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仙凡道 作者：仙人 （已完成）

第九集 路險 第四節 內戰

　　小天王破禁而飛，四周的大山坍塌千米，冰凌谷變成了碎石場，一片狼藉，所有的冰雕被砸得粉身碎骨，就連鷹靈也被巨石埋在裡面，生死不明。

　　鷹靈受傷噴血，紫重天脫口而出，迅速深入冰層千米，禁制被擊破時，整個大地都在劇烈顫動，巨響聲持續不斷，好像發生了一場大地震。

　　幾分鐘之後，冰凌谷又恢復了寧靜，小鬼看著模糊一片的虛空鏡，眉頭微皺：「主人，小天王的動靜這麼大，天鵬夫妻怎麼沒有反應？」

　　陳凡也是疑惑不解，從開始強行破禁，到大功告成，足足用了一個時辰，可謂是驚天動地，震動萬里，按理說，守護的大鵬肯定在第一時間發出警報，天鵬夫妻正好也在山中，更會以最快速度趕來。

　　紫重天緩慢衝出地面，小鬼張大嘴巴，盯著虛空鏡裡的廢墟，滿臉驚訝：「乖乖，不虧是十八靈，這傢伙修為極深，已經與天鵬夫妻相差無幾。」

　　「禁聲，它們來了。」陳凡略顯緊張，紫重天又落回地下，收斂氣息。

　　「小鵬，你這個糊塗蟲，氣死我也！」天鵬後的聲音帶著哭腔，又是尖利刺耳：「鐵石心腸的小畜牲，自私自利的小混蛋，你想害死我們？天啦，雙鵬嶺完了，這下沒救了。」它雙目無神，精神幾乎崩裂，可憐天下父母心，恨鐵不成鋼。

　　「都怪你，從小就自由放任，什麼都寵著它，現在可好，大家都等死吧。」

　　天鵬天王怒火萬丈，大聲狂吼：「狗奴才，滾出來，快給本王滾出來……它***，膽大包天，這些狗東西都活膩了，反了，反了……」

　　「天大王，天後，大鵬王帶到。」話音剛落，飛狼急馳而至，憤慨不已：「天大王，它的膽子太大了，竟然想逃跑，距離山界已經不足三千里，小的早就懷疑它心懷叵測，所以在前截攔，否則已經溜之大吉。」

　　「你……好，好，幹得好，逃得好！」天鵬王死死的盯著大鵬，牙齒縫裡冒出絲絲冷氣，滿臉猙獰，目光陰冷：「好你個狗奴才，欺上瞞下，知情不報，現在又叛逃山嶺，本王豈能饒你？舊賬老賬正好一起算，哼，你想投靠誰？神獅嶺、黑鵬嶺？」

　　大鵬一下子軟癱在地，目光恐懼，嗓子眼裡呻吟幾聲：「天大王，小的不敢？小的知道大錯已鑄，只想拼著性命追回小天王……」

　　「住口，一派胡言。」飛狼橫眉瞪眼，指著大鵬的鼻子，大聲厲斥：「很久之前，你就對天大王、天後懷恨在心，心有反意，可惜我找不到真憑實據，現在一切都真像大白，從看守冰凌谷開始，你就放縱小天王，哼，還有那鷹大王，你們兩個是裡應外合，故意給我們雙鵬嶺帶來滅頂之災……不服氣？哼，知情不報就是最好的明證。」

　　「不，你血口噴人，天大王，小的冤枉啊。」大鵬尖叫一聲，竭力分辯：「小天王每天都在破禁，天後布下的禁制堅不可摧，小的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成……」

　　「狗奴才，事到臨頭，還在狡辯，本王瞎了眼，去死吧！」天鵬天大王怒火更甚，長袖輕甩，大鵬飛出百里，狠狠的撞擊在一塊巨石上，短暫的慘叫，滿天鮮血漫舞，空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就在此時，各峰大王也陸續趕到，見到大鵬慘死，個個噤若寒蟬，倒吸一口涼氣。

　　天鵬後也打了寒顫，頓時清醒過來，毫不遲疑地騰空而起：「天大王，我去鳳凰台，找不到小鵬絕不回山。」

　　「夫人，等等我。」天鵬王厲眼一掃眾仙，緊跟其後，空中餘音杳杳：「飛狼王，你暫且主持山中事務，先給我滅了大鵬、老鷹兩族，其餘不從者殺無赦。」

　　飛狼愣了一下，隨即欣喜若狂：「小的遵命，保證完成任務。」

　　眾仙面面相覷，全體駭然失色。

　　「各位，都聽到了吧？天大王之令不可違抗。」

　　飛狼左顧右盼，傲氣十足：「大家都聽好了，從現在起，立即捕殺鷹鵬兩族，限你們在三個時辰之內完成，若是哪個山峰留下一隻，哼，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眾仙僵立當場，一部分滿臉不屑，另一部分遲疑不決。

　　「恭賀狼大王。」首先開口的是一隻烏鴉，它飄至飛狼身邊，笑容可掬：「老哥有令，小弟無不從命，烏鴉峰保證竭盡全力，協助老哥抓拿逆賊。」

　　飛狼大喜，拍拍烏鴉的肩膀，態度極其親熱：「老弟通情達理，不愧是大大的忠臣，這次立下大功，老哥一定向天大王稟報，桀桀，天王大一向賞罰分明，你就等著領賞吧。」

　　「謝飛狼老哥！」烏鴉喜不自禁，一瞥眾仙，得意洋洋：「嗨，各位弟兄，識時務者為俊傑，飛狼大王現在代表天大王行令，桀桀，不服令者就是對天大王的不敬，形同叛逆。」

　　「恭喜狼大王，小弟等聽令行事。」一些左右搖擺的靈仙心中一跳，慌忙見風使舵，上前示好。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飛狼滿臉得色，昂首挺胸，笑瞇瞇的說道：「我們都是為天大王辦差，不分大小，地位相等，還是以兄弟相稱。」

　　停下來盯著其餘大王，臉色劇變，陰陰一笑：「你們想集體抗令？哦，難道都想步大鵬後塵，不想活了？桀桀，老實告訴你們，老子很好說話，但是天大王的脾氣？桀桀，你們都瞭解，它老人家鐵面無私，」

　　「天大王，小的等遵命！」眾仙看也不看它一眼，齊刷刷的向天空拱拱手，同時揚長而去。

　　「你們……」飛狼看著它們的身影，氣急敗壞，大吼道：「混蛋，老子現在是代理天大王，你們竟敢瞧不起老子，都去死吧。」

　　「老哥，冷靜一點。」烏鴉小聲勸慰，目光極其狠毒，將嘴湊到飛狼耳邊：「收拾它們太簡單了，您只要……桀桀，無毒不丈夫，最好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妙，好主意。」飛狼連連點頭，陰笑道：「既然如此，老子就拿你們開刀，桀桀，一群王八蛋，想跟老子鬥，沒門。弟兄們，我們走！」帶著餘下的大王消失得無影無蹤。

　　冰凌谷又是死一般的寂靜，陳凡與小鬼對望了一眼，面色怪異，忽然異口同聲：「雙鵬嶺完了！」

　　兩人搖頭苦笑，五百萬年的基業，威風八面的雙鵬嶺，沒有敗在外敵手裡，而是從內部開始瓦解，可惜了！

　　小鬼輕歎一聲：「主人，我們走吧！」

　　「不，現在正是防備最嚴密的時候，等到天黑再走不遲。」陳凡擺擺手，沉吟半晌，喃喃自語：「小天王？鳳凰台？嗯，應該與鳳凰有關，發生了一些有趣的故事，不知是情還是仇？呵呵，不管怎麼說，確實有點意思。」

　　小鬼抱著大腿，神色遲疑：「雙鵬嶺大王眾多，實力橫強，戒備極為森嚴，沒有人敢冒闖入，小的到青洲時間太短，人單勢薄，對山裡的情況一無所知，甚至於不知道有一個小天王。」

　　陳凡微一點頭，青洲幅員遼闊，山脈巨大，動輒方圓百萬里，非容洲所能比擬，十八靈並不稀罕，特別是雙鵬嶺，兩鵬坐鎮，絕對是龍潭虎穴，即便是其它天大王也不敢輕易招惹。

　　小鬼抬頭，輕「哦」一聲：「主人，青洲藏龍臥虎，雙鵬嶺也不是一支獨秀，許多山嶺的實力也很強。」想了想，扳著指頭，如數家珍：「神獅嶺、金麒嶺、木麒林，土麒山、神馬嶺、火獅嶺、彩鳥園、萬虎嶺、黑鵬嶺、青鸞嶺、毒蜂嶺、黑林、九里沙、青蓮湖、青馬平原，數不勝數，前去冰雪嶺的路上會遇到七、八個，主人小心為上。」

　　陳凡若有所思，點頭說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偌大的青洲高手如雲，雙鵬只是其中一個，否則早就一統全洲，只要有十八靈存在，實力就不可小視。」

　　「潛、青、湖三洲的禁地眾多，但並不全是因為十八靈。」

　　小鬼輕笑一聲，點了兩下頭，又搖頭：「這些地方分三類，首先是十八靈，特別是成雙成對，第二類受到龍鳳特別保護，無人敢惹，第三類就是普通妖魔鬼怪，例如，黑鵬嶺是普通大鵬，萬虎嶺是虎靈，火獅嶺是火獅，彩鳥嶺是普通孔雀，青鸞嶺就是青鸞，桀桀，奇怪吧？」

　　陳凡確實感到驚奇，前兩種很好理解，第三類就不可思議，譬如大鵬與天鵬，雖然都是鵬族，但是有天壤之別，差得太遠了。

　　小鬼眨眨眼睛，目光神秘，豎起了四根指頭，一字一頓：「人多勢眾。」

　　陳凡立即反應過來，拍手笑道：「好漢難敵雙拳，螞蟻可以吃象。」

　　小鬼滔滔不絕：「黑鵬嶺面積很大，相當於一百個神龍嶺，完全是大鵬的世界，據說裡面的大鵬數以億計，紫靈仙上千，白靈過萬，地仙不計其數，每次出山都是鋪天蓋地，與三花紋非常相似。」

　　陳凡深有感觸：「是啊，蝗蟲過境，寸草不生，洪水沖堤，無堅不摧，人海戰術有時也非常可怕，如果運用巧妙，即便是龍鳳也要避讓三分。」

　　九劫鬼王天下無敵，龍鳳也遠遠不如，可是七靈聯手，天下共剿，它還是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冥王修為超越靈道，雖然最終是死於天劫，但那是在眾靈不計傷亡打擊下，不得不自引天劫脫身。

　　感歎良久，陳凡不經意一瞥，小鬼神色稍有怪異，不禁笑道：「想問什麼？不要吞吞吐吐，有話就說。」

　　小鬼撓著腦門，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問道：「在煉爐裡時，主人身上的真火十分奇怪，難道發生了什麼變化？」

　　陳凡面帶微笑，右手平伸，手心冒出一道火焰，在空中來回舞動，好像一個巨大的火精靈在歡蹦亂跳，小鬼訝得說不出話來，它感應到火焰隱藏著生命氣息。

　　陳凡眼中精芒一閃，似乎有一絲憾意，火焰憑空消失：「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唉，多好的機會啊！可惜了，只有半步之遙。」

　　當時真火膨脹到極點，在心丹雷電的轟擊下，九昧真火有所騷動，開始產生獨立的靈性，沒想到天鵬夫妻在中途收手，沒有跨入最關鍵的一步，從理論上來說，目前相當於金丹後期，有靈性卻沒有意識，介於死火與活火之間。

　　真火成靈極為罕見，就連龍鳳也不一定能做到，陳凡的情況極其特殊，因為他具有火靈的生命烙印，在某些條件下，或者修為達到一定高度，很容易跨入靈道，當然，擁有獨立靈性是第一步。

　　小鬼只是初劫，見識遠不如鬼影子，不瞭解真火成靈之事，陳凡又解釋得含含糊糊，它晃了幾下腦袋，心念一轉，不想再追問此事：「主人，天色已暗，您看……」

　　「走！」陳凡哈哈一笑，紫重天拔地而起，直衝高空。

　　陳凡飛得異常謹慎，冰凌谷周圍萬籟寂靜，此時此刻，初月剛剛升起，天地間一片潔白，一片清冷。

　　向西數萬里，還是空無一靈，連修為最低的先天鳥獸也沒有一隻，雙鵬嶺好像已成一座空山。

　　小鬼目不轉睛的看著虛空鏡，十分詫異，喃喃道：「人呢？怪事，天鵬天王不在，難道都逃跑了？不會吧？靈仙可以跑，其它生靈卻……」

　　「在前面。」陳凡輕喝一聲，向北略一拐彎，加速前進。

　　不一會兒，紫重天定在雲層之中，小鬼一下子蹦了起來，失聲叫道：「內訌？天啦，雙鵬嶺真的完了。」

　　千里之外，雙鵬嶺眾靈激戰正酣。

　　地面是一座巨大的平原，面積接近上百萬平方公里，茂密的森林裡、遼闊的草原上，漫山遍野的野獸對陣嘶殺，半空中，鋪天蓋地的飛鳥戰成一團。

　　它們修為都是很低，地仙對地仙，丹道對丹道，先天對先天，層次分明。

　　靈道的好一些，基本上是一打一，其它的卻是一片混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家都殺紅了眼，目光瘋狂，失去了所有理智，完全依靠肉體的力量拚搏，天生的獸性畢露無遺。

　　整座平原如同一個絞肉機，血肉橫飛，血流成河，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怒吼聲、尖鳴聲、慘叫聲匯合在一起，每一刻都有成千上萬的鳥獸魂飛魄散，場面慘不忍睹。

　　雲層之上都是飛仙境界，足有兩、三千靈仙相互對壘，它們分為東西兩大陣營，組成兩座龐大的陣勢。

　　西面以飛狼為首，東側以一隻飛獅為龍頭，相隔萬米，人數與實力相差無幾，飛狼一方稍稍佔優。

　　飛狼定在陣法之上，厲聲尖叫：「叛徒，一群叛賊，反天了，居然趁著天大王不在集體造反……各位弟兄，加把勁擋住它們，我已經給天大王發去了飛符，它老人家很快就到，只要再堅持一刻鐘，大家都是大功一樁。」

　　下面的眾仙精神大振，齊聲喝道：「狼大王，沒問題，叛逆人人可誅，為了天大王，為了雙鵬嶺，我們豁出去了。」

　　聽到天鵬即將趕到，東側的眾仙大驚失色，士氣低落，飛獅連忙一躍而起，怒吼道：「各位兄弟，咱們拼了，拼一個是一個，是死是活在此一舉，殺出一條血路來。」

　　「獅老大說得對，殺！」眾仙已有必死之心，士氣大振，祭起了各自的法寶，五花八門，應有盡有，劈頭蓋腦的砸向對方，烈火滾滾、陰氣勁射，劍氣縱橫、每一件都是威力巨大。

　　「兄弟們，殺！」飛狼威風凜凜，殺氣騰騰。

　　靈仙各施其能，群鬥更加慘烈，千仙之力排山倒海，山河變色，激盪的氣流波及了萬里範圍，刺耳的音波足以讓人瘋狂。

　　戰事初起，紫重天後退數千里，虛空鏡裡一片模糊，只看到一朵朵奼紫嫣紅的煙花、一道道詭異的漩渦。

　　陳凡與小鬼對望了一眼，還是搖頭歎息，無話可說。

　　沉默許久，小鬼說道：「主人，我們快走吧，天鵬的飛行速度太快，馬上就到。」

　　「再等片刻。」陳凡面色陰冷，擺擺手，紫重天急劇下降，在距離地面百米處飛行。

　　小鬼怔了怔，小鬼輕聲道：「您想收了它們？恐怕來不及全收。」

　　「盡力吧，能收多少就收多少。」

　　紫重天到達地面戰場上空，紫光大盛，首先入內的是地仙，然後是修為最低的鳥獸。

　　餘下的地仙已經不足一半，幾分鐘內就全部收完，但是丹道與先天境界的數量太多，密密麻麻，甚至於與屍體混在一起，陳凡不得不照單全收，包括森林與草原、泥土。

　　這些生靈進入地球靈界之後，立即被安排在非洲中部，使用禁制分隔成上千個小塊，空中繚繞著一股祥和之氣，眾靈安靜下來，慢慢的自動沉睡。

　　「主人，天鵬，它回來了，快跑。」小鬼驚慌失措。

　　一股狂風洶湧而來，怪叫聲接踵而至，紫重天立馬深入地底，以最快的速度遠遁，隱隱聽到天上眾仙驚呼：「天大王……兄弟們，衝過去！」

　　陳凡順手一點，將小鬼送到中部非洲：「清點一下重傷者，盡量給它們療傷。」

　　不到三萬里，紫重天停滯不前，陳凡精疲力竭，體內功力消耗殆盡，隨即閉目調息。

　　醒來時已是下半夜，陳凡一邊繼續前進，一邊搖頭歎道：「修為太低了，若是能跨入紫靈，真的是天下可去得。」

　　雙鵬嶺範圍太大，天鵬神通廣大，陳凡不敢掉以輕心，白天趕路，夜間休息，不間歇的連續作戰。

　　一個月後，小鬼自己飛回，急切的說道：「主人，早就出了雙鵬嶺，我們還是回到空中吧。」

　　陳凡點點頭，停下來休息，認真的問道：「那邊怎麼樣？死了多少？」

　　「大約戰死了七、八成，收上來六、七千萬隻，包括三千地仙，九成帶傷，大部分傷勢極重，近些天來死了三百五十八萬隻，其餘的基本上能活下來。」

　　小鬼歷經兩世，自己也是沾滿了鮮血，生生死死毫不在意，一屁股坐在陳凡身邊，滿臉幸災樂禍：「雙鵬嶺現在什麼都沒了，成了真正的死山，那些靈仙估計也是兩敗俱傷，倖存者寥寥無幾，桀桀，以天鵬的脾氣，肯定是不分青紅皂白，全部殺光，桀桀，它們夫妻倆風光了五百萬年，沒想到最後成了光桿司令。」

　　陳凡笑罵一聲：「別人倒霉，你到是挺開心。」

　　「那當然。」小鬼搖頭晃腦，連連怪笑，目光極其陰毒：「主人有所不知，這兩個傢伙一向橫行霸道，小的初來青洲時不瞭解情況，誤入雙鵬嶺，差點死在它們手裡，桀桀，如果有一天，小的能夠跨入五劫，一定會報仇血恨……主人，不要您幫忙，也不需要大哥動手，小的自己去。」

　　「誤入？」陳凡瞥了它一眼，似笑非笑：「不是吧？呵呵，是不是盯上了它們的青木？」

　　「主人高明，一針見血。」小鬼臉不紅，心不跳，眼中滿是貪婪的目光，垂涎欲滴：「在青潛兩洲，山脈越大，青木越多，桀桀，天鵬夫妻不擇手段收集，據說有千株青木，百萬年前曾經向鳳凰嶺進貢了一株，都是即將成靈的金丹木，因此得到了鳳凰的賞識。唉，可惜大哥閉關了，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絕對要收得乾乾淨淨，」

　　陳凡哈哈大笑，如果鬼影子在此，肯定比它還要積極，今後再來一個三劫鬼王，更加熱鬧，三鬼齊出，天翻地覆。

　　「哦，想起來了。」小鬼一拍巴掌，高興的說道：「那裡還收了不少珍貴品種，主人肯定感興趣。」

　　陳凡奇道：「什麼品種？」連鬼王都覺得珍貴，應該非同一般。

　　小鬼得意的說道：「一隻五彩孔雀、三隻青鸞、五隻獅虎獸、六隻虎獅獸，它們都是丹期……您不要激動，還有更好的，一頭三頭獅、一隻三尾狐、一對木麒麟，桀桀，另一隻青鸞也是金靈後期。」

　　「沒了？」陳凡悠然自得，不驚不喜。

　　「沒了，就這些，它們作戰太過勇猛，個個傷勢極重，小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全部救活，特意開闢了一個地方療養。」小鬼攤開雙手，翻動著黑眼珠，對主人的態度大感奇怪。

　　「那還等什麼，趕快去看看。」陳凡一躍而起，瞬間出現在神龍架青木林。

　　小鬼拍拍腦袋，疑惑不解：「您來這兒幹什麼？哦，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陳凡大笑著，右手一揮，二十隻生靈出現在眼前。

　　它們躺在地上，氣息微弱，目光聚集於陳凡身上，好奇中帶著一絲恐懼，忍著巨痛不停後退。

　　陳凡面帶微笑，逐個撫摸它們的腦門，和風細雨：「不要怕，這裡是地球靈界，我叫陳凡，是靈界的主人，也是你們的朋友，不會傷害你們任何一個，放心吧，在這裡安心療傷。」

　　親切友好的語氣，和善的態度，加上心靈的溝通，眾靈安靜下來，友好的舔著陳凡的手心。

　　最為稀奇的是木麒麟、三頭獅、金靈期的青鸞。

　　木麒麟通體翠綠，鱗角層層疊疊，如同一塊極品碧玉雕刻而成，眼睛碧藍，彷彿兩潭清泉，清澈見底，煞是可愛，陳凡想起了光團裡土麒麟與金麒麟，三對在一起肯定會成為好朋友。

　　小鬼傳音道：「小的打聽過了，雙鵬嶺只有這麼一對，好像是天鵬從木麒林裡偷來的，當時剛出生不久，嗯，應該是九千多年前。」

　　「好，好，好。」陳凡十分滿意，拍了拍麒麟，轉向三頭獅，除了正常腦袋之外，左右各有一顆，三雙眼睛同時張開，目不轉睛的看著陳凡。

　　陳凡饒有興趣，小聲說道：「仙友已是金靈後期，距離白靈只有一線之差，好深的功力，呵呵，戰鬥力不下於普通白靈後期。」三頭獅傲然點頭。

　　「小的拜見主人。」三尾狐忽然開口，語出驚人。

　　陳凡愣了一下，瞥著小鬼奸笑的神情，立即恍然大悟。

　　「見過主人。」成靈的五仙齊聲呼喚，其餘十五個丹鳥獸忍痛跪倒。

　　「起來，不必如此。」陳凡親切的逐個扶起，餵下一枚療傷丹，順手一揮，眾靈落在青木葉上：「快快調息，爭取早日康復。」

　　小鬼桀桀笑道：「還是主人厲害，好傢伙，用不了幾萬年，我們都會成就半鳳之體。」

　　陳凡一把將它拎起，準備扔在另一棵樹上：「廢話少說，抓緊時間。」突然臉色劇變，失聲叫道：「不好，有危險。」

第九集 路險 第五節 地鬼

　　小鬼大吃一驚：「難道它……它追上來了？」

　　經過一個月的艱難奔波，紫重天已經遠離雙鵬嶺近百萬里，而且深入地底萬米，四周都是堅如生鐵的岩石，可以說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說天鵬王早就鎖定目標，悄無聲息的追蹤而至，絕對是聳然聽聞，太令人震驚了，如此神通幾乎與龍鳳相媲美，走到天邊也逃不出它的手心，乾脆束手就擒算了。

　　陳凡眉頭緊皺，神色凝重：「不，應該不是它，而是另有其人。」竭盡全力催動紫重天快速上升。

　　地底陰暗無光，連神識、心鏡也難以穿透，陳凡不清楚來敵是誰，只是憑借紫重天的特殊神通，隱約察覺到一股巨大的危險正在迅速逼近。

　　「不好，真的有敵！」剛才還只是一種直覺，現在卻清晰的感應到敵人存在。

　　那是一股極為強大的氣息，陰森可怕，從地底洶湧而至，它與鬼王有些類似，無影無形，無聲無息，像一支離弦之箭直取目標，密閉、堅硬地層如同空氣一般，幾乎沒有絲毫阻力。

　　氣息又極其邪惡，彷彿一條毒蛇在水底潛伏許久，終於等到獵物上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撲過去，速度快得驚人，轉眼間就近在咫尺。

　　紫重天向左猛一拐彎，瞬間避開千米，來敵卻是靈敏之極，好像預料到獵物的反應，毫不遲疑的急轉追擊，沒有任何遲疑。

　　「到底是何方神聖？乖乖，厲害！」陳凡又驚又歎，連忙拐向地面，來敵卻是緊跟其後，速度更加快捷，幾乎已經接近紫重天。

　　「好傢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陳凡再次轉變方向，左拐右突，飄浮不定。

　　幸好紫重天煉化了地心與精石，在地層中揮灑自如，行如流水，否則第一個回合就被抓住。

　　不幸的是，來敵比想像中的還要神秘詭異，快如閃電，如影隨形，無論陳凡如何多變，始終無法擺脫困境，每一次都是險之又險。

　　陳凡立知大事不妙，顯而易見，敵人是一種地底生靈，在這裡是如魚得水，輕鬆自如，而自己修為有限，難以堅持太久，最終還是難逃厄運。

　　小鬼緊張萬分，又不敢出聲打攪陳凡，急得抓耳撓騷，最後還是憋不住了，小聲問道：「是誰？主人，不是天鵬是誰？」

　　陳凡不經意的搖頭，急促道：「是個狡猾的傢伙，見鬼了，呸，確實是鬼，而且是一個地鬼，跑到頭頂去了。」

　　來敵的智商很高，為了不讓獵物脫離地層，竄到紫重天的上面，步步緊逼，試圖將陳凡趕向地層深處。

　　陳凡當然不甘讓它得逞，在萬米範圍內兜圈子，每時每刻都在變化路線，經常從敵人指縫裡穿過，險象環生。

　　「地鬼？」小鬼托著下巴，陷入沉思。

　　它只是初劫鬼王，前生在深山隱居，從不出世，今生在四洲流浪，卻是浮光掠影，四處躲藏，行蹤不定，甚至於朝不保夕，對許多隱密一無所知。

　　「不行，太被動了。」陳凡開始力不從心，喃喃自語。

　　小鬼打了個激靈，立即清醒過來，訝道：「又怎麼啦？那傢伙追上沒有？」

　　陳凡全神貫注，對它的話置若罔聞，大叫道：「不，不能被動挨打，必須主動出擊……糟糕，地鬼好厲害。」

　　來敵的氣息忽然擴大，覆蓋了上層千米範圍，彷彿變成了一張天羅地網，向紫重天籠罩過來，陳凡驚愕不已，這傢伙居然變化多端，萬般無奈之下，迅速下沉。

　　越是向下，來敵越靈活機動，僅僅半分鐘時間，陳凡已經沉到百里之下。

　　氣息如泰山壓頂，密不透風，又伸出無數股濃濃的陰氣，好像一條條有生命的靈蛇，從四面八方抓向紫重天。

　　「拼了！」陳凡厲喝一聲，紫重天不再下沉，而是化著一道火焰，向左側橫掃過去。

　　「吱！」烈火與陰氣相撞，來敵發出一絲淒厲的鬼叫，好像被真火燙了一下，猛然收縮。

　　陳凡趁機衝出包圍，眨眼功夫遠去百里，向小鬼打了個勝利的手勢。

　　小鬼一下子蹦起來，喜不自禁：「跑了？它跑了？」

　　紫重天飛速上升，陳凡大笑道：「錯，不是它跑，而是我們逃跑成功，哈哈，我明白了，這傢伙終年不見陽光，害怕真火……嗨，對了，鬼王有很多種，你是陸鬼，鬼影子是鳥鬼，三劫鬼王應該屬於水鬼，不知有沒有地鬼？」

