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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後金庸武俠聖經:誅仙2 作者:蕭鼎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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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am617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5: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章 戾氣(3)


這個場面之中,所有的人突然都怔住了,原本和諧的氣氛在瞬間冰封,然後眾人就看到一直以來和順溫和的小師弟,突然間全身散發出連剛才那些魔教中人也沒有的殺氣煞氣,在他周圍之人,竟是不由自主地都退了一步,看著這突然間變作凶神惡煞的人,殺氣騰騰地向著齊昊,也向著田靈兒,踏出了一步。
流波山上的藍天,彷彿暗了下來。
宋大仁首先站了出來,擋在張小凡的面前,立刻便感到這個從小他看著長大的小師弟身上,此刻卻連一點熟悉的影子也沒有了。
感覺到有人擋在面前,張小凡緩緩地抬起頭來,瞪著宋大仁,宋大仁看著他此刻突然間滿是血絲的眼睛,竟是一陣心寒,強笑一下,道:「小凡,你怎麼了?」
張小凡沒有回答,只是低沉著聲音,微帶嘶啞地道:「讓開。」
他的語調拖得很長很低,彷彿用了很大力氣才說了出來,但聽在眾人耳中,卻都有悚然之意。田不易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眾人也是一片愕然。張小凡見宋大仁依然擋在身前,右手便握緊了那根燒火棍,登時一片清冷的玄青色光芒從那棍聲上發了出來,帶著以前從未有過的肅殺之意。
宋大仁這一下可當真是嚇到了,倒不是這肅殺之意這般濃烈,也不是張小凡下山一月之後,道行似比以前突飛猛進,而是這個從小敬他愛他的小師弟,此刻看來是當真有殺他之意。
他看了出來,田不易自然也是看在眼裡,陰沉了臉往前踏了一步,雖然他在心裡還是以為張小凡並非宋大仁的對手,但這小徒弟的那件法寶卻大是古怪,當日在七脈會武大會之上便出盡了風頭,只怕宋大仁還不易對付。
就在這個時候,田靈兒一臉訝然地跑了出來,擋在了張小凡與宋大仁的面前,對著這個她從小最喜愛的小師弟,愕然道:「小凡,你到底怎麼了?」
那一張鏤刻在深心的臉龐,那一雙明亮的眼眸,這魂牽夢縈的女子,就這般站在身前,關心地、關懷地問著……
張小凡突然呆了,整個人呆住了,像是從夢中驚醒,體內的戾氣如潮水般退去,可是,可是,他竟感覺到撕裂一般的疼痛,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師姐,有種想要痛哭的感覺!
你可知道,生死的那個關頭,心中最眷念的人,便是你嗎?
你可知道,夢迴青雲,萬千纏綿的心緒,只為你嗎?
你可知道……
「啪」,重重的一聲脆響,張小凡的臉上被突然出現在身邊的田不易打了一記耳光,整個人竟是不由自主地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遠遠地落在了外邊。
眾人聳動。
張小凡倒在地上,眼冒金星,但回過神來的他,此刻更感覺到羞愧無地,自己竟然想要對從小一直照顧自己的大師兄動手,還起了凶念,簡直就是十惡不赦,罪大惡極!
他艱難地爬起來,但身子還未挺直,腳下一軟,竟又是摔了下去,半邊臉頰高高地腫了起來,更有殷紅鮮血,從他嘴角流下。
然而,身體的痛楚此刻他竟似乎感覺不到了,只在內心處帶著從未有過的畏懼,對著自己狂吼:怎麼了,怎麼了,你究竟是怎麼了,難道你瘋了嗎?
他怔怔地抬起頭,望著前方師門的人,所有的人,此刻都陌生了起來;而他們,看著自己的眼神,竟也像是看著從未見過的陌生人一般。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
張小凡艱難地站了起來,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看著他,但看著他的表情,卻是迷惑遠遠多於害怕,彷彿他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宋大仁畢竟是從心裡愛護張小凡的,轉頭對田不易道:「師父,小師弟他、他並沒有不敬的意思,他只是、只是……」
「住口!」田不易一聲斷喝,宋大仁不敢再說下去。身子矮胖的田不易此刻看來卻如一尊高聳入天的怒神,一步一步地走向張小凡。
張小凡臉上露出了一絲畏懼,這,畢竟是他從小最害怕的師父,他甚至不敢想像接下來他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擋在了張小凡的面前。
眾人大驚。
林驚羽面如寒霜,劍眉緊皺,但面對著這一個名動天下的青雲門大竹峰首座,他竟依然如同少年時一般,沒有絲毫的畏懼。
他白衣如雪,站在那裡,便如釘子一般釘在地上一般,沒有再移動一分,便是前頭有驚濤駭浪,彷彿也不能動他分毫。
「匡啷」,龍吟聲中,斬龍劍霍然出鞘,碧綠的光芒籠罩了他與張小凡——這兩個身世相同的人。他帶著凜然之氣,根本就不看他一向敬重的大師兄齊昊不停地給他打眼色,決然道:「你要敢再碰小凡一下,便先殺了我再說!」
齊昊倒吸了一口涼氣,偷眼向田不易看去,只見田不易此刻的臉色要多難看便多難看,幾乎成了豬肝顏色,他心中盛怒到什麼地步,不想可知。
只是他身為龍首峰的大弟子,決無迴避之理,而且林驚羽一向深受恩師蒼松道人喜愛,無論如何也不能置之不理,但他看著田不易的神色,便知要去勸他根本是毫無用處,只能迅速跑了過去,一拉林驚羽,低聲道:「你瘋了,師弟,這是他們大竹峰內部家事,你來管什麼閒事,就算是恩師在這裡,也不好說什麼的,快與我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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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am617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5: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章 戾氣(4)

