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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漂流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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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kawa947 發表於 2021-12-26 13:52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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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001章、石朔風和黛青
石朔風坐在桌前,面對着藍盈盈的屏幕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他幾乎是淚眼朦朧的望着窗外的街道,表情有些懈怠,雙肩也塌陷,整個人蔫搭搭的癱在椅子裏,一點一點往下滑。
石朔風后悔了,他不該犯懶的,四篇開題報告後天就要交了,可他纔剛寫完第二篇,就算到淘寶上找代寫槍手這時間也太短了,而且他捨不得花那個錢。自從大一奶奶去世,就再沒人能給石朔風一分錢,所有的喫喝用外加學費都要自己賺,好在石朔風不是嬌氣孩子,一咬牙自己全扛過來了,他深知賺錢的不易,所以不必要的地方是一分也不肯多花。
石朔風望着窗外發呆,他不是宅男,最大的愛好是打球,這一個星期對着電腦各種敲打已經快把他憋瘋了。
此時的石朔風不僅眼睛疼,還想吐,食慾不振失眠多夢,易怒暴躁心煩意亂,現在的他與更年期婦女的距離只差一個月經不調,望着街道上夜跑的身影,石朔風心裏無比懷念在烈日下流汗的感覺,懷念筋疲力盡的粗喘,更懷念運動完後跟哥們兒在路邊攤上擼串子喝啤酒,那滋味……石朔風心馳神往的吸了下口水,眼神一不小心飄到電腦上,幻想瞬間破碎,表情立刻哭喪起來。
按理說,研究生應該比大學狗好過點,尤其是石朔風的導師,那爲人是相當的開朗開明,從不查考勤,上課也是講一半玩一半,唯獨開題報告留的很多,包括石朔風在內的所有同學,全都天真的以爲自己能應付過來,曠課打遊戲那是常態,最過分的是剛開學沒多久就直接買車票回家,臨考試了纔回來的,石朔風還好些,他則是一門心思投進了健身房中,目的無他,他是這裏的兼職操課教練,上個月健身房辦了個活動,石朔風作爲主要參加的教練,前前後後的跟着忙了小一個月,等他終於閒下來了也傻眼了,開題報告的截止日近在眼前……
石朔風伸長胳膊來了個大大的懶腰,渾身的關節隨着動作發出悶悶的響聲,他保持端正坐姿已經快10小時,再不動一動這胳膊腿兒就要生鏽了。石朔風無奈,在電腦前長坐真不是他的強項,他寧願頂着大太陽去跑馬拉松。
馬拉松……
石朔風眼神飄到窗外,剛巧一個夜跑的女孩甩着馬尾經過小區門口。
不行了,石朔風忽然覺得胸口憋悶,這小屋子幾乎要讓他窒息。
真不行了,石朔風一個勁兒的搖着頭,他理智上明白,自己必須坐在這裏在不眠不休的敲他個兩天兩夜,否則開題報告徹底沒戲,可身體上卻不是這麼做的,他一邊滿腹罪惡的搖着頭,一邊手腳麻利的換上運動服。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囂着要呼吸,他決定出去跑動跑動喘口氣,順便去路邊攤喫個晚飯。
不會耽誤多久,就一小會兒,半小時,石朔風邊換衣服邊這樣安慰自己。
石朔風花了三兩步從臥室走到客廳,在門口換好鞋,開始往身上腿上噴灑花露水。石朔風的小屋是他父母留給他的,兩室一廳,是這個市的老城區,不值幾個錢,而作爲長孫,奶奶的遺產他是一分沒有,老人一去世,那些從不跟他有任何聯繫的親戚們如狼似虎,一聲不吭的把遺產分食乾淨,石朔風忙完葬禮發現什麼都沒了,於是自己開解自己,就當是跟他們劃清界限的代價吧。
石朔風活動下腳腕手腕,感覺自己好像在充電的電池,暖暖的電流順着腳腕開始往上蔓延,這感覺讓他既興奮又放鬆,腎上腺素的分泌更讓人飄飄然,果然運動才能使人充滿活力,什麼破電腦開題報告的,統統玩兒蛋切吧!