　　「小的孤陋寡聞，按理說，到了十八靈境界，上天入地輕而易舉，但是不可能像它這樣輕鬆自如。」小鬼搖搖頭，一臉茫然：「大哥見多識廣，也許它瞭解情況。」

　　陳凡微一點頭：「這傢伙太邪門，在地層比鬼王還厲害，嗯，不管它誰，暫且稱之為得鬼……天啦，地鬼又來了。」

　　地鬼吃了大虧，惱羞成怒，氣息範圍變得更加廣大，瘋狂追趕，速度前所未有的快捷，還發出陣陣強大的音波，整個地層似乎都在顫抖。

　　「這個鬼東西，莫名其妙，簡直瘋了。」陳凡暗罵一句，紫重天繼續橫向逃遁。

　　不過，陳凡很快就驚愕當場，在音波震動下，地層的岩石似乎在扭曲，如果說原來是坦途大道，一馬平川，那麼現在已經變得坑凹不平，顛簸搖擺，速度慢得出奇。

　　「抓住了？」紫重天稍一搖晃，停止前進，小鬼一躍而起，臉色大變：「怎麼回事？是地鬼嗎？」

　　紫重天被地鬼包裹，一陣輕輕的蠕動，進入一個滑不溜鰍的空間，漆黑一團，陰氣繚繞。

　　陳凡攤開雙手，苦笑道：「我們在它肚子裡，乖乖，這傢伙胃口真好，什麼都敢吃，佩服！」

　　小鬼愣了一下，翻動著漆黑的眼珠，嘴角微勾，閃過一絲古怪的笑意：「它不怕撐壞肚子？」

　　陳凡眉頭輕揚，眨眨眼睛，壞笑道：「習慣成自然，對於它來說，這裡自成世界，與地面完全不同，也許任何東西都是食物，也許最缺乏的就是獵物，只好飢不擇食，呵呵，既然如此，我們就靜觀其變，伺機而動。」

　　地鬼快速移動，瞬息千里，幾個時辰後，估計到達某一個地方，開始一動不動。

　　紫重天四周的陰氣越來越濃，劇烈翻滾，緩慢的向裡滲透，妄圖將食物消化吸收。

　　陳凡感應到這種陰氣非常惡毒，與陰氣靈有異曲同工之妙，幾乎能夠融化世間萬物，估計連紫靈仙也無法承受。

　　可惜的是，紫重天並非尋常法寶，陰氣靈更是陰氣之王，大量的陰氣入體後，反而被紫重天所煉化，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漸漸地，陰氣越來越濃郁，卻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小鬼靜立許久，眼巴巴的看著主人，欲言又止。

　　「沉住氣，敵不動，我不動。」陳凡滿臉嚴肅，一本正經的說到：「千萬要記住，蘑菇味道雖然鮮美，但有些品種是吃不得的，它就是最大的教訓。」

　　小鬼「噗哧」一下，忍不住笑出聲來：「有道理，確實是至理名言，小的一定銘記於心。」

　　「這傢伙好像在睡覺，我們不管它。」陳凡拉著它的肩膀，下一刻出現在神龍架。

　　青木林鬱鬱蔥蔥，生機盎然，已經完全適應了這裡的氣候，眾靈在樹葉上入定，氣息平和，隱隱冒出淡青色的霧氣，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異香，一片祥和。

　　這就是青木之氣，也就鳳凰之氣的初級階段，入定時間只要超過三個月，青氣將滲入體內，與自身真氣融為一體，伴隨終身。

　　鬼影子氣息還是若有若無，但是青氣最為濃厚，也許它前生就是鳳凰，比其它生靈更容易吸收青木。

　　三劫鬼王破碎的心丹略有彌合，本體稍稍恢復，說明它的情況已經大大好轉，只是傷勢太重，全部癒合需要漫長歲月。

　　小鬼凝視著三劫鬼王，面色黯然，搖頭歎息。

　　陳凡似笑非笑，打趣道：「據說苦修鬼王，鐵石心腸，心狠手辣，六親不認，你什麼時候學會多愁善感？沒出息，它能活下來就不錯了，拿著，幫它服下，你自己也調息幾天，記住，不要超過半個月。」遞去兩枚療傷丹。

　　小鬼順手接過靈藥，赧然一笑：「說來也怪，小的從狐到鬼，從隱居到流浪，一向性情冷漠，傲視天下生靈，可是跟了主人之後，突然有了說不出的變化，嗯，也許就是人情味，對，就是它，桀桀，這種感覺很奇妙。」

　　「這是件好事，不要多想，去吧！」陳凡心肚自明，震魂鏡與自己心意相通，潛移默化之下，它們逐漸有了改變，假以時日，說不定還會具有人類的特徵。

　　陳凡右手一揮，神龍架裡的五彩與七彩孔雀、八隻青鸞、十五頭獅虎獸、一十六隻狐狸、三十五頭白象出現在眼前，它們的修為很低，大部分是先天境界，最高的五隻為金丹期。

　　眾鳥獸見到陳凡，頓時喜出望外，圍在主人四周歡蹦亂跳，鳴叫不斷，陳凡取出一隻玉瓶，擺手說道：「很久沒有見面了，看到你們的氣色都不錯，從現在起，你們在這裡修煉，注意，不許破壞一草一木，來，張嘴接住！」一人一枚靈藥，全體送上梧桐樹。

　　看著它們慢慢入定，陳凡靈光一閃，拍拍腦袋笑道：「乾脆，索性成全了它們，越多越好。」心念微動，一批鳥獸從天而降。

　　陳凡迅速掃視全場，很快就又驚又喜，除了入定的眾靈與已經成靈的，整個地球居然還有青鸞五隻、獅虎獸與虎獅獸六頭、狐狸七隻，基本上都是先天境界。

　　眾鳥獸一直在山野生活，從未與人類接觸，對陳凡非常陌生，但感應到陳凡強大的氣息，個個煩惱不安，恐懼不已，怒吼尖鳴，份份逃散。

　　陳凡長嘯一聲，龍吟之音震耳欲聾，眾鳥獸駭得肝膽懼裂，伏地而拜，不動也不敢動，眼中滿是敬畏之色。

　　「大家不要害怕，我是你們的朋友，不會傷害任何一個。」陳凡笑容可掬，和風細雨的逐個安撫，用心靈親切溝通，耐心的詢問各自的情況。

　　青鸞是極為稀少的鳥類，不僅外形艷麗，而且飛行速度極快，與七彩孔雀相當，目前總共已經有十七隻，其中一隻金靈後期，除了青鸞嶺之外，在整個太玄也非常少見。

　　狐狸多達上千個種類，能夠成就多尾的只有一種，毛色金黃，不含任何雜質，俗稱金狐，它們在野外極其危險，大部分被其它獸類捕殺，成靈極為不易，這六隻金狐中，一隻丹期、五隻先天境界。

　　也許是因為光團裡的獅虎獸，陳凡對它的同類頗感興趣，特別同情它們的遭遇，異類相交，身具先天疾病，空有濃密的王氣，卻無法成靈，也許裡面的獅虎獸能夠創造奇跡。

　　經過半天的交流，眾鳥獸心境慢慢平和，不再有任何恐懼心理，活潑亂跳，陳凡也是心情舒暢，分別餵下丹藥，將它們安排在青木林修煉。

　　在青木林盤旋一圈，陳凡又開始巡視地球靈界，到處草青樹綠，鳥語花香，生機無所不在，各地的靈仙老老實實的栽種藥材，兩座新的萬竹嶺更是欣欣向榮，青竹飄舞，連花貓也在埋頭苦幹，不敢偷懶。

　　中非大草原，方圓三百萬里，野獸以族群劃分，到處瘋狂奔跑，野性畢露無遺，大的有數萬頭，小的也有上千，林林總總不下於七、八百個群體。

　　凝視著生龍活虎的獸群，陳凡心神一動，很快就大為興奮，不知不覺中，地球靈界竟然收取了十萬七千九百多頭獅子，九千八百五百多隻丹道，還有八千八百多隻幼獅，平均分佈在六大洲，大約有三十八個群體。

　　想起了九頭獅王，陳凡興趣頓生，如此數量的獅群，出現多頭獅的概率很高，若是真有成靈者，一定要加以保護。

　　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陳凡降至獅群之中，一聲龍吟，萬獅伏拜，他騎上金丹獅王身上，指揮群獅縱橫馳騁。

　　大草原一望無際，風景優美，令人心曠神怡，陳凡與群獅交流，很快就打成一片，熟悉它們的生活方式，理解它們的本性特徵。

　　一個接一個獅群，陳凡走遍六洲，閱讀了十萬獅心，收穫良多。

　　天生萬物，各有特色，太玄七靈，自有生存之道，獅子只是一種普通的獸類，但多頭獅卻是特殊的群體，肯定有與眾不同之處。

　　經過仔細觀察，陳凡發現一些獅子孤傲不群，與同類很少交往，甚至於不向獅王低頭，即便修為非常低淺，它們爭鬥時也是極其凶悍，心狠手辣又奮不顧身，不死不休。

　　再仔細鑒別，其中有三頭丹獅、六十三頭先天獅生理結構有點異常，平時表現得比較隱蔽，陳凡心頭所悟，也許這就是多頭獅的特徵，成靈後立即有巨大的變化。

　　半個月後，陳凡仰天一笑：「該回去了！」帶著三頭丹獅飄到神龍架，小鬼剛好出定醒來，一臉驚奇。

　　「不要問，不可說。」陳凡擺擺手，吩咐丹獅在青木葉上調息。

　　小鬼翻著黑眼珠，迷惑不解，撅著嘴嘀咕不休：「不問就不問，嗯，神秘兮兮，不就是幾頭丹獅嗎？又不是多頭獅，沒什麼了不起……咦，主人做事一向大有深意，靈界有成千上萬頭丹獅，不可能隨便找幾頭普通的獅子來修煉，難道他預測到將來必成多頭獅？」

　　陳凡輕笑道：「你猜對了，我琢磨了很久，近萬頭丹獅中，它們成就多頭的可能性最大。」

　　小鬼睜大眼睛，訝得說不出話來，立即飄到三獅身邊，察看良久，疑惑道：「好像沒什麼特別之處，難道主人已經領悟了多頭獅的秘密？」

　　陳凡撫摸著丹獅感，點頭歎道：「據我估計，多頭獅並不是想像的那麼少，只是在成長過程中，絕大部分死於非命，因為獸類之間的爭戰是家常便飯，它們作戰又最勇猛，死亡率極高。」

　　「有道理。」小鬼興奮起來，兩眼放光，手舞足蹈：「太好了，我們今後多收一些獅群，從中挑出多頭獅特別培養，桀桀，如果有一百頭，不，一千頭九頭獅，煉成九昧真火，身具鳳凰部分神通，乖乖，千獅齊出，絕對是天下無敵，就連龍鳳也望風而逃。」

　　「哈哈，你想得太美了。」陳凡忍不住大笑，手指敲著它的腦門：「玉不琢不成器，樹不扶不成材，多頭獅必須在艱苦的環境下才能保持王氣，一旦刻意保護，很有可能變成第二個花貓，這就是優勝劣汰。另外，從先天修到九頭需要多少年？最起碼數十萬年，修行最忌拔苗助長，速度太快根基不穩。」

　　「對，主人說得太對了。」小鬼連連點頭，它苦修兩生，對此深有感觸：「地仙到是好辦，飛仙越慢越好，否則心劫一至，立馬魂飛魄散，漫長的苦修毀於一旦。」盯著三獅默念片刻，指著一頭金丹說道：「它的修為最深，十年之內肯定成靈，現在有青木之氣入體，也許還要快捷。」

　　陳凡摸著丹獅的皮毛，滿意的說道：「它是一頭獅王，應該已有近千年的道行，修為足夠，如果順利的話，萬年劫之後就能修成靈身，正好躲過大劫。哦，不說了，我們走，讓它們安心修煉吧。」一拉小鬼，回到珠穆拉瑪峰。

　　小鬼舒舒服服的趟在山頂，精神抖擻，慢悠悠的問道：「地鬼怎麼樣了？還在睡覺？」

　　陳凡點頭笑道：「地底的怪物很難說，也許平時一睡百年，也許等到天劫來臨之前才能醒來，呵呵，我們不等了……變！」手指憑空一點，紫重天化著一團陰氣。

　　陰氣團具有陰氣靈的神通，地鬼體內的的陰氣如飛蛾撲火一般，加速湧入，速度越來越快。

　　沒過多久，地鬼突然醒來，痛得「吱吱」尖叫，來回翻滾，體內劇烈蠕動，想吐出紫重天。

　　陳凡心肚自明，再次點空，紫重天現出真身，週身雷電閃爍，一波波閃電向四面八方擊去，每一波都是三道，威力逐漸加大。

　　地鬼體內翻江倒海，在地層到處亂竄，紫重天卻紋絲不動，沒有任何影響。

　　小鬼樂不可支，拍手笑道：「地鬼，有些東西是有毒的，不能隨便亂吃，桀桀，這就是你的下場，這次的教訓讓你記一輩子，咦，不對，沒有下次了，今天就是你的末日，桀桀，只能等下輩子吧，最好重修鬼靈，做一個真正的地鬼。」

　　陳凡瞥了它一眼，笑罵道：「修鬼的不在少數，能夠成功的寥寥無幾，你們鬼王更是萬中選一，難道你希望所有的靈魄都修鬼靈？太壞了吧？重入輪迴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不，不，不！」小鬼搖頭晃腦，滿臉傲色：「鬼靈是七靈之首，天生稟異，變化多端，您想一想，如果能修煉鬼王，桀桀，九劫成真，靈界獨一無二。」

　　陳凡不屑的說道：「從古到今，有多少達到九劫？」

　　「這個……」小鬼眼睛一眨，嘿嘿笑道：「只要投入主人門下，九劫輕而易舉，只是時間早晚問題，桀桀，大哥、三劫鬼王、我，咱們三個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們是有恃無恐，什麼也不在乎，哼，不要太樂觀，當心修不了九劫，中途就突然成真，或者……哼……」陳凡故意板著臉，冷笑道：「修鬼王不是萬無一失，你知道最大的弱點嗎？」

　　小鬼臉色微變，脫口而出：「中途死亡！」如果不是死於紫靈劫，而是死於其它原因，永遠無法重修鬼王。

　　陳凡冷眼掃視：「對，所以你們要小心一點，記住樂極生悲四個字。」

　　小鬼略一思索，很快就神色如常，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咱們三鬼王在一起，天下可走，況且還有主人，一旦勢頭不對，立馬躲進紫重天，天不怕，地不怕。」一拍腦袋，興奮的叫道：「對了，主人，青洲地大物博，生靈眾多，肯定有不少鬼靈，我們在地球靈界專門建一處鬼嶺，見一個收容一個，怎麼樣？」

　　「好，沒問題。」陳凡開顏一笑：「不過，我需要在冰雪嶺靜修一段時間，最快也得等待幾年。」萬年劫後，陳凡有兩個約會必赴，首先是天馬王，其二是飛昇仙會。

　　「沒事，幾年太短了，一恍就過。」小鬼修煉了漫長歲月，經常性一次閉關數十年，隱居靜修萬年、十萬年也是習以為常。

　　「好，就這麼說定了。」地鬼已經奄奄一息，停止了掙扎，呻吟不休，陳凡暗歎一口氣，紫重天光芒一閃，化著一把黃金匕，活生生的穿腹而過：「妖孽，念你初犯，今天就放你一馬……」

　　話還沒說完，地鬼「梭」的一下，瞬間消失在地層之中，動作還是那麼靈敏。

　　陳凡愕然，小鬼也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主人，這下上當了吧？桀桀，這傢伙在裝死，就等著我們出來呢。」

　　「確實夠狡猾，厲害！」陳凡摸著後腦勺，自嘲道：「終日打鳥，卻被鳥騙，嘿，算了，它也元氣大傷，最起碼需要百年、千年才能恢復，唉，遺憾的是，鬥來鬥去，大家都是迷迷糊糊，至今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我特別想看看它到底是何方神聖，太神秘了！」

　　小鬼坐直了身子，抱膝思索片刻，邊想邊說道：「不管這傢伙是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它是一個紫靈仙，修為絕對在我之上，與十八靈相差不遠。」

　　陳凡點頭贊同，地鬼不是普通紫靈仙，而且在地層之中幾乎無敵，如同火靈在火焰嶺，水靈在水裡。

　　紫重天又是一變，化著一個小亮點，急劇上升。

　　小鬼看了看陳凡，見他還是滿臉遺憾，顯然是心有不甘，勸慰道：「暫時放它一馬，先走吧，有機會的話，咱們再來一次，想辦法抓住它。」

　　「好！」陳凡點點頭，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太過好奇，抓不抓無所謂，交個朋友也行……咦，這是什麼地方？」

　　紫重天忽然停下，陳凡順手化出虛空鏡，四周是一個龐大的空間，呈不規則的扁圓形，直徑在千米左右，四壁怪石突兀，有些碧綠，有些暗紅，有些漆黑一團，似乎還在蠕動。

第九集 路險 第六節 活怪石

　　空間漆黑一團，好像一桶凝固的濃墨，這是絕對的黑暗，空氣混濁而潮濕，又是死一般的寂靜，石縫裡還滴著又黃又黑的水珠，陰森可怕，彷彿來到了傳說中的地獄黃泉，令人不寒而慄。

　　空間不僅高大空曠，而且向兩頭沿伸，彎彎曲曲，不到千米就連拐幾個彎，就連神識也無法探測到它的盡頭。

　　陳凡心念一動，紫重天爆出耀眼的強光，恍如一個小小的太陽，將空間照得形同白晝，纖毫畢現，光線一直達到拐彎口，甚至於通過巖壁折射到最深處。

　　小鬼目不轉睛的盯著虛空鏡，張大嘴巴，滿臉驚奇：「主人，好像是一個地洞。」

　　「地洞？」陳凡立即想起了天鼓嶺，那裡面佈滿了禁制，神秘而恐怖，笑臉與天原兩人卻如入寶庫，如癡如醉，說什麼也不肯離開。

　　「對，就是地洞。」小鬼非常肯定，伸手摸著鏡內的景象：「小的聽說，太玄五洲之中，地層深處有大量地洞，有些是在本洲之內相通，長達千萬里，甚至於上億里，有一些乾脆通向其它大洲、五海五洋，深不可測，只是……」它忽然停了下來，眼中滿是遺憾，帶著一絲恐懼。

　　陳凡看在眼裡，心中有數，順口問道：「只是什麼？你以前沒見過地洞？」

　　小鬼鄭重其事，點頭歎道：「地洞極其神秘而隱蔽，大半為天然形成，小部分是人為所建，其實就是龍鳳，只有它們才有這樣的神通，唉，前者到沒什麼，後者最好不要接觸，一般是龍鳳的禁地，隱藏著巨大秘密，擅入者必死無遺。」目光忽閃，似乎打了個寒顫。

　　「不，還有第三種。」陳凡豎立三根指頭，在他眼前晃了幾晃：「本是天然地洞，但是經過龍鳳加工，變成了龍穴、鳳巢的往來路徑。」

　　小鬼連連點頭：「對，對，說得對，小的差點忘了，潛洲就有一處，小的前生修到八尾時，心高氣傲，曾經前去準備探險，在洞外徘徊數月，思考再三，最終還是不敢冒險，打道回府……咦，您見過？」

　　陳凡瞥了它一眼，笑而不答，指著虛空鏡問道：「以你所見，這兒屬於哪一種地洞？」

　　小鬼沒有立即回答，睜大眼睛仔細觀察，紫重天也在緩慢移動，時上時下，時而貼切巖壁，時而飛到彎口，讓小鬼看個究竟。

　　「應該是天然形成。」沉默了大半個時辰，小鬼得出了明確的結論，不過，臉上還有點不自信：「龍鳳的手法太過高明，小的孤陋寡聞，看不出其中的奧秘，也許，地洞四通八達，岔路極多，也許這裡就是一段小岔道，它們只利用了主洞。」

　　陳凡神色一凜，心中暗自警惕，從外表看，確實沒有絲毫人為的痕跡，但小鬼提醒得對，龍鳳神通廣大，行事神秘莫測，萬萬大意不得。

　　「主人，它們真的在動，好像是一種生命體。」小鬼驚奇不已，更多的是興奮。

　　也許是終年無光，對強光的照射很不適應，四壁的一些怪石加速蠕動，剛才是慢得出奇，現在用肉眼就能看出。

　　它們的形態悄然發生變化，從突出變得扁平，從大變小，似乎在集體收縮，顏色也是暗淡無光，與真正的岩石一模一樣。

　　不僅如此，剛才的氣息非常強大，現在卻是極其微弱，幾乎無法察覺，小鬼興致勃勃，兩眼放光：「主人，收幾個看看，這裡的陰氣特重，能夠生長的都是了不得寶貝，與地面大不相同，肯定有特殊的功用。」

　　「好，來囉！」陳凡手指一點，眼前出現一個巨大的氣罩，氣罩裡一片陰暗，與地洞非常相似。

　　對於未知的生靈，陳凡十分謹慎，特別是這樣的地洞，很有可能出現陰氣靈之類的邪惡靈體，對靈仙的傷害極大。

　　紫重天紫光忽閃，大批活的怪石進入氣罩之中。

　　活的怪石均蜷縮成一團，一動不動，小鬼眨巴著眼睛，眉頭緊皺：「還是看不清楚，您再想想辦法。」

　　陳凡略一思索，點頭笑道：「估計是環境不同，它們感到害怕，呵呵，我試一試。」右手憑空一劃，虛空中冒出大量陰氣，直接注入氣罩。

　　地球靈界的陰氣最為純正，很快就充斥了大半氣罩，「怪石」開始長大，緩慢的恢復原狀，氣罩像吹了氣的皮球，緊跟著膨脹，始終保持空曠。

　　幾分鐘後，活怪石變得五彩繽紛，艷麗多彩，與深海裡的珊瑚樹特別相似，千奇百怪，血紅、深藍、淡紫、碧綠、雪青、金黃，五顏六色，石頭、樹木、花草、飛禽、鳥獸、昆蟲、人類，奇形怪狀，應有盡有。

　　活怪石的大小不一，大的如房屋、巨石、小山丘，小的只有拇指一般粗，有的晶瑩剔透，有的圂囤模糊，有的多彩閃爍，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小鬼眼放奇光，不住的驚歎：「美，太美了，原以為地底的生物都是醜陋不堪，沒想到居然如此美麗……主人，快收，不要客氣，統統收下，桀桀，機會難得。」

　　陳凡擺擺手：「不要急，我找一個地方安置。」

　　當初通靈時，在青藏高原模仿天鼓嶺設計了幾座地洞，陳凡心神一轉，裡面環境大變，陰氣大盛，洞口布下重重禁制。

　　「好了，哈哈，來也！」陳凡放聲大笑，眼前的「怪石」瞬間出現在洞內。

　　紫重天紫光更盛，加速飄舞，轉眼功夫，千米範圍內的活怪石憑空躍起，化著小亮點消失不見。

　　「向左，還是向右？」小鬼看著陳凡，兩端的通道沒什麼區別，但只能選擇一個。

　　「隨便！」陳凡滿不在乎，紫重天一頭衝入左側的拐彎口：「這兒好像是向西，應該距離冰雪嶺近一點，少走一些冤屈路。」

　　彎口後還是高大的通道，到處都是活的怪石，密密麻麻，覆蓋了每一寸巖壁。

　　不過，接下來的彎道非常複雜，時左時右，偶爾來個一百八十度大拐彎，洞口也是時高時矮，矮的只有拳頭大小，高的超過數百丈。

　　不知不覺中，紫重天穿梭了萬里，前面的拐彎口像針眼一般小，幾乎算得上完全密封，陳凡略一遲疑，陡然放慢了速度。

　　小鬼訝道：「怎麼啦？有情況？」

　　陳凡神情謹慎，微微點頭：「裡面有一股氣息特別強大，好像有靈仙，嗯，修為很高，最起碼有飛仙境界，對了，我有一種直覺，應該不在你之下。」

　　「紫靈仙？」小鬼心中一跳，連忙問道：「您的意思是，它是十八靈高手？」

　　「雖不如，但也相差不遠。」陳凡一邊通過紫重天感應，一邊說道：「與地鬼同一個級別……咦，氣息怎麼沒了？不對，這傢伙善於隱藏，肯定還在裡面。」

　　小鬼眼珠翻動，想進去看一看，又擔心危險太大，地層不同於地面，初劫鬼王神通有限，在這裡基本上沒有用武之地。

　　「怕什麼？有備無患，既然心中有數，小心一點就行。」陳凡拍拍它的肩膀，輕笑一聲，紫重天收斂氣息，化著一點黑色塵埃，透壁而過。

　　虛空鏡面漆黑一團，陳凡施展心鏡，頓時大吃一驚。

　　這是一座龐大的空間，接近潛海的藏龍廳三分之一，高達千丈，面積有兩、三萬平方公里，同樣沒有一根支柱，不同的是，四壁與地面、頂部坑凹不平，或奇石突兀百丈，或向裡凹入千米，地面更是深坑密佈，散落著數不盡的石塊。

　　小鬼兩眼一抹黑，急促地問道：「那傢伙在不在？躲在什麼地方？」

　　「噓！」陳凡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紫重天悄悄飄蕩，全神貫注地察看裡面的一切動靜。

　　那些奇石同樣是活物，只是紋絲不動，氣息極其微弱，外表的顏色變得深黑，不仔細鑒別很難察覺。

　　也許感應到外敵闖入，剛才的那股強大氣息全無，也許與怪石混雜在一起。

　　陳凡全情戒備，地層的怪物層出不窮，神秘詭異，聞所未聞，不能以常理度之，說不定擁有克制紫重天的神通。

　　沒過多久，紫重天又停止前進，小鬼實在憋不住了，碰了碰陳凡：「找到了那傢伙？長得什麼樣？能不能收了它？」

　　「不是，這段地洞有些奇怪，與前面的不太一樣。」陳凡閉目凝神。

　　大廳最裡側空蕩蕩的，裸露出來的岩石黑中帶紫，偶爾有一絲人為的痕跡，毫無疑問，那些怪石失蹤剛不久，最多不超過三、四個時辰。

　　陳凡暗忖道：「它們本就是活物，難道游到其它地方？不對，中間的分界線太明顯了，難道是……」情不自禁的打了寒顫，紫重天立即降落地面，深入岩層數丈。

　　小鬼眼巴巴的看著主人，欲言又止，陳凡長舒一口氣，神情稍有鬆懈：「那傢伙肯定在裡面，吞噬了其它生靈，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嗯，我們等一會，它不會隱藏太久。」

