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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慶而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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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minaday 發表於 2022-3-31 16:26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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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楔子:一塊黑布

慶國紀元五十七年的冬天,皇帝陛下率領大軍征伐西蠻的戰爭還沒有結束,司南伯爵也隨侍在軍中,京都內由皇太后及元老會執政。

這一天的空氣格外乾燥,京都郊外流晶河畔的太平別院突然失火,一羣夜行高手,趁着火勢衝入了別院,見人便殺。

太平別院衝出一位揹着竹簍殺出重圍的矇眼僕人,手上提着一把似劍非劍的黑色鐵釺,還有鮮血從鐵釺上緩緩滴下,在衝出的血路中,無處不倒伏着咽喉上殘留着一擊致命血點的死屍。

可四處埋伏衝出的殺手絡繹不絕,滔滔不止,直至廝殺到城外南下的丘陵之後。

嗤嗤嗤嗤……無數道破空之聲響起!

輕弩疾發,大部分殺手紛紛倒下,埋伏的黑騎士從黑暗中顯露身形,黑色的盔甲,映着天上的月光,發著幽幽暗暗的噬魂光澤。

騎兵分出一隊,就像黑夜裏的鐮刀一樣,毫不留情地衝進了死傷慘重的殺手隊伍。緊接着便是無數聲悶哼,再之後便是一片安靜。

在夜空裏,一道如鷹隼般的黑影從騎兵隊中疾速飄了出去,一聲脆響,殺手中潛藏的法師吟誦嘎然而止,頭顱高高地飛了起來,鮮血如雨。

揹着竹簍的那人臉上蒙着一條黑色布帶冷冷地看着這一切,似乎除了背後的竹簍,其他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件事情我需要你們給我一個交待。」說話的語音沒有一絲顫抖,也沒有一絲感情。

*** *** ***

天明時,戰場已經被打掃乾淨,馬車緩緩走上了通往東面的石板路,在馬車之後,一隊黑色騎兵與一位坐在輪騎上的蒼白中年構成了一幅很詭魅的畫面。

馬車硌着石頭,巔波了一下,將平躺在軟色絲綢墊上的嬰孩弄醒了。嬰兒的雙眼有些無神地離開那些救了自己性命的人們面容,望着馬車的前方,全不像一般的嬰孩那樣視線遊移,清澈無比卻無法聚焦,卻多了幾絲說不清又道不明的味道。

似乎沒有人知道,這樣一個柔嫩的小身體裏,竟然容納着一個來自不同世界的靈魂。

目光及處,那一塊黑布做的車簾隨着迎面而來的風飄了起來,露出一角車外的青青山色,和疾退而後的長長石板路,就像是無數幅的畫面,正在不停地倒帶。

馬車前方,瞎子少年正緊緊握着手中的鐵釺,眼睛上面蒙着一塊黑布,矇住了他的雙眼,也矇住了這天。

*** *** ***

【融合程度99……91%】

「我叫五竹,是個瞎子。」

「十六年後,在某個夕陽西下的傍晚,我「看到」小少爺的馬車駛進了去往京都的路。」

一陣恍惚過後,我隱隱能感覺到,這是五竹給我留下最後的想法了。「再見了,瞎子」我心默唸道。

【融合程度99.96%】

我沒有停下胯下大開大合的撞擊,捏在奶子上的手甚至多用了幾分力道。胯下的女人壓不抑住狂浪似的快感,淫叫連連。

「好哥哥……啊啊……你好厲害……人家快壞掉了……啊啊啊啊……」

這女人是住在我所開雜貨鋪對面老張新娶的媳婦。打了大半輩子光棍的老張,辛辛苦苦攢錢,用了近全副身家才把這騷娘們從鄉下娶過來。老張這個人愛貪小便宜,平時以爲我真的是瞎子,沒少當着我的面偷偷地拿走的雜貨鋪裏的東西,殊不知他千萬疼愛的嬌妻,早就成爲了我的肉便器,每日翹首以盼地望着我店鋪大門掛的招牌,一旦掛着休息整頓,就偷偷跑來與我私會,忘情交合。