石朔風伸了伸胳膊伸了伸腿兒,腳底抹油的下了樓。
今天白天剛下過雨,地上略潮,溫度適宜,小夜風帶着溼溼的泥土味,吹得石朔風心情甚好,沒跑多久,他便看見了前方那個梳着馬尾的夜跑女孩。女孩穿着帶着熒光條的運動背心,粉色短褲又小又緊,襯得那雙長腿白嫩有勁兒。石朔風對乾瘦的女孩不感興趣,他喜歡有力量感的,在他看來,馬甲線和肌肉條比大眼尖下巴更有吸引力,健身房有幾個常客十分符合他的審美,可她們每天面無表情,活像是來修煉的滅絕師太,健身不是爲了美,而是爲了報仇一樣……搞得石朔風都不知道怎麼去搭訕。
石朔風邊跑邊想着心事,小心情別提多愜意,完全沒注意到頭頂上閃過的異光。
小區附近有個公園,面積不小有山有水,風景不錯,石朔風最後望了眼那個短褲馬尾妹,拐進了公園裏。
大晚上的公園空蕩安靜,不用擔心汽車自行車,偶爾有幾個野鴛鴦也被這靜謐所傳染,不敢發出太大動靜。
石朔風小跑到一張石椅前,開始藉助它壓腿筋,壓了沒兩下,四周環境一閃,石朔風停下動作,警惕地抬起頭。
果然,一陣滾雷在天邊響起,緊接着周圍響起了噼裏啪啦的聲音,雨來了。
「雷陣雨?」石朔風雙手擋頭,他一路光顧着神遊,完全沒注意天氣變化,此時的他別說雨具,就連能暫時遮擋的東西都沒有,而且剛剛跑出了一身汗,這雨點打在身上還挺冷。
「操,真他娘點兒背,」石朔風暗暗嘟囔,一想到路邊攤泡湯了,又要回到那個憋悶的小屋寫開題報告,心裏就跟霜打得茄子一樣蔫兒的不要不要的。
石朔風還沒跑出公園,雨就下的跟瓢潑的一般,澆的他頭尾浸溼,石朔風凍得直哆嗦,雨澆的他看不清路,腳下的石板路積着泥,一踩一滑,天上的響雷越來越近,像是追着他一樣,一道閃電亮如白晝,石朔風下意識的舉起雙手堵耳朵,可很快他停下腳步,發現這亮光維持的……也太長了吧?他看向周圍,忽然覺得這道亮好像從上自下的探照燈,石朔風怔怔的放下雙手抬起頭,正看到一簇白色電光從天而降,向自己飛馳而來。
石朔風完全愣住,被這奇觀嚇得叫都不會叫,在這道電光擊中他時,終於發出了一聲哭喊:「唉呀媽呀!!」
烈日之下,米薩將貨車停在了一處巖壁前,這裏早有三人在等她。
「人齊了嗎!」爲首的壯漢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喊了句。
米薩跳下貨車,她是個細高個的女人,留着一頭淺黃色的莫西幹。仔細看了看眼前這三個面目猙獰的壯漢後,米薩拍了拍身上的浮土,步到後面敲了敲車廂:「三個omega,身體健康功能齊全,是你要的。」
壯漢一聽,忍不住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歪七扭八的黃牙,他身後的兩人也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
「我的汽油呢?」米薩問。
「這不急,不急,」壯漢揮了揮手,他的左手上只有兩根手指,其中一根上套着枚鑰匙:「汽油在我的拖車上,等我驗完貨就告訴你在哪。」
米薩冷笑着翻了個白眼,帶着這三人走到了貨車的正後方,打開車門。
空蕩蕩的車廂內揚起一陣浮土,壯漢焦急的瞪大眼睛往裏看,黑暗的角落深處,三個用鐵鏈拴着的灰色身影蹲坐在一起,沒人敢抬頭。
壯漢皺起鼻翼,使勁兒的嗅了嗅裏面的空氣,一股如同冰川融雪的純淨氣息,夾雜着暖融融的花香,形成一種渾然天成的誘惑味道,這是omega特有的信息素。
壯漢眯着眼睛張着嘴,顯然是被這味道蠱惑了,沒有哪個alpha能對這麼純淨的信息素有抵抗力,他的每一根神經都像被鵝毛挑逗,溫柔的哄騙他上前去一探究竟。
壯漢想也不想的跳上車廂,米薩眼睛一瞪,趕緊要攔住壯漢:「人你也看到了!味道也聞見了!汽油在哪?」
「媽的你急什麼!我還沒驗貨呢!」壯漢急躁的甩開米薩的胳膊,另兩人也跟着跳上車廂,山一般的身形帶來極具壓迫感的陰影,他們帶來了噴薄而出的鐵鏽味道,在空氣中暗流湧動,像一隻無形的手伸向面前的三個人。這是alpha在接收到omega信息素時的本能反應,它昭示着即將到來的征服、壓迫,還有性。
角落裏的omega顯然接收到了信號,他們更加瑟縮的擠在一起,鐵鏈發出輕響,小小的啼哭聲柔柔弱弱,這絕對弱勢的姿態激起了三名壯漢的慾望,爲首的那個大手一伸,毫不客氣的薅起離他最近的那人的頭髮。
「呵呵……女omega……嗯!?怎麼他媽少個眼睛?還少個耳朵!」壯漢沒笑幾句表情便僵住,接着又去薅另外一人的頭髮,又爆出一聲罵:「他媽的!這是個瘸子!混蛋,你不是說……」
「三個omega,身體健康功能齊全,」米薩叉着腰靠在車門前,毫不在意的一聳肩:「缺胳膊少腿的耽誤生孩子嗎?」
壯漢無言以對,但氣勢上不能輸,仍舊瞪着眼珠狠狠盯着米薩,妄圖從氣勢上壓迫這個女beta,可惜他本身並不是高等的alpha,而這個叫做米薩的女人顯然也不是普通的beta。
