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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村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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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gle_fish9899 發表於 2023-5-14 14:23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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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黑娃谷口見山賊 秋生地裏會翠翠

隋朝末年,中原大旱,再加上兵鋒四起,黎民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一時間自關中向益州方向逃難的人絡繹不絕,大都攜家帶口,啼哭之聲此起彼伏。唯有渭水南邊的一個叫葫蘆溝的小村莊得幸免於難,究其原因,還得說到村後的葫蘆峪的地勢:葫蘆峪入口窄小,因狀如葫蘆而得名,四周高塬圍合,而中間低窪潮溼,塬上四季綠樹掩映,雨水落下來不易外泄到乾涸了渭水裏,再加上這裏原本就偏僻,所以除了本村的人之外,都不知道葫蘆峪里長着茂盛玉米地,綿遠數里的玉米夠村裏兩百多口人喫一年的了。

八月初的秋天,中午的天空瓦藍瓦藍的沒有一絲雲彩,黑娃滿頭大汗地揹着一捆青草從葫蘆峪出來,剛在谷口上的土坎上歇穩,想就着谷口的微風吹一吹的時候,山道上響起了馬嘶的聲音,伴隨着一陣“踢踢踏踏”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地傳到耳朵裏來,黑娃心裏一驚:莫不是官兵找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慌忙扔了背上的青草躲進了旁邊茂密的草叢裏。

馬蹄聲終於在谷口上停了下來,黑娃在草叢裏探出頭來看了看,一壯一瘦的兩個漢子正勒住彪悍的馬向谷裏張望,看着不像是朝廷派來的官兵,不過那壯漢手上提着亮閃閃的虎頭大刀表明了他們不是本分的莊稼人。

“大哥,你看,就是這裏!”瘦子指着谷底的綠中泛黃的玉米地說,“現在玉米都快熟了,這方圓幾十裏之內,怕就只剩這塊肥肉了!”

壯漢點了點頭,粗獷紫黑的臉膛上泛起了一絲滿意的笑容,“離秋收還有幾天”他扭頭問瘦子,聲如洪鐘,震得黑娃的耳膜“嗡嗡”地響。

“估摸着不到一個月了吧”瘦子似乎也不確定,不過他也猜得差不多,用不着一個月,玉米就要全黃了,“要不,俺帶幾個兄弟先到村子裏掃一圈,撈點油水咋樣”他似乎急着邀功。

聽到這裏,黑娃算是明白了:這是山賊躥到家門口來了,這葫蘆村,就要大禍臨頭了呀!

“去年纔來過,值錢的東西都捲走啦!”壯漢皺着眉搖了搖頭,晃了晃手中的虎頭刀,“走吧!不要打草驚蛇,等到秋收完了,再來一掃而空。”

直到馬蹄聲都聽不見了,黑娃才膽戰心驚地從草叢裏爬出來,背上草馬不停蹄地就往村子裏趕。黑娃帶來的消息就像晴天裏的一聲響雷,在寧靜的村莊裏炸開來,男女老少整個下午都驚慌失措地議論着,直到村正王貴把大夥兒召集到了村子中央打穀場上的大槐樹下,村民們才唉聲嘆氣地休歇下來。

“去年麥子被搶了,今年眼看玉米要熟了,又要來搶!”秀蘭一邊納鞋底一般憤憤地說,她是黑娃過了門的妻子,白白嫩嫩的瓜子臉兒,說起話來有如黃鶯囀啼,十分悅耳,“交年貢,服勞役,災荒,戰亂,還要應付山賊,這日子該怎麼過呀”她的話只能讓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黑娃在她身邊垂着頭看着腳下的灰土一聲不吭。

“可是,俺們交過年貢了呀!”村子東頭的王二海不解地說,看了看坐在槐樹根腳的五位耆老,“按理,官府就應該保護俺們,對不對”他扭頭掃視了一圈,徵求大家的看法。

“官府現在官府膽小得要命,還指望他們能保護咱們”村子的西頭的陳大旺朝地上啐了一口,“三年前捕快不都來過了嗎還不是被九頭蛇打了個落花流水,捕頭的腦袋當場就被割了下來,就掛在這大槐樹上……”他把驚恐目光往大槐樹如傘蓋般的樹冠上看了看,大夥兒也跟着把頭往樹上揚了揚,彷彿那顆血淋淋的頭還掛在那裏似的。黑娃纔想起在谷口上看見的那個被瘦子叫做“大哥”的紫棠臉壯漢來,原來就是惡名遠播的九頭蛇啊!

槐樹上的知了叫得人心惶惶的,“難道俺們就白白把玉米交給山賊沒有喫的,都去跳河”坐在後面的大虎嘟囔着,他似乎沒有勇氣對大夥兒說,像只是對身邊的弟弟二虎說的,兩兄弟剛成年,從來沒有踏出過承裝,對外面的世界還一無所知。

“跳河想得美,渭河水都幹了,跳下去也淹不死!”二虎反駁道。

這是的黑娃早就沉不住起來,忽地從地上站起來,臉兒漲得紅彤彤的,在大夥兒面前的空地上匆匆地走了一個來回,斬釘截鐵地大聲說:“依俺看!只有一條路,反正都是個死,就是死!也要死個骨氣,還不如跟九頭蛇拼了!”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身上肉疙瘩隨着激動的心情在簌簌地滾動不已,這話聽着很是提氣。

“不行!”話音剛落,反對的聲音就從人羣裏冒了出來,原來是黑娃的二叔劉仲山,他爲人老成持重,說話很有分量,大夥的目光都被他吸引過去。

被迎頭潑了一瓢冷水的黑娃惱羞成怒,扒開人羣奔到二叔面前,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臂搖晃着,嘴裏直叫:“二叔!這是爲啥呀爲啥呀!”

“爲啥”劉仲山奮力推了黑娃一把從人羣中站了起來,黑娃腳下趔趄了一下,偌大的身板兒往後便倒,“轟”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濺起了一陣黃色的灰霧,“九頭蛇,那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要是輸了怎麼辦這可是二百口人命吶!黑娃!”二叔跺着腳嚷道。

“俺同意二叔的說法,反對硬拼!”人羣中有個後生舉手站了起來,大夥兒一時雅雀無聲,全都靜默着不說話了。

黑娃摔了這一跤,正沒出氣的地兒,騰身從地上翻爬起來,揪着這個後生的領口就嚷開了:“孬種!今天你要跟俺說明白了!爲啥不能拼一把要不老子繞不了你!”提着鉢兒大的拳頭在他腦門上晃了晃,唾沫星子都濺到對方的臉上。

“黑娃,你也不想想,這明明是雞蛋碰石頭的事兒!”後生苦着一張無辜的臉說,黑娃要比他高出半個頭,身板兒也比他壯闊得多,“俺們都是農民!農民就是……該被欺負的命!” 他囁嚅着說,聲音越來越低,氣勢漸漸弱了下去,癟着嘴不說話了。

“農民……”黑娃的眼睛瞪得像銅鈴鐺一般兒大,氣得話都說不出來,掄起拳頭就要擂下去。還好二叔及時地撲過來,抱住了他的手臂,“你這是幹啥呀幹啥呀動不動就紅眉毛綠眼睛的!”

