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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同人] 天龍之大醉俠 作者:佣肖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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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十一章 一路向北
“包三哥,你還是快些住手吧,你是打不過這位沈公子的!”王語嫣雖然瞧不清沈醉出腿的招式,但兩人之間的高下勝負之分卻還是瞧得出來的。包不同兩手兩腳對人家的一隻腿尚是不及,那是高下立判,再明顯不過了。雖說他此時是攻多守少,而且攻勢如潮,但這只是他目前的情況,維持不了多久的。可以說,只要沈醉再把另一隻腿給加進去,那情形就會立馬轉換。所以她瞧得清楚,便出口制止包不同,要他別再做此徒勞之事。但包不同此時卻是打的顧不得說話了,而且他也不想就此收手。王語嫣見包不同不答話,仍是兀自埋頭苦打。見勸他不行,便又轉過頭去,向段譽道:“段公子,也請你讓沈公子先停手吧,他們之間無仇無恨的,何必如此苦鬥呢?”

  段譽聽到這話卻是好生為難,這沈醉只是他的朋友,又不像朱丹臣等人一樣是他鎮南王府的臣屬,是他說叫停就能停的。而且若是叫沈醉先停了,那包三先生卻是不停手,豈不是便會被他給打到了嗎?他們之間確實是無仇無恨,但明明就是那包三先生不問理由不講道理的來動手,卻為何要叫沈兄停手不打。沈兄也只是自保而已,只要那包三先生先住了手,那沈兄自然便會跟著住腳的。他心中雖是這樣想的,但這話卻是他心目中的神仙姐姐王語嫣拜託的,他卻也不想直接推拒了,因此在那裡看看王語嫣又看看打鬥的那邊,張了張嘴又閉上,臉色十分為難。

  王語嫣看著他歎道:“你若是為難,那便算了吧!”

  段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沈醉,卻也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低下了頭去。雖然不能幫到王語嫣,讓她不高興了,他心裡也好生難受,但他卻也不能就為了她一句話就讓自己朋友吃了虧甚或受傷的。

  這兩人這邊說話,沈醉在那邊卻也是聽得清清楚楚的,見段譽並沒為了王語嫣來勸自己住手,心道段譽這小子也總算是有點良心的。雖說到了女子跟前就沒了志氣,卻也不是見色忘義之輩。他此時也不想再跟包不同糾纏下去了,一記急踢逼得他防守後,左手一撐椅面,整個人橫空而起,雙腳齊出,“啪啪啪”便向著包不同連環數踢。隨後左手再一用力彈離椅面,右腿橫出,左腿彎曲收起,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身加速過來,一記漂亮的淩空旋風掃踢一腳踢出。包不同剛剛擋過他那連環數踢,還未緩過勁來,這一記旋風大掃踢便帶著一股勁風急速掃來。腿還未至,那股勁風就已刮得他半邊臉生疼。連忙一斜身,雙手並舉於面前,以雙手小臂共同抵擋他的這一擊。

  “啪”的一聲重響,沈醉的一記旋風大掃踢帶著急速的勁風狠狠地踢在了包不同舉起相擋的雙臂之上。一聲悶哼,包不同只感一股大力從兩臂之上傳來,兩臂生疼,身子忍不住地淩空飛起,不由自主地直飛退出約一丈左右遠後四腳朝天重重跌倒於地。跌下地來,也顧不得爬起,便連忙大力地搓揉著自己的雙臂。沈醉這一腿踢出後,便即又跌坐下去,左手在椅背頂端略撐了一下,便又瀟灑地重新坐回了椅子之上。右手的金龍酒壺仍是拿在手中,坐回椅子之後便又湊在壺嘴之上喝了一大口美酒。

  “三哥,你沒事吧?”阿朱阿碧與王語嫣三人見包不同被沈醉踢得飛起跌倒於地,連忙趕了過去問道。阿朱與阿碧伸手去架他雙臂,要扶他起來,卻被他伸手擋住,自己撐地坐了起來道了句“我沒事”,但雙手卻仍是相互揉搓著雙臂。沈醉的那一記旋風大掃踢,力道極大,可是差點就把他的一雙小臂給踢斷了。

  “姓沈的,我包不同技不如你,你這便請吧!”包不同揉了一會兒兩臂,感覺好了一些,走前兩步向沈醉拱了拱手道。他此時已知自己絕不是沈醉的對手,打不過便開口下逐客令了。

  “這裡好像不是你的地方吧?”沈醉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然後轉頭看向段譽道:“段兄,我們這就走吧!”

  “啊,我們這就走嗎?”段譽這般說著雙眼癡癡地瞧著王語嫣,滿臉的不舍之色,眼中也全是依依之情。

  “是呀,這就走吧!難道還要留下來吃晚飯不成?”沈醉說著話從椅上站起了身,擰好金龍壺的蓋子收好在懷中,朝窗外看了看。

  段譽仍是看著王語嫣,心中滿是不舍,不知道該不該賴著臉留下來。正在這時,王語嫣轉過臉來看了他一眼。讓他受寵若驚,心中想難道是王姑娘也不舍我離去嗎?這麼一想,心情一激動立馬就神采奕奕了起來。但卻見王語嫣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了沈醉一眼,向兩人道:“天色已然晚了,二位公子不如就吃過晚飯休息一晚明日再走吧!”

  沈醉見段譽聽到王語嫣挽留他們的話,立馬一臉興奮,張嘴便要答應的樣子,連忙搶先道:“不用了,晚走早走都是要走的,晚走還不如早走!”

  包不同聽了他的話,道:“正是,你們兩個留在這裡,確實是太礙眼了些,還是早走的好!”

  段譽聽了王語嫣的話本來想答應的,但卻不想被沈醉突然先出言打斷了,正在心中怨惱沈醉之際突聽得包不同毫不客氣的逐客令,不由心中有氣,道:“確實,晚走不如早走!王姑娘,阿朱、阿碧兩位姑娘,在下與沈兄這便告辭了,後會有期!”他向三女拱了拱手,轉向沈醉道:“沈兄,我們走吧!”

  阿朱道:“兩位公子既然執意要走,阿朱也不好強留,只是太湖中的水道你們不熟,我派人送你們出去吧!”

  段譽見阿朱也不堅留,心中更是不快,便道:“也不用了,你只須借我們一船一槳,我們自己會劃出去的!”說著叫了沈醉,轉身便要出門。沈醉答應了一聲,便跟著他一塊兒出門。

  但段譽走了兩步,卻忽然停了下來,又轉過向來看著王語嫣道:“王姑娘,再見了!”他剛才聽到包不同的逐客令,心中有氣,一衝動便就要走。此時真要走了,卻又想起了王語嫣,心中頗為不舍,忍不住地又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跟她說了一句話。

  王語嫣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道:“段公子,再見了!”

  包不同瞪著段譽哼了一聲,道:“你走便走吧,卻還要囉哩囉嗦的,趕快些走吧!”

  沈醉見段譽被包不同說的臉色變了變,轉過身來看著包不同笑道:“包不同,做人別太囂張,會欠揍的!”說罷便又轉身向外跨步走了出去。段譽看他轉身而走,又依依不捨地看了眼王語嫣,這才轉身跟上了沈醉。

  包不同看著他的背影叫道:“包三先生囂不囂張,卻也是輪不到你這小子來管的!”

  沈醉聽見身後包不同的叫囂,不由心中道:“死鴨子嘴硬,果然是個欠扁的傢伙!”

  阿朱是這聽香水榭的主人,客人要走,她自要相送,何況段譽還曾救過他。阿碧與阿朱姐妹情深,便也跟著她一起出來送段譽與沈醉。

  來到碼頭處,阿朱道:“我們包三哥向來是這般脾氣,還請段公子、沈公子不必太過介意。我和阿碧妹子就代他向你們陪罪啦!”說著笑嘻嘻的行下禮去,阿碧跟著行禮。

  沈醉與段譽還了一揖,然後走到水邊,踏入一艘小船,扳槳將船蕩開,駛入湖中。段譽只覺胸中鬱悶難當,到底為了什麼原因,自己卻也說不上來,只知再在岸上待得片時,說不定便要失態,甚至是淚水奪眶而出。上了船也不跟沈醉說話,只是奮力划船,只望能借著划船的動作舒緩一下胸中的鬱悶之氣。

  沈醉雖知他心情為什麼不好,但卻也幫不上什麼,只是在一旁默默地坐著,幫著段譽劃般,並注意著方向。一路向北,因為他知道那個方向會到達無錫。無錫城裡有間松鶴樓,松鶴樓裡他們會遇上喬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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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十二章 劇飲千杯
“怎麼,還在想你的‘神仙妹妹’嗎?”在一間酒樓內樓上靠窗的一張桌上,沈醉與段譽對飲了一杯,沈醉向段譽笑問道。他們此時已是坐在了無錫城中的松鶴樓上,只是沈醉發現他們來得早了一點兒,喬峰竟然還沒到。想了想,他認為是咋天晚上聽香水榭的事情自己插了手,使得王語嫣沒有指點群豪的機會,也讓她沒能揭穿褚保昆是篷萊派弟子的事情,讓事情少了許多變故與枝節,包不同的出場也比書中早了許多,所以導致事情的結束比書中所用的時間少了許多。也因為自己的插手,自己和段譽提前離開了聽香水榭,也提前到了無錫。而這全部的一提前,就導致了他們比喬峰早到了松鶴樓。

  段譽聽到沈醉的問話,心中想:“看來沈兄也是認出王姑娘與卷軸上的‘神仙姐姐’很像,他知道我一向對‘神仙姐姐’的稱號,現在看到王姑娘年紀比‘神仙姐姐’小,便把她稱做了‘神仙妹妹’,還真是挺合適呢!”他想到這裡忍不住地笑了一下,但隨即又想到了自己對她一片癡情,但她卻只戀著她的慕容表哥,自己對她的情意她是一點兒也不知道。想到這裡又苦笑了下,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飲盡。

  “多吃點菜吧,空腹喝酒容易傷身的,等吃飽後再好好喝!這尾清蒸魚不錯,源汁源味,香鮮可口,來,嘗嘗!”沈醉說著自己先夾了一筷子送到口裡,嚼了兩下嚥下,然後倒了杯酒喝下,咂了咂嘴,似在感受回味著嘴裡的清香,看上去讓人感覺很享受的樣子。

  段譽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笑道:“沈兄可也是經常空腹喝酒呢,怎麼卻勸起小弟來了!”

  “你能跟我比嗎,我這身子可是從小在酒罈子裡泡著張大的,早就練出來了!”沈醉回了句,又為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舉起筷子夾了片牛肉送入口中。

  “是,是!”段譽笑應著,也舉起了筷子,夾了一口沈醉剛才為他介紹的那尾清蒸魚。

  他嘗了一口,感覺確實不錯,正想也誇讚一句。突然間樓梯“噔噔”數響,接著樓上一暗,一條大漢昂首跨上樓來。他轉頭瞧去,只見這大漢三十來歲年紀,身材甚是魁偉,穿著一件灰色舊布袍,已微有破爛,濃眉大眼,高鼻闊口,一張四方的國字臉,頗有風霜之色,顧盼之際,極有威勢。這大漢上得樓來,冷電似的一雙眼向樓上掃了一眼,在沈醉與段譽兩人身上略停了一下,便逕自向相隔著兩人這桌的一張空桌上走來。

  沈醉也向那大漢看了幾眼並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道:“這便是喬峰了吧,果然是威武不凡!”他見喬峰向那張桌子上走去,端著一杯酒轉過身來向喬峰道:“這位兄台,如不嫌棄就請過來共飲一杯吧!”

  段譽也向喬峰道:“正是,相逢何必曾相識,即是相逢便是有緣,兄台便請過來共飲一杯吧!”

  喬峰停下步來,看了眼兩人,笑了一下,拱手道:“如此便叨擾了!”說罷便大蹋步走了過來,自拉開一條凳子坐下。

  沈醉連忙招呼小二添副碗筷,段譽則向喬峰請教姓名,喬峰道:“兄台何必明知故問?大家不拘形跡,喝上幾碗,豈非大是妙事?待得敵我分明,便沒有餘味了。”

  沈醉聽得這句話,心道:“暈,喬峰這傢伙還是把段譽這小子當成慕容複了!難道這就是歷史發展的必然性嗎,呃,汗!這不是歷史,應該說是情節發展的必然性!”雖然多了自己這麼一個意外因素,而且因為自己的插手事情也發生了不少的變化,但還是沒能改變了喬峰對於段譽的第一印象。他怎麼就沒把自己當成慕容複呢?難道是自己不如慕容複那小子長的帥?鬱悶!

  此時小二已拿了一副碗筷放到了喬峰面前,段譽為他斟了一杯酒笑道:“兄台想必是認錯了人,以為我二人是敵人。不過‘不拘形跡’四字,小弟最是喜歡!”他為喬峰斟完,又為沈醉斟了一杯,然後又斟了一杯,端杯向二人道:“請!”

  沈醉也舉杯相邀道:“請!”

  喬峰舉杯向兩人對了一下,一口飲盡,道:“這位兄台倒也豪爽,只是這酒杯卻太小了些,不過癮!”說罷叫道:“小二,取三隻大碗來,打十斤高粱。”

  小二和段譽聽到“十斤高粱”四字,都嚇了一跳。沈醉卻笑道:“兄台此舉正合我意,小二,快些拿來!”小二陪笑道:“爺台,十斤高粱喝得完嗎?”

  沈醉笑道:“喝不喝得完卻要你管,你儘管拿來便是,我們不會少了你的酒錢!”他卻是有意要與喬峰拼一場酒的。

  “是,是!”那小二恭應了兩聲,下樓取去了。

  喬峰聽到沈醉的話,轉過來向他笑道:“這位兄台卻是更加豪爽!”

  段譽見他二人對上了眼,不由心道:“你二人倒都是豪飲之人,卻是苦了我了!”

  過不多時,小二取過三隻大碗,一大壇酒,放在了桌上。

  沈醉道:“滿上!”小二依言斟上。這滿滿的三大碗酒一斟,段譽登感酒氣刺鼻,有些不大好受。他在大理之時,只不過偶爾喝上幾杯,哪裡見過這般大碗的飲酒,不由得皺起眉頭。

  喬峰舉碗向兩人笑道:“咱們三個先來對飲十碗如何?”