　　果然不出所料，半個時辰後，上面出現了一股強大的氣息，向外快速移動，而且伴隨著輕微的響聲，好像一隻老鼠在鬼鬼祟祟偷食。

　　「主人，收了它？」小鬼用眼神詢問。

　　陳凡搖了搖頭，無奈苦笑，怪物的的修為太高，估計早有防備，紫重天無能為力，千萬不可輕率行事，否則會弄巧成拙。

　　「咦！」過了大半天，陳凡驚訝不已，怪物忽然停止了吞噬，以閃電般的速度飛向出口，轉眼間就消失不見。

　　紫重天緩慢升出地面，小心謹慎的在大廳盤旋良久。

　　也許怪物已經吃飽，活怪石被吞噬了不足一成，即便是這樣，數量也是極其驚人。

　　「走了？太好了，這個討厭的傢伙，終於走了！」小鬼催促道：「快收，收完就走，桀桀，趕快回到地面，這裡不能再呆了。」

　　陳凡笑著點頭，紫重天來回飄動，以最快的速度收取活怪石。

　　地層確實恐怖，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險地不可久留，更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冒險，也許還更厲害的在前面等著。

　　這裡的活怪石數量太多，足足花費了十幾個時辰，才將整座大廳一掃而空，紫重天直衝廳頂，破石而上。

　　小鬼非常興奮，喜氣洋洋：「主人，這一次總共收了多少？估計有上億吧？小的有一種預感，它們都是罕見，不，舉世無雙的寶貝，沒有第二個人擁有，大哥走遍天下，肯定瞭解它們的功用。」

　　「不要激動，等它醒來就知道了。」陳凡深以為然，地層的環境雖然惡劣，但是靈氣並不比地面稀薄，甚至於有過之而無不及，能夠在這裡生長的，絕對不是尋常生靈。

　　陳凡心情愉快而輕鬆，儘管略顯疲憊，還是奮力摧動紫重天，速度快到極點，他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無論是人還是鬼，終歸是地上生靈，在他們的心目中，地層是另一個世界，近兩個月來，好像來到一個陌生的奇異星球，做了一次短暫旅遊。

　　小鬼手舞足蹈，得意洋洋，坐在一旁滔滔不絕：「大哥絕對想不到，我們居然到地層誑了一趟……嗯，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經驗不夠，下次要準備充分一點，地鬼、包括其它鬼東西，不管是什麼靈仙，一網打盡，統統不留……」

　　陳凡啞然失笑，地層龐大得超乎想像，可以說，太玄有多大，它就有多大，也許比太玄靈界還大無數倍，因為地下深不可測，應該有很多層，生靈的種類數不勝數，近些天來只接觸到冰山一角。

　　許久，陳凡滿臉驚異：「咦，奇怪！」一口氣上升了七、八千里，地面似乎還是遙不可及。

　　「奇怪什麼？」小鬼呆了一下，隨即清醒過來，拍著腦袋驚叫道：「對啊，難道我們到了大地最深處？天啦，地鬼，那個鬼傢伙，就是它，把我們帶到了它的老窩，也許深入萬里，甚至於十萬里。」

　　陳凡擺了擺手，安慰道：「別急，別急，最多不過數萬里，我們慢慢走，再深的地層總有盡頭……咦，這是什麼東西。」上面的岩層出奇的堅硬，紫重天受到了極大阻力，速度越來越慢。

　　小鬼反應極快，立即叫停：「主人，快取來看看，又碰到了寶貝。」

　　陳凡笑嘻嘻的說道：「地層到處是寶，看來我們的運氣不錯。」連紫重天都感到困難，由此可見，肯定是了不得的煉器材料。

　　紫重天搖身變成黃金匕，在原地轉了一圈，陳凡伸手一招，一些粉末出現在手心。

　　小鬼立即抓過一把，仔細察看，物體被攪得很碎，形同顆粒狀的黑炭，隱約散發出絲絲光華，似鐵非鐵，似金非金，陳凡雙手一搓，居然紋絲不動，訝道：「乖乖，很厲害！」

　　「我試一試！」小鬼使出六成功力，尖叫道：「好傢伙，再來。」猛的加到九成，還是無能為力，頓時喜出望外：「寶貝，真的是寶貝，主人，不要猶豫，收，全部收下。」

　　「那當然，天賜良機，深入寶山，豈能空手而歸？」陳凡摧動黃金匕直上直下，將黑色物品切割成小塊，他心中暗暗吃驚，小鬼已經接近紫靈後期，修為極深，連它也無可奈何，此物的堅硬程度已經與龍鳳之寶相當。

　　幸而黃金匕由地心煉化，無堅不摧，不一會兒，黑色物品陸續出現在眼前，個個有拳頭般大小，重量卻達數十噸，陳凡順手收入乾坤袋。

　　第一百六十九塊之後，進來的只是普通岩石，小鬼大呼可惜：「太少了，太小氣了，唉，這麼多弟兄不夠分，主人，再找找，附近應該還有。」

　　陳凡忍不住笑罵道：「貪心鬼，已經不少了，這些天材地寶最起碼生長了億萬年，可遇而不可求，能碰到一塊就是天大的幸運。」

　　小鬼嘿嘿怪笑，連聲催促：「再搜一遍，說不定還有，多多益善。」結果讓它大失所望，黃金匕搜索了千里，一無所獲。

　　「等等，我調息一會。」不間歇的趕路、收取，陳凡全身疲憊不堪，功力消耗殆盡，立即閉目運氣。

　　過了大半天，陳凡睜開眼睛，紫重天繼續上升。

　　出人意料的是，連續走了三天，近十萬里後還是地層，陳凡僵住了，小鬼也傻眼了：「這是怎麼回事？遇到鬼了？難道是一個鬼陣？我們始終在原地兜圈子？永遠出不去？」說著打了個哆嗦，眼中閃過恐懼之色。

　　陳凡也是迷惑不解，紫重天始終是直線上升，沒有改變一點方向，唯一的解釋就是地層太深，瞥一瞥小鬼，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應該不會，如果是幻陣，不可能沒有蛛絲馬跡，呵呵，你不要胡思亂想，嚇唬自己，再努力一把，也許明天就會見到太陽。」

　　「對，小的庸人自擾，胡說八道。」

　　「叭」一聲脆響，小鬼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恨恨的說道：「我這個臭嘴，該打，怎麼可能有這麼龐大的幻陣？就連龍鳳也不可能做到，主人，咱們走！」

　　「實在耐不住的話，你去調息幾天……」話還沒說完，陳凡突然打住，語氣急切：「有敵，不，有高手接近。」紫重天收斂氣息，與岩層融為一體。

　　因為有地鬼的前車之鑒，陳凡時刻保持警惕，遺憾的是，岩層不同於空氣，神識很難施展，陳凡本身的修為也是太低，紫重天的感應力受到了極大限制。

　　說時遲，那時快，一股氣息從下面猛撲過來，速度快得不可思議，陳凡心中一跳，失聲叫道：「地鬼！」

　　「什麼？」小鬼臉色大變，「騰」的一下跳了起來：「真的是它……它追來了？」地鬼的內傷極重，卻在短時間內痊癒，更讓人震驚的是，它竟然能夠鎖定紫重天的位置，絕對是駭然聽聞。

　　「慢，它走了，好像不是針對我們。」陳凡神色一鬆，下意識的舉手，示意它坐下，地鬼從紫重天身邊擦過，繼續上升。

　　「好傢伙，又來了兩個，乖乖，難道是全體出動覓食？」陳凡大為驚訝，兩個地鬼同樣是紫靈仙，緊跟著前一個急馳而去。

　　小鬼疑惑道：「不會吧，地洞那麼長，裡面的生靈數不勝數，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應該不缺食物。」

　　陳凡搖頭笑道：「世有萬靈，性情各異，愛好當然也不相同，有的獸類吃肉，有的卻只吃草，那些生靈也許不合它們的胃口。呵呵，你們狐類有上千種，好像也是差異極大，鬼王什麼也不吃，除了紫靈魄之外。」

　　小鬼認真的點頭：「主人說得對，金狐成靈之前吃肉，而且喜歡捕捉猛獸，生吃活剝……」

　　「又來了！」陳凡的注意力又轉移到外界，面色怪異，緩緩地說道：「它們在打架，二打一，對，就是後面的二個對付前面的那個。」

　　「鬼打鬼？」小鬼眉頭一揚，拍手笑道：「我知道了，那個傢伙剛才是逃跑，後面的正在追捕，桀桀，它死定了！」

　　三地鬼彷彿三縷輕煙，一前兩後，再一次掠過紫重天，瞬間消失不見，陳凡沉思片刻，微微搖頭：「不一定，它們的速度差不多，地層又是遼闊無邊，深不可測，隨便哪一個地方就能躲藏，找起來相當困難……奇怪，它們怎麼不向上跑，難道已經接近地面？」

　　小鬼精神一振，喜道：「沒錯，肯定是地面，三個傢伙不敢向上，只好折回地層，主人，太好了，我們回家囉。」

　　陳凡也是欣喜若狂：「有道理，哈哈，按照它們的速度預測，應該不超過萬里。」陳凡全身輕鬆，竭盡全力向上。

　　「不好！」五千多里之後，陳凡大叫一聲，紫重天似乎撞在鐵板上，劇烈搖晃，猛的後退百米。

第九集 路險 第七節 神龍破禁

　　紫重天劇烈搖晃，地球靈界也跟著微微一顫，幅度雖然遠不如紫籐靈進攻的那次，轉眼間就穩定下來，但也發生了一場全球大地震，翻江倒海，山河變色，萬靈惶恐不安。

　　陳凡將紫重天定在岩層中，暗自慶幸不已，在撞擊前的一剎那，他心中突然一緊，莫名其妙地感到不安，當機立斷緊接剎車，及時避免了一場災難，否則以原先的高速，紫重天肯定會遭受重創，地球靈界真的要山崩地裂，生靈荼炭。

　　小鬼同樣措手不及，身子猛的向後一退，差點躺倒在地，連忙蹦了起來，尖叫道：「這是怎麼回事？主人，難道遇到強敵？還是那個地鬼？不對，那傢伙不是已經跑了嗎？」

　　「不要慌，上面的岩層十分怪異。」陳凡故作輕鬆，心裡卻駭然失色，紫重天是天下至堅、至利之器，所過之處無堅不摧、萬物俱毀，不費吹灰之力斬斷龍鳳之寶，穿梭地層輕而易舉，沒想到居然還有更硬的岩石。

　　小鬼很快清醒過來，黑眼珠翻了幾圈，又驚又喜：「又遇上了什麼寶貝？乖乖，厲害，比下面的黑石還要厲害，快回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好東西，桀桀，我們的運氣真不錯，這兒確實到處是寶，主人，不要急著回去，小的建議速度放慢一點，沿途邊走邊搜，保證收穫巨大。」

　　紫重天重新啟動，緩慢上升，陳凡瞥了它一眼，笑罵道：「你這個小鬼，貪心不足，記住，慾望無止盡，貪婪是最大的禍根，做任何事件都必須適可而止，否則……哼，大禍臨頭。」

　　小鬼撅著嘴巴，滿不在乎：「這不叫貪婪，而是物盡其用，您想一想，這些寶貝都是無主之物，在地層裡不為人知，豈不是太可惜了？桀桀，主人，您不要擔心，小的行事從不瞻前顧後，桀桀，這是送上門的好事，有便宜不沾是傻瓜……」

　　「不對！」陳凡打斷了它的話，神色變得極為嚴肅，紫重天停止前進，好像被什麼東西擋住了去路。

　　小鬼眼皮一跳，急促的問道：「怎麼啦？難道不是岩石，而是其它怪物？」

　　陳凡神識一展，仔細感應頂部的物體，緩緩的說道：「不是岩石，也不是怪物，應該是……」聲音越來越小，面色怪異，好像見到了不可思議現象，右手化出虛空鏡，紫重天放出強光，將四周照得燈火通明。

　　小鬼盯著鏡內的景物，仔細察看了半晌，臉色同樣怪異，抬頭看看主人，陳凡也低頭看了它一眼，兩雙目光均是驚駭之色，嗓子眼裡一陣蠕動，不約而同的發出幾聲呻吟：「禁制！」

　　兩人呆了許久，陳凡輕聲歎息：「到別處試一試，也許能找到出路。」紫重天向前平移，起初小心翼翼，速度極慢，沒過多久，陳凡開始加速，幾乎是貼著上面的禁制而行。

　　不間歇地衝出數萬里，直到陳凡精疲力竭，紫重天才停了下來。

　　「事件有些不妙，我們很難找到出口。」陳凡攤開雙手，滿臉苦笑，禁制龐大得出乎所有人的想像，幾乎無邊無際，好似一張無形的天網，將整個地層全部籠罩在裡面，也就是說，這裡的地層是密封的，任何人也無法出入。

　　「怎麼會這樣？到底是誰幹的？」小鬼陰沉著臉，低頭苦思苦想，喃喃自語：「難道是龍鳳所為？不對，不對，不可能是它們。」龍鳳雖然神通廣大，但地層與地面、高空不同，這裡是緊密的岩石，很難佈置禁制，況且面積如此龐大，再高的修為也無法做到。

　　「不是龍鳳。」陳凡非常肯定，紫重天膨脹千倍，化著黃金匕轉動一圈，挖出一個百米寬的空間，陳凡先將碎石收進地球靈界，一拉小鬼閃出紫重天。

　　空間上面就是禁制層，漆黑一團，彷彿一個黑炭層，用手觸摸卻是空無一物，彷彿是一團空氣，最令人驚奇的是，手指只能在邊緣划動，無法再進一步，可以說是無影無形。

　　陳凡閉目凝神，感應其中的奧秘，心靈卻無法入內，表面的氣息比較微弱，卻堅韌無比，蘊涵著不可思議的能量。

　　禁制特別怪異，與普通靈仙、鬼王、龍鳳手法都是截然不同，應該說自成體系，這是陳凡所見過的第四類禁制，相對前三種來說，更加隱蔽、更加深奧，猛一回頭，盯著小鬼的眼神，一字一頓：「不是龍鳳，勝過龍鳳。」

　　「怎麼可能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小鬼倒吸一口涼氣，太玄七靈，龍鳳為尊，難道還有更厲害的靈仙？在它的心目中，凡是遠超過十八靈的神通，只與龍鳳才能擁有。

　　「靈界之大，無邊無際，七靈之多，數不勝數，越是隱蔽的地方，越是藏龍臥虎。」陳凡眉頭微揚，慢悠悠的說道：「眾所周知，太玄之中龍鳳無敵，但我覺得並不盡然，最好的例子就是鬼王……」

　　一提到鬼王，小鬼立馬精神大振，神采飛揚，搶過話茬：「主人說得對，八劫超龍鳳，九劫成真，我們鬼王才是七靈之首，天下第一……難道，難道是九劫鬼王所為？不對，也不是鬼王的手法。」

　　鬼王法訣獨樹一幟，鬼影子曾經示範過，確實不在龍鳳之下，陳凡卻無法使用，因為只有身具鬼力者才能修習。

　　「只有一種可能。」陳凡深吸一口氣，平靜了心情，語氣極其緩慢：「地層深處隱藏著另一種生靈，神通廣大，與龍鳳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也許與你們鬼王並駕齊驅，只是從不出世，一向不為人知，這裡就是它的領地，我們正處於邊緣地帶。」

　　「不可能！」小鬼失聲大叫，它明明知道陳凡所說均是事實，可還是不敢相信，蹲在地上，狠狠地敲打自己的腦門，似乎在提醒自己冷靜：「我歷經兩生，雖然不敢說知曉天下事，但畢竟苦修數百萬年，怎麼從沒聽說？不，除了鬼王，沒有人與龍鳳相媲美。」

　　陳凡一把將它拎起，冷冷的說道：「我問你，誰見過鬼王九劫成真？你沒見過，我也沒見過，太玄所有人都沒見過，可以說只是傳說而矣，有理由相信，九劫成真只是夢想罷了。」

　　「不，您錯了。」小鬼黑臉漲得通紅，大聲爭辯：「不是夢想，而是直覺，只要開始修煉鬼王，我們就自動瞭解每一劫的境界，九劫成真的確真實存在。」

　　「這就對了。」陳凡將它放下，指著頭頂的禁制層，哈哈大笑：「俗話說，百聞不如一見，我們尚且相信鬼王成真，現在事實就擺在面前，難道你還想自欺欺人嗎？」

　　小鬼呆呆的看著禁制，它畢竟是紫靈仙，很快就完全冷靜下來，長歎一聲：「小的真的明白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靈界之廣，高人無數，此仙不在龍鳳、鬼王之下，它……」一拍禁制，歎息道：「以此為界，劃地為王，自古以來無人知道它們的存在。」

　　小鬼一臉沮喪，也許是鬼王不再一支獨秀，也許是因為禁制堅不可摧，無力脫困。

　　陳凡輕笑一聲，語出驚人：「你不要擔心，禁制雖然深奧，但也不是無計可施，我們會出去的。」

　　「什麼？您有辦法？」小鬼又驚又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神情急切：「快說，您找到了什麼破綻？」

　　陳凡不緊不慢，眨眨眼睛，目光有些神秘：「你想一想，我們是怎麼進來的？」

　　「地鬼？」小鬼恍然大悟，拍手笑道：「對，禁制越大，破曉越多，既然能進來，我們就能出去，只要抓一個地鬼就行了，桀桀，主人不愧是主人，小的佩服！」

　　「聰明，解鈴還需系玲人，它們是地頭蛇，肯定是瞭如指掌，走！」陳凡拎起小鬼，回到地球靈界。

　　在靈界調息半日，陳凡恢復了功力，紫重天開始下沉，感應力也擴大到極限，搜索周圍的氣息。

　　讓陳凡大感意外的是，連續潛行一個月，從上到下，搜遍了方圓三十萬里，沒有發現任何氣息，地洞裡也是死氣沉沉，空無一物，所有的活怪石均消失不見。

　　兩人面面相覷，心中擁起了一絲怪異，以前不想見，地鬼不請自來，隨處可見，現在刻意尋找卻無緣無故玩失蹤，陳凡兩手一攤，滿嘴苦澀：「真是活見鬼！」

　　小鬼再也沉不住氣了，顯得焦慮不安，嘀咕不休：「有人在搗鬼，就是那個傢伙，肯定是它，這裡是它的世界，在地層裡就如同地面的龍鳳，一聲令下，其它生靈全部撤退，主人，怎麼辦？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陳凡撫摸著它的腦門，柔聲安慰道：「沉住氣，無論在什麼情況下，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靜，千萬不要自亂陣腳……嗯，也許只是一種巧合，以它的修為，殺死我們輕而易舉，況且我們與它素昧平生，無冤無仇，不可能刻意對付我們。」

　　「但願如此。」小鬼苦笑連連，雙手抱膝，呆呆地看著虛空鏡，儘管裡面一片模糊，它還是目不轉睛。

　　「其實也沒什麼，即使出不去又怎麼樣？這裡挺好，既安全又舒適，沒有人打攪。」陳凡神態自若，沒有絲毫緊張，不停地開著玩笑：「我們有地球靈界，有遼闊的海洋、大陸，有億萬生靈相伴，有數不盡的天材地寶，與外界沒什麼區別，呵呵，在這裡修煉百萬年，同樣成真。」

　　小鬼受到強烈感染，心情變得輕鬆多了：「用不了百萬年，桀桀，再過幾百年，大哥就九劫成真，小的一、兩千年也會跨入真道，上天入地輕而易舉，這些破禁制更是不堪一擊，想出來太簡單了。」

　　陳凡忽然心中一動，喜道：「它醒來了。」

　　「誰？」小鬼遲疑的問道：「是三劫鬼王？」

　　陳凡點點頭：「就是它，傷勢癒合得挺快，精神不錯，哦，對了，你代我去看一看，讓它安心休養。」隨手一揮，將小鬼送到神龍架，專心致志地觀察外界的動靜。

　　紫重天並沒有停下，而是貼著禁制層，繼續向西潛行，陳凡有一種直覺，禁制的破綻絕對不止一處，也許鴻運當頭，偶爾能在中途遇到一個。

　　陳凡越來越吃驚，禁制確實龐大無比，似乎真的無邊無際，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他心中疑點甚多，鬼影子見聞廣博，知曉鬼力與龍鳳之力，但是從沒提過地層，說明它並不瞭解，準備的說，從沒聽說此仙的存在。

　　毫無疑問，那個神秘的靈仙肯定超過了龍鳳，擁有另一種神秘而巨大的力量，但是為什麼默默無聞？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有永久的秘密，即便隱世不出，在靈界也應該有所耳聞，龍鳳也能感應到力量的存在，難道還有其它隱秘？

　　「有情況！」陳凡心中怔了怔，紫重天立即放慢了速度，收斂氣息，前面出現一股強大的靈氣，極其濃郁、活躍。

　　不多久，紫重天接近了靈氣，陳凡神識一展，頓時喜不自禁，那是一塊巨大的玉石。

　　紫重天化著黃金匕，圍著玉石切割，陳凡小心翼翼，將四周的岩石逐個分開，足足花費了三、四個時辰，紫重天才恢復原狀。

　　陳凡右手一招，玉石出現在面前，呈不規則的橢圓形，直徑三至五丈，表面色彩斑斕，紫白黃藍綠，五彩閃爍，耀眼眩目。

　　寶玉好求，奇玉得難，特別是這樣的玉石，靈性極強，幾乎稱得上是一個靈氣團，聞所未聞。

　　撫摸著玉石，清涼中帶有絲絲暖氣，緩緩的滲入體內，每一個毛孔都透著舒坦，心頭一片寧靜。

　　「哈哈，寶貝，真是個寶貝。」陳凡開心不已，立即收入乾坤袋，催動紫重天繼續前進。

　　「主人。」小鬼急飛而至，同行的還有三頭獅王，它笑嘻嘻的說道：「二哥，哦，就是三劫鬼王，小的什麼都說了，它興奮極了，想來拜見主人，小的勸說了很久才讓它繼續入定，爭取在萬年劫之前恢復兩成功力。」指著三頭獅，高興不已：「這傢伙提前醒過來，小的就順便帶了，正好解解悶。」

　　三頭獅等它說完，立馬伏地而拜：「小的見過主人！」

　　「起來吧，不必如此。」陳凡滿臉微笑，滿意的點頭：「好，傷勢痊癒，修為也有所長進，應該將要跨入青靈境界，嗯，你一向在雙鵬嶺修煉？」

　　三頭獅蹲在陳凡腳邊，顯得有些拘謹，眼中卻閃過傲色：「小的原來生活在青馬原，八千六百七十五年前成靈，因為躲避獅王的殘害，只好逃出青馬原，在青洲四處流浪，三年前被火獅王追殺，無奈之下投入雙鵬嶺紅象大王。」

　　「不簡單，能夠活下來就不錯了。」陳凡撫摸著它的鬃毛，暗自歎息。

　　一翻簡短的介紹，卻滿藏著無限心酸，多頭獅的死亡率高得出奇，能夠順利修到九頭的微乎其微，修為低的時候，吃盡了苦頭，受盡了折磨，朝不保夕，王氣與霸氣就在無數劫難中磨礪出來。

　　三頭獅感應到陳凡的心靈，真誠而清澈，心中一陣感動，將腦袋靠在主人身邊，伸出鮮紅的舌頭舔著主人的手心。

　　陳凡想了想，輕「哦」一聲，笑道：「地球靈界現有十萬頭獅子，你來做天大王如何？」

　　「我？」三頭獅喜不自禁：「謝謝主人，小的一定管好所有獅王，不負主人重望，不過……」

　　「不要擔心，那些傢伙修為很低，到目前為止你是唯一的靈仙。」陳凡知道它的心思，認真的說道：「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必須做到。」頓了頓，神色變的嚴肅：「不允許殘害多頭獅，而且要暗中加以保護，讓它們順利成靈，甚至於成就九頭。」

　　三頭獅怔了怔，任何獅王對多頭獅都是趕盡殺絕，多頭獅之間也不例外，這是一種自保本能。

　　陳凡目光炯炯，語氣嚴厲：「你最清楚多頭獅的艱辛，成長不易，我需要它們活著，而且經過野外的磨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不要自相殘殺。」

　　三頭獅沉默不語，猶豫不決，臉色變幻不定，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毅然點頭：「小的明白，在此向主人保證，一定讓所有弟兄健康成長。」

　　陳凡欣慰不已，「你現在去中非草原，收服各個獅群，記住，對其它獸群手下留情，不要趕盡殺絕，澤河而魚。」右手一揮，三頭獅消失不見。

　　小鬼回頭瞥了瞥高空，憤憤不平：「這傢伙太驕傲了，目中無人，連主人的話也不想聽，應該給它吃點苦頭。」

　　陳凡搖了搖頭，笑而不答，十八靈不同於普通靈仙，本就是天生的王者，成靈後更難馴化，真正降服三頭獅很不容易，還得下一番心思，需要長時間的感情培養。

　　小鬼翻著黑眼睛，迷惑不解，晃了晃腦袋：「哦，對了，小的問過二哥，它對地層的事也一無所知。」

　　陳凡擺擺手：「很正常，不要白費心機，沒有人知道這裡的世界。」心中卻在想著，按理說，龍鳳應該瞭解一點，可惜的是，鬼影子入定不醒，三劫鬼王修為太低，如果能修至九劫，也許恢復前生的記憶，一切將真相大白。

　　「我收了一件寶貝，你來鑒別一下。」陳凡正想取出玉石，突然臉色劇變：「不好！」

　　地層深處湧來一股龐大的力量，伴隨著一聲龍吟之音，驚天動地，山崩地裂，四周的岩石劇烈顫抖，就連禁制也大幅度擺動。

　　距離雖然非常遙遠，但是音波太過巨大，岩層開始扭曲，紫重天也跟著顫動。

　　「是神龍！」陳凡大喝一聲，紫重天縮成一點塵埃，依附在一塊碎石上，隨波逐流。

　　小鬼大驚失色：「怎麼會是神龍？難道我們猜錯了，這裡是神龍的世界。」

　　陳凡目光怪異，靜靜地感應外界的變化，語氣十分緩慢：「不，神龍好像被困住地底，天啦，它在強行破禁……」

　　神龍似乎怒火萬丈，強大的氣息向上猛衝，一波接一波，禁制層上下搖擺，巨響聲驚天動地，岩層支離破碎，很快就粉身碎骨，化為點點塵埃。

　　禁制層下方出現一個龐大的空間，方圓兩、三萬里，深達五、六千里，再下面就是數千里厚的塵埃，紫重天也在其中。

　　龍吟聲，岩石的碎裂聲、禁制的巨響聲，匯合在一起絕對讓人瘋狂，十八靈在此也經受不住音波的衝擊，唯一的結果就是吐血而亡，化為一堆肉泥。

　　小鬼呆呆的盯著虛空鏡，鏡內的聲音放得很小，它雙拳緊握，眼神緊張萬分，嘴唇微微發抖：「它，就是它，神龍闖入它的世界，被它囚禁了，肯定是這樣的……快，神龍老大，快用力，破了這個鬼禁制……只要破了它，我們就一起走。」