不料林驚羽今日卻大異往常,哼了一聲,道:「我若一走,小凡還不知道要被這人折磨到什麼地步去了。他身世孤苦,與我一般,我若不站在他這一邊,世上便再也無人站在他這一邊了。」說話間目光如電,直看著大竹峰門下,雖然明知道實力差距太大,但看他神情,為了身後這個兄弟,竟是把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齊昊啞然,見這林師弟犯了牛脾氣,真個是心急如焚,正沒理會處,忽然間只見一隻手搭上了林驚羽的肩膀。林驚羽一驚,回頭看去,卻見是張小凡站到了他的身後,半邊臉腫得老高,但眼中已是熱淚盈眶,說話聲中已帶了哽咽,「驚羽,你、你的心意我領了,如今是我不對,我會向師父認錯的,你先隨齊師兄回去吧。」
林驚羽眉頭一皺,正要說話,但聽得齊昊在耳邊急道:「林師弟,你再在這裡,只怕反而是惹得田師叔越來越怒,反而是害了張師弟了,走,快走!」
說著強行把他拉了就走,林驚羽正自掙扎,但看了張小凡微帶懇求的目光,心中猶豫,拉拉扯扯,半天才好不容易地被齊昊拉走了,走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地看向張小凡這裡。
田不易臉色難看之極,大竹峰門下人人面面相覷,無人敢說一句話。
張小凡默默走到他的面前,跪了下來,把頭俯在他的面前地上,一動不動。
田不易冷笑一聲,道:「啊,我可不敢當,這是誰啊,道行那麼高,殺氣那麼大,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師父嗎?」
張小凡身子一抖,只重重叩了三個響頭,頭也不抬起,依然俯在地上。宋大仁等人一向都疼愛這個小師弟,看他這個樣子,早忘了剛才張小凡那副奇怪樣子,紛紛向田不易道:「師父,小師弟他……」
田不易一擺手,眾人的話都噎在了喉嚨裡,田不易上下打量了張小凡一番,怒哼一聲,冷冷道:「想不到我這些年來,竟是教出了一個忤逆之徒!」說完頭也不回,轉頭走了,竟是再不理會張小凡,蘇茹歎了口氣,跟了上去,眾人無奈,只得也跟了去,場中只剩下一個張小凡,孤零零地跪在地上。
他的頭,依然沒有抬起。
天色黑了下來,正道中人紛紛到了流波山南面山腰間休息。這裡有著天然形成的十幾個巖洞,很是方便,當日一上山來,便被正道中人看中了。
青雲門以四脈區別,分佔了四個山洞。大竹峰人數最少,在最西邊一個山洞,旁邊就是密林,在另一側過去的依次是龍首峰、朝陽峰、小竹峰,再過去的山洞便是由天音寺和焚香谷以及其他的正道人士所住了。這一次張小凡回來,天音寺法相、法善是見過了,齊昊也過來打了招呼,陸雪琪站在小竹峰眾人中沒有過來,只沒見到焚香谷的李洵和燕虹。
不過此刻的他自是沒有心思想這些事,跟著眾人回來,他不敢進洞,便一直跪在洞外岩石之上,從下午到現在天黑,整整跪了四個多時辰,田不易卻絲毫沒有心軟的意思。青雲門其他各脈弟子和天音寺、焚香谷的人多有出來看到的,往往圍成一團,在遠處指指點點,譏笑聲隱約可聞。
張小凡心中著實羞愧,但終究不敢起來,不過跪了這麼許久,膝下酸疼無比。
忽然間旁邊山洞,也就是龍首峰弟子所住之處傳來一陣喧嘩,張小凡沒有抬頭,但隱約聽到了林驚羽在那裡大聲憤怒說話,似是再也忍耐不住,就要衝了過來,但被齊昊等其他弟子死死拉住,正自喧鬧,在隔壁山洞裡忽然傳出一個帶著濃重威勢的聲音:「驚羽,你進來,我有話與你說。」
張小凡聽說了這是龍首峰首座蒼松師叔的聲音,龍首峰弟子那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可見蒼松道人平素的威嚴。未幾,終於是不敢違抗師命的林驚羽走了進去,然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了。
黑夜裡又恢復了平靜,看熱鬧的人也漸漸散了去,只剩下依然跪著的張小凡,匍匐在山洞門口。
便在這時,大竹峰洞裡又傳來了宋大仁、何大智、杜必書等人懇求田不易的聲音,但田不易怒聲呵斥了幾句,眾人便不敢再說。只是還未沉默片刻,卻傳來田靈兒激動的聲音:「爹,你做什麼?小凡在外邊已經跪了快五個時辰了,他究竟是做錯了什麼?是傷了大師兄還是殺了他,他都已經認錯了,你還不讓他進來……」
「轟」,一聲大響,石塊橫飛,想是田不易餘怒難息,一掌打在堅硬的石頭之上,把岩塊打得粉碎,田靈兒卻似乎還欲再說,在聽得師娘蘇茹低聲說了幾句,把她拉了過去,便再也沒有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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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am617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5: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一章 風雨(1)


黑沉沉的夜色,看不到月亮與星星,夜空中沒有一絲的光亮。
張小凡跪在洞口,已經快六個時辰了。其他門派的弟子,大都已經睡了,連最後亮著的、大竹峰山洞裡的那一堆火光,也在萬分不情願中,漸漸滅了。
山洞裡,田不易彷彿說了一句什麼話,田靈兒幾乎立刻就喊了出來:
「爹!」
沒有聲音,沒有下文,張小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很快地,宋大仁走了出來。
張小凡抬起頭,看著大師兄,宋大仁臉上大有不忍之意,但終究還是狠心道:「小師弟,師父說你跪在這裡惹他心煩,叫你要跪就跪得遠些去。」
張小凡心沉了下去,臉上忽然感覺一涼,冷冰冰的,這個黑漆漆的夜晚,卻是下起了雨來。
他沒有說一句話,默默地爬起身,走到遠處,在密林邊緣,古木之下,跪了下來。
宋大仁向著他看了半晌,小師弟的身影在這夜色雨霧之中,漸漸模糊,輕聲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走了回去。
「轟隆」,一聲大響,天際傳來轟然雷鳴,白色閃電張牙舞爪地劃過蒼穹,彷彿漆黑的夜空裂為數塊。片刻之後,豆大的雨滴如小石子一般砸了下來,打在岩石之上,啪啪作響。稍後,傾盆大雨,轟然而下。
轉眼間,天地之間,一片迷濛,張小凡全身片刻間已經完全濕透,衣服緊緊貼在身上,說不出的冰涼,他抬起頭向前方看去,原本漆黑的夜色,加上大雨,根本已經看不清山洞那裡的情景。
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在這裡,受著苦。
他低下頭,一動不動。
這場大雨,彷彿也是上天懲罰他一般,竟是下個不停,雨勢絲毫不退,電閃雷鳴,在他身上猖狂而笑!
雨水從他濕淋淋的發間流淌下來,順著他的臉龐滑下,張小凡的眼睛幾乎也已經睜不開了,可就在這個時候,在這風雨無人的時刻,他卻突然看見,在他面前,出現了一個身影,一隻腳,踏在了他的面前。
他吃力地抬起頭,天空中電光閃過,巨雷轟鳴,藉著那一道微光,他看清了那一個淒美女子,站在他的身前。
張小凡整個呆住了。
陸雪琪渾身上下,一樣地濕透了,閃電消失了,她的身影也變作了黑暗裡一道朦朧的陰影,可是張小凡卻分明感覺的到,她就在自己的面前。
那個在暴雨狂風之夜裡,這般溫柔的身影,輕輕蹲了下來,在他的面前。
雨愈急,風更狂!