激烈的撞擊聲不絕於耳,眼前肥美的肉臀被我操得連連抖動,急促沉悶的啪啪聲如催情的樂章在空氣中迴盪,激發著如火山般猛烈的性慾望。

胯下的女人陶醉的閉着眼,額頭上香汗淋漓。她激動的挺動着屁股,兩片肥厚的陰脣在雞巴的抽插下翻進翻出、來回激盪,豐滿肥碩的奶子在我的撞擊下不斷地彈跳,堅挺的乳球左右拍打。

灼熱的淫水不受控制的汩汩流淌,被大雞巴操的水花四起,四處飛濺,巨大的快感彷彿將她的靈魂都帶向了九天之外。

「啊……啊好哥哥……且先輕點……太…太激烈了…啊啊啊啊」少婦雙手扶着桌子,雙膝跪在桌前的圓凳上,高挺着臀部,迎合著我的粗暴進擊。

「啊……你的……我的心被哥哥的大……大傢伙碰到了……噢……好舒服。。」

我摘下了眼前的黑布,任其掛在我的脖子上。胯下的動作不慢反快,看着她高高翹起的屁股,不禁揮手快意地對着少婦的屁股拍了一掌。隨着「啪」一聲脆響,少婦輕哼一聲。

「親哥哥…哥……好哥哥……人家好舒服……再快一些……」

【融合程度99.99%】

「啊……啊……要來了……來了……人家又要丟……丟了……」快感逐漸攀升,胯下的女人被我幹得神智渙散,語無倫次。在我的攻勢下即將迎來第四次高潮,肉穴開始一陣收縮吸吮。

我沒有壓抑自己射精的慾望,馬眼一鬆,一大股熱潮宣泄而出,直衝花心。

少婦如何能夠抵禦這般的猛烈,即刻潰不成軍,啼叫連連,身軀也一陣亂抖,引得那圓凳不斷搖動,跟那地上磨得吱吱作響。

【每日任務完成50點積分已到賬】

【融合程度100%!恭喜您!已與五竹的軀體完美融合!】

十六年前,五竹將嬰兒範閒放在了范家的大門之後,我便以穿越到五竹身上的方式來到了這個世界。由於能量在穿越過程中消耗得差不多,所以我的意識也只能在這具軀體裏面沉睡,在沉睡中緩慢地恢復我的能量以用來慢慢與這副身體融合。

我花了十六年換來這副能與四大宗師比肩的身體。而這十六年來,我也時不時地甦醒,做一些事,爲我接下來能夠順利完成任務而鋪墊。

而今天,是範閒進京的日子,也是我與這軀體百分之百融合,即將真正開啓我異世征途的日子。

改造這具軀體可是花費了我爲數不多的點數,將我在原來世界的身體的基因完美地融合進這個仿生機械。我不禁苦笑,在原來的世界,人們都拼了命讓自己越來越不像人,我卻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像「人」。

女人跪在地上熟練而用心地舔着我的肉棒幫我清理,我伸手隨意地拍了拍她的臉,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女人沒有多說什麼,輕車熟路地穿好她的衣服。給我拋了個媚眼,心滿意足地回去了。殊不知,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跟她共赴巫山了。

「是否查看本身屬性?」

我用力舒展了這副完全屬於我的軀體,用心地感受着這副軀體所蘊含的能量。

「否,有什麼好看的。」

第一章: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

澹州港往西十里的海邊,是一片礁石密集的險惡地帶,海風捲着藍水往這處撲來,然後在堅硬的岩石上砸的粉碎,激起一大片雪沫子。

東面有一道很狹窄的小路在怪石裏時隱時現。小路的盡頭是一道陡峭的懸崖,這座海邊山峯平空而生,天地造化而成,山後是綿延數百里的原始森林和沼澤,根本不可能繞路登臨峯頂。如果想要上到峯頂,就只有從懸崖這邊攀爬上去。

山崖上一朵無名的小黃花瑟瑟縮縮地開着。

微腥的海風中,十二歲的範閒走到懸崖邊上和我並排站着,只是個頭比我還要矮許多。拾起一塊石頭,奮力往海里扔去。此時他體內的真氣雄渾,導致他現在的力氣也遠比一般的人要大太多,石頭遠遠地飛了出去,落入海面,只濺起肉眼幾乎不可見的小水花。