　　禁制堅不可摧，神龍卻越挫越勇，竭盡全力，龍吟聲也越來越高亢，充滿了陽剛之氣，陳凡受到了強烈感染，熱血沸騰，兩氣加速流動，與龍吟之音相互共振，彷彿身臨其境，與神龍一起破禁。

　　突然間，另一股氣息從地層湧來，同樣強大無匹，卻是陰冷之極，好像是來自地獄的閻王，令人不寒而慄。

　　陳凡呆住了，喃喃道：「天啦，又來一個，不對，是它，它來了，它要阻止神龍破禁……神龍來不及了，完了。」

　　伴隨著一聲前所未有的龍吟之音，整個空間發出一連串「劈劈叭叭」的脆響聲，似乎已經碎裂、扭曲、坍塌，短暫的寂靜，時間已經停滯。

　　「破了？」小鬼傻愣愣的問道。

　　「小爬蟲，膽大包天。」一個聲音在空間迴盪，陰森之極，似乎從黃泉中傳來，又是鋪天蓋地，無所不在，陳凡不由打了個寒顫。

　　話音未落，氣息到達神龍之上，涉及了萬里範圍，彷彿變成了一張天羅地網，欲將神龍包裹起來。

　　強行破禁之後，神龍功力大損，似乎對氣息非常忌憚，毫不遲疑的沉下地層，氣息也窮追不捨。

　　「唉，我們走！」陳凡暗歎一聲，紫重天衝出塵埃層，以最快的速度橫飛萬里，緊接著穿過殘破的禁制層。

　　神龍的力量確實恐怖，禁制被撕開了一個圓形窟窿，直徑超過七、八千米，四邊坑抗窪窪，好像狗啃過了似的。

　　不過，陳凡很快大吃一驚，禁制不僅寬廣無垠，厚度也是出人意料，一口氣上升萬里，上面還是禁制，最讓震驚的是，禁制在自動縫合，窟窿在迅速縮小。

　　「快，主人，快一點。」儘管知道陳凡已經竭盡全力，小鬼還是不住催促，鏡中的禁制窟窿越來越小，向紫重天逐步逼近。

　　現在是與時間賽跑，一旦不能及時脫困，也許永遠就封閉在裡面，其結果可想而知。

　　窟窿縫合的速度在加快，兩千米…..千米……五百米……百米……禁製出口還是遙不可及，陳凡大吼一聲：「拼了！」兩氣同時運轉，全身真火繚繞，形成一個真火球，腦袋白光閃爍，潔白無瑕。

　　他的身子虛化了，白光中九鳳齊飛，真火化著一條騰飛的火龍，灼熱的真火、濃郁的龍鳳之氣、強大的氣勢，小鬼被迫連退百里，懸浮在空中，呆呆看著主人，嗓子裡小聲呻吟：「真的是日月同體，龍鳳呈祥。」

　　紫重天的速度立馬提高了數倍，恍如一道閃電劃過虛空，速度堪比龍鳳，幾分鐘後，在禁制縫合前的一瞬間，飛出可怕的地層。

　　「出來了，真的出來了。」虛空鏡又變得一片模糊，小鬼全身鬆懈下來，雙腿一軟，幾乎跌下雲端。

　　陳凡依然沉浸於空靈狀態，對身外之事置若罔聞，氣勢不減，紫重天還在以高速上升，沒有任何停止的跡象。

　　小鬼看著陳凡，心中不斷的禱告：「主人，我們已經出困了，快醒來吧，否則就要飛到天上了，說不定能飛出靈界，進入宇宙蒼穹。」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小鬼張大嘴巴，訝得說不出話來，數百萬里後，地層依然無邊無際，難道還有一個禁制層？

　　第三十五天的中午，真火與白光忽收斂，陳凡現出真身，小鬼欣喜若狂：「主人，您醒來了，太好了……我們已經到了……」一瞥虛空鏡，頓時愣住了，鏡內一片鮮紅。

　　「岩漿層！」陳凡微微一笑：「我有些累了，在這裡調息一會。」就地盤坐，右手平伸，眼前的虛空撕開一個小窟窿，大片的火焰洶湧而出，如噴泉一般進入手心。

第九集 路險 第八節 溶洞尋寶

　　陳凡醒來時已經是第九天，精神抖擻，心情舒暢之極。

　　岩漿層的地火是普通之火，與九昧真火有天壤之別，煉化過程特別繁瑣，如果以單位來衡量的話，億萬地火只能煉成一點九昧。

　　但是地火源源不斷，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難怪火仙齊聚火焰嶺，最好的修火聖地其實就是岩漿層。

　　經過九天九夜的入定，九昧真火有了很大進步，靈性明顯增強，距離靈道只有毫釐之差，更讓陳凡欣喜的是，陰氣居然全部恢復，腦丹的小宇宙生機勃勃。

　　小鬼喜不自禁，一下子蹦了起來，上下打量著陳凡，滿臉驚奇。

　　陳凡打趣道：「怎麼啦？難道我臉上長花了？比以前好看？」

　　「確實長了花，不是一朵，而是兩朵，那是龍花與鳳花。」小鬼笑嘻嘻的說道：「您自己可能感覺不到，身上的龍氣更加濃郁，沒錯，正是龍氣，與神龍完全一樣，鳳凰之氣也比較明顯。」

　　陳凡怔了怔，隨即恍然大悟，神龍破禁時，體內曾經發生共振，也許激發了神龍的生命烙印，鳳凰之氣受到腦丹的影響，龍鳳之氣大量外溢，想了想，略一運氣，兩氣消失不見。

　　小鬼眨眨眼睛，眼中帶著笑意，功法雖然簡單，但做到完全收斂氣息非常困難，陳凡卻是輕而易舉，不露絲毫痕跡，心中大為佩服。

　　「坐下吧，我們出發！」陳凡嘿嘿一笑，紫重天重新上路，迅速上升。

　　小鬼盤坐在一旁，盯著虛空鏡中的紅光，目不轉睛，直到衝出岩漿層，進入堅硬的岩層，虛空鏡變得模糊才長舒一口氣：「僥倖，真是僥倖，若不是恰逢神龍破禁，也許一輩子無法脫困，我們太幸運了。」

　　「是啊，那個傢伙太恐怖了，那裡絕對是太玄第一禁地。」

　　陳凡也是心有餘悸，情不自禁的搖了搖頭：「這是第一次，也許是最後一次，再也沒有機會了，不，應該說再也不想冒險進入，除非煉成真正的九重天。」

　　小鬼看了他一眼，苦笑道：「這次是機緣巧合，那個死地鬼估計是偷偷出境，所以被兩個傢伙追殺，唉，確實沒有下次，想去也去不了。」

　　陳凡深有同感，不僅是地層深得出奇，禁制層更是無法解破，至於地鬼出境，也許並不是禁制的問題，而是掌握了其中的奧秘。

　　「可惜，太可惜了。」小鬼猛的一拍大腿，滿臉懊悔。

　　陳凡奇道：「可惜什麼？我們是有驚無險，安然無恙，而且收穫頗豐，還有什麼值得後悔？」

　　小鬼說道：「可惜那麼多天材地寶，個個是舉世無雙，卻深在下面不為人知，真是暴殄天物。」不停拍打自己的腦門，悔恨不迭：「為了尋找地鬼，足足浪費了一個月時間，您想一想，如果專門搜索，肯定能找到更多的寶貝。」

　　陳凡啞然失笑，這傢伙確實貪得無厭，「貪婪鬼」三個字大有道理，也許鬼靈都是一個德性。

　　「您別笑，小的句句屬實。」小鬼翻動著黑眼珠，豎起了兩根指頭：「既然自成世界，天材地寶肯定不比外界少，我們辛苦一趟只得到兩種，連地鬼也沒抓住一個，唉，雖不是空手而歸也差不離。」

　　陳凡手指一點，大塊玉石出現在眼前：「還有第三種呢，呵呵，你鑒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麼寶貝……」

　　「啊！」小鬼大聲尖叫，如惡狼撲食一般，立馬撲了過去，兩眼放光，激動不已，伸出顫動的雙手撫摸，接觸了一下又縮了回去，小心謹慎，似乎害怕沾染一點塵土。

　　看到它手足無措的樣子，陳凡感到好奇：「怎麼啦？不就是一塊玉石嗎？何必這麼緊張？」

　　小鬼閉上眼睛，靜靜的感應玉石，聲音略有顫抖：「從哪裡弄來的寶貝？主人，就是在地層裡嗎？好強的靈性，已經接近成靈，對，只有在地層裡才能生長……寶貝啊，天下最好的寶貝，比黑石強了不止百倍，千倍，不，懸殊太大了，根本無法相比。」

　　「天下第一？小鬼，太誇張了吧？難道比龍鳳之寶、心地還要厲害？」陳凡心念微動，紫重天放慢了速度。

　　小鬼一個勁的搖頭，蹲在玉石前一動不動，眼中閃爍著興奮的目光：「不可比，不可比，龍鳳之寶與地心的確難求，但是只要修為足夠，只要能修至九劫，唾手可得，不過，這件寶貝卻大不相同，它是……」

　　它忽然打住，回頭看著陳凡，神秘一笑：「這寶貝事關重大，小的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估計天下沒有人真正見過，包括龍鳳在內，桀桀，您最好經常與它通靈，最多不超過千年，也許百年之內就能見分曉。」

　　「通靈？」陳凡心中一跳，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長袖一甩，順手收回玉石：「好，就依你的意思辦……咦，這是什麼地方？」紫重天射出強光，虛空鏡裡水流激盪。

　　「地下河？」兩人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

　　確實是一條地下河，河底是平坦光滑的岩石，沒有一點點泥沙，河水乾淨而清澈，只是落差較大，流速極快，從東向西奔騰而下，彷彿地面的大江大河一般，一波波數米高的大浪前赴後繼，波瀾壯闊。

　　紫重天迅速躍出水面，將四周照得燈火通明。

　　地下河足有三、四百米深，河面寬窄不一，最寬處超過千米，最窄不足百米，上面是一個巨大的溶洞，洞頂高達五、六十米高，空氣清新，靈氣充沛。

　　溶洞的四壁坑窪不平，到處是潔白的鐘乳石，奇形怪狀，在紫重天的照射下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好像一尊尊稀世珍寶，晶瑩剔透，耀眼眩目，美倫美煥，令人目不暇接。

　　呆呆的看了許久，小鬼舔舔嘴唇，狠狠的嚥下一口吐沫，粗聲粗氣的說道：「主人，這裡肯定有很多的寶貝，既然來了，就不要忙著回到地面，抓緊時間搜一搜。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絕不能再後悔一次。」

　　「這傢伙無論走到哪裡，第一次反應就是尋寶，也許這就是狐狸的本性，貪得無厭，嗜寶如命。」陳凡又好氣又好笑，沉思片刻，饒有興趣的問道：「只是一座溶洞、一條河而矣，難道還有了不得的東西？」

　　「有，當然有，我們出去說，小的指給您看一看。」小鬼一本正經，神色嚴肅。

　　陳凡大笑道：「好，九尾狐與鬼王的見識一定不凡，今天就開開眼界。」瞬間閃過地球靈界。

　　小鬼飛快的張望了一下，目光停在巖壁的鐘乳石，滔滔不絕：「太玄靈界到處有寶，特別是人跡罕至的地方，越是偏僻，寶貝越多，您仔細看，潔白無瑕，不含一絲雜質，帶著絲絲異香，是石精與靈氣的結合體，每一滴都需要十年之久，這麼一小塊鐘乳石最起碼生長了百萬年。」

　　陳凡湊過去嗅了嗅，確實有一股清香，淡淡的，幾不可聞，卻感神清氣爽，心境平和。

　　「怎麼樣？小的沒說錯吧？」小鬼面顯得色，繼續賣弄見聞：「此石名叫玉液石，是一種極品藥材，功能靜心凝神，特別是剛剛產生的石液，還沒有來得及凝固，藥性最佳，僅次於真正的玉液，此外……嘿嘿。」

　　「此外什麼？」陳凡急拍它的後背，說道：「不要賣關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小鬼很少聽到陳凡說粗話，不由呆了呆，怪笑道：「桀桀，主人別急，且聽小的慢慢道來……石液有五品，赤綠紫黃白，血紅色最為罕見，綠液次之，白色的玉液石最為普通，據說前兩種還是極品煉器材料。」

　　目光一轉，忽然飄向對岸，手指輕刮一塊鐘乳石的底部，大叫道：「主人，石液，這就是石液。」

　　陳凡飛到它身旁，卻見它指尖上沾著一點乳白色的液體，香氣比凝固的濃郁了許多。

　　「您嘗一嘗。」小鬼將指尖送到陳凡嘴邊。

　　陳凡舔了舔，滿嘴生香，絲絲寒氣流遍全身，五臟六肺一片清涼，忍不住讚道：「好，確實是一件寶貝，只是收集起來太費時間，一整瓶最起碼需要數萬年之久。嗯，石液就不要癡心妄想，收一點玉液石就行。」

　　小鬼微一點頭：「玉液石好辦，石液難求，只能如此。」嘴巴一張，漆黑細長的舌頭伸出百丈，彷彿一道黑色閃電劃過長空，「叭叭」幾聲脆響，一根根鐘乳石應而斷。

　　「夠了，適可而止。」陳凡連忙喝止，伸手將上百根玉液石收入囊中：「天生至寶，生長不易，千萬不要澤河而漁，我們夠用就行，其餘的留給後人。」

　　小鬼嘀咕了幾句，飄在地下河中間，目光閃爍，在兩側巖壁上來回掃視，陳凡訝道：「怎麼？還有其它寶貝？」

　　「有，當然有，價值與石液相當。」小鬼向下游緩慢的移動，一絲不苟，每一寸地方都不放過：「我知道的有三種，玉液草、玉液蟲、玉液蛇，合稱玉液三寶，它們依靠石液而生存，這裡估計能找到。」

　　地下河彎彎曲曲，奔騰不休，溶洞深不可測，時高時低，玉液石也是連綿不斷，蔚為大觀。

　　小鬼一口氣搜索了三百多里，卻一無所獲，心中大為氣餒，垂頭喪氣道：「見鬼了，真是邪門，按理說應該有，可是怎麼會一個也見不到？」

　　陳凡開著玩笑：「也許現在是冬季，這些傢伙躲在老窩裡冬眠，等到春天才能出來活動。」

　　「冬眠？」小鬼眼睛一亮，大叫道：「有道理，玉液蛇也許會冬眠，對，讓我試一試。」身形忽閃，化著一團黑霧，靜靜的定在半空，神識擴大到極限，空間似乎變得稍稍黑暗，甚至於微微晃動。

　　這就是鬼王獨有的力量，小鬼修為太淺，只領悟了一點皮毛，並不能真正對敵，若是鬼影子全力施展，除了龍鳳之外，只要進入百里範圍內，任何靈仙都無力反抗。

　　不到一個時辰，黑霧悄無聲息的飄出百里，小鬼突然現出真身，喜道：「找到了，桀桀，那些傢伙果然躲在裡面。」右手高舉，瞬間無限制變長，直沒洞頂的鐘乳石。

　　「桀桀，來了。」小鬼得意大笑，黑手縮回原狀，只有手掌大如蒲扇：「您看，一窩玉液蟲。」

　　手心共有上千隻玉液蟲在蠕動，它們只有螞蟻一般大小，形如蟲蛆，粗壯潔白，無頭無尾，無腳無眼，頂端有一個小巧的嘴巴，身上有一條淡淡的金線。

　　小鬼眉飛色舞，喜滋滋的說道：「別看它小，卻以玉液石為食物，可以說是活的石液，特是這個……」揀出最大的一條，金線非常明顯，金光閃閃：「它是這裡的蟲王，金丹中期，估計已有數萬年的道行，用不了三、四千年將會成靈，治療心丹效果最為顯著，可謂是天下最好的靈藥。」

　　陳凡接過玉液蟲放入玉瓶，開心不已：「太好了，三劫鬼王正需要靈藥療傷，應該會大大縮短療程。」三劫鬼王的內傷始終是一塊心病，玉液蟲加上龍涎更為有效。

　　小鬼喜氣洋洋，使勁點頭：「那當然，蟲王煉化成靈藥，再嚴重的傷勢也是立竿見影，萬年劫之前，恢復三、四成修為不成問題。」

　　「哈哈，時間就是生命，現在就煉。」陳凡迫不及待的回到紫重天，立即取出綠香：「你說說，需要什麼輔料？配方是什麼？現在就動手，越快越好。」

　　小鬼愣了一下，隨即大笑：「沒想到主人比我還急，桀桀，主輔料總共三百八十七種，小的有一部分原料，還缺九十六種，其中三十七種很難找到……」張大嘴巴，看著陳凡取出一隻隻玉瓶，目瞪口呆。

　　陳凡的動作十分麻利，小鬼看得眼花繚亂，僅僅一刻鐘時間，所有的藥材全部配齊，陳凡抬頭笑道：「簡單之極，呵呵，你在一旁護法，我來點火。」

　　小鬼遲疑道：「主人，在這兒無需護法，小的想出去搜索一下……您不要擔心，小的不會走遠，只在附近走動走動。」

　　陳凡心中暗笑，這傢伙念念不忘玉液草、玉液蛇，也罷，溶洞裡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九昧真火點火也非常快捷，右手一揮：「記住，安全第一，遇敵莫追。」

　　小鬼閃出紫重天，陳凡向爐內添加龍涎，封好爐蓋，閉目凝神。

　　幾個時辰後，陳凡睜開眼睛，小鬼卻不見蹤影，心念一動，頓時大吃一驚，迅速收起丹爐，紫重天急馳而去。

　　紫重天沿著地下河衝向下游，一口氣飛出八千餘里，來到一個龐大的溶洞，此洞高達百丈，面積不下於五、六百平方公里，河面寬度超過萬米，風高浪急，奔騰呼嘯。

　　小鬼定在半空，正與一條蛇靈對峙。

　　它的頭頂懸浮著一顆拳頭般的圓珠，漆黑一團，散發出一束強勁的黑光，彷彿一根銳利的長矛，又像有生命的靈體，狠狠地刺向對面的蛇靈，妖艷而陰森，令人不寒而慄。

　　蛇靈只有拇指粗，兩米長，通體潔白，只有一雙眼睛血紅刺眼，它張開小嘴，細細的蛇芯向上拉長百米，尖端粘著一個雪白的圓珠，白光閃閃。

　　黑白兩光在中途相交，氣流劇烈激盪，巨大的音波震耳欲聾，擴散至整座溶洞，空間好像被分割成兩個世界，絕對的黑暗、絕對的雪白，涇渭分明，地下河更加波濤洶湧，巨浪滔天。

　　一鬼一蛇以本命精元相拼，凶險之極，一招不慎就是魂飛魄散，無藥可救。

　　「大王，干了它。」蛇靈後面傳來一個尖利的聲音，似乎中氣不足，氣喘噓噓：「鬼傢伙，竟然敢抓老子，你死定了。」

　　陳凡心中一跳，對面巖壁上射出一個蛇頭，身子躲藏在石縫裡，眼中噴出足以殺人的怒火，蛇芯來回舞動。

　　「你怎麼樣？不要出來，快快調息養傷。」蛇大王尖聲大叫，聲音陰毒無比：「久聞鬼王大名，今日一見不過如此，原來是浪得虛名。桀桀，不用說初劫鬼王，只要到了玉龍河，就連三劫也逃不出本王的手掌，桀桀，鬼傢伙，去死吧！」白珠忽然光芒大盛，黑光連連後退。

　　「小小爬蟲，狂妄自大。」小鬼怒不可抑：「老子宰了你。」雙手連舞，空間稍一搖晃，黑珠穩住陣腳，緩緩的向前推進。

　　兩靈都拼勁了全力，四壁的鐘乳巖大幅度顫動，第二條蛇靈嚇得縮回原處，氣流向河面擠壓，河中心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而且向岸邊迅速擴展，深度達到百米。

　　「這傢伙，唉，肯定是窮追不捨，受到蛇王的阻擊。」陳凡心中有數，小鬼已經受傷，很難堅持太久，紫重天穿越巖壁，繞過戰場來到蛇王的背後。

　　沒過多久，小鬼漸漸不支，黑光又開始後退，蛇王得意洋洋，厲聲叫道：「鬼傢伙，識相一點就投降吧，只要投入本王門下，本王可以饒你不死，否則，哼……」

　　「轟！轟！轟！」

　　紫重天破壁而出，發出三道閃電直奔蛇王的腦門，氣勢洶洶，凌厲之極。

　　蛇王大驚失色，身形急閃，躲避雷電的打擊，白珠也立即轉移方向，雷電卻是接連不斷，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如影隨形。

　　「主人，太好了，快干了它，」小鬼欣喜若狂，奮起餘力，黑珠狂攻不捨。

　　蛇王手忙腳亂，渾身顫抖，心知大事不妙，白珠猛的爆出一道眩目的白光，空間稍一扭曲，雷電與黑光短暫停滯，它轉頭就跑。

　　陳凡心念急動，紫重天搖身一變，化著一片碩大的火光，擋住了蛇王的去路。

　　蛇王駭得肝膽俱裂，忙不迭的投入地下河。

　　「小爬蟲，桀桀，還想跑？」小鬼早就在水面等候，黑珠同樣爆出強光，一束巨大的黑光直擊而去。

　　「啊！」一聲短促的慘叫，黑光穿過蛇王的腦袋，白色的腦漿四處飛濺。

　　小鬼眼疾手快，身形一閃，左手抓著蛇屍，右手接過白珠，狂笑道：「桀桀，小小爬蟲，膽大包天，居然敢惹老子，老子讓你死無葬之地。」

　　忽聽陳凡冷哼一聲，立馬清醒過來，涎著臉說道：「主人，你不要生氣，不是小的故意惹事生非，而是它們主動進攻小的，嘿嘿，小的是正當防衛，不算殺生。」

　　陳凡擺擺手：「這次就算了，你記住，無論什麼生靈，成靈後就是仙友，殺孽越多，心劫越重，還是少殺生為妙。」心中一歎，鬼王只要能修至九劫，根本就不怕心劫，它是有恃無恐，講得再多也是對牛彈琴。

　　「是，是，是，小的記住了，一定銘記於心。」小鬼故作惶恐，臉上很快就喜笑顏開，炫耀著手裡的戰利品：「您看看，這是一條紫靈玉液蛇，藥效遠超過玉液蟲，嘿嘿，還有這蛇珠，是蛇王的一身精華，可以煉製極品法寶，九重天又增加了一項神通……不好，還有一個傢伙，快抓住它。」

　　陳凡微一搖頭：「它不是傻瓜，早就跑了。」

　　「太可惜，那傢伙是個紫靈初期，好寶貝啊，唉，小的當時只差一步，如果不是遇到蛇王，早就將它活捉。」小鬼悔恨不已，更是滿臉氣憤：「兩條蛇為什麼能修至紫靈？哼，因為它們吃光了所有的玉液草、玉液蟲，您想一想，它們殺生無數，我們只不過是替天行道，為靈除害。」

　　陳凡哭笑不得：「行了，不要再自吹自擂，我們還是走吧！」瞬間回到地球靈界。

　　「小的先煉化一下，否則很快就要氣化，白費力氣。」小鬼就地盤坐，雙手緊搓蛇屍，冒出陣陣火光。

　　紫重天繼續上升，穿越千里岩層，很快就到達土壤層，毫無疑問，馬上就要回到地面。

　　喜悅之情剛起，陳凡忽然輕呼一聲：「咦，奇怪。」

第九集 路險 第九節 八仙嶺

　　「奇怪？難道又遇到了厲害的怪物？」小鬼正好醒來，將煉化過的蛇屍與蛇珠交給陳凡。

　　「我們剛到土壤層，好像有點不對勁。」陳凡順手收入乾坤袋。

　　紫重天停止前進，在原地轉了三圈，陳凡伸手一招，手心出現大把泥土：「你分析一下，上面到底是什麼地方。」

　　泥土漆黑一團，硬如生鐵，其中有一半是堅冰，寒徹入骨，毫無疑問，這裡是凍土層。

　　小鬼眼珠連轉，若有所思，邊想邊說道：「青洲的黑土主要在西北部，凍土只能在北方，接近暴雪洋，如此說來，這裡應該是……」

　　「青木半島！」兩人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隨即哈哈大笑。

　　小鬼興奮不已，黝黑的臉龐映出一片紅光，喜得合不攏嘴來：「太好了，天助我也，乖乖，好一個地鬼，厲害，沒想到將我們送到青木半島。」

　　陳凡也是大為佩服，地鬼的速度太過駭然聽聞，不知不覺中就竄出幾億里，不僅為他們節約了幾個月時間，更重要的是，少走了無數座山嶺，避開了數不盡的妖魔鬼怪，地層歷險絕對值得。

　　不過，心裡又升起了一絲疑惑，當時感覺只有幾個時辰，怎麼可能有幾億里路程？即便是神龍也達不到這樣的速度，難道是另有玄機？

　　小鬼似乎沒有考慮太多，一個勁的催促道：「上去看看，不知道在青木半島的什麼位置，桀桀，您不要小看青洲半島，這兒的面積很大很。」

　　「那當然，容洲豈能與青洲相比。」陳凡點點頭，據鬼影子介紹，青木半島是太玄五洲的最西北角，面積相當於兩、三個容洲，東西長一億三千多里，南北最寬初達到七、八千萬里，冰雪嶺就在半島的最尖端，在暴雪洋岸邊，臨近天涯海角，與西風洋相距不到百萬里。

　　紫重天緩緩上升，越接近目的地，陳凡越是小心，青洲處處藏龍臥虎，必須時刻保持警惕，特別是西青洲，妖魔鬼怪數不勝數，可以說是人仙禁地。

　　「小的曾經來過一次，不過嘛……嘿嘿，只走到中南部的寒鴉嶺。」小鬼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道：「再向西、向北就是冰天雪地，氣候特別惡劣，那裡的妖魔鬼怪也比較厲害，我們最好老老實實趕路，不要惹出事端。」

