝突，特別是紫衣、綠衣、紅衣三人，性情和善，品性高潔，我印象之中，幾百萬年間，僅發生了六次大規模戰鬥，包括陳凡老弟參與的雪狼嶺。」

　　陳凡說道：「十八靈不可能，它們都集中到鳳凰台，也許是其它妖魔，不，不會，鳳凰已經下達停戰令，沒有人敢頂風作案。」

　　遲疑了片刻，立即發出一枚飛符。

　　半鷗上人奇道：「老弟準備邀請那路高人？」

　　「鳳凰。」陳凡淡然一笑：「半島是它們的地盤，而且在停戰令下達之後發案，它們有責任、有義務破案，不管多麼高明的兇手，肯定留下一點珠絲馬跡。」

　　「有道理。」萬鷗上人精神一震，思維大大開闊：「天上有鳥，地上有獸，無論兇手的修為如何高深，來去總會露出身影，總會有其它生靈，甚至於靈仙感應到，只要鳳凰出面，追根究底，絕對會真相大白。」

　　帝法摸摸後腦勺，說道：「主人，它們恐怕也是無能為力。」

　　「為什麼？」眾人異口同聲。

　　陳凡冷靜下來，問到：「半島的形勢很複雜，是嗎？」

　　帝法不好意思的說道：「青洲半島不同於內陸，三面臨海，一直向西延伸幾億里，將兩洋分割，所以名義上屬於鳳凰管轄，實際上錯綜複雜，我們與暴雪洋的勢力也不差，應該說三分天下。」

　　萬鷗上人十分急切：「八仙嶺屬於誰的地盤？」

　　「暴雪洋。」帝法想了想，說道：「一般來講，鳳凰令通行全半島，沿海千萬里範圍內還得爭取我們的意見，沒有龍宮的同意，各嶺大王可以拒絕執行，當然，鳳凰令一下，只要不違背我們的利益，龍宮也不會反駁。」

　　陳凡目光一凜：「如此說來，我們必須去一趟暴雪洋了？」

靈界傳奇 第十七集 追兇 第二節 約法三章

　　「哧！」眼前出現一個虛影。

　　陳凡伸手一抓，臉色稍緩，不經意的露出一絲笑意：「很好，表現還不錯。」

　　萬鷗上人訝道：「鳳凰的回音？」

　　陳凡微一點頭：「一隻鳳凰已經趕來，另一批十八靈、紫靈仙正向八仙嶺匯合，封鎖整個暴雪洋沿岸，詢問所有的生靈。」

　　千鷗上人不以為然，狠狠的說道：「現在去有什麼屁用？太晚了，兇手早就逃之夭夭。哼，什麼鬼鳳凰令，連自己的地盤也不管用，至尊名不副實。」

　　大家心裡都很明白，對於鳳凰來說，五洲每時每刻都在死人，死幾個人仙根本算不了什麼，若不是看在陳凡的面子上，它們才懶得管。

　　萬鷗上人擠出一絲苦笑，微微搖頭：「查總比不查好，也許能找到某些有用的線索……老弟，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暴雪洋？」

　　陳凡不假思索：「越快越好，鳳凰一到，立即開路。」

　　帝法有些尷尬，嘴唇微微動了幾下，還是低頭不語。

　　認真追究起來，正是兩洋神龍染指半島，才造成今天的混亂。

　　陳凡心中一動：「你好像有話要說？」

　　帝法略一點頭，抬頭看了看紫袋四人，欲言又止。

　　陳凡眉頭緊皺，很是不快：「又來這一套，有話就講，有屁就放，不要鬼鬼祟祟，爽快一點。」

　　帝法突然「撲通」一聲，跪倒而拜：「主人，有些話關係到龍鳳的隱秘，除了太玄至尊，最好不要公佈於眾，否則兩族危矣，天下大亂，請主人見諒。」

　　他一臉誠懇，帶著乞求，還有一絲惶恐。

　　萬鷗等人經驗老到，當即說道：「老弟，各族自有各族的秘密，這是人之常情，我們應該理解，還是迴避一下為好。」

　　陳凡沉吟不語，帝法的態度不同上次，也許真有重大秘密，嗯，最瞭解神龍的還是神龍，暴雪洋之行能否成功，也許他是最關鍵的人物，再者，趁此機會問清龍鳳所有的秘密，當即說道：「我們走！」拉起帝法，紫光連閃，消失不見。

　　下一刻，兩人定在西風洋上空，距離萬鷗島百十萬里，四周空無一靈，只有燦爛的陽光、藍天白雲、呼嘯的海風，隱隱傳來海鷗的鳴叫。

　　大洋一望去際，壯觀開闊，令人心生豪氣，此時此刻，兩人卻心事重重，根本沒有心情欣賞。

　　瞥了瞥帝法感激的目光，陳凡臉色稍緩，擺手道：「你不要怕，西風洋既然改惡從善，除非有天大的罪行，其餘的一切既往不咎，說吧。」

　　「謝主人。」帝法拱了拱手，完全放下心來，凝視著藍天白雲，默默地說道：「說到暴雪洋，不能不追根溯源，千頭萬緒，小的不知從什麼地方談起，唉，還是先說九劫鬼王吧，主人應該知道五洲分裂之事？」

　　「瞭解一點。」陳凡有些驚訝，簡單扼要的說道：「當年是一整塊太玄大陸，有傳送陣通向其它靈界，後來發現那些至尊妄圖入侵太玄，龍鳳當機立斷，毀陣自守，搜索全洲，獵殺潛入者，多年之後，憑空出現了九劫鬼王，鬧得天翻地覆，龍鳳兩洲沉沒，大陸分裂成五洲，生靈荼炭，是不是這樣？」

　　「基本上如此。」帝法面顯怪異，似乎想起了什麼。

　　陳凡訝道：「難道還另有隱秘？哦，你們是當事人，太玄的領袖，應該瞭解得更多一些。」

　　帝法搓了搓雙手，咬緊嘴唇，似乎下定了決心，說道：「小的既然已經歸順主人，就不敢再有隱瞞，知無不言，其實當年理虧的是太玄。」

　　陳凡大吃一驚，心念急轉，隨即恍然大悟：「事件因太玄而起，難道是你們想入侵別人？」

　　帝法點點頭，不好意思的說道：「事件太過久遠，具體細節已經幾乎全部遺忘，但我父親曾經說過，當年是太玄最輝煌的時期，七靈高人輩出，龍鳳更是人丁興旺，神龍破天荒的超過千條，鳳凰八百多隻，兩尊野心勃勃，準備聯手一統六大靈界，沒想到遇到了強大的對手，一戰受挫，二戰大敗，三戰死傷慘重，只好退守太玄，敵人窮追不捨，不得以才毀陣。」

　　打狗不成反被狗咬，弄巧成拙。

　　陳凡感到一絲悲哀。龍鳳的野心釀成大禍，害慘了億萬生靈，自己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暗自裡歎息一聲，陳凡問道：「那靈界的至尊超過了龍鳳？」

　　帝法苦笑道：「事件過去太久，大家都不想回憶往事，也就是刻意逃避現實，為了保持龍鳳的無敵形象，甚至於欺騙子孫後代，致使這段歷史被人為淹沒，小的估計，那些至尊不下於雷神，否則不可能修至九劫。」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大錯已鑄，無法挽回，九劫鬼王雖被剿滅，但太玄靈界已經面目全非，不僅是大陸分裂，地層不穩，陸地面積剩下一半，而且龍鳳兩島消失，兩族生還者不足百人，元氣大傷，更重要的是……」

　　他停了下來，神情悲痛，眼中又露出一絲詭異的表情，不知是痛惜還是歡喜，也許兩者均有，複雜而變化不定。

　　陳凡心有所悟，下面的話關係到龍鳳的演變，一直延續至今。

　　果然不出所料，不多久，帝法回過神來，平靜了一下心情，說道：「原本神龍是一族，以帝為姓，鳳凰是一族，以皇為姓，兩族族長居住在兩島，大劫一過，族長全部戰死，餘下的龍鳳分裂，神龍分為七族，鳳凰為三族。」

　　陳凡搶過話茬：「潛青湖三洲，也就是這三族鳳凰？」

　　帝法點頭說道：「鳳凰的根本在於鳳凰台，當年的鳳凰島有一座，規模最大，青潛湖三洲只是別府，鳳島崩塌，鳳凰台也隨之土崩瓦解，它們就以三洲為基地，重新生存繁衍。

　　三洲之中，青洲面積雖小，但鳳凰台最大，所以是老大，潛洲次之，代管容臨兩洲，湖洲最小，它們明爭暗鬥，相互拆台，都想再次一統鳳凰族，這就是幾次太玄大亂的由來。」

　　陳凡盯著他的眼神，似笑非笑：「不只是鳳凰吧？幾次大亂應該也有你們的功勞。」

　　「神龍族確實參與了，想趁火打劫，其中的關係太過錯綜複雜，有時連我們也稀里糊塗，小的先介紹鳳凰。」帝法尷尬一笑，摸弄後腦勺。

　　「好吧，龍族的事等會再說。」陳凡笑了笑。

　　顯而易見，神龍七族也抱著同樣的心思，分別與鳳凰各族結盟，也許野心更大一些，幕後推動五洲大亂，挑撥鳳凰暴發內戰，它們趁機收拾殘局，一統太玄。

　　帝法偷看了他一眼，見陳凡表情如常，並沒有動怒，頓時放下心來：「幾次大亂，鳳凰三族兩敗俱傷，見勢不妙，均在關鍵時刻收手，最後一次，天宏前輩橫空出世，打破了兩尊無敵的神話，特別是湖洲一戰，擊敗九鳳聯手，鳳凰台莫名其妙消失，我們兩族為之膽寒，人仙的地位大大提高。」

　　說到這兒，他很是沮喪。

　　自古以來，龍鳳始終高高在上，儘管還有三尊，但九劫鬼王獨一無二，再沒有重現，雷神太歲從不出世，在其它生靈眼裡，龍鳳不可戰勝，真正改變歷史的是天宏上人。

　　從此以後，天宏上人的威名傳遍五洲五洋，龍鳳從神壇上走下，雖說妖魔鬼怪不敢輕視，人仙卻揚眉吐氣，言必稱天宏，隱隱有成為第三級的趨勢。

　　看著默然的帝法，陳凡擺擺手：「你繼續。」

　　帝法使勁嚥下一口吐沫，歷史已經改變，時光無法倒流，只有承認現實，他點點頭：「湖洲鳳凰台沒了，餘下六隻未大成的鳳凰無家可歸，只好投靠其它兩洲，青洲的鳳凰認為自己地盤太小，斷然拒絕，潛洲卻熱情接受，劃出一些地盤讓它們繁衍生息。」

　　陳凡靈光一閃，立即問道：「前些年興風作浪的傢伙？現在畏罪潛逃？」

　　「對，就是它們。」帝法以前是幸災樂禍，暗自偷笑，現在跟了陳凡，心態十分矛盾，不知是什麼滋味：「潛洲的鳳凰當初也沒按好心，本想全部收編，壯大自身勢力，一舉壓倒青洲，唉！」

　　他停下來歎了口氣，尾音拖得很長，陳凡心裡亮堂得很，毫無疑問，又是弄巧成拙，湖洲鳳凰恢復元氣後，妄想鳩佔鵲巢，反客為主，從此潛洲永無寧日。

　　帝法輕噓一聲，說道：「湖洲鳳凰的勢力越來越大，不僅擁有原來的湖洲，還蠶食了小半潛洲，潛洲的鳳凰束手無策……您不要奇怪，這裡面原因很多，主要有三點。」

　　「三點？」陳凡只想到了兩點，興致頓生。

　　「對，有三點。」帝法再一次強調，滔滔不絕解釋：「首先，鳳凰本來同根同源，親情尚在，不忍心趕盡殺絕，其次，青洲鳳凰與四周龍宮虎視眈眈，一旦戰火燃燒，自身將受到重創，要麼被青洲一統，要麼被神龍趁火打劫，最後，與天宏前輩有關。」

　　「天宏前輩？」陳凡眼前一亮，顯得有些急切：「難道他曾有留言？」

　　「不是留言，而是警告。」帝法臉上滿是敬意，聲音提高了許多：「天宏前輩曾經召集過龍鳳大會，地點就在青洲鳳凰台，與龍鳳約法三章。」

　　陳凡心中一愣，約法三章？自飛昇以來首次聽說。

　　他的表情落在帝法眼裡，帝法輕笑一聲：「只有龍鳳瞭解約法三章，其它生靈一無所知，小的先介紹三章吧。第一，龍在海、鳳在陸，互不干涉，不得越界，第二，龍鳳不得相互殘殺，殺一龍，或者殺一鳳，其它龍鳳將群起而攻之，第三，龍鳳不得迫害人仙，特別強調，禁止殺害其他日月同體，否則他老人家將徹底剿滅兩族。」

　　陳凡明白了，天宏上人用心良苦，龍鳳雖罪孽深重，自始至終都是靈界動亂的源頭，但太玄需要它們，需要強有力的權威，否則五洲五洋遍地稱王稱霸，陷入無盡止的戰爭。

　　帝法由衷的敬佩：「天宏前輩深謀遠慮，約法三章雖是折衷方案，無奈之舉，靈界還是份爭不斷，但總的來說，沒有發生大的衝突，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每當有了矛盾，神龍七族、鳳凰三族都不約而同的拿出約法三章，進可攻，退可守，到達一定底線自然而然的停下來。」

　　陳凡點點頭，劃清地盤、禁止殘殺是好事，兩尊只在暗中爭鬥，相互制約，挑起內戰者將成為眾矢之的，其它生靈，包括人仙得以休養生息。

　　這也解釋了自己的經歷，龍鳳心裡怕得要命，卻不敢痛下殺手，也就有了青洲鳳凰、愁眉的示好，也有帝法指使手下行兇，當然，一切都在暗地裡操作。

　　拍拍腦袋，陳凡忽然輕「哦」一聲，說道：「不對，不對，天宏前輩神通廣大，但他老人家早就成真了億萬年，龍鳳怎麼可能遵守到現在？……嗯，相互制約的理由有些勉強，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不變的，我奇怪的是，過了漫長歲月，太玄的格局幾乎沒有絲毫改變……你不會告訴我，兩族愛好和平，對天宏前輩誠心敬服吧？」

　　帝法舔了舔嘴唇，尷尬一笑，搖頭說道：「小的不敢隱瞞，他老人家確實厲害，數百年修成正果，前無古人，但我們是強者為王，此一時，彼一時，他成真之後，龍鳳各族又蠢蠢欲動，沒想到……」

　　他張大嘴巴，眼中有著說不出的恐懼，似乎看到了最可怕的場面。

　　陳凡心念急轉，不緊不慢的說道：「天宏前輩又一次現身？」

　　帝法下意識的點頭，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嗓門發澀，聲音有些變調：「大概在五百萬年後，龍鳳各族對天宏前輩逐漸淡忘，大戰一觸即發，他老人家居然再次出現，說……說……不，準確的說，向各族族長發出嚴厲警告……唉！」

　　陳凡真正大吃一驚，真人不能干涉靈界，否則必遭天譴，這是宇宙鐵律，所以在太玄隱居的真人不少，卻沒有人敢出面，即使當年的九劫鬼王猖狂之極，他們也視而不見，任由其荼炭生靈，難道天宏前輩為了億萬生靈，毅然挺身而出，心甘情願犧牲自己？

　　足足沉默了一個時辰，帝法抹去額頭的汗滴，連續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稍稍鎮靜：「他老人家說了，其它真人不可介入靈界，但日月同體代天行道，統管三界，摧毀太玄也沒什麼了不起，倘若龍鳳再興風作浪，他將毫不手軟，徹底解決問題。」

　　陳凡半信半疑，日月同體再強，也只是真人，身為宇宙的一部分，必然受到宇宙鐵律的制約，不可能真的與天威相抗衡，除非他已經更上一層樓，超越真道，修至一個更高、更神奇的境界。

　　那是什麼境界呢？陳凡不禁心馳神往，一山更比一山高，強中更有強中手，修行是無止盡的，靈道看真道，猶如霧裡看花，再高一層，更是無法想像。

　　「也許，他已經成為宇宙的主宰，三界逍遙自在，也許，他突破了生命的極限，與宇宙共生共存，無所不在，也許，他再一次進化，以另一種形式存在，也許，宇宙不是唯一的，他已經到達另一個宇宙。」突然其來的，陳凡冒出了幾個念頭，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帝法見陳凡神色不定，不由問道：「主人，您想到了什麼？」

　　陳凡聳然一驚，神智回體，擺了擺手：「沒什麼，剛才胡思亂想，你繼續說。」心道：「修行本就是很奇妙的事，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我敢肯定，真道絕不是修行的終點，也許比我想像的還要神奇。」

　　帝法壓下心中的疑慮，苦笑道：「本來湖洲鳳凰台一戰已經夠震驚了，這一次警告，讓我們徹底死心了，再不敢明目張膽的違反約法三章，只能絞盡腦汁，另想辦法統一本族。」

　　陳凡淡然一笑，帶著一絲嘲諷：「明知希望不大，還是賊心不死，湖洲鳳凰如此猖獗，應該有你們的一份功勞吧？」

　　帝法怔了怔，滿臉通紅，微微點頭。

　　「算了，再說說神龍。」陳凡心中冷笑，自己不敢動手，就暗自扶植湖洲鳳凰，慫恿它們出頭，將潛洲鳳凰逐步逼上絕路，若是忍無可忍，搶先下手，隨之而來的就是各洋神龍的干涉，用心太惡毒了。