村民們這纔回過神來,婦女們忙不迭地閃開,有幾個年輕力壯的搶上來拉架,黑娃的手還死死地揪住那人的領口不撒開,直到手指被硬生生地掰開後,兩人才被分開了。

“咳!”瞎子在槐樹根腳用柺杖“篤篤篤”敲着槐樹的樹幹嘆了一口氣,“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吵個屁呀!有力氣,和山賊拼命去,在自己人身上逞什麼能呢”蒼老的聲音雖然沙啞,吵吵嚷嚷的人羣卻因此停了下來。今兒到場的所有耆老當中,就數他最有威望了。除了秋生那沒有到場的爺爺白福之外,他是村裏最有文化的人,拉得一手好二胡,還會說書,也會掐指算命。

剛纔的耍橫讓黑娃瞬間成了衆矢之的,他一見情況不妙,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你們呀,還真是農民!農民……”狠狠地跺了跺腳一熘煙往家裏走了。

黑娃走了以後,瞎子見大家也討論不出什麼結果來,嘆了口氣說:“俺看這事,大夥兒誰也做不了主!”抬頭往人羣中叫道:“秋生!秋生!”

“瞎子爺!俺在這裏哩!”一個英俊頎長的後生答應着從人羣中站了起來,朝着瞎子的方向恭恭敬敬地揖了兩揖,人羣中就有個姑娘銀鈴般的笑聲“嘻嘻”地冒了出來,不用說大家也知道是他的相好翠翠了,兩人可謂是郎才女貌,羨煞旁人。

“去把你爺爺請過來,就說瞎子爺說的,今兒這事沒他決斷不了。”瞎子把柺杖朝白秋生的方向一指,下來命令,秋生紅着臉朝翠翠擠了擠眼睛,撥開人羣飛也似的往家裏去了,“真是老煳塗了,整天求神求祖宗的窩在祠堂裏,有什麼意思”瞎子嘀嘀咕咕地埋怨着,這白福長了一下巴的長鬍須,白飄飄的像個出世高人,九十多歲了病懨懨地還死不掉,似乎要和瞎子比一比誰能活到最後。

秋生走後,翠翠的心就像也被他帶走了一般空落落的,滿腦子都是他那英俊的臉龐兒,他可是大家公認了美男子:一張瘦削兒又梭角分明的臉,皮膚白白滑滑如綢緞一般,濃濃的眉毛如遠山,一雙眼睛亮如天上的星星,鼻鋒堅挺如刀,厚實的脣瓣線條分明,牙齒整齊潔白,一舉手一投足之間自有一股風流之氣。

大夥兒都在交頭接耳、七嘴八舌地議論着山賊是如何的殘忍兇惡,猜測着白老爺子的出場會帶來怎樣的轉機。翠翠也裝模作樣地附和了幾句,左等右等不見秋生回來,於是就跟同來的女伴說要去解溲,趁大夥兒不注意的時候熘出了人羣,往白秋生家的方向就是一趟。

快到白家門口的時候,遠遠看見秋生揹着爺爺小心翼翼地走下臺階,心裏就疼得不得了:白家以前是村裏的大戶,到了秋生這一代,爹孃死得早,白老爺子一手把秋生拉扯大,教他讀書認字,就差給他娶一房娘子照顧爺孫兩個了。

爺孫倆倆只顧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這話往前走,並沒有看見迎面走來的翠翠,快到了翠翠跟前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喂!瞎子,走路就看腳底下,小心腦門撞在樹上哩!”

“啊……”秋生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見了花枝招展的翠翠盈盈地朝跟前走來,連忙換了笑臉,“你這是往哪裏去呢都散夥了麼”他奇怪地問道。

“都等着爺爺的,那是你們男人的事情,俺在那裏插不上嘴,無聊得緊,就熘出來要回家去哩!”她笑嘻嘻地說,對着背上的白老爺子笑了笑,算是打了個招唿。

白老爺子在秋生背抬起頭來,眯縫着渾濁的雙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眼前這位妙齡姑娘:只見她生得一副可愛鵝蛋臉兒,臉色兒白裏透紅,紅裏透白,交相掩映,潤潤膩膩的吹彈可破,兩條細彎彎的柳葉眉兒,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澄清得和幽深的湖水一般,不高不低的鼻兒,好似白玉雕琢兒成的一樣玲瓏,不滿一寸櫻桃小口粉紅如兩片桃花瓣兒,額面上覆着整整齊齊的劉海,一頭烏滴滴的青絲,梳着兩條光滑的羊角大辮,後腦勺上插着一小朵嬌豔的芍藥花,越發顯出綽約的風姿來。再看那穿着,上身穿着見淡紅色春羅薄衫,下身系一襲玄色花綢裙子,裙襬下一對尖尖翹翹的大紅色小繡花小鞋,約莫有四寸來長,整個腳板兒尖瘦端正,十分可愛,內裏套的是雪白的襪子,走起路來纖腰款擺,步履妖嬈,加以一身雅潔的妝飾,真真是個俏麗甜淨的小美人兒。

“回家可是……你家不是在那邊的麼往這邊走”秋生木頭木腦地問,這丫頭把方向都搞反了。

“你管俺呢!俺愛往哪走就往哪走!只要走得到家,不就得了!”翠翠不安地把弄着又黑又粗的羊角辮兒,撒腿就往爺兒倆的身後跑掉了。

“秋生,這是誰家閨女呀”白老爺子自從身體不快之後,常年足不出戶,村裏的後生好多都叫不上名字來了。

“哦……”秋生的腦子裏還晃動着翠翠那苗條的腰肢和豐滿的屁股,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打穀場的方向繼續走去,聽到爺爺在問他,惴惴地回答說:“這是朱屠戶家閨女,年方二八,還不大懂得對老人禮貌!”

“不錯,不錯,朱屠戶這廝,何時生了這麼個寶貝疙瘩,真個是‘黑母雞生了個白雞蛋了’……”爺爺的話差點沒讓秋生笑了出來,不過他連說了兩個不錯,秋生聽得出爺爺似乎對翠翠印象很好,心花兒一開,腳下便輕快了許多。這時身後遠遠地傳來了翠翠“喵喵”的聲音,他心頭一顫:這可是兩人之間幽會時使用的暗號啊,這時候發出來,難不成這小妮子又發春了

按理秋生只要吹兩下口哨就夠了,可是又擔心白老爺子起疑心,只好不停地吹着口哨,加快腳步大踏步地朝大槐樹的方向奔去。

村裏人早早在大槐樹下安了一張大木椅子等着白老爺子的大駕了,秋生把爺爺安頓好之後,在人羣裏挑了一個年輕力壯的後生照看着爺爺,腳地一抹油,往葫蘆峪就走--秋生家的那片茂密的玉米地,就是他們約會的老地方!

從村裏走到葫蘆口,其實也不甚遠,約莫半柱香的功夫,秋生便拐進了谷口,走到了自家那片茂密的玉米地邊上,低頭看見腳下的泥土上有一竄新鮮的小腳印兒一直往地裏延展,便沿着這串足跡一頭紮了進去。

午後的秋日依然明亮,不過卻無法穿透茂密的玉米葉子,秋生深一腳淺一腳的玉米地裏,就像迷失在了寂靜茂密的叢林之中,腳印兒越來越模煳,他便找不着北了。按照老規矩,他把嘴嘬起來,“噓噓”地吹了兩聲口哨,歇了一小會兒,沒有收到“喵喵”的迴應聲,心裏就不免有些發慌,更加大聲地吹起來,像只無頭的蒼蠅在交錯的玉米葉中間亂走。

“淅淅淅……”一片細小的流水聲在左手邊上響起,秋生頓住腳步納悶起來,莫不成好好的天竟下雨了他拉開玉米杆子往天空看看了,天空依舊瓦藍瓦藍的沒有一絲雲彩。亦或是這大旱天裏自家地裏冒了新的泉眼他撥開玉米的枝葉往左手邊看過去,一大團淡紅色的東西縮在地上,募地嚇得他直冒冷汗。

秋生撫着“咚咚”直跳的胸口,悄悄地移動腳步走近去看過究竟,原來是翠翠憋不住內急,蹲在地坎腳解溲呢怪不得吹了那麼多聲口哨也不見迴應!--這世上哪有什麼鬼神都是自己嚇自己。