  沈醉笑道:“正是!”說罷便也舉起碗來。

  段譽見喬峰眼光中頗有譏嘲輕視之色,當即胸膛一挺,大聲道:“在下捨命陪君子,待會兒酒後失態,還請沈兄與這位兄台莫怪!”說著端起一碗酒來,咕嘟咕嘟的便喝了下去。

  沈醉笑道:“段兄這回倒是爽快!”說罷向喬峰作了個請勢,便也舉起碗來大口而喝。

  喬峰見他二人這一個稱另一個“沈兄”,另一個又稱這一個“段兄”,不由心中微愕,心道:“難不成是自己認錯了!”但見他二人都喝了,卻也不再多想,哈哈一笑,說道:“好爽快!”端起碗來,也是仰脖子喝幹,跟著便又斟滿了三大碗。

  段譽笑道:“好酒,好酒!”呼一口氣,又將一碗酒喝幹。沈醉心道:“這酒卻是不見得有多好的!”卻也沒說出來,端起碗來向喬峰對了一下,仰頭便喝。

  喬峰又喝了一碗,提壇再斟上了三大碗。這一大碗便是半斤,段譽此時已是一斤烈酒下肚,腹中便如有股烈火在熊熊焚燒,頭腦中混混沌沌,卻又不甘示弱,端起第三碗酒來,又喝了下來。沈醉看著段譽笑了一下,也端起碗來喝了。心中記得書中段譽便是喝了第三碗的時候,會使出六脈神劍來逼酒,不由轉眼去注意他的左手小指。只是他與段譽是對坐,段譽的左手此時又在桌下,是以他卻看不清,便只能注意著桌下地面,看有無酒水流溢。

  喬峰見段譽霎時之間醉態可掬,心下暗暗可笑,知他這第三碗酒一下肚,不出片刻,便要醉倒在地。但見沈醉三碗下肚,卻仍是面不改色,目光清澈,心道這姓沈的卻也是好酒量。想罷端起碗來沖沈醉笑了下,又一飲而盡。然後又提起壇來,斟滿三大碗。

  沈醉舉起碗來,向喬峰對了一下,然後舉碗又喝,這回卻是慢慢的喝,一雙眼借著酒碗的遮擋只注意著看下面。喝了不到半碗,便見眼光所及的桌下地面處,一股水流慢慢溢出。心中笑了一下,這才舉頭大口而飲,一邊喝一邊想著這六脈神劍果然不愧是喝酒第一作弊神功。待得一碗喝完,再看段譽剛才還醉眼朦朧,這時就已神采奕奕。

  喬峰這時也喝了一碗酒放下了碗來,看著此時的段譽心中也不禁暗暗生奇,向段譽笑道:“兄台酒量居然倒也不弱,果然有些意思。”說罷,又斟了三大碗。

  段譽笑道:“我這酒量是因人而異。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這一大碗嘛,我瞧也不過二十來杯,一千杯須得裝上四五十碗才成。兄弟恐怕喝不了五十大碗啦!”說著便將跟前這一大碗酒喝了下去,端住碗時不經意間將左手搭在了酒樓臨窗的欄杆之上。沈醉看得真切,又轉眼看了看毫不知情的喬峰,心下不由暗自好笑。看過之後,便也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喬峰見段譽與沈醉都是漫不在乎的連盡四碗烈酒,心中甚是歡喜,說道:“很好,很好,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先幹為敬。”說罷端起碗來,仰頭飲盡,又斟了一碗,再飲盡,這才為沈醉與段譽兩人各斟了一碗。

  沈醉見他老是倒酒倒得麻煩,將小二叫了過來,吩咐道:“你將這桌上的菜都先撤了,再每人面前擺上兩隻大碗,我們有喝幹一碗,你便來倒一碗!另外我們這壇酒也快喝幹了,你再去拿兩壇來!”

  他三人這一賭酒,登時驚動了松鶴樓樓上樓下的酒客,連灶下的廚子、火夫,也都上樓來圍在他二人桌旁觀看。小二就在旁邊,聽到沈醉的吩咐,知他三人更是來了勁了。這時但求看熱鬧,再不勁阻,依言而行。喬峰見他這般吩咐,卻是甚和己意,微笑而看。段譽此時會了這神功逼酒的本事,便是再喝多少碗也是無事,更不相阻,也是微笑而看。

  那小二剛將桌上的菜與一應碗筷雜物去了,還沒拿過碗與酒來,突聽得樓梯上腳步聲響,走上兩個人來。前面一人跛了一足,撐了一條拐杖,卻仍行走迅速,第二人是個愁眉苦臉的老者。兩人上得樓來抬眼一看,向著喬峰走了過來。喬峰早已瞧見了他二人,這時向沈醉與段譽兩人告罪了一聲,迎了過去。

  兩方遇上,那兩人恭恭敬敬的向喬峰彎腰行禮。喬峰只點了點頭,並不還禮。那跛足漢子低聲道:“啟稟大哥,對方約定明日一早,在惠山涼亭中相會。”

  喬峰點了點頭,也低聲道:“未免迫促了些!”

  那老者道:“兄弟本來跟他們說,約會定於三日之後。但對方似乎知道咱們人手不齊,口出譏嘲之言,說道倘若不敢赴約,明朝不去也成。”

  喬峰道:“是了,你傳言下去,今晚三更大夥兒在惠山聚齊。咱們先到,等候對方前來赴約。”兩人躬身答應,轉身下樓。

  他們三人說話聲音極低,樓上其餘酒客誰都聽不見,但段譽內力充沛,耳目聰明,雖不想故意偷聽旁人私語,卻自然而然的每一句話都聽見了。而沈醉此時內力雖不如段譽,但想要聽便也是聽得見的。喬峰看著二人下樓,便又走了回來。沈醉與段譽也不多問什麼,又聽樓梯上腳步聲響,卻是那小二一手端著相疊起來的六隻大碗,一手上抱著一大壇酒上得樓來,後面還跟著一名小二,手中也抱著一大壇酒。

  小二來到三人桌前,先將酒放到桌上,然後一一為三人面前各自添了兩個大碗,又將先前一壇已喝得快見底的那壇酒端了起來為三人各自斟滿三隻大碗。後面那小二抱著酒上來,便將酒放在了桌下的地板上,然後站到一邊觀看三人賭酒。

  沈醉先端起面前一大碗酒來,舉碗向著段譽與喬峰二人道:“請!”說罷便舉碗就口,大口而喝。

  段、喬二人舉碗相迎,也是仰頭而幹。三人喝幹一碗,便即放下空碗來,再端起一碗也不說話各對了一下,便即舉碗而飲。小二早聽得了沈醉的吩咐,見三人放下了空碗,連忙就倒上。倒得第二碗時,這第一壇酒便已盡了。他將空壇放到腳下,又拍開另一壇的封泥,繼續倒酒。這樣一來,三人是不管其它,只顧飲酒。有時端碗相看之時,便相視一笑,然後舉碗相迎。三人你一碗,我一碗,他一碗,喝了個是旗鼓相當,只約有一柱香的功夫,第二壇酒便又已盡了。小二又放下空壇,從地板上拿起了第三壇來。

  沈醉此時碰上了喬峰,這才是真正的酒逢知己,喝得高興,喝得痛快,腦中忽然想起一首詩來。乃是李太白的《將進酒》,一碗喝罷,便開口吟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吟罷,又舉起一碗喝幹。

  這詩詞歌賦,原是段譽的長項與喜好,此時聽得沈醉吟來,自己雖是在作弊,卻也是覺著今日這一拼酒喝得痛快至極。喝罷一碗,便接著高聲吟道:“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喬峰雖不喜這些詩詞歌賦,但他是豪爽愛飲之人,李太白的這一首《將進酒》說的也是酒,而且字詞間豪情萬丈,意氣風發,他卻是喜歡的。因此也是記得,這時聽到沈醉與段譽先後吟道,他喝罷一碗酒後,大笑幾聲,也高聲接道:“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他吟完後,三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只覺豪情迸發。各端起一碗酒來,齊聲吟道:“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吟罷,又大喝一聲“幹!”便各舉碗而飲。喬峰忍不住地叫道:“痛快,痛快!”說罷站起身來,將凳子拉到身前,單腳踩到其上,端起碗來道:“再來!”

  沈醉也是哈哈一笑,有樣學樣,也是腳踩凳子,端碗大叫道:“幹!”

  段譽見他二人豪氣,也是心情激動,同樣的站了起來,不過他也是知道自己玩弄玄虛,仍是把左手小心地抓在長欄上。“幹!”他也大叫一聲,看了二人一眼,舉碗便飲。沈醉與喬峰二人互看一眼,也仰頭而飲。

  沈醉放下空碗,又端起一碗來道:“咱們便同來吟這首李太白的《將進酒》,吟兩句便來幹一碗,可好?”

  “好!”段譽與喬峰俱無異意,三人互看一眼,便張嘴高聲同吟,吟罷兩句,便幹盡一碗,只覺痛快異常,好不舒暢。樓中諸人聽得他們吟詩鬥酒,意氣風發,豪氣飛揚,便也感同身受,心情激動,忍不住地為三人高聲喝采。三人每喝下一碗,便是一陣兒的采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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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兄弟結義
第三壇酒喝到快一半的時候,段譽自知手指上玩弄玄虛,這烈酒只不過在自己體內流轉一過,瞬即瀉出,酒量可說無窮無盡。沈醉的酒量他是早就知道的,自知他的本事,早已是佩服過了。但他眼見喬峰連盡三十餘碗,兀自面不改色,略無半分酒意,心下也是好生欽佩。但儘管他二人海量,卻也是比不得自己這樣的喝法的,不由尋思道:“如此比拼下去,我自是有勝無敗。沈兄與這漢子雖是海量,但飲酒太過量了,也未免有傷身體!”因此將手中的這一碗酒喝盡,便道:“沈兄,這位仁兄,咱們三個每人都已喝了四十五碗了吧?”

  喬峰笑道:“兄台倒還清醒得很,數目算得明白。”

  沈醉也喝幹了一碗酒,心道:“卻是比書中每人多喝了五碗!”

  段譽笑道:“咱們三人是棋逢敵手,將遇良材,要分出勝敗,只怕很不容易。這樣喝將下去,只弟身邊的酒錢卻不夠了。”伸手杯中,取出一個繡花荷包來,往桌上一擲,只聽得嗒的一聲輕響,顯然荷包中沒什麼金銀。他被鳩摩智從大理擒來,身邊沒攜帶財物,這只繡花荷包纏了金絲銀線,一眼便知是名貴之物,但囊中羞澀,卻也是一望而知。

  沈醉笑了笑,從身上摸出一錠銀子來,又看了看桌各人面前還有一碗酒沒喝,便道:“咱們把這一碗喝了便走吧!”說罷,便舉碗而飲。

  喬峰道聲“好!”端起酒碗來便仰頭而盡,段譽也只有再陪一碗。

  這一碗酒幹盡,三人便相攜下樓。下得樓來,喬峰卻是越走越快,出城後更邁開大步,順著大路疾趨而前。沈醉知他心中還是有意要比拼腳力,便功聚雙腿,快步跟上。段譽也提了一口氣,和兩人並肩而行,他此時內力充沛之極,這般快步爭走,卻也絲毫不感心跳氣喘。喬峰向兩人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好,咱們鬥了一回酒,這便再比比腳力吧!”當即發足疾行。

  段譽奔出幾步,走得急了,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乘勢向左斜出半步,這才站穩,這一下恰好踏了“淩波微步”中的步子。他無意踏了這一步,卻搶了前去,當即心中一動,施展“淩波微步”而行,緊追在喬峰身後。

  但看沈醉時,卻見他也跟著一個踉蹌,但他這一個踉蹌過去,卻緊接著又是一個踉蹌,身子東倒西歪,七拐八扭的,便像是喝醉了酒一般。但他雖這般東一步,西一步,歪歪斜斜,搖搖晃晃地,卻也是一點兒不慢,緊跟在兩人的身後。他當初起意要到無錫與喬峰結拜時,便有想到比拼腳力這一程。他雖也有“淩波微步”在身,但卻是不願跟段譽在這個時候用同樣的輕功身法。所以一路上便極力琢磨著,期望能研究出一門別樣的輕功身法來。後來在成都那晚用出醉拳時,在他後來又想這一問題時便把腦筋打到了醉拳的上面。經過多次的摸索與試驗之後,他以醉拳的身形步法再結合以淩波微步,便發展出了一門新的輕功步法來,他為這步法起了一個名字,叫做“醉夢逍遙步”。此時他便是施展醉夢逍遙步,與喬峰、段譽二人比拼腳力。

  但此時三人中,卻是要以他的內力為最低,所以此時便也是他趕的辛苦一些,好在他已是打通了任督二脈,內力迴圈不息。量雖比喬峰與段譽兩人來得少,但因內力生生不息,銜接緊密靈活,不需不時換氣,一倍的內力卻是可當三倍來用,所以一時之間也不虞落下。

  喬峰邁開大步,越走越快,頃刻間便遠遠趕在沈醉與段譽之前,但只要稍緩得幾口氣,身後兩人便即追了上來。喬峰斜眼相睨,見段譽身形瀟灑,猶如庭除閒步一般,步伐中渾沒半分霸氣,心下暗暗佩服。再看沈醉,卻見他搖搖晃晃,猶如喝醉了酒一般,他初時還擔心。但旋即想到沈醉在松鶴樓上顯示出來的酒力,是絕計不會就這麼醉了的。再細看之時,便發現了他雖是搖搖晃晃,猶如喝醉了酒一般,但腳下步法中,卻是巧妙異常。每每東歪西扭踉踉蹌蹌間,卻似乎還借著腳下不同的地形或拐或扭來提速,有時一個斜拐卻是比直走還要快一些,不由心中更是佩服。

  他又加快幾步,將沈醉與段譽兩人又拋在了後面,但不久兩人便即又追了上來。這麼試了幾次,喬峰已知段譽內力之強,猶勝於己,要在十數裡內勝過他並不為難,一比到三四十裡,勝敗之數就難說得很,比到六十裡之外,自己非輸不可。而沈醉的內力雖說不強,卻是後力綿綿,似無止盡一般,奇怪異常。他哈哈一笑,便即停下說道:“兩位公子,喬峰今日可是服了你們啦,還未請教二位高姓大名?”他此時已在樓上聽了這一個叫那一個沈兄,那一個叫這一個段兄,因此便不敢肯定兩人中有一人是慕容複,所以便是正式的請問。

  段譽幾步沖過了他身邊,當即轉身回來,忙道:“在下姓段名譽,乃是大理人氏。”

  沈醉見喬峰停下來時,便也緊跟著停下,待段譽道了姓名,跟著道:“在下姓沈名醉,是開封府人氏,不過與段兄卻是在大理相識的。”隨後又問道:“兄台剛才自報姓名,乃是姓喬名峰,莫不是武林中威名盛傳的‘北喬峰’?”

  喬峰道:“正是在下。”隨即又謙遜道:“江湖上的一點薄名而已,沈兄不必掛在齒間!”

  段譽卻是不知“北喬峰”的威名,但聽沈醉那般說,想來定是武林中大有名的人物,不由道:“小弟久居大理,初來江南,便能結識喬兄這樣的一位英雄人物,實是大幸!”

  喬峰沉吟道:“嗯,你是大理段氏的子弟,難怪,難怪。段兄,你到江南來有何貴幹?”