　　帝法還是有點羞愧，小聲說道：「龍洋是當年龍島所在地，現在的龍族還是老大，就汕洋、西風洋各有一族，定風洋分為定洋與風洋，暴雪洋也是一分為二，分別是雪洋與冰洋……」

　　他的話還沒說完，兩枚飛符出現在陳凡面前。

靈界傳奇 第十七集 追兇 第三節 大羅遇險

    抓過兩枚飛符，陳凡神色大變。

    帝法急促的問道：「主人，誰的傳信？發生了什麼大事？」

    陳凡猛的向西看去，飛快的說道：「鳳凰來信，它們在八仙嶺附近有十八靈巡邏，通過詢問各嶺大王，得到一些重要線索，讓我們立即趕過去匯合，另一個是大羅老哥，鷗群遇到強敵，緊急呼救。」

    帝法心中一跳，驚道：「什麼樣的敵人？他們現在哪裡？怎麼樣了？」他知道大羅是雙心人，真正的實力僅次於龍鳳，兩、三個十八靈也不在話下，自己的地盤上竟然出現如此高手，豈能不驚駭？

    陳凡全力向西飛去：「形勢太危急，只來得及呼救，咱們快走，救人要緊。」

    帝法紫光連閃，現出長達百丈的真身，絕對是一個龐然大物：「小的速度快一點，主人請上座。」

    陳凡也不客氣，飄上龍背：「西南八百五十萬里，越快越好。」龍體太長，他又挪到了龍頸，右手抓著龍角。

    不用吩咐，帝法當然是竭盡全力，彷彿一道金色閃電劃過長空，他心裡明白得很，若是大羅上人發生意外，作為西風龍王，自己也難脫干係。

    陳凡眉頭緊皺，心急如焚，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敵人在西風洋作案，肯定是速戰速決，不會給大羅上人與鷗群一點機會，只能寄希望於奇跡發生，再支撐幾個時辰。

    無論是大羅上人，還是鷗群，陳凡都損失不起，無法交代，那神秘的敵人怎麼會如此巧合？能夠使大羅陷於絕境，天底下只有龍鳳了。

    心念急轉，順手發出一枚飛符，眉心射出幾道紫光，金鳳、藍鳳、玉鳳、青陽出現在眼前，陳凡語氣嚴肅：「到了八仙嶺自會有人接應，記住，每一個生靈、每一條線索都不要放過。」

    四個青木靈神色一凜，異口同聲：「請主人放心，保證完成任務。」拱拱手，騰空而起，急馳而去。

    陳凡略一思索，還是有些不放心，手指向上一點，雷靈直衝雲霄，悄悄的緊跟在後面。

    帝法大為好奇，猶豫了一會，還是問道：「青木林只臣服鳳凰，怎麼會被主人收取？」

    陳凡沉默不答，雙手齊舞，帝法眼前閃過兩道光芒，一白一金，如同兩條靈蛇，持續了幾秒鐘，消失不見。

    帝法張大嘴巴，訝得說不出話來，許久才長歎道：「原來主人不僅是日月同體，還煉有龍鳳兩力，難怪手段通天，改天換日輕而易舉，以小的之見，神通還在天宏前輩之上。」

    他感慨的是認主前的一戰，陳凡剛跨入紫靈初期，以原來的估計，兩龍即便不敵，也相差不遠，沒想到懸殊太大，居然化出了陰陽魚，自己父子不堪一擊，倘若陳凡修至大成，其威力已經超過所有人想像。

    儘管對天宏前輩畏懼很深，但畢竟年代太遠了，口口相傳時有缺失，只剩下一個無敵恐怖的形象，這一戰讓他心悅誠服，不敢再有妄念。

    陳凡淡然一笑：「天宏前輩闖龍宮、進鳳巢，平息靈界大亂，拯救億萬生靈，流芳百世，我只是享受他老人家的餘蔭，豈敢相持並論？」

    話外之音，天宏上人是白手起家，憑借真才實學闖出了名號，改變了歷史，而自己很大程度上只是借助他的餘威，龍鳳未戰先怯、聞之喪膽，算不上真本領。

    帝法不好反駁，嘿嘿笑道：「主人過謙了，小的等稱王稱霸慣了，所以不知天高地厚……」

    不等他說完，陳凡連忙叫停：「對了，我有幾個問題，路上還有一點時間，正好請教，首先是龍木，據說在很久之前，龍木十分普及，到底是怎麼滅絕的？」

    帝法輕歎一聲，說道：「上古時期，龍木與青木齊名，一樣興盛，主要栽植在龍鳳兩島，九劫鬼王橫行太玄，兩島沉沒，龍木基本絕跡，而青木有少部分栽培在青潛湖三洲的鳳凰台，得以保留，時至今日，鳳凰數量雖少，但有青木相助，總體實力超過了神龍。」

    「一棵都不剩？」陳凡沒有全信，以神龍的智商，不可能沒有保留，特別是各洋龍宮，按理說，應該秘密培植。

    帝法苦笑道：「主人目光如炬，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對，各洋的確藏匿了部分龍木，作為秘密武器，準備在關鍵時刻使用，不過，天宏前輩當年獨闖龍宮，每擊敗一洋，就將龍木全部摧毀，這也是神龍七族衰落的原因之一。」

    「幹得好，這一招很絕，高明！」陳凡由衷佩服。

    龍鳳並尊，地位旗鼓相當，但認真比較起來，實踐上神龍佔有一定的優勢。

    比神通，兩尊均有九昧真火，鳳凰獨有天風，神龍有龍水，兼顧空水兩能。

    比領地，五洋無邊無際，領地遼闊，五洲的面積卻是有限。

    鳳凰最大的弱點就是不善水，過於依賴陸地，即便後天煉水，也只能修到靈水境界，在水裡遠不是神龍的對手。

    假設兩尊爆發生死之戰，神龍失去理智，不惜一切代價毀滅五洲，太玄完全成為汪洋大海，鳳凰不可能永遠在天上飛，面臨滅頂之災，而神龍將取得最後的勝利。

    天宏上人摧毀龍木，釜底抽薪，相當於砍掉神龍一隻胳膊，而鳳凰保全了青木，實力大增，可在地下阻止神龍破壞地層，成千上萬的青木靈一湧而上，十條神龍也無可奈何，兩尊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帝法心裡比誰都明白，有苦說不出，訕訕的說道：「主人還有什麼疑問，小的知無不言。」

    「愁眉屬於哪一洋？」這個問題在陳凡心中壓了很久，早就想弄個清楚。

    「龍洋。」帝法脫口而出，緊接著補充道：「名義上來講，那裡的龍族還是七族之長，大家雖各行其事，但也不敢得罪，龍洋現有十四條神龍，族長生有兩子一女，愁眉就是龍女，修為很高，不在小的之下。」

    「她不在龍洋修行，跑到五洲與人仙混在一起，想幹什麼？」陳凡打破砂鍋問到底。

    「原因很多也很複雜，每一個都不是幾句話能說清的。」帝法面色黯然，徐徐道：「今天時間太緊，等救了大羅仙友，小的再匯報詳情。」

    「複雜就簡單點說，挑最重要的。」愁眉是一個迷，太神秘了，似乎蒙上了一層面紗，陳凡心裡癢癢，顯得迫不及待。

    「好吧，小的就簡明扼要。」帝法歎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龍洋族長潛入地層，被太歲所困，哦？主人知道太歲吧？」

    「不但知道，還在地層見過。」陳凡吃驚不小，暗忖道：「好傢伙，那神龍的來頭這麼大，它冒險深入地層，應該是有目的的，沒料到太歲如此厲害，弄巧成拙，反而被困住了。」

    帝法同樣吃驚，渾身一震，不由自主的停下身形，失聲叫道：「什麼？主人進過地層？」

    愣了片刻，瞬間平靜下來，邊飛邊感歎道：「日月同體，不愧是天下第一，人鬼神，太龍鳳，太歲僅略高於龍鳳，在主人手下不堪一擊，唉，小的也曾經試圖深入，到達禁制層就望洋興歎，自覺無法破禁，只好打道回府。」

    陳凡不作解釋，問道：「父親遇困，愁眉不去援救，反而在五洲悠然自得，她有什麼目的？」

    帝法頗為尷尬，晃了晃腦袋，小聲說道：「族長受困，兩子爭奪王位，其它六洋、鳳凰袖手旁觀，愁眉萬般無奈，想在人仙中尋找幫手。」

    顯而易見，七洋相持了這麼多年，一直保持均勢，誰也奈何不得誰，對於帝法等人來說，龍洋內亂乃萬載難逢的好機會，也許正是它們刻意挑撥離間，幕後推波助瀾，致使矛盾激化。

    潛洲鳳凰就不必說了，青洲一向閉關自守，表面與世無爭，暗地裡野心勃勃，最近又面臨強敵，自身難保。

    「人仙幫手？」陳凡忽有所悟。

    她接觸的都是紫靈仙，五洲之內，海外仙島，足跡遍及所有的仙府，其目標就是日月同體，難怪她無故贈送鳳寶，建議收取老鬼，自己實力越強，救援的希望越大。

    「用心良苦，可敬可佩。」陳凡生起一絲敬意，就憑愁眉奔波幾百萬年，這份父女之情算得上驚天泣地，歎道：「其它原因日後再談，我問你，破壞容洲的帝廣來自哪一洋？與它救援的神龍又是什麼關係？」

    帝法明顯一頓，遲疑了一會，說道：「帝廣為冰洋龍王，被禁錮的神龍是上七代龍王，至今已有五千多萬年，名叫帝明，是我們龍族資格最老的前輩，不過……這又是一段很長的故事。」

    「算了，談一談天波吧，那傢伙是什麼東西？」陳凡有些頭疼，內心中不想追究它們以前的罪孽，但龍鳳傳承太久，若是真正平定太玄，必須追根溯源，很多事件都會牽涉到上古時期的恩怨，相當於成千上萬部超長篇鬥爭史，錯綜複雜，千頭萬緒，無從著手。

    「小的一無所知。」帝法回答得很是乾脆，下面的話讓陳凡張口結舌：「主人最好問帝陽，找到皇二娘也行，他們同時在九鳳島現身，肯定瞭如指掌，哦，凰二娘就是湖洲的鳳凰，族長的二妹，本名皇靜，族長是皇文。」

    陳凡滿嘴苦澀，帝陽失去了記憶，湖洲鳳凰族逃之夭夭，天波不見蹤影，太玄之大，找到她們談何容易，突然大叫道：「前面好像有東西，那兒，快。」

    幾乎在同一時間，帝法也發現了異常，猛一加速，眨眼功夫遠去三十萬里，洋面的浪谷間飄浮著幾隻鳥屍，陳凡伸手一招，臉色鐵青，這是海鷗的屍體，殘缺不全，顯然死於強敵之手。

    帝法感應到陳凡的殺氣，不敢吭聲，繼續向前飛，鳥屍漸少，只能搜索到片片羽毛。

    不一會兒，到達大羅上人呼救的地點，儘管已有心理準備，陳凡還是僵立當場，滿眼巨浪滔天，海風呼嘯，哪裡有大羅的影子。

    帝法反應很快，當即說道：「主人不要著急，小的召集水族，」奮力長嘯一聲，震動大洋上下，方圓數萬里。

    出人意料的是，除了掀起了更大的巨浪，洋面毫無動靜，兩人相互對望了一眼，眼中均是駭色，敵人臨走前收取了附近所有的水族。

    陳凡心中冒出一絲寒氣，此人心機狡詐，做事滴水不漏，絕對是一個難以對付的高手。

    「九重天，連水帶魚一網打盡。」帝法咬牙切齒，恨恨的說道：「主人稍候片刻，小的去也。」拱了拱手，縱身躍下大洋。

    事件已經很明瞭，只有九重天才有這麼大容量、這麼快的收取速度，而能夠煉出九重天的只有龍鳳，要麼是湖洲鳳凰，暗地裡與自己周旋，要麼是其它龍族，路過西風洋順手牽羊。

    陳凡搖了搖頭，九重天連他也難以察覺，那些普通水族更是茫然不知，帝法肯定是一無所獲，唉，還是盡最大努力吧，放出餘下的四個青木靈，大手一揮：「你們分為四個方向，搜索三千萬里。」

    「遵命！」四青木靈略一躬腰，分頭騰空而去。

    「怎麼辦？」面對著神出鬼沒的敵人，陳凡也束手無策，看不見的敵人是最難對付的。

    此時此刻，陳凡第一次恨起了萬能上人，竟然發明了如此厲害的法寶，最後得利的是龍鳳，人仙反而面臨著更大的威脅。

    無論是鬼鳳凰，還是其它敵人，最麻煩的就是九重天。

    關於九重天的神通，陳凡最清楚不過了，可大可小，完全隱匿氣息，天上、地下、海底隨意藏身，實在不行就在裡面躲藏千年萬年，甚至於修行成真，任你神通廣大也無可奈何。

    只要九重天一破，那些傢伙再也無法藏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然後逐個消滅。

    長袖一甩，陳鼎憑空出現，他稍一抱拳，含笑道：「主人在煩惱九重天？」

    陳凡勉強笑道：「你不是一般的器靈，煉術天下第一，應該有辦法的。」

    陳鼎微微點頭，陳凡喜出望外，語氣非常迫切：「器靈是天下法寶的剋星，可以奪取靈性，使法寶重新認主，是不是這樣？」

    「理論上是。」陳鼎不同於其它化身，獨立性很強，他擺擺手，制止陳凡插話：「主人的意思我明白，很遺憾，器靈也分很多種類，小的最擅長煉器，奪取法寶輕而易舉，但此舉有傷天和，很不道德，希望主人慎重從事。」

    他一臉正氣，話說得很婉轉，卻不容置疑，十分堅毅，陳凡哭笑不得：「道理雖是如此，但現在早就不是當年的黃金時代，人心不古，萬靈萬心，必須權衡變通，收一九重天可拯救億萬生靈，罪遠大於過。」

    「不行，小的不能出手，否則內心永遠不安。」陳鼎拚命搖頭。

    陳凡一臉無奈，心中哀歎，陳鼎畢竟不是人類，本質上還是一具煉器，一旦成靈，思想就完全定型，無法改變。

    心中一動，六重天飄浮在空中，陳凡說道：「你先將它煉化一遍，彌補其中的缺陷。」

    陳鼎立馬神采奕奕，右掌平伸，六重天落在手心，緩緩的說道：「小的近些天研究過九重天心法，主人可加入其它材料，增加一些神通，比如青木、黑鬼籐、丹玉……」他一口氣報出三、四千種天材地寶，大部分連陳凡也是聞所未聞。

    「你的口氣不小啊。」陳凡忍不住笑出聲來，取出大批玉瓶：「我庫藏有限，只有一百三十七種，先湊和著煉吧，日後慢慢尋找。」

    陳鼎逐個打開玉瓶，將所有材料吞下肚子，猶豫了一會兒，囁嚅道：「主人倘若能九峰合一，其它九重天手到擒來。」

    說話間，他全身散發出淡淡的金光，越來越耀眼，忽然強光一閃，化著一尊拳頭大的萬靈鼎，六重天落入爐內，爐蓋自動閉合，定在陳凡手心，金光消失。

    陳凡閉目凝神，手心冒出九昧真火，僅僅半個時辰就睜開眼睛，心中洋溢著喜悅，紫靈期就是不同凡響，點火太輕鬆了。

    將萬靈鼎收入囊中，陳凡緩緩降至洋面，千里範圍內頓時風平浪靜，他最大限度地施展龍水之識，觀察大洋的動靜。

    從水面到洋底，百萬里之內死氣沉沉，除了最原始的浮游生物，沒有一個魚類。

    許久，陳凡抬頭一看，極遠處掀起沖天巨浪，出現兩條身影。

靈界傳奇 第十七集 追兇 第四節 風洋帝南

    儘管距離極遠，但陳凡修為大增，神識水漲船高，達到一個新的境界，清晰的看到穿紫衣的是帝法，另外一位身著青袍，年紀稍大一些，兩鬢留著長長的黃色鬍鬚，同樣身帶濃郁的龍氣，

    陳凡心有所悟，那人也是一條神龍，當即急飛而去。

    兩龍出水之後，似欲騰空而起，又下沉了一半，反覆幾次，好像在爭執著什麼。

    到了第七次時，青衣人滿臉憤怒，扭頭就走，忽然間，陳凡心中一格，帝法出掌擊向青衣人。

    出人意料的是，青衣人早就準備，反手一擊，掌心冒出耀眼的金光。

    「轟！」兩股龍力相撞，彷彿爆破了一枚核彈頭，巨響聲驚天動地，陳凡感覺到四周的氣流在劇烈顫抖。

    以兩龍為中心，大片的金光向外擴散，一絲一絲的，如同億萬條金線彎曲變形，大洋沸騰了，巨浪直衝雲霄，前赴後繼，一道高過一道，颶風席捲了大量海水，帶著刺耳的呼嘯迅速遠去。