他似乎有些滿意自己的力量,張開雙臂,對着海面大聲地吼了起來。

「京都,老子總有一天是要來的!」

我仍然是安靜地站着。

*** *** ***

「去做什麼呢?」

範閒愣了愣,才知道是那位惜字如金的五竹叔終於開口問自己了,不由笑了笑,回答道:「自然是去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模樣的。」

「爲什麼要看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我仍然沒有回頭,冷淡地說道,「你現在站的地方,難道不就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思考很久之後,他才小心回答道:「人的生命如果只有一次的話,那總是需要去看些不同的風景,遇到不同的人,這樣才能讓不能重來的遊戲玩的盡興些。」

想必這是範閒的真心話,前世他是在病牀上臨死的病人,換做是我的話,肯定也會忍不住思考,如果再有來生的話,這樣的話題。

「你有什麼打算?」

「首先要保證自己能活下去。」範閒蹲了下來,又扔了塊石頭,只是這次沒有用力,所以石頭砸到了下面的灰色礁石上碎了,「所以必須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然後?」

「然後我給自己設置了三個目標。」我沒有插嘴。

「第一,我要生很多很多的孩子。第二,我要寫很多很多的書,第三,我要過很好很好的生活。」範閒很平靜地說。

我明白,其實他只不過是在給自己內心隱藏極深的好色、無恥、貪慾尋求一個好聽一些的說法。我並沒有嘲笑他,這也不過是人的本性,生來就帶有的慾念,我又能有多偉大呢。

海邊的懸崖之上,我紋絲不動地迎接愈來愈烈的海風,眼睛上蒙着的那塊黑布,被海風吹的呼呼作響。我冷靜地幫他分析道:「那你需要娶很多老婆,找很多騷客,請很多僕人。」

「騷客?」範閒知道文人騷客多會於此的句子,但還是有些不明白,抬頭看了看我。

「專門用來替人寫書稿的落魄文人,沒有署名權。」

「如果你要娶很多老婆,請很多僕人,找很多騷客,你就需要賺很多錢。如果你要賺很多錢,就需要很多權力,如果你需要很多權力,就需要你離這個國家的權力中心近一些。」

我轉身乾淨利落地離開:「你滿十六歲,我們就回京都。」

*** *** ***

儋州港雖然靠着大海,但由於最近南方的幾個港口已經建設起來了,預計中的往西方去的海路也早已經聯通,所以國家的貿易重心已經移往了南方。這個港口就漸漸顯出了頹敗,往日熱鬧的港口早在幾年前就變得安靜了起來。

海鷗自在地飛翔着,不再有那些可惡的水手來騷擾。

而原本就居住在儋州港的居民並沒有覺得生活有太大的變化,雖然收入減少了一些,但皇帝陛下早就免了這裏的幾年稅收,所以日子過的還可以,而且這個海港很美麗,如今又變得安靜了,自然更加適合人們居住。

所以偶爾也會有些大人物會選擇在這裏建造莊園。

但由於離京都的距離太過遙遠,所以真正留下來的官員並不多,勉強能算得上的,應該是城西范家院子裏的老夫人。

「都聽明白了嗎?」老夫人微笑望着範閒。

跪在一旁的周管家剛剛供述了自己是京都裏頭的二夫人派來看着範閒的。此次借檢察院的命令打算裏應外合殺死範閒,免得他到時候去了京都,爭奪家產,擾亂家宅。

「聽明白了。」站在一旁的範閒迴應道。

老夫人正色道:「你這孩子沉穩聰明,本來不需要擔心什麼。但,不難看出,你的心性還是過於純良了些。」

範閒心裏嘆息了一聲:「純良難道不是褒義?」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麼,老夫人微眯着的雙眼裏寒光微作,冷冷說道:「安之,道理你要記住,長大了,要學會心狠。」

範閒其實不能算是一個好好先生,只是在澹州一直沒有機會表現出自己陰暗的一面。所以聽着老夫人的訓誡,他心中也明白,這是金玉良言,便朗聲應道:「孫兒明白了。」

「來人,打折他的腿,扔到漁船上,下半輩不用再上岸了。」雖然已經有了心裏準備,範閒還是有些喫驚於奶奶的心狠手辣,但想起奶奶剛剛說的話,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麼。