樹林深處,彷彿有妖魔狂嘯,嘩嘩作響。
一隻冰涼的手掌,帶著微微地顫抖,撫過張小凡的髮梢,彷彿夢語一般的聲音,在這個風雨之夜,低低地道:
「別怕,很快就會過去的!」
「……」
「我會在這裡陪你的!」
「……」
「轟隆!」雷聲彷彿震裂了夜空,震碎了心魄。狂電閃處,風雨呼嘯之中,冰冷雨花如妖魔一般狂舞時分,那一張溫柔的臉,那一雙溫柔的眼,如幽夢中最甜美的人,陪在身旁。
她在風雨中,低聲自語,對著張小凡,又彷彿是對著自己深心,輕輕,輕輕:
「你救我護我,不惜自己的性命,我便一般對你了。你心中苦楚,天知我知,我不能分擔你的痛楚,便與你一道承擔。總希望有一日,你能與心中愛人,歡歡喜喜在一起的……」
話聲越來越輕,漸漸消逝,風雨更狂,那身影這般柔弱,若風中受傷的小草,搖擺不定。張小凡心頭恍惚,如夢似幻。
夜色黑沉,蒼穹無語!
風雨肆虐許久,方才稍稍收斂,張小凡全身冰涼,寒氣侵襲體內,手腳早已冰涼了,知道再這般下去,必定大病一場,但無論如何,他也不願起身躲雨。
只是在這片寒冷中,卻從他右手的臂膀上,若有若無地傳來淡淡的溫暖,緩緩在他體內遊走著,倒是抵去了不少寒氣,似乎是來自綁在他右手上的法寶玄火鑒。
張小凡忽又想起剛才那如鬼魅一般的女子,他看著恍惚中以為那是陸雪琪,但到了此刻,卻再也看不清人影何在,也不知是走了,還是從未出現過。
想到此處,他嘴邊露出一絲苦笑,甩了甩頭,水珠四濺。卻在這時,分明清清楚楚地聽到一個聲音:「傻小子!」
張小凡一怔,連忙回頭,幾乎一聲「陸師姐」便叫了出來,但只見密林深處,緩緩走出一個女子,手中一把傘遮擋風雨,笑盈盈地看著他,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的人——魔教少女碧瑤。
這時夜幕之中,雨勢雖然比剛才小了一些,但仍然頗大,稍遠處便看不真切。張小凡還以為自己眼花,不料定睛一看,卻真的便是碧瑤,俏生生地走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笑容。
只見她依然是一身水綠衣裳,手中還是撐著那一把青綠色的油布傘,但是這風雨太大,她輕飄的衣裳邊上,也濕了好幾處,走到跟前,便越發看得真切,那幾處被水淋濕,柔柔貼在肌膚之上,若隱若現。
張小凡忽然低下頭來,不去看她。
碧瑤怔了一下,在他面前蹲了下來,上下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道:「你這人倒是當真古怪,這麼大的雨,偏偏要跪在這裡,莫非這也是你們青雲門中的修行法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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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am617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5: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一章 風雨(2)


張小凡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卻只見碧瑤那一張俏臉在這夜色之中,意外的溫柔如水,不禁呆了一下。
「轟隆!」雷聲隆隆,從天邊黑雲中傳來,幾乎就在此前一刻,巨大的閃電劃過天際,將夜空裂為兩半,閃了一閃,才消退了去。伴隨著這道閃電雷鳴,這漫天雨勢,竟是又大了起來。
碧瑤皺了皺眉,人向前靠了些,張小凡忽然發覺,原本打在身上生疼的雨點,竟是突然少了下來,整個人就像是一直在重壓之下突然獲得解放一般,輕鬆了起來。他抬頭一看,卻是碧瑤把傘移了一半過來,替他擋住了雨水。但這雨勢何等之大,碧瑤顧得了張小凡,自己就難免有所疏漏,轉眼間半邊身子都濕了。
張小凡心中一陣暖意,忍不住就伸手把雨傘推了過去,低聲道:「你在滴血洞裡剛剛大病了一場,小心著涼了。」
碧瑤似乎怔了一下,看著張小凡。張小凡被她看的奇怪,訝道:「怎麼了?」
碧瑤抿嘴微笑,神色間似乎大是歡喜,道:「原來你這個小子,還知道關心我的身子?」
張小凡臉上一紅,不過幸好在這風雨夜中,很難看得出來,當下訕訕道:「我是怕你等下病了,又怪到我的頭上。」
碧瑤往他身邊一靠,登時便和他緊緊並排蹲在一起了,不同的是張小凡跪在地上,而碧瑤則是蹲在他的旁邊。與此同時,碧瑤的那把傘也再次移了過來,擋在他們二人的上方,遮擋風雨。
張小凡只覺得風中雨中,身邊卻有淡淡溫柔、隱隱幽香,暗暗傳來,忍不住便向旁邊看去,不想碧瑤卻也正在望著他,二人視線相對,登時便怔住了。不過過了一會,張小凡首先移開了目光,不知道為何,他的心卻開始劇烈跳動起來。
而一直以來都很會說話的碧瑤,此刻卻也安靜了下來,靜靜地蹲在張小凡的身邊,陪伴著他,只是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又悄悄把傘向張小凡身子處移過去了一些,為他多擋了些許的風雨。
「啊。」正在沉默中心緒混亂的張小凡,突然間想起一事,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頓時回頭看著碧瑤,面上有焦急神色,急道:「你、你怎麼可以來這裡了?」
碧瑤倒是不太驚訝於他的反應,只淡淡一笑,聲音幽幽,在這漫天席地的風雨聲中,帶著些淒迷:「我是來看你的呀。」
張小凡壓低聲音,但聲音中的焦急卻是溢於言表,道:「這裡周圍都是我們正道中人,不要說還有天音寺和焚香谷的那些前輩,就是我們青雲門裡隨便出來一個長老,你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你還不快走?」
碧瑤卻彷彿無動於衷,只是微笑地看著張小凡那焦急神色,忽地歎息一聲,道:「你這臭小子,倒也算是有幾分良心!」
張小凡一時啞然,說不出話來。
只聽得碧瑤悄聲道:「你不是以正道自居嗎,你不是正邪不兩立嗎,怎麼不喊人來抓我?」
張小凡心中焦急,聽了她這話,卻如醍醐灌頂一般,心中大震,全身都出了冷汗。他在外人眼中雖然不似林驚羽和師姐田靈兒那般有過人資質,絕頂聰明,但畢竟不是傻瓜,只不過這些年在大竹峰上,一直無人重視於他,使他自己也有些自卑罷了。