秋生眼珠兒一轉,也不叫她,深吸了一口氣屏住了唿吸,躡手躡足地走得更近了些,蹲下身來扒開枝葉歪着頭朝下面仔細地瞅。只見翠翠早把玄色的裙襬撩在前面的小肚子壓着,粉紅色的綢褲褪了到了大腿上,翹着着肥肥白白的屁股正在小便,一串串晶瑩剔透的水線從胯間流淌而下,發出“淅淅淅”的清響,斷斷續續地來了一串又一串。他在翠翠的側面,看不見夾在股見的那迷人的肉團,不過圓圓屁股瓣倒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上面皮肉白得如粉搓雪捏一般。雖然不是頭一次見,秋生依舊不由得慾火焚身,心裏彷彿有頭小鹿在“撲撲通通”地亂踢亂撞起來。

正在如癡如醉的時候,翠翠已經溺完,從地上立起身來提上綢褲、放下裙襬來繫好了腰帶,扯了扯被壓出皺痕來的地方。可能是剛纔蹲的腰腿兒發麻,她扭了扭小蠻腰活動了一下胯骨,一抬腳誇在前面的土坎上,伸手在小腿上、尖尖瘦瘦的蓮足上左捏捏右捏捏,捏完一條腿換上另一條腿,兩條腿都捏完了,纔不慌不忙地直起腰身來,把額上垂下來幾絲長髮撩到耳朵上,“喵喵”地叫了兩聲。

“噓噓……”秋生強忍住笑,吹了兩聲口哨。

翠翠尖叫了一聲轉過身來,看見男人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來,臉兒刷的一下由蒼白變的紅通通的,“討厭鬼,都要被你嚇出病來了!你還笑,來了也不吱聲!” 翠翠露出嗔怨的樣子,越發顯得嬌羞可愛了。

“好妹妹!俺又不是存心嚇你的,”秋生走過去一把將她摟在懷裏,“我吹了那麼多聲口哨,你沒有迴應我,我找不到方向,稀里煳塗地就摸到這裏來了!”他解釋說。

“俺看你就是存心的,十足的大壞蛋!”翠翠雖然嘴上在罵着,臉上卻沒半點生氣的樣子,“都來了這麼多次,老地方你還是記不住!”她簡直服了秋生的記性,看樣子倒是蠻聰慧的,一進了玉米地就到處亂躥,每次都這樣。

“我也搞不明白,孔孟的經書我記得一字不落,可就這……”秋生撓了撓後腦勺,難堪地說,“就這該死的玉米地,要是你不出聲的話,我……我一準兒摸不着北。”

“唉,算了,呆子,這次怪俺沒聽到!”翠翠嘆了口氣說,揚起臉來幽幽地盯着秋生的眼睛說:“記不住玉米地不打緊,只要記得俺翠翠就好。”

“俺就是忘了這天忘了這地,也不得忘了俺的翠翠呀!”秋生不知道多少次這樣回答這個問題了,奇怪的是翠翠一點也不覺厭煩,“生生世世都和你一處,像《詩經》上寫着的:‘山無陵,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他禁不住微閉了眼搖頭晃腦地吟哦起來。

“又來了!又來了!每次都這句,可不可以來點聽得懂的”翠翠皺着眉頭說,這些詩呀經呀的對她來說簡直一點意義也沒有,“直接說你愛俺,不會扔下俺就得了掉這麼大的書袋,俺家不像你們白家認那麼多字!”她毫不留情地挖苦道,好好的年輕人硬是弄得跟他爺爺一個德行。

“哦!……成天被爺爺逼着背這玩意兒,一張嘴就直往外蹦,管不住……”秋生回過神來,窘着臉訕訕地說。

“別磨磨嘰嘰的啦!快把俺抱起來,完事了早些回去!”翠翠見他兀自不見動作,都快失去耐心了。

秋生攔腰將她攬在手上抱起來,在她的指引下側着身子闖開交錯的玉米葉子,深一腳淺一腳地朝--他怎麼也找不到的--“老地方”走去。

這是在玉米地深處的一處所在,差不多有一張牀那麼大的圓形空地,四周都是密密實實的玉米杆子豎成的牆,就像一個天然的氈房,只有頭頂露出木盆大小的地方透下天光來--這是兩人特意開闢的幽會之所,除了掃過玉米地上空“唿唿”的風聲,簡直完完全全地和外面的世界隔離了開來,加上上面鋪了厚厚的一層柔軟舒適的乾草--顯然是翠翠先來佈置過了(每次離開他們都會把用過的乾草抱到谷口上扔掉,然後又割一些鮮草攤開晾在谷口上,等下一次來的時候把晾乾了的草抱進來鋪上),因爲上面還殘留着太陽的芳香味道。

秋生一路走來,懷裏抱着的人兒變得越來越軟,渾然就跟沒有骨頭一般,羞紅了面容一直垂着頭不敢抬起來,等到被放到了草地上,她又把臉別到了另外一邊。只是到了這份上,可由不得她了,秋生把粉臉兒扳過來,在翠翠的櫻桃小嘴上一連親了幾下。

翠翠“嚶嚀”一聲緊閉了眼睛,伸手把男人的臉拉來貼在臉上,緊緊地樓着一顆毛乎乎的頭不撒手了。

秋生只覺自己腮兒貼着一面香嫩涼滑的東西,舒舒服服地熨帖得很,脂粉的馨香一陣陣地鑽入鼻孔裏來,引得他淫心騷亂,急匆匆地伸下手去脫翠翠的裙衫,要幹那風流事兒。

翠翠急忙用手扶住腰帶不讓他解開,嘴裏喘吁吁地直嘟噥着:“使不得……使不得……”叫着叫着卻變成了“等會兒……等會兒……”

秋生見她不讓解裙衫,估摸着這會兒下面還沒流出淫水來,只得抽回手來上上下下的摸她如雪白的蓮藕般的玉臂,揣到它溫熱的懷裏揉弄那兩隻漲鼓鼓的嫩奶子。那奶子就像活起來了一般,在手心裏變了形狀,升了熱度,最後竟鼓蓬蓬地要將胸脯上的對襟薄衫繃開來。

“秋生!秋生……”翠翠喃喃地叫着男人的名字,秀美的臉蛋兒上潮紅紅的,鼻孔裏的唿吸聲“唔唿……唔呀……”地雜亂起來,“好……好了……好了!”她囁嚅着說。

這麼說就是情到極致了,秋生又伸手去解翠翠的腰帶,翠翠半推半就地掙扎着,不大一會工夫,玄色的花綢裙子被扯散開來鋪在了身下,粉紅色的襯褲也被拉着沿着白生生的玉腿兒一路脫了下來,只剩下了襠部的一條純白色的汗巾裹着豐滿的屁股和胯間那寶物了。

“秋生,你可要輕點兒弄呀!俺怕疼。”翠翠囑咐道,顫顫地聲音透露着內心的不安--秋生幹起來可不像外表那麼斯文,這是她早就領教過了的。

“放心好了!俺留意着哩!”秋生把汗巾兒扯開扔在一邊,剛纔看過的那肥肥白白的屁股兒就像白玉錦團一般,手掌貼上去就像摸在了溫吞吞的瓷瓶上,滑滑膩膩的還多了結實的彈性。

原來翠翠的陰戶真的是難得一見的寶物,流連煙街粉巷的嫖客都知道它的妙處,給她取了個好聽而霸道的名目叫“白玉老虎”:陰阜高高墳起,猶如初出籠的白饅頭一般,整個肉團白馥馥沒有一絲恥毛,中間一條粉紅色肉縫兒,微微地泛着溼潤的亮光,肥肥嫩嫩的煞是可愛。