    兩龍渾身劇震，一南一北，瞬間後退數百里，沿途劃出兩條寬闊的水道。

    「嗷！」不約而同的，帝法與青衣人現出龍體，陣陣龍吟不絕於耳，張牙舞爪，龍氣繚繞全身，像鬥雞似的相互瞪著碩大的龍眼，噴出足以殺人的目光。

    天上隱有風雷之聲，氣氛緊張到極點，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大戰一觸即發。

    「住手！」陳凡心中一急，猛然發力，衝到兩龍之間，喝道：「帝法，他是誰？到底是怎麼回事？」

    帝法深吸一口氣，蒼白的臉色恢復了紅潤，紫光連閃，化出人身，眼中滿是怒火，指著另一龍，咬牙切齒地說道：「就是他……風洋龍王帝南，他就是兇手？」

    那風洋神龍，也就是帝南同樣出人形，陳凡飛快的端詳了幾眼，他身材魁梧，額頭較寬，皮膚稍黑，目光炯炯有神，黃須修得很是整齊，威風凜凜。

    帝法話一出口，帝南頓時暴跳如雷，吹鬍子，瞪眼睛，回指著帝法的鼻子，破口大罵：「放屁，你這個老惡棍，自己做賊心虛，居然血口噴人……好啊，我知道了，是你指使手下到定洋鬧事，再惡意栽贓，法老二，這一手你幹了多少次？三萬年前的老賬還沒算清……」

    陳凡擺擺手，制止帝法反駁，目光盯著帝南，略一運氣，氣勢大盛，沉聲說道：「你就是帝南？風洋龍王？」

    帝南上下打量著陳凡，立即感應到腦丹的氣息，嘴巴張得老大，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驚愕中帶著恐懼，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連連後退，接接巴巴地問道：「你……你就是陳……陳凡？日……日月……月同體？」

    「那還有錯？」帝法神采飛揚，向陳凡拱拱手，得意洋洋道：「他就是天宏前輩之後，太玄第二位日月同體。我與麟兒聯手，一招即敗，甘心情願臣服，認陳凡上人為主……」

    突然面帶寒霜，冷哼一聲，厲聲說道：「太玄第一至尊在此，還不下拜？」

    帝南臉色微變，看看陳凡目無表情，心中大為恐慌，帝法之言不管真假，認主卻無用置疑，況且天宏上人的威名深入人心，龍鳳聞之喪膽，陳凡更是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氣勢，令人心驚膽寒。

    剛猶豫片刻，忽聽帝法在旁冷笑，帝南不由雙腿一軟，半跪而拜：「在下帝南，見過陳凡上人，莽撞之處請上人降罪。」

    「先起來吧。」陳凡一瞥帝法，語氣冷冰冰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要囉嗦，簡單一點，實事求是。」

    「遵命。」帝法心中一凜，清了清嗓子，說道：「小的向南搜索，直到百萬里外才見到水族，詢問了所有的魚精，因為距離太遠，沒有人看到敵人的影子，但它們曾經聽到幾聲龍吟，而且向西南方向去了，小的立即窮追不捨，果然不出所料，僅過了三百六十萬里就看到帝南，它正向定洋逃竄……」

    「老惡棍，你放屁……」帝南忍不住又罵出聲，卻見陳凡投來嚴厲的目光，慌忙打住，神情又頗為不服。

    「你繼續。」陳凡不動聲色。

    帝法氣呼呼的說道：「他的修為不在我之下，為了讓主人弄清真相，小的當時沒敢輕舉妄動，靈機一動，趁機好言相勸，將他引來，沒想到他做賊心虛，時走時停，總想找借口逃脫，剛才的情況您看得清清楚楚，小的句句屬實，沒有任何水份。」

    陳凡目光轉向帝南身上，沉默不語，帝法更是虎視眈眈，凶神惡煞，恨不得將他一口吞下。

    帝南卻感應到一股強大的壓力，渾身略一顫抖，他咬咬牙，壯著膽子說道：「陳凡上人，您是日月同體，靈界至高無上的尊者，希望您老人家能夠主持公道，不偏不倚。」

    陳凡微一點頭，徐徐道：「你放心，我找的是真正的兇手，而不是替罪羊，公道自在我心。」

    帝南神色稍緩，使勁點頭：「好，其他人我信不過，但日月同體不一樣，陳凡上人一言九鼎，絕不會冤枉好人，所以先聲明一下，我是無辜的，他是惡人先告狀。」

    「你還算好人？」帝法眼睛一翻，譏諷道：「擅自侵入我的地盤，還反打一鈀，臉皮之厚天下無雙，哼，按照你的邏輯，天下根本就沒有壞人。」

    「你……」帝南氣極，眼中紫芒連閃，又要發作。

    「閉上你的臭嘴。」陳凡怒斥一聲。

    帝法灰溜溜的低下腦袋，退卻三丈，餘光一瞥帝南，目光狠毒，帝南不甘示弱，回敬冷笑。

    陳凡心裡亮堂得很，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神龍卻恰好相反，七族各行其事，互不干涉，遠的還好說，沒有近期的利益衝突，也許能保持表面一團和氣，相鄰的卻是冤家對頭。

    海洋不同於陸地，不可能劃出明顯的邊界，不少水族來回遷徙流動，估計也是矛盾的源頭，西風洋與風洋肯定早就鬧得不可開交。

    主人在側，帝法不敢出聲，帝南沾到便宜，嘴角掛出一絲得意，他向陳凡一躬到底，很恭謹的說道：「前天清晨，有人在風洋邊界大量收取魚精，在下接到警報後立馬追查，那傢伙見勢不妙，向北逃跑，在下一直追到這裡，他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好返回定洋，卻在途中遇到帝法，沒想到他……」

    「我知道了，帝法父子一直與我在一起，不是他們。」陳凡打斷了他的話，問道：「你追蹤了兩、三天，應該發現了什麼異常現象。」

    帝南點點頭，語氣非常肯定：「那個雜種修為很高，速度也不在我之下，中途曾經露出一絲龍氣，毫無疑問，他就是神龍。」

    他瞥了帝法一眼，特別補充道：「西風洋有九條龍，除了帝法外，還有兩條修至大成，一個是他弟弟帝力，另一個是大太子帝麒，不是他親自動手，就是他暗中指使，請陳凡上人為在下作主。」

    「胡說八道。」帝法脫口而出。

    「在陳凡上人面前，你還敢狡辯。」帝南滿臉不屑，對著陳凡說道：「帝法經常潛入其它大洋，偷偷收取其它領地的水族，曾經有一次被雪洋的白三哥抓了個正著，大家均是恨之入骨，所以送了個外號叫老惡棍，龍鳳各族無人不知，真正的臭名遠揚。」

    帝法被揭穿老底，老臉臊得通紅，腦袋低到胸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老對頭吃癟，帝南開心不已，得勢不饒人，大笑道：「陳凡上人，西風洋的十八靈最多，其中有一半偷自它洋，不僅如此，老惡棍陰險狡詐，表面裝好人，其實笑裡藏刀，暗地裡到處挑撥離間，扇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

    「哦？」陳凡眉頭一揚，頗有興趣。

    帝法認主以來，表現越來越好，但陳凡知道他心機極深，當時認主是迫不得已，到底有幾分忠心誰也搞不清楚，不排除日後為了西風洋的利益陽奉陰違，欺上瞞下，留下巨大的隱患。

    當著陳凡的面翻開帝法的舊賬，帝南當然求之不得，滔滔不絕，一股腦的全盤托出：「龍洋帝光老族長失蹤之後，本來應該是老大帝日繼位，他卻慫恿老二帝月爭權奪利，兩兄弟從兩百多萬年前鬧到現在，整個龍洋烏煙瘴氣，分裂成兩派，我們風洋與定洋本來沒什麼太大的矛盾，他串上串下，火上加油，致使我與帝定結下了深仇大恨。」

    他喘了口氣，再接再厲：「還有呢，北面有雪洋與冰洋兩大龍宮，他三面兩刀，同時向兩宮示好，暗地裡使壞，搞得帝法與帝冷勢不兩立，定期爆發大型戰爭，水族死傷無數，兩洋元氣大傷，甚至於波及到青湖兩洲的北岸，形成超規模的海嘯與颶風，七靈怨聲載道，近百萬年人仙死亡不下於千人。」

    「還有嗎？」陳凡壓下心中的怒火。

    「有，太多了，他惡行三天三夜也講不完。」帝南越講興致越大，眼珠一轉，大叫道：「對了，差點忘了最大的事，還有湖洲的鳳凰，已經畏罪潛逃的那幾個傢伙，上人不是正在追捕嗎？我已經接到青蘭花的傳信。」

    「那些鳳凰與帝法有關？」陳凡大吃一驚。

    帝法全身抖個不停，臉無人色，偷偷的四周張望幾眼，試圖找機會逃遁，又一想，自己的性命掌握在陳凡手裡，腸子都悔青了，暗恨自己鬼迷心竅，怎麼會稀里糊塗的認主？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害人害久了，最後害了自己。

    「不單單是有關，呵呵，西風洋就是始作蛹者。」一刀砍到帝法的致命點，帝南特別興奮，笑得合不攏嘴來：「陳凡上人，帝法最瞭解它們的情況，從頭到尾都是西風洋一手策劃，還有九汕洋的帝陽，兩個傢伙狼狽為奸，造成今日的局面。」

    「主人饒命，小的該死。」帝法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下去了，幾乎軟癱如泥，強作精神憑空跪倒，連連磕頭：「小的罪大惡極，小的罪該萬死，欺騙了主人，小的全部交代。」

    陳凡臉色鐵青，死死地盯著帝法，語氣森然：「厲害，好厲害的法龍王，沒想到還有這麼大的本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整個太玄都被你玩弄於掌心，居然還耍到我的頭上。」

    「小的不敢，再也不敢了，小的有罪，罪孽深重，死一百次也不夠……」帝法語無倫次。

    「夠了。」陳凡怒目圓瞪，大吼一聲。

    這一吼使出了全部功力，陳凡威勢爆發，恍如一尊憤怒的靈神，殺氣騰騰，帝法猛的一顫，急火攻心，張口狂吐大口鮮血，搖搖欲墜。

    一旁的帝南也是駭然失色，臉色慘白，氣血翻湧，心丹跳動不止，對陳凡又敬又畏。

    過了很久，帝法才緩過氣來，精神萎靡不振。

    陳凡怒火中燒，真想一掌斃了他：「很好，好一個一無所知，你自己看著辦吧。」

    「小的承認欺騙了主人，但確實不瞭解它們的去向。」帝法剛辯護了一句，陳凡冷哼道：「既然什麼都不知道，要你有何用，還不如殺了取出龍寶，權當廢物利用。」說話間，殺氣覆蓋了他的全身，好像被數不盡的鋼針刺中，前所未有的痛苦，心丹有破裂的跡象。

    「不要，主人不要，小的說，不敢再有隱瞞。」帝法嚇得魂飛魄散。

    「說！」陳凡殺氣不減。

    「說，小的說，這就說。」帝法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真的害怕了：「當年鳳凰分裂，西風洋一直與潛洲交好，天宏前輩收取了湖洲鳳凰台後，潛洲本來也不想接收，是我們建議它們收留，趁機擴張實力，統一青洲。」

    「總算講了一句實話，不過，你們不是為鳳凰考慮，而是想牽制龍洋、定洋、九汕洋。」帝南認真糾正其中的錯誤。

    帝法沒有反駁，默認了帝南的說法，繼續說道：「後來，定洋、風洋交惡，九汕洋與龍洋不合，雪洋與冰洋大戰，我們又改變了主意，轉而暗中扶持湖洲的鳳凰，鼓勵它們擴充勢力，與潛洲相抗衡。」

    陳凡點點頭，各洋的威脅被瓦解，又開始限制潛洲的實力，盟友變成敵人，符合制衡法則，看來西風洋的歷代族長智商很高，無師自通，這些手腕玩得爐火純青，不比地球上的政治家差，也許這就是生命的本能。

    帝法偷看陳凡，見主人臉色略有好轉，心中稍安：「再後來，潛洲的鳳凰發現了我們的異常，當即斷絕了往來，禁止任何西風洋水族入境，無奈之下，我們就找到了九汕洋，還有定洋、雪洋……」

    「定洋、雪洋？」帝南驚道：「帝定、帝冷也參與了？」

    帝法臉色複雜，不知是為自己的手段而得意，還是為現在的處境而沮喪：「後來還有龍洋的帝月，我們與凰靜組成一個聯盟，原準備拉上青洲鳳凰，可皇雲腦袋僵化，不理不睬，一心經營自己的地盤，將全洲守得滴水不漏，我們只好從半島滲透。」

    「她比你狡猾。」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帝南冷笑一聲：「你們鬥來鬥去，正合她們的心意，按兵不動，坐山觀虎鬥，最後出來收拾殘局。」

    帝法愣了一下，拍拍腦袋歎道：「對啊，我們自認聰明，其實是最大的傻瓜。唉，更沒想到的是，皇靜當家之後，與我逐漸疏遠，反而與帝陽他們關係密切，五萬年前，我一氣之下，與他們基本斷絕了往來。」

    「為什麼？」帝南覺得不可思議。

    「我也是莫名其妙。」帝法滿嘴苦澀，搖頭歎息道：「億萬年來，西風洋為了扶持湖洲鳳凰。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卻是為人作嫁衣，他們五家神神秘秘，據我估計，應該有重大陰謀，可怎麼也套不出其中的奧妙。」

    「終日耍陰謀詭計，卻被人耍了。」帝南幸災樂禍，哈哈大笑：「堂堂老惡棍也有今天的下場，痛快。」

    帝法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抬頭看著陳凡：「主人，小的只瞭解五萬年前的事，這五萬年內，足夠謀劃任何事件，凰靜與天波的秘密，只有當事人知道，您詢問一下帝陽就行了。」

    「帝陽？算了，我心中有數。」陳凡也是有苦說不出，擺手道：「我還是那句話，過去的事就不再追究，希望你好自為之。」

    「謝主人。」帝法狂喜，連磕三個響頭：「主人教誨，小的一定銘記於心，一定忠心耿耿，服侍主人。」

    帝南愕然，沒想到陳凡就這麼放過帝法，心中大為失望。

靈界傳奇 第十七集 追兇 第五節 定策

    陳凡知道帝南的想法，似笑非笑：「西風洋興風作浪，你們早就洞息其奸，恐怕也在暗中推波助瀾，準備看好戲吧？」

    帝南怔了怔，目光瞟向一邊，不敢直視，神色頗為尷尬。

    帝法來了精神，叫道：「主人目光如焰，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西風洋與潛洲鬧翻之後，我們明地裡進不了潛洲，曾經通過風洋偷偷入境，他們從來不阻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與潛洲眉來眼去。」

    帝南嘴唇微動，想反駁又無話可說，餘光瞥向陳凡，開始緊張起來。

    陳凡臉色一板，鄭重其事的說道：「龍鳳的恩怨來源以久，錯綜複雜，很難分清誰對誰錯……」

    帝南眼睛一亮，像抓到救命稻才似的，忙不迭的點頭：「上人說得太對了，自古以來，太玄兩尊並駕齊驅，矛盾當然也少不了，九劫鬼王之後，龍鳳分裂，各行其是，各有各的利益，千頭萬緒，其實就是為了生存，為了生存而矣，沒有真正的對錯。」

    「為了生存」四個字咬的很重，特別強調了兩次。

    陳凡笑了笑，說道：「你不要怕，既然糾纏不清，那就沒必要追究，過去的事就算了，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太玄的帝皇，沒有權力裁決別人的命運。」

    帝南又驚又喜，睜大眼睛看著陳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您……您真的不追究？」

    帝法也揉揉眼睛，感到不可思議。

    陳凡微微點頭，仰首觀天，神情蓼落，心靈感到一絲莫名的疲憊，喃喃自語：

    「人非聖賢，誰能無過？誰沒有殺過生？誰敢說自己一輩子問心無愧？我不能，天宏上人也不能。說起罪孽，認真計較起來，人仙並不比禽獸遜色多少。」

    此時昏日西下，天邊只剩下大半個火球，紅彤彤的火燒雲佈滿了整個天空，彩霞燦爛，祥雲飄舞，一望無際的大洋同樣金光閃閃，一道道巨浪波瀾壯闊，比平日更為壯觀。

    太玄三日，無論多麼火熱，不可能永遠掛在天上，總有落山的時候，誰也擋不住月亮的腳步，擋不住黑夜的降臨。

    日昇日落，匆匆忙忙，陳凡頓有感慨，自己只是太玄的過客，兩龍，其它龍鳳，所有人都是過客，天宏上人也不例外。

    天生萬靈，本性各有不同，靈界才多姿多彩，龍鳳只是其中的兩個族群，眾靈相互爭鬥，又相互共存，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這就是靈界的本質，沒有人能夠改變。

    天宏上人如何？神通廣大，闖龍宮、進鳳巢，獨戰九鳳，收取鳳凰台，平息大亂，拯救億萬生靈，太玄的格局為之改變，因而被奉為六尊之首，古往今來第一高手，又有聖人之稱。

    可這又如何呢？即便成真後再一次現身警告，現如今，太玄還是太玄，龍鳳還是龍鳳，份爭依然存在，只不過兩尊的鬥爭從地上轉為地下，更加隱蔽，更加殘酷。

    假若剷除了龍鳳，陳凡可以斷定，不久的將來，還會出現新的至尊，一切又恢復原狀，本質上完全一樣。

    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

    日月有交替，生靈有興衰，這是大自然的規律，任何人也無法改變。

    也許，根本就不需要改變什麼，不需要想得太過久遠，唯一的任務就是解決眼前的困局，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讓太玄保持短期的和平，哪怕只有百年、千年。