此刻聽了碧瑤這似嗔似喜的話,張小凡登時反應過來,此刻自己的狀況,實在是大大不妥。不要說自己還是被師父責罰的帶罪之身,便是此刻被同門中人發現,自己竟然與這一個魔教少女形狀親暱地在一起,只怕滿身是嘴也分辨不清了。
一想到這個後果,張小凡腦袋中「嗡」的一聲響,無論如何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心中一亂,正要開口叫喊同門,不料眼神一瞄,卻見碧瑤肩膀正靠在自己身旁,而此刻風大雨大,她卻把大部分的雨傘都遮在了自己頭上,她自己那半邊身子,竟然都已經濕透了。
那衣裳,緊緊貼在她的肌膚之上,映射在他的眼眸之中。甚至在她雪白的臉上,也有了幾點雨水,凝結成珠,慢慢滑落。
這一聲叫喊,張小凡竟是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來了。
「你、你這又是何苦?」張小凡低下了頭,輕聲道,「我也猜到你父親一定是個大人物,你想必平日裡也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何必又為了我一個小小的青雲弟子,冒這麼大的險,來這裡受苦?」
風雨蕭蕭,天地肅殺,蒼茫夜雨中,彷彿整個世間,都只剩下了這一處地方,只有他們兩人。
碧瑤彷彿感覺到些寒冷,又向張小凡處靠緊了些,這動作既親切又熟悉,一如當日在滴血洞中,他們兩人在生死關頭的情景。她的聲音,此刻也彷彿帶了幾分飄忽:「不是的,我沒有受苦。你不知道,這世上真正苦的,都是在人的心裡……」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後邊的話漸不可聞,張小凡猝然發覺,她悄悄把頭倚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風聲,雨聲,呼嘯而過,張小凡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
只有身旁那一絲幽香,在這冷冷風雨之中,卻是那般真實地纏繞著他。
清晨,雲開日出,雨歇風止。
田不易一人獨自走出山洞,遠遠望見自己的小徒弟居然還是跪在遠處密林邊緣,一動不動。
他皺了皺眉,走了過去。走到近處,張小凡聽到聲音,抬起頭來,見到竟是師父田不易,嘴巴動了兩下,低聲叫了句:「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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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風雨(3)


田不易見他渾身衣衫盡皆濕透,頭上發間不時還有水珠滴下,臉色看去更加蒼白,顯然昨晚磅礡大雨,他很是受了些苦。
想到此處,他也不禁皺眉,此刻又聽到身後那一排山洞之內,隱隱有人聲傳來,料想是各門各派的弟子起來了。田不易哼了一聲,抬步向樹林中走去,經過張小凡身邊的時候,淡淡道:「你隨我來吧。」
張小凡連忙應了一聲,便要起身,不料身子才站起半截,忽地腳下一軟,竟又是摔了下去,只覺得兩隻腳麻木酸疼不已,想是跪了一個晚上所致。
田不易走在前頭,身子一停,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回頭,逕直向前走去。張小凡咬著牙,用手在雙腿上連連敲打按摩,好在他往日也不是嬌生慣養的人,當初在大竹峰上砍竹時鍛煉出來的身體此刻便有了報答,過不多時,居然氣血稍暢,可以走路了。
張小凡站了起來,向前一看,卻見田不易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樹林中了,連忙跑著跟了上去,不多久,在山洞裡的各正派弟子出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們二人的身影了。
流波山上的樹林裡,到處都是參天的古木,一人環抱的大樹比比皆是,便是兩三人才抱得住的巨木,也是時有所見。想來是因為這裡地處偏僻,向來無人煙所致。
張小凡跟在田不易的身後,在林中緩緩而行。清晨的微光從樹頂透下,灑在林間的灌木之上。在這個雨後的林中,所有的東西都被清洗了一遍,到處都是青青的綠色,偶而有不知名的小花,綻放在寂寞無人處,散發著淡淡清香。
田不易在前頭走著,一直沉默不語。他個子矮胖,此時的張小凡已經比他高了半個頭,但在張小凡的眼裡,那個人的身影,卻彷彿如山神一般的高大。更何況,此刻在他的心中,碧瑤的事情也如小山一般壓著他,令他心煩意亂,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張小凡心裡煩亂,正想著要不要向師父說出碧瑤的事情時,田不易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張小凡心裡一跳,也停下了腳步。只見此處已是樹林的深處,四周清幽無人,古木森森,除了遠處傳來隱約的鳥鳴聲,便再無任何聲音。
田不易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面無表情地道:「你淋了一個晚上的雨,身子沒問題吧?」
張小凡搖頭,低聲道:「弟子罪有應得,沒關係的。」
田不易哼了一聲,道:「你嘴上說得輕鬆,心裡可是在恨我嗎?」
張小凡嚇了一跳,原本蒼白的臉色又白了一分,急道:「師父,我、我決沒有那種想法的,這都是我罪有應得,決不敢怪罪師父。」
田不易望著面前這個這些年來一直被自己最忽視的小弟子,看著他臉上焦急之色溢於言表,嘴角一動,歎了口氣,臉上的神色也溫和了一些。
「好吧,現在這四下無人,你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張小凡心中一緊,暗想難道師父已經知道了碧瑤的事情。如今張小凡與碧瑤之間的關係頗為微妙,昨晚碧瑤前來,他更是害怕被各師門長輩知道,難道……
他正自胡思亂想,田不易卻有點不耐煩,見他一直都不言語,道:「我問你,你昨日為何突然對你大師兄那般?」
張小凡怔了一下,明白了師父並非是指碧瑤之事,這才放下心來,但隨即又是張口不能言,他總不能說因為看到田靈兒與齊昊在一起,而失去理智的吧?更何況,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那股在片刻間控制了自己情緒的奇異煞氣,究竟是什麼?