可憐翠翠是秋生的第一個女人,兩人都不知曉那陰戶有什麼名堂。秋生一摸到那上面就知道暢快地又揉又捏,直到那縫兒裏淅淅瀝瀝地流出黏黏滑滑的水兒來,滿手心都浸漫得溼噠噠的。

“秋生哥!”嬌喘連連的翠翠喚了一聲,“放進來吧!裏面好熱……好癢……”她難耐地蜷起雙膝來,大大地向兩邊分開。

秋生聞言,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胯間那根六寸長的肉棒早就硬得跟鐵棍子一般,燙唿唿地在褲襠裏脆生生地疼,三下兩下把腰上的衣物扒拉個精光,跪着轉到那白淨淨的肉穴正前方。

“翠兒親親,俺來了也!”秋生分開兩腿,挺着長長的肉棒就壓了上去。

翠翠也不言語,兀自咬着嘴皮忍耐着,任由他擺佈。

碩大龜頭戳在柔軟的肉縫上,好似抵在棉花堆裏一般怎麼也不得力!惶惶急急地弄了半天,怎奈穴口窄小,竟不得其門而入。這已經不是秋生第一次出師不利了,他不慌不忙地退回來,吐了許多許多唾涎在手心裏搓了搓,全塗抹在龜頭上,又撲上去用力聳了幾下臀部,纔算將整個龜頭全弄了進去,只覺陽物被一圈又熱又緊的軟環牢牢地箍住,渾身暢快無比。於是又狠命一送,堪堪沒入了大半截。

“啊喲!輕些兒……輕些兒……”在下面的翠翠皺緊了眉頭,早先被秋生壓在身上,早已心亂如麻,現在陰戶中又一根熱蹦蹦的肉棒直塞進來,硬漲漲地疼痛不堪,一時間忍不住咬着牙關微微呻吟起來:“嗯呀……嗯……親親,可否暫時抽出來……緩緩兒氣再弄進去”

“半途而廢,要落病根的哩!”秋生喘着粗氣說,他不記得是書上這樣寫着還是有誰跟他這樣說過,何況已經嚐到了樂境,豈有臨陣退縮之理然而看着翠翠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裏也有些不忍,便將陽具留在牝中不再抽送,摟住她那雪白的脖頸情深款款地問:“現下覺得咋樣還疼麼”

“現在不動還好,疼痛略略減緩了些,”翠翠張開眼來,見秋生伏在身上一動不動,便知他是疼愛自己,不過那東西還在陰戶裏“突突”地跳,直跳得心裏又癢又麻的很是好過,“不要抽出去,就這樣好了,也不要再用往裏邊用力了……”她只這樣說。

秋生心裏也很納悶:這都幹了好幾次了,每次幹起來肉穴裏依舊緊湊如初,就像重新破瓜一般!他摟着那張秀美的臉龐仔細地看了又看,心想自己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竟得以同這麼個花容月貌、粉股玉臂的妙齡姑娘赤身裸體地睡在一塊兒,竟得以臉兒相偎,皮肉相接,弄得她粉臉含春、嬌啼聲聲,真乃人生一大樂事也!思想到此,不覺淫興勃勃,不由自主地扭動屁股捱磨起來。

翠翠的陰戶經過片時研摩,四壁滲出了好些淫水,內裏滑潤了許多,自覺可以承受,便扭動着臀部隨着節奏一挺一挺地朝肉棒迎湊上來。被這麼個俊朗的知心男人抱在懷裏,同她交歡,她心裏說不出的快活,只要白老爺子點一點頭,就算嫁到白家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

即便翠翠這樣主動,秋生也謹守諾言,不敢十分狂縱,只把大半截肉棒在肉穴裏攪動,打算將就將就頑耍一回就罷了。

誰知翠翠居然把藕臂從秋生的腋下穿上來,緊緊摟住他的肩胛,兩條玉腿高高地翹起來纏在他腰間,在他的耳邊柔聲說:“好哥哥,再用上些力氣,俺要……俺要你的大肉棒!”

秋生見她情性盡發,心裏十分高興,便提起臀部款款地抽插起來,插得肉穴裏一片“嘁嘁喳喳”的碎響聲不斷。

翠翠也不呻喚,只是咬緊了嘴脣,鼻孔裏“唿哧哧”地喘個不住,半眯着一雙汪汪的媚眼兒深情款款地注視着秋生,喉嚨裏時不時地發出一兩聲“咕咕”的輕響。

抽了好一會兒,秋生忽覺陰戶裏暖烘烘地熱起來,內裏的肉“簌簌”地湧動着,渾骨酸痠麻麻地有說不盡的舒服,於是抽送更加快起來,撞的陰戶“啪啪啪”地響個不停。

“噢……噢噢……”翠翠終於鬆開了牙關,高高低低地呻喚起來,“秋生!好哥哥!俺……俺要死了……親親……要死了!”她夾緊了大腿,雙手按在男人的屁股上不住地往胯間拉。

一刻未過,秋生募地驚覺龜頭上泛起了一波奇異的麻癢,這麻癢直達嵴椎而後全身,便忍不住一陣狂抽亂送,霎時肉棒抽了兩下,內裏精如泉湧,“噗嘟嘟”地全射在陰戶裏面。

滾燙的精液充盈了肥肥的肉穴,直燙得翠翠大喊大叫地繃緊了身子,和男人相擁着泄在一塊兒了。

秋生泄精之後軟癱癱地塌在翠翠起伏着的小肚子上,恥骨依然緊抵着陰戶,把肉棒深深地埋在了裏面。

翠翠也累得一身的香汗,嬌喘着緊緊地抱緊了秋生,片刻也捨不得鬆手。

過了半天秋生才抽出肉棒來,見上面沾滿了絲絲的淫液,低頭一看那淋漓的陰戶上,竟如小兒吐涎一般不住往外冒着濃濃白白的漿水。忙從懷裏掏出事先準備好的毛巾來,替她揩抹之後纔將自己的肉棒擦拭乾淨。

“這次感覺怎麼樣”秋生躺在她身邊,咬着女人細小的耳垂戲問。

“好啥好!痛死俺了,要不是怕你落下病根,老早踢你下去了!”翠翠把他的頭推開,啐了一口。

“你還真不領情!俺在上面累死累活的,你就這麼忍心”秋生涎着臉說,抹了抹臉上的唾沫星子。

“你那是自家找罪受,是誰叫你受累來着”翠翠好一副伶牙俐齒,說得秋生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好好的一個姑娘家,身子兒老早被你破了--你到底啥時候把俺迎進門去”她突兀地這麼問。

秋生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把不準如果和爺爺說了的話老人家會是什麼反應,一直沒勇氣開這個口,不過從今兒在村裏翠翠和爺爺第一次打的照面來看,還是大有希望的,“俺心裏也一直記掛着這事兒呢,咱倆老是這樣……偷偷摸摸的,也不像個話,今兒回去俺就說,應該會同意的吧”他說道。

“早不說晚不說,偏要等到山賊都來了,你才說!”翠翠埋怨地說,秋生就這點不好,幹啥事磨磨蹭蹭的,“現在好了,要是俺給山賊擄了去,你就滿意了!”她這是在賭氣,老爹雖然還不知道她和秋生好在一塊兒了,但是就他啥事都聽寶貝女兒的,反正嫁給白家也虧不着,就等着白老爺子開腔了。