　　陳凡驚奇的看了它一眼，咦，太陽從西面出來了，小鬼居然也怕惹火燒身，難得，難得，心中更是一凜，由此可見，青洲半島的各峰大王不同凡響，實力特別強大。

　　小鬼明白陳凡的眼神，尷尬的笑著，重重的乾咳幾聲：「萬年劫將至，小的覺得，咳，盡量避免在家門口結下仇家，否則很難安穩修行，如果想教訓哪一個傢伙，嘿嘿，等大哥醒來之後，我們一起掏它們的老窩，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陳凡似笑飛笑，似贊飛讚：「聰明的腦袋瓜，確實是明智之舉，呵呵，就依你所說，老老實實做人，安安穩穩修煉，廣交七靈，和睦相處。」

　　凍土層厚不過千米，沒過幾分鐘，紫重天破土而出，靜靜的定在萬米高空。

　　此時正是晨日午時，陽光明媚，但寒風嗖嗖，空氣陰冷而乾燥，滴水成冰，地面是一座龐大的森林，一望無際，樹木低矮而稀疏，偶爾能在林間看到點點綠意，那是一些貼地生長的雜草。

　　大部分樹木與松樹非常相似，最高不超過五、六米，樹幹黝黑彎曲，奇形怪狀，長滿了疤痕與樹紋，每根樹枝頂端都有一個深藍色的小球，長出七、八根針葉，形同一隻隻刺猥。

　　其它樹木更加矮小，十幾株聚集在一起，彷彿一堆堆小型灌木叢，細長的枝條隨風飄舞，僅有的幾片樹葉枯黃而殘破，蒼涼又蕭瑟。

　　看著眼前的景色，陳凡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忽然靈光一閃，恍然大悟，有點像地球的寒帶，顯而易見，已經來到青洲的北部，再向北就是暴雪洋。

　　可是，正值冬季時分，寒帶應該是大雪份飛，萬里冰封，這裡卻沒有一絲積雪，甚至於極其乾燥，彷彿已有多年沒有降雪。

　　小鬼也是滿臉疑惑，轉頭看看陳凡，小聲說道：「主人，我們趕快尋找附近的仙友，打聽一下具體地點。」

　　「說得對，我們初來咋到，理應拜訪一下地頭蛇，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陳凡點點頭，紫重天向西北急馳而去。

　　忽然輕笑一聲，陳凡說道：「你猜一猜，我們遇到的第一位仙友是誰？人仙還是妖魔鬼怪？如果是妖魔，應該是什麼族類？不准耍賴，只能猜一個。」

　　小鬼興趣頓生，眼珠連翻，托著下巴苦思苦想，喃喃道：「這兒雖說寒冷，但是生靈並不少，種類繁多，想猜準很不容易。」

　　足足想了一刻鐘，低頭扳著手指，逐一推測：「人仙的可能性最小，不，應該說幾乎不可能，嗯，這裡樹木稀少、幾乎是一馬平川，鳥靈的可能性也不大，那麼只有獸靈……對，就是它，小的認為是狼靈。」

　　「狼靈？狡猾的狐狸，反應挺快。」陳凡開顏一笑，狼的適應力極為頑強，無論是冰天雪地，還是漫天黃沙的沙漠，只要有陸地就有狼的蹤跡，可以說遍佈五洲每一個角落。

　　小鬼盯著虛空鏡，目不轉睛觀察外界的動靜：「您覺得呢？不許耍賴，只能猜一個。」最後的語氣與陳凡一模一樣。

　　陳凡「噗哧」一下，忍不住笑出聲來：「我……我就猜人仙，你信不信？」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小鬼使勁搖頭，打死它也不相信，眼珠一轉，露出狡猾的笑意：「我們打個賭，猜對者有獎，怎麼樣？」

　　「好，沒問題。」陳凡點頭笑道：「只要你猜對，我重重有獎……嗯，對了，萬年劫一過，你立即吞噬靈魄，閉關修煉，直到九九圓滿。」

　　「太好了，主人一言九鼎，桀桀，小的贏定了。」小鬼喜不自禁，它歷經兩生，對於遊歷太玄已經不感興趣，最大的夢想就是重修兩劫，然後是三劫、四劫，一直到九劫成真。如果不是保護為了陳凡，它早就學習鬼影子，吞噬靈魄閉關。

　　森林的面積大得驚人，沒過多久，林中陸續出現一座座百米高的小山丘，可惜基本上都是光禿禿的，寸草不生，裸露出暗黑的岩石，表面風化極其嚴重。

　　陳凡心中湧起了一絲怪異，除了漫山遍野的樹木之外，沿途沒有看到一隻鳥獸，彷彿是一片生命禁區。

　　百十萬里之後，午日昇起，小鬼忽然面露喜色，指著鏡內大叫道：「山，前面有山，主人，快一點。」

　　極遠處出現一條長長的黑影，那是一座大型山脈，從南到北連綿不斷，一眼望不到頭。

　　山脈越來越近，森林也越來越茂密，可以清晰地看到龐大的山體、一座座雄偉的山峰，山頂與山腰白雪皚皚，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金光。

　　山峰間隱約有幾個小黑點，那是猛禽在盤旋，搜尋地面的獵物。

　　小鬼看著逼近的山脈，神色略顯緊張，嘴唇微微顫動，陳凡拍拍它的肩膀，打趣道：「你怕什麼？想開一點，大不了等到老鬼修成六劫，你再九九圓滿，呵呵，百年彈指一揮，瞬間即逝。」

　　小鬼緊咬著嘴唇，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又故作鎮定：「主人不必擔心，無論是輸是贏，小的都覺得無所謂，只不過運氣差一點罷了。」

　　陳凡心肚自明，它雖然保留了九尾狐的狡猾，但畢竟修了鬼王，初劫修為尚淺，心境較差，不僅失去了許多記憶，而且失去了以往的沉穩，只要心裡想到什麼，立馬在臉上表露無遺，甚至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嗷！」山中傳來陣陣獸吼，震耳欲聾，中氣十足。

　　陳凡怔了怔，小鬼一下子蹦了起來，欣喜若狂：「狼，那是狼靈，主人，小的贏了，桀桀，太棒了。」

　　「哈哈，可喜可賀。」陳凡拍手大笑，話峰一轉：「暫時不要激動，聽到了不等於見到，呵呵，我們可是有言在先，說得明明白白，只有見面才算有效。」

　　小鬼信心百倍，得意洋洋，對著虛空鏡指手畫腳：「距離不超過三百里，在那兒，對，越過那三座山峰就是。」

　　「既然如此，我聽從你的指揮。」陳凡心念微動，紫重天向深處飛去。

　　「妖孽，哪裡逃？」接近最後一座山峰，狼嚎處傳來一聲怒斥。

　　「轟！」一聲巨響驚天動地，高峰後面升起兩道強光，一白一藍，耀眼眩目。

　　紫重天放慢了速度，陳凡看了小鬼一眼，小鬼也看著主人，眼中均露出怪異之色。

　　「哈哈，有意思。」兩人同時放聲大笑。

　　小鬼打了個手勢，示意陳凡暫停，一臉迫不及待：「您看怎麼說？小的應該沒輸。」

　　陳凡搖了搖頭，笑瞇瞇的說道：「我們是雙贏，呵呵，不要擔心，一到冰雪嶺，你就安心修煉吧，大劫之後準備圓滿。」來到青洲大半年，第一次見到人類，陳凡心情一陣激盪，滿心喜悅。

　　小鬼激動得語無倫次，連連拱手：「謝謝，謝主人……」

　　「轟！」又是一聲巨響，陳凡與小鬼的注意力立即轉移到虛空鏡。

　　山谷裡躍出三條身影，兩人一狼，幾乎在同一時間飛到高空。

　　兩人一左一右，左側的身材魁梧，穿著一件藍袍，手執一把三丈長矛，右側的人仙稍矮一些，身穿淡紫道袍，右手挽著一張長弓。

　　狼靈毛髮純白，身形龐大，只是全身血跡斑斑，顯然受了重傷，它在前奮力狂飛，嘴裡怒罵不休：「卑鄙的人類，你們等著，本王一定會報仇血恨。」

　　生死關頭，狼靈發揮出最大的潛力，速度前所未有的快捷，瞬息萬米，距離迅速拉大。

　　「狼崽子，去死吧。」紫衣人仙怒喝一聲，左手拉滿弓弦，「砰」的一聲巨響，本來空蕩蕩的長弓射出一支紫色長箭，速度快得不可思議，虛空彷彿裂開一條縫隙，時間在一剎那好像停滯。

　　「啊！」狼靈根本就沒有時間反應，箭聲剛響，後心立即出現拳頭大的血洞，緊接著爆出漫天的血雨，它被炸得粉身碎骨。

　　紫衣仙來不及慶祝勝利，右手一翻，長弓消失不見，他臉色一陣陀紅，身形一顫，搖搖欲墜，藍衣仙連忙將他扶穩，餵下一枚靈藥。

　　「好厲害的氣箭。」小鬼倒吸一口涼氣，眼中閃過一絲駭色。

　　陳凡也是心中一顫，紫箭之威，無堅不摧，那是一隻紫靈後期的狼王，卻毫無反抗之力。

　　小鬼的心情一落千丈，怯生生的說道：「主人，我們怎麼辦？」

　　陳凡略一沉思，擺手道：「你在裡面調息，正好養傷，我出去。」轉眼間閃出地球靈界，紫重天化著黃金匕。

　　兩仙瞬間感應到陳凡的氣息，不約而同的轉頭察看，露出驚奇的目光，還有一絲疑惑。

　　陳凡腳踏黃金匕，很快就飛至兩仙面前，拱手道：「晚輩華中生，沒想到在這裡遇到兩位前輩，呵呵，大開眼界，受益非淺。」

　　藍衣仙滿臉花白的鬍鬚，皮膚黑中帶紅，闊鼻大口，威風凜凜，氣勢逼人，紫衣仙丰神俊朗，膚白無須，長髮披肩，自有一股仙風道氣，只是剛才的一箭耗力過多，精神略顯萎靡，嘴角還沾著一點血跡。

　　他們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放聲大笑，紫衣仙精神一振，報拳回禮，聲音十分柔和：「在下紫衣上人，這位是藍衣上人，仙友不必客氣，咱們沒有前輩晚輩之分。」

　　「華中生仙友，你怎麼到了這裡？」藍衣上人聲音特別宏亮，長矛在空中搖晃幾下，化著一個亮點沒入手心，他睜大眼睛，上下打量著陳凡，西青洲遍地妖魔鬼怪，少有人跡，特別散仙，從東青洲到達青洲半島，需要穿越上萬座山嶺，每一座都是很難逾越的天塹。

　　陳凡微微一笑，神態自若：「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在下修為低淺，卻立志遊歷太玄，閱覽天下奇景，交遍七靈仙友，五洲雖廣，路途雖險，但擋不住在下的腳步，妖魔鬼怪、禁地險峰、龍潭虎穴無足道也。」

　　一番話鏗鏹有力，顯示出強大的自信心，堅如磐石的意志，兩仙為之動容，藍衣上人豎起了大拇指，讚不絕口：「仙友胸懷大志，在下自愧不如，只有誠心佩服！」

　　「好！」紫衣上人略一點頭，露出讚許的目光，眼角含笑：「華仙友心吞日月，豪情滿懷，走遍天下磨礪心境，假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成真指日可待。」

　　陳凡輕笑道：「兩位仙友過獎了，在下不敢當……嗯，不好意思，我是初至青洲半島，對這裡的情況不太熟悉，還望仙友不吝指教。」

　　「好說，好說。」藍衣上人滿口應諾，拍拍陳凡的肩膀，說道：「這裡是八仙嶺，位於青洲半島的西北部，向北三十萬里就是暴雪洋，距離天涯海角不到兩千萬里。」

　　「八仙嶺？」陳凡若有所思，不經意的點點頭，兩仙能夠在青洲半島立足，不僅修為高深，而且擁有特殊的法寶，戰鬥力並非普通的紫靈仙所能比擬，否則早就被虎視眈眈的妖魔逼走。

　　紫衣上人明白陳凡的心思，笑著搖了搖頭：「仙友有所不知，青洲半島的每一座山嶺、每一片森林都有妖魔立府，厲害之極，人仙屈指可數，單槍匹馬者根本無法容身，哈哈，八仙嶺，顧名思義，我們是八仙同居一嶺，勉強與四周的妖魔相抗衡。」

　　陳凡恍然大悟，八個紫靈仙聯手，再加上他們的仙禽、仙獸，實力確實極為強大，一般的山大王根本就不堪一擊，即使是十八靈入侵也有一拼之力。

　　藍衣上人搖晃著大腦袋，面顯得色，指著紫衣上人說道：「我們八仙以顏色為號，紫綠紅藍青黑白，他是老大，我是老四，在此已有兩百萬年，另外五個今天去了暴風洋，估計晚上才能回山。」

　　忽然輕「哦」一聲，滿臉不屑，眼中閃過絲絲寒芒：「剛才那個傢伙是西面的雪狼大王，距此八、九萬里，一直在窺視我們八仙嶺，今天趁著山中空虛，竟然傾巢出動，悄悄入侵，哼，不知死活的東西，正好斬草除根。」

　　陳凡暗自吃驚，狼大王既然敢於侵入八仙嶺，實力絕對不會太低，竟然全軍覆沒，而且只是兩仙出手，八仙的厲害還超過自己的想像。

　　「那些傢伙窮凶極惡，狡詐多端，陰險毒辣。」紫衣上人神色黯然，輕輕一歎：「它們人多勢眾，我們措手不及，雖然大獲全勝，但是，唉，幾隻仙禽、仙獸也傷勢很重，若不是守山幻陣殺敵過半，後果不堪設想。」

　　藍衣上人怒目圓瞪，渾身殺氣，大吼道：「雪狼王既亡，山中只剩下老弱病殘，我們乾脆抄了它的老窩，趕盡殺絕，以解我心頭之恨。」不待紫衣上人說話，大手一揮：「大哥，你回山療傷，小弟一個人去就行。」不由分說，立即向西飛去。

　　「四弟，站住！」紫衣上人大聲驚呼，藍衣上人卻充耳不聞，漸行漸遠。

　　「糟糕！」紫衣上人內傷頗重，無力追趕，頓足苦笑道：「華仙友，五弟性情魯莽，殺氣太重，這一去肯定會大開殺戒，億萬生靈荼炭，唉，況且雪狼嶺還有幾隻妖魔坐鎮，其中一個已有紫靈境界，唉，又是一場惡戰。」

　　陳凡一瞥藍衣上人的背影，心念急轉，拱手道：「仙友莫慌，在下願意前往協助，告辭了！」毫不遲疑的轉身而去。

　　「華仙友，那裡太危險，千萬不要冒險。」紫衣上人大驚失色，很快就目瞪口呆，陳凡的飛行速度出乎他的意料，幾乎與紫靈仙相當。

　　藍衣上人起步較早，而且是竭盡全力，陳凡不想暴露出真正實力，只施展了三成孔雀之風，慢慢向藍衣上人靠近。

　　半個時辰後出了八仙嶺，陳凡奮力大叫：「藍衣仙友，等一等，在下來也！」

　　藍衣回頭一看，立即停下腳步等陳凡趕到，滿臉驚訝：「仙友不簡單，看來對覓術有獨到之處。」

　　陳凡打了個哈哈，擺手道：「哪裡，哪裡，在下四處流浪，風餐露宿，幾年前有幸遇到一位前輩，他老人家傳授了幾套心訣，否則怎麼敢誇下海口、遊歷五洲。」

　　「原來如此。」藍衣上人沒有絲毫懷疑，深有感觸道：「道門六藝博大精深，奇門技藝層出不窮，太玄高人數不勝數，唉，從華仙友的覓術就可得知，那位前輩肯定是一位了不得的高人。」

　　陳凡順水推舟，連連點頭：「仙友所言極是，我與那位前輩只有一面之緣，至今不知真正來歷，也許是前生有緣吧。」

　　「仙友說得好，見面便是有緣，我們邊走邊說。」藍衣上人繼續向西飛行，只是速度慢了許多：「我們已有五十萬年沒有出青洲半島一步，十六萬年來，老弟是我所見的第一個外人，說明咱們有緣，雪狼嶺擺平之後，我們一起回山，與其他五仙見見面，他們肯定是特別高興。」

　　陳凡注意到他的稱呼有了改變，笑嘻嘻的說道：「老哥，雪狼嶺已是囊中之物，何不等到八仙齊聚，共同掃蕩妖魔鬼怪？」

　　藍衣上人無奈的笑道：「老弟，八仙一聚肯定沒戲，我那大哥一向不殺生，今天是萬不得已才痛下殺手，三姐更是心慈手軟，唉，以我的脾氣，早就應該將周圍的妖府一掃而空，以絕後患。」虎目一橫，殺氣隱現，「那些傢伙天生暴戾，嗜血如命，仁慈不得，必須以暴易暴，以殺易殺，否則哪有人仙的立足之地？」

第九集 路險 第十節 雪狼嶺

　　只要提起妖魔鬼怪，藍衣上人渾身掩飾不住濃濃的殺氣，面目猙獰，眼中寒芒四射，令人不寒而慄。

　　陳凡有一種直感，他好像以前受到極大的傷害，與妖魔界結下了深仇大恨，發自內心的深惡痛絕。

　　「藍衣老哥，聽你的口氣，八仙之中，紅衣上人是一位女仙？」陳凡立即轉移話題。

　　「對，紅衣是三姐，不僅如此，老二綠衣、老八白衣也是女仙。」八仙感情很深，藍衣上人滿臉笑容：「八妹的年紀最小，來得也是最晚，十三萬年前剛跨入紫靈後期，嘿，老弟不要小看八妹，那一條白綾可了不得，威力不在我蛇矛之下。」

　　「白綾？」陳凡略一轉頭看著他，饒有興趣的問道：「小弟剛才看到紫大哥的氣箭，絕對是驚天動地，一箭之下，無堅不摧，無人可擋，老哥的蛇矛肯定也是厲害之極。」

　　「哪裡，哪裡，我雖然排名老四，但真正的實力只能排到第七，與大哥有天壤之別，僅僅比黑七弟稍強一點。」藍衣上人擺擺手，認真的說道：「八仙嶺原是大哥與二姐的仙府，他們在此已經開山兩百多萬年，我們六個只是後來者，因為性情相投，陸續拜為結義兄妹，以年幼排序。」

　　一山同修並不少見，但基本上都是兩、三個生死兄弟，八人結義聞所未聞，陳凡滿臉敬意：「八位哥哥姐姐情同手足，情義深重，小弟佩服。」

　　為了拖延時間，陳凡東扯西拉，不斷詢問八仙與青洲半島的情況，藍衣上人情不自禁的放慢了速度，有問必答。

　　他在此隱居了漫長歲月，十幾萬年來首次見到外來的人仙，感到格外親切，心情十分激動。

　　八仙均來自其餘四洲，在青洲修散仙，結義後隱去了原名，統一以顏色取名，他們各有獨門法寶，紫箭、綠葉、紅網、藍矛、青戈、黃袋、黑塔、白綾，個個神通廣大，變化多端。

　　青洲半島是妖魔鬼怪的天下，人仙稀少，據藍衣瞭解，只有十五座仙府，六十八人，另有暴雪洋、西風洋的海外仙十九人，分居於五座海島，他們與八仙相同，都是幾人同修，人數最多的就是八仙嶺。

　　儘管在意料之中，陳凡還是有些吃驚，這裡相當於兩、三個容洲，幅員遼闊，人仙卻寥寥無幾，由此可見，半島的妖魔鬼怪猖獗之極。

　　兩人興致勃勃，滔滔不絕，越來越投機，彷彿遇到了平生知己，相見恨晚。

　　藍衣上人忽然輕「哦」一聲，笑呵呵的說道：「我們這些老傢伙只在附近活動，基本上不出半島範圍，偶爾也覺得無聊，所以三百年一聚，相互串門，順便交換一下物品，呵呵，老弟來得恰到好處，不早不晚，一年半之後，眾仙友在西風洋萬鷗島碰頭，小弟可一同前往。」

　　「謝謝老哥，小弟求之不得。」陳凡喜不自禁：「小弟遊歷五洲，最大的願望就是交友，特別是前輩高人，哈哈，正好向他們多多請教。」

　　不知不覺中，昏日完全落山，天色漸漸陰暗，寒風呼嘯，陰冷徹骨。

　　「不好！」藍衣上人回過神來，立即全速飛行，萬里距離瞬間即至，大叫道：「老弟，那裡就是雪狼嶺。你在此等候，魔窟飛仙甚多，萬萬不要冒然闖入，我去去就來，哼，那些狗雜種不堪一擊，放心吧，冥月之前全部搞定。」身形一閃，猛的衝出千米。

　　「老哥，留步！」陳凡心中一急。

　　藍衣上人愣了一下，轉身飄回原地，奇道：「老弟，你有事？但講無妨？」

　　陳凡心念急轉，輕笑道：「小弟一向居無定所，浪跡五洲，今日幸遇老哥，深感投緣，忽然起了一個念頭，呵呵，雪狼嶺既然已經是無主之山，小弟想在此設立一處仙府，日後與幾位哥哥相伴。」

　　藍衣上人喜出望外，咧開大嘴笑道：「好，太好了，老哥我熱烈歡迎……哈哈，老弟眼光不錯，雪狼嶺面積雖不大，但是物產豐富，鳥獸眾多，你放心，只要有我們在，沒有人敢找你的麻煩，哼，如果哪一個狗雜種膽大包天，老哥我滅了它全山。」

　　陳凡喜笑顏開，拱手道：「老哥義薄雲天，小弟先謝謝了，不過，小弟還有一個不請之情，希望老哥能夠成全。」

　　藍衣上人擺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絕不推辭。」

　　陳凡遲疑了片刻，毅然說道：「小弟既然想入住雪狼嶺，希望老哥對普通生靈手下留情，只對付成靈的妖魔，如果殺戮過重，豈不成了一座空山？」

　　藍衣上人怔了怔，盯著陳凡看了許久，似笑非笑：「老弟是真開山，還是想做婦人之仁？」

　　陳凡稍有尷尬，更是聳然一驚，好傢伙，藍衣上人並非像表面那樣魯莽，而是內心深沉、經驗老到，想一想也很正常，既然能夠在西青洲隱居，肯定經歷了九死一生，自有保身之道，沒有一個善於之輩。

　　藍衣上人目光炯炯，意味深長，陳凡的反應也是極快，認真的說道：「為開山，也是為了億萬生靈，兩者並不矛盾。」

　　「錯，錯，錯！」藍衣上人神色嚴肅，使勁搖頭，語重心長：「對於妖魔千萬不能手軟，婦人之仁是要不得的，老弟，你還年輕，閱歷太少，不太瞭解妖魔的惡毒之心，唉，我是有切膚之痛……切記，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不斬草除根，將來後患無窮。」拱拱手，揚長而去，空中餘音杳杳：「不要再爭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丹期以下盡量少殺，其餘的一定要趕盡殺絕。」

　　凝視著他遠去的背影，陳凡搖頭苦笑，丹期是鳥獸的中堅，如果只剩下最低的先天期，雖不是死山卻也相差不遠。

　　唉！藍衣上人的脾氣火爆，雪狼王一行雖然命喪八仙嶺，但山中肯定是戒備森嚴，妖魔依然眾多，實力不可小視。

　　當然，從紫衣上人的態度中可以看出，他並不擔心藍衣的安全，說明藍衣的修為足以橫掃雪狼嶺，可惜他心狠手辣，殺念一起，絕對是血流成河，生靈荼炭。

　　思索片刻，陳凡暗自歎息一聲，立即閃進紫重天，瞥了一眼入定的小鬼，飛向雪狼嶺。

　　雪狼嶺，方圓一萬兩千多里，到處是高山深谷、寒帶森林，白雪皚皚，銀裝素裹，山谷間大河奔騰，密林中小溪孱孱，湖泊冰封，景色秀麗，一派北國風光，美不勝收。

　　藍衣上人手執長矛，大搖大擺的向深山飛去，如入無人之境，他手中矛影連閃，恍如一條條毒蛇，只要進入百里範圍，沿途生靈都是應聲而落，無論是普通丹鳥獸，還是巡山的幾隻靈仙，沒有一合之敵。

　　他的修為太高，感應力極強，陳凡不敢大意，紫重天升至最高空，收斂氣息，遠遠的綴在千里之外。

　　「魔崽子們，你們都聽好了，老子今天特意來滅你們山門，統統給老子滾出來，來吧，一起上吧，省得老子到處找。」

　　整座雪狼嶺一片恐慌，哀嚎聲不絕於耳，藍衣上人狂笑不止，囂張之極，怒喝聲在空中迴盪，震耳欲聾，久久不散。

　　「大膽人類，竟敢侵我山門，去死吧。」三隻白色鷹靈從高空俯衝而下，幾道強勁的紅光脫口而出，直擊藍衣上人，快如閃電，氣勢洶洶。

　　「哈哈，雪狼嶺大名鼎鼎，怎麼都是一群廢物？」藍衣上人不屑一顧，長矛幻出一圈紫色光芒，鷹靈慘叫連連，其中兩隻被撕得粉身碎骨，另一隻橫飛千米，下腹血流如柱，搖搖欲墜。

　　「扁毛畜牲，老子暫時不殺你，速速回去報信。」

　　藍衣上人長矛一揮，遠處的十幾隻丹鳥化為肉雨，他落在一座山頂，虎目圓瞪，鬍鬚倒豎，厲喝道：「老子在這裡等待一刻鐘，讓你們做好準備，哼，所有的狗東西都過來，最好一湧而上，老子今天要殺個痛快。否則，哼，老子就從這裡殺遍全山，雞犬不留，從今晚開始，雪狼嶺再沒有一個活著的狗雜種，誰也跑不掉。」