田不易等了半天,見張小凡依然訥訥說不出話來,忽地冷笑一聲,道:「你可是因為看到了靈兒與齊昊在一起親暱舉動,所以心生怨恨的?」
張小凡大驚失色,只覺得腦海中嗡的一聲大響,整個人呆在原地。他私下單戀田靈兒之事,本是他最深的秘密之一,從未對任何人說過,不料此刻突然被自己最敬畏的師父冷冷說了出來,當真是比昨晚那震天動地的巨雷還要震動魂魄。
片刻之間,他幾乎不能動作,連否認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望著田不易,張大了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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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am617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5: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二章 舊人(1)


森林裡透下的光線,穿過繁茂的枝葉,灑在田不易與張小凡師徒兩人的身上。張小凡站在田不易的面前,無地自容,半晌才低低叫了一聲:「師父……」
田不易看著他,只見這個小徒弟原本蒼白的臉上此刻突然有些血色,哼了一聲,轉過身去。
張小凡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但心裡深處的秘密突然被自己一向最敬畏的人識破,那份驚惶感覺到現在也未消退。
田不易站在那裡,負手而立,半晌沒有說話,張小凡垂頭站在他的身後,連大氣也不敢喘。
過了好一會,田不易才緩緩道:「如此說來,當日私傳太極玄清道法訣給你的,也是靈兒了?」
張小凡心裡又是一跳,但事關田靈兒,他立刻頭腦就清楚多了,急道:「師父,那不關師姐的事,是我,是我求師姐傳授於我的……」
田不易轉過身來,盯著張小凡一看,張小凡的聲音立刻就小了下來,知道自己再怎麼說,只怕也瞞不過這位師父了。
樹林中,師徒間,陷入了一陣沉默,張小凡垂下頭來,心亂如麻。便在這時,他聽到了田不易的聲音:
「老七。」
張小凡心頭一跳,抬頭應道:「師父。」
田不易看著他,道:「你入我門下,也快五年了吧?」
張小凡低聲道:「是。」
田不易淡淡道:「當日我收你入門時,其實並未看好你的資質,你能有今日的成就,實在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張小凡身子一動,但深心處,卻隱隱有微微的喜悅。
田不易繼續道:「至於你私戀靈兒的事情……」
張小凡心裡一急,道:「師父,這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
田不易卻瞪了他一眼,道:「我說你錯了嗎?」
張小凡一下子張大了嘴,這一下真的被田不易嚇到了。
田不易哼了一聲,道:「你年紀正當少年,又不是天音寺那些和尚,加上自小與靈兒一起長大,有些喜歡她,又有什麼奇怪了?你當你師父這些年是白活的嗎,連這一點都想不清楚?」
張小凡低下頭來,忽然間眼眶一熱,這世間所有的溫暖話語加起來,在他心中,只怕也比不上田不易冷言冷語的這幾句話。
只是田不易頓了一下,又道:「不過如今事情已然不一樣了,我也看得出來,靈兒只怕是真心喜歡那個齊昊,至於你嘛,只怕她也只是拿你當弟弟看,你知道嗎?」
張小凡點頭,但眼光卻一直盯著腳下,低聲道:「是,師父。」
田不易緩緩道:「我往日反對靈兒與齊昊往來,倒不是因為齊昊本人,而是因為……」他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一下,眉頭皺起,便轉過了話題,「說實在話,雖然你在道法上進境比我料想的要快,但比起齊昊,還是相差許多。」
他深深看了張小凡一眼,緩緩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小凡緊緊咬著唇,半晌才道:「是,我明白的,師父。」
田不易點了點頭,長出了一口氣,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算了。」
張小凡感覺到師父那寬厚而溫暖的手拍在自己的肩膀上,心頭一熱,重重點頭。
田不易看了他一會,道:「那我們回去吧。」
說著,他向著來路走去。張小凡抬起頭來,向著頭頂上方,深深呼吸,鬆開了一直緊握的雙手。
只是,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迷惘,總牽掛在他的心頭。
他苦笑一聲,振作精神,也跟了上去。
他們二人走回山腰上那一排山洞處時,各派中人已是人頭聳動,大都已經起來了。田靈兒等人更是站在洞口,臉上有焦急之色,四處張望著,顯然很是擔心。
張小凡遠遠看到,心中一痛,低下了頭。
一看到田不易與張小凡二人回來,田靈兒便跑了過來,什麼也不說,先上下打量了張小凡一番,確定他不曾受到田不易的「虐待」之後,才輕聲道:「小凡,這一大早的,你和我爹去哪裡了?」
張小凡見她滿臉關切,一雙明眸只望在自己身上,心裡又是莫名的一痛,但面上卻強做出一副笑臉,道:「沒事的,師父帶我出去走了走,教誨了我幾句,現在已經原諒我了。」
田不易走在前頭,似是聽到了這小徒弟的話,哼了一聲,也不見他什麼神色,慢慢走了回去,卻望見妻子蘇茹站在洞口,正看著他輕輕微笑,不禁臉上神色一窒,白了她一眼,也不說話,就走了進去。
到此,這一場小小的風波,也算是過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張小凡便日夜和分別許久的師兄們在一起。他從小便是在各位師兄的注視下長大的,如今回來,大是親切。而宋大仁心胸開闊,也不曾把那日張小凡的無禮記在心上,加上蘇茹私下也曾經與他隱約提了幾句,他便也瞭然於胸,反而更加疼愛這位小師弟了。
這一次到流波山上來的正道中人,自然是以「青雲門」、「天音寺」和「焚香谷」三大派為首,但其他規模較小的正道門派也有不少,其中多有張小凡聞所未聞的,想必都是為了正道公理,要與魔教餘孽勢不兩立。至於在三大派之中,這一次除了青雲門來了蒼松道人和田不易,其餘兩派卻並未有長老一輩的人前來,所以無形之中,凡事便由青雲門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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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am617樓主 發表於 2021-11-29 15:1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十二章 舊人(1)


森林裡透下的光線,穿過繁茂的枝葉,灑在田不易與張小凡師徒兩人的身上。張小凡站在田不易的面前,無地自容,半晌才低低叫了一聲:「師父……」
田不易看著他,只見這個小徒弟原本蒼白的臉上此刻突然有些血色,哼了一聲,轉過身去。
張小凡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但心裡深處的秘密突然被自己一向最敬畏的人識破,那份驚惶感覺到現在也未消退。
田不易站在那裡,負手而立,半晌沒有說話,張小凡垂頭站在他的身後,連大氣也不敢喘。
過了好一會,田不易才緩緩道:「如此說來,當日私傳太極玄清道法訣給你的,也是靈兒了?」
張小凡心裡又是一跳,但事關田靈兒,他立刻頭腦就清楚多了,急道:「師父,那不關師姐的事,是我,是我求師姐傳授於我的……」
田不易轉過身來,盯著張小凡一看,張小凡的聲音立刻就小了下來,知道自己再怎麼說,只怕也瞞不過這位師父了。
樹林中,師徒間,陷入了一陣沉默,張小凡垂下頭來,心亂如麻。便在這時,他聽到了田不易的聲音:
「老七。」
張小凡心頭一跳,抬頭應道:「師父。」
田不易看著他,道:「你入我門下,也快五年了吧?」
張小凡低聲道:「是。」
田不易淡淡道:「當日我收你入門時,其實並未看好你的資質,你能有今日的成就,實在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張小凡身子一動,但深心處,卻隱隱有微微的喜悅。