    神通有自身的極限，有些事件是人力所無法改變的，那就是生命的本性、大自然的規律，也許這就是天道。

    想到這兒，陳凡全身輕鬆，好像放下了一塊萬斤巨石。

    鳳凰逃遁、大羅遇險、八仙遭來橫禍，一系列變故接踵而至，陳凡的心境略有紊亂，波瀾微起，在這一剎那，居然全盤放下，有著說不出的舒暢，臉上神采飛揚，目光一片柔和。

    兩龍注意到陳凡的變化，面面相覷，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陳凡一息之間有了頓悟，道心更加圓滿。

    擺擺手制止兩龍插話，陳凡接上剛才的話題：「既然我身在太玄，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希望你們安分一點，收起所有陰謀詭計，老老實實修煉，爭取修成正果。」

    帝南一躬到底，態度很是誠懇：「上人不僅智慧通天，而且慈悲為懷，在下心服口服，從現在起，風洋一切聽從上人的指揮，上人的每一句話都銘記於心。」

    往事一筆勾銷，打消了所有的疑慮，他當然樂意追隨。

    「小的遵命！」帝法最為簡潔，恭恭敬敬地連磕三個響頭。

    「算了，你起來吧。」陳凡和顏悅色，說道：「我面臨著幾大困難，一是皇文、皇靜的下落，二是天波的真正身份，三是襲擊大羅老哥的兇手，四是八仙的慘案。你們有什麼看法？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你們都是一洋龍王，閱歷豐富，經驗老到，希望能不吝指教。」

    龍鳳的智慧不下於人類，這些年來，陳凡接觸了不少，個個狡猾如狐，心機極深，帝法之輩裝瘋賣傻，帝南之流守境自保，其它龍鳳坐而觀望，若想平定靈界，除了樹立絕對權威之外，還必須將它們綁在同一個戰車上，對付共同的敵人。

    此外，最瞭解龍鳳的還是龍鳳，它們均是地頭蛇，爭鬥這麼多年，知根知底，自己單槍匹馬，只能像無頭蒼蠅似的，無目的地亂轉，神通再大也無回天之力，若是借助他們的力量對付皇文，絕對是事半功倍。

    兩龍對望了一眼，好像觸電似的瞬間分開。

    帝法首先搶著說道：「小的淺見，四件事不是獨立的，十之八、九是同一人，不，同一批人所為，也就是皇文、皇靜她們在幕後搗鬼，大羅仙友不會有生命之憂。」

    低下腦袋，不好意思的說道：「剛才是誤會，肯定是她們在挑撥離間，想挑起兩洋大戰。」

    帝南瞪了帝法一眼，心中還有一絲怒氣，向陳凡拱手道：「在下沒見過天波，大羅與八仙嶺事件也是剛聽說，不敢妄加評論，只想談一談皇文她們。」

    「哦？請講。」陳凡眼前一亮，最瞭解皇文的應該是她的敵人。

    「我與皇文、皇靜只見過幾次，交情談不上，但瞭解一點。」風洋與定洋、西風洋、潛洲的關係都不好，可謂是四面受敵，帝南一直在苦思良策，頗有心得，他說道：「潛洲的皇寧乃一代英主，心機深不可測，手段特別高明，皇文表面風光，其實已經處於下風，遲早被皇寧擊敗，種種跡象表明，她們早就做了兩手打算。」

    陳凡興致大起，笑道：「願聞高見。」顯而易見，皇寧應該就是到虛化嶺的那隻鳳凰，與虛化上人關係密切。

    帝南看著帝法，眨眨眼睛，意味深長的笑道：「皇寧繼位族長之後，表面不動聲色，其實隱蔽的動作很多，百萬年來，實力大增，皇文的勢力被大大壓縮，鳳凰台和平協議就是最致命的一擊。」

    陳凡大感意外，心中一動：「協議是針對皇文？莫非……」

    「對！」帝南對著東方豎起了大拇指，大笑道：「皇寧是潛洲之主，與人仙達成和平協議，既是先行一步，主動向上人示好，又藉機打擊了皇文，在潛洲人氣大漲，七靈無不稱讚。」

    陳凡笑吟吟地說道：「你的意思是，人仙佔據的全是皇文的地盤，殺的也是皇文的手下？」

    帝南不住的點頭，對皇寧發自內心的佩服：「一夜之間形勢逆轉，她們在潛洲的勢力土崩瓦解，還有，除妖會也完全投向了皇寧，哈哈，一舉三得，皇文、皇靜有苦說不出。」

    「厲害，確實厲害。」陳凡讚不絕口。

    帝法也是含笑不已，忽見陳凡不經意的一瞥，笑容僵在臉上，不敢吭聲。

    陳凡有些惱火，帝南能想到，如此精明的帝法哪能不清楚，竟然裝聾作啞，一問三不知。

    帝南拍拍腦袋，歎道：「當然，皇文並非善於之輩，沒想到的是，比我想像的還要狠，當斷則斷，見勢不妙立馬開溜，甚至於捲去了那麼多生靈，唉，皇寧棋差一步，悔恨不已，潛洲現在是一片恐慌，人人自危，她正忙著安定人心。」

    「據你估計，皇文躲在哪裡？」儘管不抱希望，陳凡還是詢問，心道：「這一招確實厲害，不知黃毛有沒有參與？」

    帝南搖了搖頭，說道：「肯定不在五洲，五洋無邊無際，加上她們有九重天，找起來不成真還難。」

    陳凡默默不語，深感棘手，是啊，也許正飛向天邊，也許就躲在某個角落，也許就在五洲的地層。

    「主人，小的想起了一件事。」帝法忽然精神一振。

    帝南和盤托出，陳凡大加讚賞，他有一種危機感，主僕關係並不代表絕對的信任，

    「講！」陳凡眉頭一皺，心裡湧起了一絲厭惡，這個老惡棍，到現在還遮遮掩掩，不講實話。

    帝法心中一跳，慌忙說道：「皇文的九重天並不完整，有重大缺陷。」

    陳凡冷笑一聲：「廢話，沒有地心、山靈，不用萬靈鼎，當然煉不了真正的九重天。」

    「不，小的不是指這些。」帝法眼皮連跳，說道：「九重天心法流傳很廣，精石也不難尋，但問題在於龍鳳之寶，不是所想像的那麼容易湊齊……主人不要奇怪，聽小的詳盡解釋。」

    陳凡心念急轉，微微一笑，基本上明白了帝法的意思：「你們的壽命極長，又懾於天宏前輩的約法三章，不敢自相殘殺，死於意外的少之又少，也許幾百萬年也找不到龍鳳之寶。」

    帝法連連點頭：「即使死於意外，一般的龍鳳也在臨死前自爆，不會讓敵人得到，成真的更是無影無蹤，此外，龍鳳各族相互仇視，怎麼可能將寶貝送給他人？況且每一代龍王、鳳凰族長都在煉，時至今日，原有的庫存寥寥無幾，據小的所知，現在能夠自成空間的只有四個……」

    「皇寧、皇雲、皇文、帝陽、帝明。」帝南脫口而出，帝明就是禁錮在容洲的那條神龍。

    「不，皇文沒有。」帝法立馬否決。

    「有。」帝南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嘲笑：「你五萬年沒接觸，當然孤陋寡聞，聽說她與帝陽互換兩寶，皆大歡喜。」

    帝法張大嘴巴，喃喃道：「難……怪，難怪如此。」

    帝南冷冷一笑：「你與皇文鬧翻，肯定是因為兩寶。」

    帝法下意識的點點，猛的清醒過來，老臉漲得通紅，不敢看著陳凡。

    青蘭花曾經說，皇文有九重天，陳凡並不感到奇怪，他想的是，紫蘭花送寶，說明青洲確有九重天，愁眉呢？還有帝陽，當年被自己收取之前，為什麼不使用？也許沒有地心，非常脆弱，不知現在能不能現出來。

    帝法咬著嘴唇，不安地說道：「皇文的確提出過換寶，但小的只有一套龍寶，當時就一口回絕，皇文再也沒提，小的以為這不是主要原因。」

    「不用解釋了，我心裡有數。」陳凡擺擺手，笑道：「皇文老奸巨滑，龍寶與盟友孰輕孰重，肯定分得很清楚的，不會因小失大，應該有其它更重要的原因，除非她腦子壞了。」

    帝法抹去額頭的汗水，長舒一口氣：「主人英明，小的佩服。」

    「行啦，皇文有九重天肯定沒錯。」陳凡神態自若，目光在兩龍身上來回飄動：「你們通知其它龍王，傳達我的意思，五洋水族全部出動，通緝皇文一夥，知情不報者、陽奉陰違者滅族，舉報者有賞，幾年後，我將逐個拜訪所有龍宮。」

    他語氣柔和，卻帶著一股殺氣，兩龍神色一凜：「遵命！」份份發出幾枚飛符。

    帝南送上幾枚飛符：「本想邀請上人去風洋作客，但上人查案要緊，只好等下次了，我在龍宮翹首以待，若有吩咐，風洋會傾巢出動，為上人效力。」

    「好，謝謝你的支持。」陳凡也遞去自己的飛符，露出了笑臉：「有時間我一定登門拜訪……哦，對了，最後問一句，你有多餘的精石嗎？」

    帝南明顯怔了一下，不過他反應很快，笑著點頭：「有五塊，不知上人需要哪幾種？」

    「橙、青、綠。」陳凡一字一頓。

    「正好有一塊綠精石，其餘的與上人重複。」帝南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以前也妄圖煉製九重天，因為缺少鳳寶，乾脆放棄，呵呵，上人等待幾天吧，我現在就回風洋，盡快送過來。」

    陳凡拍拍他的肩膀，笑瞇瞇的說道：「很好，這份情我記在心上，去吧。」

    「不敢，不敢，上人能接受就是我的榮幸。」帝南受寵若驚，略一抱拳，投入大海。

    洋面泛出朵朵水花，帝南的氣息迅速遠去，陳凡暗自點頭，右手一招，四個青木靈急馳而至，恭身道：「主人，小的沒有反現任何異常。」

    「我知道了。」陳凡將它們收入眉心，看了帝法一眼，自顧自的向萬鷗島飛去。

    帝法愣了片刻，臉色蒼白，溜溜的跟在後面，卻見陳凡竭盡全力，越飛越快，帝法心中更加恐慌，囁嚅道：「主人，小的有罪。」

    陳凡冷哼一聲，這傢伙自作聰明，起初認主是不得已，卻異想天開，妄圖拉虎皮作大旗，野心勃勃，利用自己提高西風洋的地位，甚至於成為太玄神龍之主。

    帝法打了個冷顫，慌忙說道：「小的知自罪孽深重，不敢求主人原諒，但有一點淺見，也許能對付皇文。」

    陳凡看也不看他一眼，臉色冷峻，飛行速度不減，似乎充耳不聞。

    帝南使勁嚥下一口吐沫，強制鎮定下來，邊想邊說道：「小的瞭解非常皇寧與皇文，兩人都特別精明，數百萬年來基本上打了個平手，皇寧能佔得上風，得益於潛洲之主的身份，有權簽署和平協議，當然，此協議讓步太大，人仙佔據了三分之一潛洲，從長遠看，對鳳凰很不利。」

    陳凡大為意動，殺人一千，自損八百，和平協議是雙面刃，皇寧是無奈之舉，也許是權宜之計，只要能削弱皇文的實力，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將來平定了內亂，還有撕毀協議的可能。

    一切都是憑借實力說話，到那時，人仙若是沒有反抗之力，協議就沒有保證，反過來講，如果有了強有力的後盾，鳳凰只有承認現實。

    帝法見陳凡沉思默想，不敢打擾，乖乖的退後一點。

    過了許久，陳凡才神智回體：「繼續說。」

    帝法稍稍放下心來，說道：「關於皇文的下落，小的估計，帝陽、帝定、帝月、帝冷身為盟友，也許會瞭解一點線索，當然，這是小的猜測，主人出世，天下震動，四洋肯定不敢再心存妄念，第一時間與皇文劃清界限，但他們交往太深，按理說，不可能一無所知。」

    「你的意思是，我必須盡快趕往四大龍宮？」陳凡不緊不慢。

    「不！」出人意料的是，帝法一口否決，他說道：「四洋現在不會承認，小的建議，主人按兵不動，觀察皇寧的動靜即可。」

    「此話怎講？」陳凡回頭一瞥，滿臉詫異。

    帝法露出一絲笑意，眼中閃過狡猾的目光：「皇寧這一次雖說措手不及，讓皇文悄悄逃脫，但她籌劃了很多年，肯定還有殺手鑭沒使出來，主人不妨靜觀其變。」

    「以不變應萬變。」陳凡脫口而出，這傢伙不愧是老惡棍，眼光毒，手段更毒。

    帝法很是得意，滔滔不絕：「先不說能不能找到皇文，假若僥倖找到，主人追得太緊的話，皇文會狗急跳牆，傷害擄走的生靈，皇寧則不然，肯定在內部按插了大量人手，只要潛洲一穩定，必然會出手，皇文行蹤一露，主人趁機雷霆萬鈞，一舉解決問題。」

    陳凡大笑：「好，好心機，不簡單，難怪能攪得五洋大亂、潛洲不安。」

    帝法聽出了諷刺的味道，老臉微紅，吶吶道：「小的已經改惡從善，效忠主人，不再是以前的法龍王了。」

    「但願如此。」陳凡不冷不熱。

    初月高懸，兩人到達萬鷗島，紫袋、萬鷗四人早就等待多時。

    「老弟，他們怎麼樣了？」四人向後眺望，不見鷗群與大羅的身影，聲音有些顫抖。

    陳凡歎息一聲，搖了搖頭，神色黯然。

    「大……大羅老哥，還有它們，是不是全完了？」萬鷗上人怒火沖天，緊緊的抓住陳凡的手，拚命搖晃，吼道：「是誰？誰幹的？老弟，你快說？」其餘三人也是迫不及待。

    「大羅老哥應該沒事。」陳凡靜靜的看著萬鷗，不溫不火：「老哥不要上火，冷靜一下，我們去晚了，敵人是速戰速決，根本就來不及救援。」

    紫袋上人將萬鷗拉開，默默地問道：「是不是那些傢伙幹的？」

    陳凡苦笑道：「我們沒見到敵人的蹤影，但一路走來，經過仔細分析，十之八、九是。」歎了口氣，掃視眾人，眼中殺氣騰騰：「請各位老哥放心，無論他是誰，小弟在此保證，今生今世一定要追查到底。」

    四人點頭歎息，紫袋上人握著陳凡，重重的一頓：「老弟，我們相信你。」

靈界傳奇 第十七集 追兇 第六節 初戰天波

    看著四人信任的目光，陳凡心中一陣感動，又是歎息，他們對日月同體太迷信了，認為自己無所不能。

    這是天宏上人的後遺症，他的功績太過輝煌，好像天上的太陽，令人不敢直視，也遮蔽了其它所有的星星，某種程度上，普通人仙失去了自我，將日月同體視為救世主。

    其實，真正創造歷史的是他們，一代又一代的人仙，傳承了人類的精華與精神，日月同體只是過客而矣，匆匆而現，又匆匆而去。

    所有念頭在腦海裡閃過，陳凡笑了笑：「四位老哥，鳳凰在八仙嶺附近發現了線索，小弟現在去匯合，不能在此停留。」

    四人喜不自禁，紫袋上人說道：「太好了，鳳凰果然神通廣大，一出手便有發現，找到兇手指日可待……老弟，老哥與你一起去。」

    「我們也去。」萬鷗三人異口同聲，他們與八仙同在半島，百年一聚，情宜極深。

    陳凡沉吟半晌，點頭道：「好，各位老哥經驗豐富，可以集體排查，也許能有更大的發現。」餘光一瞥帝法。

    帝法心領神會，立馬現出真身，紫袋四人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連退數米，他們修行時間雖長，卻是首次見到龍體，何況坐龍而行。

    陳凡跨上龍背，招招手，四人相互對望了一眼，顯得很不好意思，飄到陳凡的身後，摸摸下面的龍鱗，莫名興奮起來。

    太玄萬靈，龍鳳為尊，這是億萬年來的現實，在他們內心深處，神龍高高在上，神秘莫測，不可褻瀆，那種恐懼與崇敬已經深入骨髓。

    「主人，現在走吧？」帝法仰起龍頭，尾巴輕輕擺動，頗為自傲，顯示自己的威風。

    陳凡一拍他的側面，斥道：「快點。」

    帝法吃疼，從夢幻中驚醒，立即躍至高空，向北飛去，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化著一道紫色閃電，瞬息萬里。

    龍背非常寬大，五人盤坐成一圈還是綽綽有餘，十分舒坦。

    紫袋上人看著陳凡，忽然臉色微黯：「告訴你一個壞消息，黃木老哥、虎尊老弟他們……」

    陳凡心中一驚，失聲叫道：「他們怎麼啦？出了意外？」

    紫袋上人點點頭，又搖頭說道：「我發符聯繫，他們回過信，全部被那些傢伙抓起來了。」

    陳凡呆了片刻，默默地說道：「這是意料之中的事，鳳凰虜走了那麼多生靈，三洲人仙空了一半，除妖會、天劍池首當其衝，我早就想到了……唉，你們不要擔心，那些傢伙不敢下毒手。」

    紫袋上人對陳凡的話堅信不移，說道：「有老弟在，他們肯定安然無恙，不過，還是要盡早救援，防止日後生變。」

    「小弟明白。」陳凡鄭重點頭，想了一下，說道：「最好不要再聯繫了，否則會害了他們。」

    紫袋上人訝然，隨即恍然大悟，九重天是皇文的法寶，裡面生靈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她的神識，難怪陳凡一直不聞不問，不由輕拍腦門，眉頭微皺：「老弟，我已經聯繫過一次，應該被她發覺了，會不會有危險？」