老夫人似乎有些疲憊,往後靠去,倚在太師椅上養神,「這個世道,看似太平,但如果你心不夠狠,終究還是自己喫虧。」

老夫人半閉着眼睛,說道:「當年你的母親何其聰慧,但就是心地太善良,才落得……」她忽然睜開雙眼,盯着範閒一字一句道:「寧肯自己去害死別人,也不要讓別人害死自己。」

範閒用力地點了點頭。

*** *** ***

隨着車輪滾滾作響,馬車緩緩行出了澹州城。

天光明媚,藍天之上,白雲如絲,分外美麗。

馬車行過關了門的雜貨店,遠遠經過豆腐攤,範閒掀開車簾,看着豆腐攤上的那位少婦和她身邊已經能夠到處亂跑的小丫頭,脣角浮出一絲微笑,坐回座位。

座位下是個古舊的黑色皮箱。

範閒小心摸着黑色皮箱,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卻給予他一種足以慰藉心底的溫暖。

「瞎子,以後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言自語地從豆腐攤的角落站起來,看着去往京城的馬車漸行漸遠。

澹州城生意最差的那間雜貨鋪終於倒閉了,城裏的居民們隨口說了幾句,估計那位瞎子老闆恐怕將來會孤老潦倒,同情了幾句,沒人留意在談話人羣間幾位美婦眉間的落寞,又開始把話題轉移到剛剛離開這座小城不久的範大少爺身上,人們紛紛猜測着,伯爵大人讓自己的私生子進京,準備給他安排個什麼樣的職司。

*** *** ***

浩浩蕩蕩的紅甲騎士隊伍進了京城,範閒爲了掩護檢察院密探滕梓荊調查究竟是誰要暗殺自己的真相,當了回冤大頭,花了二兩銀子在王啓年手裏買了張假地圖。

「沿着這條路再走一段便是範府,咱們就此作別」滕梓荊對範閒拱手道。

「這就要走?」

「說過了,到了京都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謝謝你帶我進京,我們大概不會再見了」

「你有什麼事還可以找我,沒準我可以幫到你。」範閒有點不捨這位有些意氣相投的朋友。

滕梓荊之前接到檢察院假命令要暗殺範閒,二人不打不相識,滕梓荊先是藉着範閒之名,揚言殺掉了自己,後面混入範閒的隊伍,回到京城,欲圖查明真相,更是想找回自己的妻兒,自然不會久留。二人推斷,要殺範閒的就是那位在京都的二夫人。

「你大概都自身難保,如果柳如玉真的想殺你的話,恐怕你是沒那麼容易進範府的大門。」滕梓荊說完便跳車離開了。

車隊繼續前行,範閒探出身子看着繁華的街景目不轉睛。

一位紅衣女子在街邊看到紅甲軍隊逐漸逼近,立即跑回不遠處一棟民宅內,大呼道:「紅旗一過,咱們就撲那輛馬車,明白了嗎?」

「明白!」一羣衣衫不整的女子齊聲應和道。

在民宅的角落,一位貴婦人面帶微笑,默然無語地看着這一切。可是所有人在她面前來來往往,就像完全看不見她一樣。

這些女子們個個是少女芳華,撕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吹彈可破的肌膚,只待範閒馬車一靠近,便一擁而上,想要藉此毀了他的名聲。

真是可惜了這羣從宮裏來的妙齡女子,按原來劇情的發展,她們的下場,只會被慶帝的護衛盡數拿下誅殺。

馬車安然無恙地從民宅前經過,走到不遠處突然停了下來,候公公拿着慶帝的密令將護衛支走,自己爲範閒駕車送他回府。

「護衛另有要職,小人護送少爺回府。」候公公對探出頭來一望究竟的範閒拘禮道。

範閒沒說什麼,拉上了車簾,只覺得這個看似憨厚的中年男子沒那麼簡單,看來自己這趟京都之行必定佈滿風雨了。不管了,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範閒決定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小爺還怕你不成?心神一定,馬車越走越遠。

路邊的民宅裏,慶帝的白衣護衛已然盡數拿下這些宮女,只等馬車一過,便將其誅殺。

待到馬車搖搖緩晃晃地經過了,護衛們相互眼色示意,正欲揮刀而起,只見角落的貴婦檀口微啓,這羣護衛跟着了魔一般,推開了手中的宮女。對着空氣劈砍了下去,然後抓起嚇得癱倒在身下的宮女們的衣服擦拭了手中的刀刃,便結羣離開了。