  段譽道:“說來慚愧,小弟是為人所擒而至。”當下將如何被鳩摩智所擒,如何遇到慕容複的兩名丫環等情,極簡略的說了。雖是長話短說,卻也並無隱瞞,對自己種種倒楣的醜事,也不文飾遮掩。

  喬峰聽後,又驚又喜,說道:“段兄,你這人十分直爽,我生平從所未遇!”隨後又轉過頭來向沈醉道:“還有這位沈兄,更是豪爽之至,與我脾性甚投,咱們三人一見如故,不如便結義金蘭拜為異性兄弟如何?”

  段譽喜道:“小弟求之不得。”

  沈醉則笑道:“此意甚好!”

  三人當即敘了年歲,喬峰此時整三十歲,沈醉二十五歲,而段譽此時卻才十九歲,按年齡排下來自然是喬峰為大哥,沈醉為二哥,段譽為小弟了。三人排了年齡大小,當下便撮土為香,向天拜了八拜,起身後“大哥、二哥、三弟”的互相叫了一回,均是十分高興。

  段譽此時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向喬峰問道:“小弟在松鶴樓上請問大哥姓名時,大枳卻是誤以為我與二哥是敵人,不知是何原因?”

  喬峰臉上有些慚愧地道:“愚兄初時見兩位兄弟均是容貌俊雅之輩,誤以為其中一人乃是姑蘇的慕容公子。我有一個至交好友,兩個多月前死於非命,人家都說是死于姑蘇慕容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之下,所以誤以為兩位賢弟有一位是慕容公子,便產生了些敵意,才致此誤會的!”

  沈醉聽到他的話,心想:“原來他並不是只認為段譽是慕容複,而是以為我們兩個中的其中一個是,卻也是有我的份的,並不是我長得就不如慕容複那小子帥!”

  段譽聽到喬峰說那慕容複“容貌俊雅”,不由又想起了王語嫣,聽到喬峰這個客觀人物對其的描述,心中更是沉了幾分。

  喬峰見他心情突然沉重,不知為何,便轉移話題笑道:“此刻天時尚早,不如我們兄弟三人回到無錫城中,再去喝一回酒,然後同上惠山不遲!”

  沈醉笑道:“好極,我們兄弟三人便再回去痛飲一回!”

  段譽卻是訕訕道:“大哥,咱們三人剛才那番賭酒,大哥跟二哥靠的都是真本事,小弟其實卻是騙你們的,還請大哥、二哥莫怪!”當下便說明了怎生以內力將酒水從小指“少澤穴”中逼出。喬峰驚道:“兄弟,……你這是‘六脈神劍’的奇功麼?”

  段譽道:“正是,小弟學會不久,還生疏得緊。”

  沈醉此時笑道:“我當時可就奇怪了呢,我與三弟初識時並未見你有這般好酒量,想不到兩個多月不見,酒量就漲了這許多。我還以為你是因為離了你的‘神仙妹妹’,心情不暢,借酒消愁,才導致了這好酒量的,原來卻是學了一門專門喝酒作弊的厲害功夫!”

  段譽聽他又提起王語嫣來調笑自己,不由臉色微紅,有些不自然。喬峰卻是呆了半晌,這時方才歎道:“二弟,三弟的這門功夫卻不是什麼專門用來喝酒作弊的功夫,而是一門十分厲害的功夫。我曾聽家師說起,武林中故老相傳,大理段氏有一門‘六脈神劍’的功夫,能以無形劍氣殺人,也不知是真是假。今日才知,原來當真有此一門神功!”沈醉心中卻道這門功夫的厲害我可是比你清楚,不但從書中知道的清楚,更是親眼見識了一回。

  段譽卻道:“其實這功夫就跟二哥說的一般,除了拿來跟兩位哥哥賭酒時作弊取巧之外,也沒什麼用處。我給鳩摩智那和尚擒住了,就絕無還手餘地。世人於這六脈神劍渲染過甚,其實失於誇大。大哥、二哥,酒能傷人,須適可而止,我看今日咱們是不能再喝了。”

  喬峰哈哈大笑,道:“賢弟規勸得是。只是愚兄體健如牛,自小愛酒,越喝越有精神,今晚大敵當前,須得多喝烈酒,好好的和他們周旋一番。”

  沈醉也笑道:“我不早就告訴過你嗎,我從小是在酒罈子裡泡著長大的,這身子早就練出來了。喝酒就跟吃飯喝水一般自然,哪頓飯如果不喝酒反倒有些不自然了!”

  喬峰笑道:“二弟這愛酒的性子倒與為兄一樣,三弟你不喝,便我們兩個來喝吧!”他又對段譽笑了笑,又道聲:“走吧!”三人路上說著話便又重向無錫城中走去,這一次不再比拼腳力,只是並肩緩步而行。路上的時候段譽又忍不住地說他在樓上聽見了喬峰與他屬下的交談,想要跟去瞧瞧熱鬧。沈醉也想著去瞧瞧,在一旁幫言附喝了幾句,表達了下自己也想去的意思。喬峰考慮了下,便即答應。

  走到半路上時,只見大路上兩個衣衫破爛、乞兒模樣的漢子向喬峰疾奔而來。那兩人施展輕功,晃眼間便奔到眼前,一齊躬身,一人說道:“啟稟幫主,有四個點子闖入‘大義分舵’,身手甚是了得,蔣舵主見他們似乎來意不善,生怕抵擋不住,命屬下請‘大仁分舵’遣人應援!”沈醉一聽便知道此時是王語嫣以及阿朱阿碧和包不同四人闖進那大義分舵去了。

  喬峰又向他兩人問了幾句,便答應前去瞧瞧。隨後又向沈醉跟段譽問道:“兩位兄弟,你們和我同去嗎?”

  兩人都立馬答應前往,然後三人便在那兩名漢子的引路下,跟著行去。前行裡許,折而向左,曲曲折折的走上了鄉下的田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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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十四章 杏子林中
行得數裡,繞過一片杏子林後,忽聽得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杏花叢中傳來出來:“我慕容兄弟上洛陽去會你家幫主,怎麼你們丐幫的人都到無錫來了?這不是故意的避而不見麼?你們膽小怕事,那也不打緊,豈不是累得我慕容兄弟白白的空走一趟?豈有此理,真正的豈有此理!”

  沈醉一聽這囂張的聲音,就知道是那個十分欠揍的包不同,撇嘴嗤笑了一聲。再看段譽時卻見他神情激動,想來他也是聽出來了,而且已想到了王語嫣也一起來了。沈醉早知喬峰是丐幫幫主,是以並不奇怪,只是段譽此時尚不知,又看著喬峰若有所思。

  只聽得一個北方口音的人大聲道:“慕容公子是跟敝幫喬幫主事先訂了約會嗎?”

  包不同道:“訂不訂約會都一樣。慕容公子既上洛陽,丐幫的幫主總不能自行走開,讓他撲一個空啊。豈有此理,真正的豈有此理!”

  那人道:“慕容公子有無信帖知會敝幫?”

  包不同道:“我怎麼知道?我既不是慕容公子,又不是丐幫幫主,怎會知道?你這句話問得太也沒有道理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喬峰臉一沉,大踏步走進林去。沈醉與段譽跟在他後面,但見杏子林中兩起人相對而立。包不同身後站著三個少女,正是王語嫣、阿朱、阿碧三女。段譽的目光一碰到了王語嫣的臉,便再也移不開了。

  王語嫣瞧見了段譽,輕噫了一聲,向他問道:“你也來了?”

  段譽道:“我也來了!”就此癡癡的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王語嫣被他瞧得雙頰暈紅,雖覺他無禮,卻也知他十分傾慕自己的容貌,心下不自禁的暗有喜悅之意,倒也並不著惱。

  杏林中站在包不同對面的是一群衣衫襤褸的化子,當先一人眼見喬峰到來,臉有喜色,立刻搶步迎上,他身後的丐幫幫群一齊躬身行禮,大聲道:“屬下參見幫主!”

  喬峰抱拳道:“眾兄弟好!”

  包不同瞧了過來,見得沈醉也在,面上有些不自然,轉眼看著喬峰,卻又是神情囂張,說道:“嗯,這位是丐幫的喬幫主麼?兄弟包不同,你一定聽到過我的名頭了。”

  喬峰道:“原來是包三先生,在下久慕英名,今日得見尊範,大是幸事。”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我有什麼英名?江湖上臭名倒是有的。人人都知我包不同一生惹事生非,出口傷人。嘿嘿嘿,喬幫主,你隨隨便便的來到江南,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丐幫諸幫眾見包不同對喬峰如此無禮,一開口便是責備之言,無不大為憤慨。大義分舵蔣舵主身後站著的六七個人或手按刀柄,或磨拳擦掌,都是躍躍欲動。喬峰還未說話,沈醉卻先笑道:“你自知自己是臭名遠揚,卻還在這裡誇誇其談,自鳴得意,臉皮真是厚得可以!”

  包不同瞧著沈醉哼了一聲,道:“姓沈的,咱們今日是來找丐幫的幫主說話,你一個外人在這裡亂插嘴,卻才是真的臉皮厚!”

  沈醉不理他,轉向喬峰笑問道:“大哥,我算是外人嗎?”

  喬峰爽朗一笑,拍了拍沈醉的肩頭道:“二弟,你我既已結義為兄弟,自不能算是外人!”包不同與王語嫣等人聽得喬峰的話,都不由吃驚,心道原來這沈醉卻是喬峰的結拜兄弟。

  沈醉得到喬峰的肯定答覆,轉眼看向包不同,向他略帶得意地笑了笑,道:“包不同,你有話就快說,有屁就快放,放完就快些滾蛋。我大哥一幫之主,忙得很,卻是沒多少功夫聽你在這裡亂放屁的!”眾丐聽得沈醉如此說包不同,均是心中大暢,有幾人便附喝道:“就是就是,姓包的,你有屁就快放,放完就快些滾蛋,咱們幫主忙得很!”

  包不同聽得沈醉的這番話,忍不住臉色變了變,怒道:“姓沈的,你別欺人太甚了!”

  沈醉笑道:“我從不欺人太甚,只是對你卻是例外,我早就奉勸過你,做人別太囂張了,會很欠揍的!你卻仍是狗改不了吃屎,一張嘴亂放臭屁。欺你便又怎樣,還想動手不成,有本事就放馬過來,我接著便是!”

  這話更是難聽,包不同一張臉氣得由紅變白,再由白轉青,想要動手卻知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對手。但此時被氣成這樣,卻仍是忍不住地要發作。正想動手,便在這時喬峰笑道:“二弟,包三先生來找我,想必是有什麼正事的,還是我先來問清楚不遲!”說罷,轉向包不同淡淡道:“包三先生,你剛才言在下的不是,如何的不是,還請包三先生指教!”

  沈醉見喬峰出來打圓場,自不能駁了他的面子,向著包不同嗤笑一聲,往後退開了一步。包不同此時聽得喬峰的話,便也冷靜了下來,狠狠地瞧了一眼沈醉,向著喬峰道:“喬幫主,我家公子知道你喬幫主是個人物,知道丐幫中頗有些人才,因此特地親赴洛陽去拜會閣下,你怎麼自得其樂的來到江南?”他此時被沈醉說了一陣兒,向著喬峰說話卻也是客氣了一些。

  喬峰微微一笑,說道:“慕容公子駕臨洛陽敝幫,在下倘若事先得知訊息,確當恭候大駕,失迎之罪,先行謝過。”說著抱拳一拱。

  包不同點了點頭,卻仍是道:“這失迎之罪,確是要謝過的!”

  他正說得洋洋自得,忽聽得杏樹叢後幾個人齊聲大笑,聲震長空。大笑聲中有人說道:“素聞江南包不同愛放狗屁,果然名不虛傳!”

  包不同道:“素聞響屁不臭,臭屁不響,剛才的狗屁卻又響又臭,莫非是丐幫六老所放嗎?”

  杏樹後那人道:“包不同既知丐幫六老的名頭,為何還在這裡胡言亂語?”話聲甫歇,杏樹叢後走出四名老者,有的白須白髮,有的紅光滿面,手中各持兵刃,分占四角,將包不同、王語嫣等四人圍住了。

  包不同知道丐幫六老都是武功高強,眼見得六老中倒有四老現身,隱然合圍,心中雖有些擔心,但臉上卻絲毫不現懼色,說道:“四個老兒有什麼見教?想要跟包三先生打上一架麼?為什麼還有兩個老兒不一齊上來?偷偷埋伏在一旁,想對包三先生橫施暗算麼?很好,很好,好得很!包三先生最愛的便是打架。”

  沈醉此時又站了出來,向著包不同笑道:“你若是愛打架,便來先跟我打一場吧,卻不知你有沒有這個膽量!”他說完又向著包不同嗤笑一聲,笑聲中大含譏諷之意。包不同臉色頓變,還未發作,忽然間半空中一人說道:“世間最愛打架的是誰?是包三先生嗎?錯了,錯了,那是江南一陣風風波惡。”

  沈醉抬起頭來,只見一株杏樹的樹枝上站著一人,樹枝不住幌動,那人便隨著樹枝上下起伏。那人身形瘦小,約莫三十二歲年紀,面頰凹陷,留著兩撇鼠尾須,眉毛下垂,容貌十分醜陋。心中知道這傢伙便是風波惡了,果然聽得阿碧叫道:“風四哥,你聽到了公子的訊息麼?”

  風波惡叫道:“好啊,今天找到了好對手。阿朱、阿碧,公子的事,待會再說不遲。”說著話半空中一個倒載斛鬥翻了下來,便向著沈醉撲了過來。

  沈醉瞧得清楚,卻是不閃不避,見他到得身前,肩不動,身不幌,一腳便踢過了頭去,向著風波惡的胸前踢去。他身形不動,一腳便已踢出,實是出人意料之外。再加上這一腿急速如風,迅捷異常。待得這一腳踢到了風波惡身前,他才反應過來。連忙深吸一口氣,打橫裡一個滾身翻了出去。

  他剛落下地去,還未站穩,沈醉的一腿又已踢至,他只能連忙伸雙臂架檔。“啪”的一聲響,腿臂相撞,風波惡只覺一股大力傳來,兩臂生疼,身子忍不住地“噔噔噔”後退幾步。這一回還是未站穩,沈醉的一腿又已至。他來不及站穩,連忙就勢一個斜身,讓過了這一腿。這一腿雖是讓過了,但接緊數腿他卻是讓不過了,“啪啪啪”連擋了四下,便被沈醉一腳踢在腰上,踢了他一個跟鬥翻倒在地。他此時尚還未來得及看清出腿踢他這人的面貌,就接連吃了兩個大虧,在地上痛叫了兩聲滾了兩下,便又一咕嚕翻身爬了起來。

  丐幫中諸丐見沈醉幾腳便將風波惡踢倒在地,招式巧妙,出腿如風,不由都大聲為他喝采,再加上聽喬峰剛才說了這人是他的結義兄弟,更是叫得大聲起來。便是圍在旁邊的丐幫四位長老中也有兩個出聲為他叫好,喬峰在一旁看見他這結義兄弟武功高強,心中也是暗中為他道好。

  那風波惡爬起身來,打眼瞧了一眼沈醉,卻是叫道:“妙極,妙極!”他被人踢了卻叫“妙極”,真是讓人奇怪。他這兩聲一叫完,人影一閃,便又向沈醉撲去,撲到半途,白光耀眼,他手中已多了一柄單刀,橫砍而至。

  這時王語嫣突然叫道:“風四哥小心,他用的乃是少林的無影腿,出腿如風,無影可尋,你需得小心一些!”她見風波惡幾招便已在沈醉腳下吃了虧,便連忙出聲提醒。眾人聽得他的話,心中卻道原來是少林絕技,難怪了,看著沈醉心想難不成這位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嗎?