    陳凡擺擺手，安慰道：「朋友之間交往很正常，一次、兩次無所謂，多了就會引起疑心。」其實他知道大事不妙，黃木等人身份不同，是皇文的重點監視對象，以她的精明，肯定起了警惕之心。

    本來陳凡不動聲色，打算作為將來的暗子，沒想到被紫袋上人無意中破壞，只能寄希望於皇文的疏忽大意。

    「那就好，那就好。」紫袋上人神色一鬆，如果因為自己害了黃木等人，一輩子不能安心，他露出了一絲笑容：「飛符中說，他們到了另一個靈界，其實就是九重天空間，呵呵，空間雖大，靈氣也足，但空氣特別乾燥，太陽火辣辣的，幾乎看不到河流湖泊，比老弟的差遠了。」

    「那是缺少地心、龍水。」萬鷗上人也曾經研究過萬能五寶，笑瞇瞇的說道：「鳳凰永遠煉不出真正的九重天，只有神龍才有可能，老弟知道為什麼？」

    「沒有萬靈鼎與地心。」紫袋上人不假思索。

    「不，萬靈鼎、地心只是其中兩個原因。」萬鷗上人仍舊看著陳凡。

    陳凡默念九重天心訣，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龍水！」

    「對，問題就在於龍水。」萬鷗上人哈哈大笑，捻著鬍鬚說道：「九重天有六大關鍵，萬靈鼎、地心、山靈、龍鳳之寶、九昧真火、龍水，缺一不可，前五種不談，龍水只有神龍獨有，鳳凰至多能修成靈水，無法形成大江大河、海洋，要麼定期大量補充，要麼氣候炎熱乾燥。」

    「天長日久，裡面將成為荒漠。」紫袋上人接過話茬，幸災樂禍的笑道：「海水還好說，五洋的海水可無限收取，淡水就麻煩了，呵呵，九峰合一，陸地遠超過五洲，太玄所有的淡水還不夠。」

    「不，你們錯了。」半鷗上人一直沉默不語，忽然插話：「海水一蒸發就有雨，淡水源源不斷。」

    「啊？」紫袋、萬鷗張大嘴巴，他們確實沒想到這一點。

    萬鷗上人大為沮喪：「三弟，你說得對，水是循環往復，有海水就有淡水。」

    紫袋上人見陳凡含笑不語，奇道：「老弟，你最有發言權，是不是有什麼高見？」

    陳凡眨眨眼睛：「幾位老哥下了很深的功夫，對九重天心訣吃得很透，說得都有道理……」

    「老弟不要耍賴，實話實說，我們無需假客氣。」紫袋上人很是不滿。

    「老哥莫急，小弟正是實話實說。」陳凡笑了笑，指著萬鷗上人說道：「老哥所說的確是心訣的精髓，六大關鍵齊全才能煉出真正的九重天，否則空間不穩，沒有龍水的話，無法煉出海洋，越來越乾燥。」

    目光轉向半鷗上人，笑嘻嘻的說道：「三哥的話也對，海水化雨，再成淡水，這是人人皆知的常識。」

    「老弟不要賣關子，說出你自己的觀點。」萬鷗上人迫不及待。

    陳凡哈哈一笑：「沒有萬靈鼎，就沒有真正的九重天，空間只是相對獨立，並不是完全封閉，水氣將越來越少，哈哈，除非用龍水煉製，水份憑空而生，永無休止。」

    眾人恍然大悟，萬鷗上人一個勁的點頭，感慨道：「還是老弟厲害，舉一反三，那些傢伙肯定躲在大洋，定期吸收海水。」

    陳凡心中一動，對啊，只有海水有異常，豈不是就能找出她們的方位？隨即否決了自己的想法，九重天的速度太快了，隨時都在轉移，而且隱蔽性極強，只要她們想躲，任何人都是束手無策。

    紫袋上人笑道：「除了神龍，還有老弟，龍鳳同體，聞所未聞……」

    他的話還沒說完，陳凡臉色劇變，叫道：「停，快停下。」

    帝法連忙定在空中，急促道：「主人，難道前面有敵人？」

    紫袋四人神識一展，搜索千里：「在哪兒？是誰這麼囂張？」日月同體與神龍同行，居然還有人敢偷襲，絕對是天下奇聞。

    「不是我們，而且是她們，青木靈，你們安靜一下。」陳凡目光炯炯，全神貫注，心神與金鳳四靈連在一起。

    經過大半天的飛行，四靈到達青洲半島的中北部，距離八仙嶺不足兩千萬里，前面出現一個怪異的氣息，若有若無，當即停止了飛行。

    眼睛一花，一個身影憑空出現，陳凡大吃一驚：「是天波！」心中頓有所悟，天波煉有九重天之類的法寶，所以來無影、去無蹤。

    帝法與紫袋四人也是吃驚不小，他們面面相覷，壓下心中的震撼，不敢吭聲。

    天波還是老樣子，淡青色的道袍，英俊的臉龐，丰神俊朗，氣質高雅，他擋住了四靈，拱手道：「原來是四位仙友，不知是哪位鳳凰的化身？」

    四靈得到陳凡的暗示，一字排開，全神戒備，金鳳淡然一笑：「仙友很面生，看來不是青洲的人仙，請問仙號？仙府何在？」

    天波上人不慌不忙，略一運氣，顯出腦丹的氣息。

    「日月同體？」四靈大為震驚，一揖到底，金鳳恭恭敬敬的說道：「原來是陳凡上人，小的失禮了。哦，聽說上人白天在西風洋，沒想到速度如此快捷，佩服，佩服！」

    天波上人閃過一絲怒色，瞬間恢復如常，擺擺手，和藹可親道：「談飛行，沒有人能快過龍鳳，我只是早走一步罷了，呵呵，不知大人趕往何處？」

    「八仙嶺。」金鳳神態自若：「上人是否也是去八仙嶺？」

    天波上人含笑點頭：「正是，呵呵，巧得很，我們正好同路，一起走吧。」

    「太好了，上人請！」四靈大為高興，金鳳很有禮貌的伸出右手。

    天波上人搖搖頭，讓過一邊，笑呵呵的說道：「你們帶路吧，我跟在後面就行。」

    四靈抱拳，齊聲說道：「上人有令，小的無不遵從。」同時向前飛去。

    忽然間，天波上人滿臉猙獰，長袖一甩，向四靈射出九彩光芒，悄無聲息。

    四靈感應到一股吸力，強大無匹，身不由己的飛進長袖，說時遲，那時快，金鳳反手一掌，發出一道九彩光華，狠狠的擊向天波，嬌笑道：「假貨就是假貨，狗東西，你今天是自投羅網。」

    平衡之力化著光柱，將天波上人籠罩在裡面，吸力無形中消失，另外三靈趁機飄出百米，將天波團團包圍。

    金鳳的發擊出人意料，天波上人根本就沒有防備，九彩光華好像一束束蠶絲，將他緊緊纏住，並且向體內滲透，如同一條條毒蛇四處流竄，每一個部位、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融化。

    光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彩色光球，直徑近百米，裡面的空間更是大幅度扭曲變形，很快就完全坍塌。

    眨眼功夫，形勢逆轉，天波上人陷於絕境。

    不過，天波畢竟是天波，怒吼一聲，身形快速虛化，大片金光向四周洶湧而去。

    這是龍力，恍如大海的波濤，一道高過一道，瞬間發出了上百道衝擊波，龐大的力量在剎那間爆發。

    龍力與平衡之力相撞，「轟轟轟！」巨響聲驚天動地，彷彿爆破了幾枚核彈，威力足以摧毀一座萬米高峰。

    九彩與金光交錯，閃爍不定，無論哪一種光芒的亮度都超過太陽的百倍，四靈不敢直視，空間時而扭曲，時而消失，時而電火縱橫，時而黑暗無邊，時而劇烈膨脹，時而壓縮成一點，好像一個麵團被隨意蹂躪。

    外圍氣流激盪，以光球為中心刮起了颶風，一股接著一股，一股強過一股，向四面八方呼嘯而去，前赴後繼，永無休止，四靈飄舞不定，漸漸退到萬米之外。

    「轟！」光團強光一閃，猛的爆炸，響聲前所未有，四靈被音波震得氣血翻湧，快速再退，還是狂吐幾口鮮血，搖搖欲墜，好半天才穩定了身形。

    所有的空氣都在攪動，形成一個碩大的漩渦，直衝虛空。

    天波現出真身，道袍破破爛爛，血跡斑斑，頭髮散披在肩上，臉無血色，目光陰森可怕，他晃了幾晃，張口罵道：「孽障，老子……哇！」腦袋向後一仰，連吐大口的鮮血。

    「轟噠！」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直奔天波的腦門。

    天波大驚失色，奮氣餘力舉起右手，冒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又是一聲巨響，天雷被擊退，天波好像一枚出膛的炮彈飛出。

    「轟噠！」第二道天雷接踵而來，天波紫光一閃，憑空消失。

靈界傳奇 第十七集 追兇 第七節 煉獄

    天波突然隱形，天雷也在半空炸響，似乎擊中了什麼目標，空間一陣晃動，震耳欲聾的巨響聲過後，爆出千萬點火星，如同升起了一朵巨大的煙花，煞是好看。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道紫色閃電從虛空降落，進入煙花團中莫名失蹤。

    戰鬥突然打響，又在電光石火間結束，幾息之後，燦爛的火星、激盪的氣流驟然消失，一切都恢復了正常，連痕跡也沒留下絲毫，初月還是高懸在虛空，萬籟寂靜，星河依然眨著眼睛，爭奇鬥艷，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金鳳四靈落在一座山頂，盤坐成一圈，運氣調息。

    陳凡同樣紋絲不動，眼中精光一閃，緊緊閉上，全身散髮絲絲白光，鳳氣越來越濃，氣勢越來越盛，不多久，光芒耀眼奪目，他的身形虛化，變成了一團光球，恍如一輪聖潔的明月。

    萬鷗等四人與帝法連連後退，直到數百里外才停下。

    紫袋上人最為急切，左右詢問：「戰果怎麼樣？輸還是贏？」

    萬鷗上人到是信心十足，滿不在乎的說道：「老弟神通廣大，跨入紫靈已能降龍伏鳳，那個假天波不堪一擊，放心吧。」

    紫袋上人親眼見過天波，儘管知道他與帝陽、皇靜串通一氣，但修為確實極深，似乎不在龍鳳之下，不由眉頭緊皺，憂心忡忡：「不一定，老弟並非親自動手，而是假借青木靈傳功，勝負難測。」

    「法龍王，你說呢？」四雙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帝法，萬鷗上人急切道：「神龍最瞭解隔空傳功，談談你的看法。」

    帝法面色遲疑，陳凡的事他不敢開口，更不敢妄加評論，紫袋上人經驗老到，擺手道：「沒事，咱們只是探討一下，就事論事，不要想得太多，儘管暢所欲言，談談你的高見，呵呵，我們趁機長長見識。」

    「好，既然如此，我就說一點淺見。」帝法心裡明白，四人與陳凡關係不一般，套套近乎沒什麼壞處：「我沒見過天波，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是假的日月同體，正常情況下，修為應該低於龍鳳，否則必有天象，嗯，也許稍差一點，非常接近。」

    四人不住點頭，連稱有理。

    帝法露出一絲笑意，一邊考慮措詞，一邊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青洲正在戒嚴，天波不敢露出行蹤，應該是打算偷襲，速戰速決，對付其他人也許有效，包括我在內很難逃脫，但主人是日月同體，感應力天下第一，應該是將計就計，想一舉幹掉天波。」

    龍王畢竟是至尊，閱歷甚豐，帝法更是老奸巨滑，眼力很毒，通過觀察陳凡的一舉一動，猜得七不離八，如同親眼所見。

    四人對陳凡的能力當然深信不疑，面露喜色，紫袋上人笑道：「如此說來，天波這下完蛋了？」

    「不！」帝法微一搖頭，滿臉遺憾：「遠距離傳功局限性很大，青木靈至多只能接收一半鳳力，應該是不分上下，這個……看主人的臉色，十之八、九是兩敗俱傷，嗯，主人也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正在療傷。」

    「啊？他跑啦？」四人有些失望，紫袋上人急道：「老弟的傷不重吧？」

    帝法輕笑，半真半奉承的說道：「主人是汪洋大海，深不可測，青木靈只是涓涓細流，影響很小，算不了什麼……哦，醒了。」

    陳凡睜大眼睛，精神抖擻，四人一龍喜不自禁，迫不及待的飛近，紫袋上人搶著安慰道：「老弟不要擔心，跑就跑了吧，沒關係的。」

    陳凡愣了一下，一瞥帝法，心中亮堂得很，笑道：「這傢伙沒沾到便宜，心丹雖然沒有破裂，但虧吃得不小，估計裂開幾道縫隙，元氣大傷，最起碼需要一年半載才能出山，走，我們先趕路。」

    帝法見陳凡笑嘻嘻的，並沒有生氣，頓時放下心來，現出龍身，五人重新跨上龍背，繼續前進。

    帝法所不知道的是，陳凡傳出的不是鳳力，而是平衡之力，主要是考慮天波也有龍鳳之力，同樣的神通只能比拚修為，而平衡之力則不同，可以克制其它任何力量。

    按理說，青木靈是鳳凰的化身，只能接收鳳力，但她們在陳凡體內修煉已久，完全心靈相通，不過，就是因為體質特殊，只接到了兩成平衡之力，比天波還遜色一籌。

    幸運的是，關鍵時刻，金鳳搶先動手，一舉取得優勢，將天波困在平衡之力裡，天波立受重傷，可惜的是，他的修為太高，的確近乎龍鳳境界，情急之下，使出了全部功力，逃遁而去。

    陳凡靜坐在龍背上，嘴角含笑，四人大為好奇，萬鷗上人問道：「老弟，假天波跑了，你好像還挺高興？」

    「當然高興。」陳凡指了指天空，眨眨眼睛，神秘一笑：「上有神明，世間萬物，所有善惡都看在眼裡，誰也跑不掉，哈哈，跑得好，跑得好。」

    四人面面相覷，神色怪異，紫袋上人渾身一頓，腦海裡靈光忽閃：「雷靈？」不由狂喜，失聲叫道：「它……它進去了？」

    「誰？」萬鷗三人與帝法異口同聲，他們從沒見過雷靈。

    「不可說，呵呵，暫時不可說。」紫袋上人哈哈大笑，不經意地瞥了瞥帝法，三人心領神會，不再追問。

    陳凡擺擺手，制止眾人喧嘩，凝神閉目。

    天波脫困的一剎那，雷靈從天而降，第一波天雷被擋回，第二波正中天波的九重天，緊接著趁機進入裡面的空間，它與當年的雷神一樣，半封閉的空間來去自如。

    雷神在空間裡飄蕩，察看裡面的環境。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陳凡還是大吃一驚，空間寬闊無邊，基本上荒無人煙，只看到一座山脈擁有綠色，森林、草原、江河湖泊、鳥獸魚蟲，應有盡有，方圓不足兩百萬里。

    陳凡明白了，天波剛煉成九重天，潛入青洲收取生靈。

    不過，缺少了地心與山靈，天雷的一擊驚天動地，靈界山崩地裂，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這裡發生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地震，幾乎所有的山脈全部坍塌，到處是碎石斷峰，大陸裂開了無數道縫隙，密密麻麻，縱橫交錯，最寬的達到千里，窄的也有十多里，森林伏倒，生靈死傷大半，餘下的精神陷入崩潰，狂吼亂鳴，無目的奔跑飛行，很快就掉入地縫。

    地縫縱橫，全靈界地層都不能倖免，大地震還在繼續，持續不斷，一波接一波，威力不減，江河湖海快速上漲，海洋沸騰了，巨大的海嘯橫掃全世界，海浪直衝高空，最高的達到數萬米，海岸線首先崩塌，然後向大陸深處洶湧而去。

    伴隨著地震的是火山爆發，不僅地縫裡冒出鮮紅的岩漿，許多殘峰成了火山，洋底也是血光沖天，沒過多久，鋼鐵洪流肆虐了所有的大地海洋，空中瀰漫著濃密的火山灰，遮天蔽日。

    氣流在激盪，在呼嘯奔騰，颶風、龍捲風、漩渦，岩漿雨，火山風，席捲了每一個地方，時暗時明，溫度高得不可思議，僅僅半刻鐘時間，所有的海水全部蒸發，變成了一個火與煙的世界。

    更有甚者，虛空也出現了裂紋，雖說沒有地面密集，但九重天的神通被破去大半，原先半封閉的空間豁開了無數口子，不再半封閉，而是與太玄靈界有了進一步的相通。

    群星劇顫，份份爆出強光，化著流星消失在夜空，月亮也受到影響，彷彿一面鏡子被摔成九塊，勉強粘合在一起，清晰地看到一條條縫隙，暗淡無光，搖搖欲墜。

    看到這可怕的場面，陳凡倒吸一口涼氣，太恐怖了，那不是靈界，而是煉獄，或者說，更像一顆距離太陽很近的星球。

    沒有地心，九重天只是一件普通法寶，深入地層相當困難，飛行到是極快，最大的弱點就是裡面的空間，不堪一擊，雷靈的這一擊只用了八成功力，但威力超過想像。

    「老弟，你看到什麼了？」四人均注意到陳凡面色有異，驚詫萬分，紫袋上人忍不住問道：「找到天波了嗎？他怎麼樣了？」

    「還沒看到，再等等。」陳凡搖了搖頭。

    雷靈尚未大成，又不敢露出行蹤，飛行速度不及龍鳳，在虛空中搜尋天波的氣息，可惜靈界太大，那裡又是天波的世界，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不過，它很快就發現了異常，九重天遭到嚴重破損，彷彿氣球被戳了幾個窟窿，靈界在不經意的顫抖、收縮，虛空在傾斜、下降，縫隙越來越大，隱約透出其它光亮，那是太玄的天空。