「頭兒!這個男omega是健全的!」一個壯漢的跟班興奮地大喊,這一聲打破了僵局,壯漢十分不耐煩的回過頭,與那個跟班口中的男omega對上了眼,他一愣。
這個男omega不僅是四肢健全,而且長得十分漂亮,漆黑的碎髮擋着眼睫,細長的眼尾向上挑起,伴着淡粉的紅暈,花瓣似的嘴脣有些乾裂,他委屈的望着壯漢,似乎很害怕,一副剛哭過的可憐模樣。
壯漢又使勁兒嗅了嗅,他驚愕的發現,那個讓他躁動的信息素,是他散發出來的,居然將其他二人的味道全都蓋住了。
「這是個好貨啊!」另一個跟班兒讚歎,他興奮地轉向壯漢:「頭兒,這是個高級omega!咱們賺了!」
「你他媽閉嘴!」壯漢一聽這句,當胸杵了他一拳,二號跟班兒嚎叫一聲翻下車。這笨蛋居然表現得如此飢渴,這可不利於砍價。
「物超所值,這兩個女的算贈送,要這些汽油可不算貴,」米薩在一邊要價。
壯漢在牽魂攝魄的信息素中強自鎮定,他微微一笑,口腔深處的金牙發出一點亮光:「我要……先驗驗貨,看它是不是用得噴劑。」
米薩嘆了口氣,投降似的一伸胳膊:「好,但不能超過五分鐘,」接着衝地上的二號跟班問:「你呢?」
「我要我要!我也驗!」他連滾帶爬的鑽進車廂,生怕這等好事落下了自己。
得意地笑容在米薩臉上一閃即逝,等最後一人上去後,米薩將車門關上,並掛上大鎖。
「黛青,你們動作快點,」米薩拍了下大門囑咐。
「知道!」裏面立刻有人迴應,是個青年的聲音,那個男omega發出的。
「什麼快點?」壯漢疑惑。
壯漢話音剛落,車廂內立刻響起了一陣鐵鏈聲,緊接着就是壯漢的慘叫,車身開始劇烈搖晃,米薩趕緊跟貨車拉開距離。
車廂內的打鬥似乎很激烈,連續不斷的傳出三種不同的慘叫,還有撞門的聲音。
這情況維持了片刻,逐漸安靜下來,但米薩依舊不敢輕易上前,直到裏面響起三聲有節奏的敲擊,米薩趕緊把門打開。
門開後,一股溼熱的血腥氣熱浪一般迎面撲來,米薩皺着眉頭連連退步,黑暗的車廂內,一個身影像是湖中的鱷魚,無聲的浮現。
剛剛還柔弱無比的三人,此時渾身是血的站在米薩面前,爲首的那個就是被叫做黛青的男omega,他一掃之前楚楚可憐的模樣,滿臉的蕭殺之氣,神色冷硬的跳出車廂,將一枚閃着光的金屬片拋給米薩,是剛纔壯漢手上拿着的鑰匙。
「徒有其表,」黛青冷漠道。





第002章、離奇相遇
石朔風是被強光照醒的。
他仰面朝天躺着,精神恍惚了一下,似乎對這片過於湛藍的天空讀不懂了,接着石朔風無聲的坐起身,他愣着眼睛張着嘴,半天緩不過神兒。
就這麼呆呆的坐了片刻,石朔風忽然覺得屁股底下特別硌,他緩慢的低下頭觀察,動作遲鈍的像是個老人。
一個猙獰的臉孔十分意外的闖入他的視線。
石朔風懵懂的看着雙腿間突然出現的這張臉。幾秒後,茫茫戈壁上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嚇跑了一隻曬太陽的蜥蜴。
石朔風彎腰駝背,哆哆嗦嗦的緊靠着一面土黃色的巖壁,他活了這麼多年不是沒見過死人,但是……這麼猙獰呲牙咧嘴並且近距離的死人,石朔風還是第一次見。
石朔風驚弓之鳥一樣靠着石壁站了半天,確定那具大字形的屍體不會忽然跳起來咬他一口後,這才轉動眼珠,觀察周圍的環境,而周圍的環境再一次讓他讀不懂了。
目所能及之處皆是黃沙戈壁,並且是很典型的雅丹地貌,一座座嚴重風化的沙岩如同雕塑般屹立,組成了一道道天然的屏障,蒼茫荒涼……
這他媽是哪!?
石朔風傻眼了,他明明記得上一秒他還在公園裏夜跑,還澆了一身的雨水,這轉眼的……怎麼就……
一陣乾燥的風吹過,石朔風打了個噴嚏,他感覺到了冷,這裏雖然是戈壁,頭上還懸着大太陽,但溫度實在不高,石朔風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他出門時穿的那身運動服,這怎麼轉眼就……
石朔風徹底懵了,他彷徨的舉頭四望,周圍竟是一個人都沒有,除了這個死人。
石朔風狠狠地掐了吧自己的大腿,疼得他呲牙咧嘴,沒錯,這不是夢,那這他媽的怎麼……
石朔風抱着腦袋,手指狠抓着頭皮,他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來回的走,完全茫然了,而且相較之前,還增添了恐懼。
這是哪?
我爲什麼在這?
我怎麼來這的?
難道……
石朔風眉頭一簇,他想起暈倒前的那道詭異的閃電,難道……是因爲它……可這解釋不通啊!?這他媽什麼原理!?一道閃電,自己就……
可不管解釋不解釋通,石朔風人已經站在這了。
在經歷了焦躁,恐懼,急迫,尿急等狀態後,石朔風慢慢冷靜下來,艱難的接受了眼前的現實,他站在沙堆前撒了泡尿,期間努力地勸解自己,別急,別害怕,淡定,撒完尿咱還是條好漢!