田不易繼續道:「至於你私戀靈兒的事情……」
張小凡心裡一急,道:「師父,這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
田不易卻瞪了他一眼,道:「我說你錯了嗎?」
張小凡一下子張大了嘴,這一下真的被田不易嚇到了。
田不易哼了一聲,道:「你年紀正當少年,又不是天音寺那些和尚,加上自小與靈兒一起長大,有些喜歡她,又有什麼奇怪了?你當你師父這些年是白活的嗎,連這一點都想不清楚?」
張小凡低下頭來,忽然間眼眶一熱,這世間所有的溫暖話語加起來,在他心中,只怕也比不上田不易冷言冷語的這幾句話。
只是田不易頓了一下,又道:「不過如今事情已然不一樣了,我也看得出來,靈兒只怕是真心喜歡那個齊昊,至於你嘛,只怕她也只是拿你當弟弟看,你知道嗎?」
張小凡點頭,但眼光卻一直盯著腳下,低聲道:「是,師父。」
田不易緩緩道:「我往日反對靈兒與齊昊往來,倒不是因為齊昊本人,而是因為……」他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一下,眉頭皺起,便轉過了話題,「說實在話,雖然你在道法上進境比我料想的要快,但比起齊昊,還是相差許多。」
他深深看了張小凡一眼,緩緩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小凡緊緊咬著唇,半晌才道:「是,我明白的,師父。」
田不易點了點頭,長出了一口氣,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算了。」
張小凡感覺到師父那寬厚而溫暖的手拍在自己的肩膀上,心頭一熱,重重點頭。
田不易看了他一會,道:「那我們回去吧。」
說著,他向著來路走去。張小凡抬起頭來,向著頭頂上方,深深呼吸,鬆開了一直緊握的雙手。
只是,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迷惘,總牽掛在他的心頭。
他苦笑一聲,振作精神,也跟了上去。
他們二人走回山腰上那一排山洞處時,各派中人已是人頭聳動,大都已經起來了。田靈兒等人更是站在洞口,臉上有焦急之色,四處張望著,顯然很是擔心。
張小凡遠遠看到,心中一痛,低下了頭。
一看到田不易與張小凡二人回來,田靈兒便跑了過來,什麼也不說,先上下打量了張小凡一番,確定他不曾受到田不易的「虐待」之後,才輕聲道:「小凡,這一大早的,你和我爹去哪裡了?」
張小凡見她滿臉關切,一雙明眸只望在自己身上,心裡又是莫名的一痛,但面上卻強做出一副笑臉,道:「沒事的,師父帶我出去走了走,教誨了我幾句,現在已經原諒我了。」
田不易走在前頭,似是聽到了這小徒弟的話,哼了一聲,也不見他什麼神色,慢慢走了回去,卻望見妻子蘇茹站在洞口,正看著他輕輕微笑,不禁臉上神色一窒,白了她一眼,也不說話,就走了進去。
到此,這一場小小的風波,也算是過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張小凡便日夜和分別許久的師兄們在一起。他從小便是在各位師兄的注視下長大的,如今回來,大是親切。而宋大仁心胸開闊,也不曾把那日張小凡的無禮記在心上,加上蘇茹私下也曾經與他隱約提了幾句,他便也瞭然於胸,反而更加疼愛這位小師弟了。
這一次到流波山上來的正道中人,自然是以「青雲門」、「天音寺」和「焚香谷」三大派為首,但其他規模較小的正道門派也有不少,其中多有張小凡聞所未聞的,想必都是為了正道公理,要與魔教餘孽勢不兩立。至於在三大派之中,這一次除了青雲門來了蒼松道人和田不易,其餘兩派卻並未有長老一輩的人前來,所以無形之中,凡事便由青雲門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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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舊人(2)


如此過了三日,張小凡在這流波山上,居然陸續見到了幾個熟人,其中焚香谷的李洵、燕虹也在隔日來到了流波山,稍後,他又在天音寺僧人處,看到石頭,還有站在石頭身邊一個瘦小枯乾的老者。
張小凡頗為高興地上去打了個招呼,石頭一見是他,神情也大是興奮,說了幾句,便要介紹師父「大力尊者」與他認識,說著轉身向著那位正和法相說話的老者道:「師父,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的那位青雲門的張兄弟了。」
那老者轉過頭來,張小凡一見他臉,一時錯愕,本來他想像之中,石頭所在之門派稱為「金剛門」,他師父又叫做「大力尊者」,想必定是個威猛無比的巨人,不料竟是眼前這一個看去頗為瘦小的老者,一下子還當真回不過神來。
石頭卻顯然沒想這麼多,呵呵笑道:「張兄弟,你還不快見過我師父。」
張小凡這才醒悟,連忙行禮道:「老前輩,弟子張小凡,久仰大名。」
那老者哼了一聲,淡淡道:「罷了。」說著又回過頭去,與那法相道:「如此說來,令師普泓上人閉關參禪,到現在還未出關嗎?」
法相微笑道:「正是。本寺之中雖然恩師乃是主持,但一向以來,都是由我從旁協助普空師叔管理俗務。此次魔教復起,普空師叔本也要前來,無奈寺中事務繁雜,只得由小僧前來,聊盡一二簿力。」
大力尊者點頭道:「有你前來,那也夠了。不過我來之前,本以為你師父普泓還有普空二位神僧雖然不會前來,但你四師叔普方向來痛恨魔教,定會前來,怎麼卻……」
看著大力尊者望過來疑惑的目光,法相微歎,道:「前輩有所不知,自從五年前三師叔普智神僧突然逝世……」
張小凡心頭猛地一跳。
也就在這個時候,法相的目光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地向他這裡看了一眼,隨即又移了開去,繼續道:「普方師叔與普智師叔交情最是深厚,從那之後,便在寺中靜心參閱佛經,不再外出了。」
大力尊者「啊」了一聲,大有感歎之意。
法相微笑道:「不過這倒也並非壞事。」
大力尊者呵呵一笑,道:「不錯,不錯,諸位神僧自然還是要以自身圓滿功德為要緊,不似我這老傢伙,與佛無緣,便整日裡東奔西跑。」
法相笑道:「前輩說笑了,你與我們天音寺乃有溯源,這一點來時恩師和普空師叔都特意交代過了的,來,請老前輩裡面坐。」
大力尊者謙讓了幾句,便和他一道進去了。
張小凡看著他們二人走了進去,石頭拉了他一下,悄聲道:「你看出來沒有,好像這個年輕的法相,卻是天音寺這一群和尚的領頭人呢。」
張小凡點了點頭,這數日來他每日與這些正道中人接觸,多次遇見天音寺諸位大師,也發現雖然法相年紀輕輕,在這次來流波山的「法」字輩僧人中,卻是氣度卓然出眾,隱隱有為首之風,出面接待講話的,大都是他,而旁邊一些年紀大的和尚,反而沒有什麼動靜。看來,此人乃是天音寺著力栽培的一個出色人物了。
不過,他心中此刻,卻依然想著剛才法相在談到普智時,突然看過來的一個眼神,便也沒聽到石頭在旁邊咕噥地說著什麼,只聽到最後他似乎說:「……我看他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話也說錯了。」
張小凡一怔,問道:「你說什麼?」
石頭看了看左右,低聲道:「我記得以前聽人說過,佛門中人若是功德圓滿,善終的話,便當稱為『圓寂』,他剛才卻亂說什麼逝世的,聽起來就讓人不舒服,倒好似普智神僧他是……咦,張兄弟,你臉色怎麼突然這麼難看?」
張小凡心亂如麻,強笑著對石頭點了點頭,便走回青雲門所在之地去了,弄得石頭站在原地,搞了半天也摸不著頭腦。
轉眼間張小凡已來到流波山上半個月了,這段時間裡,正道之士與魔教中人依然對峙,雙方在日間多有相遇,不時便有鬥法。但令正道中人迷惑的是,魔教中人似乎不願戀戰,往往鬥法斗了數個回合,便虛晃一槍遁走。
往日裡是聽說魔教要在此荒僻之地聚會,想來多半是商量些毒計欲禍害天下,所以正道之士才欲來除魔。不料這時看了,卻又不像。若說是與正道為敵,便應當出來決戰才是;若是聽說了正道中竟有了兩位青雲門首座人物,怕自己實力不夠,那也該主動退去。
偏偏魔教中人戰又不戰,退又不肯退,流波山地勢又大,在空中目標明顯,但若要深入下去尋找魔教中人的老巢,還當真不易。這一拖,時日便拖下來了。正道中人紛紛猜測,魔教餘孽究竟想要在這個荒僻之極的島上做什麼?