驚魂未定的宮女們,這才注意到角落不知何時出現的美麗貴婦,有幾位下意識想要驚呼一聲,卻不知怎麼都發不出聲響,只覺得頭昏腦漲。

只聽見貴婦人的聲音,「從今天起,你們便忘卻了往日的身份,以後便跟着我的指示。」這不輕不重的聲音聽在她們耳裏卻是深沉、洪亮、而又綿長,彷彿是刻在腦海裏的真理。衆女皆俯身稱是。

只見一名面帶冷色的少女從後門探身進來,貴婦也不驚異,也是淡淡地說:「若若,這些人帶去醉仙居安置的事就交給你了。」

第二章: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慶國紀元五十七年的京城,是一片狼藉。

那個女人死了,那個傳說中,被世人稱爲仙女,卻在皇宮深牆之中被視作妖女的女人。帶着對天下蒼生的仁愛與輕蔑,離開了這片土地。

不過,所有涉嫌殺害那個女人的人都將受到清算!就連當今皇后的父親都會被隨後趕來的司南伯爵不留顏面地斬下頭顱,即使這位皇后剛剛誕下太子。

皇帝的暴怒即將席捲整個京都,宛若一道滅世的驚雷,藏在背後的勢力將會一個接一個地被屠戮殆盡,那些似乎知道了什麼的人將會永遠閉上了嘴。

血水將在那個冬天凝結在地,被來往路人踏入塵土,也將隨着粉塵飛揚,染紅半壁蒼穹。

*** *** ***

而現在的她,從血泊之中驚醒。

「我在哪裏?」這是「她」的第一個想法。

腦海是一片戰場。

兩個不同的意識在腦海中互相爭鬥、針鋒相對,給身體傳來的只有混沌雜亂的疼痛。

可兩個意識卻都能在此刻隱隱感到四周無處不在的殺機。

「必須逃離這個地方!」這是共同達成的第二個想法,異常堅定。來不及分辨眼前的狼藉,腦子裏面全都是混亂的記憶。

突然,一聲尖銳得足以刺痛靈魂的聲響從耳際鑽入識海。

她雙手捂住耳朵,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也在此刻她捂住耳朵的動作讓她意識到,她終於從爭鬥之中掙脫了出來,獲得了身體的控制權!

很明顯,思考不是她眼前能夠做的事情,所有動作都是求生直覺給予的反射,她在意識裏跌跌撞撞。

腦海中所藏着那個要跟她搶奪身控制權的人,聲音音色充滿着不甘的尖銳,在她的識海里橫衝直撞,力量時強時弱,但卻慢慢被禁錮在越來越小的範圍。

不時傳來的耳鳴聲,讓她緊咬齒根,腦海裏另外一個聲音的力量似乎又弱了一截,她感覺渾身冷得發抖,連呼吸都使不上力氣。

這是一條熟悉的小路。她踉踉蹌蹌得來到了自己熟悉的房間,啪一聲,用力地關上門。

終於可以大口地呼吸了,她背靠着門,卻「哇……」一聲地吐了出來,血水不由分說地從堵住嘴巴的指縫中露出,她的眼淚,也在這個時候情不自禁地掉了下來。

屋裏正在打掃的貼身女官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幕嚇得丟掉了手中的撣子,聲音帶着不可置信的悲切與顫抖:「長公主,您,您這是怎麼了……」

*** *** ***

「剛纔有人跟我說,直行就到了範府,怎麼轉彎了?」範閒看着馬車離目的地似乎越走越遠,終於沉不住氣,沉聲問道。

「前面馬車翻了,得繞道回府。」車伕煞有其事地回覆。

「翻得真巧。」範閒不禁冷笑。

馬車兜了個圈子,在一座神廟前停下了。車伕藉口內急離開,範閒將信將疑下了馬車,想要進神廟看看,卻迎面遇到一位侍衛,雙目深陷,鼻如鷹鉤,看着陰鶩氣十足。

「這,這是什麼廟啊?」範閒探身就想進去。

「退出去。」誰知那侍衛神情異常嚴肅,低聲喝道。

範閒執意要近,侍衛一把推了過來,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手,範閒眉頭一皺,霸道真氣從丹田急出,硬生生與他對了一記。