石朔風尿完抖了抖,繫好運動褲,閉上眼睛深深運氣,然後雙手一抓緊,他苦大仇深的轉身面對了那具屍體。
畢竟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碰上的人,石朔風決定好好研究研究他,看看能找到什麼線索。
米薩在一座巨大的風蝕土墩後面發現了一量較小的貨車,車門上用噴漆畫着一個白色的骷髏。
「我的車!!」米薩驚叫一聲,開心的奔上前去。
黛青站在他身後,拿着一張駝色的長布罩上頭:「檢查下有沒有汽油。」
米薩在貨車裏鑽出鑽進,扔了幾桿槍出來,她憤恨的罵了句:「他媽的,他們沒帶汽油出來!全是武器!」
黛青撿起地上的一杆灰黑色的槍,放手上顛了顛:「他們是想得到人以後,再把你滅口。」
米薩煩躁的一扭頭,轉身一腳踢在沙堆上。
「氣什麼,你的車也拿回來了,還多了幾桿槍,咱們不虧,」黛青將這把槍背在身上,又用長布將口鼻處圍住,只露出一雙黝黑細長的眼睛,和點點碎髮。黛青睫毛纖長濃密,毛茸茸的護着中間黑水晶一樣的瞳仁,其中水波流轉,眨眼間風情畢現,可這雙眼睛的主人卻毫無風情可言。
「回去後別跟任何人說你被劫過,咱們殺回去這事就算完了,要讓阿嚎知道,他不定又要如何的大做文章,」黛青又將地上的另兩杆槍撿起來背在背上。
米薩不說話,撿起地上的一條子彈帶扔回車上,插上車鑰匙,發動機開始轟鳴。
黛青小跑回大貨車的位置,正看見那兩個女omega在往外拖屍體,之前神氣十足的壯漢此時已變成血肉模糊的屍體,還是赤身裸體的那種,身上的裝備全被那兩個人扒了。
「黛青!你看這個,」那個缺隻眼睛的女omega跑上來,向黛青展示了她的發現,是一個鐵皮酒壺,酒壺上有個髒兮兮的白色噴嘴,顯然時另按上去的。
黛青拿過酒壺,將噴嘴移到鼻下嗅了嗅,一挑眉毛道:「alpha噴劑?這裏有人是beta?」
女omega衝着後方一指:「那個跟班,死了以後跟氣球一樣一下子憋了,體格都是吃藥催的。」
「他們永遠不懂,alpha不是唯一戰鬥力,僞裝沒有任何用處,」黛青眼簾下垂,神光中閃過一絲不屑,他晃了晃手裏的鐵皮壺:「這裏面只剩一半,賣也賣不出去,你自己拿着玩吧,」黛青的胳膊懶懶一揮,女omega開心的接住這瓶僞裝噴劑。
「赫伯!開車!咱們回去,」黛青快走幾步,揹着三竿長槍躥上大貨車,像隻身姿矯健的豹貓。被叫做赫伯的那個瘸腿女omega剛把這三具屍體撒上一層薄土,聞聲立刻停止動作,一瘸一拐的的爬上貨車,手法嫺熟的啓動發動機,鋼鐵小山一般的貨車渾身一晃,開始轟隆隆的移動。
「焰心!」黛青從車座的縫隙裏拿出兩個風鏡,遞給赫伯一個,自己帶上一個,徹底擋住了自己全部的容貌。
「來啦來啦!」被叫做焰心的正是那個少隻眼睛的女omega,她趕在車速加快前爬上貨車的車廂,一路拽着鐵鏈攀爬回駕駛艙。
大貨車無論是外形還是裏面的機械都是經過改造,外表塗着各種噴漆和鐵鏈鏈尖刺,駕駛艙的頂窗上還駕着一架衝鋒槍,車內部機械渦輪雙增壓,使得車體在高速行駛時聲音巨大,像是個會移動的音響。
駕駛艙是五人座,黛青坐在副駕上,將車座幾乎調平,一雙沉重的黑色馬丁靴高高的翹在駕駛臺上,他枕着機槍,準備小睡一下。
石朔風在檢查過屍體後,仍然是毫無頭緒。
這個死人體格跟他體格差不多,甚至比他還小一點,身上穿的衣服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總之又厚又硬,而且灰了吧唧看不出本色,可怕的是上面還掛着很多武器,小到藏在腳踝上的匕首,大到扛在肩上的機槍,外加掛在腰上的不知道是什麼彈的……炸彈,整個兒一恐怖分子的架勢,這恐怖分子腰間有個被壓癟的鐵盒,看上去像個扁扁的金屬酒壺,裏面的液體撒了一地,石朔風摸了摸自己的褲子,果然有塊半乾的溼印兒,看來這是自己坐憋得。
那這人……是不是自己給……砸死的呢……?
「我殺人了……?」
石朔風又打了個噴嚏,他強壓着內心的恐懼,繼續觀察這人的面目,發現這人……好像不是亞洲人,也不是歐洲,有那麼一點中東的影子,但也不能完全確定。
石朔風抬起頭,腦袋裏跟刮穿堂風一樣亂糟糟的,他眯着眼睛望着戈壁,心中出現了個模糊的構架,自己這是……一夜之間穿越到阿富汗了?或是伊拉克?
石朔風抱着胳膊又開始焦急的來回走,滿心都是完了完了完了……這跑得這麼遠,可怎麼回去?要萬一讓政府軍發現會不會以爲自己是ISIS的一員呢?到時候語言不通的該怎麼解釋,不知道他們聽不聽得懂英語……哎……聽得懂英語又能怎麼樣?特麼的「我不是恐怖分子」這句話也不會說啊……I『mnotKongbufenzi?
I『mnotdangerous?
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石朔風搜肚刮腸,大部分英語在考完四六級後就都還給老師了,費勁巴拉的蹦出這麼幾個崩豆似的英語差點難暈他,石朔風暗暗下定決心,要是能順利回家,他一定發奮苦讀英語!