張小凡這些日子來,也跟著師父師兄在流波山上搜索魔教中人,但他私下裡,卻另有一處擔心,便是害怕萬一碰上碧瑤,那該如何是好。
不過說也奇怪,明明碧瑤也來到了流波山這處海島,但從那一個風雨之夜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倒是魔教中其他人,包括張小凡與陸雪琪等認識的年老大、野狗道人等人,出現的十分頻繁,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在找尋什麼東西似的。
蒼松道人與田不易都是數百年的修行,碰到這種事情,也感覺有些棘手。這一日入夜,他二人便叫上天音寺與焚香谷的人,聚在一起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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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舊人(2)


如此過了三日,張小凡在這流波山上,居然陸續見到了幾個熟人,其中焚香谷的李洵、燕虹也在隔日來到了流波山,稍後,他又在天音寺僧人處,看到石頭,還有站在石頭身邊一個瘦小枯乾的老者。
張小凡頗為高興地上去打了個招呼,石頭一見是他,神情也大是興奮,說了幾句,便要介紹師父「大力尊者」與他認識,說著轉身向著那位正和法相說話的老者道:「師父,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的那位青雲門的張兄弟了。」
那老者轉過頭來,張小凡一見他臉,一時錯愕,本來他想像之中,石頭所在之門派稱為「金剛門」,他師父又叫做「大力尊者」,想必定是個威猛無比的巨人,不料竟是眼前這一個看去頗為瘦小的老者,一下子還當真回不過神來。
石頭卻顯然沒想這麼多,呵呵笑道:「張兄弟,你還不快見過我師父。」
張小凡這才醒悟,連忙行禮道:「老前輩,弟子張小凡,久仰大名。」
那老者哼了一聲,淡淡道:「罷了。」說著又回過頭去,與那法相道:「如此說來,令師普泓上人閉關參禪,到現在還未出關嗎?」
法相微笑道:「正是。本寺之中雖然恩師乃是主持,但一向以來,都是由我從旁協助普空師叔管理俗務。此次魔教復起,普空師叔本也要前來,無奈寺中事務繁雜,只得由小僧前來,聊盡一二簿力。」
大力尊者點頭道:「有你前來,那也夠了。不過我來之前,本以為你師父普泓還有普空二位神僧雖然不會前來,但你四師叔普方向來痛恨魔教,定會前來,怎麼卻……」
看著大力尊者望過來疑惑的目光,法相微歎,道:「前輩有所不知,自從五年前三師叔普智神僧突然逝世……」
張小凡心頭猛地一跳。
也就在這個時候,法相的目光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地向他這裡看了一眼,隨即又移了開去,繼續道:「普方師叔與普智師叔交情最是深厚,從那之後,便在寺中靜心參閱佛經,不再外出了。」
大力尊者「啊」了一聲,大有感歎之意。
法相微笑道:「不過這倒也並非壞事。」
大力尊者呵呵一笑,道:「不錯,不錯,諸位神僧自然還是要以自身圓滿功德為要緊,不似我這老傢伙,與佛無緣,便整日裡東奔西跑。」
法相笑道:「前輩說笑了,你與我們天音寺乃有溯源,這一點來時恩師和普空師叔都特意交代過了的,來,請老前輩裡面坐。」
大力尊者謙讓了幾句,便和他一道進去了。
張小凡看著他們二人走了進去,石頭拉了他一下,悄聲道:「你看出來沒有,好像這個年輕的法相,卻是天音寺這一群和尚的領頭人呢。」
張小凡點了點頭,這數日來他每日與這些正道中人接觸,多次遇見天音寺諸位大師,也發現雖然法相年紀輕輕,在這次來流波山的「法」字輩僧人中,卻是氣度卓然出眾,隱隱有為首之風,出面接待講話的,大都是他,而旁邊一些年紀大的和尚,反而沒有什麼動靜。看來,此人乃是天音寺著力栽培的一個出色人物了。
不過,他心中此刻,卻依然想著剛才法相在談到普智時,突然看過來的一個眼神,便也沒聽到石頭在旁邊咕噥地說著什麼,只聽到最後他似乎說:「……我看他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話也說錯了。」
張小凡一怔,問道:「你說什麼?」
石頭看了看左右,低聲道:「我記得以前聽人說過,佛門中人若是功德圓滿,善終的話,便當稱為『圓寂』,他剛才卻亂說什麼逝世的,聽起來就讓人不舒服,倒好似普智神僧他是……咦,張兄弟,你臉色怎麼突然這麼難看?」
張小凡心亂如麻,強笑著對石頭點了點頭,便走回青雲門所在之地去了,弄得石頭站在原地,搞了半天也摸不著頭腦。
轉眼間張小凡已來到流波山上半個月了,這段時間裡,正道之士與魔教中人依然對峙,雙方在日間多有相遇,不時便有鬥法。但令正道中人迷惑的是,魔教中人似乎不願戀戰,往往鬥法斗了數個回合,便虛晃一槍遁走。
往日裡是聽說魔教要在此荒僻之地聚會,想來多半是商量些毒計欲禍害天下,所以正道之士才欲來除魔。不料這時看了,卻又不像。若說是與正道為敵,便應當出來決戰才是;若是聽說了正道中竟有了兩位青雲門首座人物,怕自己實力不夠,那也該主動退去。
偏偏魔教中人戰又不戰,退又不肯退,流波山地勢又大,在空中目標明顯,但若要深入下去尋找魔教中人的老巢,還當真不易。這一拖,時日便拖下來了。正道中人紛紛猜測,魔教餘孽究竟想要在這個荒僻之極的島上做什麼?