“瞎說啥呢!山賊看上的是咱的玉米……”其實秋生心裏也沒底,九頭蛇那窩賊可是葷素全開,只是爲了寬翠翠的心才這麼說。

翠翠可不傻,她嘆了口氣說:“唉!誰說的準哩!你說,俺要是做了壓寨夫人,會不會就沒人敢欺負俺了”她這是在故意激男人。

“那倒是,不過九頭蛇那身板……嘖嘖……你還不被折磨死了纔怪呢!”秋生也知道她在瞎掰,就故意嚇唬她。

“沒良心,你還真狠得下心呀你!”翠翠罵道,冷不丁在他大腿上擰了一把,痛得他殺豬般地“嗷嗷”直叫,“俺和你一處過日子,你還不是要成天介折磨俺你以爲你就是好東西了”她嗤了一下鼻子口不應心地說道。想一想九頭蛇的樣子,胯下的肉棒可能比秋生的還要大還要硬,說不定也跟他的皮膚一樣黑黲黲的,要是自己這小穴兒被弄上一兩下,那得豁個大口子,再也不能夠享受到男人的妙處了。

“都要折磨你,不過俺可和那九頭蛇,大不一樣!”秋生搖着頭說,一點也不着惱。

“哪裏不一樣不都是……男人麼”翠翠不解地問,在她眼裏看來,男人都一副德行,一見着漂亮的女人就兩眼放光,像狗見了新拉的屎一般。

“都是男人,只是不一樣的男人,你也不想想,”秋生笑嘻嘻地說,“料想九頭蛇那廝,每次掃蕩回去,不搶八個十個的女子放在牀上是也不甘心的,可是俺秋生,一生一世就守着俺的翠翠,你說這哪能一樣呢”他們沒親眼見過,但是卻聽別的受難的村莊的人說過,想來大約也是事實。

秋生的話說得她心坎兒裏甜蜜蜜的,“這個大淫賊,一個人怎麼應付得來……”她只是無法想象一個男人怎麼能滿足八個十個的女人,那得要多好的精神頭啊!想到這裏竟然莫名其妙地佩服起九頭蛇來,心下覺得很是不該,連忙換了話頭兒:“說點正經的,山賊就要來搶玉米了,大傢伙都急成了一團,你倒是一點也不着急”

“俺能不着急嗎可是,着急又有什麼用呢”秋生苦笑着,一五一十地說開了,“論出力!俺也沒學過武,不會舞槍弄棒。論出謀!你沒看到黑娃的事,年紀大的人說話才管用,我們說的就是屁!再說……有我爺爺他老人家在,總會想出個對策來的!”

兩人說着說着,興頭兒不知不覺又上來了,摟在一處又幹了一回,完了見谷裏天色漸已昏冥,便起身出了谷口。翠翠在前,秋生在後,隔着遠遠的距離,在傍晚的夕陽一前一後地往村裏走。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回 秀蘭出計換肉棒 初到眉縣搬救兵

卻說秋生從谷口出來回到打穀場的大槐樹下的時候,太陽剛落下山去,在天空裏鋪開了滿天的火燒雲,稀稀拉拉的秋蟬聲有一聲沒一聲地殘鳴着。大夥兒依舊沒有散去,還在爲山賊的事情還在七嘴八舌地發表意見。白老爺子在斜靠在大木椅子的扶手上,耷拉着頭用瘦骨嶙峋的拳頭使勁地挨太陽穴。翠翠和秋生先後混到人羣裏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看着身邊的鄰里大都一副凝重的表情,就知道情況一點也不樂觀。

天空的光像被誰一忽兒擄掠了去的,黑沉沉地失去了光彩,換上了閃耀着微光的星星點點的幕布,大夥兒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來--這一下午的議論也沒議論出啥結果來,意見分成兩股:一股是血氣方剛的年輕後生,大多沒見過什麼世面,盲目地要和山賊拼個你死我活;一股是上了點年紀、有家有室的人,他們主張以和爲貴,不願玉石俱焚。耆老們聽來聽去,全都言之有理,白老爺子一直不停地雙掌合十,求祖宗、神仙保佑全村人躲過這飛來的橫禍。

“這提着心窩吊着膽兒的,憋氣兒!”有人在人羣裏高聲說,“還不如讓瞎子爺給大家拉拉二胡,解解乏兒!”

提議瞬間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瞎子爺每天晚上這個時候都要給大夥兒說書,興致好的時候還拉着二胡哼上一曲兒。

“這雷打不動的慣例,可不能給黑娃帶來的消息破壞了!”白老爺子來了精神,笑呵呵地說--他也是瞎子爺的知音之一。

篝火在大槐樹下“嗶嗶啵啵”地燃燒起來,映得在場的人臉兒紅堂堂地好看,瞎子爺往人中間席地一坐,只見他把二胡攬在懷中,不慌不忙地調了下調子,一甩頭一抽手,悠揚的聲音便從弓弦上流淌出來。這把老掉牙的二胡伴了他二十多年,早已經與他的生命融在一塊,分也不開來了。雖然把兒上漆塊斑駁掉落,有的地方都開了裂,只好用麻線捆紮着,還好弓是馬尾弓,弦絲又細又軟,音質還沒走樣,一路拉下來,悅耳的聲音就像梭子一樣在大夥兒頭腦的河流中歡快地游來游去。

頭上的槐樹也似乎屏住了唿吸,樹葉上泊着的露珠彷彿也聽得如癡如醉地,不願早早地滾落到地上來。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村民們不用再想山賊,不用再想災荒、勞役、戰亂……不用再想那捉摸不定的未來,似乎全都到了一個安全的天國裏面,不用恐懼,不用哭泣。

離了人羣,在夜色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家裏走,到了屋外都聽得見黑娃那如雷的鼾聲,心裏不覺遺憾起來:還是回來晚了,沒能趕上辦那事兒。她輕手輕腳地熘到屋裏,反手關上門的時候門框撞在一起發出“咣噹”地一聲鈍響。

“誰!誰在那裏!”黑娃在黑暗裏粗聲大氣地問。

“是俺!”摸索着到牀頭找了根蠟燭,摸出火石敲燃了點在牀沿上,“你……肚子餓了沒要喫點飯嗎”她歪了歪屁股,挪到牀沿上坐着。

黑娃懵懵懂懂地晃了晃腦袋,“俺早喫過了,還飽得很哩,外面……還沒散夥”他豎起耳朵聽了聽,便聽見瞎子爺的二胡聲遠遠地傳了過來,“都啥時候了,還整這玩意兒”他嘟啷着說。

“唉,別提了,”嘆了一口氣,“人多嘴雜,有說斗的,有說合的,大老爺們都決斷不下!俺婦道人家倒是有個主意,不敢說。”她瞥了一眼只穿着一條褲衩的黑娃,身上的肉疙瘩一坨一坨地在燭光下閃閃發亮,心裏不知怎地就癢癢的起來了。

“啥辦法快說說!”黑娃眼前一亮,掙扎起來抓着她的手臂搖晃着迫切地問道。

女人卻“咯咯”地笑了,“你先侍候完俺!把俺弄得開心了,俺就告訴你也無妨。”她話一說出來,臉兒就紅成了一團,低低地垂了頭。

“我的親孃,這又何難俺正要尋你去哩,你卻送上門來!”黑娃修養了一個下午,早已是神閒氣足,看着婦人把兩條腿兒在牀沿不安地晃盪着,一臉羞羞答答的模樣兒,褲襠裏的肉棒迅速地直戳戳豎立起來,一搭手將婦人攬入懷中,狠狠地在臉頰上親了一下。

亦不言語,任由他在臉上亂蹭,硬硬的胡茬扎得臉上癢酥酥的,一時間意亂情迷起來。這才半日裏不曾碰那話兒,心裏就焦渴得難耐,屄裏竟簌簌癢起來,忍不住伸手去摸男人胯間的陽物。