  但這回風波惡撲到沈醉面前時,沈醉卻是沒在出腿,而是待得風波惡砍來,腳下一軟,身子突然一晃,人便向前撲去。好像腳底下被什麼絆了一跤似的,但他這一絆卻是絆得極巧妙,剛好到了風波惡身前,一歪肩頭便向他撞去。而風波惡此時正舉刀要砍還未砍下時,沈醉撞到他懷裡,這一刀再砍卻是砍得極難受使不上什麼勁了。他見得沈醉撞來,連忙一斜身往旁一跳,讓了開去,然後又揮刀再砍。

  誰知他這一跳開,沈醉腳下便是兩個踉蹌,身子搖搖晃晃地就跟了過來。他一刀砍下,沈醉身子一歪一扭,已轉到了他斜側去。腳下再一個踉蹌,身子突然一倒,右肘橫出,向著風波惡左肋便撞了過去。風波惡連忙收刀後退,誰知往後退時,腳後卻是有一個東西,他一時不察,便被這東西一絆,站不穩身子,往後倒出。總算他機敏,借勢一個倒翻,手在地下一撐便往後翻了開去。在空中往下看時,便發現後面不是什麼東西,而是沈醉的一條腿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他後面去絆了他一跤。落下地去再看沈醉,卻見他已收了腿,站在那裡身子搖搖晃晃地,似是喝醉了酒站不穩一般,連一雙眼也是半眯著,似若醉眼朦朧。

  沈醉晃了幾下,伸手入懷,掏出金龍壺來擰開蓋子湊到嘴上喝了一大口。看著風波惡笑道:“你不是最愛打架嗎,再來呀!”

  眾人看著他一副搖搖晃晃的樣子,如喝醉了酒一般,但偏偏這般樣子卻還能打到人,不由大是奇怪,心中道這卻是什麼武功,難道也是少林派的絕技嗎?喬峰卻並不像其他人這樣奇怪,只因他三人比試腳力時,他就注意到沈醉當時所用的輕功步法便是這般搖搖晃晃如喝醉了酒一般。此時見他竟還能用之對敵,想來他定是從醉酒中摸索出的這麼一套武功,心中也不由好生佩服,心道:“我愛喝酒便只是愛喝酒,卻不如我二弟這般,喝酒竟然還能喝出一套武功來,實在是聰明無比!”

  包不同這時看著沈醉搖晃的身影湊到王語嫣身前小聲問道:“王姑娘,這卻是什麼功夫?”

  王語嫣此時正皺著眉頭瞧著沈醉,聞言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他這套功夫很是奇怪,似乎專門是喝醉了酒來施展的一般。”

  風波惡生平最愛的便是打架,倘若對手身有古怪武功,或是奇異兵刃,那更是心花怒放,就像喜愛遊覽之人見到奇山大川,講究飲食之人嘗到新穎美味一般。他眼見沈醉所用武功不但前所未見,更是聞所未聞,不由大是興奮,哪有罷手的道理。他此時只不過是在瞧著沈醉的這套怪異功法的路數,但瞧了半天卻也是瞧不明白。只見他站在那裡不住地左搖右晃,似是要歪到這邊又似是要倒到那邊,自己全然看不出來他到底是要往哪邊倒去。這樣一來,如何去破他的這套武功。此時聽見沈醉的挑釁,他心下一橫,不管三七二十一,揮刀便是一陣兒急斬。心道管他是要往哪邊倒,自己這般一片的亂砍,總有一刀能砍中了。

  誰知他這十七八刀一陣兒砍下去,卻是一刀也沒砍中沈醉,甚至連他的一片衣角也沒砍到。只見得他在刀光之中左右搖晃,總在毫釐之間避過了他砍下的一刀去。沈醉待他一陣兒急砍過去,在他又一刀砍來時,瞧得真切。將金龍壺從右手交到左手,以一招“韓湘子擒腕擊胸醉吹簫”,右手一把抓住了他握刀的右手腕,然後一斜身,將他聯手帶刀拉了下來,右肘彎曲,一肘便擊在了他胸口上。他受這一擊,一聲悶哼傳出,身子忍不住地就要往後退去。沈醉趁機鬆開右手,與他握刀的手交錯而過時,突然伸手一抓,一把奪了他的刀去。

  沈醉又是哈哈一笑,將他的那柄刀單手一貫插在了地下,然後又仰頭張嘴喝了一大口酒。群丐見他這一招精妙至極,又是姿態瀟酒,便又為他高聲喝了一聲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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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十五章 以一敵二
風波惡被沈醉一肘撞出,連退四步方才站住,呲牙咧嘴地揉著胸口處被撞的地方。其實這一撞還是沈醉手下留情了,若不然他這一肘只要再高上寸許,便會撞到了風波惡的心窩上。便只是再多加上幾分力,也能撞斷風波惡的兩根肋骨去。他手下留情並不是因為對風波惡有什麼好感,也不是怕了姑蘇慕容氏去,他只是不想這麼快就傷到他沒能力動手了。他此時的醉拳只是在一幫地痞無賴小混混身上練過手,現下已是打遍混界無敵手,正是需要找幾個高手好好練練的階段,眼前這愛打架的傢伙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包不同見得風波惡的表情,似是十分不好受,連忙過去問道:“風四弟,你怎麼樣?沒事吧?”風波惡搖頭道沒事,卻仍是不住地揉著胸口處。

  沈醉張嘴大灌了幾口酒,向包不同道:“包不同,我說了你欠揍卻是還沒有揍你呢!來,來,來,你們兩個便一起上吧,省得我多費功夫!”

  包不同瞪了沈醉一眼,向風波惡道:“四弟,這小子不好對付,咱們便一起上吧!”

  “好!”風波惡又揉了幾下,擺了擺胳膊,然後與包不同對看一眼。兩人相互點頭,然後各分左右向著沈醉包抄而來。

  沈醉看得他們前來,卻是好整以暇地擰好了金龍壺的蓋子,然後又妥善地收入懷中。這個時候兩人剛好沖了過來,他斜跨一步,便先向包不同撞了過去。身子一晃,腳下一拐,欺進身前,左肘橫撞包不同胸口,右腳一伸,揚腳去踢風波惡。包不同以肘對肘擋住了他這一肘,風波惡則是斜身讓過,然後欺前來攻。沈醉右腳不收,左腳站地,以左腳為軸向右一轉,右腳彎曲如鉤,去勾風波惡的腿。半轉過身來,兩手食指、姆指張開如持酒杯狀,剩餘三指握緊收住。這一手法就叫做持杯拳,也是他從電影裡學來的。那食指姆指張開略曲,似端著酒杯的樣子,卻也是極似蟹鉗狀。因此這持杯拳不但可以靠彎曲的食指突節處來點打敵手穴道,也可以用那張開像蟹鉗狀的兩指去抓去掐。用法多多,且都是通過他親自找人試驗過的。他半轉過身來便以這持杯拳去點打包不同胸腹之間的“幽門穴”,右手則往後一擺,用拳尾去砸後面的風波惡面門。

  沈醉當下便腳踩醉夢逍遙步,配合施展醉拳以一敵二與包不同、風波惡交起手來。但聽“劈哩叭啦”拳腳撞擊之聲不絕於耳,三人間人影交錯互換,讓人目不暇接。沈醉以一敵二,卻是毫無敗勢,而且似乎還占了些上風。只因他前些日子往蘇州而來是,但凡夜宿路過一座城鎮時便要去找當地的地痞無賴來練拳腳。那些小混混們會功夫的不多,一打就是群上。因此沈醉得此鍛煉,這打群架的經驗此時已可說是十分豐富。但見他拳打腳踢,左擋右攻,一絲不亂,使兩人的攻勢完全配合不上,只是各自為戰而已。反而有的時候還會被沈醉引得互相礙手礙腳,施展不開來。

  沈醉此時雖是已占了上風,但他卻並不想太快結束,只是拿他們兩人當陪練來試驗他的醉拳。使之能在這兩個比那幫小混混們強多的高手過招中,使他的醉拳得到更加的完善與改進。這一番打鬥實是精彩之極,雙方都是拳腳對拳腳,“劈哩叭啦”之聲的拳腳快速有節奏的撞擊聲聽來讓人感覺熱血澎湃,恨不得也上去加到裡面打上一番。尤其是沈醉所施展出來的前所未見過的醉拳,更是讓旁邊的人看得如癡如醉,看到精彩處,便忍不住地大聲為他喝采。便是段譽,此時也舍了去癡癡地看王語嫣,而是轉過頭來瞧著場中打鬥的三人。看到這位沈二哥拳腳的精妙之處,也忍不住地叫好。但被他的神仙妹妹王語嫣斜了一眼後,便即想起那與他沈二哥對敵的兩個是她這一邊的人,他為沈醉喝彩,豈不是讓王語嫣面上不好看嗎!因此想通這點後,再看到精彩處之時,便也是極力忍住叫好聲,忍不住時便伸手捂上了嘴。

  將醉八仙拳的八招連過兩遍之後,包不同與風波惡兩人身上已各自連中了沈醉的幾記拳腳。只是都不重,並沒有受什麼傷,疼而已。兩人呲牙咧嘴痛叫幾聲後,便又再上,但這時候,沈醉卻已想著要結束了。因為該練的都練了,該試的也都試了,所以也是該到結束的時候了,畢竟打的時間也不短了。

  此時,包不同正揮掌從右邊攻來,左掌擊胸,右掌打腹,一前一後,連環而來。風波惡則在沈醉的斜後側,右拳擊其背部,左拳收在胸前待攻。沈醉右手持杯拳向包不同右掌架去,兩腕相接時,他手腕一翻一纏,兩指如鉤,已是抓住了包不同的手腕脈門處。脈門乃是練武人的要害部位,脈門被抓,全身內力便會受制,使不出力來。包不同一感脈門被抓,不由心中大驚,趁著沈醉還未使力制他內力之時,右掌連忙便向沈醉手腕斜切而去。但不等他手掌斬到,沈醉便已用力一握,包不但當感半身酸麻,使不出力來,但右掌還是極力斬去,想要擺脫沈醉的手。

  但沈醉豈容他得逞,手中一使力,便將包不同整個人拽離地拉了起來,然後一旋身便用手中的包不同向著身後的風波惡撞了過去。風波惡此時一拳正要打到沈醉身上,但沈醉這一旋身便讓過了他這一拳去,他剛想出收在胸前的左拳,便見得沈醉抓著包不同向他撞了過來,不由大吃一驚。連忙伸手去接包不同,“砰”的一下撞將上來,包不同的體重力道再加上沈醉甩出的力道,何其之大,豈是風波惡倉促之間能接得下來的。一下便被撞倒於地,連帶著包不同也向後倒去,直接往他身上壓去。

  包不同此時卻是心中松了一口氣,因為他的脈門總算是已不在沈醉的手裡了,相比起來現在這情形總比脈門受制於人要強的多。撞倒在地時,他不願壓了風波惡,兩手後伸往地下一撐,然後翻到旁邊跳了起來,又向沈醉撲去。沈醉見他撲將過來,醉步踉蹌下,右手持杯拳往上瀟灑一拋,腳尖一點地人躍起於半空,伸腿便是連環數踢。包不同只擋得兩下,便再也擋不住,其餘數腳全部被踢中。胸口處一陣翻騰,五臟六腑似已移位,痛叫一聲,便被沈醉最後一腳踢得倒飛而出,摔倒於地。沈醉的這一招卻不是無影腿中的招數,而是醉八仙中的“張果老醉酒拋杯踢連環”。

  包不同被踢出,風波惡又已爬起撲來。沈醉落下地去,三轉兩扭,施展醉夢逍遙步,便已到了他身後。然後一伸手便抓住了他雙肩,不待他反抗扭脫,一招“呂洞賓醉酒提壺力千鈞”,一使力兩手便抓著他的肩頭將他提了起來,再一使力,便將他整個身子往左側甩出。空中不由自己,使不出力來穩住身子,身子不由自主地直被甩出一丈之外,重重地摔倒於地。他這幾招起落之間,連傷兩人,實是精彩之極,群丐又忍不住地為他大喝了一聲采。

  這一回包不同與風波惡兩人受的傷卻是比較重的,包不同胸口被沈醉連環踢中數腳,胸中的臟腑已是受了些內傷,嘴角逸出了一絲血跡來。風波惡的那一摔也是極重的,身上骨骼被摔得便似散了架一般,渾身酸痛。阿朱阿碧兩女見兩人都被打倒於地,半天爬不起來,便連忙各自過去招呼一人將他二人扶了起來。

  風波惡在阿碧的挽扶下站了起來,伸了伸胳膊扭動了下身子,向沈醉抱拳道道:“我打你不過,強弱相差太遠,打起來興味索然,不跟你打了,再見了!”他此時打了敗仗,卻是絲毫沒有垂頭喪氣。他離了阿碧,拿了被沈醉奪去插在地上的單刀,又舉手向喬峰道了別,然後向已在阿朱幫助下站起身來的包不同道:“三哥,聽說公子爺去了少林寺,那兒人多,定然有架打,我這便撩撩去。你們慢慢再來吧!”他深恐失了一次半次打架的遇合,不等包不同等回答,當即急奔而去。

  包不同用手背抹了把嘴角的鮮血,又揉了揉胸口,看了眼沈醉搖頭道:“走吧,走吧!技不如人兮,臉上無光!再練十年兮,又輸精光!不如甘休兮,吃盡當光!”高聲而吟,揚長而去,倒也輸得瀟灑。

  王語嫣見他二人都走了,向阿朱、阿碧道:“三哥,四哥都走了,咱們卻又到哪裡找……找他去?”

  阿朱低頭道:“這兒丐幫他們要商量正經事情,咱們回無錫城再說。”轉頭向喬峰道:“喬幫主,我們三人走啦!”