    月亮在分裂、虛化，而且速度越來越快，九塊殘片向四面八方飄去，按此速度，用不了半個時辰，空間將全部消失，九重天降為一般的法寶，也許成為一件廢物。

    陳凡又驚又喜，喜的是，太波失去了隱形的最好工具，驚的是沒有了九重天，他肯定會躲避很長時間，再找到他難上加難，當即命令雷靈全神戒備，隨時準備撤退。

    半刻鐘後，靈界慢慢平靜，收縮的速度放慢，進而停止，虛空不再下降，月亮又現出了模模糊糊的身影。

    顯而易見，天波感到大事不妙，不顧體內的重傷，竭盡全力維護空間。

    精石好找，龍鳳兩寶難求，九重天一廢，損失大矣，任何人都無法接收，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天波都要做出最大的努力。

    陳凡睜開眼睛，看著四雙關切的目光，語氣十份輕鬆：「再等等，不要急……」

    紫袋上人很是不解，忍不住問道：「老弟，明明可以一舉擊斃，永絕後患，為什麼放過他？這傢伙不簡單，只要逃過這一劫，今後的麻煩大了。」

    陳凡笑了笑，問道：「殺了又如何？只是逞一時痛快，呵呵，讓他走，走得好……」

    四人相互對望了一眼，瞬間恍然大悟，萬鷗上人豎起了大拇指，讚不絕口：「高，老弟高明。」

    紫袋上人對雷靈的神通不甚瞭解，還是有點不放心，眉頭微皺，他進過地球靈界，知道其中的厲害，想像不出誰能在裡面藏身。

    「老哥放心，我心中有底。」陳凡拍拍他的肩膀，顯示出強大的信心。

    紫袋上人想了想，點頭道：「我只是擔心弄巧成拙，這傢伙心機很深，不過，既然老弟說沒問題，肯定有絕對把握。」

    四個青木靈也傷勢痊癒，騰空而起，分頭搜索千萬里。

    冥月升起時，終於在東南方百萬里外發現目標，下面的兩座山脈、一座森林成了荒漠，方圓百萬里範圍，所有的生靈被天波收取一空。

    陳凡當即命令四靈繼續北上，暗中大感棘手，皇文的九重天與天波差不多，不能戰鬥，但隱形相當厲害，五洲五洋來去自如，龍鳳也擋不住，當務之急，六重天必須九峰合一。

    陳鼎說得很是含糊，陳凡卻明白他的意思，若是九峰齊全，很有可能成靈。

    有了地心，再有萬靈鼎煉化，九重天可了不得，一百零八種神通，不，陳鼎添加了其它心法與材料，肯定突破原有的境界，每一種神通都能發揮到極限。

    倘若真的成靈，陳凡也無法想像，其威力到底有多強，但有三點可以猜到，一是超越龍鳳，二是收取其它法寶輕而易舉，三是對法寶，特別是對同類的感應力驚人。

    就憑這三點，不用說陳凡，普通靈仙也能縱橫太玄，不敢說打遍天下無敵手，位列至尊毫無疑義，皇文之流手到擒來。

    「可惜，還差橙青兩石。」帝南送上綠精石，正好補上虎尊的遺憾，但天原與笑臉至今杳無音信，只能另想辦法了。

    「這個老惡棍，太狡猾了。」摸摸下面的龍鱗，陳凡有些頭疼。

    帝法生性貪婪，野心勃勃，按理說，不可能無視九重天，也許沒找到鳳寶，但精石肯定是一應俱全，可是老惡棍看準了陳凡需要安撫龍鳳，只要老老實實，規規矩矩，不會有任何危險，所以不動聲色。

    突然間，陳凡心中一喜，雷靈感應到天波，又是一驚，除了天波之外，又多了一個女仙，鳳氣濃郁，毫無疑問，她是鳳凰。

    陳凡心中一動，雷靈化著一個小亮點，落在岩漿裡，隱蔽了全部氣息。

    他們也躲在地層岩漿，鳳凰盤坐於地，神情肅穆，雙手平伸，四周的地火化著兩條火龍湧入手心，她全身冒出耀眼的火光，慢慢變成一個巨大的九色火球，火龍還在源源不斷的進入，火球也隨之膨脹。

    天波靜坐不動，散發出淡淡的龍氣，虛空的縫隙細了很多，九塊月亮殘片歪歪斜斜的掛在天邊，紋絲不動。

    靈界的餘震還是接連不斷，當然，威力越來越小，大陸已經全部崩裂，與海洋基本持平，千萬座火山噴發不止，地面變成了一個碩大無比的岩漿湖。

    許久，火球一收，鳳凰現出真身，緩緩落下，靜靜的看著天波，目光複雜，神情沮喪。

    不一會兒，天波也睜開眼睛，精神萎靡不振，看了看鳳凰，滿嘴苦澀，沉默不語。

    鳳凰長歎一口氣，坐在天波身邊，仰頭凝視著滿眼的火光、漫天的煙霧、破破爛爛的虛空，秀眉緊皺，似乎有著無限心思。

    他們默默的坐著，氣氛十分沉悶，天波嘴唇動了幾下，最後還是說道：「三姑，我們還是回去吧，盡快重煉一遍，否則我也頂不住了。」

    鳳凰雙手捂面，將頭埋到兩膝，肩頭在抖動，無聲哭泣。

    天波舉手想安慰，遲疑了一下，又有氣無力的放下，小聲道：「那幾個青木靈有些怪異，估計是皇雲的秘密武器，我們已經暴露了行蹤，必須盡快撤離，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這個，嗯，九重天神通大減，皇雲很容易感應出來。」

    鳳凰輕輕抬頭，插去臉上的淚珠，神色變得堅毅，眼中冒出熊熊怒火，咬牙切齒道：「皇雲，你太狠了，我們走著瞧，此仇不報，誓不成真。」

    天波的目光更加惡毒而凶狠：「不用我們動手，她已經自身難保，千年之內，青洲鳳凰台肯定完蛋，哼，還有那個陳凡……」

    「陳凡不要你管，大姐自有辦法。」鳳凰寒光一閃，揮揮手：「走！」

靈界傳奇 第十七集 追兇 第八節 查案

    經過一夜半天的飛行，終於接近了八仙嶺，陳凡在沿途將開路的四靈收回。

    極遠處出現大批十八靈，感應到帝法的龍氣，一陣騷動，帝法有些不安，小聲問道：「主人，小的是否應該變身？」

    陳凡想了想，招呼紫袋四人飄下龍背：「有道理，還是變身為好，這裡畢竟是陸地，低調一點。」

    帝法紫光一閃，化著人身，緊跟在陳凡後面，嘻笑道：「小的聞到了鳳凰的味道，不知道是哪個小傢伙辦案？」他與皇雲同輩，其餘的都是晚輩。

    陳凡邊飛邊說：「估計是青蘭花出面……咦……」

    一條身影急馳而來，速度快得不可思議，陳凡迎面而去，大笑道：「小紫蘭，沒想到是你，怎麼好得如此快捷？是不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紫蘭花驟然停下，貝齒咬著嘴唇，妙目緊盯著陳凡，一聲不吭，神情非常複雜，有歡喜，有深情，也有憂傷，還有一絲哀怨與絕望，欲哭又止。

    陳凡心中一格，奇道：「小紫蘭，你怎麼啦？是不是因為上次的事？呵呵，我們只是公平決鬥，切磋技藝而矣，鳳凰的心眼不會這麼小吧？」

    紫蘭花鼻子一酸，不知不覺中，兩行淚水流下臉頰，陳凡拍拍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你哭什麼？不哭，不哭，是我不好，我錯了，向你道歉行嗎？」

    「陳凡哥哥。」紫蘭花投入陳凡的懷抱，嚎啕大哭。

    陳凡輕撫她的秀髮，有些不知所措，心中一陣茫然。

    自認識紫蘭花以來，總共只接觸過三次，首次在黃石互市、上次交手都非常短暫，半島相遇的那次時間最長，除去中途入定外，真正相處也就是兩、三天，談不上真心實意，而且紫蘭花表面嬌媚可人，內心卻異常冷漠，兩人均是逢場作戲。

    突然其來的，湧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在這一刻，紫蘭花是一片真情，無論是悲切還是喜悅，確確實實發自肺腑，沒有絲毫虛情假意。

    情不自禁的，陳凡心境微蕩，心潮起伏。

    紫袋四人與帝法面面相覷，神色怪異，特別是帝法，眨眨眼睛，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拉著四人飄出數里。

    抱著溫香軟玉，帶雨梨花，陳凡眉頭微皺，心境靜如止水，隱約又有一絲直覺，紫蘭花發生了某些變化，也許是成熟，也許是心態改變了。

    下意識地看到帝法的表情，心中疑慮頓生，腦海了轉過幾個念頭，不動聲色，笑道：「小紫蘭長大了，已經是大姑娘了，獨當一面，說不定將來成為青洲之主，再哭鼻子豈不讓人笑話？」

    紫蘭花充耳不聞，哭聲反而越來越大，陳凡胸前濕透，不由大感頭疼，說道：「小紫蘭，抬頭看看，你的手下來啦，再哭的話……」

    話還沒說完，紫蘭花猛的掙脫，匆忙抹去眼淚，回頭一看，眾十八靈躲得遠遠的，頓時勃然大怒：「陳凡哥哥，你騙我，我饒不了你。」

    陳凡輕輕躲開她的粉拳，笑瞇瞇的說道：「女人還是少哭為好，一哭就會變老，呵呵，很好，雨過天晴，這才是真正的小紫蘭。」

    紫蘭花嫣然一笑，燦爛中隱有一絲淒然，她很快就冷靜下來，平淡得令人吃驚，好像變了一個人，不經意間，散發出一種威嚴與高傲的氣質，嚴然就是高高在上的至尊。

    陳凡心中一凜，果然不出所料，應該在療傷過程中有了變故，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已經不是從前的紫蘭花。

    「陳凡哥哥，你來得正好，我們先去臨時行宮，談談近期的線索。」紫蘭花的笑容還是那麼親切，卻退後了三尺，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味道。

    「不，去八仙嶺。」陳凡也不想那麼多，掉頭示意紫袋等人跟上。

    紫蘭花目光一掃，看到帝法稍有一驚，上前拱手，嬌笑道：「原來法龍王駕臨青洲，晚輩未曾遠迎，請見諒。」

    「小紫蘭不要客氣，大家現在是自己人。」想到了半島之爭，帝法老臉微紅，向陳凡略一報拳：「陳凡上人降臨靈界，太玄萬靈之大幸，我甘心情願臣服，自願為奴。」

    紫蘭花張大嘴巴，吃驚不小，左看看含笑的陳凡，右瞧瞧坦然的帝法，眼珠一轉，咯咯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法龍王聰明絕頂，終得明主，恭喜，恭喜。」

    陳凡淡然一笑，揮手道：「有話等會再說，走吧！」

    上次路過八仙嶺，起初藍衣上人要剿滅雪狼嶺，然後是青衣上人的冷嘲熱諷，陳凡沒有進山作客，對山中的情況不甚瞭解，不過，到達山嶺上空時心中一跳。

    八仙嶺的外圍到是安然無恙，千里之後，沿途的山峰有些開裂，到了中央，陳凡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方圓千里範圍內，數十座山峰全部被夷為平地，變成了一個碎石場，四周的上百座也受到嚴重損害，積雪、寒冰清理得乾乾淨淨，空中布下一層禁制。

    「這是他們的仙府。」萬鷗三兄弟呆了呆，滿臉悲切，半島人仙百年一聚，他們是八仙嶺的常客，基本上瞭如指掌，

    萬鷗上人黯然淚下：「肯定直接從這裡入侵，幻陣短時間內就被攻破，八位仙友措手不及，遭遇不測。」

    紫袋上人比較冷靜，仔細察看全場，緩緩的說道：「老弟，此人不是普通的靈仙，神通了得，看來事件不簡單。」

    陳凡與帝法相互對望，瞬間讀懂了對方的眼神。

    「小紫蘭，說說你的線索。」陳凡轉向紫蘭花：「我們初來咋到，不瞭解情況，你是青洲的主人，半島的一舉一動都瞭然於心。」

    紫蘭花俏皮的笑道：「陳凡哥哥說錯了，我們只管一半青洲，半島更是三分天下，咯咯，說起來你是太玄的第一至尊，應該對靈界無所不知。」

    她話中有話，輕飄飄的將球踢給陳凡，完全推托了青洲的責任，陳凡豎起了大拇指，滿口誇讚：「厲害，厲害，以前沒看出來，小紫蘭這麼不簡單，不同非響，我是心服口服。」

    紫蘭花見好就收，神色忽變，一片嚴肅：「我將整座八仙嶺勘察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線索，許多地方有事後破壞的痕跡，說明此人十分狡猾，行事滴水不漏，也許是蓄謀已久。」

    陳凡微微點頭，表示贊同，萬鷗四人齊刷刷的盯著紫蘭花，目光帶著一絲緊張。

    紫蘭花指著下面的碎石，信心十足：「最大的疑團就是這些，能夠造成如此巨大破壞，只有兩種情況……」

    「龍鳳。」萬鷗上人脫口而出。

    「這是一種。」紫蘭花目光炯炯，面對著陳凡，閃爍著睿智的神采：「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接龍傳功，或者類似的功法。」

    「嗯，有道理。」陳凡想起了天鼓嶺與青蝙嶺，人仙與妖魔的傳功有異曲同工之妙，又各有千秋，共同點就是威力奇大，毀滅幾十座山峰輕而易舉。

    「你認為哪一種可能性最大？」帝法慢悠悠的問道。

    紫蘭花笑嘻嘻的說道：「晚輩修為尚淺，閱歷不深，不敢妄下結論，咯咯，法龍王以智謀著稱，名揚太玄，晚輩更不敢賣弄。」

    她一語雙關，暗諷帝法行事卑鄙，不擇手段，老惡棍的臭名龍鳳皆知，最恨的就是插手半島，劃去了三分之一的地盤。

    帝法尷尬不已，連咳幾聲，扭過頭來躲閃她的目光。

    陳凡面色一冷，毫不客氣的說道：「不要扯遠了，以往的恩怨不允再提，如果非得分個對錯，找個時間一了百了。」

    打狗也要看主人面，紫蘭花太放肆了，為了私仇不顧大局，一旦心軟退讓，日後更是得寸進尺，一而再，再而三，永無休止，本來就沒有什麼太深的瓜葛，沒有必要放縱容忍，第一次就要斷了她的妄念。

    紫蘭花小嘴一扁，正欲撒嬌，忽聽陳凡冷哼一聲，殺氣隱現，慌忙收起嬌態，神色一正，恭謹的說道：「我認為，接龍傳功針對某一個目標，不可能波及到其它山峰，因此可能性只有三成……」

    萬鷗上人搶過話茬：「你的意思是，龍鳳的可能性有七成？」

    「太玄高人輩出，不單單龍鳳有這份修為。」紫蘭花嘴角一揚，隱隱有一絲譏笑，在她的眼裡，除了陳凡之外，其它人仙都不屑一顧，當年在秦嶺不敢表露而矣。

    陳凡心中有數，暗中冷笑不語。

    帝法更是精明，很快就看出了其中奧秘，心中大為高興，以長輩的口氣斥道：「小紫蘭，在主人面前少裝腔作勢，有話快說。」

    紫蘭花氣極，正想反駁，偷窺陳凡冷冰冰的臉色，當即將話嚥下肚子裡，說道：「沒有證據，我無法判斷得更具體，但它們查訪三百萬里，詢問了附近的生靈，事發當天，八仙嶺傳出幾聲龍吟。」

    此言一出，陳凡愣了一下，看看帝法，他也是滿臉詫異，皺眉說道：「不會這麼巧吧？難道就是那條神龍？不對，距離太遠了。」

    「也許行兇之後，他逃往暴雪洋。」陳凡的目光轉向紫蘭花，認真的問道：「有沒有更具體的？」

    「有。」紫蘭花不慌不忙的說道：「這裡傳出五次龍吟，特別是最後一次，聲音最響亮，有兩隻鳥靈正好路過，被震傷了心丹，此外，從八仙嶺向北，每隔百萬里都有人聽到，一直到暴雪洋沿岸，時間正好吻合。」

    陳凡沒有歡喜，反而疑慮叢生，假若是蓄謀已久，此龍怎麼可能露出行蹤？按理說，行兇之後抹去痕跡，肯定是悄悄離開，讓人摸不清他的底細。

    帝法同樣有所懷疑，小聲說道：「主人，會不會是兇手故意發出龍吟，布下迷魂陣，讓我們誤入歧途，將目標放在神龍身上？」

    「不，我認為絕對是神龍。」萬鷗上人頗為自信，大聲說道：「你們想一想，時間、地點全對，龍吟聲確信無疑，也就是說，當時絕對在場，顯而易見，它就是殺人元兇。」

    千鷗、半鷗、紫袋連連點頭，帝法與紫蘭花沉默不語，證據確鑿，他們心中也認定了神龍，但又有很多疑問無法解釋。

    「老弟，你的意見呢？」最後的結論還得由陳凡確定，四人都眼巴巴的看著他。

    「老哥說得對，神龍的嫌疑有九成九。」陳凡一掃眾人，語氣緩慢：「我想問兩個問題，神龍為什麼殺人？為什麼對綠衣三女如此殘忍？」

    眾人默然，兩個為什麼在心中盤算，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因為它不合情理，自相矛盾。