“好傢伙!”觸着那硬凸凸的輪廓,心兒就“砰砰砰”地直跳個不停,手就像條蛇一樣從褲腰上鑽了進去,捻着笑嘻嘻地說∶“這才半響功夫,又這等長長大大的了,比先前還大了好多哩!今兒俺可要好好地玩它一回。”

黑娃見婦人竟這般火熱,就曉得她的慾火燒了身子,急切切地騰出一隻手來解開裙子上的腰帶,三下兩下挖入婦人暖烘烘的褲襠裏,摸那坨光光肥肥的浪東西,鼓凸凸的肉團上淺草茸茸,肉溝裏早已溪水潺潺,一時間五根手指頭沾滿了粘乎乎淫液,手掌便被女人的褲襠裏被一團潮潮熱熱的溼氣給包圍住了。

夫妻兩人就這樣各用一隻手玩弄着對方的物件,急促的唿吸聲交錯着瀰漫了屋子裏的每個角落。黑娃伸出中指探進那淋漓的肉穴裏,一忽兒無端地攪弄,一忽兒進進出出地抽插。

婦人如何忍得,一時“嗯嗯喔喔”地哼叫了起來,“黑娃……黑娃……穴裏癢得慌,快把它放進來,給俺……俺要解解饞呀!”急急地說,伸下手去撥男人的手掌。

黑娃也不答話,抽回手掌翻身下得牀來,一把將婦人推倒在牀上,把裙子掀翻上去蒙着她的頭,三下五除二把褲兒給扯在了一邊,把白生生的藕腿兒拾起來扛在肩上,褪下褲衩就戳了過去。

沒有手扶着秀的玉腿,極易從肩頭上滑落下來,只得自己夾緊了膝蓋,像火鉗一樣夾住了男人的頭,可是這樣也使得腿根裏夾着的肉穴鼓鼓滿滿地凸露出來,穴口閉的緊緊的,肉棒無由得入。

黑娃進軍失利,也不落慌,傾着身子把柔軟滑膩的玉腿壓倒胸前用手按住,那淡褐色的穴口便略略張開了些,綻出了些許粉紅的肉瓣兒,一簇簇地擁着溼漉漉的水光。

也很知趣,伸出雙手來掰着雙腿讓膝蓋貼到了胸脯上。

黑娃深吸了一口氣,一手扶着麪糰般的肉臀,一手握着樹樁子般大小的肉棒,把碩大的龜頭埋到暖洋洋的肉瓣裏,扭動着臀部攪弄起來,一邊歪着頭看那肥嫩的陰脣歪裂的模樣,很是有趣得緊。

“別磨了,黑娃!快把它搗進來!”顫聲說,身子篩糠似的抖得慌,雙手急切地從肉臀外側繞過來,掰着陰戶肥厚的外口哼哼地叫道:“心肝!快!快些進!,填滿俺的騷穴穴裏!幾欲癢死了! ”淺淺的粉紅色的肉褶簇擁着一個銅錢兒般的小黑洞,不知道內裏究竟還有多幽深。

黑娃退後半步,嚥了一口泛滿了口腔裏的唾液,捏住那圓滾滾的龜頭導將進去,緊接着向前突進半步,“噼唧”一聲,整根兒全撞了進去。

“啊喲呵!”在裙襬下悶哼了一聲,鬆開了掰着肉瓣兒的手,回扣到腿彎處努力地見大腿往兩邊拉開,肉穴兒也隨之門戶大張,穴裏便不如剛搗進來時脹的心慌了,“有趣!有趣!肉棒兒燙的跟燒火棍一般,直燙得俺的魂兒都化了!”她“唿哧哧”地喘着叫道,心裏不勝歡喜。

黑娃就愛妻子的這口子,又肥嫩有多汁,肉棒插進去後出奇的熨帖,鬆緊很是合度,就如被一灣暖暖的湖水汪着了似的--再加上她那秀美的臉蛋和水蛇一般柔軟的腰身,他覺着就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也算千值萬值的了。

“黑娃!俺那花心着實癢得狠……狠狠頂起來唄!”在裙襬下面甕聲甕氣地叫道。

黑娃便死死按住她的肥臀,恥骨緊緊貼着她的陰阜,把肉棒深深地探入內裏,觸着了軟軟的一小團肉墊,驚喜地叫起來:“頂着了!頂着了!看我不搗碎它!”隨即扭動着屁股轉圈兒捱磨起來,使勁兒讓龜頭在那肉墊上前後左右地挑刺。

“快活死了!快活死了!……”一迭聲地浪叫起來,龜頭頻頻地觸擊着花心,那種戰慄的麻癢一陣陣地在四下散播開來,渾身頓感通泰無比,便緊咬了嘴皮,把腿兒掰得更高、屁股更加往上翹了。

不大一會兒,只覺四壁上滲下水來,穴裏就如氾濫開了春潮一般無二,黑娃才挺動着屁股前前後後地緩緩聳動起來,熱乎乎的洞穴裏便發出了淫靡不堪的“唧唧嘖嘖”的聲音,粉紅的肉褶兒被粗大的肉莖帶動着翻卷出來,一忽兒又被塞了進去,煞是撩人眼目。

“真真爽死俺了,黑娃!你的大肉棒……插的俺……爽浪極了!”嬌聲直喘,小肚子不住地收縮起伏,口中百般的狂蕩∶“心肝尖尖兒,你就放心的弄唄!弄死俺……俺也不怪你的!”一顆頭在在牀鋪上翻過來來滾過去,直滾得釵飾四下散落、一頭烏絲亂糟糟的。

“俺弄死你,弄死你……”黑娃見她如此貪婪,暗暗加重了抽插的力度,屁股挺動得也越來越快,激起了一片“噼啪”“噼啪”的淫水飛濺聲,連綿不絕於耳,“弄死……弄死你這浪蹄子!”他啞着嗓子一面叫喚一面抽撻,聲音鈍得就像生鏽了的鋤頭紮在硬梆梆的泥土裏。

“啊……啊呀……哎喲……”秀蘭放聲呻換起來,每當這時候,她是顧不得鄰里聽見的,“笑就笑唄,誰家不弄屄來着”她經常對那些長舌婦如是說,穴裏的肉棒就像一根粗大的樹樁刮擦着肉皮,她很是享受這種跌宕起伏的快感 “噢……老天呀……你都快插死我俺了!俺愛……愛死你的大鳥啦!”她歡快地唿喊着。

婦人的肉穴就像個黏稠的泥潭,雖然柔柔軟軟的,但卻有着驚人的吸力,一次次地收攏來纏裹着黑娃的肉棒,熱情地在上面吮咂着,似乎不榨乾這節甜蜜的甘蔗的汁液就不罷休。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娃已是氣喘如牛,額頭上熱乎乎的冒出些汗來,腦袋裏暈暈乎乎的分不清東西南北了--他知道自己就快跌落到了萬丈深淵裏去了,在粉身碎骨之前,他得痛痛快快地享受一番,便調整了一下唿吸,咬着牙更加瘋狂地抽插起來。

“嗚……嗚哇!……哇……我的親爹爹呀!”秀蘭的浪叫聲裏有了哭腔,她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疼痛還是快樂,只覺肉穴就像一個加了柴薪的磚窯子,內裏的溫度驟然升高了許多,開始熱烘烘地燙起來了,那肉棒就像一把粗糙的巨杵,不斷地地杵到窯子裏面,濺起了一簇簇慾望的火星。