　　「卑鄙的人類，你等著。」鷹靈怒火萬丈，手捂血洞，強忍著巨痛，搖搖晃晃飛向深山，一路灑下點點熱血。

　　其實不需要它報信，藍衣上人剛一進山，雪狼嶺很快就警聲四起，留守的靈仙立知強敵壓境，火速召集所有高手前來迎戰，很快與鷹靈在中途相遇。

　　為首的是一隻紫靈白狼，身後有六隻飛仙，地面還有十九隻地仙，它們以狼仙為主，其餘是白熊、白狐、長毛象、長齒虎，個個凶神惡煞，殺氣騰騰。

　　「它是誰？哪個不長眼的狗雜種？」紫狼仙一把抓住鷹靈，對它的傷勢毫不在乎。

　　「他……他是八……八仙嶺……」鷹靈渾身是血，奄奄一息。

　　「什麼？八仙嶺？」眾靈倒吸一口涼氣，心中一種不祥的預感，八仙竟然殺上門來，說明狼大王已經遭遇不側，餘下的眾靈更擋不住敵人的腳步，雪狼嶺面臨滅頂之災。

　　「大王呢？」紫狼靈駭然失色，聲音變得極其顫抖：「大王回來沒有？還有其它眾位弟兄呢？」

　　鷹靈嘴唇微動，卻有氣無力，瞳孔開始渙散，紫狼靈立即給它塞下一枚丹藥，輸入一道真氣。

　　不多久，鷹靈迴光返照，精神一振，尖聲叫道：「大王肯定完了，他們，不，只來了一個，是藍衣上人，他在狼頭峰，喊著要……要屠山，快去，他馬上就到。」

　　「只有藍衣一個人？」紫狼靈面露喜色，再一次催問。

　　「對，小的沒看到其他人，也……也許……」鷹靈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不可聞。

　　「廢物！」紫狼靈順手一扔，鷹靈直落山谷。

　　「我們怎麼辦？」眾仙齊刷刷地看著紫狼靈，八仙之名威震青洲半島，附近的妖魔鬼怪聞之喪膽，又驚又怕，若不是六仙去了暴雪洋，雪狼大王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

　　紫狼靈眼珠一轉，目光狠毒，陰陰一笑：「不就是一個藍衣嗎？你們怕什麼？好漢難敵雙拳，他修為再高也只是一個人，我們人多勢眾，一起幹了他。」

　　眾靈士氣大振，只有白狐靈縮了縮脖子，膽怯的說道：「大王已經栽在八仙嶺，藍衣肯定是前來報復，咱們即使勝了，其他七仙也不會善罷甘休，小的覺得，大家還是逃吧，雪狼嶺已經完了。」

　　「混蛋，你竟敢動搖軍心。」紫狼靈厲眼怒掃，白森森的獠牙透著一絲殺氣，狐靈打了個寒顫，嚇得憑空跪倒：「小的失言，小的有罪。」

　　「回去再找你算賬。」紫狼靈昂首挺胸，大喝道：「大家不要慌，大王肯定是偷襲成功，八仙傷亡慘重，再不濟也是兩敗俱傷，咱們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齊心協力干了藍衣，要麼逃亡天下，終日惶惶不安，你們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我們拼了，一起幹了他。」眾靈眼睛赤紅，獸性大發，張牙舞爪，狂吼怒鳴。

　　紫狼靈指著狐靈，利牙一展：「膽小鬼，你帶領地仙召集所有的孩兒，對，全體出動，不論是丹期還是先天，統統給老子過來，限你在一個時辰內趕往狼頭峰，桀桀，老子要用人海戰術，讓那個狗人類活活累死，快滾！」

　　「小的遵命！」狐靈戰戰兢兢，強自鎮定下來，拱拱手降落地面，指揮眾地仙分頭行動。

　　紫狼靈揮手說道：「弟兄們，咱們先擋一個時辰，大家只要布下陣法，拖延時間，無需與他拚命，留著性命殺到八仙嶺。桀桀，走！」一陣狼嚎鬼叫，眾靈迅速消失在東方。

　　紫重天降至半空，陳凡暗忖道：「這傢伙確實狡猾，反應極快，招數陰毒，狼性畢露無遺，看來今晚是一場持久戰，藍衣上人勝了也是慘勝，不會太輕鬆。嗯，有點意思，全體出動，我正好守株待兔，一網打盡，避免一場血腥屠殺。」

　　初月冉冉升起，皎潔的月光灑落天際，與地面的冰雪相呼應，滿眼白茫茫的一片，白得刺眼，彷彿是一個奇異的世界。

　　今夜的雪狼嶺不同以往，沒有鳥獸的喧鬧，到處狂風呼嘯，風中隱約吹來陣陣巨響，藍衣上人與眾靈激戰正酣。

　　「來了！」陳凡暗自一笑，西面湧來大片的烏雲，那是數不盡的飛鳥，鋪天蓋地，組成一條千里長龍，黑壓壓的一片，遮蔽了小半個天空。

　　鳥類可以直接飛翔，而獸類必須翻山越嶺，在崇山峻嶺之中，速度不可同日而語，所以鳥群先至。

　　紫重天發出絲絲紫光，躍至高空，迎頭阻擋。

　　首當其衝的是十幾隻是地仙，然後是數百隻金丹期，後面的修為更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如飛蛾撲火一般，前赴後繼，迅速進入地球靈界。

　　這裡的飛禽十分耐寒，許多品種為寒帶特有，甚至於獨一無二，有一種大鳥給陳凡留下很深的印象，外形如海鷗，頭部與雙爪與老鷹相似，兩翅展開超過十丈，眼球稍突，足有拳頭般大小，目光凶狠凌厲，氣勢不同等修為的高出一大截，其中一隻金丹期，凶悍程度卻不下於普通金靈仙。

　　大約一刻鐘後，最後一隻先天鳥消失，獸群接踵而來，為首的就是白狐靈與其餘地仙，它們的數量更多，彙集成一股強大的鋼鐵洪流，吼聲如雷，蹄聲整齊劃一，山崩地裂，四周的大山都在顫抖。

　　不過，獸類的收取更加順利，陳凡躲在山谷的拐彎口，紫重天彷彿一個無底洞，悄無聲息地照單全收，無一遺漏。

　　根據它們的生活習性，修為低的安排在西伯利亞，靈仙則送到北美洲的北冰洋沿岸，那裡的氣候與雪狼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植被。

　　陳凡伸伸懶腰，心情十分舒暢，偌大的雪狼嶺已成一座空山，凝神掃視半晌，不由笑道：「藍衣老哥確實厲害，用不了兩個時辰，肯定是大獲全勝，哈哈，時間寬裕得很，再接再厲，讓那些傢伙賓至如歸，早點適應新的環境。」

　　紫重天騰空而起，繼續西行，間接收取沿途的樹木花草，雪狼嶺都是寒帶植被，正好彌補地球靈界的缺陷。

　　鳥獸初入靈界，到處都是冰封的大地、光禿禿的山嶺，頓時惶恐不安，忽見大批樹木從天而降，瞬間變得陌生又熟悉，很快就稍稍心安，只有靈仙們依然心神不定，它們知道了自己的處境。

　　初月越升越高，紫重天飛越了半個山脈，陳凡心念一動，嘿嘿笑道：「看來差不多了，趕過去開開眼界，看一看藍衣老哥大發神威。」閃出地球靈界，腳踏黃金匕，掉頭向東飛去。

　　「轟！」狼頭峰的戰鬥並未結束，響徹雲霄，激盪的氣流波及千里，陳凡定在高空，注目觀戰。

　　藍衣上人的身形已經虛化，蛇矛化著千萬條蛇影，漫天飛舞，每隻蛇頭都吐出藍色火焰，形成一張密集的天羅地網，直徑達到萬米，將所有的妖魔都籠罩在裡面。

　　火網之中，狼嚎、熊吼、象鳴聲不絕於耳，幾道白光、青光、紅光竭力向外突圍，它們已經陷於絕境，危在旦夕。

　　「妖孽，去死吧！」藍衣上人大喝一聲，藍火驟然大盛，彷彿無數個藍色的小太陽，令人無法直視。

　　「啊！」幾聲短促的慘叫，漫天血肉飄舞，緊接著一道白光衝出重圍，那是紫狼靈，它邊奮力逃遁，一邊吼道：「卑鄙的人類，你等著，老子一定會回來的。」

　　藍衣上人現出真身，冷笑道：「想報仇？哼，下輩子吧。」蛇矛一抖，一道細長的藍色閃電破空而去，「呼」的一聲輕響，瞬息千里，紫狼靈應聲而落。

　　「老四，住手！」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急呼聲，話音未落，五條身影急馳而至，紅青黃黑白，毫無疑問，五仙駕到，陳凡立即降落。

　　藍衣上人收起蛇矛，得意大笑：「三姐，晚了，哈哈，你們來晚一步。」

　　「老四，你太性急了。」紅衣上人有三十多歲，皮膚白淨，慈眉善目，頭頂紮著長長的髮髻，她臉上帶著怒色，頓足道：「妖魔入侵的確該殺，但是你不能趕盡殺絕，滅絕整座山嶺，唉，四弟，你一生殺孽過重，將來心劫難渡，成真渺茫。」

　　「錯，錯，錯！」藍衣上人滿不在乎，搖頭笑道：「這些傢伙嗜血如命，數百萬年來，死在它們手裡的生靈數不勝數，可謂罪孽深重，天地不容，小弟只是為靈除害，順應天道，功在太玄。」

　　陳凡暗自偷笑，他的語氣與小鬼一模一樣，強詞奪理，冠冕堂皇。

　　「老四，你能不能換個理由，怎麼每次都是這一套說辭？我的耳朵早就長出了老繭。」

　　黃衣上人身寬體胖，臉上始終掛著笑意，與笑臉上人有幾分相似，只是身材高大，皮膚稍黑，他拍拍藍衣的肩膀，擠眉弄眼，滑稽可笑：「換，趕快換，來點新花樣，最好獨出心裁，讓我耳目一新。」

　　「就是。」白衣上人年近二十，皮膚雪白，俏麗可人，又是一身緊衣束髮，頗有男兒之風，英姿颯爽，她眨眨眼睛，露出俏皮的笑意：

　　「藍四哥，你的口頭禪太多了，從認識你的那天起，一直到現在，我聽了上百萬遍，早就倒背如流……奇怪，你平時口若懸河，能言善辯，怎麼關鍵時刻不知道變通？咯咯，要不要小妹教你幾句？三姐聽了之後保證眉笑眼開，心平氣和。」

　　藍衣連連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太好了，四哥先謝謝了，快說，快說……嘿嘿，三姐，我現買現賣，你聽好了……」

　　他們三個一唱一合，紅衣上人哭笑不得，擺手說道：「不必了，今天是它們理虧在先，就此罷休。」目光投向陳凡，轉陰為晴：「這位就是華仙友？」

　　「正是華老弟。」藍衣上人向陳凡使了個眼色，笑逐顏開：「老弟擔心我的安全，特意跟著我前來雪狼嶺，哈哈，老弟雖然沒有動手，但是這份情義極為難得，太難得了。」

　　陳凡含笑拱手：「晚輩華中生，見過諸位前輩。」

　　「錯，錯，錯！」藍衣上人搖頭晃腦，擺手道：「大家都是仙友，沒有卑尊之分，我們是好兄弟，你與他們也應兄弟相稱。」

　　「有道理！」黃衣上人哈哈大笑，臉上的肥肉不停的抖動：「說得好，叫我一聲六哥就行。」

　　「華老弟，先叫我八姐。」白衣上人秀眉顫動，目光頑皮，閃爍著狡猾的笑意：「放心吧，不會讓你吃虧。」

　　陳凡微微一笑，報拳道：「見過八姐、三姐、六哥。」看了看青衣上人、黑衣上人，略一遲疑，繼續說道：「五哥、七哥。」

　　紅衣上人笑吟吟的說道：「華老弟不必客氣，我們現在是自家人，大家隨便一點。」

　　青衣上人身材魁梧，幾乎與藍衣相仿，面目俊美，氣質不凡，陳凡忍不住暗自讚道：「好一個美男子，估計在太玄五洲無人可及。」

　　可惜他神情冷漠，從頭到尾一聲不吭，對陳凡視而不見，甚至於將頭偏向一邊，鼻子裡「哼」了一聲，傲氣十足。

　　陳凡心中一格，紅衣、白衣臉色微變，黃衣也是神色怪異。

　　藍衣上人更是尷尬不已，一下子蹦了起來，老臉漲得通紅，大吼道：「老五，你想幹什麼？難道你瞧不起我藍老四？」陳凡連忙將他按住，示意他冷靜。

　　黑衣上人是一個彪形大漢，身材比藍衣還高一頭，壯實如牛，皮膚粗糙漆黑，加上一身黑袍，彷彿一尊鐵塔傲然屹立，威風凜凜，令人望而生畏，不過，他一臉憨厚，眼中滿是喜悅，撓著後腦勺，接接巴巴的說道：「華老弟，我嘴笨，不會說話，嘿嘿，就衝你對四哥的情義，沒說的，今天就認了你這個老弟。」

　　藍衣上人瞪了青衣一眼，上前摟著黑衣，親熱的說道：「老七是老實人，也是天下最好的大好人，只要認了朋友，絕對是忠貞不渝，無論在什麼時候，赴湯蹈火，再所不辭。」黑衣咧開大嘴，憨笑不止。

　　「錯，錯，錯！」白衣學著藍衣的口頭禪，撇了撇嘴，不滿道：「四哥，難道我們都不是好人？難道你忘記了，若不是小妹幫你一把，你的藍火能夠大成嗎？哼，做夢吧？再過一百萬年也是妄然。」

　　「八妹不要生氣，四哥只是誇張了一下。」藍衣上人心中一驚，忙不迭的拱手，陪著笑臉說道：「八妹也是大大的好人，還有三姐、五弟，與老七一般好，比我還好，不，只有我是壞人，當然，我也不全壞，哈哈，有的方面壞了一點。」

　　「不對，你是一個真正的大壞蛋，從頭壞到腳。」白衣上人咯咯嬌笑，兩根蔥蔥玉指一夾，藍衣上人左耳垂拉長半尺，疼得他連聲求饒，哭喪著臉說道：「八妹金口玉言，唉，壞蛋就壞蛋吧，沒什麼了不起。」眾人忍俊不住，個個露出善意的笑容。

　　紅衣上人輕「咳」一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她略一掃視，說道：「此事已了，今後休要再提，我們先回山吧，華老弟，你初臨青洲半島，正好到八仙嶺作客。」

　　「小小散仙，無名小輩。」青衣上人眼中精芒一閃，忽然冷笑道：「來歷不明，鬼鬼祟祟，非奸即盜，心懷叵測。」

　　眾仙驚愕，面面相覷，陳凡拉著暴起的藍衣，拱手一圈：「各位老哥、老姐，不好意思，小弟正想前往天涯海角，只能下次登門拜訪，先告辭了！」飛快的塞給藍衣一枚飛符，頭也不回地轉身而去。

　　黃衣與白衣同時驚呼：「老弟，快留步！」藍衣更是怒不可抑，長袖向青衣狠狠一甩，騰空追趕。

　　紅衣輕喝道：「四弟，算了，讓他去吧！」藍衣上人急道：「三姐，老弟遠道而來的客人，我們這樣做，豈不是讓人心寒？」

　　白黃黑三衣點頭贊同，齊刷刷的盯著青衣，疑惑不解，紅衣歎息搖頭，面色黯然。

　　陳凡飽經風霜，歷經凡間冷暖，青衣上人的態度雖然惡劣，他卻沒有絲毫憤怒，而是感到莫名其妙。

　　他與青衣上人素昧平生，無怨無仇，只是偶然在青洲相逢，沒想到一見面就是冷眼相看，惡言相加，不知青衣是生性冷漠，狂妄自大，還是另有原因。

　　有一點勿用置疑，八仙是結義兄妹，相處了漫長歲月，情同手足，而陳凡與藍衣上人相處極短，其餘六仙更是一面之交，遠遠談不上深厚的交情，完全是一個外人，他們絕不會為此事相互翻臉。

　　再者，陳凡對藍衣上人頗有好感，也不想因為自己，讓他們兄妹之間出現隔閡，若是百萬年的情義毀於一旦，此罪太大，陳凡終身難安。

　　憑借自己的直覺，陳凡毫不遲疑的得出結論：「這傢伙性情古怪，極難相處，幾乎不可能成為好朋友，最好避而遠之，不為友也無需為敵，青洲半島幅員遼闊，再次見面的機會微乎其微，今天的事只是青洲之行的一個小插曲。」

　　拍拍腦袋，陳凡自嘲道：「也許人仙也是以實力說話，我的修為太低，散仙對紫靈不可同日而語，青衣老兒不屑一顧，嘿嘿，算了，不交就不交，也許是注定無緣，何必自討沒趣。」

　　拋開一切雜念，陳凡閃進地球靈界，竭力飛行。

靈界傳奇 第十集 冰雪嶺 第一節 冰雪嶺

　　紫重天升至高空，為了盡快到達冰雪嶺，陳凡以最快的速度飛行。

　　青洲半島的黑夜熱鬧非凡，與容洲沒有任何區別，天上地下，完全是妖魔鬼怪的天堂，到處鬼影重重，鳥鳴獸吼，殺聲震天。

　　高空的靈仙修為深厚，其中不乏紫靈境界的鳥靈，白靈更是多如牛毛，它們很快就感應到紫重天的氣息，奮力追趕。

　　陳凡大驚，猛一加速，百萬里後才甩掉群妖，心念一轉，立即降低高度，只保持在五千米的低空。

　　雲層下的飛鳥修為很低，基本上都是丹期，偶爾能遇到少量地仙，五千米之下更是以先天鳥為主，陳凡靈光一閃，紫重天散發出淡淡的光華，稍稍減慢飛行速度，順手牽羊，沿途收取自投羅網的倒霉蛋。

　　即便如此，飛行速度也是極快，收穫有限，初月落山時，僅僅收取了三、四千隻丹鳥、兩萬多隻先天境界，陳凡卻感到心滿意足，積少成多，恰到好處，不會引起有心人的懷疑。

　　冥月升起，地面的獸吼震耳欲聾，一浪高過一浪，獸群之間的戰鬥進入了白熱化，陳凡大笑道：「與其活活戰死，不如到我的地球靈界，哈哈，來吧！」

　　紫重天化著一顆暗淡的流星，貼地而行，速度再一次放緩，激戰正酣的獸群迅速消失，地面的森林、草地也變得稀疏。

　　這一次收穫豐富，從冥月初升到暗月西掛，不到六百萬里路程，收取了五、六十萬頭野獸，包括地仙上千，丹獸五、六萬，不少還是稀有品種。

　　最讓他高興的是，意外收穫了六千多頭獅子，仔細察看，居然有五隻有多頭獅的特徵，其中一隻是即將成靈的金丹獅，另外有一隻實丹、三隻先天境界。

　　群獅送到蒙古大草原，陳凡只留下了金丹獅。

　　金丹獅全身野性，鬃毛倒豎，巨眼死死的盯著陳凡，不停的低吼，好像看到平生大敵，凶神惡煞。

　　陳凡伸手一招，金丹獅身不由己的飄到身邊，它驚慌失措，奮力掙扎，卻發現自己有氣無力，目光更加憤怒。

　　「不要怕，我叫陳凡，來，咱們交個朋友。」陳凡和風細雨，左手輕撫它的腦門，梳理它的鬃毛，心靈迅速沿伸過去，與之不斷接觸。

　　金丹獅起初狂暴不安，心裡恐慌又不想屈服，時間一久，感應到陳凡的誠摯的心意，慢慢的安靜下來，瞇著眼睛與陳凡相互交流。

　　「啊，這一覺真香。」小鬼睜開眼睛，首先打了個哈欠，立馬精神抖擻，瞥了金丹獅一眼，怪笑道：「好啊，主人的運氣真好，桀桀，又收了一個。」

　　金丹獅聳然一驚，睜大眼睛看著小鬼，它立即知道小鬼的陰森恐怖，心臟劇烈跳動，渾身微微顫抖，陳凡連忙說道：「沒事，自己人。」

　　小鬼一拍金丹獅的屁股，笑嘻嘻的說道：「小傢伙，老哥我是鬼王，桀桀，你怕什麼？咱們是自家兄弟，叫我一聲三哥就行。」

　　它雖然笑容可掬，可還是滿臉陰氣繚繞，鬼氣不減，金丹獅閉上眼睛，緊倚著陳凡不敢動彈。

　　小鬼飄到陳凡的另一側，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小傢伙，你的膽子太小了，還缺少磨礪，嗯，到了冰雪嶺之後，老哥我教你幾手。」

　　陳凡一面繼續收取獸群，一面笑罵道：「它只是金丹期，你呢？堂堂的紫靈期鬼王，你好意思和它相比？」

　　小鬼伸了伸舌頭，嘿嘿笑道：「小的只是開個玩笑，喂，獅王老弟，千萬不要當真……咦，對了，主人，您怎麼回來了？那些人仙呢？」

　　陳凡慢悠悠的說道：「早就分手了，我們正趕往冰雪嶺，嗯，馬上就是黑辰，估計幾個時辰後到達。」

　　「真的？桀桀，太好了。」小鬼欣喜若狂，一躍而起，手舞足蹈，到冰雪嶺就意味著不再四處奔波，等待萬年劫降臨，接著就是吞靈閉關，它早就迫不及待。

　　「不要激動，坐下。」陳凡順手化出虛空鏡，露出神秘的笑意：「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小鬼怔了怔，目光轉移到鏡內，金丹獅也情不自禁的睜開眼睛。

　　下面是一片大森林，鬱鬱蔥蔥，茂密異常，偶爾看到一座座小型山脈，它們方圓不過五、六百里，山峰不高，卻是自成體系，險峰林立、山谷幽深、大河奔騰、湖泊小溪縱橫密佈。

　　小鬼抬頭看著陳凡，微一搖頭，滿臉疑惑，森林雖廣，山脈雖多，卻沒有任何出奇之處，可以說在青洲比比皆是。

　　陳凡答而不答，撇了撇虛空鏡，示意它繼續察看，紫重天緩慢前進，不一會兒，定在一座小山的上空。

　　此山非常普通，只有兩、三萬平方公里的面積，大大小小的山峰不過百座，高的三、四千米，矮的五、六百米，山林間陰暗潮濕，似乎瀰漫著一股黑氣。

　　黑辰來臨，天地間漆黑一團，唯有無數雙妖魔的眼睛在閃爍，綠油油的、紅彤彤的、黃橙橙的，恐怖而陰森，令人不寒而慄。

　　黑夜盛會達到最高潮，妖魔鬼怪瘋狂到極點，肆無忌憚地發洩出最強的野性。

　　讓人詫異的是，此山卻寂靜無聲，沒有一隻鳥獸敢於接近，基本上都是繞道而行，吼聲中帶著驚恐與不安。

　　「有鬼！」小鬼眼前一亮，興奮的大叫道：「鬼靈，肯定是鬼靈的老窩。」鬼王本就是鬼靈之王，對鬼靈仙府十分敏感。

　　「聰明！」陳凡笑道：「這是青洲半島有名的鬼域，方圓三百多萬里，人仙稱之為萬鬼苑，據說隱藏著成千上萬的厲鬼，恐怖之極，無人敢入。」

　　小鬼欣喜若狂，大聲怪笑：「萬鬼有點誇張，百鬼倒有可能，因為鬼靈都是獨居，最起碼相隔十萬里，互不干涉……桀桀，主人，收了它們，全部收，不要客氣。」

　　陳凡忽然收起笑容，認真的說道：「不管是百鬼，還是萬鬼，既然號稱鬼域，實力不可小視，也許有鬼王存在。」

　　小鬼瞬間清醒過來，它只是初劫鬼王，修為尚淺，況且沒有九九圓滿，神通有限，如果真的有鬼王，肯定是這裡的天大王，實力在小鬼之上。

　　「要麼，我們先不動，等大哥出定後再收不遲。」小鬼想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狡色，小聲說道：「據小的所知，到目前為止，五劫已是太玄的最高境界，大哥出馬，天下鬼靈無不臣服，根本就不需要大動干戈。」

　　陳凡點頭贊同：「早一點、晚一點無所謂，嗯，現在距離大劫不到半年，盡量不要惹出事端。」

　　「它回來了，您看，就是它。」小鬼尖叫一聲。

　　黑辰剛過，天邊泛出點點亮色，南方極遠處飄來一股黑煙，在密林之中時隱時現，氣息若有若無。

　　小鬼眉頭舒展，雙手托著下巴，凝視著越來越近的黑煙，若有所思：「不像是鬼王，應該是普通的鬼靈，嗯，而且修為不高，似乎只有地仙境界。」鬼靈不同於鬼王，怕光怕火，只敢在夜間活動，白天躲在鬼府裡修煉。

　　陳凡心肚自明，笑瞇瞇的說道：「既然只是鬼靈，咱們收了它，怎麼樣？」

　　小鬼當然是求之不得，喜不自禁，拍手笑道：「主人英明，桀桀，只要收了一個，萬鬼苑的情況立馬瞭如指掌，一舉兩得。」

　　「那還猶豫什麼？哈哈，走！」

　　紫重天向南俯衝，轉眼間掠過千里密林，陳凡右手一揮，黑影消失在震魂尺。

　　小鬼驚呼一聲：「還有一個，快看，好像也是地仙……咦，奇怪，怎麼出現兩個？我明白了，它們在打仗，那傢伙在窮追不捨，準備掏它的老窩。」

　　果然不出所料，另一條黑影在數百里外，彷彿一片烏雲滾滾而來，速度比前一個快了許多。

　　陳凡忍不住笑道：「是個聰明的鬼傢伙，也許知道我們來了，正想棄暗投明，呵呵，不要白不要。」再接再厲，輕而易舉的收入震魂尺。

　　小鬼喜笑顏開，激動得難以自抑，鬼對鬼倍感親切，特別是面對鬼靈，天生有一種優越感。

　　陳凡瞥了它一眼，似笑非笑：「想不想進去？正好與它們交流一下？」

　　小鬼忙不迭的點頭：「想，當然想。」

　　「那好，我成全你。」陳凡長袖一舞，小鬼也出現在震魂尺內。

　　金丹獅始終不動，它當然知道鬼靈的厲害，談笑間，兩鬼靈卻被輕鬆收取，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陳凡在它心目中的形象頓時高大起來，佩服得五體投地，甚至於敬若神明。

　　陳凡與它心意相通，瞬間感應到它的心理變化，高興得哈哈大笑，順勢趁熱打鐵，繼續分出一半心神與之交流。

　　天色越來越亮，夜間的喧鬧全部結束，但是短暫的安靜之後，各山各林的妖魔鬼怪並沒有停歇，又開始了白天的活動。像

　　陳凡不敢大意，紫重天升至最高空，以孔雀之風加速前進。

　　這是地處寒帶，又臨近暴雪洋，天氣冷得出奇，寒風凜冽，呼嘯聲震耳欲聾，森林伏倒萬里。

　　晨日剛剛升起，突然下起了鵝毛大雪，這是陳凡所見過的最大的雪，雪花在高空飄舞時就開始冰凍，凝集成大雪球，也可以說是冰球，直徑不下於半尺，堅如生鐵，彷彿一枚枚炮彈似的，劈頭蓋腦的向下砸去。