嗡的一聲輕響,石階上的灰塵被兩道暗勁的衝撞揚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很詭異的灰球,迅即散去。

二人都想出其不意,卻不料被對方攻其不備,兩個人被震的分開數步,侍衛捂着嘴脣咳了兩聲,範閒面無表情,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中年人冷冷看了他兩眼,說道:「小小年紀,真氣如此霸道,你是誰家子弟?」侍衛首先抬起頭來,藏起眼中的那一絲欣賞之色。

「我是誰,你不知道嗎?」範閒怒然抬頭。

「我管你是誰,神廟中有貴人祈福,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侍衛說完便將神廟大門關上。

「弄了半天,不是等我的。」範閒有點鬱悶,一時間氣血翻湧,喉頭一甜,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此時他再看這扇沉重木門的眼中,就多了一絲悸意,不再敢再次嘗試推動這扇似乎推不動的門。

本想回馬車上等着,哪知道一回頭哪有馬車的影子。範閒咬了咬牙,憑着自己的記憶走了回去。

看着範閒的身影走遠,我把收在物品欄的馬車拿了出來。系統這個收東西的功能就是吊啊。我忍不住讚歎。

這時神廟大門緩緩推開,侍衛宮典走了出來,不帶感情地說:「神廟中人有話,慶國子民皆可祭廟,你可以進去。」

宮典有點疑惑地看着這名眼前的少年,感覺腦中有點昏沉,難道是太子送的美酒現在還有後勁?不行,被陛下察覺到的話,那我這腦袋就不保了。

不由得定神一看,這位少年不知何時在脖子上套了一條間紅的黑巾,這些不重要的事似乎也不是很重要,他繼續補充地道:「但只准進偏殿,不得進正殿。」

我笑笑地說:「那我要是不進去呢?」

「不進就走,有什麼好說的。」宮典說完就站在門前,紋絲不動。

我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了大雞腿,直接大搖大擺走進去。

偏殿是一個稍小一些的廟宇,被一方青色石牆圍着,裏面並沒有人。

在廟宇的正中,擺着一方香案,香案極爲寬大,上面有淡黃色的緞子垂了下來,一直垂到地面,遮住了下方的青石板。

香案上方擱着一個精美的瓷質香爐,爐中插着三根焚香,香柱已經燒了大半,滿室都籠罩在那種令人心靜神怡的清香之中。

我拿着雞腿,眼光從牆壁上的彩畫上掠過,這些壁畫的畫風極類似於後世的油畫,但畫面中那些或站于山巔,或浮沉於海面,或冥坐於火山的神靈並沒有確實的面目,略微有些模糊變形,似乎是畫工刻意如此安排的。

「天下所祭,皆爲神廟。天地初分,巨獸橫行。神廟中人攜威德降世,傳世人文字禮教,助世人開山闢海,定鼎人族基業。」腦海裏浮現起宮典的話。我有些出神。

這個世界的神話背後的故事我還略有耳聞的,上個紀元的人類從冰封中甦醒,如普羅米修斯般給這個紀元的人類帶來火種。

可是,事實就真的像這個故事那麼簡單嗎?所謂的上個紀元的人是否只是像我這樣的穿越者。可能神廟根本就不存在?姐姐是從神廟中來到我的世界,還是從我的世界來到這裏就成爲了神廟裏逃出的神?

我陷入一種莊周曉夢迷蝴蝶的困境。

宛若有形有質的青煙忽然煥散了一下,我的耳尖微微一顫,似乎聽到了什麼,看着香案上微微抖動着的小瓷爐,我微微一笑,差點就忘了來到這裏的真實目的。

婉兒,原來你在這裏。

目光停留在寬大的香案之上,我緩緩地伸出右手,將香案下方垂着的縵布拉開。

我怔了,我知道在這裏就可以遇到心心念唸的婉兒,卻沒想到婉兒竟然是美得這副模樣。

這個穿着白色右衽衣裙的女孩子,正半蹲在香案下的一角,喫驚地望着我。女孩子的眼睛很大,眼波很柔軟,像是安靜地欲讓人永久沉睡的寧靜湖面。而她的五官更是精緻美麗之極,淡淡粉嫩肌膚,長長的睫毛,看上去就像是畫中的人兒走了出來。