張小凡這些日子來,也跟著師父師兄在流波山上搜索魔教中人,但他私下裡,卻另有一處擔心,便是害怕萬一碰上碧瑤,那該如何是好。
不過說也奇怪,明明碧瑤也來到了流波山這處海島,但從那一個風雨之夜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倒是魔教中其他人,包括張小凡與陸雪琪等認識的年老大、野狗道人等人,出現的十分頻繁,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在找尋什麼東西似的。
蒼松道人與田不易都是數百年的修行,碰到這種事情,也感覺有些棘手。這一日入夜,他二人便叫上天音寺與焚香谷的人,聚在一起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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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舊人(3)


代表天音寺出來的,自然便是法相,而焚香谷過來的人,居然也是熟人,便是李洵。這二人看去都是年輕一代中的翹楚,但在蒼松道人與田不易面前,他二人的神色都是十分恭敬的。
見禮之後,蒼松道人淡淡道:「二位師侄,此次我們正道諸派前來除魔,其中還要諸多借助二位的地方,貧道在這裡先謝過了。」
法相與李洵同時欠身道:「不敢,若有需要處,請蒼松師叔儘管吩咐。」
田不易揮了揮手,讓他二人先坐了下來,道:「廢話我們也不必多說了。到今日為止,我們來這東海荒島已有半月,雖然果有魔教餘孽在此,但看他們行蹤詭秘,卻不知用意何在,不知二位師侄有何看法?」
法相與李洵對望了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蒼松對李洵道:「李師侄,這一次的消息是由你們焚香谷首先放出來的,倒不知道貴派可知道魔教的目的嗎?」
李洵在蒼松道人這個名滿天下的前輩面前,臉上便再無往日驕傲神色,當下道:「回稟蒼松師叔,這一次的消息也是鄙派無意中知道,魔教復興之後,突然有大批餘孽前往東海流波山,但所為何事,卻是不知。」
蒼松與田不易對望一眼。
法相忽然道:「二位師叔,依小僧這幾日看來,魔教中人翻山越嶺,往往對每處山頭都仔細搜索,極像是找尋某件重要事物。」
蒼松沉吟道:「不錯,我與田師弟也是這般看法,但他們究竟在找什麼東西,竟如此重要?」
田不易皺起眉頭,隨即道:「既然如此,我們猜也猜不出來了,不過魔教中人一向陰毒,你們回去之後,也要小心戒備才是。我們白天再加緊搜索,等找到魔教中人的老巢,再把他們一舉剿滅,為天下除害。」
法相與李洵齊聲道:「是。」
在這之後,他們又商議了片刻,法相便和李洵告退了。看著他二人走了出去,蒼松忽然道:「田師弟,這兩個年輕人的資質當真不錯啊。」
田不易緩緩點頭。
蒼松道人道:「尤其是天音寺的法相,我觀他眼瞳黑淨,邊緣卻似有淡淡金光,眼神溫潤而不散,只怕在天音寺大法『大梵般若』上已有大成了。」
田不易冷笑一聲,道:「你也莫要小看那個李洵,他剛才雖然在我們面前刻意低調,但聽我那個不成器的小徒弟說了他在空桑山和火龍洞裡的道法,只怕道行未必便比法相差了。」
蒼松哼了一聲,道:「天音寺與焚香谷這數百年來,暗中無不想著取代我青雲門正道領袖之位,如今刻意培養出這些出色門人,派了出來,多半便有向我等示威之意。」
田不易看了他一眼,忽道:「無妨,只要有蒼松師兄你門下那幾個出色弟子,自然就不怕他們了。」
蒼松臉色一變,冷冷道:「田師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田不易站起身來,淡淡道:「我能有什麼意思。我門下出了個笨徒弟,僥倖在七脈比試上勝了幾場,能跟著你門下的出色弟子出去歷練。卻不料在魔教之地,與魔教中人力戰之後,被人遺棄在那古窟之下,若不是他人賤命大,只怕我也見不到他了。」
蒼松臉上怒容一閃,道:「田師弟,你要把話說清楚,什麼被人遺棄在古窟之下?齊昊他們回來之後,我也曾經仔細詢問過他,那時候的確是因為小竹峰的陸雪琪傷勢太重,而且連找數日你那徒弟,一點消息都找不到,在那死靈淵下,又有眾多陰靈妖獸,這才被迫放棄,又哪裡是什麼故意遺棄了?」
他話說到後面,聲音也大了起來,田不易卻沒有絲毫退縮的樣子,看了他一眼,亦大聲道:「哼,若是你徒弟被人留在下面,不知死活,你還不早鬧翻天了!」
他二人聲音大了起來,傳到洞外,青雲門門下弟子登時動容,個個探頭探腦地往裡看來。田不易與蒼松畢竟是有道之士,決然不會在這些晚輩面前做失了什麼事。田不易淡淡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過了片刻,齊昊與林驚羽走了進來,他二人乃是蒼松道人最看重的弟子,也只有他們才敢在蒼松道人心情不好的時候接近於他。
齊昊小心地道:「師父,怎麼和田師叔吵起來了?」
林驚羽在旁邊憤憤不平地道:「這個人最是小氣了,真是一點前輩風範也沒有……」
蒼松忽然喝道:「住口!」
林驚羽一驚,低下頭來,道:「是,師父。」
蒼松看了他一眼,轉頭對齊昊道:「他是還記恨當日你們放棄找尋張小凡的事。」
齊昊愕然。
蒼松哼了一聲,道:「你們莫看他平日裡似乎對那個徒弟不甚看重,但那是在他自己門中,到了外面,他卻最是護短。更何況這一次張小凡在『七脈會武』上為他露了一回臉,我私下聽說他心裡其實極是高興。」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對齊昊道,「你可知道,這一次張小凡大難不死,平安歸來,對你卻是大有好處的嗎?」
齊昊一時沒回過意來,道:「怎麼?」
蒼松冷笑一聲,道:「你不是與他女兒田靈兒要好麼?」
齊昊臉上一紅。
蒼松道:「雖然我請了掌門師兄為你說情,他也勉強首肯你們往來。但我看他今日神態,顯然對這件事耿耿於懷。若不是這次張小凡活著回來,只怕將來你還有的苦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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