  喬峰點頭道:“三位自便。”

  東首眾丐之中,忽然走出一個相貌清雅的丐者,板起了臉孔說道:“啟稟幫主,馬副幫主慘死的大仇尚未得報,幫主怎可隨隨便便的就放走敵人?”這幾句話似乎相當客氣,但神色之間卻咄咄逼人,絲毫沒有下屬之禮。

  沈醉看了這相貌清雅的乞丐一眼,心中便知是那“十方秀才”全冠清,果然是長得儀表不凡,但可惜卻是個衣完禽獸,陰狠毒辣。喬峰聽了全冠清的話,道:“咱們來到江南,原是為報馬二哥的大仇而來。但這幾日來我多方查察,覺得殺害馬二哥的兇手,未必便是慕容公子。”

  全冠清問道:“幫主何所見而雲然?”

  王語嫣和阿朱、阿碧正要離去,忽聽得丐幫中有人提到了慕容複,三人對慕容複都極關懷,當下退在了一旁靜聽。沈醉知道接下來就會是喬峰察覺到全冠清帶人反叛於他,出手制住全冠清,然後又讓人帶大義分舵蔣舵主去救回執法、傳功兩位長老還有大仁、大信、大勇、大禮四舵的舵主。再接下來就會引發出喬峰的身世問題,從此以後他這位大哥喬峰就得改名叫蕭峰了。他並不想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因為少了這一段的前因,就會少了以後那許多的精彩故事,而且還很有可能造成喬峰跟阿朱不能相識相愛。他並不想做太多的改變,因為書中除了喬峰與阿朱、阿紫三人外,其他人的結局都還是可喜的。這是他當初看書時唯一的遺憾,他只想著能將這一點補救了就已是很好了,原書中的三個主角也都會得到一個相對完美的結局,剩下的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他當初知道自己是來到天龍世界後,就為自己確立了目標,那就是學得蓋世神功,然後瀟灑人生,笑傲江湖。快樂的活著,縱情的活著,享受生活的美好,感受生命的美麗,不因為什麼人而改變,不因為命運而屈服,這才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自己來這裡的目標可不是來改變主角命運的,而是要在這個自己熟知並有所把握的世界內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學得蓋世神功是一個心願,跟喬峰、段譽結拜又是一個心願。前一個心願雖還沒達成,但目標已是遙遙在望,已不遠矣。而後一個願望,現在已是達到了。所以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的事情已經可以暫時告一個段落了,以後的生活自己就不必再追著主角跑了,而是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只到時候注意著,去小鏡湖阻止一下喬峰誤殺阿朱的事情就可以了。剩下的就好像沒什麼要注意的了,還有的話就想到了再說吧!

  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由開始憧憬自己以後美好的生活。喝最好的酒,吃最可口的美味,去最好的青樓睡最漂亮的女人。過得乏味的時候,就到江湖上去找幾個人打打架撒撒潑,江湖上玩累了便大隱于市重新開始這樣的生活。看一看,未來是多麼的美好,多麼的充滿希望呀!正在他憧憬之際,肩頭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然後驚醒過來,一看面前站著的卻是喬峰,有些奇怪地看著他問道:“二弟,你沒事吧?想什麼呢?”

  “呵呵,沒事沒事,隨便走了走神!”沈醉連忙笑著掩飾自己的尷尬。笑了幾下,便向喬峰問道:“大哥,什麼事?”

  喬峰聽著他的話心中不由好笑,心道:“走神還有隨便走的嗎?”但他心中雖奇怪,卻也沒多想,向沈醉道:“二弟,我是要向你與三弟介紹幾位我們丐幫中的首腦人物,誰知叫了你兩聲你都沒反應,這才過來拍你的!”

  沈醉一聽他說要向自己跟段譽介紹丐幫的幾位長老,不由心中大汗,心想難道我出個神出了這麼長時間嗎,全冠清都已經被抓住了?他往群丐那邊掃了一眼,果然發現全冠清正跪倒於地,口不能言,身不能動,正有些怨恨地瞧著喬峰。看來是喬峰出手太快了,應該是沒過多久的,轉回眼前向喬峰道:“我卻也想結識丐幫中的幾位前輩呢!”

  “好!”喬峰道了一句,然後拉了他與旁邊的段譽,面向著丐幫中諸丐道:“眾位兄弟,我今日好生喜歡,新交了兩位好朋友,這位是沈醉沈兄弟,這位是段譽段兄弟,我三人意氣相投,已結拜為兄弟。”

  王語嫣和阿朱、阿碧聽得段譽這書呆子居然也跟喬峰拜了把子,都不由大感詫異。之後喬峰便拉著沈醉與段譽向他們一一引見了宋奚陳吳四位長老,這四人眼見剛才沈醉以一敵二,獨鬥包不同與風波惡並制伏二人,心中也都佩服他的武藝。因此便也對他十分客氣,連帶的他們以為段譽也是個武功高強的少年俊傑,對他也是一樣的客氣。

  在正要介紹最後的吳長老時,大義分舵蔣舵主便已帶著傳功、執法兩長老和大仁、大勇、大禮、大信四舵的舵主,率同大批幫眾,一同到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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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2 | 顯示全部樓層
三十六章 籌畫未來
 喬峰引著沈醉與段譽二人為他們介紹丐幫四大長老時,大義分舵蔣舵主便已帶著傳功、執法兩長老和大仁、大勇、大禮、大信四舵的舵主這些人到來了。待得喬峰把最後的吳長老向二人介紹完又說了幾句安慰人心的話後,執法長老白世鏡便起身向宋奚陳吳四大長老問罪。沈醉知道殺死馬大元的真凶卻就是這位鐵面無私、公正嚴明的執法長老白世鏡,是康敏的姘頭,不由多打量了他幾眼。但見他面色蠟黃,五官端正,神情嚴肅中帶著絲威嚴,果然便是一副鐵面無私的形象,誰又能想到這樣的一個人會經不住女色的誘惑以致犯下那麼大的錯誤呢!

  要揭穿他嗎?沈醉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搖了搖頭。他剛才走神兒那會兒就早已打好了主意,並不想管太多的事情,所以雖然知道卻也不想去揭穿他。而且便是自己揭穿了,也得有人信呀!按照白世鏡一向的口碑與為人,在沒有絕對的證據之下,別說別人不相信,就是喬峰也不會相信。自己這樣說只會冒個信口開河,污蔑丐幫執法長老的大罪名。算了,眼不見,心不煩,還是趁早的走吧。自己又不是神,管不來那麼多事的。何況剛才就已想好了,從今日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便要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人要為自己而活,哪能只想著別人,要是都管個遍的話,自己到這裡來那就竟忙了,還有什麼快樂而言。

  想到這裡,他也不管丐幫中的幾個長老正在與白世鏡辨白,便逕自走到喬峰身前向他道:“大哥,現在這裡卻是你們丐幫的家務事了,咱們雖說是結義兄弟。但此時這件事情,我在場恐也是多有不便的。因此,兄弟這便先走一步,向大哥告辭了!”

  旁邊那幾個長老聽到沈醉向喬峰說話便也都先停了下來看向了他們這邊,段譽與王語嫣三女也是。這時喬峰聽到他的話,想到這位兄弟結拜還沒半日便要分別,不由也有些不舍之意。但他卻也知道沈醉剛才那番話是十分有理的,自己幫內出了這樣的事情,他雖說是自己結義兄弟,卻也是有些不便的。雖說自己不會當回事,但不見得別人也會不當回事,所謂是“家醜不可外揚”,這樣的事情實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當下拍了拍沈醉的肩頭,道:“既如此,愚兄也不遠送了。今日你我兄弟三人才相聚不久,大哥幫內便遇上了這樣的事情,實是慢怠了二位兄弟!”他說著,又轉過眼去看了眼段譽。

  段譽笑道:“大哥卻是說哪裡話,咱們三兄弟結義,為的是情,不是禮!只講情義相投,不講那些個禮數慢怠的!”

  沈醉聞言附喝了一句,然後便向喬峰道:“大哥,保重,他日我們再遇之時,再來共謀一醉!”

  喬峰點了點頭向他拱了拱手,鄭重地道:“恕為兄的不遠送了!”

  沈醉也向他拱了拱手,然後轉眼看向了段譽。段譽看看他,再又看了看王語嫣,兩人之間互看了幾眼,心下卻是好生為難。不知是該跟著沈醉一起走,還是該留下來陪著王語嫣。若按他的心意的話,那便是只想永遠陪在王語嫣的身邊的。但沈醉看樣子卻是要叫他一起走,他也不能撇了這兄弟情義去。沈醉知道他在為難什麼,這樣做也只是想故意試試這小子到底是要顧情還是要顧義,見他這般為難的神色。也不想再為難他了,走到他身邊去,對到他耳邊笑道:“你就還留在這裡陪你的‘神仙妹妹’吧!哥哥我先走一步了!”

  段譽被他瞧出了心思,心中好生尷尬,更又有些慚愧。沈醉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理解!”然後又向喬峰遙遙一揖,待喬峰還過禮後,便即轉身踏入了已經天黑的夜色之中。

  兄弟情義,這種東西他以前並不曾體會過。與喬峰、段譽二人的結義,也只是興之所致,想滿足下跟主角結義的願望而已,並沒有投入多少的情義去。但此時他卻有些感覺到了,心中忍不住地多了絲離愁。夜晚的涼風拂過他的面頰,他在風中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轉身看向身後,今夜,那裡,將會發生一場對於喬峰來說天翻地覆的變化。而對於段譽來說,今夜的事情可能也會帶給他一個大的變化。那就是西夏一品堂放“悲酥清風”後,他救走了王語嫣,自大碾房事件後,他與王語嫣的關係便會更進一步。更有可能,也就是這一件事情,才在王語嫣的心裡種下了對段譽的那一絲細若的情愫。只是她不自知而已,通過今夜的事情之後,她的心裡其實已經有了段譽的一絲地位,這才會給他們兩人以後的發展留下一個楔機。

  今夜實是關係原書中所有事情的發展與變化的,所以還是讓它順其自然吧!今夜已離他遠去,他所要做的便是前往明天,去創造自己理想的生活。

  沈醉轉身,施展開淩波微步快速地奔出了杏子林,然後辨了下方向,便又趕向了無錫城去。一路之上,他便開始籌畫起了自己的未來,以及未來那想像中的幸福生活。

  喝最好的酒,吃最可口的美味,去最好的青樓睡最漂亮的女人。要想每日過著這樣的生活,有一個很重要的前題,那就是自己必須得有錢,而且得是很多很多錢。雖然自己現在就已有不少,但相對於每日這樣的消費來說,那還是遠遠不夠的。嗯,怎麼去弄錢呢?再去做一票去,每天晚上出去做案,好像也挺辛苦的。做生意,開酒樓,倒是可以考慮,只不過以眼下的資金來看,怕是不夠本錢的。那就做一票弄到本錢後再拿來做生意,想個錢生錢的辦法來。不過,貌似做生意也不是很輕鬆呀。想想自己在現代,為了跑一筆生意,那個腿都能跑斷了,酒桌上還得拼了命的去喝酒。那也好在自己有這個量,擱別人身上去,不知早喝得幾回胃出血了。就是不知道這古代的生意會不會像現代的生意那般的難做,不過不管難不難做,這好像也不是最省力的掙錢辦法。

  還有什麼呢?得好好想想。等到他奔到無錫城下時,他開心的笑了。因為他已經想到了一個十分輕鬆的掙錢好辦法,那就是收保護費,這可是每天坐在家裡等著數錢的好事兒呀。記得自己在蘇州教訓完城裡的那幫地痞無賴小混混,把他們訓得服服貼貼替自己辦事的時候,他們為了討好自己,好像就獻過一回他們收上來的保護費。那個,數目可是十分可觀呢,現在就正躺在自己的金龍壺裡呢!

  就是這個了,做黑幫老大可也是一件很拉風的事情呢!以後自己每個月就只需等著坐在家裡數錢就行了,說不得城裡的酒樓妓院為了巴結自己這老大,還會免費提供服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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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十七章 黑幫大佬
蘇州城外 太湖之濱

  一座占地頗廣的莊院正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之下,兩扇朱紅大門,一丈高的門樓,門梁上面掛著一塊兒黑底大匾,上刻著“王家莊”三個金色大字。莊門前兩個石獅蹲守左右,看上去威風凜凜。兩個石獅旁邊,各站有一名漢子。都是三十歲左右,一身青衣短打,滿臉的兇狠氣,手中各持著一條齊眉棍。

  陽光之下,一名身穿寶藍色長衫的青年男子正向著莊門前而來。但見他長身玉立,年約二十五六,相貌英俊,行走間帶著一股飄然灑脫之氣,卻正是沈醉。那莊門前的兩名漢子打眼瞧見了沈醉,不由都是大驚失色。本來滿臉的兇狠之氣瞧見了沈醉後,立馬就變作了驚慌之色。兩人對看一眼,一人連忙向莊門內奔去,而另一個則連忙將手中的齊眉棍靠到石獅上向著沈醉迎了過來。

  “沈爺,您怎麼又回來了?”那漢子奔到沈醉身前,連忙彎腰行禮,一臉苦色。

  沈醉看了這漢子一眼,笑道:“我怎麼就不能回來了,我說過我以後不回來了嗎?”

  那漢子聽見他話裡的質問之意,連忙陪笑道:“是是是,您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咱們一律歡應!”

  “是嗎?”沈醉笑了笑,道:“可我看你剛才怎麼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呀?”

  那大漢連忙道:“沒有沒有,沈爺您一定是看錯了!”

  正在這時,一陣兒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沈醉抬眼看去,便見莊門內一夥十幾人正急奔而出。領頭的是一位三十來歲的威猛大漢,看見沈醉也是掩不住臉上的吃驚之色。連忙帶著人過來,向著沈醉拱手拜道:“給沈爺見禮了!”