　　冰球鋪天蓋地，密密麻麻佈滿了整個天空，遮擋了所有的視線，越向下越是密集，大部分在低空相撞，瞬間粉身碎骨，地面的森林因而得以倖存。

　　大雪十分怪異，一個時辰後驟然停下，過了五分鐘又暴雪如斗，循環往復，分毫不差，大雪一批比一批密集，冰球越來越大，颶風也越來越猛烈。

　　第一波暴雪剛過，整個大地都覆蓋了厚厚的積雪，除了白色，還是白色，大雪遮掩了一切，鳥獸絕跡，就連靈仙也不見了蹤影。

　　天氣越來越惡劣，陳凡卻滿心高興，妖魔避而不出，沒有安全之憂。

　　沒過多長時間，小鬼回到地球靈界，笑逐顏開：「主人，兩個小傢伙很有意思，一個是白狼的靈魄，另一個是白熊，桀桀，它們前生就是冤家對頭，七千六百年前，幾乎在同一時間應劫身亡，又同修鬼靈，現在都是青靈初期，嘻嘻，今生又成了鄰居，每天晚上都要打一仗。」

　　陳凡也感到好笑，它們也許是前生的前生有緣，幾生糾纏不休，這就是冤家路窄，問道：「萬鬼苑的情況怎麼樣？有沒有鬼王存在？」

　　小鬼略一點頭，又搖了搖頭：「以前有，據說是一位四劫鬼王，神通廣大，萬鬼苑因此而威名大振，沒有哪個大王，包括天大王入侵，不過……」

　　「不過什麼？」陳凡見它吱吱嗚嗚，面色怪異，不由驚訝。

　　小鬼撓著後腦勺，疑惑道：「四劫鬼王已經失蹤很久，可能太過久遠，沒有人能夠記得具體時間，這些傢伙非常狡猾，一直秘而不宣，為了保守秘密，其它生靈只要修至金丹，一律趕盡殺絕。」

　　陳凡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鬼傢伙狡猾如狐，只要鬼王威名仍在，它們就沒有外患，呵呵，狐假虎威，效果顯著，這也是保身之道。」

　　小鬼噗哧一下，忍不住笑出聲來：「確實如此，只有鬼靈心裡明白，其它人都蒙在鼓裡，不敢輕舉妄動。」笑過之後，神情稍稍嚴肅：「即便如此，萬鬼苑的實力不可小視。兩個小傢伙修為太低，知之甚少……哦，它們仙府百十萬里範圍內，大約有一個紫靈、七個白靈、地仙二十二個，包括它們自己，加起來正好三十鬼，另有三千多個尚未成靈。」

　　陳凡心念一算，點頭道：「以此類推，整座萬鬼苑肯定超過百鬼，在我們估計之中。」萬鬼苑幅員遼闊，擁有百靈並不算多。

　　修鬼不易，成靈這一關最為難過，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成不了下場最慘，連重入輪迴的機會也沒有。

　　小鬼化著一個小人，端坐在金丹獅的腦門上，金丹獅嚇得埋頭不動，陳凡一掌將小鬼擊飛，斥道：「不要以大欺小，如若再犯，絕不輕饒。」

　　小鬼輕飄飄的飛近虛空鏡，一臉委曲：「主人，您誤會了，小的只是想與它親近，嘿，培養兄弟感情。」忽見陳凡厲眼一掃，慌忙舉手求饒：「主人饒命，小的不敢了……咦，怎麼停下來了？到了？」

　　陳凡微笑點頭，一把抓起金丹獅：「走，到家了！」全體閃出地球靈界，

　　陳凡心中一陣激動，經過大半年的旅行，一路有驚無險，終於到達目的地。

　　此時大雪已止，大地白茫茫的一片，彷彿蓋上了一張潔白的地毯，沒有一絲雜色，一眼望不到頭，蔚為大觀，午日剛剛升起，燦爛的陽光普照大地，帶來了一絲溫暖，氣候卻比想像中的還要寒冷，達到零下七、八十度。

　　「這就是冰雪嶺？」小鬼定在半空，看著一馬平川的雪地，感應不到地面有任何起伏，頓時疑惑不解：「在哪兒？小的怎麼看不到一座山峰？」

　　陳凡指著腳下，一邊緩緩下降，一邊笑瞇瞇的說道：「就是這，沒錯，你再仔細看一看。」

　　小鬼的速度最快，身形連閃，化著一道黑煙直入積雪，金丹獅頓感渾身輕鬆，舔舔陳凡的手臂，低吼幾聲。

　　「不要叫，到了！」陳凡將它放在雪地上，自己坐在獸背，眼睛一花，小鬼驟然出現，神色更加疑惑。

　　陳凡哈哈大笑，擺手道：「不要急，我們找到入口就行。」雙腿一夾，金丹獅邁開大步，頂著狂風向北狂奔而去，積雪早已凍成冰塊，堅如鋼鐵，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青洲半島的獅子與容洲不同，十分耐寒，習慣了冰天雪地的生活，從小就在狂風暴雪中遊蕩，艱苦的自然環境磨礪了它們堅強的意志。

　　小鬼愣了片刻，連忙大叫道：「等等我。」飄到陳凡頭頂。

　　據鬼影子介紹，冰雪嶺的面積並不大，北面就是暴雪洋，沿著海岸線連綿八千餘里，南北長不到五千里，其它三面是冰蓋。

　　整座山脈被鬼影子布下了一層禁制、一座幻陣，高明之極，小鬼修為太低，連禁制的影子也找不到，在它的眼中，積雪下面還是冰雪，最深處是岩層，與周圍的冰蓋融為一體，沒有人知道另有天地。

　　千里之後，前面傳來陣陣巨響，小鬼尖叫一聲，「大海，不，是大洋，主人，那是暴冰洋。」毫不遲疑的急飛而去。

　　金丹獅也是喜不自禁，竭盡全力奔跑，吼聲不斷。

　　陳凡輕笑道：「你的速度太慢，我來！」夾著金丹獅騰空而起，依然保持著座姿。

　　一會兒的功夫，又是千里過去了，陳凡忽然停下，小鬼早就定在前面，手舞足蹈。

　　眼前的海域無限寬廣，只看到無數道巨浪在奔騰、呼嘯，每一道都超過了百丈，前赴後繼，永無休止，彷彿一座座崇山峻嶺，一望無際。

　　海風就是颶風，與巨浪齊相呼應，兩者同樣驚天動地，匯合起來山崩地裂，氣勢磅礡，令人豪情滿懷，熱血沸騰。

　　海岸是一千五百丈高的懸崖絕壁，在巨浪無休止的衝擊下，巖壁堅不可摧，巍然屹立，只在表面留下了一道道深坑，毫無疑問，這裡的岩石堅逾玄鐵。

　　波瀾壯闊的洋面煙霧飄渺，巨浪翻滾間，偶爾有幾條龐大的身軀一閃而過，那是魚靈在戲水暢遊，極遠處還有兩隻海鷗在飛翔，它們藝高膽大，與颶風巨浪展開搏鬥，樂此不疲。

　　岸上五百里範圍內光禿禿的，颶風之下寸草不生，只有厚達三百丈的冰蓋，億年不化。

　　小鬼嘻笑道：「暴雪洋以暴雪著稱，常年暴雪不斷，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也許老天爺知道我們來了，所以大發慈悲，嘿，主人，入口在哪裡？我們快去吧，否則暴雪一到，什麼東西也看不清了。」

　　陳凡說道：「放心吧，誤不了大事，跟我來。」順手將金丹獅送進地球靈界，然後飛向大洋。

　　小鬼急道：「主人，不能去，暴雪洋到處是陷阱，魚精厲害之極，就連十八靈也不敢深入。」

　　「你怕什麼？來吧！」陳凡長笑一聲，很快停在海岸線外百里。

　　小鬼奇道：「您到這兒幹什麼？難道入口就在水下？不可能吧？」

　　陳凡說道：「怎麼不可能？鬼影子當時已是四劫，修為超過了十八靈，神通廣大，其手段出乎常人想像。」緩慢的降至巨浪尖端，雙手一擺，輕喝道：「分！」

　　四周氣流激盪，千里範圍內瞬間風平浪靜，海水自動向兩側分開，形成一個三丈寬的水道，長約百米，深不可側。

　　冰雪嶺的入口其實很多，但絕大部分都是鬼王的獨門手法，只有身具鬼力者，並且修至四劫才能開啟，或者修為超過四劫，強行破陣。

　　唯一的例外就是暴雪洋近岸，使用了龍鳳手法，陳凡恰當修為足夠，可以順利解破。

　　水道的上半部透明閃亮，越向下越黑暗，小鬼足運眼力，施展神識，只能察看千米，不由瞠目結舌。

　　「膽小鬼，來吧！」陳凡率先進入水道，小鬼縮了縮脖子，緊跟其後。

　　每隔千米，水道就拐一次彎，或左或右，小鬼不經意回頭一看，身後的通道已經消失，變成了滔滔海水。

　　「一、二、三……」小鬼嘴裡唸唸有詞，數到三時，四周漆黑一團，死一般的寂靜，讓人心驚肉跳，它繼續念道：「十七，十八……洋底，我們到了洋底。」

　　確實是洋底，幾座小山丘環抱在一起，中間是一個小型盆地，面積只有百十畝，深不過三丈，谷底生長著茂密的海草，大量的海魚在自由遊蕩，這樣的海谷普通尋常，在海洋中數以億萬計，毫無出奇之處。

　　站在一座山丘面前，陳凡深吸一口氣，飛快的念著口訣，右手連舞，令人眼花繚亂，瞬間化出上千種變化。

　　「開！」中指急點，一聲輕喝運足十成功力。

　　小鬼忽覺眼前一閃，山體出現一個幾米寬的山洞，陳凡毫不猶豫的跨進洞門，轉頭一笑：「不要亂動，緊跟著我的腳步，一步走錯，立馬遭來殺生之禍，無人可救。」小鬼心中一凜，戰戰兢兢，不敢輕舉妄動。

　　洞內是一個狹窄的通道，伸手不見五指，彷彿一瓶凝固的濃墨，連神識也很難及遠，每隔千丈拐一次彎，陳凡解破一道禁制，而且越來越深奧，越來越繁瑣。

　　這裡岔路多如牛毛，禁制重重，步步殺機，堪稱龍潭虎穴，固若金湯，只要有一點失誤，整個通道立即全部封閉，就連龍鳳也感到棘手。

　　鬼影子為了建設冰雪嶺，絞盡腦汁，使出全部解數，可以說，所有的禁制、陣法都是它畢生精華所在。

　　小鬼躡手躡手，目不斜視，細聲嘀咕著：「搞什麼鬼？乖乖，太複雜了吧？大哥吃飽沒事幹，弄得像個烏龜殼似的，雖然絕對安全，但太不方便了，難道是惹下強敵，為了避禍所用？」

　　它的聲音雖小，在寂靜的通道裡卻極為洪亮，陳凡聽得一清二楚，心中也是一動，確實是麻煩到極點，這裡只是其中一道路，由此推斷，其它入口也不簡單，難道它當年真的因為大難臨頭，所以建造了這座堅不可摧的堡壘？

　　足足用了十天十夜，陳凡連續解開一萬八千道禁制，面對一面巖壁，大吼道：「破！」

　　四周的空間劇烈晃動，似乎發生了扭曲，陳凡與小鬼頭暈目旋，轉眼間又恢復正常，凝神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他們已經身處一座大型山谷，方圓超過千里，四周是被數百座高峰所環抱，每一座都有三、四萬米，上半截白雪皚皚，下半截樹綠花紅，頭頂晨日高懸，陽光燦爛，天空萬里無雲，一片湛藍。

　　山谷中，一半是森林，鬱鬱蔥蔥，茂密異常，一半是草原，半人高的青草碧綠養眼，幾條大河穿谷而過，十幾座湖泊散佈於四周，還有數百座低矮的小山丘。

　　空中是群鳥飛翔，地面是野獸狂奔，一派生機盎然，溫暖如春。

　　小鬼看呆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喃喃道：「冰雪嶺？這就是冰雪嶺？」

　　陳凡說道：「沒錯，這裡叫雪谷，是冰雪嶺的一部分，山谷外是其它禁制，我無能為力，只能等老鬼醒來。」

　　小鬼急促道：「如此說來，我們只能在雪谷裡活動？」

　　陳凡微微一笑：「正確，呵呵，不要著急，我們抓緊時間修煉，五個月很短，一晃就過去了。」

靈界傳奇 第十集 冰雪嶺 第二節 怪谷

　　小鬼想想也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主人說得極是，小的失態了。」

　　靈仙入定幾年、幾十年是家常便飯，五個月更是瞬間即逝，它暗下決心，趁此機會提高修為，為重修二劫做好準備工作。

　　太玄七靈，鬼王最為詭異，變化多端，無影無形，對天劫毫無畏懼，可謂天不怕地不怕，但有四件事是最致命的。

　　首先是意外身亡，因為只有死於紫靈劫才能重修下一劫；其二，每次重修初期有一段沉睡期，初劫為十年，二劫為二十年，以此類推，這是重修期間最危險的時刻，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很容易被其它生靈侵擾，甚至於吞噬；

　　其三就是找不到紫靈魄，特別是修為較低的時候，神通有限，以往的記憶全部消失，一切都是推倒重來，尋找紫靈魄特別困難，最後一點，渡劫失敗後，有些靈魄又突然失去吞噬功能，要麼修普通鬼靈，要麼重入輪迴。

　　小鬼早就想好了，只要躲進地球靈界，或者震魂尺，前三種已經不是問題，唯一害怕的是第四種，沒有人能夠幫助自己，只有依靠堅如磐石的意志才能成功，稍有疏忽大意，兩生的修煉立即付諸東流。

　　陳凡對它的心思瞭如指掌，輕笑道：「不要胡思亂想，從現在開始，專心致志修煉心境，彌補你最薄弱的環節，你距離九九圓滿還有十二個靈魄，也就是十二次機會，好好把握，我相信你沒問題。」

　　小鬼眼放神采，使勁點頭：「小的也有信心，絕對不會發生意外。」修鬼靈就是修意志，只有意志頑強者才能滯留靈界，鬼王更是如此，絕大部分鬼王都是龍鳳、十八靈轉修，它們天生稟異，又經歷了漫長歲月的磨礪，意志力比普通靈仙強大無數倍，所以成功率極高。

　　陳凡滿意的點點頭，長袖一甩：「你想進地球靈界，還是震魂尺？」小鬼眼珠一轉，怪笑道：「不急，不急，既然已經來了，小的想參觀大哥的仙府，見識一下它的神通，開開眼界。」

　　陳凡略一思索，笑道：「有道理，初來咋到，應該熟悉一下環境。」拉著小鬼閃進地球靈界。

　　小鬼不解道：「這裡應該沒有危險，您好像謹慎過度吧？」陳凡指著空中的飛鳥，搖頭說道：「這些生靈從來沒見過外人，肯定特別怕生，盡量不要打攪它們生活。」

　　小鬼滿不在乎的說道：「那些小傢伙修為太低，尚未開化，您考慮太多了，以小的之見，還不如收入地球靈界。」陳凡說道：「暫時沒必要，否則雪谷就成了死谷……廢話少說，走吧！」

　　雪谷的面積並不算大，陳凡與小鬼在上空盤旋一圈，初步瞭解全谷的情況。

　　五條大河源於西面山腹，又流向東面的山腹，寬度在八、九里左右，落差很大，流量充沛，水流湍急，漩渦密佈，彷彿五條不可逾越的天塹，將雪谷分割成六大部分，獸類只有修至丹道才能飛越。

　　四周的大雪山覆蓋著千丈厚的冰蓋，少量冰雪融化，掛下上千條瀑布，在山腳形成一座座深潭，深潭與大河之間有無數條小溪、十六座湖泊相連，組成一道密密麻麻的水網，滋潤著所有森林與草原。

　　谷底氣溫較高，森林是溫帶品種，只要分為九大片，種類繁多，茂密蔥鬱，山腰的氣候寒冷，全部是寒帶植被，接近五成的樹木極其珍貴，不僅在青洲，在整個太玄也是非常罕見。

　　這裡的樹木極其高大粗壯，五、六百米比比皆是，十幾人無法合抱，顯而易見，它們均有百萬年歷史，其中三萬多棵超過千米，擁有數百萬年的樹齡，已經修至丹道，最高的百十棵更是金丹境界。

　　沒過多久，陳凡發現了異常現象。

　　飛禽的品種極多，林林總總，大約有上千類，既有尋常品種，也有罕見的種群，另有數不盡的蜜蜂、蝴蝶、黑蚊。獸類以食草為主，族群的規模較大，共有山羊、羚羊、野鹿、灰兔、草原鼠等三十幾個族群，每群都有千餘隻，兔與鼠最為龐大，多達上萬隻。

　　但猛獸卻是極少，而且全部是雜交，有五頭獅虎象獸、六頭虎獅熊獸、七隻虎豹獅獸、十二隻獅豹象獸、十三隻虎熊獸、十五隻豹狼熊、十五隻獅象狼獸，另有十八頭奇怪的野獸，好像是大象、犀牛、獅子、長臂猿與猩猩的雜交，甚至有老虎、野牛、老鷹的特徵。

　　近百頭怪獸以大河為界，分為六個鬆散的群體，時而在草原上狂奔，時而隔河吼叫，時而捕殺各區的食草動物。

　　小鬼也看得目瞪口呆，獅虎獸、虎獅獸並不稀罕，但其它雜交聞所未聞，輕噓一口氣，說道：「雪谷名不副實，改為怪獸谷最合適。」

　　陳凡深以為然，鬼影子曾經說過，當年放養了大量鳥獸，幾乎是應有盡有，僅僅猛獸就有八十五種，七、八千頭，但是雪谷的面積太小，資源有限，只有相互撕殺，強者為王。

　　經過數百萬年的演變，食草動物的繁殖力極強，很快就恢復了元氣，而猛獸越來越少，瀕臨滅絕，為了繁衍後代，它們只好互相雜交，關係越來越複雜，生命的烙印也越來越混亂。

　　小鬼歎道：「雜交獸雖然兇猛，可惜死亡率太高，修行艱難，成丹不易，成靈更是永無指望。」

　　陳凡也歎息一聲：「是啊，雜交本是逆天行事，天地不容，只有三頭怪獸修到丹道，最高的不過實丹，其餘的都是先天獸，也許用不了幾年，它們將自動滅亡。」

　　小鬼凝視著北面的草原，嘴唇微動，目不轉睛。

　　那裡有兩頭怪獸正在追蹤一群羚羊，它們使盡全身力氣，羊群的速度卻快得不可思議，好像一道道利箭急馳而去，距離越拉越大，半個時辰後，怪獸累得精疲力竭，趴在地上直喘大氣，眼睜睜的看著獵物漸行漸遠。

　　小鬼眉頭緊皺，說道：「羚羊的修為不比怪獸差，其中還有一隻丹期，怪獸基本上沒有捕獲的希望，長期以往，豈不是活活餓死？」

　　陳凡笑道：「你不要急，怪獸能活到現在，自有生存之道，咦，你看，應該有戲。」

　　「嗷！」羚羊剛接近森林，林木中傳出幾聲獸吼，三頭怪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羊群，一撲必中，僅僅眨眼功夫，各自拖著一隻羚羊揚長而去，失敗的兩獸精神一振，奮力狂奔而至，為三獸加油助威，嚇阻羊群的反擊。

　　羊群退卻，兩獸立即回頭爭奪食物，又是一番龍爭虎鬥，終於分得一點殘羹冷炙，一陣狼吞虎嚥，連骨頭、毛髮都吃得乾乾淨淨，舔舔嘴邊的血跡，顯得意猶未盡，低嘯幾聲返回老巢。

　　陳凡感慨萬千，這就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大自然是公平的，也是極其殘酷，在這個人造環境裡，競爭更為激烈。

　　小鬼的興趣很快就轉向天空，說道：「外面是千米冰蓋，這裡居然有藍天白雲，日月星辰，太不可思議，大哥的幻術已經登峰造極，翻江倒海、改天換日。」

　　陳凡點頭道：「那當然，四劫鬼王超越十八靈，其神通可想而知。」將龐大的山系全部隱匿，而且不露一絲痕跡，難度可想而知，天原上人號稱幻術大家，其境界卻有天壤之別。

　　小鬼忽然笑道：「工程太大了，肯定不是一蹴而就，小的估計，大哥不僅在四劫時花費了數萬年，跨入五劫後還修補了大部分。」

　　陳凡讚道：「聰明，它確實來過六次，足足用了三萬年時間，將所有的漏洞全部補齊。」

　　小鬼眼珠一轉，說道：「既然是幻陣，這裡的天空肯定很高，我們上去試一試。」陳凡也是興趣頓生，拍手笑道：「好主意，鬼王幻陣不同凡響，走！」

　　紫重天直線上升，速度越來越快，轉眼間就達十萬米，小鬼叫道：「主人，您看，山在長。」

　　四周的雪山確實在無限制的增長，紫重天無論怎麼升高，卻始終在山頂之下，永遠看不到山的另一側，小鬼驚歎不已，陳凡同樣心悅誠服。

　　此類手法非常普遍，幾乎所有飛仙都能做到，各有巧妙不同，天原嶺、羅浮嶺的陣法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卻要借助於地形、地勢，人為的痕跡太重。

　　小鬼搖頭道：「算了，還是下去吧。」

　　陳凡注意到，幾隻猛禽一直在遠處盤旋，說明紫重天始終在原地不動，所謂的升高只是假象，一種幻覺。

　　小鬼忽然指著虛空鏡，尖叫道：「主人，您看，那隻鳥，不，是一隻怪鳥。」

　　陳凡凝神注目，山腰處飛來一隻大鳥，身形極為龐大，鷹爪雕頭，肉冠似七彩孔雀，脖子上居然有獅子一樣的鬃毛，修長的雙腿如同白鶴，翅膀像青鸞，邊緣處又長著第二對利爪，與姒鳥一模一樣，兩翅展開接近七、八十米，身上的羽毛以黑色為主，還夾雜著六種顏色，三丈長的尾巴艷麗奪目，與孔雀一般無二。

　　怪鳥氣勢極盛，渾身繚繞著一股詭異的殺氣，其它猛禽慌亂逃竄，一雙綠油油的巨眼來回轉動，目光凌厲而陰冷，令人不寒而慄。

　　「又是雜交！」兩人對望了一眼，既感到驚奇，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嗷！」怪鳥竟然發出一聲獅吼，震耳欲聾，它化著一顆流星，以閃電般的速度撲向地面，抓起一隻怪獸突然折向高空，眨眼間就投入山腰密林，從出現到消失僅僅幾秒鐘，怪獸沒有絲毫反抗之力，途中還順手牽羊，抓住一隻白雕模樣的怪鳥。

　　小鬼睜大眼睛，歎為觀止：「這傢伙好像剛跨入化丹期，戰鬥力卻相當於金靈後期，乖乖，厲害，可惜啊，太可惜了。」可惜雜交無法成靈，否則這裡的鳥獸都是十八靈級別，剛才的怪鳥遠更是超過十八靈。

　　陳凡略一掃視，說道：「其它的也不對，快去看看。」紫重天緩慢的飛行一圈，果然不出所料，所有的飛禽都是雜交，基本上以某一種鳥類為主，某些方面具有其它種族的特徵。

　　小鬼樂得哈哈大笑，手舞足蹈：「亂了，全亂套了，連鳥類也能雜交，桀桀，太好玩了，大哥的本領實在是高，佩服，不服不行。」

　　陳凡深歎一口氣，雪谷是一個大囚籠，生態已經失衡，這是造物主的神奇，也是一種悲哀。

　　小鬼大開眼界，情緒非常亢奮，沒有察覺到主人的異常，它興致勃勃的說道：「主人，那怪鳥絕對是太玄一大奇跡，最好收了它。」陳凡瞥了它一眼，心中一動，問道：「不能成靈，也許無法生育後代，收了有何用？」

　　「當然有用。」小鬼眉飛色舞，振振有詞：「它呆著這裡，一輩子也出不去，太可惜了，地球靈界的地方很大，可以讓它自由遨翔，此外，這傢伙專吃怪鳥怪獸，用不了幾十年，雪谷真的成了死谷，它也會餓死，我們也算得上做了一件好事。」

　　陳凡忍不住笑道：「不愧是老狐狸，口才確實了得，不過，這裡雖然古怪，但是有自己的規則，最好不要再次打破平衡。」不待小鬼說話，一起閃進的紫重天的神龍架，「雪谷看過了，不要再浪費時間，你也該修煉了。」

　　定在青木林上空，小鬼沉思片刻，說道：「主人，小的這一次入定，估計萬年劫之前才能出關，您千萬要注意安全，最好不要冒險走出冰雪嶺。」

　　陳凡鄭重點頭：「放心吧，我不僅要煉製九重天，還要閉關修煉，除非發生大事，肯定不會出山。」忽然靈光一閃，取出八百八十八隻玉瓶。

　　小鬼奇道：「這是……哦，我知道了，這是雙鵬嶺的戰利品，桀桀，小的差點忘了，快給我看看，也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陳凡點頭笑道：「反應挺快，說得對，放了大半年，一直沒來得及鑒別。」

　　天鵬的物品確實了得，每一件都是極品，大部分是煉製九重天的材料，小鬼喜得合不攏嘴來，不停的說道：「乖乖，都是了不得的寶貝，這三十六種最為珍貴，天下難找。」陳凡也是又驚又喜，其中居然有三份天鵬糞、麒麟糞、龍魚骨、龜靈殼。

　　將物品收入囊中，陳凡隨口問道：「天鵬收集了這麼多寶貝，到底想煉什麼法寶？」

　　小鬼閉目沉思，忽然全身一震，一下子蹦了起來，失聲叫道：「萬能五寶。」

　　「萬能五寶？」陳凡更加奇怪，追問道：「哪一種法寶？」

　　「天地乾坤袋！」小鬼一字一頓，緊接著補充道：「當然，它沒有萬靈鼎，無法煉製真正的天地乾坤袋，但是可以自成空間，收取絕大部分法寶，也許連龍鳳也感到棘手。」黑眼珠一翻，取出一片玉簡，怪笑道：「現在材料齊全，您不妨自己煉製，正好與九重天互補，小的有一分心訣。」

　　陳凡接過玉簡，沉吟不語，小鬼說道：「萬能五寶名揚天下，小的前生也有耳聞，偶爾得到天地乾坤袋的心訣，當年也頗為心動，花費了數萬年暗中搜尋材料，可惜收穫不大，跨入紫靈後，實力大增，為了專心修成真道，隱居不出，心訣一直留到現在。」

　　陳凡心肚自明，它修了鬼王，一心想修成九劫，對於法寶已經不太重視，搖頭說道：「任何事都是適可而止，貪多必失，法寶也是如此，我只要成煉成九重天就行。」

　　小鬼拱了拱手，嘻笑一聲：「天地乾坤袋其實也不錯，一袋在手，眾仙避走，嘻，您自己好好掂量，桀桀，小的去了。」話音剛落，化著一絲黑煙落在青葉上，氣息逐漸微弱。

　　陳凡喃喃道：「天地乾坤袋？有點意思。」思索半晌，看著玉簡點頭笑道：「同屬萬能五寶，應該有相通之處，呵呵，不知道能不能兩寶合一？」

　　所有生靈都在入定，陳凡心神一陣顫動，莫名其妙湧起了一絲孤獨感，暗歎一聲，緩緩下降，盤坐在金丹青木葉上，取出墨芒，開始配製黑重天的材料，僅僅半刻鐘時間，一切準備妥當，陳凡手捂煉爐，閉目凝神，入定點火。