在檢查屍體無果後,石朔風決定找找公路,興許能搭個順風車呢,就算沒車,沿着走總能遇上個村落人影,比站在這喝冷風強。
想到即行動,石朔風邁開步子開始跑步。
這次終於能暢快的跑了,場地無限大,陽光充足,風還涼快,只是他完全沒了喜悅的心情,全是迷茫與彷徨。
跑了沒多久,石朔風跑不動了,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總之時間肯定不短,他現在感覺頭暈眼花腳底發軟,又渴又餓,竟是要低血糖的徵兆。
石朔風停下腳步,看着那條不遠不近的長長土道,這看着……有那麼點像公路,難道阿富汗還是伊拉克的就沒有柏油馬路嗎?這說明不是大城市啊,也許是個交通不發達的窮鄉僻壤。
想到這石朔風的嘴角又下垂了,可憐兮兮的哼唧着,他忽然無比懷念在小屋裏寫開題報告的時光。
石朔風沿着簡易的公路慢跑,邊跑邊前後看,期許着能瞧見一個半個的人影。
好在老天待他不薄,石朔風大概跑了半個多小時,正是餓的眼花繚亂的時候,他聽見了汽車的轟鳴聲。
石朔風回過頭,果然,一個遠遠的黑影在向他這個方向行駛。
石朔風狂喜,心想有救了!他立刻跑到馬路中間興奮的招手,又蹦又跳的像個小丑,生怕自己動作太小對方看不到,而隨着這輛汽車的靠近,石朔風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他看到了駕駛艙頂的衝鋒槍,還有車身上那些充滿戾氣的尖刺,黑色的鐵鏈將這些鐵矛一樣的東西固定在車身上,隨着車身晃動發出刺耳的撞擊聲,還有車體上的彩色塗鴉,這讓它看上去像個花裏胡哨的……鋼鐵野獸。
這他媽哪個正常人會把車打扮成這揍性!?
石朔風傻眼了。
真是恐怖分子啊……?那他們會不會殺了自己?可要是不求救,這荒郊野外的自己更沒有生還的可能,雖然石朔風也看過幾集貝爺求生節目,但到了實戰卻是一條也想不起來了。
正當石朔風杵在當下不知怎麼辦時,車上的人也同樣有着疑問。
「黛青,醒醒!你看前面!」赫伯拍醒身邊的人。
馬丁靴從駕駛臺上放下來,黛青懶洋洋的直起身,接過後座上焰心遞過來的望遠鏡,黛青隔着風鏡向前眺望。
他看到了個奇怪的人。
這個人穿着無袖的衣服和短褲,正站在前面的道路上……又蹦又跳,不知道在幹嗎,似乎在向他們傳遞什麼信號。
「要開殺麼?」焰心說着,打開了駕駛艙的頂窗,只要黛青一聲令下,她就爬上去用衝鋒槍送這個攔路的短命鬼上西天。
黛青沒回答,他繼續用望遠鏡看着這個人,良久後,黛青呼吸一窒,他猛地拉下面巾,精巧的鼻翼微微顫動,他嗅到了alpha的信息素。
不止他,這兩個omega也聞到了,他們統一的閉了嘴,互相傳遞着疑惑的目光。
這個信息素跟剛纔那三人不同,是股純粹的味道,接近於皮革,聞起來更加醇厚,溫吞之中蘊含着隱隱的力量。黛青身上的血液開始發燙,是他生爲omega的天性,在遇到強大的alpha時,會不受控制得散發出熱量和信息素與對方溝通,並伴隨着讓人口乾舌燥的躁動。
黛青痛恨自己的身份,他平時都在控制自己的慾望和本性,但對方要是過於壓迫,他也會陷入迷茫當中,好在遠處的這個人,似乎並沒有什麼攻擊性,這還能讓黛青保持冷靜。
但身邊這兩人就不確定了。
「是個高級alpha!?天哪……怎麼辦!」焰心第一個慌亂起來,她捂着胸口,雙頰發燙,完好的那隻眼睛裏迸發出難掩的熱情。
「閉嘴!」赫伯年齡比焰心大,更加老練一些,她從牙縫裏細細的擠出這兩個字,眉心緊皺,她也受到了影響。
高級的ABO在這片荒蕪的戈壁中十分罕見,他們就像鑽石一樣閃着與衆不同的光彩,在一片沙土中熠熠生輝。雖然他有可能是敵對幫派設下的陷阱,但黛青決定涉下險,也許他值得。
「讓米薩減速,跟我們拉開距離,小心伏擊!」黛青說着,又把面巾罩上,他此時神經緊繃,是個備戰的狀態,拿起剛纔充做枕頭的長槍,黛青繼續道:「等下停車,別靠他太近。」
焰心得令,趕緊拿起對講機傳遞信息,同時赫伯踩在剎車上的腳逐漸用力。





第003章、拖上賊船
在石朔風看來,這輛怪獸一樣的大貨車在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下了,上面跳下了個身材頎長的深色身影。
石朔風眯着眼睛瞧了半天才分辨出他的性別,不是身材的緣故,實在是這人裹得太嚴實了,頭巾不僅包着頭髮,連臉都罩住,外面還套着個古銅色的風鏡,上身穿着深咖色的舊夾克,左右胳膊分別幫着布條,似乎是在身上固定了什麼東西,一條看上去佈滿灰塵看不出本色的厚工裝褲紮在灰黑色的大馬丁靴裏,手上還帶着黑色皮手套,從頭到腳沒有一寸皮膚露在外面,濃濃的古着範兒,還是騎大哈雷的那種。
這應該是個男的,石朔風暗暗判斷,這要是個女的也太漢子了點……不過他穿的可真夠暖和的……
機車男走到距離石朔風三米的地方停下來,似乎是透過深茶色的鏡片觀察石朔風。
這是個中性的信號,至少證明他不着急殺石朔風,他有興趣!