    紫袋上人歎息一聲，自嘲道：「也許它已經瘋了，精神錯亂，失去了最起碼的理智。」

    陳凡心頭一動，錯亂？精神失常？難道是一條瘋龍，無意中闖入八仙嶺，並沒有深仇大恨，殘忍對待三女只是一種發洩，並沒有其它用意？

    紫蘭花苦笑道：「真相沒弄清之前，只能憑空猜測，也許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也許簡單得令人難以置信。」

    「是啊！」陳凡感慨一聲，想了想說道：「既然它最後在保持大洋沿岸失蹤，我們就去一趟暴雪洋……帝法，那裡應該是雪洋，帝冷的地盤，你現在就聯繫一下。」

    「小的遵命！」帝法當即發出一枚飛符。

    紫蘭花忽然說道：「陳凡哥哥，能不能等兩天再走？」

    陳凡訝道：「為什麼？」

    紫蘭花盯著陳凡，目光如水，溫馨而含情，嘴唇微動了幾下，又低頭不語。

    帝法使了個眼色，紫袋四人心領神會，同時退出八仙嶺。

    陳凡心中一歎，說道：「小紫蘭，有什麼話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紫蘭花也是微微一歎，抬頭看著陳凡，小臉有些通紅，漸漸的變得蒼白，淚水奪眶而出，忽然轉過身後，捂面而哭。

    陳凡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對紫蘭花並不是沒有好感，不過，他心肚自明，當時的紫蘭花修行時間雖長，外表卻嬌小玲瓏，楚楚可憐，讓陳凡有一種錯覺，好像面對著自己的親妹妹，心生憐惜。

    一旦冷靜下來，又知道鳳凰本性冷酷，也許與神龍相同，都是冷血動物，只不過血統不凡，天生稟異，能完全變成人形罷了。

    外表是人，內心深處卻還是禽獸，也許羨慕人類的某些方面，但永遠不能成為人類，無法領會人類的真正情感。

    許久，紫蘭花停止哭泣，慢慢的轉過身，臉上又恢復如常，說道：「陳凡哥哥，其實破案很簡單，只要綠衣三女醒來，一切都真相大白。」

    陳凡苦笑道：「小紫蘭，你說得輕巧，她們的傷勢太重了，正常情況下，數十年內無法清醒。」

    忽然靈光一閃，眼前一亮：「.咦，你好像有的放矢，對了，你的傷勢很重，這麼短時間內癒合，肯定有神奇的靈藥，呵呵，龍鳳的物品之豐天下無雙，不會是藥中三寶吧？」

    「是！」紫蘭花點點頭，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們有不少七彩金蓮，其中兩棵已經成靈，我使用的是原來的庫藏，大概在前天，最遲昨天吧，會產生新的一批藥寶，大姐將派人送來。」

    陳凡大喜：「謝謝，太感謝了，鳳凰的確了不得，應有盡有，呵呵，我曾經聽過一個掌故，很久之前有一金蓮，不知天高地厚，想與鳳凰比美……」

    「你想問是不是真有其事？結果怎麼樣？」紫蘭花打斷了他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告訴你吧，確有其事，潛洲的鳳凰並沒有生氣，讓她進入鳳凰台，沒想到她居然不想走了，咯咯，沒人逼她，她是自願的。」

    陳凡略一思索，恍然大悟：「鳳凰台好，靈氣足，有青木相伴，而且清靜安全，在裡面修煉成真有望，當然不想離開。哦，對了，有沒有金參、黃金菇？」

    「有幾棵，只是境界太低，先天居多，最高不過煉丹期。」紫蘭花知無不言，老老實實的說道：「三寶之中，七彩金蓮並不罕見，其它兩寶數量極少，而且很難栽培，特別是金參，行蹤不定，很久之前有成靈的，早就成真……唉，因為某些原因，它們的種子丟失。」

    她閃過一絲異色，陳凡怔了怔，難道青洲鳳凰也發生過內亂？

    「主人，大事不好，雪洋出大事了。」帝法飛馳而至。

靈界傳奇 第十七集 追兇 第九節 龍劫

    陳凡與紫蘭化大吃一驚，異口同聲問道：「出了什麼大事？」

    帝法飛近，驚慌失措，幾乎是語無倫次：「他……他……帝冷，不，雪洋龍宮全空了，不，不，應該說……所有龍族全部失蹤。」

    「什麼？」陳凡心中一跳，急促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紫蘭花搶過話茬：「你在雪洋安插了眼線？」

    帝法稍有尷尬，但惶恐壓過了一切，點頭道：「我先給帝冷發去飛符，他沒有回音，只好在傳信附近的魚精，它們趕過去一看，龍宮空蕩蕩的，裡面受到嚴重破壞，好像經過激烈戰鬥。」

    「不要慌，慢慢說。」陳凡冷靜下來，擺手道：「雪洋有多少神龍？現場有什麼發現？附近的魚精有沒有聽到打鬥聲？或者其它異常情況？」

    帝法畢竟不凡，瞬間從起初的恐懼中清醒，當即再發飛符：「雪洋只有七條龍，帝冷、帝寒、帝白修至大成，對了，還有十幾雙心人，僅次於龍……」

    「鳳」字還沒出口，他突然打住，偷窺陳凡一眼，緊張萬份，紫蘭花也是臉色大變，將頭偏向一邊，沉默不語。

    陡然間，氣氛變得特別怪異。

    陳凡心中一歎，擺手道：「雙心人的事暫且不談，繼續說雪洋龍宮吧。」

    「是！」帝法的態度更加恭敬，無形中卻拉開了距離：「據小的所知，龍宮裡還有不少麒麟、龍魚、靈龜，戰鬥力也不可小視，聯手對付幾條神龍沒問題。」

    「沒有啦？」陳凡不動聲色。

    「十八靈以上的就這些，普通魚精數不勝數。」帝法與紫蘭花對望了一眼，兩雙目光迅速分開。

    陳凡眉頭緊鎖，雪洋的實力並不弱，任何人想入侵都會遭到強大反擊，按理說，龍宮在大洋深處，兩隻鳳凰也不一定是神龍的對手，皇文之流根本不可能，準確的說，沒有能力攻破龍宮。

    「哧！」一枚飛符出現在帝法面前，他右手一抓，飛快的說道：「坍塌部位是龍宮的核心，好像是從上面強行突破，失蹤者包括宮內所有魚仙，嗯，龍宮佔地太廣，最近的魚精相距數萬里，沒有神龍的允許不敢靠近，所以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

    「小紫蘭，談談你的看法。」陳凡轉向紫蘭花。

    紫蘭花想擺脫他的目光，陳凡卻緊盯不捨。

    她苦笑一聲，乾脆抬頭回視：「龍宮距青洲太遠，聽說有十幾億里，我從沒去過，也沒見過冷龍王，不敢妄加評論。」

    「你們啊……唉，到了這個時候還遮遮掩掩。」陳凡無奈搖頭，制止紫蘭花辯護，又轉向帝法：「應該還有各地的別府，你再試一試？」

    帝法默默的說道：「五處別府都看過了，同樣是府門洞開，一無所獲。」

    「這就怪了？」陳凡百思不得其解，解決一條龍並不困難，摧毀整個龍族就難上加難，難道是其它龍宮入侵？想了想，問道：「冰洋的廣龍王現在哪裡？還在容洲嗎？」

    「在！」帝法遲疑了片刻，嘴唇動了幾下，顯然不想透露，最後還是說道：「它躲在神龍嶺的通洋道，那裡是一條龍脈，帝明也下面很深的地層。」

    陳凡追根究底：「他長期外出，冰洋目前是誰當家？」

    「他的弟弟，名叫帝靈，那裡有六條神龍，還有一個帝冰修至大成。」帝法怔了怔，睜大眼睛：「您的意思是，帝靈膽大包天……」

    「不，我只是分析現狀。」陳凡心念急轉，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此事太過蹊蹺，各洋龍族實力相差無幾，兩洋聯手也難以得手，即便勉強滅了雪洋，自己的損失也是難以接受，成為眾矢之的，這也是龍族保持表面和平的重要原因。

    帝法不敢插嘴，紫蘭花明哲保身，一聲不吭。

    許久，陳凡寒光一閃，當機立斷：「立即聯繫所有龍王，包括九汕洋，除了帝陽之外的神龍，有你們西風洋、躲在容洲的帝廣，通報雪洋之變，讓他們在第一時間回信，並且保持高度警惕。」

    帝法目光一滯，臉色微變，迅速發出一枚枚飛符。

    他緊張到極點，發完之後，聲音有些顫抖：「主人，難道有人想屠殺所有龍族？」

    陳凡神色凝重：「既然能滅亡雪洋，敵人的實力可想而知，有可能各個擊破，當然，這只是想像，帝冷他們也許另有原因。」

    時間一點點過去，帝法滿臉不安，額頭冒出大粒的汗水，度秒如年，紫蘭花也受到強烈感染，手指間微微抖動。

    陳凡暗自冷笑，唇寒齒亡，假若龍族真的沒了，鳳凰也逃不過厄運，唯一的辦法就是依靠陳凡，剷除神秘的敵人。

    「哧！哧！哧！」飛符接踵而至，帝法長舒一口氣：「來啦，太好了！」

    「風洋沒事，帝日還在，這是帝力的回信……」儘管關係早就惡化，帝法還是有著說不出的高興，特別是他的弟弟安然無恙，忽然驚道：「帝麒怎麼沒回？他十年前去別府閉關，難道是還沒醒來？」

    陳凡安慰道：「你不要慌，沒及時回音不代表出事，原因有很多。」

    「小的派人去看一看。」帝法發出一枚飛符，拍拍腦袋，還是不放心，又發了一枚。

    陳凡耐心等待，足足過了兩個時辰，再也沒有動靜，一瞥帝法：「應該還有定洋、龍洋的帝月、九汕洋、冰洋、帝廣吧？」

    帝法滿頭大汗，使勁點頭：「帝廣傷勢基本痊癒，也許在閉關，爭取龍水成靈，但其它大洋……我……我發了好多飛符，所有認識的神龍都收到了，他……他們不會全出事吧？」

    「快發給你的眼線，命令它們立即調查，越快越好。」紫蘭花也急了。

    帝法強自鎮定下來，關鍵問題不敢再有所保留，連續發出上百枚飛符。

    「坐下，休息一會吧，不要著急上火。」陳凡拍拍他的肩膀。

    帝法精神太過緊張，臉色慘白，眼中滿是絕望，無力的看了看陳凡，垂然盤坐。

    陳凡感到大事不妙，不再存在僥倖心理，毫無疑問，那些神龍全完了。

    龍劫，絕對是神龍前所未有的劫難。

    太玄的神龍本來就少，又分裂為七族，力量分散，現在更是雪上加霜，雪洋、冰洋、九汕洋、定洋、一半龍洋同時遇難，最起碼損失六成，若是再死下去，很有可能面臨著滅絕的危險。

    他想不通的是，誰有如此大的神通？

    人鬼神，太龍鳳，六尊按修為排名，太歲僅略高於龍鳳，唯有前三尊有這樣的能力。

    首先排除自己，雷神也不可能，難道又出現了九劫鬼王？

    陳凡打了寒顫，如果真有九劫鬼王的話，那太可怕了，自己尚未大成，雷神不一定是對手，絕對可縱橫整個太玄，屠盡龍鳳輕而易舉。

    猛的回頭，陳凡盯著紫蘭花，冷聲說道：「立即通知潛洲，還有你大姐，進入最高警備狀態。」

    「陳凡哥哥，他……他是不是還想殺鳳凰？」紫蘭花臉無人色，嚇得牙齒「咯咯」作響，全身抖個不停。

    「有備無患。」陳凡語氣稍稍柔和，微笑道：「鳳凰台不同於龍宮，易守難攻，想殺鳳他還得掂量掂量……哦，對了，大羅老哥來自臨洲，是不是與潛洲鳳凰關係密切？」

    紫蘭花嘴唇發白，緊張得說不出話來，輕輕點頭。

    「那好，你通知皇寧，大羅老哥出事了，也許被皇文綁架。」陳凡靈光一閃，笑道：「再加上一句，我需要橙青兩種精石，如果有的話，希望能送給我，我幫她全力對付凰文。」

    「嗯！」紫蘭花冒出一點鼻音，眼中似乎還有一絲尷尬，隨即發出幾枚飛符。

    陳凡心中有數，青洲鳳凰肯定有精石，也許出於某種考慮，不想自己九峰合一，也許掌握在皇雲手裡，族長閉關，青蘭花不敢當家。

    發完飛符，紫蘭花眼巴巴的看著陳凡，秀眉緊皺，嘴唇微顫，好像是一個尚未成年的孩子，忽然受到極大的驚嚇。

    陳凡不由心生憐惜，想摟著她安慰幾句，手舉到半空又慢慢放下。

    紫蘭花露出一絲失落，轉過身子，仰首望天，凝視著飄浮不定的白雲，似有無限心事，幽幽的說道：「陳凡哥哥，我以前覺得太玄很好，各族雖然矛盾重重，但還算風平浪靜，可萬年劫一過，到處都是危險，大事一個接一個，好像世界的末日已經降臨，這是怎麼回事？」

    陳凡飄到她的面前，仔細端詳著絕美的臉龐，慢悠悠的說道：「太玄從來沒有平靜過，所謂的風平浪靜只是你的錯覺，因為你們是龍鳳，靈界至尊，只有你們命令別人的份，其它生靈哪敢招惹你們？當然認為天下太平。」

    紫蘭花眼中時而迷惘，時而清醒，似懂非懂，想爭辯又無話可說。

    陳凡的語氣十分嚴肅：「如果你是一個普通生靈，你會發現，太玄的每一個地方，時時刻刻險象環生，朝不保夕，就拿人仙來說，上有龍鳳、十八靈，下有妖魔鬼怪。遍佈五洲……不要狡辯，在你們的心目中，人仙也是臣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一切都以你們為中心，不談飛仙，每年死亡的散仙就無法統計。」

    紫蘭花連變數色，時紅時白，低頭躲開陳凡的目光。

    輕撫她的香肩，陳凡誠懇的說道：「也許無法做到眾靈平等，只希望你今後能善待人仙。」

    紫蘭花緩緩的抬頭，瞪著亮晶晶的大眼睛，猶豫了半刻鐘才點頭。

    「哧！」話音剛落，耳邊傳來一個個脆響，帝法一躍而起，抓起所有的飛符，很快就淚流滿面，嚎啕大哭：「麒兒，我的麒兒，苦命的麒兒……」

    龍宮的帝力沒事，閉關的帝麒反而遇害，陳凡覺得不可思議。

    帝法痛不欲聲，老淚縱橫，紫蘭花面色黯然，小聲說道：「法龍王生性狡詐，又非常護短，有其父必有其子，帝麒、帝麟都是自命不凡，經常帶領手下在青洲與其它大洋惹事生非。」最後傳音道：「死有餘辜。」

    陳凡瞪了她一眼，在這個時候還幸災樂禍，太讓人失望了。

    「你是誰？」他目光略顯瘋狂，雙手亂舞，衝著天空撕心裂肺的喊道：「大膽鼠輩，你到底是誰？有本事過來，與老子較量一下，來啊……」

    「嗷！」一聲龍吟，震動了整座八仙嶺，帝法騰空而起，現出碩大的龍身，瘋狂的向西風洋飛去。

    陳凡心念一動，他立馬停下來翻滾，哭叫道：「主人，讓我去，小的要宰了那個雜種，一定要為麒兒報仇。」

    「唉，你還是清醒一會吧。」陳凡手指急點，射出一道九彩光芒，將帝法包裹得嚴嚴實實，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他聲息全無，陷入了沉睡。

    「可憐天下父母心。」陳凡搖頭歎息，再邪惡的人也有一方淨土，對子女的寵愛也許是所有生命的共性。

    「陳凡哥哥，我們怎麼辦？」紫蘭花全身微顫，俏臉更加蒼白，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下意識的向四周張望了幾眼，似乎敵人就在暗中窺視。

    陳凡輕鬆一笑：「別怕，有我在，他們不敢放肆，否則早就光明正大的出現。」

    紫蘭花走近陳凡，倚在他身邊，感到了極大的安全，心情平靜了許多。

    「對了，愁眉去了哪裡？」陳凡忽然問道。

    紫蘭花怔了怔，幽怨的看看陳凡，說道：「據說回到龍洋，進入龍島祖居……龍島沉沒後，洋底還留有一些遺跡，被稱為龍族的聖地。」

    「哦？」陳凡興致頓生，龍島當年先是四分五裂，崩潰後沉入大洋，能夠存留下來肯定不簡單，想了想，饒有興趣的問道：「鳳島呢？」

    紫蘭花歎了口氣，很傷心的說道：「風島粉身碎骨，連具體位置也忘了，億萬年來，鳳凰三族都曾經全去尋找，一無所獲。」

    撫摸著她的秀髮，陳凡柔聲說道：「算了，天災人禍，過去了那麼多年，不要再想了。」

    紫蘭花微一點頭，臉上的哀傷稍減。

    「哧哧！」眼前出現了枚飛符，紫蘭花心神一掃，很快就大驚道：「不好，潛洲也出大事了。」

    陳凡駭然失色：「鳳凰台被攻破？」

    「不！」紫蘭花說道：「一隻鳳凰在湖洲、一隻在臨洲、還有一隻在潛洲安撫人心，突然失蹤，皇寧族長沒找到任何線索，又發現失蹤了大量生靈，包括人仙。」

    陳凡的第一個反應就皇文，依仗九重天強大的隱形神通，在五洲遊蕩，打一個地方換一槍，那麼，幾大龍宮是不是她們所為？按理說，幹掉這麼多神龍她還做不到，也沒有必要，不合情理。