  “嗯!”沈醉頷首點了點頭叫他們免禮。

  “沈爺,您裡面請!”這十幾人先謝過了沈醉的免禮後,那領頭的大漢躬身打請向沈醉道。沈醉也不客氣,當先就往莊門內行去。前面的人立馬讓開路來,然後隨著他走過一一跟在後面走進了莊內。

  這一座王家莊,正是他先前來到蘇州後,將蘇州城裡的一幫地痞無賴小混混用醉拳給暴打了一頓收服後,他們請他入住的莊子。眼前他身後跟著的這夥人就是被他暴打過一頓,打服了的小混混。領頭的叫王雷,因在家裡排行老三,底下人都叫他王三爺,他所帶的這夥是蘇州城裡最大的一幫混混。因此,沈醉一來到蘇州就找上了他們。他既已打好了要坐地收錢的想法,所以今天早上出了無錫後便又回到了這王家莊。這莊子現在的莊主叫王榮林,不過卻是名不符實,莊子雖然還在他的名下,但實際上卻是王雷這幫混混們的駐地。在這裡,也是王雷說了算。不過,鑒於王榮林的這個貢獻,而且又兩人都是姓王,沖著五百年前還是一家人的說法,王雷也大方地給了他一個小頭目的位置,平時對他也還算照顧有加。

  沈醉一進了莊,王雷立馬就吩咐下去,讓廚房趕快做菜,大廳內擺宴。別說,他們動作還真是麻利。等到沈醉進了大廳的時候,大廳正中已端端正正地擺了一張大圓桌,上面已有了幾樣葷素冷菜。當然,酒也是少不了的。因為他們也都知道沈醉愛酒,所以別的東西可以少,但酒卻是絕不能少的。

  主客落坐後,沈醉也不囉嗦,酒過三巡,菜未上滿,就把自己的來意給說明了。王雷這幫人一聽,滿臉的為難不願意。尤其是王雷,有人要搶他的老大位置,你說他怎麼會心甘情願呢!但不願意也沒辦法,形勢比人強呀,誰叫人家一個人就比自己這邊所有人加起來都還厲害呢!考慮一番,別無辦法後,只有低頭答應。而且說不定認了這麼個厲害老大後,自己這邊就能越做越大,霸佔整個蘇州城的所有街道上的買賣呢!到時,把平常跟自己對著的那幾夥的老大,踩在腳底下好好奚落一番,也算是能出了自己心中這口不平之氣了。

  他打定這個主意後,就連連向沈醉敬酒,表達自己的效忠之情,準備表達一番忠心後再提出這個收服蘇州城內所有黑勢力的建議。誰知他還沒有提出來,沈醉就先提了出來。叫他把蘇州城內所有的黑勢力團夥老大都約上,晚上城內最好最大的狀元樓設宴,介時商談合併事宜。王雷聽後,大為興奮,更是連連向沈醉敬酒,一幫人提前就開起了慶功宴。因為以沈醉的實力來說,晚上的事情是可以完全預料的到順利完成的。

  晚上的事情在沈醉的強勢手段下,果然是沒出什麼意外,順利完成,蘇州城內的所有黑勢力團夥以後就合併為一家,全部奉他為老大。只不過他在帶人前往狀元樓的時候出了點意外,那就是他在路上居然碰見鳩摩智了。當時鳩摩智正在他們前面而走,沈醉當時看著他的背影就有些眼熟,在他拐往一個叉口時,沈醉看見了他的側面就立馬認了出來。

  鳩摩智為什麼還留在蘇州沒有走呢,他留下來還要幹什麼呢?沈醉有些好奇,雖想親自跟上去看一看,但眼下卻是還有正事要辦。當下,只能吩咐了現在手下的一個小弟叫他跟上去看看,並囑他要小心,遠遠地跟著知道他到了什麼地方就行,千萬別被他發現了。看著那小弟跟著鳩摩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彎口後,他這才又帶著王雷他們前往狀元樓。

  收服合併完之後,他向這幫人提出了三點要求。一是不准仗勢欺人,欺男霸女;二是不准坑蒙拐騙,做那下三濫的勾當;三是要合理的收取保護費,只收取每個店鋪當月收入的百分之一,不准強收多收。

  “這三點一定都要給我記住了,若是有人違反被我發現的話,一律嚴懲不怠!”沈醉厲喝一聲,抬腿一腳將一張紅木堅桌踢的粉碎。然後趁著這個威勢,環眼掃了下眾人。見眾人一與對視,都低下了頭去,他便又回身坐回了椅上。想了想又道:“還有一個,那就是我們既然收取了人家的保護費,那就要做到盡職保護的責任。凡是有在我們所保護的店內打架鬧事之人,都要狠狠地教訓一頓!”

  “是!”眾人只有點頭答應的份。

  沈醉卻知道他們此時雖是點頭答應了,但多半都是在敷衍自己,能真正做到的沒有幾個。但他也沒指望就借著今晚的這幾句話就能把他們多年的惡習都改掉了,所以他還有一個方案。喝了杯酒,他又道:“你們今晚回去,都各自把手下集合起來,明日辰牌時分全部帶到城外王家莊去匯合,我有事吩咐!好了,就這些了,你們還有什麼事沒有,沒事的話就都先回去吧,明日一早準時集合!”

  “沒事!沒事!”這幾個蘇州城裡一向作威作福慣了的黑道老大,此時都各個把頭搖得搏浪鼓似的。聽見可以走了,便連忙起身告退。

  “小六兒還沒回來嗎?”沈醉向旁邊的王雷問道。他口裡的“小六兒”就是他派出去跟蹤鳩摩智的那名小弟。

  王雷看了他一眼,恭敬地答道:“已經回來了,正在樓下侯著呢!”

  “嗯,那就快點叫他上來吧!”沈醉又喝了杯酒,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心想著自己找的這條路到底對不對,好像整合黑幫也是件挺累人的事兒呢!

  王雷答應了一聲,已下了樓去,不一會兒就將那叫小六兒的帶了上來。

  “怎麼樣,有沒有被那和尚給發現了!”沈醉回過頭來笑著讓小六兒坐下,這才問道。

  “老大,您囑咐的小六兒對,那和尚可真是機警呢,我有三次都差點被他給發現了。幸虧聽您的咐咐離的他遠,若不然老早就被他給發現了。”小六兒說道。

  “嗯,沒被發現就好,那你跟他到哪兒了!”沈醉看了眼小六兒,也不由為這小子慶倖,畢竟以鳩摩智的身手與其小心謹慎的性格,想要跟蹤他而不被發現確實是件不容易的事。

  小六兒答道:“那和尚可奇怪的很呢,大晚上的卻還租了條小船下了湖,也不知他大晚上的去湖裡幹嗎,也不怕晚上在湖裡迷了路!”

  大晚上的租船下湖,真的是有點奇怪呢?難道是他還死心不改,想要到慕容家的“還施水閣”看書不成。書上可是沒有寫著這麼回事兒,不過好像有一個電視劇版本的《天龍》有這個情節,難道是那電視劇編劇也曾跑到過這天龍的世界內嗎?

  沈醉想著搖了搖頭,心道自己還真是能亂想。不過想到慕容家的“還施水閣”,他到也想去裡面看一看,看看姑蘇慕容是不是真的收集了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學。還有王語嫣家的“琅�玉洞”,本在無量山劍湖底的石室內的,後來卻被王夫人搬到自己家去了。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倒也想去看一看,畢竟自己現在的武學知識還是太少了。說不定進去還能找上幾本秘笈呢,比如隔空攝物這類的功夫,是很有必要練上一練的。隔空取物呀,手一張,東西就過來了,帥呀!像喬峰的“擒龍功”,還有那鳩摩智的“控鶴功”,就都是這類功夫。說不定鳩摩智的那“控鶴功”,就是從慕容家的“還施水閣”裡學來的。

  嗯,倒是要去看一看,明天白天先教人打聽好了去參合莊的路,然後晚上就去找找看。

  “走吧,咱們回去吧!”他想完之後,便起身叫上了樓上的幾人,然後又向老闆付了賬,並賠了那張被自己踢壞的桌子的損失。但那老闆卻是連搖著頭不敢接,他可是知道了呢。從今往後,這位爺就是蘇州城裡的老大了,這錢怎麼敢接。

  “媽的,我們老大叫你收下你就收下,聽見了沒!”王雷一聲吼,那老闆連忙就顫著手接了過去。

  沈醉略帶責怪地看了王雷一眼,又看了看那老闆,心中不由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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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2 | 顯示全部樓層
三十八章 三進三出
第二日辰時,蘇州城內的所有混混們全都在他們各自老大的帶領下集合到了城外的王家莊外。沈醉知道這些混混們雖都是在街面上混飯吃的,屬於下九流之徒,但卻是那種個個自命不凡,桀傲不訓之輩。昨天晚上那幾個老大雖然口頭上都答應了自己的要求,但卻是沒幾個能真正做到的。首先就是他們幾個便不會真的服了自己,昨晚也只是因為自己用了強勢手段威懾住了他們,再加上蘇州城裡最大的王雷都已服了自己,他們才會答應合併的。但一放了他們回去,便好像放虎歸山一般,他們回了自己的地盤便還是會把自己當老大,而且仗著人多勢眾,便極有可能不會再聽自己的了。這便是說一套,做一套。自己強調的那三點,他們也不會真個當回事兒去。便是有那麼一兩個當真的去執行,並且去約束自己的手下了,但他們手底下的人卻也不見得各個都會按命行事的。這便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老大總不可能天天派著人來看著他們不是,自己做了,只要守好秘密,並威脅受壓迫者不得亂說,也不見得老大就能知道了。

  所以沈醉要做的便是把這些人全部集合到一起,好好的訓練一番。訓得他們個個沒脾氣了,聽話了才算。便像自己以前上中學上大學時,開學前的軍訓一樣,就是要用艱苦的訓練把學生們都訓得聽話了,讓他們服從紀律,並從中訓練他們的團結心。他覺得這個方法還是不錯的,雖然在現代時效果並不是很明顯,但那也只是因為現代的學生個個思想超前,早不把那什麼紀律、團結的當一回事兒了。但這個時候的人相對來說思想可是要單純一些的,只要把他們訓服了,便會很聽話。而且這個時候的思想,也在很大的程度上強調了忠誠。記得以前就在哪兒看過一句評述宋朝的話語,叫做“宋朝,從來不缺忠臣”。這句話,就從一個客觀的方面說明了宋朝當政者所強調的主體思想,那就是絕對的忠誠,下級必須無條件地服從上級,無論對與錯。不見南宋抗金英雄岳飛明明知道皇帝的命令是錯誤的,卻還是為了那忠誠的思想甘願地回去受死嗎?

  這就是思想的毒害呀,可能是宋太祖趙匡胤當皇帝時是自己身為臣子奪了主子的政權,便也怕被自己手底的臣子奪了自己的政權去,所以就要一個勁兒地強調這“忠誠”二字,以及那忠君報國的思想。哪怕是把這些人教成了愚忠死忠,總也要比讓這些人不懂得忠誠的要好。而沈醉現在所需要的卻也正是這種思想。而這種思想是整個大宋朝的主體思想,所以他實際上也不需太過強調了,只要讓這幫人真正地服從了自己,他們自小所受到的教育就會讓他們自覺地聽命。

  但可惜的是,這幫人還並沒有真正的服從他。他們今天雖來了,卻不是來聽他的吩咐的,而是各自帶齊了所有的人來找他拼命算帳的。因為他們不甘心屈服,並且還要接受那等不平等的條約,所以他們要反抗。昨夜的形勢不利於他們,所以他們暫時屈服了。但今日不同了,他們幾個昨晚從狀元樓出來後便私下裡又聚議了一番,最終決定聯手對敵,共同反抗。他們以前是各個不和,磨擦不斷,便是大火拼也搞過幾次的。但此時在沈醉這個強大外力的壓制下,他們卻終於握手言好,站到了同一陣線上了。所以他們各個手拿兵刃而來,刀槍棍棒,長短不一,黑壓壓的一大片如一片烏雲一般壓了過來。

  蘇州城裡的黑勢力共有四家,這四家的老大分別是王雷、盧成德、於小虎跟馬家輝,其中王雷最大,其他三家次之,但實力相差卻也不是很大。王雷手底下約有近三百人,這三家卻都是在二百人左右,雖沒有高過王雷去,但也比他少不了多少。如今這三家一聚起來,人數便已達到了有六百多。這六百多的人聚起來,雖說是一盤散沙,烏合之眾,但卻也是聲勢浩蕩的。

  “盧爺,虎爺,馬爺,您三位這卻是幹什麼來了,沈爺叫你們來聽他的吩咐,可不是叫你們來打架的,你們卻全都拿著槍棒是做什麼?”王雷看他們三人來者不善,再看他們身後的那般陣勢,卻也是不由臉色變了變。但仍是強自鎮定下來,開口質問道。

  “嘿,王老三,你說我們卻是幹什麼來了。有人要搶我們的生意,我們不甘心,這便湊齊了大傢伙共同前來商議商議罷了!”左側一四十歲左右的粗壯漢子嘿笑了一聲道,話說得是商議,但那口氣卻全不是商議的樣兒。說著話斜睨了眼對面站在最前面的沈醉,但見他卻仍是面不改色,還是那麼一副毫無所謂的樣子。十分平靜地瞧著自己這一方的人,絲毫沒有露出一絲害怕的神色來。

  王雷聽著這人的話不由變色道:“盧老二,你這話卻是什麼意思?”剛才說話這人便是盧成德,在家排名老二,人稱二爺。此時王雷叫他盧老二,便是不客氣的叫法了。

  “我說王老三,你又不是笨蛋,難道聽不出來二爺這話裡是什麼意思嗎?”右側一三十左右的精壯漢子握拳壓著自己的指關節,不時發出“啪啪啪”指節爆響聲。聽上去,給人很有力量的感覺。而且他這人看上去也是很有力量的樣子,渾身剽悍,肌肉糾結,緊撐著他的一身黑色勁裝。

  王雷聽著這人的話臉色一變,正要發作,中間領頭的一人向那黑衣漢子笑道:“小虎子,話別說得這麼難聽嗎!咱們今天來可不是沖著老三來的,而是沖著這位沈爺!”這人說著話,轉眼看了眼王雷,最後把眼光瞧到了沈醉的身上。

  那黑衣漢子被他叫做“小虎子”,便正是蘇州城裡四個老大之一的于小虎。而這說話之人便是剩下的最後一個馬家輝了,包括王雷在內,他在這四人之中卻是最年長的一個。今年已是四十有八,快奔五十的人了。他說不是沖著王雷來的,那話裡的意思便是希望王雷最好不要插手,那他們三家也不會太過為難於他。

  王雷聽著這話卻也不由一怔,腦中轉了兩圈,一時卻也拿不定主意。按說“寧做雞頭,不做鳳尾”,若是自己能趁機擺脫了沈醉去,再又獨自做老大那是再好不過了。但是他卻又怕沈醉的報復,因為沈醉此時雖不見得能打過眼前這六百多人去,但想來以他的本事要逃走還是沒有問題的。那以後他要是回來再找上了自己,自己可是沒本事打過他去。而且自己既已效忠了他,此時臨陣反戈卻也是有些不仗義的,人活一張臉。道上混的,靠的就是這張面子,如果他這樣做了,以後卻也是沒臉再做老大,讓手下的兄弟們服自己了。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看,首先他自己就過不了這個坎兒去。

  因此他考慮了一番後,終於下定決心向馬家輝道:“老馬,沈爺現在是我的老大,你沖著他來與沖著我來那便是沒有分別的!你們雖人多勢眾,我王雷卻也是不懼你們的!兄弟們,進去叫人抄傢伙去!”他這最後一聲,卻是向身後的手下喊的。他身後此時只有十幾人,而眼下既要拼戰,卻是要多叫些人的。身後眾人呼應一聲,便要進去叫人抄傢伙去。

  此時,卻突聽一聲道“不用了!”眾人看去,卻正是沈醉,不由大為不解。王雷更是不明白他這是為什麼,難不成他就想憑著現在這些人跟對面的七百多人拼去不成。沈醉轉眼看了眼王雷,然後看著眼前的這三方人馬,笑道:“對付這幫烏合之眾,我一人足矣!”