暴露在光線下的脣瓣兒上面顯得光亮異常。女孩兒手上捏着一根油乎乎的雞腿,脣瓣上的油,顯然是啃雞腿的時候染上去的。

慶廟一角的廟宇中安靜着,我的手依然拉着那塊縵紗,眼光依然溫柔地停留在女孩兒的臉上,而那女孩兒也鼓足了勇氣看着他,就這樣互相對望着,不知道過了多久多久,依然一片沉默。

女孩兒終於羞不自禁,緩緩低下頭去。

這樣清美脫俗的白衣少女,居然躲在莊嚴慶廟的香案下偷喫雞腿!

許久之後,安靜尷尬沉默微妙的香案終於有了動靜。

白衣少女從香案上鑽了出來,用帶着微微顫抖的聲音問道:「你……你……是誰?」

這軟綿綿的聲音渾無着力處,那種感覺十分舒服,卻又讓人十分無着落,我一咬舌尖穩定心神。不料一時激動用力過猛,竟然被自己嗆到,猛烈地咳了起來。這具機器人的身體改造得還真的是太成功了點啊。看着自己右手裏的血絲,我暗自苦笑,本來想來這裏刷刷印象分的,怎麼看樣子像是真的咳了口血出來。

「啊!」女孩兒見我吐血,嚇了一跳,倩身湊了過來,眼睛裏自然流露出來極強烈的憐惜之色,似乎我所受的苦,都痛在她的心頭。

我看着她擔心自己,心頭一片溫潤,微笑安慰道:「沒事兒,吐啊吐啊,就吐成習慣了。」

聽見這句很新鮮的俏皮話,婉兒擔憂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笑意。

「等等!」我溫柔地用手拂過她的眉心,手中的種子出現,輕輕按下去,「你這裏有點髒。」

眉心堅硬的觸感並沒有引起少女多少疑心,只道是自己在香案下不小心沾到些香灰。反倒是男女之間這親密的互動讓她有些羞澀。

只有我有些喫驚,這種子的植入我從未失手,之前在柳如玉跟範若若身上可不會遇到這種情況!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找人的聲音:「小姐,您又跑哪兒去了?」白衣少女容顏一黯,知道自己要走了。

「你也是來偷雞腿喫的嗎,來,給你。」我放棄了再試一遍的嘗試,把左手一直拿着的雞腿遞給了眼前的女孩,她竟然沒有嫌棄,信手就接了,笑笑得看着我。

「你是正殿那位貴人的家人嗎?」我看她沒有拒絕我的雞腿,不禁暗喜。

婉兒沒有回答我,只是笑了笑,邊像陣風一樣地跑了出去,在臨出廟門之前,回頭望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兩隻手上拿着的雞腿。

她眼睛骨碌一轉,跑了回來,將自己咬過一口的那隻雞腿遞到我手裏,然後笑着擺擺手,就這樣跑出廟門。

再也沒有回來。

在隊伍最後的一輛馬車,與別的馬車都不大一樣,車窗上是些很幽雅的花朵裝飾着。

婉兒此時正半倚在座位上,脣角似笑非笑,似乎還在回憶着什麼。一旁的貼身丫環司棋見小姐難得如此高興,心情也輕鬆了起來,湊趣問道:「小姐,今天遇見什麼好事了?」

婉兒微微一笑,說道:「能夠出來,自然高興,總比天天躲在屋裏頭喝藥強。」

丫環嘟着嘴說道:「可是御醫說,小姐這病可不能吹風的。」

一聽到病這個字,婉兒的神情便落寞黯淡了起來,想到先前遇見的那位少年郎,心情才稍好了一些,在心裏默默想着,自己生來命薄,眼看着便沒多少日子了,能碰見那個人,這應該是高興還是悲哀呢?

想到這裏,她心中一片憂愁,胸口一甜,趕緊扯過一方白帕捂在脣邊。幾聲咳後,方帕上已上點點鮮血。丫環司祺見着慌了手腳,帶着哭音說道:「小姐,你怎麼又咯血了?」

姑娘家淡淡一笑,想起那個少年郎說過的話,輕聲笑道:「沒事,吐啊吐啊,就吐習慣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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