石朔風也不管別的,趕緊掛上討好的笑容,同時嚴守安全距離,不敢逾越半步:「嘿哥們兒!不好意思啊,我這迷路了……那個這附近有什麼城市或者鄉鎮嗎?我一人在這回不去,能不能行個方便啊!」
石朔風極盡可能地笑得燦爛,一口白牙在烈日下晶瑩剔透,簡直媲美牙膏廣告,可他笑僵了臉,對面也沒給出迴應,機車男只是換了個姿勢站着,那勁頭兒,看猴戲一樣……
「哥們兒……行不行你給句話啊,我這着急着呢,」石朔風焦急的抓抓腦袋,他不敢催,畢竟對方這一身裝備看着真真不好惹……可他急啊,現在身上冷,肚裏餓,渾身都像是在被虛火烤灼着,這種痛苦不是立刻要你命,是凌遲一般的折磨。
一陣乾燥的風颳過,揚起細砂,石朔風穿着運動短褲,小腿被打的微疼,風吹的透心兒涼,連胃都覺得冷,他有點等不住了,石朔風頗想看看這人的臉色然後編輯語言對症下藥,察言觀色、見機行事,這點本事石朔風還是有的,可對方偏偏不給他這個機會,無可奈何,石朔風決定鋌而走險。
「哥們兒,行不行你倒是說句話,還是你壓根兒聽不懂?DoyouspeakEnglish?」石朔風豁出去了,中英夾雜要跟他溝通,同時腳下邁出了前進的一步。
不知哪句話還是哪個動作觸及到對方神經了,這位機車男忽然後退了幾步,同時右手舉起向背後一掏,我擦石朔風傻眼了。
他掏出了一把獵槍!
石朔風這才發現,這個人一直揹着把槍!
「!@#¥%、* !」機車男舉起槍對準石朔風,邊拉開保險栓邊哇哩哇啦的喊了一通,石朔風一句沒聽懂。
石朔風再次傻眼,這真是阿富汗伊拉克啊!?聽說中東人特別仇視歐美人,那自己剛纔說英文豈不是自尋死路!?
石朔風喉嚨發乾,雙手發麻,身上冷一陣熱一陣,是精神高度緊張引起的,神經一緊張,血液便急速流動,腎上腺素也瘋狂分泌,這促使了他的大腦有史以來最快的一次運轉。
雖然對方說的話聽不懂,但這種情況下能說點什麼?石朔風靈機一動,腦中彈幕似的過了幾條對話,無非就是些「趴下」「後退」「投降」「舉起手來」等等警告語,石朔風以最快的速度選了可能性最高也最保險的那條,然後立刻作出相應的反應。
石朔風高舉雙手,撲騰一下跪在了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大貨車停下後,黛青下了車,快速的看了下四周,包括面前這個男人,他攥了攥拳頭,拽了下肩膀上的槍,故意將它放低,悠然的走向目標。
隨着黛青的慢慢接近,他逐漸開始訝異,這個alpha長得可真夠壯實的!不是周圍幫派和山寨裏那種畸形的和藥水催的那種,是真正的,高等alpha的身材,他們天生肉體健壯,大小腦發育完整,連生理曲線都像是經過精確計算畫出來的,智商上更是有絕對優勢,簡直是上天最傑出的作品。
黛青嘴角忍不住翹起個弧度,雙眼充血,有種野性的光輝在裏面幽幽的閃動。常年刀口添血的生涯讓黛青的本性跟普通的omega有些不同,少了份柔弱,多了份陰鷙在裏面。
黛青故意跟他拉開一段距離,剛好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能徹底觀察他。
黛青的眼神在他身上上下來回滑動,這個alpha沒有腫瘤沒有畸形,體態挺拔骨架粗大,肌肉勻稱發達,寬肩窄胯雙腿修長,連牙齒都是整齊潔白,笑起來的樣子怪迷人,信息素也濃郁厚重,不帶任何侵略性。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挑不出一點毛病,堪稱完美。
所以的元素組合起來,黛青只在腦袋裏搜索到了一個名詞「頭目」。
這是附近哪個幫派或是家族的新頭目嗎?那他來這是做什麼!?用來做誘餌的話這餌也太高級了點……
正在黛青腦筋嗖嗖轉時,對面那個陌生的alpha開了口。
「!@#¥%#@!、* !@ %# 」
黛青差點沒回過神兒來,這哪國的語言!?他在說人話?
對方看黛青沒有反應,繼續嘰裏咕嚕吐出了一長串話,黛青認真聽完,確定這種語言自己從沒聽過,至少不是這塊大陸上的語言。
眼前人的身份因爲這不知名的語言變得更加神祕,黛青一言不發,想看他接下來有什麼動作。
這人沒得到迴應開始着急,他的語速變快,表情痛苦,甚至好像還變換了一種語言,發音和吐字跟剛纔截然不同,看上去是在努力的要跟自己溝通。
會兩種語言!?黛青皺起眉頭,正在他沉思時,對方嘴上不停,腳上開始向黛青邁近。
黛青雙眼一瞪,身上的汗毛瞬間炸起來,像是動物受驚了一樣,他做出了防禦姿態,條件反射的拎起背後的槍對準對方,同時口中大喊:「後退!站那別動!!」
然後這個疑似高等alpha的男人,撲騰一聲跪下了。
乾脆果決到訓練有素的程度,但黛青並未放鬆警惕,他拿槍指着他,同時向身後車裏的人使眼色。
石朔風全身不受控制的打着哆嗦,這個機車男果然不是善茬啊!從他拿槍那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到單手舉槍的臂力,怎麼看都是專業人士。
完了……石朔風痛苦的閉上眼,滿心都是完了完了完了……這下玩兒完了,十幾年前的那場慘烈的車禍奪走了包括他雙親在內的六個人的生命,老天唯獨留下了他,看來這是有備而來啊,自己的小命是爲他留的!也許一會兒就看見爸爸媽媽和奶奶來接自己了,只是見到他們後自己的死因都不好解釋,客死異國他鄉?連自己怎麼來的都沒搞清楚,這死的也太隨性了點……
「!@#¥%、* ?」
預想之中的槍響沒有來臨,卻迎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石朔風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眯了一條縫,一個上身用繃帶裹胸,下身穿着揹帶褲的長髮女孩走了過來,這女孩兒體型瘦小,頭髮灰白,像是時下流行的奶奶灰,仔細看一隻眼睛的眼皮是十分扭曲的半閉着,還有些下凹,石朔風心裏一跳,這女孩是個獨眼龍。