　　恍惚之中，身下傳來一股氣息，既陌生又熟悉，雖不強大，但是特別清純，緩慢的進入陳凡的體內，與真氣融為一體，同時在經脈裡流動。

　　一個半月後，陳凡睜開眼睛，精神略有疲憊，卻比上次強了很多，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喜悅。

　　黑重天點火成功，萬年劫過後就可以通靈，兩重天連為一體，應該可以與十八靈相抗衡。

　　收起墨芒，陳凡騰空而起，卻見剛收的金丹獅趴在地面，仰望天空，看到陳凡醒來，頓時喜不自禁，張血盆大口低嘯幾聲。

　　「噓！」陳凡伸手一招，將它吸入空中，上下打量了一會，滿意的點點頭：「不錯，心境大有進展，修為增長很快，用不了三、五年，嗯，也許萬年劫後就能成年，好好努力。」

　　金丹獅舔舔陳凡的手心，眼中滿是興奮，還有些迫不及待，陳凡撫摸著它的鬃毛，安慰道：「著急了？成靈是急不得的，最重要的是心境，去吧，抓緊時間修煉。」

　　金丹獅卻咬著陳凡的衣襟，依依不捨，陳凡輕笑道：「不想煉了？也好，你先到野外鍛煉一點時間，走，我給你找個好地方。」下一刻出現在蒙古大草原。

　　上面是藍天白雲，晴空萬里，下面是半人高的青草，一望無際，數不盡的獸群在竭力奔跑，青洲半島的數千頭獅子分為六個大族群、十五個小族群，縱橫馳騁，威風八面。

　　金丹獅全身熱血沸騰，情不自禁的長嘯一聲，躍躍欲試，陳凡大笑道：「想去就去吧，哈哈，給你一年時間，一統所有獅群。」長袖一甩，金丹獅落在最偏僻的草原邊緣，臨近戈壁大漠。

　　金丹獅沒有任何猶豫，立即向草原深處狂奔，很快就消失在莽莽草海，狂野的獸性畢露無遺，陳凡暗自點頭，它本就屬於大自然，這裡才是它真正的歸宿。

　　陳凡心靈一展，地球靈界的一草一木均引入心頭，每一個生靈的狀況都瞭如指掌，海洋裡的魚蝦早已適應了新環境，魚精們建立了自己的仙府，形成了各自的勢力範圍，海鳥在島上安家落戶，生活與原來的海洋沒有任何區別。

　　陸地上，絕大部分鳥獸也恢復了常態，或成群結隊，或單槍匹馬，在空中遨翔，在山林裡穿梭，在草原上奔跑，有的相互挑釁，吼鳴不休，有的插肩而過，相安無事，時而拚命撕殺，血流成河。

　　靈仙們在各地種植樹木花草，兢兢業業，誠惶誠恐，身上的暴戾之氣明顯減少，心境大有增長，唯有花貓躺在沙漠裡，呼呼大睡，嘴邊流下了一行口水。

　　陳凡手指一點，沙漠上空響起一聲驚雷，花貓一躍而起，驚恐的看著雷電閃爍，忙不迭的跪地求饒，驚雷消失，它立即開荒灌溉。

　　地球靈界雖然是人造世界，經過一年的建設，已經生機盎然，改天換日。

　　不知不覺中，陳凡沉醉於其中，彷彿化身為鳥獸、花草、樹木、魚蟲、海洋、湖泊、江河、大地、高山、狹谷，與所有的生靈同呼吸，感受它們的喜怒哀樂，天災人禍。

　　心靈向外沿伸，越過紫重天傳遍雪谷，那裡的怪鳥、怪獸也是歡蹦亂跳，只是瀰漫著一股異樣的氣氛，與地球靈界完全不同，透著一絲詭異與陰森。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陳凡的心弦略有顫動，似乎領悟到什麼，卻又捉摸不定，虛無飄渺。

　　「嗷！」一聲雷鳴般的怒吼，驚天動地，陳凡從空靈狀態中醒來。

靈界傳奇 第十集 冰雪嶺 第三節 老鬼舊事

　　陳凡被吼聲驚醒，頓悟立即中斷，心中一片惆悵。

　　他隱隱感覺到，朦朧之中好像抓住了什麼，也許是自然界的某種規律，也許就是天道，肯定特別重要。

　　「可惜啊，若是堅持片刻，也許就能真正領悟。」陳凡搖頭歎息，現在腦海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沒留下，機會瞬間即逝，再次進入那種狀態難上加難。

　　「嗷！」吼聲又起，陳凡心中一跳，立馬清醒過來，神識忽展，頓時大吃一驚。

　　雪谷中間的那條大河，不知何時狂風大作，巨浪滔天，一浪高過一浪，河水迅速上漲，兩岸萬米範圍內成了澤國，所有的鳥獸都惶恐不安，靠得近的四處狂奔，離得遠的躲進各自的老窩，好像看到了世界的末日。

　　大河中間出現一個百米寬的水花，以更快的速度升高，眨眼功夫變成碩大的蓮花座，高出河面三百多米，吼聲就來自於蓮花之中，震動了整座山谷。

　　陳凡睜大眼睛，喃喃道：「魚仙？」水蓮花是魚仙獨有，也只有魚仙才能掀起這麼大的風浪，難道大河裡真有魚仙？很快又否決了，水中確實有一條身影，但氣息只是金丹境界，聲音特別怪異，似獅似虎，似像似熊，似豹似狼，甚至於含有鳥鳴、蟲吟、水族之音。

　　又是一聲大吼，一條金黃色的身影躍出蓮花，彷彿一道金色的閃電貼地飛行，速度極快，轉眼間就奔出數百里，投入一座大森林。

　　陳凡大為好奇，毫不遲疑的催動紫重天，趕到身影面前，頓時呆住了。

　　此物直立而行，身高六、七丈，體形粗壯雄偉之極，渾身鼓出強勁的肌肉，彷彿一隻隻鐵疙瘩，蘊藏著巨大的破壞力量。腦袋長滿了黃色絨毛，額頭上有一個大大的「王」字，嘴唇向外突出兩尺，寬近半尺，五分像牛，四份像羊，還有一點像鷹雕，隱約露出六排雪白的利齒，鼻子長達三米，分明是一隻象鼻。

　　腦袋兩側豎起一對厚實的熊耳，再往上便是一對鹿角，高不過一尺半，通體深紫，分出九根支杈，頂部還有一隻三尺長的獨角，潔白無瑕，晶瑩剔透，如同一塊極品白玉雕刻而成，既似象牙，又似犀牛角。

　　怪物的脖子粗長，濃密的獅子鬃毛隨風飄舞，前腹長滿了漆黑的毛髮，後背卻覆蓋著細密的魚麟，金光閃閃，兩肩各有一排尖刺，屁股下面拖著半丈蛇尾。

　　它有五隻眼睛，臉上的一對狼眼綠油油的，額頭中間一隻紫光閃爍，讓人想起了金毛王，腦後是一對魚眼，黑白分明，目光陰森詭異。

　　最為奇特的是，怪物居然有四對手腳。

　　上面的是猿臂，長達五、六丈，一直拖到地面，第二對似虎似豹，超過三丈，第三對是羊腿，細長靈敏，最下面的一對是鷹腿，粗壯之極，利爪如鉤。

　　陳凡嗓子眼裡一陣蠕動，呻吟道：「怪物，又是一個雜交怪物，天啦，這才是真正的妖怪。」顯而易見，它是許多生靈的混合體。

　　怪物全身殺氣繚繞，狼眼掃視，目光如電，對面的三隻怪獸嚇得伏地顫動，低嗚哀嚎，恐懼之極。

　　怪物猿臂一展，抓起其中一隻實丹期的怪獸，張開血盆大嘴，「卡嚓」一下輕響，咬下血淋淋的腦袋，一陣狼吞虎嚥，連皮帶骨吃得精光。

　　另外兩隻怪獸將腦袋埋在地面，怪物拍拍肚皮，看也不看它們一眼，逕直奔向密林深處，陳凡疑惑道：「它已經吃飽，還想幹什麼？咦，難道還吃樹葉？」

　　怪物停在一棵金丹樹下，象鼻連閃，瞬間伸長百米，鼻尖鑽入樹幹，眼中精芒忽閃，嘴裡發出幾聲吼叫，震耳欲聾，似乎在竭盡全力。

　　不多久，大樹開始枯萎，樹葉變得脆黃，樹皮萎縮漸黑，而怪物渾身冒出絲絲綠煙，鹿角紫光大盛，獨角散發出耀眼的白光。

　　陳凡駭然失色，它在吸收樹木的精元，煉化為自身功力，毫無疑問，食用怪獸也是同樣道理，難怪雪谷的怪獸修為極低，成丹的都被逐個捕殺。

　　連續吸食了一百棵金丹樹，怪物躍上樹頂，就地盤坐，閉目入定，綠煙越來越濃密，很快就籠罩了全身，它成了一個綠色氣團，唯有頭頂的三隻角閃爍著紫白兩光。

　　怪物靜坐，四周靈氣蜂擁而來，它的氣息迅速膨脹，比平時強大百倍，幾乎達到青靈境界，無人敢於靠近，整座森林的鳥獸全部逃散。

　　綠氣團開始異變，先是出現白光、黑光，然後是紅、黃、藍、橙、青、紫，不到一個時辰，變成了九色光團，陳凡更加駭然：「九昧真火？老天爺，它真的修九昧。」

　　雖然還是雛形，但確實是九昧，正常情況下，丹道只修丹火，跨入靈道修才能修真火，陳凡心裡想道：「丹道修九昧，也許只有龍鳳，乖乖，這傢伙太邪門了，可惜無法成靈，否則不在龍鳳之下。」

　　正想著，陳凡靈光一閃，心靈沿伸過去，察看怪物體內狀態。

　　怪物的意志力強大得不可思議，足足花費了三個時辰，陳凡才打開了一絲縫隙。

　　此怪擁有九十九種異類的生命烙印，包括鳥獸魚蟲，也許吸食了太多植樹精元，還有十幾種樹木、花草，與獅虎獸比較相似，這些烙印只融合了一點點，仍然各行其是，混亂不堪。

　　陳凡暗歎一口氣，雪谷的生靈雜交數百萬年，繁殖了上萬代，才有了這樣的怪物，上次的怪鳥也是如此，連鬼影子也沒想到，它無意中鑄成大錯。

　　日昇月落，不知不覺過了半個月，怪物的五隻眼睛同時睜開，目光更加凌厲，修為跨入了金丹後期。

　　怪物一躍而起，憑空升至千米高空，長嘯一聲，震動了整座山谷，群獸伏拜，千米之內的怪鳥應聲而落。

　　陳凡愣了一下，怪獸的四對手腳舒展，腋下同時伸出肉翅，它在空中滑翔，雖然不是真正的鳥翅，無法飛得很高，但是動作靈敏之極，或上或下，或盤旋，或靜立，或突然拐彎，與飛鳥一般無二。

　　「嗷！」南面的山腰傳來另一聲怒吼，一個龐大的怪鳥掀起一股狂風，席捲而來，怪物猛一轉身，怒目而視，帶著厲嘯迎面而去，陳凡暗笑道：「一山不容二虎，兩個傢伙肯定是死對頭，有好戲看了。」

　　兩怪迅速接近，相距百米時，不約而同的張開大嘴，兩道拳頭般大小的火球脫口而出，一黃一黑，瞬間在空中撞擊。

　　「轟！」巨響聲驚天動地，怪鳥連退千米，怪物急劇下降。

　　怪鳥迅速穩定身形，化著一顆流星，從高空向下俯衝，一口氣噴出三道火焰，氣勢洶洶。

　　怪物仰頭長嘯，三隻角光芒四射，尖端射出三道閃電，兩紫一白。

　　「轟轟轟！」三聲巨響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怪鳥渾身一顫，直升雲霄，怪物的修為雖高，但吃虧在先，搖搖晃晃定在低空，眼巴巴的看著對手在頭頂來回盤旋，卻束手無策，氣得它五眼連翻，狂吼亂跳，目光混亂。

　　「嗷！」兩怪一上一下，相互吼叫示威，雪谷的鳥獸頭昏腦漲，修為低的體內翻江倒海，嘴角溢血，奄奄一息。

　　陳凡眉頭緊皺，心想道：「兩個傢伙長期爭霸，雪谷的鳥獸跟著遭殃，這也是生靈越來越少的一個原因，看來還是收了好，不能讓它們肆無忌憚。」

　　紫重天劃過長空，紫光連閃，兩怪措手不及，消失在地球靈界。

　　陳凡端坐於珠穆拉瑪峰，伸手一招，兩怪出現在面前，頓時大驚失色，奮力掙扎，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甚至於發不出一點聲音。

　　陳凡微微一笑，雙手按著它們的腦袋，對付怪物是輕而易舉，很快就進去了，怪鳥卻費了幾個時辰才逐步深入。

　　帶著最高的誠意、最溫暖的笑容、最善意的心聲、最大的耐心，陳凡和風細雨，緩慢的安撫兩顆心靈。

　　兩怪是不應該存在的生命體，心靈混亂、扭曲，道心殘破，陰暗而瘋狂，性情殘暴，天生嗜血，對其它生命充滿仇恨與蔑視，對世間萬物充滿了深深的厭惡，又是自高自大，不可一世。

　　毫無疑問，它們是不折不扣的瘋子，若是擁有了無敵力量，肯定成為太玄最大的魔頭，給整個靈界帶來巨大的災難。

　　陳凡交流的七靈數不勝數，早以駕輕就熟，得心應手，這一次卻大感棘手，兩怪既是瘋子，也是天才，思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完全是跳躍性的，不遵常理，幾乎沒有任何規律。

　　九天之後，陳凡收回雙手，精神略有疲憊，心中一陣喜悅，經過激烈的心靈較量，終於摸清了它們的一切，又暗自歎息，它們是天生怪胎，道心破綻百出，基本上沒有挽回的餘地。

　　陳凡想道：「獸類之間雜交倒也罷了，它們卻橫跨了幾大類，比獅虎獸嚴重不知多少倍，能夠活下來，甚至於修至丹道，已經是最大奇跡，天下無藥可救，也許，進入光團是唯一的出路，可是……唉！」

　　使用火咒與雷咒需要極深的修為，憑空自成空間的難度增加百倍，羅浮上人也做不到，特別是現有的光團，施術者必須身具水火雷風四大神通，火是九昧真火，水是龍水，普天之下，也許只有陳凡一人。

　　兩怪死死的盯著陳凡，神情依然桀驁不遜，噴出足以殺人的怒火，彷彿看到了平生大敵，陳凡卻敏銳的覺察到，它們的心靈有了細微變化，疑惑而震驚，還有一絲畏懼。

　　心中一動，陳凡凝神對視，目光炯炯，彷彿兩把利劍，一直射向它們的內心。

　　五隻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個個精芒畢露，整整過了三天三夜，兩怪不約而同的眼皮一跳，目光稍稍偏移，陳凡心中一喜，暗忖道：「好現象，如果先能徹底馴服，磨平它們的瘋性，也許真的有救。若是本性不改，只能放棄，異地囚禁終身，讓它們自生自滅，以免將來遺禍天下。」

　　忽然間，陳凡輕笑一聲，兩條黑影出現在面前，小鬼首先大叫道：「主人，太巧了，我睜開眼睛，大哥也正好醒來。」鬼影子激動不已，顫動著嘴唇說道：「主人，您還好嗎？」

　　小鬼不滿道：「好，當然好，大哥，您太瞧不起人了，小弟修為雖低，但保護主人綽綽有餘，您看看，主人身體健康、修為日進，連毫毛也沒少一根。」

　　鬼影子眼睛一橫，一拳將它擊飛，斥道：「小傢伙，滾一邊去。」小鬼感到一股大力洶湧而來，身不由己的飛出百里，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陳凡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鬼影子，不愧是五劫圓滿，氣質大變，氣息若有若無，藏懷不露，隱而不發，那一拳信手沾來，行如流水，渾然天成，不帶任何火氣，不由滿意的點點頭：「好，很好。」

　　鬼影子神色如常，目光沉穩，抱拳道：「謝主人成全。」目光轉向兩怪，奇道：「主人，這……它們是什麼怪物？」

　　兩怪感應到它的恐怖，情不自禁的閉上眼睛，眼皮在顫動，陳凡含笑道：「你猜猜？」

　　小鬼迅速飄近，嘀咕道：「大哥，你的堂堂的五劫，竟然以大欺小，不夠意思……咦，主人，您真的收了？怎麼多了一個？桀桀，這傢伙更好玩。」

　　拍拍鬼影子的肩膀，一半是討好，一半是真心誠意：「大哥，你真是天才，什麼都敢想，什麼都敢做，居然造出了滿谷的怪物。桀桀，絕對是天才，而且是太玄最大的天才，小弟只有佩服，不服不行。」

　　鬼影子呆了呆，隨即恍然大悟，拍手笑道：「原來如此，桀桀，有意思，沒想到，真沒想到。」

　　小鬼翻著黑眼珠，感到有些奇怪：「大哥，你怎麼啦？難道你不知道是自己的傑作？」陳凡也是疑惑不解，聽鬼影子的口氣，連它自己也稀里糊塗。

　　鬼影子搖搖頭，說道：「建谷初期幾千年就開始出現雜交，我陸續加入其它鳥獸，重修五劫的起初百萬年失去了記憶，記憶恢復後首次回到雪谷，我自己也大吃一驚，滿谷都是雜交，乾脆就順其自然，沒想到……」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陳凡接過話茬：「沒想到鳥獸魚蟲也能雜交？」鬼影子點頭說道：「當年只是獸與獸、鳥與鳥、魚與魚。」陳凡歎道：「時間太漫長了，不可能也會變得可能，可惜啊。」

　　小鬼摸著怪鳥的羽毛，說道：「成不了靈身也無所謂，也許是件好事，哦，主人，兩個小傢伙很厲害，桀桀，您取個名字吧。」怪鳥對它的撫摸大為惱火，卻無力反抗，只好閉上眼睛不理不踩。

　　陳凡略一思索，說道：「有道理，怪鳥怪物叫著彆扭，嗯，就稱鳳鳥、龍獸。」小鬼讚道：「好名字，非常形象。主人，能不能借給小的玩一玩？桀桀，兩個傢伙太凶了，小的幫你馴化一下，不出半天，保證服服帖帖。」

　　陳凡笑道：「你當心點，它們不是一般的雜交怪物，很難侍侯。」小鬼滿不在乎，一手抓著一隻，說道：「區區丹道，何足掛齒？您放心，小的手到擒來。」正說著，兩怪突然暴起，同時向小鬼的臉上噴出火球。

　　小鬼尖叫道：「好傢伙，不簡單，反應挺快，來吧！」身形一閃，空間稍微扭曲，火球自動偏出數處，它雙手一舞，兩怪如炮彈似的直衝雲霄，回頭得意一笑：「主人，大哥，等著我的消息。」騰空而起，急馳而去。

　　鬼影子仰頭看了幾眼，面帶憂色，說道：「三弟需要加強心境，否則今後的麻煩大了。」陳凡說道：「它只是初劫，心境差一點很正常，隨著重修次數增加，應該會逐步穩定。」鬼影子眉頭緊皺，說道：「不一定，鬼王最重意志力的修煉，所謂鬼力，就是運用意志力改天換日。」

　　陳凡怔了怔，鬼影子解釋道：「十八靈的意志很強，因而修鬼王，但它們不如龍鳳，所以很難達到至高境界，絕大多數只能達到三劫，與前生相當。」右手平伸，手心黑氣繚繞，千米範圍逐漸陰暗，空間扭曲，陳凡感到心神顫動，四周壓力劇增，似乎要將自己擠得粉身碎骨。

　　鬼影子手心再翻，空間恢復正常，陳凡全身一鬆，大汗淋漓，這是第二次見到鬼力表演，比上次還要厲害，心中歎為觀止。鬼影子滿臉嚴肅，說道：「五劫圓滿的一剎那，我忽然有所頓悟，小鬼現在的問題不大，但是三劫是它的上限，從四劫開始，每一劫都是鬼門關。」

　　陳凡連忙問道：「你呢？以此類推，應該是八劫。」鬼影子點頭道：「對，七劫是龍鳳境界，小的能順利達到前生的水平，八劫、九劫危險重重，甚至於有想像不到的變化，稍有不慎立馬煙飛灰滅，連魂魄也永遠消失。」

　　「小傢伙，快點。」高空傳來小鬼的怒斥，陳凡抬頭一看，卻見鳳鳥一路哀鳴，以閃電般的速度掠過長空，小鬼坐在鳥背上，得意洋洋：「主人，已經搞定一個，另一個傢伙也快了。」大笑著揚長而去。

　　陳凡說道：「鳳鳥的另一半是野獸，其實是鳥獸合體。」鬼影子輕笑道：「小的感應到，這傢伙眼高於天，很難真正馴服，主人需要花費一番功夫。」陳凡深有同感，說道：「我現在是左右為難，無論放在哪裡，都是一大禍害，也許雪谷是最好的歸宿。」

　　鬼影子說道：「還是留在這裡吧，兩個傢伙雖然古怪，但也算一大奇跡，如果能夠馴化，再……」飛快的做了個手勢，眼中露出狡猾的笑意，繼續說道：「一旦成靈，可以幫助主人管理地球靈界。」

　　陳凡明白它的意思，只要在地球靈界裡，再強大的生靈也無能為力，想了想，歎道：「難，太難了。」鬼影子微笑道：「確實困難，但是不代表沒有可能，它們目前只是丹道，只要限制一下修為進展，爭取幾百年時間，小的也許能想到辦法。」

　　幾百年後，鬼影子最起碼能達到七劫，所以它信心十足，陳凡笑了笑，擺手道：「此事急不得，必須從長計議，哦，對了，正想請教幾個問題。」

　　鬼影子伸出三根指頭，露出神秘的笑容，說道：「小的猜到三個，不知對不對？」陳凡立即明白了，小鬼已經講述了所有經過，點頭說道：「你說說看。」鬼影子神色一凜，說道：「其一，地層的怪物，小的一無所知。」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陳凡稍有失望。鬼影子補充道：「也許龍鳳瞭解一二，如果小的能達到七劫，或者八劫，說不定恢復全部記憶。」陳凡知道它句句屬實，說道：「其二呢？」

　　鬼影子收起一指，晃了晃其餘兩指，一字一頓：「冰雪嶺。」見陳凡點頭，它歎息一聲，面色黯然：「主人猜中了，小的當年確實結下了大仇家，為了以防萬一，所以布下重重幻陣。」

　　陳凡脫口而出：「龍鳳？」鬼影子略一點頭，道：「那是西風洋深處的一條神龍，小的當時剛跨入四劫紫靈，心氣高傲，深入西風洋，沒想到……唉，幸虧逃得及時，否則早就命喪龍口。」事件的原由一帶而過，渾身打了寒顫，顯然是心有餘悸，眼中露出恐懼的目光。

　　陳凡安慰道：「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不要多想。」鬼影子閉上眼睛，輕噓一口氣，說道：「不，龍鳳之威不可冒犯，它們是睚眥必報，一日為敵，終身不忘，不死不休。」

　　陳凡聳然一驚，慌忙問道：「你早已重修五劫，很快就是六劫，難道它們還會認識你？」鬼影子睜開眼睛，鄭重其事的點頭，說道：「只要還在太玄靈界，永遠擺脫不了它們的追殺，小的只好避而不出，五劫跑到容洲，不敢暴露身份。」

　　陳凡盯著它的眼神，緩緩的說道：「你的意思是，唯一的辦法就是干了它？」鬼影子目光閃爍，陰森而狠毒，咬牙切齒：「對，只要小的修至七劫圓滿，立即再去西風洋，報仇雪恨。」陳凡若有所思，難怪它竭力收取三劫鬼王與小鬼，還有鳳鳥、龍獸，看來早有預謀。

　　鬼影子四周張望了一下，說道：「主人不要輕視神龍，它們的感應力驚人，除了躲進震魂尺，紫重天也難以隱匿我的氣息，若是三峰合一，也許能擋住它的神識。」

　　陳凡吃驚不小，追問道：「冰雪嶺呢？應該沒問題吧？」鬼影子苦笑一聲，說道：「勉勉強強，如果它認準了目標，用不了三天時間，肯定能破去所有禁制。唉，小的每次來青洲，都是戰戰兢兢，偷偷摸摸，既捨不得這片基地，又擔心它發現我的行蹤。」

　　陳凡忽然笑道：「不要害怕，從現在起，你躲進震魂尺，等我煉成三重天之後，你再回到地球靈界，呵呵，也就是兩、三年之內，一恍就過。」

　　鬼影子遲疑道：「二弟重傷在身，三弟修為尚淺，您千萬要注意安全。」陳凡擺擺手，信心滿懷：「我不出雪谷，又有紫重天在手，天塌下來也安然無恙。」

　　鬼影子使勁點頭：「既然如此，小的就放心了，嘿，再說說萬鬼苑。」陳凡大笑道：「小鬼的反應很快，呵呵，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就是以前的天大王。」

　　鬼影子卻搖搖頭，說道：「不，不是我。」陳凡愣住了，驚奇不已：「難道……當年還有一個四劫鬼王？」

　　「有。」鬼影子認真的說道：「那個四劫鬼王前生是九頭獅，奇跡般的修至四劫，小的當年也是四劫，但在半島南部的西屏嶺，臨近西風洋，距此五千多萬里，而且修為較低，不是它的對手，修成紫靈後又得罪了神龍，因而躲在冰雪嶺。」

　　陳凡恍然大悟，這傢伙在四劫鬼王眼皮底下建府，估計大有深意。鬼影子說道：「冰雪嶺初建花了三百年，小的再次出山，那鬼王已經失蹤。」陳凡訝道：「失蹤？難道是成真？」

　　鬼影子怪笑道：「只有天知、地知、它自己知道，也許是成真，也許重修五劫，也許煙飛灰滅，桀桀，小的估計，九成九是完蛋了。」

　　陳凡笑罵道：「它完蛋，你興高采烈，太玄鬼王以你為尊。」鬼影子笑嘻嘻的說道：「那當然，只有龍鳳才能修到五劫，那傢伙不自量力，自尋死路。桀桀，萬鬼苑的鬼靈不少，我們正好全部收了，在地球靈界建一處鬼嶺。」

　　「行！」陳凡頓了頓，轉頭說道：「它們醒得很及時，走，我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