    紫蘭花眨著黯淡的眼睛，繼續說道：「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皇寧族長已經命令全線收縮，堅守鳳凰台，許多山嶺的大王也彙集到鳳凰台附近。」

    陳凡立即提出疑問：「雖是無奈之舉，但在此生死存亡關頭，她們這麼做有點不妥，因為鳳凰是眾靈之首，實力是保存了，威信卻盡喪，特別是人仙，今後不可能再聽從於鳳凰。」

    紫蘭花反問一句：「陳凡哥哥，如果是你，你怎麼辦？」

    陳凡苦笑一聲：「我不是她，沒辦法回答，也許每個人考慮的角度不一樣，也許普通生靈可以守土自保，甚至於遠走高飛都行，但領袖有權威，也必須承擔相應的責任……唉，不談這些，精石的事怎麼說？」

    「很抱歉，沒有橙青兩石。」紫蘭花遲疑了一下，面色怪異：「這是她的原話，並邀請你前去鳳凰台作客。」

    陳凡心念急轉，隨即恍然大悟：「皇寧不愧是皇寧，老奸巨滑，看準了我也要對付皇文，居然想坐山觀虎鬥。」眼中精光四射，喝道：「好，好，回答得很好，不過，你小看我了，我不是天宏前輩，我只是陳凡，做不到大公無私，哼，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氣勢大盛，紫蘭花連退數米，囁嚅道：「陳凡哥哥，你要對付皇寧族長？」

    陳凡笑道：「不，不，我與她無怨無仇，不會兵戎相見，但我的原則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打我一拳，我還你十腳，呵呵，你增送龍寶，所以我答應幫你們卻敵，甚至於不問那未知的敵人是誰。」

    紫蘭花略顯不安，低頭說道：「大姐來信，金蓮藥寶馬上就到。」

靈界傳奇 第十七集 追兇 第十節 召龍

    陳凡喜不自禁：「太好了，藥寶來了就好，立馬真相大白。」忽然愣了一下，六重天正在重煉，即使以陳鼎的神通，也得等待個把月。

    紫蘭花目光暗淡，歎了口氣，幽怨的看了陳凡一眼，低頭不語，似有滿腹心事。

    陳凡見她肩頭微微抖動，滴下一串串淚珠，訝道：「怎麼啦？難道你們也出事了？」

    紫蘭花想強忍著，可還是控制不住情緒，捂面轉過身來，低泣不止，陳凡一頭迷霧，柔聲問道：「告訴我，出了什麼大事？」

    「嗚！」紫蘭花嚎啕大哭，發瘋似的向前狂奔，陳凡連忙緊跟其後，她一口氣跑出數百里，蹲在地上哭個不停，傷心欲絕，空中瀰漫著濃濃的哀愁，天地為之變色，如果普通在旁邊，肯定會精神崩潰。

    突然其來的，陳凡心中特別的難受，撫摸她的香肩，認真的說道：「小紫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吧，我竭盡全力幫你們解決。」

    紫蘭花充耳不聞，一個勁的哭叫，陳凡勸了許久，無奈的搖了搖頭，站在一邊不知所措，心道：「鳳凰不愧是鳳凰，什麼都高人一籌，連哭也這麼厲害。」

    足足哭了三個時辰，紫蘭花才停了下來，抹去滿臉的淚水，起身面對陳凡。

    陳凡心中一寒，她面色陰沉，目光冷漠，沉穩得令人可怕，這一哭好像換了一個人，以前的天真浪漫全然不見，連人性也無影無蹤，只剩下一具人類的軀體，變成了冷酷無情的靈界至尊。

    紫蘭花的聲音略顯嘶啞，雖說還是悅耳動聽，但面無表情，彷彿與陌生人說話：「大姐說，青洲的不少山嶺都出現異常，失蹤了上萬靈仙，她命令我，藥寶一到，立即趕回鳳凰台，倣傚潛洲全面收縮，保全實力。」

    陳凡苦笑一聲：「你們明哲保身，讓其它生靈心寒，唉，為了暫時的困境，捨棄長遠的利益，不是智者所為。」顯而易見，他們已經被龍劫嚇破了膽。

    紫蘭花冷冷的說道：「大姐是代理族長，她的話就是至高指令，我不問對錯，只管執行。」

    陳凡沉默了片刻，眉頭微皺：「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我不是族長，你問大姐吧。」紫蘭花看也不看他一眼，仰頭凝視著天空，紋絲不動，好像是一尊精美的雕像，巧奪天工，美輪美煥，卻毫無生氣。

    陳凡半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略一思索，當即給青蘭花發去飛符。

    沒過多久，青蘭花回信：「青洲縱橫數億里，地域廣袤，如何能有效防備敵人的偷襲？又如何保存我們的實力？如果上人有兩全其美的良策，鳳凰族無不從命，若是沒有，我們將面臨著滅頂之災，倘若全族滅亡，一切都毫無意義。」

    陳凡黯然長歎，是啊，青蘭花說得有一定的道理，皮將不存，毛之焉附？面對著神秘莫測的敵人，自己也束手無策，同樣沒有能力保護所有生靈，更沒有資格命令鳳凰族作自我犧牲。

    想到這兒，陳凡湧起了一絲孤獨感，大難臨頭，兩洲鳳凰收縮自保，餘下的龍宮心懷鬼胎，天下之大，居然找不到一個得力的助手，唯一的依靠就是自己，還有地球靈界的靈仙。

    看了看形如路人的紫蘭花，陳凡又怒火中燒，龍鳳打起了如意算盤，現在袖手旁觀，只要強敵一除，它們又將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照樣延續以往的統治，即便日月同體成真後能干涉靈界，也不可能長期呆在太玄。

    能夠剷除幾大龍宮，說明敵人不是一般的厲害，估計它們還有更深的用意，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這些傢伙準備坐山觀虎鬥，甚至於在關鍵時刻落井下石，一石二鳥。

    緩緩升上天空，陳凡飄飄而行，看著變化不定的白雲、遠處潔白刺眼的積雪，心中無限感慨，想去了厚土的經歷，兩者何其相似，太玄其實與凡間沒什麼區別，換湯不換藥。

    一瞥半空的九色光球，陳凡心中一動，迅速飛近，手指一點，光球消失，帝法現出原身，他眨眨眼睛，恍如大夢初醒，紫光連閃，化著人身，跪拜哭泣道：「小的心痛麒兒，一時失態，望主人見諒。」

    陳凡將他扶起，和藹可親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你是父親，為子女傾注了全部心血，發生這樣的悲劇，一時失態是人之常情，我當然理解。」

    帝法感動不已，咬牙說道：「那些狗雜種不但殺害了麒兒，小的不共戴天，還滅絕五大龍宮，其手段殘忍之極，聳人聽聞，其野心呼之即出，那就是妄圖稱霸太玄，請主人登高一呼，率領天下萬靈將它們剷除。」

    陳凡微微點頭：「你說得對，它們的這一招相當狠毒，一舉多得，無論如何也要將它們繩之以法，可我們現在的處境很不妙。」簡單扼要的講述了兩洲鳳凰的決定。

    帝法張大嘴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咬著下嘴唇，一字一頓：「皇寧，皇雲，你們好深的心機。」同樣是聰明人，鳳凰的用心哪能瞞過他的眼睛？

    陳凡奇道：「皇雲已經閉關，現在主事的是青蘭花。」

    帝法哼了一聲，說道：「青蘭花太年輕，閱歷尚淺，不可能有如此心機，肯定是皇雲，小的敢保證，她已經醒來，不，她早就風火成靈，修為還在我之上，成真在即，根本不需要閉關，只是想迴避主人，觀看風向，伺機待變。」

    陳凡閉上眼睛，心中一沉，默默的說道：「她們說不久的將來，青洲有大難，鳳凰台正全力備戰，你知道是什麼樣的敵人？」

    帝法傳音道：「太歲！」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陳凡還是一震，不由自主的睜開眼睛，精光四射。

    帝法心中微抖，避開他的眼神，小聲說道：「小的不瞭解詳細情況，只聽說，現在的太歲不同於以往，好像發生了某種異變，神通大增，恐怖之極，禁制層正慢慢上升，破土點就在青洲的鳳凰台。」

    陳凡恍然大悟，太歲相當於八劫鬼王，比龍鳳高不了多少，正常情況下，只要兩三隻鳳凰就能對付，這一次的異變非同小可，估計不在雷神之下，難怪皇雲全力以赴。

    唉，皇雲確實好心機，得罪了自己也沒關係，太歲破土關係到全太玄的安危，到那時，不需要她們求援，自己就義不容辭的挺身而出。

    太歲暫時威脅不到龍宮，帝法不予考慮，他關心的是殺子仇人，說道：「主人，那些傢伙神出鬼沒，我們怎麼辦？」

    陳凡沉吟道：「鳳凰是指望不上了，你發符給其它龍宮，傳我的命令，全體出動，無論修為高低，到八仙嶺，大家集中在一起，抱成一團最為安全，包括帝廣在內……嗯，大局為重，以前的事就不追究了。」

    「好，小的現在就發。」帝法立即發完飛符，興奮不已，信心大增：「鳳凰不動，我們龍族動，只要團結在主人周圍，幹掉那些傢伙輕而易舉。」

    風洋、西風洋、一半龍洋、帝廣，加起來幾十條神龍，只算修至大成的也有十幾條，還有大批十八靈、雙心人，陣容前所未有的強大，再有日月同體，足以應付任何強敵。

    陳凡笑了笑，不經意的說道：「還有一個關鍵，我需要橙青兩種精石，希望大家能貢獻出來，皇文的九重天無影無形，若是不能九峰合一的話，永遠找不到她們的蹤跡。」

    帝法老臉微紅，摸著後腦勺，頗為尷尬，囁嚅道：「小的本來九石俱全，而且還多了不少，但麒兒煉了九重天，雖然沒有自成空間，卻也算是一件極品法寶……這個……青精石真的用完了，還有一塊多餘的橙精石。」

    說著，他取出精石，跪倒而拜：「小的私心太重，瞞騙了主人，請主人降罪。」

    「起來，起來，哈哈，去過的事就不用再提。」陳凡收起精石，心情大為舒暢，再加上帝南的綠精石，即可八峰合一，按理說，其它龍王應該能找到最後一塊。

    帝法機靈得很，笑道：「主人放心，幾乎每條神龍都想煉製九重天，青精石絕對沒問題，現在是非常時期，區區精石算不了什麼。」

    「希望如此。」陳凡心中一動，紫蘭花正在偷聽兩人的談話，不怒反喜，暗忖道：「聽得好，就怕你不聽。」兩尊相互競爭，只要能團結到神龍，鳳凰肯定也坐不住了，皇雲也許能改變政策。

    「哧！」五枚飛符陸續而至，帝法略一察看，喜道：「太棒了，它們都同意到八仙嶺匯合，聽從主人的調遣。」忽然面顯難色，咂咂嘴：「只是這帝廣，唉。」

    陳凡笑問道：「是不是還記仇？呵呵，我已經說了，不再追究以前的罪孽，讓它放一百個心，這次的行動公私兼顧，也是為它們冰洋報仇。」

    「不，冰洋慘遭不幸，帝廣痛不欲聲，他十分感謝主人。」帝法遲疑了一會，說道：「主要問題是帝明，他請求主人解開帝明的禁制，冰洋只剩下它們兩個，如果帝廣不幸遇難，冰洋從此絕種。」

    「帝明？」陳凡眉頭一揚，饒有興趣的問道：「我正想請教，帝明是怎麼回事？」

    帝法連歎幾聲，顯得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說道：「此事已經過去五千萬年，說來話長，涉及到上古的恩怨，從頭到尾三天也說不完。」

    陳凡擺擺手：「長話短說，挑最重要的，我知道大概就行了。」

    帝法點點頭，邊想邊說：「帝明原是冰洋的龍王，當年在龍族中修為最深，冰洋也達到極盛，有一次定洋龍王八百萬年壽辰，所有龍王都來赴宴，他提出七洋合一，剿滅鳳凰，龍族獨尊太玄，眾王聯手將它擊成重傷，只是限於天宏前輩的禁殺令，沒有下毒手。」

    陳凡插話道：「後來就逃到容洲。」

    「它心丹受創，神智有些不清，殘害了大量生靈。」帝法輕一點頭，聲音越來越小：「容洲是潛洲鳳凰的地盤，眾王借口禁殺令，避而不出，鳳凰也不敢動手，只好讓它為所欲為。」

    陳凡又好氣，又好笑，這些傢伙真狡猾，居然利用約法三章的漏洞，由此看來，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規則，任何規章都存在著漏洞，主要還在於執行人。

    帝法也感到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幾聲。

    「到底是誰將它封印，不會真的是七靈高手吧？」帝明被禁在靈泉嶺，陳凡始終心存疑慮。

    「它們？哼，再來一百個也不夠格。」帝法滿臉不屑，又歎了一口氣，重重地吐出兩個字：「真人。」

    「啊？」陳凡大吃一驚，他早就有預感，沒想到真的是。

    帝法神色怪異：「大家有兩種猜測，一是天宏前輩出手，這個不談，二是其他真人，帝明無意衝進真人仙府，或者真人故意在必經之地建府，反正是帝明先挑釁，真人屬於正當防衛。」

    陳凡很是詫異，想起了青鷹嶺，山靈傳達了真人之語：「有因必有果，日月照五洲。」看來真人故意出手的可能性最大。

    帝法吶吶的說道：「真人手法太神奇了，上應天像，下連大地，非靈道所能解破，帝廣企圖在天像異變的情況下破壞地層，沒想到被主人所阻。」

    他沒有講到底是什麼樣的異變，陳凡也不追問，笑道：「你告訴它，我同意了。」

    帝法怔了怔，覺得不可思議：「那是真人的禁制，上次即便沒有主人，我們估計也無法成功，不，靈仙永遠破不了真道，請主人三思。」

    「放心吧，我心中有數。」陳凡笑著搖頭，目光一滯：「咦，應該是鳳凰特使，呵呵，想不到是老熟人來了。」

    極遠處飛來大批十八靈，為首的是上百個青木靈，陳凡敢肯定，裡面必有皇雲的化身。

    其它十八靈種類繁多，無用置疑，既是保證藥寶安全到達，又是保護紫蘭花回鳳凰台，其中就有雙鵬嶺的小天王。

    帝法神識一展，晃了晃腦袋：「乖乖，好傢伙，皇雲如此興師動眾，真的害怕了。」其它十八靈沒什麼了不起，神龍也有，他們最羨慕鳳凰有化身，幾個青木靈並不可怕，成千上百個同時出動，好像蝗蟲一般，任何人也不敢小視。

    「對了，鳳凰是否可以無限制收取化身？」陳凡笑問道。

    「不，不，有限制，看各人修為。」帝法瞭如指掌：「地仙不超過十個，白靈五十，紫靈初期一百，修到大成至多是八百，一般四、五百個就到頂了，呵呵，鳳凰台裡青林千千萬，如果無限制的話，豈不是天下無敵？」

    「那到是。」陳凡深以為然，如果雷神不召喚天雷，不一定是百個青木靈的對手，倘若自己不使用平衡之力，也打不過它們聯手。

    眾靈迅速飛近，紫蘭花很快也感應到了，回頭一瞥，又恢復了原來的姿勢，似乎漠不關心。

    陳凡向帝法使了個眼色，迎面飛去，拱手道：「各位辛苦了，在下陳凡，謝謝你們送來金蓮藥寶。」

    眾靈稍稍一驚，在青木靈的帶領下，齊刷刷的憑空跪倒：「小的等見過陳凡上人。」

    「快快請起，你們遠道而來，功勞不小。」陳凡擺擺手，笑瞇瞇的說道：「藥寶呢？」

    中間的一位青木靈上前，遞過一隻小玉瓶：「這裡是一滴，可救一人，請上人驗收。」

    陳凡接過玉瓶，凝神一看，裡面有一個黑點，小得出奇，眉頭皺了一下，皇雲太小氣了吧，三女重傷，怎麼只送來一滴？我到底救哪一個？

    青木靈慌忙解釋道：「每批藥寶的數量有限，望上人不要嫌少。」

    帝法傳音道：「主人，這傢伙為首，估計是皇雲的化身。」

    陳凡不經意的點點頭，將玉瓶收入囊中，拍拍青木靈的肩膀，大笑道：「有一滴就不錯了，謝謝皇雲族長。」

    青木靈明顯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恭恭敬敬的說道：「這是小的應該做的代理族長有令，請三公主立即返回鳳凰台，希望上人能夠理解。」

    「哈哈，理解，絕對理解。」陳凡大笑一聲，說道：「鳳凰的事我不再過問，也無權干涉，不過，我奉勸皇雲族長一句，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此乃天道至理，將來悔之晚矣。」

    突然間，紫蘭花升空，冷哼一聲，向東急飛，小天王首先追趕，青木靈拱手道：「上人之言，小的一定帶到，告辭了。」眾靈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