  “轟”,這句話一出,震憾全場,對面那六百多人就如炸開了一鍋粥一般譏諷嘲笑了起來。有的說“癩蛤蟆想吞天――好大的口氣”有的說“這小子吹牛吹上天了,一個對咱們六百多,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有的道“這小子莫不是被咱們這陣勢嚇傻了,在這裡說瘋話”,反正是七嘴八舌亂哄哄一片,說什麼的都有,有些話更是讓人聞所之未聞,想像力實在是超級豐富。

  沈醉略皺著眉頭,掃了眼眼前的這六百多人,然後張嘴大吼道:“閉嘴――!”這一聲,他已是用上了內力,聲音擴大了十數倍。一聲吼就壓下了對面那六百多人的亂哄哄,真個是聲威震耳。

  見對面的人都面現驚慌之色的閉上了嘴,沈嘴張嘴罵道:“媽的,要打便打,亂吵什麼呀吵,跟一群蒼蠅似的。有種的便就放馬過來,沒種的都給老子趁早滾回家抱你媽去!”

  罵他們沒種,這話是男人就受不了。這一聲一出,那便是群情激憤,於小虎率先便帶著手底下的人沖了過來。然後,便是所有人大發動,全部叫吼著衝殺了過來。沈醉一甩身脫了外袍,看也不看,背朝後便扔在了一個石獅子上。然後施展開淩波微步,猶如一道急風一般便即沖了過去。其實他之所以如此大膽,敢一人向著六百多人叫戰,便是仗著這淩波微步。若是沒有淩波微步在身,以他目前的功力便是再高一倍也不敢一人獨挑六百多人去。

  淩波微步的步法巧妙異常,總是能在毫釐之間避開敵人的攻擊,如論人多人少。總能穿插其中,遊刃有餘。有此絕技在,那便已是保命無虞,剩下的就是要考慮怎麼打倒這七百多人而已了。

  在這個時候,無論是無影腿還是醉拳,卻都是不能快速的制伏敵手的。所以這個時候,他選用了拈花指,用拈花指去點人穴道。點一個便倒一個,絕對的快速有效。而且拈花指力手法特殊,並不是尋常人隨便解得開的,更何況眼前這些根本就沒多少人會武的小混混們。有那麼幾個會的,便也只是會些三腳貓的功夫而已,卻哪裡懂得解穴。

  因此沈醉這一路而過,一個個的人便在他的指下栽倒於地,有的癱軟,有的僵硬,反正是全都不能動彈,完全的失去了戰鬥力。沈醉用淩波微步在人群中隨處遊走,所到之處伸手或抓或點,便即有人倒地不起。他此時用的手法一部分是出於拈花指本來的手法,一部分所用的卻是他在無量劍湖谷底練功時所練出來的抓魚的手法。那魚在水裡可是比人在陸上還要滑溜的多,他抓魚隨便一抓都能抓到,更何況抓人。而且人也比那魚的目標要大得多,自然是一抓一個准。還有便是人身的破綻可是也要比魚多得多,因為魚基本上就是一個整體,再加生得混身成天然流線型,所以更是破綻極少。反觀人,卻是多了手腳四肢,那破綻自然便也要比魚多了許多。再加上他抓魚時所練出來的極快的出手速度,更是讓人防不勝防。

  所以沈醉一伸手便即能抓到,出手的部位也多是穴道附近,他五指中都已貫注了拈花指力,一抓便即制住了這人的穴道。他便即在人群之中,左手一抓,右手一探。或抓或點,或淩空出指,手下是絲毫不停。腳下也是絲毫不停,放倒一個,便即轉往下一個。那些人的兵刃根本就沾不到他的身,他的人此時便如是一條魚一般,而這一群人便即如人海一般。魚在水中游,靈動快速至極,什麼也阻不住他。如此這般下去,要放倒這一群人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絲毫沒有什麼難度與阻力。

  但是沈醉可不想這樣下去,這可是六百多人呀。到自己把他們全部放倒的時候,便是不累死,一雙手都能給點腫了。所以他打著“擒賊先擒王”的主意,決定先要把那帶頭的三個老大給抓住了。他此時選中的便是那先帶頭沖過來的於小虎,所以一邊一路放倒著擋在身前的人,一邊往於小虎的身邊接近著。

  又放倒十多人後,他終於到了於小虎的身邊。那於小虎看著他滿臉的不敢相信之色,但卻也不遲疑,一聲大吼,一拳便即砸了過來。從他出手的這一拳來看,他卻也是學過武功的,而且學得還算是不錯。這一拳無論是角度還是力度,都是十分到位的。可惜他碰上的是沈醉,這一拳連挨都沒挨到人家,便即被人家一把抓住了胸口,身子一軟,混身無力,隨即往後倒去。沈醉跨步反身,一把抓住他的後脖子上的衣襟,便即像拎小雞一樣將他拎了起來,然後往回沖出。一路上便將於小虎當作兵刃一樣甩來甩去,然後左手又趁機出手。這一塊兒不少都是於小虎的手下,因此投鼠忌器,便不敢太過接近了沈醉。

  他們不過來,自然好,使沈醉更加順利而出。倒是還有其他兩個老大手下的人沒有顧忌,卻也依舊是擋不住他的。沈醉沖出人群之外,便將於小虎交到了已退守在莊門前的王雷手裡。而此時人群之中卻是還有好多人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沖出了陣去,仍是亂哄哄地在那裡瞎找著,人一多便擠了起來。再加上又不是同一個老大手底下的,以前又有過磨擦的。這一互相推搡,便又對上了眼,一眼不合,兩邊又拼了起來。所以場面是亂哄哄的一團糟,此時已不知到底是誰在打誰了,打起來的也早把老大的話給拋到腦後邊去了。

  沈醉看著眼前的這副場面不屑地嗤笑一聲,便又施展淩波微步而進,如法炮製,很快便又將盧成德與馬家輝都給拎了出來。跟著他追過來的不少,但還有不少的人卻是在那裡各自打的不可開交了起來,果真是一群烏合之眾,一盤散沙,一點兒紀律組織也沒有。這樣的一群人便是再多出一倍來,他也是不懼的。

  “住手!”又是一聲大喝傳出,聲震人耳。還打得不可開交的不由被震的頭腦一醒,便各自止住了手。尋聲往莊門前的臺階上看去,他們便十分吃驚地發現,自己這邊的三個老大居然已經全部被人家不知什麼時候給捉了過去,此時正用刀架著脖子。

  打眼往場下看去,此時經沈醉三進三出擒得三名老大,一路上來回三趟,卻已是有一百多人都被他點倒於地,正姿勢各異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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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還施水閣
沈醉一聲大喝“住手”之後,見得場下亂哄哄的場面已安靜了下來,再往下掃了一眼。發現經自己三進三出之間,一路上已是點倒了一百多人,正全部姿勢各異地躺倒於地。但他卻知道這些人中有的只是被他點得動彈不得而已,按理是應站在原地保持被點中穴道時的那個姿勢不動的,但現在卻是全都倒在了地上。怪就怪這些人亂哄哄的一片亂沖亂撞,毫無組織紀律性,那倒到地上的全都是被他們自己人給撞倒的,有的甚至還被好幾人在身上踩了幾腳。但全身不能動,卻也毫無辦法,只能哀叫著任人踩。還不如那直接被沈醉點昏了的,被人踩也感覺不到。

  沈醉的眼光從底下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然後轉回來,淩空出指解了於小虎、盧成德與馬家輝的穴道。三人被點暈的醒轉過來,被點的渾身僵硬的便也動了起來。三人看著面前的沈醉,臉上的神色是又驚又怕。

  “你們三人可服了嗎?”沈醉笑著問。

  “參見老大!”三人互相看了幾眼後,翻身拜倒于沈醉面前。

  “砰砰叮叮”一陣亂響,只見場下的那六百多人中還站著的看見他們各自的老大都已拜服於前,便也不落其後,扔下手中的兵刃拜倒於地,大叫道:“參見老大!”幾百人的喊聲,聲浪滔天,滾滾散去。

  “嗯,你們服了就好,都起來吧!只要你們以後乖乖聽命辦事,今天的事我便不會放在心上。以後大家就都是兄弟了,我自也不會虧待了你們!”沈醉向跪倒在他面前的三人道。管理屬下就是要做到恩威並施,並重並用,打一棒子後還要給個甜棗。黑幫題材的片子他在現代可沒少看,這點手段他還是懂的。

  “謝老大!”三人再拜,然後起身。

  沈醉看著他三人起來,又轉身叫場下的那幾百人也都起身。然後讓他們把被自己點了穴道的都抬過來,自己好給他們解穴。做老大就是好,你看現在,解穴都不用一個一個跑過去解,直接讓小弟們把人抬過來。他只需抬下胳膊動下手就行,解完一個下一個,排隊輪流。雙手齊用,兩列共進。直用了大半個時辰才把這一百多人的穴道解完,比點的時候用的時間可長多了。

  解完穴道後,拉練便正式開始。沒別的,先繞著莊子跑上個十圈再說,然後就是他上學時受過的軍訓那一套。王雷手下的那一幫子也沒能免了,都被從莊裡叫了出來一塊兒受訓。先前不讓他們出來,是因為他早已料到今天可能會有這種意外的情況發生,而且也打定了無論是什麼情況最好都是能自己獨立解決,所以便沒有叫王雷的那兩百多人出來。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如果發生這樣的情況,他們那麼多人出來,難免就會與對方發生火拼事件,那樣受傷的人就會很多了,甚至說不定還會有人因此喪命。他所要做的是收服,而不是殺戮,所以也不希望有太多的人員傷亡。而只有十幾個人的話,發生火拼的希望就小了很多,便是他們與對方動上了手受到生命威脅時自己施救起來,人少也好照顧得過來。

  事實證明,他的考慮還算全面。現在事情既已解決了,那麼他們這幫人也是逃脫不了這個被訓的命運的,一視同仁,平等對待。訓練是十分艱苦的,長跑、軍姿、佇列,一樣都沒少。而且量還十分的大,是他以前上學軍訓時所經受過的兩倍。這一幫人,就是得要好好地訓,有不服從命令的,打。為此他可是專門組織了一個執法隊監督,每人手裡各執一棍大棒,凡有堅決不服者,大棒伺侯。只有用鐵的手段,才能造就鐵的紀律。

  一個時辰,整整兩個小時的不間斷訓練,讓這幫混混們就幾乎全都累得快趴下了。也就那些身體比較好,或是練過武的還能撐著。上午一個時辰,吃過午飯略微休息後下午又是一個時辰。

  下午的時候,沈醉派出去察探參合莊道路的幾人趕了回來。沈醉問過之後,便知道他們已經把路探得清楚了。所以吃過晚飯之後,他便準備一番,換上了黑色夜行衣,然後便在探路的兩人帶領下坐船下了太湖往參合莊而去。

  參合莊的所在,便是跟阿碧的琴韻小築和阿朱的聽香水榭一樣,都是在太湖上的一座小島之上。太湖水面縱橫有近千里,面積廣大,湖中大小島嶼眾多,號稱有七十二峰,山外有山,湖中有湖,水道縱橫交錯,島嶼星羅棋佈。而這七十二峰卻也只是號稱的,那沒有被稱上的卻不只還有多少。因此要在這面積廣大的太湖之上找到那燕子塢參合莊的所在,可以說是極不容易的。好在來探路的這幾個全部都是蘇州本地人,而且也都是對太湖水道比較熟悉的。

  他們姑蘇慕容既然住在這裡,總不可能一點兒也不跟外界接觸,所以難免還是會有人聽說過的。阿朱的聽香水榭,青城派與雲州秦家寨的人都能打聽得多,不見得這參合莊就沒人知道,那鳩摩智說不定也是在蘇州城裡好不容易打聽到的。這幾人便是先在城內打聽清楚了關於燕子塢參合莊的所有消息後,然後才下湖去打探。而阿碧與阿朱兩人都是慕容家的丫環,所以那參合莊想來與她二人所住的琴韻小築和聽香水榭也不會太遠了去。所以這幾人根據這些線索,便也沒有費了多大功夫,早上出去,下午就已打探了回來,並已打探清楚。

  行船約有一個多時辰,船上的兩人便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一座小島上有幾點燈火處的一座莊院向沈醉道:“老大,就是那裡了!”

  “嗯!”沈醉點了點頭,運極目力仔細打量了一番後,向兩人道:“你們把船停到一處隱秘的地方,我上了島後你們就耐心地等著,趕天明我就應該能出來!”

  “是!”兩人聽命,將小船劃了過去,停在島後側的一淺水灣處。水灣的陸上長著一片小林子,正好遮住了這個水灣,確實是不容易讓人發現。他們白天打探的時候就把這島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都仔細的察看了個遍,因此這處所在也是早就知道了的。

  沈醉上了島,囑咐兩人小心一點兒,如果被人發現了的話就先划船離開,不用等自己。自己武功高強,不會有事,也會自己想辦法回去的,叫他二人不用擔心。這兩人卻也是相信沈醉的本事的,瞧他說得自信滿滿,便即點頭答應。

  沈醉向兩人揮了揮手,便施展淩波微步快速鑽進了林子裡。出了林子外,辨了下方向,便即向前面的那座莊院趕去。他從島的後側登岸,所以到得莊院時便也是這座莊院的後側。不過不是正後方,而是左後側。他打眼看了眼圍牆的高度,便即提氣輕身一躍而過。

  他是從吃這晚飯後便即帶著兩人坐船下湖的,那個時候是酉時快過的時候。在路上趕了約有一個時辰後,現在最多也就是亥時,按照現代的演算法,是晚上九點到十一點。而此時最多也就是亥時剛過,所以也只是九點多左右。古代沒有電視也少有什麼娛樂節目,所以一般人睡的都很早,此時這參合莊內便也是大部分燈火全熄,烏黑一片,只有個別的幾個房間內還亮著燈火。

  這座莊院雖是建在島上,但卻也是占地極大的。比他現在所住的那王家莊大了將近有一倍多,整個莊院便占了這座小島的四分之一左右。所在地是小島前半部分的平坦開闊處,此處也方便於動土建造,小島後半部則是高地和幾座不高的小山,還有一些分佈不均的樹林。這島雖說是小島,但其實卻也是不小的,起碼他站在了這莊院內最高的一處建築上,卻仍是一眼望不到島後的邊際去。

  他站在這座莊內最高的一座建築上,向周圍仔細地打量著,看看哪一處建築比較像是“還施水閣”。他既沒來過,也不是慕容府的人,自然不知那“還施水閣”究竟在什麼地方。而抓個人逼問的話,就可能會暴露了自己。雖說可以殺火滅口,但他卻是狠不下心腸去殺一個手無寸鐵的無辜人的,所以他只能自己找了。