也分不清是淫水還是精液,抑或是兩者的混合物,源源不斷地流了一波又一波,流得蛋袋、恥毛和肉丘上全是粘滑滑的水膜,還有的流溢到了下面打溼了牀褥。

“俺……俺要死了……要死了”秀蘭緊緊地抓住牀單狂叫起來,牀單在她的掌中像渭水的波浪一般皺縮起來,雪白的脖頸長長地扯直了,喉嚨眼裏在“咕咕”地低鳴。

黑娃一聽,心裏一陣狂喜,趕緊抖擻精神,“乒乒乓乓”地往穴裏一陣狂抽亂送,務求每次都深入穴底。

“深些兒,再深……深些兒……唔哇……俺的親孃呀!俺的心肝呀!”秀蘭大喊大叫起來,奮力抬着臀部迎湊上去,伸手抓住男人的臀部可勁兒地往肉穴里拉,尖尖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結實的臀肉裏。

黑娃咬牙忍住疼痛,沒天沒日地搗弄着,如一頭炎炎烈日下的牯牛在淋漓的水田裏賣力地耕耘着,踩得腳下肥沃的泥沼“啪嗒”“啪嗒”地直響。堅硬如鐵肉棒開始在肉穴中暴漲,龜頭上的肉緊繃繃地就要炸開來似的,馬眼上就像爬滿了無數的螞蟻,極癢極麻上面的快感迅速地從上面傳下來,傳到了他的血液中,傳到了他的毛孔裏,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戰慄起來。

秀蘭發出了最後一聲尖叫,隨即閉裏眼睛,像只八爪魚一般地摟抱着男人,肥肥白白的肉臀一下下地抽搐着,肉穴裏一陣湧動過後,口中變成了低低的哼哼聲,熱乎乎的液露便“汩汩”地汪着堅挺的肉棒。

相比之下,黑娃的射精更加洶湧而熱烈,一股股的熱流從馬眼激射而出,和女人的淫液混合在了一處。穴口依然緊緊地箍着肉棒根部,肉褶兒不安地抽動着吮咂着,保留着滿滿的淫水不讓流出來--黑娃一直答應給她一個孩子,現在正是時候了。

屋子裏又恢復了它本來的靜謐,不遠處的打穀場上依然向着瞎子爺那悠揚的二胡聲,黑娃隔着襖子懶洋洋地揉着婦人飽滿的乳房,“俺這一番幹下來,比下地還要累得慌哩!現在能跟我說說你的主意是啥了”

秀蘭睜開眼微弱笑了笑,這番酣戰讓她徹底地暢快了,她湊在男人的耳邊竊竊地說了一遍。

“行的通麼”黑娃怔了一怔,半信半疑地問道。

“行得通行不通,試試不就知道了”畢竟這事兒事關重大,秀蘭也把不準能不能說服那幾個耆老,“如果不行的話,還有其他辦法的嘛!”

“俺有辦法了!俺有辦法了!”衆人正陶醉在瞎子爺的二胡聲裏忘乎所以的時候,黑娃的聲音把他們重新拉回了殘酷的現實中。二胡聲戛然而止,一夥人齊刷刷地朝發出聲音的角落望去,黑娃赤着膀子,一邊系褲帶一邊在微弱的光線中顛顛地朝大槐樹下跑來。

“狗日的浪驢子,都幹完一回出來了!”人羣裏有光棍漢子低聲嘀咕着罵道,話語裏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活該黑娃享福,誰叫他娶了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娘子呢

黑娃奔到人羣中,大夥兒圍上去七嘴八舌地問道:“快說哩!快說哩!你想着啥好辦法了”熊熊的火光映着他那張興奮的臉兒,上面還有歡愛過後留下的亮亮的汗膜子沒來得及幹掉。

黑娃撥開人羣,直走到白老爺子跟前,白老爺子那雙就快睡着了的眼睛一忽兒光亮起來,彷彿看見了救星一般。“聽我說……”黑娃撫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咻咻地喘了幾口好讓唿吸勻靜下來,“關中……關中刀客!可以救咱們!”他習慣性地扶了扶額前的長髮自豪地說,彷彿“關中刀客”是他自己豢養的奴僕。

此言一出,大夥兒一片譁然,白老爺子失望地搖了搖頭說:“我們也不是沒有想到過,關中刀客個個武藝高強,可是開出的價,那可是天價,俺們出不起那價錢。”

“大夥兒靜一靜,靜一靜!俺還……還沒說完,”黑娃揚了揚手讓大家安靜下來,“你們都知道,俺婆娘的舅舅在城裏賣燒餅,她舅媽的表弟,就是關中刀客的一個小頭目!要是肯出手幫咱們,咱葫蘆村就有救了。”

“這年頭還說什麼親戚!何況還舅舅、舅媽、表弟啥的,隔了那麼多層,人家會買咱的帳麼”黑娃的二叔以一種看透世態炎涼的滄桑口吻反對道,大夥兒“是呀”“是呀”地附和着--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就算是本家的親戚都自顧不暇,哪還顧得了別人呢

“那就讓大家再看看,能不能湊出些銀兩來……”黑娃囁嚅着書,到這頭上,分明底氣提不上來了。

果不其然,二叔當即就反對這個提議:“你那叫做夢!自從去年九頭蛇掃蕩過以後,你看誰家還能拿出銀兩來”

黑娃拍着手心嚷起來:“要是都拿不出銀兩,那……九頭蛇來了,把玉米搶走了,大家就等着餓死吧!”

黑娃的話是他們最不願意接受的結果,可是黑娃舅說的也是大家現在的狀況,一時間衆人的心都提了起來,臉上都顯出了凝重的顏色。白老爺子咳嗽了兩下,從大木椅子的扶手上搖搖晃晃地掙扎着坐直起來,“唉!俺葫蘆村,就剩下谷裏這片玉米地了,這年頭糧食比黃金還貴,要是關中刀客願意幫咱們,秋收之後,俺們就給他二十擔糧食,大夥兒覺着意下如何”他那雙渾濁的眼睛左左右右地掃視着,徵求大家的意見。

二十擔糧食那堆起來可是一座小山吶!衆人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事到如今,似乎也只剩下這條路可走了,何況白老爺子也發出話來,便紛紛點頭同意。

白老爺子見大家都沒有異議,往人羣裏叫了一聲“秋生”,秋生便在人羣裏站起來應了一聲來到爺爺跟前。“明兒一趕早,你和黑娃,還有黑娃他舅就起身前往眉縣縣城走一遭,三個人中得有個認字的人,你也順便歷練歷練!”白老爺子說。

“可是,爺爺,要是俺跟着去了,誰來照顧你老人家呀” 秋生擔憂地問道,要不是爺爺疾病纏身一刻也離不得他的話,他早就想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走了,葫蘆村就沒人了麼左鄰右舍會把我照顧好的,再說我還沒有到動彈不得的地步,你就安心地去辦好事就可以了。”白老爺子滿不在乎地說,當下就有好幾個和秋生相好的年輕後生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答應照顧好老爺子,讓秋生放心。

好意難卻,秋生也只好應允了爺爺的安排,請關中刀客的事兒就這樣給定了下來,大夥兒總算鬆了一口氣,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打穀場回家歇息去了。秋生把爺爺摟在背上,在瑩瑩的星光下往家裏趕。

“爺爺,俺說……你真的要俺和黑娃他們一起去城裏請關中刀客”秋生一路上心事重重,終於憋不下去了才試探着問道。

“傻孩子,爺爺知道你的一片孝心,”白老爺子見孫子還是放心不下自己,心裏暖洋洋的,“到了城裏,見見世面也好,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說不定還要走到更遠更好的地方去……”

“俺……俺不是這個意思,俺的意思是,”秋生的腳步緩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現在就說,“俺的意思是,你就放心讓我那些哥們兒照顧你,粗手笨腳的”

“唉,誰叫你爹孃死得早哩!”白老爺子落寞地說,不小心勾着了那些痛苦的回憶,擔心孫子也跟着傷心起來,連忙轉了話頭兒,“難道你還有更好的人選麼”