獨眼龍女孩說着跟機車男一樣的話,都聽不懂,石朔風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跪着乾等。
他們的對話十分簡短,結束後獨眼龍女孩快速的走到石朔風的身後,而機車男走到他面前,用漆黑鋥亮的槍管挑起他的下巴。
石朔風隨之抬頭,與機車男對視。他從深色的鏡片裏,看到了狼狽不堪的自己,而自己的倒影中,有一雙狹長的眼睛。
這雙眼睛冰冷清透,有着深深的凝聚力,卻又盈盈如秋水,飽含情愫。
兩種矛盾的情感卻自然地融爲一體,組成了機車男眼中的光彩,也是石朔風暈倒前的最後畫面。
一陣強烈的劇痛突襲了石朔風的後腰,他只來得及抽搐了一陣,便一聲不吭的,面孔朝下直接趴倒在了沙土上。
「他是什麼人?」焰心將手上的電擊棍掛在腰上,拉起石朔風的一隻手將他翻轉過來,面朝上躺着。
「呀,他好帥啊~ 」焰心彎下腰,驚喜的端詳着石朔風的臉,完全主忽略掉上面沾着的沙土。
「不知道,」黛青將槍重新背到背上,繞過石朔風拎起一隻他的腳,開始往貨車的方向拖,焰心很有眼力見的也跟上去,拎起了另一隻腳。
「哇……他骨頭好重啊!」焰心再次發現了新大陸:「肌肉也好硬,天哪!他比亞契還壯吧!」
「怎麼可能,亞契個子可比他高,」黛青面無表情的回答。
焰心聽了這句話,下意識的壓低聲音道:「亞契的身體是軟的……」
黛青猛的回頭看向她,雖然隔着風鏡,焰心還是被他看的心裏一毛,抿起嘴脣,沒敢再提這茬。
一個暈過去的肌肉男比實際體重要重很多,米薩趕過來,三個人咬牙切齒的把石朔風一起抬上了貨車。
「這是個……高級alpha!?」米薩雖是beta,但依然雙眼放光,眼神毫無顧忌的在石朔風裸露的皮肉上來回滑動:「真是不一樣啊……天生的好基因就是比後天催生的好看,瞧這胳膊,這腹肌……真是撿到大便宜了,我迫不及待想看5個月後的新生兒了,不過我有點擔心啊黛青……就這麼把他拖回去……他會合作嗎?」
黛青手裏拿着個水壺,正在專心致志的擰瓶蓋:「這是個瘋子。」
「什麼!?」米薩和焰心異口同聲,連表情動作都一致。
黛青不緊不慢的含住瓶口,淡粉色的雙脣染上一層水光:「如果他有什麼來歷,正好可以勒索一筆,沒有來歷也好,留下自己用。」
「那他這個瘋病會不會遺傳……?」米薩有些擔憂,同時惋惜的搖搖頭:「也是,一個正常的高等alpha怎麼會穿着這種東西出現在荒原,可惜這皮相了。」
「他這個瘋病多半是後天的,高等alpha的抵抗力很強,我猜……也許是家族內鬥,」黛青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說完後一笑,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想象力。
「黛青!那回去後有我的份兒嗎?他真好聞,」焰心滿臉的迫不及待。焰心是成年的女omega,雖然她不喜歡被當成生育機器不斷的被壓榨,但是她的底線總是搖擺不定,尤其是遇到這樣理想的alpha。
「你排在赫伯後面,要等她挑完才輪到你,」黛青回答。
焰心不滿的癟癟嘴,沒再說什麼。
「這一身骨肉真有分量,嗯?他胸怎麼也這麼大?」
黛青瞟了一眼,正瞧見米薩掀開石朔風的衣服幫他檢查身體,那塊壘分明的肌肉結實自然,隨着呼吸輕輕的一起一伏,青色的血管在皮膚下蜿蜒成淺淺的河道,健康的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發着光,昭示着這具肉體的力量和充沛的生命力,黛青幾乎能想象到從皮膚裏透出的灼人熱度。
「不知道,」黛青不自然的回過頭,拉下面罩喝了口水。
「是漲奶吧!」焰心啃着指甲,認真道。
「你開什麼玩笑,」米薩聽了這話哭笑不得,同時右手攥成拳頭在上面錘了兩下:「alpha怎麼可能懷孕?聽聽,這是硬的。」
「也許高級的alpha能懷孕!」焰心吸了吸口水,她的肚子向來是填不飽的無底洞,哪怕有一絲能喫的希望她都絕不放過。
得不到肯定答案,焰心決定自己試試看,於是她撩起石朔風的上衣,將頭扎進他懷裏。
黛青和米薩默默地看着焰心惡虎撲食一般趴在石朔風胸口,偶爾傳來滋滋的吸吮聲,片刻後,焰心十分懊惱的抬起頭,在石朔風胸口砸了一拳。
「他媽的!什麼都沒有鼓這麼大幹嘛!!」
黛青嘆了口氣,將面罩重新掩上,跳下了貨車廂:「上路吧。」
此話一出,米薩迅速跳下來,向停在後方的小貨車跑去,焰心也跟着跳下車,順便將車門鎖上,一路狼煙的跑回駕駛艙。
兩輛車的發動機同時轟鳴,重新踏上了歸路。





第004章、初次接觸
石朔風是在一陣劇痛和強烈的口渴中醒來的,他迷迷糊糊的望着簡易的屋頂發愣,半天才想起來,自己好像被電了……然後……看樣子是被抓了。
望着旁邊的土牆上那個歪歪扭扭的小窗戶,石朔風躺在地上唉聲嘆氣,身體卻是一動不動,不是懶,實在是後腰乃至下半身都太疼了,好像被針尖扎一樣,尤其是被電的地方,火辣辣的好像掉了層皮。
剛與他們接觸就發生這種事,以後會有什麼遭遇石朔風不敢深想,他怕自己把自己嚇尿,但換個角度想,他們肯把自己拖到這裏來,這說明自己還有點用的,石朔風記得之前看電視,有恐怖分子會綁架外國人,然後穿上橘色囚衣錄像,要求國家拿贖金放人,這些人有的經過談判被放了,有的……
石朔風的心頓時變成冰坨沉了底,他納悶兒自己沒作孽啊,怎麼就攤上這倒黴事呢?平時自己從不給別人找麻煩,生活自給自足,路上遇見個小貓小狗還給口喫的,雖說算不上大善人吧,但也沒礙着誰,怎麼老天就跟自己開了個這麼大的玩笑呢?憑嘛呢?