  以己身為原點,慢慢地轉著圈用目光呈扇形搜索。轉了半圈後,他把目光鎖定在了後花園處的一座小閣樓上。那後花園占了有整個莊子的三分之一還要多一點,園中有個小湖,而那座小閣樓就正建在小湖的正中心。

  “還施水閣”,按照這字面上的理解來看,這一座小閣樓實是十分符合的。他笑了笑,便先騰身下了自己所在的這座高樓,然後這才拐彎抹腳的從地面上往後花園而去。他知道現在老慕容假死躲在少林寺內,而小慕容則是出去了不在家。再加上包不同與風波惡也都不在,所以現在這參合莊內應是沒有什麼高手的。慕容氏四大家臣中倒是還有鄧百川與公冶乾兩個,不過他們四大家臣也都各有自己的莊子,所以也不一定就會在這參合莊內,現下這整個參合莊內唯一所慮的怕就只是一個可能正藏身在那處“還施水閣”內的鳩摩智了。

  不過他卻也不敢太過肯定了自己的推斷,萬事還是小心為上,說不定那鄧百川和公冶乾今晚就正在這參合莊內呢!而且以鳩摩智的本事,也是很有可能輕易就發現自己的,所以他便不敢在房上穿房越瓦行走,那樣目標太過明顯了。還是到地下來好一些,亭臺樓閣,樹木花草的什麼都可以遮掩自己的身形。

  如一只黑夜的幽靈,他輕巧快速地穿梭在參合莊的各種建築之間。很快便即到達了後花園的那處小湖,他在小湖邊的一簇花叢後蹲下身來,然後便打眼往那湖中的小閣樓看去。他所在的方位是稍斜對著小閣樓的,借著一雙黑夜中可視物的明亮眼睛,他看到了小閣樓的牌匾上正正地刻著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還施水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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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shuan4429樓主 發表於 2021-12-1 10:2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十章 和平共處
沈醉看到那湖中閣樓上的“還施水閣”四字後,不由心中大喜。但他卻也不敢貿然而進,因為鳩摩智很有可能在裡面。所以他先在外面仔細地觀察並側耳傾著,好一會兒後,卻是沒注意到裡面有什麼動靜。不過以鳩摩智的武功,便是在裡面,自己也不一定就能注意到他的。他在外面思索著辦法,不知該如何進入。直接進的話,很可能一開門就碰上鳩摩智,並受到他的攻擊。雖然自己有淩波微步,完全可以躲開,但一番打鬥下來卻是怕驚動了慕容府的人,那樣自己去裡面找秘笈的打算就要泡湯了。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可以引開鳩摩智呢,想了半天他也想不出一個好辦法來。

  最終他決定,還是就直接進去。因為說不定鳩摩智根本就還沒找到這參合莊的所在呢,也就是說鳩摩智很有可能不在裡面。如果他在的話,基於他也是偷進去的,也一定不會希望被人發現了。那麼便是打起來,他也是會打得小心謹慎,儘量不弄出大的聲響的。而且自己還可以在這點上做點兒文章,與他交涉交涉,說不定兩人還可以和平相處,共同觀閱呢!

  想到此處,他便從花叢中站起身來,走到了還施水閣的正面。從湖邊到水閣之間的湖水約有三丈多遠,水面上每隔一步遠都紮著一個圓木樁,直通到水閣之前的草地上。他伸了腳正要踏上第一個木樁,突然間又想著有些不對,抬起的腳便定在了那裡,上不上下不下的。

  像還施水閣這樣的地方,難道能這麼簡簡單單的就過去嗎?這就是他突然間想到的不對,看過那麼多武俠小說中,凡是重要的地方,尤其是這種藏著武學秘笈的重要地方。不是有什麼厲害人物守著,便是裝著厲害的機關,有的還是兩者兼備。而這還施水閣沒有人守著,那就很有可能是裝有厲害的機關的。比如說,自己一腳踏下去就突然從對面射出幾枝箭來,或者一踏上去就觸動了警鈴之類的。所以,萬不可如此冒冒然就踏上去的。

  想到這裡,他便橫移了兩步,然後施展淩波微步從水面上踏水而過到了對面的草地上。水閣上的門並沒有上鎖,他又抬頭看了眼頭上的那塊匾額,然後腳尖一點地上了二樓。想從二樓的窗戶裡面進去,但上了二樓他卻鬱悶的發現,二樓的所有窗戶都是關著的,而且那窗櫺還全部都是鐵鑄的,外面漆了層木紋而已。

  無奈他只有又下了一樓,側耳往裡傾聽了下,然後輕輕地慢慢地推門而入。推開門後他並沒有馬上進入,而是先站在門外仔細地往裡看了看。裡面靜靜的,漆黑一片,並無絲毫人影。但他仍是不敢大意,深吸一口氣小心地往裡跨入了一步。只一步,他這一步還未踏實,便突然感覺到身前空氣急速變化。兩道刀鋒般的勁氣急速而來,他心下一驚,連忙後退出了門外橫避在了門框處。但聽“卟卟”兩聲悶響,石階前的草地上兩塊地皮翻起,泥土飛濺。

  他一看便知這是鳩摩智的“火焰刀”,心道這鳩摩智果然在裡面,自己一開門便已被他發覺了,甚至有可能自己一踏到這還施水閣所在的這片湖心土地上就已被他發覺了呢!他背貼著門框處,斜過身來斜眼往裡探了探,卻是瞧不甚清。他又朝後退開幾步,擴大了視野面往裡瞧去。只能借著一雙黑夜可視物的眼瞧見裡面一排排的書架,卻是瞧不見那鳩摩智究竟在何處的。

  便在這時,胸前氣息又生變化,他連忙又閃身避了開去。這回卻是再沒聽到什麼聲響,可能鳩摩智這一回所發的角度不是剛才的從上往下,而是平行而發。那幾道刀氣沒劈中自己還是直直地往後劈出,直到氣勁消散為止。

  他心想自己不能再這般挨打下去了,如果老是這樣試探性的前進的話,鳩摩智只要守住了門口,以他的火焰刀之利,自己根本就沒有進去的機會。所以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進入,只要進了裡面,鳩摩智便可能會顧忌著損傷了裡面的書籍和物什而不用火焰刀對付自己。不過這也只是可能而已,如果他沒有這顧忌的話自己可就險了。不過不管怎麼樣,總不能就這樣一直在門外徘徊著不進去吧!眼看著裡面有大堆的武學秘笈,自己卻只能在外面幹瞪著眼看書架,這就好比面前有著一大堆珠寶,有人卻讓你只准看不准摸一樣,簡直鬱悶之極。

  在這種情況下,只有拼了。商場上有一句話說得好,叫做“風險與利益並存”,想要賺取利益那就得冒著一定的風險,世上絕沒有天上白掉陷餅的好事。便是有,那也得冒著被陷餅砸死的風險。所以,人一定要有勇於拼搏的精神才能夠成功,會拼才會贏。心中想定,他絲毫不做猶豫,一閃身便即施展淩波微步往門口搶去。

  身前的空氣又做著急劇的變化,他感覺到那整個門口都佈滿了淩厲的刀氣,竟是沒有絲毫的容身之處。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拼又有何辦法呢,上去不過徒自送死而已。退,在這種情況下他只有連忙急退,然後又急急地一個橫移閃過。急速的刀氣從他身邊一一掠過,他能感覺到身旁刀氣那急速而過的空氣變化與淩厲的鋒芒感。“叱”的一聲,左臂上的衣袖竟被一記刀勁劃破,那一處的肌膚當時感覺涼嗖嗖的。慶倖的是沒有流血受傷,但也讓他心裡忍不住地揪了一下。那可只是毫釐之差呀,緊差那麼一點點那一刀就會割破他的手臂,若是自己閃的遲了一點兒,說不定這整條胳膊就要斷送在這一刀之下呢!險呀,他心緊緊地提著,待得那一片刀氣飛過,這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抹了把頭上的冷汗。

  媽的,你個鳩摩智也太狠了吧,差點就讓你爺爺成了獨臂人。沈醉心裡忍不住地大罵,更是十分生氣,心道我今天要不進去了我就不姓沈。他長呼出一口氣後,又吸一口氣,便又往那門內奔去。他此時便是要趁著鳩摩智剛發了一輪的火焰刀,間歇的這功夫沖進去。可惜事不如他願,他一沖入,便又感到一片刀氣飛來。他便又連忙後退閃身讓過,讓過之後毫不停留,便又閃身再進,刀氣再來,再退,讓過,再進。如此三次之後,第三次躲過鳩摩智的刀氣之後,他感覺到這一次的刀氣已比第一次的那一大片弱了許多。想來應該是鳩摩智自己也消耗了不少,再加上自己讓過便進,讓他得不到喘息的機會,所以內力一時平復不過來所造成的吧。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此時不進,更待何時。他連忙一閃身便即竄了進去,這一回卻是再無刀氣阻路了。但卻是鳩摩智的人過來阻他了,他連忙施展淩波微步一斜身從鳩摩智的身體與門框的極小空隙內搶進了門內去。然後不等鳩摩智回身來攻,一轉身便對著鳩摩智的斜後側“呼呼呼”就是十腿急踢。他此時心中對鳩摩智大大惱恨,這十腿更是不留絲毫餘力,全力而發。出腿如風,如影可尋,一瞬間便是十腿連環踢出。

  但鳩摩智的反應卻也絲毫不慢,沈醉出腿的時候他便已急速地轉過了身來。見得沈醉無影腿出,口中不由“咦”了一聲,竟也是雙腿連環踢出,與沈醉的招式一模一樣,也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無影腿。這無影腿本來就是他從鳩摩智帶到天龍寺中的那三本少林絕技中的其中一本上學來的,鳩摩智自然已精通了少林七十二絕技,所以這無影腿他自然是會的。

  但聽“啪啪啪”之聲不絕於耳,瞬息間兩人十腿竟已各自交鋒對踢。沈醉借著兩人交腿的反震力朝後躍開,站在地上兩腿忍不住地發著抖,與鳩摩智腿對腿碰撞的地方更是十分疼痛。這還是他的北冥神功腿部功線已然練成,鳩摩智那十腿上的大部分力道都已被北冥神功吸化而去了。但就這剩下來的小部分,卻仍是他抵受不住的,可見兩人之間的功力差距高低了。本來嗎,那三本慕容博手書的少林七十二絕技都在鳩摩智手裡放了不知多少年了,人家自然是比他學的要久要精的,再加上人家功力要比他深厚的多。所以他這無影腿對上了鳩摩智的無影腿,自然是要吃虧的。

  沈醉此時只能一邊急力地運轉著真氣在腿部流動疏緩疼痛,一邊小心地戒備著鳩摩智再次出手。但鳩摩智此時卻是沒在出手了,而是仔細地上下看了他一眼,沉聲喝問道:“我在大理天龍寺中曾經見過你,你卻是何人?為何也會這少林無影腿的絕技?”沈醉此時雖是穿了夜行衣,但卻並未蒙面。是以鳩摩智能夠清楚地看見他的面貌,並且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沈醉心道你這老和尚記性倒還挺好,只在天龍寺中見過那麼一面就記得自己這模樣了。口中卻道:“大師好記性,在下沈醉,向大師見禮了!”他說著向鳩摩智拱手抱拳行了一禮。

  鳩摩智口裡輕輕地念了遍他的名字,又仔細打量了他一眼,眼神突然變得淩厲,逼進一步看著他道:“沈公子卻是如何得知小僧在此處的?”

  沈醉看他那一言不對便即動手的樣子,心中也連忙提高戒備,臉上卻還是極力保持鎮定道:“在下並不知大師恰在此處,今日相遇,卻完全是巧合而已!”

  “哦!”鳩摩智略有疑問地沉吟了一下,然後返身輕手關上水閣的兩扇門,又轉過身來看著沈醉問道:“你可知此處是什麼地方?”

  “自然知道!”沈醉笑了下,接著道:“此處乃是姑蘇慕容氏所在的參合莊內!”

  鳩摩智又看了他一眼,再問道:“那你又可知你我二人此時所處之地是什麼所在?”

  “自然知道!此處叫做‘還施水閣’,乃是那慕容氏收集天下各門各派武學典籍的所在!”沈醉仍是笑著答道,他此時兩腿已是停止了顫抖,疼痛也已減輕了些。

  “那不知沈公子到得此處卻是有何貴幹?”鳩摩智略帶意外地再看了眼沈醉,問他道。

  沈醉笑道:“大師來此作甚,在下便是來此作甚!在下與大師的目的卻是相同的。”

  “小僧卻是來此甚的?”鳩摩智竟也跟著他笑著問道,但一雙眼卻是殺意凜凜。

  沈醉心中更是提高警惕,但卻是仍是笑著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大師又何必如此相逼問呢,咱們兩個彼此相知就是了。若是我答了出來,大師不高興了,再又動上了手,可是會驚動了他人呢!咱們既然目的相同,便彼此進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大師以為如何?”

  鳩摩智看著他,面色沉定,但目光卻是變幻不定,良久方道:“公子這提議甚是可行,但小僧心中卻是還有一問題,望公子能誠實相告!”

  “大師請言!”沈醉拱手作勢道。

  鳩摩智向他合什一禮,這才正身看著他道:“小僧的這個問題,其實剛才卻是已經問過了,那便是公子剛才所施展的這一路少林無影腿是從何處學得的?公子可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嗎?”他自學得了慕容博手書送於他的少林七十二絕技之後,一心便想與正宗的少林七十二絕技認證比較一番。因此,剛才見得了沈醉所施展的無影腿後,這便有此一問。

  沈醉向著鳩摩智又拱手行了一禮後,道:“說起在下能學得這無影腿來,卻還是要感謝大師你呢!”

  “哦?”鳩摩智不由大為奇怪,莫不是……他想到這裡抬眼看向了沈醉。

  沈醉看著他的目光笑道:“不錯,在下的這路無影腿正是從大師帶往天龍寺換取六脈神劍經的那三本少林絕技之中學得的!”

  “哦!”鳩摩智合什點頭,卻也不問他,自己那天明明出了三記火焰刀去毀了,為何他還會拿到。其實他若是真這樣問了,倒顯得他白癡了,人家拿就是拿到了,這是事實,那經過有必要問嗎?不管經過如何,事實便是如此,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那便是結果勝於經過的。不管經過如何,重要的是要看到結果。說白了,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已此心去度沈醉的心思,便就不會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來了。但他知道了沈醉既不是少林弟子,心中卻也忍不住有些微微失望之色。

  但他不問,沈醉卻還是簡單的把經過向他說了一下。他覺著在鳩摩智的面前,是完全沒必要隱瞞這一點的。在鳩摩智這樣的偽君子面前,他完全可以表現得真小人一些。因為他偽也偽不過鳩摩智去,還不如實話實說,直來直去的好,這樣還可以駁得鳩摩智的一絲好感,取得他的暫時性信任,起碼別在動不動就想著要滅他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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