“有……倒是有一個,不知道爺爺看不看得上呢”秋生惴惴地說--朱屠戶一家都目不識丁,爺爺又常以“書香門第”自我標榜,心裏擔心的緊。

“誰說給爺爺聽聽看。”白老爺子問道。

秋生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是個女娃子,心靈手巧,保管能將爺爺照顧得舒舒服服的。”他飛快地說,生怕留下間隙讓爺爺說出“不”字來。

“咋不走了你倒是說呀!誰家女兒這麼好你能使喚得動”白老爺子摸着白花花的鬍鬚不耐煩地問道。

“翠翠!”話一從喉嚨眼蹦出來,秋生覺得心也要跟着蹦出來了,“就是今兒俺爺孫倆遇見的那個,朱屠戶家閨女,我跟您老人家說過的。”他怕爺爺一時間想不起來,慌亂地提示着。

“唔俺記得,”白老爺子恍然大悟,孫子這是在探自己的口風呢,“人是個妙人兒,可是……你就能保證,她會照顧俺一個糟老頭子”他問道。

“俺保證!”秋生脫口而出,還好黑夜掩蓋了紅起來的臉龐,“其實……俺和翠翠好了有一陣子了,正要和爺爺說來着!”話到了這份上就像射出去的箭,他也只能孤注一擲了。

“俺早該看出來的,這是啥時候的事”白老爺子有些生氣,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沒透露過一個字,要不是今兒在家門口遇見,他還不知道有翠翠這麼個丫頭呢。

“也不是很久,就是今年春天……”秋生一五一十地將他和翠翠交往的經過說了一遍,爺爺一聲不吭地聽着,黑沉沉的夜似乎越來越厚重,讓秋生有些喘不過氣來。

說完之後,四周的空氣似乎凝固了好一會兒,村口遠遠地傳來幾聲微弱的狗叫聲,好一會兒,白老爺子長長地嘆了口氣,“罷了!罷了!自古‘郎有情,妾有意’,即便是孔丘在世,也奈何不了的,只是有一件事你可聽好了,翠翠這孩子還是黃花大閨女,你萬萬不可胡來,待到這茬兒過去了,秋收之後就要了朱屠戶的口信兒,正正經經地將人家迎娶進來!”

秋生一聽爺爺答應了,心裏一陣狂喜,吼一聲“好叻”,像匹歡快的馬兒馱着爺爺朝家裏奔跑而去。這個黑沉沉的夜晚突然間變得輕盈透亮起來,星星也格外地明朗,在頭頂上調皮地眨呀眨的,似乎慶祝秋生和翠翠美好的未來。

第二天一大早,秋生起了個大早,跑到翠翠家院牆外面使勁兒地吹口哨。不大一會兒,翠翠披頭散髮地出來,一看就是還沒睡醒的樣子。秋生把昨晚和爺爺的話和她說了一回,交代好了照顧爺爺的事。翠翠聽了歡喜無限,滿口答應“會照顧好爺爺的”,秋生這才放了心,回頭帶上乾糧和黑娃、黑娃二叔一道往眉縣縣城進發。

三人都是徒步而行,身上最值錢的東西就是黑娃二叔身上背的一袋陳老玉米,所以也不怕山賊來搶,一路上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傍晚時分纔到了眉縣縣城,太陽已經抵在西山頭上快要落下去了。

黑娃站在街口,一看縣城裏的房子一座挨着一座,比葫蘆村不知道要大多少倍呢,“唉,他孃的,這個村子夠大!”他扶了扶額前的髮絲,朝地上啐了一口說。

“土冒兒,這不叫村,這叫縣,能不大嗎往上還有更大的,叫郡。”黑娃二叔被侄兒的話逗得笑了,滿臉的皺紋堆了起來--三個人之中就只有他出過遠門,這許是白老爺子安排他和兩個年輕人一起的原因--秋生識字,黑娃腦瓜子靈活,就差他這麼一個老於世故的人管帶着。

“看來還是縣城好!還是縣城好!”進了街口,秋生一直喃喃地這樣說,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羣,男女老少大都穿得體體面面的,再看看自家三人,身上的衣服補丁摞補丁的,不免有些自慚形穢起來,“俺咋就看不出過荒年的氣象來!”他開始懷疑,“是不是隻有葫蘆村附近的人才受這大旱之災”

“年前來的話,比這還要熱鬧得多,”二叔解釋說,指了指路邊的攤販,“你看看這些就知道了,賣糧食可是少之又少!就曉得他們過得也不好了,不過應了那句老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嘛’!”

正在說話之間,人羣裏走來一個身長八尺的漢子讓三人眼前一亮,來人豹子頭圓環眼,燕頷虎鬚,走起路來勢如奔馬,背上還背口寬闊的大刀,紅紅的刀穗隨着穩健剛勁的腳步在午後的微風裏飄揚,好不威風。

“這個……這個怎麼樣”黑娃對來人“嘖嘖”稱奇不已,“想必,這就是人們說的關中刀客了,那麼大口刀!”他想當然地以爲。

“要不,你去問問”二叔說,從後面推了他一把。黑娃一個趔趄,差點兒撞到了漢子滾圓的肚皮上。

“嗯”漢子兩眼瞪得跟銅鈴鐺一般大,怒氣衝衝地瞪着他。

事到如今,黑娃也只有硬着頭皮揖了一揖,把話兒說開了:“大俠,求求你救救俺們村吧!”

漢子又重重地“嗯”了一聲,依舊不依不饒地盯着他上下打量。

黑娃窘了一下,慌慌張張地說:“大俠,要是你能幫我們打退山賊,我們可以給你點玉米,”看着漢子眼中的怒火就快燃燒起來了,連忙改了口:“哦,不,俺們可以給你二十擔玉米!”

漢子終於忍無可忍,雙手揪住黑娃的領口一帶一推,黑娃“噗通”一聲重重地跌坐在地上,漢子還不解氣,指着他狠狠地說:“你這是在侮辱俺!”聲若巨雷,轟得黑娃的耳膜一陣陣地發癢,說完大踏步地揚長而去。

秋生和黑娃二叔連忙奔過去將黑娃從地上扶起來,黑娃還沒站穩腳跟,後面又傳來一串“提提嘟嘟”的馬蹄聲,“走開!走開!……”一片叫囂聲粗魯地響起來,三人連忙學着衆人的樣子閃在一邊,在街中間讓出一條道來,又一個身穿黑衣的漢子騎着高頭大馬風馳電掣地插身而過,嚇得三人一身冷汗。

“好威風!”黑娃盯着遠去的背影讚歎不已,“這纔是真正的關中刀客啊,有馬,還有刀!”不由自主地邁開腳步就想追上去。

黑娃二叔慌忙拽住了他,“你是打腫臉充胖子來着嫌喫虧的不夠這哪是咱能請得起的還是找到你娘子那買燒餅的舅舅再說啦!”他唉聲嘆氣地說,眼前的問題得先解決:帶來的乾糧早就喫完了,要是找不到那勞什子的舅舅的話,三人就要餓肚子了。

“俺娘子就說在這縣城裏,可是你看,縣城恁個大!燒餅鋪子幾十家,讓我上哪裏去找啊!”黑娃跺着腳說。

“挨着一家一家地找唄!我還就不信了,是個人能飛了去!”秋生偏不信這個邪,“眉縣縣城的街再長,也該有個盡頭的吧!”

“話是這麼說,也不看看天色!”黑娃二叔抬頭看了看天,太陽已然落山,天空鋪滿了火紅的晚霞,“這鬼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咱現在得找個住處,要不都得露宿街頭,找人的事情還是先緩一緩,明天再說!”他皺着眉頭說。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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