石朔風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長吁短嘆,好在他比較懂得自我開解,默默地委屈了會兒就接受了現實,畢竟光躺在這自怨自艾也不能解決問題,石朔風決定先冷靜下來,事已至此就硬着頭皮往前走吧,當務之急是趕緊觀察觀察情況,也許有機會自救呢。
石朔風打起精神,開始觀察四周,他發現,這個關押他的小屋簡陋至極,基本上就是個泥巴糊成的草棚,大小10平米左右,什麼擺設都沒有,光禿禿的就一根承重的石柱子戳在正中間,石柱子上繞了一圈鐵鏈,鐵鏈的末端鎖着自己的雙手,我他媽都這揍性了還需要鎖嗎!這沒人性的……
四面牆上只有一面開了個小窗戶,沒有玻璃沒有木板,只有幾根鐵欄杆橫在其中,一束陽光照射進來,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線中飄蕩,偶爾有人的影子閃過。
看來是有人看守了,石朔風想,於是偏過頭支着耳朵聽,果然,外面有人在交談,然而沒嘛用,一句聽不懂。
正在石朔風琢磨時,他發現這說話聲越來越近,伴隨着好幾個足音,似乎……就是衝自己這個方向來的。
黛青坐在一個敞亮的屋子裏,這裏有簡單的家居擺設,但都是粗糙的做工和隨便的材料,頂多是實用,多看一眼的價值也沒有。黛青整個人相較之前比較放鬆,不再裹得那麼嚴實,風鏡和長巾都掛在脖子上充作圍巾,夾克拿在手裏,上身只穿着件灰綠色的圓領T恤,袖口一直挽到關節以上,露出細而結實的大臂。他接過亞瑟遞來的杯子喝了口茶,對今天的行動做了最後的描述:「我認爲他能給我們帶來新鮮的血液,就抓回來了。」
亞瑟坐在一張桌子的後面,聽完黛青的講述,問道:「那他現在在哪?」
「關起來了,我想今天給他檢查下身體,沒什麼毛病的話今晚就可以讓omega去取種,」黛青把杯子放在桌上,同時微微額首,用手指輕輕蹭了下自己鼻頭。
從黛青說自己撿了個alpha回來那開始,亞契就在肆無忌憚的釋放信息素,這讓黛青有些煩躁。黛青是這裏唯一的高等omega,亞契作爲頭目,同時作爲alpha,對他有本能上的佔有慾,幫派裏的omega幾乎全都給亞契生過孩子,甚至有一半被他標記,但黛青是個例外,他以武力告訴亞契,他跟別的omega不同,亞契有些顧忌他一不做二不休的狠勁兒,只好作罷,但沒有徹底死心,偶爾的會做出一些小動作去聊騷黛青,這些小動作介於玩笑和騷擾之間,讓黛青連借題發揮的機會也沒有,只能木着臉幹看着,比如這次,好在亞契的低等alpha信息素還不足以讓黛青手足無措,更何況他一回來就注射了抑制劑,只是這抑制劑無法改善糟糕的心情。
也許亞契的本意是示好,但在戴青看來,這些行爲的含義無非就是猥瑣和譏諷。
亞契並不知道黛青此時心中所想,只看他單手托腮,面龐微低,垂着眼簾,長睫毛的陰影撒成毛茸茸的扇形,這偶爾出現的疲態讓他看上去不那麼強勢,亞契動了動薄嘴脣,恍惚間有那麼個渴念砸中他,但很快就煙消雲散,亞契知道眼前的弱勢只是假象。
「可以,不過體檢而已,不需要醫生,找個助手去就行,」亞契答道。
這個答案不是黛青想要的,他微蹙眉頭:「這個alpha一直胡言亂語,我怕他腦袋有問題會遺傳,還是讓醫生來仔細檢查檢查比較……」
「醫生沒空!」
一個憤怒的聲音在黛青身後響起,他扭過頭,看見一個人站在屋門口,正是阿嚎。
阿嚎一瘸一拐的走進屋,他腫大到誇張的右腿剛剛打過止疼劑,動作比平時看着要利落很多。
阿嚎進來後先向亞契打了聲招呼,接着扭頭,居高臨下的看着黛青:「你明知道加納要生了,還要調走醫生!?」
「只是半小時而已,難道他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要趕在這半小時裏生?」黛青面無表情。
「放屁!這是我的第二十二個孩子,意義重大,全幫派都知道,你卻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找不自在!」阿嚎伸着脖子眼睛一瞪,連他脖子上的鼓包都跟着一顫,顯然他很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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